“到底是有,还是没有?”“有诓你,但并无合同外人。”徐长歌清清淡淡的开口,其一出声,便如黄莺出谷,引得一片匪众侧目。“你的意思是?”“她便是我的小夫君!”当着蓝正丰的面往青帝额上落下一吻,徐长歌含笑道,“长歌是有夫之人,怎会容你觊觎?”“可……”蓝正丰刚想说青帝是个女子,但想过徐长歌并不会看错人,随即冲着青帝含恨道,“该死,你竟是仗着年幼,男扮女装!”“呃……”青帝闻声失语。随行的如意宫众亦是愣到了原地。少宫主明明是个女子啊……但徐小姐也从来不说假话……这……如意宫宫众皱紧了眉,徐长歌则趁热打铁道:“表哥竟是此时才看清么?”“什么?”没想到徐长歌竟是敢认下,蓝正丰怒不能遏。横眉瞪向青帝,蓝正丰想过青都皇室,随即恶声恶气道:“男扮女装,男……你……你是青川?”“正是本殿!”不介意在此处暴露行踪,青帝微微颔首,“一万两!本殿代边城百姓感谢蓝殿下!”“若是不给呢?”“不给么?”青帝与匪首一望,匪首即拿着砍刀横到了蓝正丰颈部,“看来蓝储君是不想看到明天的太阳了!”“你……”误以为天风寨的山匪是青军假扮的,蓝正丰怒气冲冲道,“表妹!你真是害得我好惨!你要报父仇,径直去杀了那人便是,何必要用蓝国之人,伤你国之兵?”“你却是这般想我。”冷笑着与蓝正丰一眼,徐长歌眸中的冰寒竟是镇住了起头上的蓝正丰。她或是能因姑母容忍眼前人大放厥词,但她断断不会因姑母容忍眼前人诋毁她父亲!“表妹!”“不要叫本小姐表妹!”扬手将袖中的《远策》丢与蓝正丰,徐长歌覆手而立道,“蓝殿下的一万两,本小姐替你出!至于你,只需带着此策交与姑母,并告知她,那些事本小姐全都知道了!”第99章“表妹!”雪地中的《远策》让蓝正丰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待想过来时, 母后与他的嘱咐,蓝正丰狠狠地瞪了青帝一眼, 即咬牙道:“表妹日后可莫要后悔!”后悔?徐长歌闻声一笑, 心中却道, 她两世为人, 除开她的君上, 她可从未因旁的事后悔!“阿澜……”侧身牵过青帝的手,徐长歌弯眉道,“歌儿想去那座山上看雪!”言罢,徐长歌即抬腕指向了远处的雪山。“好!”含笑应下徐长歌, 青帝与身后的秋风道,“与蓝殿下拟好契书便送他回去吧!”“你——”蓝正丰怒火中烧,他一介储君,竟要为一万两立契?“蓝殿下莫要恼怒……”回眸淡淡从蓝正丰面上扫过,青帝不屑道,“与你立契自然不是为了区区银两……”“那是……”蓝正丰看过徐长歌,顿时领会到了青帝的意图!简直欺人太甚!暗骂眼前这小子是卑鄙,蓝正丰将青帝恨到了骨子里。“再会!”知晓自己日后若是为储, 自然与雪中人是对头, 青帝勾唇一笑,却是用更为肆意的眼光打量着蓝正丰。言罢, 青帝即挽住徐长歌的手,与其纵身往远处的雪山踏去。而经历过青帝的眼神折辱,蓝正丰在秋风为其解开束缚后, 毫不犹豫的给了秋风一掌。“殿下自重!”反手施蓝正丰以毒,秋风敛袖跃于屋脊之上。“你——”未料青帝手下也这般厉害,蓝正丰脸色一白,却也不知自己身重奇毒。“日后有事,殿下可来如意宫求教!”光风霁月的挥手命如意宫的宫众隐至暗处,秋风点足追着青帝而去。“殿下!”见青帝一行已然离开,随蓝正丰前来的官兵忙搀扶住自家储君。“滚!”推开扶住自己的副将,蓝正丰自己看过一眼匪首,而后即翻身上马,扬鞭而去。自家储君走了,蓝国的官兵自然也不会在山寨中耽搁,纷纷列队踏雪而下,只留几行带着泥污的脚印在积雪上。……“阿澜!”与青帝并立在松枝上看官兵行远,徐长歌含笑握住了青帝的手。她早前便知道迟早会与蓝正丰翻脸,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的回来的这般快。“无痕的雪是不是更好看?”抬眉扫过那些盘旋在雪山间的黑点,青帝冲徐长歌一笑,而后便揽住其在枝头跳跃。青帝轻功不差,加之有徐长歌传与她的功力,二人飞身于雪上,并不会与积雪有半点损伤。“阿澜以为呢?”安心地在青帝怀中看雪,听着背后人那清浅的呼吸声,徐长歌只觉此间山雪,美到了极致,绝非一个“好看”可以言明。雪本是自然之物。端是无情。但因她与身后人有情,这山间雪,亦变得多情。“美!”青帝扬唇笑着,其爽朗的笑声彰示着其好心情。数月前与怀中人分别,她便时刻惦念着怀中人。待与怀中人见面,她又忧心着夺情客。世事纷扰,离了皇城那块天地,她也只有在此时是自得的。“冷不冷?”眯眼打量着半空那米粒大小的雪沫,青帝落在松枝上与徐长歌裹了裹斗篷。待发觉徐长歌并未着太厚的衣衫,青帝蹙蹙眉,却是将肩头的披风脱与了徐长歌。“阿澜……”惊诧落在肩头的暖意,徐长歌微微抬眉,只见青帝的指尖已探至其身前。灵巧的替其系好脖间的系带,青帝弯眉道:“却是不能将我家歌儿在此处冻着!”知晓青帝是在打趣自己在蓝正丰跟前称了她“小夫君”,徐长歌仰面轻笑道,“若是阿澜家的,阿澜可要将歌儿照看好!”“那是自然!”“答应的这般快定是在骗歌儿!”“是吗?”青帝含笑,却是拉着徐长歌落到雪地上。“站在此处别动!”温声嘱咐过徐长歌,青帝拔剑跃于飞雪中。飞雪莹莹,寒风飒飒。徐长歌仰面只见青帝在飞雪中与她舞剑。叹息过自己手中无琴,徐长歌眯眯眼,却是起步折了一截松枝追到了青帝身旁。“歌儿?”惊喜徐长歌又有了功力,青帝回眸与其一笑。“舞剑怎能少了我?”追着青帝的步伐,与其一同跃、挑、斩、劈,徐长歌只恨空中的飞雪不够多。不然,那些浮在空中之物,怎么遮不住君上的眼神,冷不下她心中的温热?“歌儿!”见徐长歌步伐轻盈,且手中青松也带着点点内劲,青帝展眉一笑,却是弃了手中的长剑,转而握住徐长歌的手。“君上?”徐长歌下意识出声,却听青帝道,“歌儿可还记得那日题字?”“自是记得。”前世兄长赠与君上的字帖,正是她熬夜所书。“记得便好!”扬唇拿定主意,青帝一边出手勾出徐长歌,一边点足跃向了百尺之外。这一跃,便是离地十尺。待下落时,青帝握住徐长歌的手腕,用心一画,地面上的积雪便是凹下了一块。“君上?”徐长歌凝眉细看,却见眼前的积雪不断在挪动。“不急。”示意徐长歌稍安勿躁,青帝施功,让脚下的步伐更快。待到青帝对手下的积雪满意了,才止步带徐长歌跃于枝上。一立于枝上,徐长歌身子便开始微微抖动。天!君上竟是在雪上绘了一幅她们二人伫立枝头的线稿。“歌儿……”知晓身畔人对雪上的线稿甚是满意,青帝勾唇笑笑,却是带着徐长歌飞身而下,寻回了先前弃下的长剑。“握住我的手。”低声与徐长歌吩咐,青帝循着记忆找到画像的东北。而后极其迅速地带着徐长歌在积雪上落下了数行划痕。“比翼双飞……”凭着对书画的造诣猜出青帝雪上的字迹,徐长歌含笑猜出了雪上的图景。“是。”扬唇凑到徐长歌的耳侧,青帝低笑道,“此生不负……”……因着徐长歌爱看雪,二人从雪村回边城已是三个月之后。二人到边城时,接到了两封书信。一封来自天风寨,说是蓝正丰已将银两送至山寨。一封来自青都,是季孙氏亲书的密信,要青帝尽快回青都。“阿澜?”见青帝阅罢书信后,便将书信在烛火中烧尽,徐长歌一边把玩着青帝与她的折扇,一边关切地望着其眼睛。“似是君父病重……”青帝将季孙氏的信中所言和盘托出,“早前歌儿离都后,青都便起了疫病。那疫病来势汹汹,染了不少权臣……众医官无计可施,后是太后亲去了如意宫,邀来宫主,与君父诊治……”“纥叔回去了?”记起青纥离去的时间,徐长歌宽慰道,“阿澜莫要为纥叔担心,那毒原是我徐家人下的,如今再由徐家人想法子解了,那最终受益的,终究还是我们徐家人。”“话这般说是没错。这天下哪有比徐府还聪明的人家?”低眉与徐长歌调笑,青帝却未将回京一事说与徐长歌。早前在寨中,长歌便与她说了其想法。青都虽好,却牵涉众多。边城虽偏,却四通八达。“歌儿且安心在边城吧。”想过长歌在边城定能比青都更自在,青帝无意妨碍徐长歌的想法。“阿澜要走?”早知青帝归期将近,徐长歌有些不舍,眼中却依旧带着笑。前世,君上在皇城中呆了数十年。如今能追她到此处,她已甚是满足。“来了便莫要再来!”想过随着君上年龄渐增,皇室倾轧也会变本加厉,徐长歌便觉边城青帝还是少来为妙。“怎么,歌儿不想见我?”青帝侧身摆弄着徐长歌发间的珠钗,心中却是多了些绵绵的情意。“旧人说,小别胜新婚。阿澜在青都等我便是!”含笑躺在青帝的怀中,徐长歌弯眉道,“阿澜助我解决了雪村的匪患,那些人也已将掠夺来的财物归还……如今歌儿在边城中风头正盛,而帝君与歌儿送来了恩赏……”“那些人不可不防。”青帝点点徐长歌的眉心,温笑道,“那群人是亡命之徒,歌儿定不能全信。那日在寨中,我虽带你离去,却命秋风连夜在寨中的谷物中施毒……其解药在珲春手中……若是隔一两年,那群人无异心,歌儿却是可以凭求医之名,略施赏赐,将其收至囊中,若是那群人居心不良,歌儿径直与其了断了便是。”“此般事也瞒我?”暗笑珲春已将此事告知过她,徐长歌拉着青帝的衣袖道,“明日本小姐要去施粥,不能送你,你却是一人走!”“这般快就厌烦了?”青帝闻声挑眉,却未将徐长歌的心思戳破。古来黯然销魂者,为别而已矣,她与长歌心心相印,自是不必把些许事说透。“且安心施粥。”青帝眉间含笑。“在青都等我。”徐长歌佯装不在意地卧在青帝怀中小憩,心中想的却全是青都那些性格迥异的皇子。之前有她在宫中护着,那群人知趣的不去读书。如今……徐长歌眨眨眼,决意与她那浪迹青楼的四哥去一封书信。她固然相信君上,但皇城之内,却不是一个相信能想与的。第100章晨起时, 徐府门前搭起了长帐,支起的铁锅中满是熬到“咕噜噜”冒泡的米粥。因着手头宽裕, 徐长歌对领粥的人要求不多。着素衫立在齐她胸口的铁锅旁与边城中的百姓递粥, 其面上那温婉的笑意让领粥人如沐春风。“小姐……”陪着徐长歌施粥, 绮罗忽地凑近其耳边言语, 告知其青帝已乘着如意宫的车辇, 前往青都。“多派些人手。”未停下手中的动作,徐长歌与绮罗吩咐的毫不含糊。“是。”知晓自家小姐惦记着今晨返京的“小夫君”,绮罗掩唇笑笑,却是与徐长歌立在一处, 与其一同与前来领粥的百姓施粥。一瓢瓢的热粥从锅里分发到百姓的手中,徐长歌额间起了薄汗,隐在徐府西南向茶楼中的青帝笑弯了眼睛。晨起上车辇时,她便留了心思。是故,车辇一驶出边城,她即从另一边绕了回来。走前,青帝已在茶楼里订过坐席,从城外绕了一圈, 回来的时间刚刚好。“少宫主!”青帝来时, 有青纥护着。轮到她离开,身边便换成了秋风。利索地从店小二手中接过茶汤递与青帝, 秋风只觉宫主与他们寻回的少宫主心思缜密,甚难猜透。“唔。”起开茶盖将盏中茶轻嗅,青帝定神打量着楼下人, 久久不能回神。当着青帝打量心上人,茶楼中的茶客也不甘寂寞。絮絮叨叨张口,竟是将长歌的来历掰扯的明明白白。“听说了么,那丫头是青都来的!”“可不!徐小姐祖上可是咱们边城的大户。若不是徐相近日遭了灾,她是断断不会回咱们这小地方的!”“边城怎么能算小地方呢?”“和青都比可不就是小地方嘛!”……听着众茶客将徐府恩怨从徐相说到前皇后,再说到徐长歌身上,青帝皱皱眉,与秋风道:“去探探是何人传出的消息。”“是小姐。”秋风看看楼下正在忙碌的话主,低声与青帝道,“小姐说,与其等别人打探,不如以退为进,先将最龌龊不堪的抖落出来,方便她日后博得个好名声。”“这样么?”想过自己前世也是默默无闻数载,青帝扬唇笑笑,挥手命秋风退下。秋风一退,青帝恰好看到台阶口上来了一个“熟人”——蓝正丰。青帝坐在柱子背后,正好在蓝正丰瞧不到的地方。旁观着蓝正丰的小奴叫茶供奉,青帝目送着蓝正丰坐到了靠窗的位置。凝视着蓝正丰的侧脸,青帝呼吸一滞,确信眼前便是神书中的那双阴鸷的眼睛。他要做什么?若是不知天风寨中她曾与眼前人结仇,青帝定会以为眼前人只是为情而来的。但有了天风寨一事,青帝从其眼中瞧出了报复。此人要报复长歌么?想过神书中的梦境或是在与其示警,青帝往暗处挪了挪。“母后备下的物件可是收拾好了?”蓝正丰正在与贴身的小奴说话。“好了。”小奴点点头,盛与了蓝正丰一个木盒。待蓝正丰打开木盒,小奴低头与其道:“前日小王妃也与殿下送了东西。”言罢,小奴又递与了蓝正丰一个木盒。蓝正丰生性张扬。一手握着两个木盒却并不避人。思索片刻将两个木盒一同打开,蓝正丰皱皱眉,却是将小王妃送来的木盒捧到了手上。小王妃不是个正经的称呼。整个蓝国能被称为小王妃的,只有半年前嫁入蓝国的冯郡主。那丫头原本福薄,青国帝君为其定下的夫君在其远嫁路上就已经病故。甚者,其远嫁途中还挨了一刀。好在其奄奄一息时,恰好撞到了领兵回朝的皇弟,才堪堪捡回了一条性命。想过皇弟对那丫头甚是疼爱,蓝正丰对手中的木盒百思不得其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明明与那丫头没交情,如何会收到赠礼?“小王妃可是说了缘由?”蓝正丰先是拿出盒中的瓷瓶,而后又举起了其母后与他的佛珠。“王妃求殿下放过川殿下……”“川殿下?”蓝正丰挑眉,小奴则躬身道:“便是殿下您寝宫悬挂的那幅画像。王妃开始只当您画了青都的一位皇女,待看清您的批语,她才认出了川殿下。”“她面色如何?”蓝正丰有些得意。那姓青的虽面貌不俗,但男扮女装毕竟是有失体统。他悬图于寝宫,一者是为了记仇,二者,便是还其侮辱。早前,他只当此事只是他自娱。如今被小王妃瞧去……蓝正丰甚是想笑。“不太好……”未将小王妃讨要画像一事说与蓝正丰听,小奴低眉道,“王妃说,盒中之物,能助殿下得偿所愿。”“小王妃真是大胆!”用指腹滑过瓷瓶,蓝正丰勾勾唇,却是将佛珠拿出。小王妃送与他的是液体。正好可以用在佛珠上!……眯眼旁观着蓝正丰,青帝隐约听到了“小王妃”三字。无暇去想小王妃是谁,青帝只是盯住了蓝正丰手中的佛珠。那串佛珠有些特别。至少从多出的半截穿绳上看,少了几颗。此物是要送与长歌么?记得蓝正丰曾说过那佛珠是其母后备下的,青帝匆匆转眸望向徐长歌。徐长歌正在与人说话。而来人装束,与蓝正丰身边的小奴一模一样。蓝正丰是打算邀长歌上来么?下意识握紧手中的长剑,青帝眯着眼,便见徐长歌皱皱眉,随小奴上了茶楼。“来了!您的茶!”小二哥的吆喝声在耳侧,青帝的视线却胶着在了楼梯口。长歌……期盼着徐长歌不要上来,青帝却与率先撞到了一双得意的眼睛!长乐?四目相对,青帝沉下了眉眼,冯长乐却朝着青帝这边走。在蓝国中,她想过千万次与眼前人的重逢,端端没想过在此处。“川哥哥。”用身子挡住青帝的视线,冯长乐轻笑着握住了青帝的手。“嗯。”冷淡地点点头,青帝反手点住了冯长乐的穴道。呃。没料到一见面青帝就用点穴招待自己,冯长乐僵着脸,在心底却是将徐长歌骂过了一百遍。那个妖妇!青川前世待她那般好,若非徐长歌,其定不会待她这般冷漠。“且安静的坐着。”无意与冯长乐有交际,青帝眨眨眼,遂是抬头望向梯口。这一望,青帝终是看到了自己忧心的人。长歌……青帝想张口,徐长歌却径直朝着蓝正丰那处走。“爹爹的东西。”清清冷冷的陈述句让让蓝正丰勃然大怒。“数月不见,表妹一来便是讨要东西么?”“东西。”耐心地等待着爹爹的遗物,徐长歌不想与蓝正丰多说。经历两世消磨,徐长歌对那些待她一般的血亲没什么太多的想法。爹爹的死虽与姑母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长辈的恩怨与她无关。不过,若是蓝正丰不识抬举,她不介意给眼前人一些颜色。“给!”想过佛珠已涂过药,蓝正丰带着怒气将木盒拍到了案上,“表妹要的东西就在这里!”\"姑母有话么?\"“有。说《远策》原不是她的心思,如今舅父已逝,她也只有你这么一个……”知晓自家姑母在示弱,徐长歌面色舒缓了些许。但即便如此,她也无意与其多牵扯。抬眉望向案上的木盒,徐长歌定定神,轻声道:“劳烦蓝殿下告知姑母,徐府子嗣甚多,姑母若是有意,人人皆可慰姑母思乡之情……”“你——”蓝正丰甩袖转身,却是等着徐长歌去拿木盒,“罢了,表妹你冥顽不灵,本殿也不想多说。这般吧,你且在此处看看盒中之物,看好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殿下知道盒里是什么吗?”“佛珠。”“那便劳驾殿下最后再替长歌做一件事。”冷眼盯住案上的木盒,徐长歌朝着桌案近了近,“劳驾殿下替长歌试试盒中的佛珠!”蓝正丰额上沁出了冷汗。“你不信我?”“不信。”徐长歌将声音微微抬高,她并非真正的九岁幼童,自然不信蓝正丰带来的只是佛珠。她来前还想过眼前人是否想纠缠,会面后,此人的举止已是将一切都讲明了。“你——”蓝正丰恼羞成怒。想过小王妃既然敢下毒,定是有解药,遂开盒,咬牙将涂了他物的佛珠带到腕上。“如何?”暗觉身上无异,蓝正丰皱皱眉,却是扭头与徐长歌冷哼了一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多谢。”本意只是拿回佛珠。伸手欲接蓝正丰递来之物,徐长歌听到身后传来了急切的呼声。“莫接!”“嗯”徐长歌闻声转头,只见一个早该离去的人奔到了她身旁。提剑打开蓝正丰的佛珠,青帝锁眉与蓝正丰道:“既是别人带过,本殿家的小娘子自然不能要!”“小娘子?你不是走了么?”辨识出眼前这个少年是当日山寨上那个小丫头,蓝正丰索性也不去管散了一地的佛珠。“再会!”拱手与二人一拜,蓝正丰匆匆带小奴下了茶楼。“等等!”见蓝正丰走的匆忙,青帝心知自己料的不错——那佛珠上果真有毒!“你的医馆在那处!”扬手解开冯长乐的穴道,青帝示意冯长乐跟着蓝正丰走。“小王妃?”蓝正丰觉得冯长乐来得正好。“算你狠!”快步走到徐长歌跟前止步,冯长乐愤愤地瞪了徐长歌一眼。那一眼有太多的不甘。是啊!差一点!只差一点!只要徐长歌接了佛珠,她们的恩怨就结清了!“珍重!”侧身与冯长乐让上一步,徐长歌眼神里只剩青帝一人。不去管冯长乐是如何勾结上的蓝正丰,徐长歌暗下决心——定是要亲送她的君上出城!第101章入夜, 与共坐在去青都的车辇上,徐长歌点烛与珲春写着书信。“何必这般辛苦?”心疼眼前人施完粥便陪她坐上了车辇, 青帝小心地为其举高了灯。“阿澜?”见眼前亮了些, 徐长歌眉眼里带上了笑意。青帝见状, 随即跟着展颜。“待会便回去了, 不急一时。”温声劝徐长歌停手, 青帝迎上了徐长歌的视线。“这可不成。”将写好的信稿折好,徐长歌含笑与青帝道,“长歌方才做了个决定……”“嗯?”“长歌决意送阿澜你回青都!”“什么?”见徐长歌没有打趣的意思,青帝微微挑眉, “那边城诸事该如何是好?”“有绮罗与珲春在,阿澜不必忧心。”听闻徐长歌没有带绮罗的意思,青帝皱眉道:“歌儿随我回青都自然无妨,待日后回来……”“叫秋风送我回来便是。”“好。”听罢徐长歌的决意,青帝只觉月夜妖娆了许多。起手拂灭案上的烛火,青帝揽住徐长歌的肩头,两人即在车辇中入了眠。躺在青帝的怀中,徐长歌只觉安心。白日蓝正丰来时, 她就心觉不妙。但若不是君上那声疾呼, 她或是要遭冯长乐毒手。而此时送青帝回京,与其说青帝需要人护送, 不如说她舍不得自己的“小夫君”。小夫君?多么有趣的称呼?在月色中肆意地打量着青帝的眉眼,徐长歌只觉君上生得极好。君上呀!想过归来时,珲春或是已将山寨中的盗匪训成一队强兵, 徐长歌枕在青帝的肩头,唇角微挑。……长歌入睡时,青帝也入了梦。打量着眼前甚是相熟的神书,青帝早无之前的忐忑。甚是熟捻地招神书入怀,青帝缓缓将神书翻到最后。第九章 ?顺着篇首“徐长歌”三字往下读,青帝倒是读出了几分枭雄列传的味道。她的长歌呀!细看着神书中长歌的“发家史”,青帝忽地明白了长歌为何执意呆在边城。是呀!若是居于青都,长歌如何能赠蓝国首辅万金,若是居于青都,长歌如何能招兵买马,屯兵三万余,若是居于青都,长歌如何能领军北上,逼得蓝国国主割地求和。只是,其中怎会有长乐的影子?抬指将神书中的字眼一一扫过,青帝勉强理清了神书中的杂事。第九章 开篇记的是她与长歌返京,而后笔锋转向了蓝正丰。凝眉将神书中“蓝国储君自从边城折返后便卧床不起,月余,即油尽灯枯”一句细看,青帝猜想其或是中了长乐的毒。那丫头的手段还是那般阴狠……默默为长歌躲过一劫庆幸,青帝忍不住嘲笑命运多情。是了,据第九章 的内容,蓝正丰死后,蓝国帝君即立了灵另一位皇子为储,被立的那位皇子好巧不巧,正好心仪长乐。书中言,是长乐助其屡破青军,那位皇子才对长乐另眼相待。照常理,若是长乐能一心守住那男子,日后或是可以登临后位。但看完第九章 ,青帝不得不为长乐的出尔反尔咋舌。神书的第九章 写得极简,跨度却有三年。旁观着长乐成为太子妃后,迅速搭上长歌,与其里应外合颠覆了蓝国,青帝只觉人生如梦。咳。叹息着翻到第九章 的最后,青帝发觉第九章的结尾落在了徐长歌十二岁的时候——其接到了一封来自青都的信。至于信中的内容,书中虽未写,青帝却也能猜出其中的内容。前世她十二岁时,便随军去了北海,于北海斩鲲鹏,为长乐做了一对耳珠。今世虽有变化,但些许大事却不会改变太多。莫不是接下来的三年都不会发生大事?猛地从神书中醒来,青帝看到了耿耿的星河。“可是做了噩梦?”徐长歌被青帝的动作惊醒。“不曾。”含笑望着眼前人,青帝不禁在心底勾勒出眼前人号令千军的模样。世上还有比歌儿更特殊的女子么?想过前世那个女子许久未出现,青帝心道歌儿当真与那人越来越像了。譬如,歌儿时常会有意无意地唤她“君上”。譬如,歌儿望下属的眼神总是不怒自威。……今世她是不会辜负眼前人的,含笑将长歌抱得更紧,青帝甚是珍惜眼前的相聚。……从边城回青都快马加鞭只需月余,青帝一行却在路上走了三月。当着季孙氏的书信一封连着一封传到青帝手中,青帝仍没有加快速度的意思。“阿澜……”笑盈盈拉着青帝的手,徐长歌只觉一路上甚至自在。待察觉其指尖有了季孙氏的书信,徐长歌打趣道:“阿澜可是怕回去会受罚?”“怎会?”弯眉与徐长歌轻笑,青帝扶其下了车辇。近三月来,她们不但视察了沿途的产业,还义诊了数次,诊治了不少百姓。今日,她们到了云城,距青都还有三千里。若是乘车辇,或是还得半月路程。“云城离青都不远,剩下的路程便由阿澜一人走了。”徐长歌转足要去登另一驾车辇,却被青帝攥住了手腕。“急什么?”含笑将徐长歌拉回怀里,青帝带着徐长歌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慢行,“再陪我一会儿。”“阿澜何时这般粘人了?”随意地抬眉打量云城中的百姓,徐长歌只觉云城果然名不虚传。徐长歌前世并未来过云城,但她对云城的花灯节略有耳闻。“可想要个面具?”知晓近日正值云城花灯节,青帝依着秋风告与她的消息,含笑道,“花灯节人人皆要有面具……”“难道不是有情人?”将“有情人”三字咬得极重,徐长歌眨眨眼,却是拉着青帝朝不远处的面具摊位上走。云城的面具卖的是刻工。青帝有意从小贩手中选了最简单的一个。“小公子,二钱!”守摊的小贩见青帝选得极快,迅速讨巧道,“别看这面具简单,却是极衬您身边这位小姐!”“是吗?”喜欢小贩嘴甜,徐长歌挽住青帝的臂肘,与小贩道,“可是能替本小姐的小夫君挑一个”“哎哟!”听徐长歌将青帝称作“小夫君”,小贩脸上堆起了笑,莫说眼前这两位年纪小,端看面相,却是相配至极。待蓝正丰打开木盒,小奴低头与其道:“前日小王妃也与殿下送了东西。”言罢,小奴又递与了蓝正丰一个木盒。蓝正丰生性张扬。一手握着两个木盒却并不避人。思索片刻将两个木盒一同打开,蓝正丰皱皱眉,却是将小王妃送来的木盒捧到了手上。小王妃不是个正经的称呼。整个蓝国能被称为小王妃的,只有半年前嫁入蓝国的冯郡主。那丫头原本福薄,青国帝君为其定下的夫君在其远嫁路上就已经病故。甚者,其远嫁途中还挨了一刀。好在其奄奄一息时,恰好撞到了领兵回朝的皇弟,才堪堪捡回了一条性命。想过皇弟对那丫头甚是疼爱,蓝正丰对手中的木盒百思不得其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明明与那丫头没交情,如何会收到赠礼?“小王妃可是说了缘由?”蓝正丰先是拿出盒中的瓷瓶,而后又举起了其母后与他的佛珠。“王妃求殿下放过川殿下……”“川殿下?”蓝正丰挑眉,小奴则躬身道:“便是殿下您寝宫悬挂的那幅画像。王妃开始只当您画了青都的一位皇女,待看清您的批语,她才认出了川殿下。”“她面色如何?”蓝正丰有些得意。那姓青的虽面貌不俗,但男扮女装毕竟是有失体统。他悬图于寝宫,一者是为了记仇,二者,便是还其侮辱。早前,他只当此事只是他自娱。如今被小王妃瞧去……蓝正丰甚是想笑。“不太好……”未将小王妃讨要画像一事说与蓝正丰听,小奴低眉道,“王妃说,盒中之物,能助殿下得偿所愿。”“小王妃真是大胆!”用指腹滑过瓷瓶,蓝正丰勾勾唇,却是将佛珠拿出。小王妃送与他的是液体。正好可以用在佛珠上!……眯眼旁观着蓝正丰,青帝隐约听到了“小王妃”三字。无暇去想小王妃是谁,青帝只是盯住了蓝正丰手中的佛珠。那串佛珠有些特别。至少从多出的半截穿绳上看,少了几颗。此物是要送与长歌么?记得蓝正丰曾说过那佛珠是其母后备下的,青帝匆匆转眸望向徐长歌。徐长歌正在与人说话。而来人装束,与蓝正丰身边的小奴一模一样。蓝正丰是打算邀长歌上来么?下意识握紧手中的长剑,青帝眯着眼,便见徐长歌皱皱眉,随小奴上了茶楼。“来了!您的茶!”小二哥的吆喝声在耳侧,青帝的视线却胶着在了楼梯口。长歌……期盼着徐长歌不要上来,青帝却与率先撞到了一双得意的眼睛!长乐?四目相对,青帝沉下了眉眼,冯长乐却朝着青帝这边走。在蓝国中,她想过千万次与眼前人的重逢,端端没想过在此处。“川哥哥。”用身子挡住青帝的视线,冯长乐轻笑着握住了青帝的手。“嗯。”冷淡地点点头,青帝反手点住了冯长乐的穴道。呃。没料到一见面青帝就用点穴招待自己,冯长乐僵着脸,在心底却是将徐长歌骂过了一百遍。那个妖妇!青川前世待她那般好,若非徐长歌,其定不会待她这般冷漠。“且安静的坐着。”无意与冯长乐有交际,青帝眨眨眼,遂是抬头望向梯口。这一望,青帝终是看到了自己忧心的人。长歌……青帝想张口,徐长歌却径直朝着蓝正丰那处走。“爹爹的东西。”清清冷冷的陈述句让让蓝正丰勃然大怒。“数月不见,表妹一来便是讨要东西么?”“东西。”耐心地等待着爹爹的遗物,徐长歌不想与蓝正丰多说。经历两世消磨,徐长歌对那些待她一般的血亲没什么太多的想法。爹爹的死虽与姑母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长辈的恩怨与她无关。不过,若是蓝正丰不识抬举,她不介意给眼前人一些颜色。“给!”想过佛珠已涂过药,蓝正丰带着怒气将木盒拍到了案上,“表妹要的东西就在这里!”\"姑母有话么?\"“有。说《远策》原不是她的心思,如今舅父已逝,她也只有你这么一个……”知晓自家姑母在示弱,徐长歌面色舒缓了些许。但即便如此,她也无意与其多牵扯。抬眉望向案上的木盒,徐长歌定定神,轻声道:“劳烦蓝殿下告知姑母,徐府子嗣甚多,姑母若是有意,人人皆可慰姑母思乡之情……”“你——”蓝正丰甩袖转身,却是等着徐长歌去拿木盒,“罢了,表妹你冥顽不灵,本殿也不想多说。这般吧,你且在此处看看盒中之物,看好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殿下知道盒里是什么吗?”“佛珠。”“那便劳驾殿下最后再替长歌做一件事。”冷眼盯住案上的木盒,徐长歌朝着桌案近了近,“劳驾殿下替长歌试试盒中的佛珠!”蓝正丰额上沁出了冷汗。“你不信我?”“不信。”徐长歌将声音微微抬高,她并非真正的九岁幼童,自然不信蓝正丰带来的只是佛珠。她来前还想过眼前人是否想纠缠,会面后,此人的举止已是将一切都讲明了。“你——”蓝正丰恼羞成怒。想过小王妃既然敢下毒,定是有解药,遂开盒,咬牙将涂了他物的佛珠带到腕上。“如何?”暗觉身上无异,蓝正丰皱皱眉,却是扭头与徐长歌冷哼了一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多谢。”本意只是拿回佛珠。伸手欲接蓝正丰递来之物,徐长歌听到身后传来了急切的呼声。“莫接!”“嗯”徐长歌闻声转头,只见一个早该离去的人奔到了她身旁。提剑打开蓝正丰的佛珠,青帝锁眉与蓝正丰道:“既是别人带过,本殿家的小娘子自然不能要!”“小娘子?你不是走了么?”辨识出眼前这个少年是当日山寨上那个小丫头,蓝正丰索性也不去管散了一地的佛珠。“再会!”拱手与二人一拜,蓝正丰匆匆带小奴下了茶楼。“等等!”见蓝正丰走的匆忙,青帝心知自己料的不错——那佛珠上果真有毒!“你的医馆在那处!”扬手解开冯长乐的穴道,青帝示意冯长乐跟着蓝正丰走。“小王妃?”蓝正丰觉得冯长乐来得正好。“算你狠!”快步走到徐长歌跟前止步,冯长乐愤愤地瞪了徐长歌一眼。那一眼有太多的不甘。是啊!差一点!只差一点!只要徐长歌接了佛珠,她们的恩怨就结清了!“珍重!”侧身与冯长乐让上一步,徐长歌眼神里只剩青帝一人。不去管冯长乐是如何勾结上的蓝正丰,徐长歌暗下决心——定是要亲送她的君上出城!第101章入夜, 与共坐在去青都的车辇上,徐长歌点烛与珲春写着书信。“何必这般辛苦?”心疼眼前人施完粥便陪她坐上了车辇, 青帝小心地为其举高了灯。“阿澜?”见眼前亮了些, 徐长歌眉眼里带上了笑意。青帝见状, 随即跟着展颜。“待会便回去了, 不急一时。”温声劝徐长歌停手, 青帝迎上了徐长歌的视线。“这可不成。”将写好的信稿折好,徐长歌含笑与青帝道,“长歌方才做了个决定……”“嗯?”“长歌决意送阿澜你回青都!”“什么?”见徐长歌没有打趣的意思,青帝微微挑眉, “那边城诸事该如何是好?”“有绮罗与珲春在,阿澜不必忧心。”听闻徐长歌没有带绮罗的意思,青帝皱眉道:“歌儿随我回青都自然无妨,待日后回来……”“叫秋风送我回来便是。”“好。”听罢徐长歌的决意,青帝只觉月夜妖娆了许多。起手拂灭案上的烛火,青帝揽住徐长歌的肩头,两人即在车辇中入了眠。躺在青帝的怀中,徐长歌只觉安心。白日蓝正丰来时, 她就心觉不妙。但若不是君上那声疾呼, 她或是要遭冯长乐毒手。而此时送青帝回京,与其说青帝需要人护送, 不如说她舍不得自己的“小夫君”。小夫君?多么有趣的称呼?在月色中肆意地打量着青帝的眉眼,徐长歌只觉君上生得极好。君上呀!想过归来时,珲春或是已将山寨中的盗匪训成一队强兵, 徐长歌枕在青帝的肩头,唇角微挑。……长歌入睡时,青帝也入了梦。打量着眼前甚是相熟的神书,青帝早无之前的忐忑。甚是熟捻地招神书入怀,青帝缓缓将神书翻到最后。第九章 ?顺着篇首“徐长歌”三字往下读,青帝倒是读出了几分枭雄列传的味道。她的长歌呀!细看着神书中长歌的“发家史”,青帝忽地明白了长歌为何执意呆在边城。是呀!若是居于青都,长歌如何能赠蓝国首辅万金,若是居于青都,长歌如何能招兵买马,屯兵三万余,若是居于青都,长歌如何能领军北上,逼得蓝国国主割地求和。只是,其中怎会有长乐的影子?抬指将神书中的字眼一一扫过,青帝勉强理清了神书中的杂事。第九章 开篇记的是她与长歌返京,而后笔锋转向了蓝正丰。凝眉将神书中“蓝国储君自从边城折返后便卧床不起,月余,即油尽灯枯”一句细看,青帝猜想其或是中了长乐的毒。那丫头的手段还是那般阴狠……默默为长歌躲过一劫庆幸,青帝忍不住嘲笑命运多情。是了,据第九章 的内容,蓝正丰死后,蓝国帝君即立了灵另一位皇子为储,被立的那位皇子好巧不巧,正好心仪长乐。书中言,是长乐助其屡破青军,那位皇子才对长乐另眼相待。照常理,若是长乐能一心守住那男子,日后或是可以登临后位。但看完第九章 ,青帝不得不为长乐的出尔反尔咋舌。神书的第九章 写得极简,跨度却有三年。旁观着长乐成为太子妃后,迅速搭上长歌,与其里应外合颠覆了蓝国,青帝只觉人生如梦。咳。叹息着翻到第九章 的最后,青帝发觉第九章的结尾落在了徐长歌十二岁的时候——其接到了一封来自青都的信。至于信中的内容,书中虽未写,青帝却也能猜出其中的内容。前世她十二岁时,便随军去了北海,于北海斩鲲鹏,为长乐做了一对耳珠。今世虽有变化,但些许大事却不会改变太多。莫不是接下来的三年都不会发生大事?猛地从神书中醒来,青帝看到了耿耿的星河。“可是做了噩梦?”徐长歌被青帝的动作惊醒。“不曾。”含笑望着眼前人,青帝不禁在心底勾勒出眼前人号令千军的模样。世上还有比歌儿更特殊的女子么?想过前世那个女子许久未出现,青帝心道歌儿当真与那人越来越像了。譬如,歌儿时常会有意无意地唤她“君上”。譬如,歌儿望下属的眼神总是不怒自威。……今世她是不会辜负眼前人的,含笑将长歌抱得更紧,青帝甚是珍惜眼前的相聚。……从边城回青都快马加鞭只需月余,青帝一行却在路上走了三月。当着季孙氏的书信一封连着一封传到青帝手中,青帝仍没有加快速度的意思。“阿澜……”笑盈盈拉着青帝的手,徐长歌只觉一路上甚至自在。待察觉其指尖有了季孙氏的书信,徐长歌打趣道:“阿澜可是怕回去会受罚?”“怎会?”弯眉与徐长歌轻笑,青帝扶其下了车辇。近三月来,她们不但视察了沿途的产业,还义诊了数次,诊治了不少百姓。今日,她们到了云城,距青都还有三千里。若是乘车辇,或是还得半月路程。“云城离青都不远,剩下的路程便由阿澜一人走了。”徐长歌转足要去登另一驾车辇,却被青帝攥住了手腕。“急什么?”含笑将徐长歌拉回怀里,青帝带着徐长歌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慢行,“再陪我一会儿。”“阿澜何时这般粘人了?”随意地抬眉打量云城中的百姓,徐长歌只觉云城果然名不虚传。徐长歌前世并未来过云城,但她对云城的花灯节略有耳闻。“可想要个面具?”知晓近日正值云城花灯节,青帝依着秋风告与她的消息,含笑道,“花灯节人人皆要有面具……”“难道不是有情人?”将“有情人”三字咬得极重,徐长歌眨眨眼,却是拉着青帝朝不远处的面具摊位上走。云城的面具卖的是刻工。青帝有意从小贩手中选了最简单的一个。“小公子,二钱!”守摊的小贩见青帝选得极快,迅速讨巧道,“别看这面具简单,却是极衬您身边这位小姐!”“是吗?”喜欢小贩嘴甜,徐长歌挽住青帝的臂肘,与小贩道,“可是能替本小姐的小夫君挑一个”“哎哟!”听徐长歌将青帝称作“小夫君”,小贩脸上堆起了笑,莫说眼前这两位年纪小,端看面相,却是相配至极。待蓝正丰打开木盒,小奴低头与其道:“前日小王妃也与殿下送了东西。”言罢,小奴又递与了蓝正丰一个木盒。蓝正丰生性张扬。一手握着两个木盒却并不避人。思索片刻将两个木盒一同打开,蓝正丰皱皱眉,却是将小王妃送来的木盒捧到了手上。小王妃不是个正经的称呼。整个蓝国能被称为小王妃的,只有半年前嫁入蓝国的冯郡主。那丫头原本福薄,青国帝君为其定下的夫君在其远嫁路上就已经病故。甚者,其远嫁途中还挨了一刀。好在其奄奄一息时,恰好撞到了领兵回朝的皇弟,才堪堪捡回了一条性命。想过皇弟对那丫头甚是疼爱,蓝正丰对手中的木盒百思不得其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明明与那丫头没交情,如何会收到赠礼?“小王妃可是说了缘由?”蓝正丰先是拿出盒中的瓷瓶,而后又举起了其母后与他的佛珠。“王妃求殿下放过川殿下……”“川殿下?”蓝正丰挑眉,小奴则躬身道:“便是殿下您寝宫悬挂的那幅画像。王妃开始只当您画了青都的一位皇女,待看清您的批语,她才认出了川殿下。”“她面色如何?”蓝正丰有些得意。那姓青的虽面貌不俗,但男扮女装毕竟是有失体统。他悬图于寝宫,一者是为了记仇,二者,便是还其侮辱。早前,他只当此事只是他自娱。如今被小王妃瞧去……蓝正丰甚是想笑。“不太好……”未将小王妃讨要画像一事说与蓝正丰听,小奴低眉道,“王妃说,盒中之物,能助殿下得偿所愿。”“小王妃真是大胆!”用指腹滑过瓷瓶,蓝正丰勾勾唇,却是将佛珠拿出。小王妃送与他的是液体。正好可以用在佛珠上!……眯眼旁观着蓝正丰,青帝隐约听到了“小王妃”三字。无暇去想小王妃是谁,青帝只是盯住了蓝正丰手中的佛珠。那串佛珠有些特别。至少从多出的半截穿绳上看,少了几颗。此物是要送与长歌么?记得蓝正丰曾说过那佛珠是其母后备下的,青帝匆匆转眸望向徐长歌。徐长歌正在与人说话。而来人装束,与蓝正丰身边的小奴一模一样。蓝正丰是打算邀长歌上来么?下意识握紧手中的长剑,青帝眯着眼,便见徐长歌皱皱眉,随小奴上了茶楼。“来了!您的茶!”小二哥的吆喝声在耳侧,青帝的视线却胶着在了楼梯口。长歌……期盼着徐长歌不要上来,青帝却与率先撞到了一双得意的眼睛!长乐?四目相对,青帝沉下了眉眼,冯长乐却朝着青帝这边走。在蓝国中,她想过千万次与眼前人的重逢,端端没想过在此处。“川哥哥。”用身子挡住青帝的视线,冯长乐轻笑着握住了青帝的手。“嗯。”冷淡地点点头,青帝反手点住了冯长乐的穴道。呃。没料到一见面青帝就用点穴招待自己,冯长乐僵着脸,在心底却是将徐长歌骂过了一百遍。那个妖妇!青川前世待她那般好,若非徐长歌,其定不会待她这般冷漠。“且安静的坐着。”无意与冯长乐有交际,青帝眨眨眼,遂是抬头望向梯口。这一望,青帝终是看到了自己忧心的人。长歌……青帝想张口,徐长歌却径直朝着蓝正丰那处走。“爹爹的东西。”清清冷冷的陈述句让让蓝正丰勃然大怒。“数月不见,表妹一来便是讨要东西么?”“东西。”耐心地等待着爹爹的遗物,徐长歌不想与蓝正丰多说。经历两世消磨,徐长歌对那些待她一般的血亲没什么太多的想法。爹爹的死虽与姑母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长辈的恩怨与她无关。不过,若是蓝正丰不识抬举,她不介意给眼前人一些颜色。“给!”想过佛珠已涂过药,蓝正丰带着怒气将木盒拍到了案上,“表妹要的东西就在这里!”\"姑母有话么?\"“有。说《远策》原不是她的心思,如今舅父已逝,她也只有你这么一个……”知晓自家姑母在示弱,徐长歌面色舒缓了些许。但即便如此,她也无意与其多牵扯。抬眉望向案上的木盒,徐长歌定定神,轻声道:“劳烦蓝殿下告知姑母,徐府子嗣甚多,姑母若是有意,人人皆可慰姑母思乡之情……”“你——”蓝正丰甩袖转身,却是等着徐长歌去拿木盒,“罢了,表妹你冥顽不灵,本殿也不想多说。这般吧,你且在此处看看盒中之物,看好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殿下知道盒里是什么吗?”“佛珠。”“那便劳驾殿下最后再替长歌做一件事。”冷眼盯住案上的木盒,徐长歌朝着桌案近了近,“劳驾殿下替长歌试试盒中的佛珠!”蓝正丰额上沁出了冷汗。“你不信我?”“不信。”徐长歌将声音微微抬高,她并非真正的九岁幼童,自然不信蓝正丰带来的只是佛珠。她来前还想过眼前人是否想纠缠,会面后,此人的举止已是将一切都讲明了。“你——”蓝正丰恼羞成怒。想过小王妃既然敢下毒,定是有解药,遂开盒,咬牙将涂了他物的佛珠带到腕上。“如何?”暗觉身上无异,蓝正丰皱皱眉,却是扭头与徐长歌冷哼了一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多谢。”本意只是拿回佛珠。伸手欲接蓝正丰递来之物,徐长歌听到身后传来了急切的呼声。“莫接!”“嗯”徐长歌闻声转头,只见一个早该离去的人奔到了她身旁。提剑打开蓝正丰的佛珠,青帝锁眉与蓝正丰道:“既是别人带过,本殿家的小娘子自然不能要!”“小娘子?你不是走了么?”辨识出眼前这个少年是当日山寨上那个小丫头,蓝正丰索性也不去管散了一地的佛珠。“再会!”拱手与二人一拜,蓝正丰匆匆带小奴下了茶楼。“等等!”见蓝正丰走的匆忙,青帝心知自己料的不错——那佛珠上果真有毒!“你的医馆在那处!”扬手解开冯长乐的穴道,青帝示意冯长乐跟着蓝正丰走。“小王妃?”蓝正丰觉得冯长乐来得正好。“算你狠!”快步走到徐长歌跟前止步,冯长乐愤愤地瞪了徐长歌一眼。那一眼有太多的不甘。是啊!差一点!只差一点!只要徐长歌接了佛珠,她们的恩怨就结清了!“珍重!”侧身与冯长乐让上一步,徐长歌眼神里只剩青帝一人。不去管冯长乐是如何勾结上的蓝正丰,徐长歌暗下决心——定是要亲送她的君上出城!第101章入夜, 与共坐在去青都的车辇上,徐长歌点烛与珲春写着书信。“何必这般辛苦?”心疼眼前人施完粥便陪她坐上了车辇, 青帝小心地为其举高了灯。“阿澜?”见眼前亮了些, 徐长歌眉眼里带上了笑意。青帝见状, 随即跟着展颜。“待会便回去了, 不急一时。”温声劝徐长歌停手, 青帝迎上了徐长歌的视线。“这可不成。”将写好的信稿折好,徐长歌含笑与青帝道,“长歌方才做了个决定……”“嗯?”“长歌决意送阿澜你回青都!”“什么?”见徐长歌没有打趣的意思,青帝微微挑眉, “那边城诸事该如何是好?”“有绮罗与珲春在,阿澜不必忧心。”听闻徐长歌没有带绮罗的意思,青帝皱眉道:“歌儿随我回青都自然无妨,待日后回来……”“叫秋风送我回来便是。”“好。”听罢徐长歌的决意,青帝只觉月夜妖娆了许多。起手拂灭案上的烛火,青帝揽住徐长歌的肩头,两人即在车辇中入了眠。躺在青帝的怀中,徐长歌只觉安心。白日蓝正丰来时, 她就心觉不妙。但若不是君上那声疾呼, 她或是要遭冯长乐毒手。而此时送青帝回京,与其说青帝需要人护送, 不如说她舍不得自己的“小夫君”。小夫君?多么有趣的称呼?在月色中肆意地打量着青帝的眉眼,徐长歌只觉君上生得极好。君上呀!想过归来时,珲春或是已将山寨中的盗匪训成一队强兵, 徐长歌枕在青帝的肩头,唇角微挑。……长歌入睡时,青帝也入了梦。打量着眼前甚是相熟的神书,青帝早无之前的忐忑。甚是熟捻地招神书入怀,青帝缓缓将神书翻到最后。第九章 ?顺着篇首“徐长歌”三字往下读,青帝倒是读出了几分枭雄列传的味道。她的长歌呀!细看着神书中长歌的“发家史”,青帝忽地明白了长歌为何执意呆在边城。是呀!若是居于青都,长歌如何能赠蓝国首辅万金,若是居于青都,长歌如何能招兵买马,屯兵三万余,若是居于青都,长歌如何能领军北上,逼得蓝国国主割地求和。只是,其中怎会有长乐的影子?抬指将神书中的字眼一一扫过,青帝勉强理清了神书中的杂事。第九章 开篇记的是她与长歌返京,而后笔锋转向了蓝正丰。凝眉将神书中“蓝国储君自从边城折返后便卧床不起,月余,即油尽灯枯”一句细看,青帝猜想其或是中了长乐的毒。那丫头的手段还是那般阴狠……默默为长歌躲过一劫庆幸,青帝忍不住嘲笑命运多情。是了,据第九章 的内容,蓝正丰死后,蓝国帝君即立了灵另一位皇子为储,被立的那位皇子好巧不巧,正好心仪长乐。书中言,是长乐助其屡破青军,那位皇子才对长乐另眼相待。照常理,若是长乐能一心守住那男子,日后或是可以登临后位。但看完第九章 ,青帝不得不为长乐的出尔反尔咋舌。神书的第九章 写得极简,跨度却有三年。旁观着长乐成为太子妃后,迅速搭上长歌,与其里应外合颠覆了蓝国,青帝只觉人生如梦。咳。叹息着翻到第九章 的最后,青帝发觉第九章的结尾落在了徐长歌十二岁的时候——其接到了一封来自青都的信。至于信中的内容,书中虽未写,青帝却也能猜出其中的内容。前世她十二岁时,便随军去了北海,于北海斩鲲鹏,为长乐做了一对耳珠。今世虽有变化,但些许大事却不会改变太多。莫不是接下来的三年都不会发生大事?猛地从神书中醒来,青帝看到了耿耿的星河。“可是做了噩梦?”徐长歌被青帝的动作惊醒。“不曾。”含笑望着眼前人,青帝不禁在心底勾勒出眼前人号令千军的模样。世上还有比歌儿更特殊的女子么?想过前世那个女子许久未出现,青帝心道歌儿当真与那人越来越像了。譬如,歌儿时常会有意无意地唤她“君上”。譬如,歌儿望下属的眼神总是不怒自威。……今世她是不会辜负眼前人的,含笑将长歌抱得更紧,青帝甚是珍惜眼前的相聚。……从边城回青都快马加鞭只需月余,青帝一行却在路上走了三月。当着季孙氏的书信一封连着一封传到青帝手中,青帝仍没有加快速度的意思。“阿澜……”笑盈盈拉着青帝的手,徐长歌只觉一路上甚至自在。待察觉其指尖有了季孙氏的书信,徐长歌打趣道:“阿澜可是怕回去会受罚?”“怎会?”弯眉与徐长歌轻笑,青帝扶其下了车辇。近三月来,她们不但视察了沿途的产业,还义诊了数次,诊治了不少百姓。今日,她们到了云城,距青都还有三千里。若是乘车辇,或是还得半月路程。“云城离青都不远,剩下的路程便由阿澜一人走了。”徐长歌转足要去登另一驾车辇,却被青帝攥住了手腕。“急什么?”含笑将徐长歌拉回怀里,青帝带着徐长歌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慢行,“再陪我一会儿。”“阿澜何时这般粘人了?”随意地抬眉打量云城中的百姓,徐长歌只觉云城果然名不虚传。徐长歌前世并未来过云城,但她对云城的花灯节略有耳闻。“可想要个面具?”知晓近日正值云城花灯节,青帝依着秋风告与她的消息,含笑道,“花灯节人人皆要有面具……”“难道不是有情人?”将“有情人”三字咬得极重,徐长歌眨眨眼,却是拉着青帝朝不远处的面具摊位上走。云城的面具卖的是刻工。青帝有意从小贩手中选了最简单的一个。“小公子,二钱!”守摊的小贩见青帝选得极快,迅速讨巧道,“别看这面具简单,却是极衬您身边这位小姐!”“是吗?”喜欢小贩嘴甜,徐长歌挽住青帝的臂肘,与小贩道,“可是能替本小姐的小夫君挑一个”“哎哟!”听徐长歌将青帝称作“小夫君”,小贩脸上堆起了笑,莫说眼前这两位年纪小,端看面相,却是相配至极。待蓝正丰打开木盒,小奴低头与其道:“前日小王妃也与殿下送了东西。”言罢,小奴又递与了蓝正丰一个木盒。蓝正丰生性张扬。一手握着两个木盒却并不避人。思索片刻将两个木盒一同打开,蓝正丰皱皱眉,却是将小王妃送来的木盒捧到了手上。小王妃不是个正经的称呼。整个蓝国能被称为小王妃的,只有半年前嫁入蓝国的冯郡主。那丫头原本福薄,青国帝君为其定下的夫君在其远嫁路上就已经病故。甚者,其远嫁途中还挨了一刀。好在其奄奄一息时,恰好撞到了领兵回朝的皇弟,才堪堪捡回了一条性命。想过皇弟对那丫头甚是疼爱,蓝正丰对手中的木盒百思不得其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明明与那丫头没交情,如何会收到赠礼?“小王妃可是说了缘由?”蓝正丰先是拿出盒中的瓷瓶,而后又举起了其母后与他的佛珠。“王妃求殿下放过川殿下……”“川殿下?”蓝正丰挑眉,小奴则躬身道:“便是殿下您寝宫悬挂的那幅画像。王妃开始只当您画了青都的一位皇女,待看清您的批语,她才认出了川殿下。”“她面色如何?”蓝正丰有些得意。那姓青的虽面貌不俗,但男扮女装毕竟是有失体统。他悬图于寝宫,一者是为了记仇,二者,便是还其侮辱。早前,他只当此事只是他自娱。如今被小王妃瞧去……蓝正丰甚是想笑。“不太好……”未将小王妃讨要画像一事说与蓝正丰听,小奴低眉道,“王妃说,盒中之物,能助殿下得偿所愿。”“小王妃真是大胆!”用指腹滑过瓷瓶,蓝正丰勾勾唇,却是将佛珠拿出。小王妃送与他的是液体。正好可以用在佛珠上!……眯眼旁观着蓝正丰,青帝隐约听到了“小王妃”三字。无暇去想小王妃是谁,青帝只是盯住了蓝正丰手中的佛珠。那串佛珠有些特别。至少从多出的半截穿绳上看,少了几颗。此物是要送与长歌么?记得蓝正丰曾说过那佛珠是其母后备下的,青帝匆匆转眸望向徐长歌。徐长歌正在与人说话。而来人装束,与蓝正丰身边的小奴一模一样。蓝正丰是打算邀长歌上来么?下意识握紧手中的长剑,青帝眯着眼,便见徐长歌皱皱眉,随小奴上了茶楼。“来了!您的茶!”小二哥的吆喝声在耳侧,青帝的视线却胶着在了楼梯口。长歌……期盼着徐长歌不要上来,青帝却与率先撞到了一双得意的眼睛!长乐?四目相对,青帝沉下了眉眼,冯长乐却朝着青帝这边走。在蓝国中,她想过千万次与眼前人的重逢,端端没想过在此处。“川哥哥。”用身子挡住青帝的视线,冯长乐轻笑着握住了青帝的手。“嗯。”冷淡地点点头,青帝反手点住了冯长乐的穴道。呃。没料到一见面青帝就用点穴招待自己,冯长乐僵着脸,在心底却是将徐长歌骂过了一百遍。那个妖妇!青川前世待她那般好,若非徐长歌,其定不会待她这般冷漠。“且安静的坐着。”无意与冯长乐有交际,青帝眨眨眼,遂是抬头望向梯口。这一望,青帝终是看到了自己忧心的人。长歌……青帝想张口,徐长歌却径直朝着蓝正丰那处走。“爹爹的东西。”清清冷冷的陈述句让让蓝正丰勃然大怒。“数月不见,表妹一来便是讨要东西么?”“东西。”耐心地等待着爹爹的遗物,徐长歌不想与蓝正丰多说。经历两世消磨,徐长歌对那些待她一般的血亲没什么太多的想法。爹爹的死虽与姑母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长辈的恩怨与她无关。不过,若是蓝正丰不识抬举,她不介意给眼前人一些颜色。“给!”想过佛珠已涂过药,蓝正丰带着怒气将木盒拍到了案上,“表妹要的东西就在这里!”\"姑母有话么?\"“有。说《远策》原不是她的心思,如今舅父已逝,她也只有你这么一个……”知晓自家姑母在示弱,徐长歌面色舒缓了些许。但即便如此,她也无意与其多牵扯。抬眉望向案上的木盒,徐长歌定定神,轻声道:“劳烦蓝殿下告知姑母,徐府子嗣甚多,姑母若是有意,人人皆可慰姑母思乡之情……”“你——”蓝正丰甩袖转身,却是等着徐长歌去拿木盒,“罢了,表妹你冥顽不灵,本殿也不想多说。这般吧,你且在此处看看盒中之物,看好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殿下知道盒里是什么吗?”“佛珠。”“那便劳驾殿下最后再替长歌做一件事。”冷眼盯住案上的木盒,徐长歌朝着桌案近了近,“劳驾殿下替长歌试试盒中的佛珠!”蓝正丰额上沁出了冷汗。“你不信我?”“不信。”徐长歌将声音微微抬高,她并非真正的九岁幼童,自然不信蓝正丰带来的只是佛珠。她来前还想过眼前人是否想纠缠,会面后,此人的举止已是将一切都讲明了。“你——”蓝正丰恼羞成怒。想过小王妃既然敢下毒,定是有解药,遂开盒,咬牙将涂了他物的佛珠带到腕上。“如何?”暗觉身上无异,蓝正丰皱皱眉,却是扭头与徐长歌冷哼了一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多谢。”本意只是拿回佛珠。伸手欲接蓝正丰递来之物,徐长歌听到身后传来了急切的呼声。“莫接!”“嗯”徐长歌闻声转头,只见一个早该离去的人奔到了她身旁。提剑打开蓝正丰的佛珠,青帝锁眉与蓝正丰道:“既是别人带过,本殿家的小娘子自然不能要!”“小娘子?你不是走了么?”辨识出眼前这个少年是当日山寨上那个小丫头,蓝正丰索性也不去管散了一地的佛珠。“再会!”拱手与二人一拜,蓝正丰匆匆带小奴下了茶楼。“等等!”见蓝正丰走的匆忙,青帝心知自己料的不错——那佛珠上果真有毒!“你的医馆在那处!”扬手解开冯长乐的穴道,青帝示意冯长乐跟着蓝正丰走。“小王妃?”蓝正丰觉得冯长乐来得正好。“算你狠!”快步走到徐长歌跟前止步,冯长乐愤愤地瞪了徐长歌一眼。那一眼有太多的不甘。是啊!差一点!只差一点!只要徐长歌接了佛珠,她们的恩怨就结清了!“珍重!”侧身与冯长乐让上一步,徐长歌眼神里只剩青帝一人。不去管冯长乐是如何勾结上的蓝正丰,徐长歌暗下决心——定是要亲送她的君上出城!第101章入夜, 与共坐在去青都的车辇上,徐长歌点烛与珲春写着书信。“何必这般辛苦?”心疼眼前人施完粥便陪她坐上了车辇, 青帝小心地为其举高了灯。“阿澜?”见眼前亮了些, 徐长歌眉眼里带上了笑意。青帝见状, 随即跟着展颜。“待会便回去了, 不急一时。”温声劝徐长歌停手, 青帝迎上了徐长歌的视线。“这可不成。”将写好的信稿折好,徐长歌含笑与青帝道,“长歌方才做了个决定……”“嗯?”“长歌决意送阿澜你回青都!”“什么?”见徐长歌没有打趣的意思,青帝微微挑眉, “那边城诸事该如何是好?”“有绮罗与珲春在,阿澜不必忧心。”听闻徐长歌没有带绮罗的意思,青帝皱眉道:“歌儿随我回青都自然无妨,待日后回来……”“叫秋风送我回来便是。”“好。”听罢徐长歌的决意,青帝只觉月夜妖娆了许多。起手拂灭案上的烛火,青帝揽住徐长歌的肩头,两人即在车辇中入了眠。躺在青帝的怀中,徐长歌只觉安心。白日蓝正丰来时, 她就心觉不妙。但若不是君上那声疾呼, 她或是要遭冯长乐毒手。而此时送青帝回京,与其说青帝需要人护送, 不如说她舍不得自己的“小夫君”。小夫君?多么有趣的称呼?在月色中肆意地打量着青帝的眉眼,徐长歌只觉君上生得极好。君上呀!想过归来时,珲春或是已将山寨中的盗匪训成一队强兵, 徐长歌枕在青帝的肩头,唇角微挑。……长歌入睡时,青帝也入了梦。打量着眼前甚是相熟的神书,青帝早无之前的忐忑。甚是熟捻地招神书入怀,青帝缓缓将神书翻到最后。第九章 ?顺着篇首“徐长歌”三字往下读,青帝倒是读出了几分枭雄列传的味道。她的长歌呀!细看着神书中长歌的“发家史”,青帝忽地明白了长歌为何执意呆在边城。是呀!若是居于青都,长歌如何能赠蓝国首辅万金,若是居于青都,长歌如何能招兵买马,屯兵三万余,若是居于青都,长歌如何能领军北上,逼得蓝国国主割地求和。只是,其中怎会有长乐的影子?抬指将神书中的字眼一一扫过,青帝勉强理清了神书中的杂事。第九章 开篇记的是她与长歌返京,而后笔锋转向了蓝正丰。凝眉将神书中“蓝国储君自从边城折返后便卧床不起,月余,即油尽灯枯”一句细看,青帝猜想其或是中了长乐的毒。那丫头的手段还是那般阴狠……默默为长歌躲过一劫庆幸,青帝忍不住嘲笑命运多情。是了,据第九章 的内容,蓝正丰死后,蓝国帝君即立了灵另一位皇子为储,被立的那位皇子好巧不巧,正好心仪长乐。书中言,是长乐助其屡破青军,那位皇子才对长乐另眼相待。照常理,若是长乐能一心守住那男子,日后或是可以登临后位。但看完第九章 ,青帝不得不为长乐的出尔反尔咋舌。神书的第九章 写得极简,跨度却有三年。旁观着长乐成为太子妃后,迅速搭上长歌,与其里应外合颠覆了蓝国,青帝只觉人生如梦。咳。叹息着翻到第九章 的最后,青帝发觉第九章的结尾落在了徐长歌十二岁的时候——其接到了一封来自青都的信。至于信中的内容,书中虽未写,青帝却也能猜出其中的内容。前世她十二岁时,便随军去了北海,于北海斩鲲鹏,为长乐做了一对耳珠。今世虽有变化,但些许大事却不会改变太多。莫不是接下来的三年都不会发生大事?猛地从神书中醒来,青帝看到了耿耿的星河。“可是做了噩梦?”徐长歌被青帝的动作惊醒。“不曾。”含笑望着眼前人,青帝不禁在心底勾勒出眼前人号令千军的模样。世上还有比歌儿更特殊的女子么?想过前世那个女子许久未出现,青帝心道歌儿当真与那人越来越像了。譬如,歌儿时常会有意无意地唤她“君上”。譬如,歌儿望下属的眼神总是不怒自威。……今世她是不会辜负眼前人的,含笑将长歌抱得更紧,青帝甚是珍惜眼前的相聚。……从边城回青都快马加鞭只需月余,青帝一行却在路上走了三月。当着季孙氏的书信一封连着一封传到青帝手中,青帝仍没有加快速度的意思。“阿澜……”笑盈盈拉着青帝的手,徐长歌只觉一路上甚至自在。待察觉其指尖有了季孙氏的书信,徐长歌打趣道:“阿澜可是怕回去会受罚?”“怎会?”弯眉与徐长歌轻笑,青帝扶其下了车辇。近三月来,她们不但视察了沿途的产业,还义诊了数次,诊治了不少百姓。今日,她们到了云城,距青都还有三千里。若是乘车辇,或是还得半月路程。“云城离青都不远,剩下的路程便由阿澜一人走了。”徐长歌转足要去登另一驾车辇,却被青帝攥住了手腕。“急什么?”含笑将徐长歌拉回怀里,青帝带着徐长歌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慢行,“再陪我一会儿。”“阿澜何时这般粘人了?”随意地抬眉打量云城中的百姓,徐长歌只觉云城果然名不虚传。徐长歌前世并未来过云城,但她对云城的花灯节略有耳闻。“可想要个面具?”知晓近日正值云城花灯节,青帝依着秋风告与她的消息,含笑道,“花灯节人人皆要有面具……”“难道不是有情人?”将“有情人”三字咬得极重,徐长歌眨眨眼,却是拉着青帝朝不远处的面具摊位上走。云城的面具卖的是刻工。青帝有意从小贩手中选了最简单的一个。“小公子,二钱!”守摊的小贩见青帝选得极快,迅速讨巧道,“别看这面具简单,却是极衬您身边这位小姐!”“是吗?”喜欢小贩嘴甜,徐长歌挽住青帝的臂肘,与小贩道,“可是能替本小姐的小夫君挑一个”“哎哟!”听徐长歌将青帝称作“小夫君”,小贩脸上堆起了笑,莫说眼前这两位年纪小,端看面相,却是相配至极。待蓝正丰打开木盒,小奴低头与其道:“前日小王妃也与殿下送了东西。”言罢,小奴又递与了蓝正丰一个木盒。蓝正丰生性张扬。一手握着两个木盒却并不避人。思索片刻将两个木盒一同打开,蓝正丰皱皱眉,却是将小王妃送来的木盒捧到了手上。小王妃不是个正经的称呼。整个蓝国能被称为小王妃的,只有半年前嫁入蓝国的冯郡主。那丫头原本福薄,青国帝君为其定下的夫君在其远嫁路上就已经病故。甚者,其远嫁途中还挨了一刀。好在其奄奄一息时,恰好撞到了领兵回朝的皇弟,才堪堪捡回了一条性命。想过皇弟对那丫头甚是疼爱,蓝正丰对手中的木盒百思不得其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明明与那丫头没交情,如何会收到赠礼?“小王妃可是说了缘由?”蓝正丰先是拿出盒中的瓷瓶,而后又举起了其母后与他的佛珠。“王妃求殿下放过川殿下……”“川殿下?”蓝正丰挑眉,小奴则躬身道:“便是殿下您寝宫悬挂的那幅画像。王妃开始只当您画了青都的一位皇女,待看清您的批语,她才认出了川殿下。”“她面色如何?”蓝正丰有些得意。那姓青的虽面貌不俗,但男扮女装毕竟是有失体统。他悬图于寝宫,一者是为了记仇,二者,便是还其侮辱。早前,他只当此事只是他自娱。如今被小王妃瞧去……蓝正丰甚是想笑。“不太好……”未将小王妃讨要画像一事说与蓝正丰听,小奴低眉道,“王妃说,盒中之物,能助殿下得偿所愿。”“小王妃真是大胆!”用指腹滑过瓷瓶,蓝正丰勾勾唇,却是将佛珠拿出。小王妃送与他的是液体。正好可以用在佛珠上!……眯眼旁观着蓝正丰,青帝隐约听到了“小王妃”三字。无暇去想小王妃是谁,青帝只是盯住了蓝正丰手中的佛珠。那串佛珠有些特别。至少从多出的半截穿绳上看,少了几颗。此物是要送与长歌么?记得蓝正丰曾说过那佛珠是其母后备下的,青帝匆匆转眸望向徐长歌。徐长歌正在与人说话。而来人装束,与蓝正丰身边的小奴一模一样。蓝正丰是打算邀长歌上来么?下意识握紧手中的长剑,青帝眯着眼,便见徐长歌皱皱眉,随小奴上了茶楼。“来了!您的茶!”小二哥的吆喝声在耳侧,青帝的视线却胶着在了楼梯口。长歌……期盼着徐长歌不要上来,青帝却与率先撞到了一双得意的眼睛!长乐?四目相对,青帝沉下了眉眼,冯长乐却朝着青帝这边走。在蓝国中,她想过千万次与眼前人的重逢,端端没想过在此处。“川哥哥。”用身子挡住青帝的视线,冯长乐轻笑着握住了青帝的手。“嗯。”冷淡地点点头,青帝反手点住了冯长乐的穴道。呃。没料到一见面青帝就用点穴招待自己,冯长乐僵着脸,在心底却是将徐长歌骂过了一百遍。那个妖妇!青川前世待她那般好,若非徐长歌,其定不会待她这般冷漠。“且安静的坐着。”无意与冯长乐有交际,青帝眨眨眼,遂是抬头望向梯口。这一望,青帝终是看到了自己忧心的人。长歌……青帝想张口,徐长歌却径直朝着蓝正丰那处走。“爹爹的东西。”清清冷冷的陈述句让让蓝正丰勃然大怒。“数月不见,表妹一来便是讨要东西么?”“东西。”耐心地等待着爹爹的遗物,徐长歌不想与蓝正丰多说。经历两世消磨,徐长歌对那些待她一般的血亲没什么太多的想法。爹爹的死虽与姑母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长辈的恩怨与她无关。不过,若是蓝正丰不识抬举,她不介意给眼前人一些颜色。“给!”想过佛珠已涂过药,蓝正丰带着怒气将木盒拍到了案上,“表妹要的东西就在这里!”\"姑母有话么?\"“有。说《远策》原不是她的心思,如今舅父已逝,她也只有你这么一个……”知晓自家姑母在示弱,徐长歌面色舒缓了些许。但即便如此,她也无意与其多牵扯。抬眉望向案上的木盒,徐长歌定定神,轻声道:“劳烦蓝殿下告知姑母,徐府子嗣甚多,姑母若是有意,人人皆可慰姑母思乡之情……”“你——”蓝正丰甩袖转身,却是等着徐长歌去拿木盒,“罢了,表妹你冥顽不灵,本殿也不想多说。这般吧,你且在此处看看盒中之物,看好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殿下知道盒里是什么吗?”“佛珠。”“那便劳驾殿下最后再替长歌做一件事。”冷眼盯住案上的木盒,徐长歌朝着桌案近了近,“劳驾殿下替长歌试试盒中的佛珠!”蓝正丰额上沁出了冷汗。“你不信我?”“不信。”徐长歌将声音微微抬高,她并非真正的九岁幼童,自然不信蓝正丰带来的只是佛珠。她来前还想过眼前人是否想纠缠,会面后,此人的举止已是将一切都讲明了。“你——”蓝正丰恼羞成怒。想过小王妃既然敢下毒,定是有解药,遂开盒,咬牙将涂了他物的佛珠带到腕上。“如何?”暗觉身上无异,蓝正丰皱皱眉,却是扭头与徐长歌冷哼了一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多谢。”本意只是拿回佛珠。伸手欲接蓝正丰递来之物,徐长歌听到身后传来了急切的呼声。“莫接!”“嗯”徐长歌闻声转头,只见一个早该离去的人奔到了她身旁。提剑打开蓝正丰的佛珠,青帝锁眉与蓝正丰道:“既是别人带过,本殿家的小娘子自然不能要!”“小娘子?你不是走了么?”辨识出眼前这个少年是当日山寨上那个小丫头,蓝正丰索性也不去管散了一地的佛珠。“再会!”拱手与二人一拜,蓝正丰匆匆带小奴下了茶楼。“等等!”见蓝正丰走的匆忙,青帝心知自己料的不错——那佛珠上果真有毒!“你的医馆在那处!”扬手解开冯长乐的穴道,青帝示意冯长乐跟着蓝正丰走。“小王妃?”蓝正丰觉得冯长乐来得正好。“算你狠!”快步走到徐长歌跟前止步,冯长乐愤愤地瞪了徐长歌一眼。那一眼有太多的不甘。是啊!差一点!只差一点!只要徐长歌接了佛珠,她们的恩怨就结清了!“珍重!”侧身与冯长乐让上一步,徐长歌眼神里只剩青帝一人。不去管冯长乐是如何勾结上的蓝正丰,徐长歌暗下决心——定是要亲送她的君上出城!第101章入夜, 与共坐在去青都的车辇上,徐长歌点烛与珲春写着书信。“何必这般辛苦?”心疼眼前人施完粥便陪她坐上了车辇, 青帝小心地为其举高了灯。“阿澜?”见眼前亮了些, 徐长歌眉眼里带上了笑意。青帝见状, 随即跟着展颜。“待会便回去了, 不急一时。”温声劝徐长歌停手, 青帝迎上了徐长歌的视线。“这可不成。”将写好的信稿折好,徐长歌含笑与青帝道,“长歌方才做了个决定……”“嗯?”“长歌决意送阿澜你回青都!”“什么?”见徐长歌没有打趣的意思,青帝微微挑眉, “那边城诸事该如何是好?”“有绮罗与珲春在,阿澜不必忧心。”听闻徐长歌没有带绮罗的意思,青帝皱眉道:“歌儿随我回青都自然无妨,待日后回来……”“叫秋风送我回来便是。”“好。”听罢徐长歌的决意,青帝只觉月夜妖娆了许多。起手拂灭案上的烛火,青帝揽住徐长歌的肩头,两人即在车辇中入了眠。躺在青帝的怀中,徐长歌只觉安心。白日蓝正丰来时, 她就心觉不妙。但若不是君上那声疾呼, 她或是要遭冯长乐毒手。而此时送青帝回京,与其说青帝需要人护送, 不如说她舍不得自己的“小夫君”。小夫君?多么有趣的称呼?在月色中肆意地打量着青帝的眉眼,徐长歌只觉君上生得极好。君上呀!想过归来时,珲春或是已将山寨中的盗匪训成一队强兵, 徐长歌枕在青帝的肩头,唇角微挑。……长歌入睡时,青帝也入了梦。打量着眼前甚是相熟的神书,青帝早无之前的忐忑。甚是熟捻地招神书入怀,青帝缓缓将神书翻到最后。第九章 ?顺着篇首“徐长歌”三字往下读,青帝倒是读出了几分枭雄列传的味道。她的长歌呀!细看着神书中长歌的“发家史”,青帝忽地明白了长歌为何执意呆在边城。是呀!若是居于青都,长歌如何能赠蓝国首辅万金,若是居于青都,长歌如何能招兵买马,屯兵三万余,若是居于青都,长歌如何能领军北上,逼得蓝国国主割地求和。只是,其中怎会有长乐的影子?抬指将神书中的字眼一一扫过,青帝勉强理清了神书中的杂事。第九章 开篇记的是她与长歌返京,而后笔锋转向了蓝正丰。凝眉将神书中“蓝国储君自从边城折返后便卧床不起,月余,即油尽灯枯”一句细看,青帝猜想其或是中了长乐的毒。那丫头的手段还是那般阴狠……默默为长歌躲过一劫庆幸,青帝忍不住嘲笑命运多情。是了,据第九章 的内容,蓝正丰死后,蓝国帝君即立了灵另一位皇子为储,被立的那位皇子好巧不巧,正好心仪长乐。书中言,是长乐助其屡破青军,那位皇子才对长乐另眼相待。照常理,若是长乐能一心守住那男子,日后或是可以登临后位。但看完第九章 ,青帝不得不为长乐的出尔反尔咋舌。神书的第九章 写得极简,跨度却有三年。旁观着长乐成为太子妃后,迅速搭上长歌,与其里应外合颠覆了蓝国,青帝只觉人生如梦。咳。叹息着翻到第九章 的最后,青帝发觉第九章的结尾落在了徐长歌十二岁的时候——其接到了一封来自青都的信。至于信中的内容,书中虽未写,青帝却也能猜出其中的内容。前世她十二岁时,便随军去了北海,于北海斩鲲鹏,为长乐做了一对耳珠。今世虽有变化,但些许大事却不会改变太多。莫不是接下来的三年都不会发生大事?猛地从神书中醒来,青帝看到了耿耿的星河。“可是做了噩梦?”徐长歌被青帝的动作惊醒。“不曾。”含笑望着眼前人,青帝不禁在心底勾勒出眼前人号令千军的模样。世上还有比歌儿更特殊的女子么?想过前世那个女子许久未出现,青帝心道歌儿当真与那人越来越像了。譬如,歌儿时常会有意无意地唤她“君上”。譬如,歌儿望下属的眼神总是不怒自威。……今世她是不会辜负眼前人的,含笑将长歌抱得更紧,青帝甚是珍惜眼前的相聚。……从边城回青都快马加鞭只需月余,青帝一行却在路上走了三月。当着季孙氏的书信一封连着一封传到青帝手中,青帝仍没有加快速度的意思。“阿澜……”笑盈盈拉着青帝的手,徐长歌只觉一路上甚至自在。待察觉其指尖有了季孙氏的书信,徐长歌打趣道:“阿澜可是怕回去会受罚?”“怎会?”弯眉与徐长歌轻笑,青帝扶其下了车辇。近三月来,她们不但视察了沿途的产业,还义诊了数次,诊治了不少百姓。今日,她们到了云城,距青都还有三千里。若是乘车辇,或是还得半月路程。“云城离青都不远,剩下的路程便由阿澜一人走了。”徐长歌转足要去登另一驾车辇,却被青帝攥住了手腕。“急什么?”含笑将徐长歌拉回怀里,青帝带着徐长歌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慢行,“再陪我一会儿。”“阿澜何时这般粘人了?”随意地抬眉打量云城中的百姓,徐长歌只觉云城果然名不虚传。徐长歌前世并未来过云城,但她对云城的花灯节略有耳闻。“可想要个面具?”知晓近日正值云城花灯节,青帝依着秋风告与她的消息,含笑道,“花灯节人人皆要有面具……”“难道不是有情人?”将“有情人”三字咬得极重,徐长歌眨眨眼,却是拉着青帝朝不远处的面具摊位上走。云城的面具卖的是刻工。青帝有意从小贩手中选了最简单的一个。“小公子,二钱!”守摊的小贩见青帝选得极快,迅速讨巧道,“别看这面具简单,却是极衬您身边这位小姐!”“是吗?”喜欢小贩嘴甜,徐长歌挽住青帝的臂肘,与小贩道,“可是能替本小姐的小夫君挑一个”“哎哟!”听徐长歌将青帝称作“小夫君”,小贩脸上堆起了笑,莫说眼前这两位年纪小,端看面相,却是相配至极。待蓝正丰打开木盒,小奴低头与其道:“前日小王妃也与殿下送了东西。”言罢,小奴又递与了蓝正丰一个木盒。蓝正丰生性张扬。一手握着两个木盒却并不避人。思索片刻将两个木盒一同打开,蓝正丰皱皱眉,却是将小王妃送来的木盒捧到了手上。小王妃不是个正经的称呼。整个蓝国能被称为小王妃的,只有半年前嫁入蓝国的冯郡主。那丫头原本福薄,青国帝君为其定下的夫君在其远嫁路上就已经病故。甚者,其远嫁途中还挨了一刀。好在其奄奄一息时,恰好撞到了领兵回朝的皇弟,才堪堪捡回了一条性命。想过皇弟对那丫头甚是疼爱,蓝正丰对手中的木盒百思不得其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明明与那丫头没交情,如何会收到赠礼?“小王妃可是说了缘由?”蓝正丰先是拿出盒中的瓷瓶,而后又举起了其母后与他的佛珠。“王妃求殿下放过川殿下……”“川殿下?”蓝正丰挑眉,小奴则躬身道:“便是殿下您寝宫悬挂的那幅画像。王妃开始只当您画了青都的一位皇女,待看清您的批语,她才认出了川殿下。”“她面色如何?”蓝正丰有些得意。那姓青的虽面貌不俗,但男扮女装毕竟是有失体统。他悬图于寝宫,一者是为了记仇,二者,便是还其侮辱。早前,他只当此事只是他自娱。如今被小王妃瞧去……蓝正丰甚是想笑。“不太好……”未将小王妃讨要画像一事说与蓝正丰听,小奴低眉道,“王妃说,盒中之物,能助殿下得偿所愿。”“小王妃真是大胆!”用指腹滑过瓷瓶,蓝正丰勾勾唇,却是将佛珠拿出。小王妃送与他的是液体。正好可以用在佛珠上!……眯眼旁观着蓝正丰,青帝隐约听到了“小王妃”三字。无暇去想小王妃是谁,青帝只是盯住了蓝正丰手中的佛珠。那串佛珠有些特别。至少从多出的半截穿绳上看,少了几颗。此物是要送与长歌么?记得蓝正丰曾说过那佛珠是其母后备下的,青帝匆匆转眸望向徐长歌。徐长歌正在与人说话。而来人装束,与蓝正丰身边的小奴一模一样。蓝正丰是打算邀长歌上来么?下意识握紧手中的长剑,青帝眯着眼,便见徐长歌皱皱眉,随小奴上了茶楼。“来了!您的茶!”小二哥的吆喝声在耳侧,青帝的视线却胶着在了楼梯口。长歌……期盼着徐长歌不要上来,青帝却与率先撞到了一双得意的眼睛!长乐?四目相对,青帝沉下了眉眼,冯长乐却朝着青帝这边走。在蓝国中,她想过千万次与眼前人的重逢,端端没想过在此处。“川哥哥。”用身子挡住青帝的视线,冯长乐轻笑着握住了青帝的手。“嗯。”冷淡地点点头,青帝反手点住了冯长乐的穴道。呃。没料到一见面青帝就用点穴招待自己,冯长乐僵着脸,在心底却是将徐长歌骂过了一百遍。那个妖妇!青川前世待她那般好,若非徐长歌,其定不会待她这般冷漠。“且安静的坐着。”无意与冯长乐有交际,青帝眨眨眼,遂是抬头望向梯口。这一望,青帝终是看到了自己忧心的人。长歌……青帝想张口,徐长歌却径直朝着蓝正丰那处走。“爹爹的东西。”清清冷冷的陈述句让让蓝正丰勃然大怒。“数月不见,表妹一来便是讨要东西么?”“东西。”耐心地等待着爹爹的遗物,徐长歌不想与蓝正丰多说。经历两世消磨,徐长歌对那些待她一般的血亲没什么太多的想法。爹爹的死虽与姑母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长辈的恩怨与她无关。不过,若是蓝正丰不识抬举,她不介意给眼前人一些颜色。“给!”想过佛珠已涂过药,蓝正丰带着怒气将木盒拍到了案上,“表妹要的东西就在这里!”\"姑母有话么?\"“有。说《远策》原不是她的心思,如今舅父已逝,她也只有你这么一个……”知晓自家姑母在示弱,徐长歌面色舒缓了些许。但即便如此,她也无意与其多牵扯。抬眉望向案上的木盒,徐长歌定定神,轻声道:“劳烦蓝殿下告知姑母,徐府子嗣甚多,姑母若是有意,人人皆可慰姑母思乡之情……”“你——”蓝正丰甩袖转身,却是等着徐长歌去拿木盒,“罢了,表妹你冥顽不灵,本殿也不想多说。这般吧,你且在此处看看盒中之物,看好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殿下知道盒里是什么吗?”“佛珠。”“那便劳驾殿下最后再替长歌做一件事。”冷眼盯住案上的木盒,徐长歌朝着桌案近了近,“劳驾殿下替长歌试试盒中的佛珠!”蓝正丰额上沁出了冷汗。“你不信我?”“不信。”徐长歌将声音微微抬高,她并非真正的九岁幼童,自然不信蓝正丰带来的只是佛珠。她来前还想过眼前人是否想纠缠,会面后,此人的举止已是将一切都讲明了。“你——”蓝正丰恼羞成怒。想过小王妃既然敢下毒,定是有解药,遂开盒,咬牙将涂了他物的佛珠带到腕上。“如何?”暗觉身上无异,蓝正丰皱皱眉,却是扭头与徐长歌冷哼了一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多谢。”本意只是拿回佛珠。伸手欲接蓝正丰递来之物,徐长歌听到身后传来了急切的呼声。“莫接!”“嗯”徐长歌闻声转头,只见一个早该离去的人奔到了她身旁。提剑打开蓝正丰的佛珠,青帝锁眉与蓝正丰道:“既是别人带过,本殿家的小娘子自然不能要!”“小娘子?你不是走了么?”辨识出眼前这个少年是当日山寨上那个小丫头,蓝正丰索性也不去管散了一地的佛珠。“再会!”拱手与二人一拜,蓝正丰匆匆带小奴下了茶楼。“等等!”见蓝正丰走的匆忙,青帝心知自己料的不错——那佛珠上果真有毒!“你的医馆在那处!”扬手解开冯长乐的穴道,青帝示意冯长乐跟着蓝正丰走。“小王妃?”蓝正丰觉得冯长乐来得正好。“算你狠!”快步走到徐长歌跟前止步,冯长乐愤愤地瞪了徐长歌一眼。那一眼有太多的不甘。是啊!差一点!只差一点!只要徐长歌接了佛珠,她们的恩怨就结清了!“珍重!”侧身与冯长乐让上一步,徐长歌眼神里只剩青帝一人。不去管冯长乐是如何勾结上的蓝正丰,徐长歌暗下决心——定是要亲送她的君上出城!第101章入夜, 与共坐在去青都的车辇上,徐长歌点烛与珲春写着书信。“何必这般辛苦?”心疼眼前人施完粥便陪她坐上了车辇, 青帝小心地为其举高了灯。“阿澜?”见眼前亮了些, 徐长歌眉眼里带上了笑意。青帝见状, 随即跟着展颜。“待会便回去了, 不急一时。”温声劝徐长歌停手, 青帝迎上了徐长歌的视线。“这可不成。”将写好的信稿折好,徐长歌含笑与青帝道,“长歌方才做了个决定……”“嗯?”“长歌决意送阿澜你回青都!”“什么?”见徐长歌没有打趣的意思,青帝微微挑眉, “那边城诸事该如何是好?”“有绮罗与珲春在,阿澜不必忧心。”听闻徐长歌没有带绮罗的意思,青帝皱眉道:“歌儿随我回青都自然无妨,待日后回来……”“叫秋风送我回来便是。”“好。”听罢徐长歌的决意,青帝只觉月夜妖娆了许多。起手拂灭案上的烛火,青帝揽住徐长歌的肩头,两人即在车辇中入了眠。躺在青帝的怀中,徐长歌只觉安心。白日蓝正丰来时, 她就心觉不妙。但若不是君上那声疾呼, 她或是要遭冯长乐毒手。而此时送青帝回京,与其说青帝需要人护送, 不如说她舍不得自己的“小夫君”。小夫君?多么有趣的称呼?在月色中肆意地打量着青帝的眉眼,徐长歌只觉君上生得极好。君上呀!想过归来时,珲春或是已将山寨中的盗匪训成一队强兵, 徐长歌枕在青帝的肩头,唇角微挑。……长歌入睡时,青帝也入了梦。打量着眼前甚是相熟的神书,青帝早无之前的忐忑。甚是熟捻地招神书入怀,青帝缓缓将神书翻到最后。第九章 ?顺着篇首“徐长歌”三字往下读,青帝倒是读出了几分枭雄列传的味道。她的长歌呀!细看着神书中长歌的“发家史”,青帝忽地明白了长歌为何执意呆在边城。是呀!若是居于青都,长歌如何能赠蓝国首辅万金,若是居于青都,长歌如何能招兵买马,屯兵三万余,若是居于青都,长歌如何能领军北上,逼得蓝国国主割地求和。只是,其中怎会有长乐的影子?抬指将神书中的字眼一一扫过,青帝勉强理清了神书中的杂事。第九章 开篇记的是她与长歌返京,而后笔锋转向了蓝正丰。凝眉将神书中“蓝国储君自从边城折返后便卧床不起,月余,即油尽灯枯”一句细看,青帝猜想其或是中了长乐的毒。那丫头的手段还是那般阴狠……默默为长歌躲过一劫庆幸,青帝忍不住嘲笑命运多情。是了,据第九章 的内容,蓝正丰死后,蓝国帝君即立了灵另一位皇子为储,被立的那位皇子好巧不巧,正好心仪长乐。书中言,是长乐助其屡破青军,那位皇子才对长乐另眼相待。照常理,若是长乐能一心守住那男子,日后或是可以登临后位。但看完第九章 ,青帝不得不为长乐的出尔反尔咋舌。神书的第九章 写得极简,跨度却有三年。旁观着长乐成为太子妃后,迅速搭上长歌,与其里应外合颠覆了蓝国,青帝只觉人生如梦。咳。叹息着翻到第九章 的最后,青帝发觉第九章的结尾落在了徐长歌十二岁的时候——其接到了一封来自青都的信。至于信中的内容,书中虽未写,青帝却也能猜出其中的内容。前世她十二岁时,便随军去了北海,于北海斩鲲鹏,为长乐做了一对耳珠。今世虽有变化,但些许大事却不会改变太多。莫不是接下来的三年都不会发生大事?猛地从神书中醒来,青帝看到了耿耿的星河。“可是做了噩梦?”徐长歌被青帝的动作惊醒。“不曾。”含笑望着眼前人,青帝不禁在心底勾勒出眼前人号令千军的模样。世上还有比歌儿更特殊的女子么?想过前世那个女子许久未出现,青帝心道歌儿当真与那人越来越像了。譬如,歌儿时常会有意无意地唤她“君上”。譬如,歌儿望下属的眼神总是不怒自威。……今世她是不会辜负眼前人的,含笑将长歌抱得更紧,青帝甚是珍惜眼前的相聚。……从边城回青都快马加鞭只需月余,青帝一行却在路上走了三月。当着季孙氏的书信一封连着一封传到青帝手中,青帝仍没有加快速度的意思。“阿澜……”笑盈盈拉着青帝的手,徐长歌只觉一路上甚至自在。待察觉其指尖有了季孙氏的书信,徐长歌打趣道:“阿澜可是怕回去会受罚?”“怎会?”弯眉与徐长歌轻笑,青帝扶其下了车辇。近三月来,她们不但视察了沿途的产业,还义诊了数次,诊治了不少百姓。今日,她们到了云城,距青都还有三千里。若是乘车辇,或是还得半月路程。“云城离青都不远,剩下的路程便由阿澜一人走了。”徐长歌转足要去登另一驾车辇,却被青帝攥住了手腕。“急什么?”含笑将徐长歌拉回怀里,青帝带着徐长歌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慢行,“再陪我一会儿。”“阿澜何时这般粘人了?”随意地抬眉打量云城中的百姓,徐长歌只觉云城果然名不虚传。徐长歌前世并未来过云城,但她对云城的花灯节略有耳闻。“可想要个面具?”知晓近日正值云城花灯节,青帝依着秋风告与她的消息,含笑道,“花灯节人人皆要有面具……”“难道不是有情人?”将“有情人”三字咬得极重,徐长歌眨眨眼,却是拉着青帝朝不远处的面具摊位上走。云城的面具卖的是刻工。青帝有意从小贩手中选了最简单的一个。“小公子,二钱!”守摊的小贩见青帝选得极快,迅速讨巧道,“别看这面具简单,却是极衬您身边这位小姐!”“是吗?”喜欢小贩嘴甜,徐长歌挽住青帝的臂肘,与小贩道,“可是能替本小姐的小夫君挑一个”“哎哟!”听徐长歌将青帝称作“小夫君”,小贩脸上堆起了笑,莫说眼前这两位年纪小,端看面相,却是相配至极。待蓝正丰打开木盒,小奴低头与其道:“前日小王妃也与殿下送了东西。”言罢,小奴又递与了蓝正丰一个木盒。蓝正丰生性张扬。一手握着两个木盒却并不避人。思索片刻将两个木盒一同打开,蓝正丰皱皱眉,却是将小王妃送来的木盒捧到了手上。小王妃不是个正经的称呼。整个蓝国能被称为小王妃的,只有半年前嫁入蓝国的冯郡主。那丫头原本福薄,青国帝君为其定下的夫君在其远嫁路上就已经病故。甚者,其远嫁途中还挨了一刀。好在其奄奄一息时,恰好撞到了领兵回朝的皇弟,才堪堪捡回了一条性命。想过皇弟对那丫头甚是疼爱,蓝正丰对手中的木盒百思不得其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明明与那丫头没交情,如何会收到赠礼?“小王妃可是说了缘由?”蓝正丰先是拿出盒中的瓷瓶,而后又举起了其母后与他的佛珠。“王妃求殿下放过川殿下……”“川殿下?”蓝正丰挑眉,小奴则躬身道:“便是殿下您寝宫悬挂的那幅画像。王妃开始只当您画了青都的一位皇女,待看清您的批语,她才认出了川殿下。”“她面色如何?”蓝正丰有些得意。那姓青的虽面貌不俗,但男扮女装毕竟是有失体统。他悬图于寝宫,一者是为了记仇,二者,便是还其侮辱。早前,他只当此事只是他自娱。如今被小王妃瞧去……蓝正丰甚是想笑。“不太好……”未将小王妃讨要画像一事说与蓝正丰听,小奴低眉道,“王妃说,盒中之物,能助殿下得偿所愿。”“小王妃真是大胆!”用指腹滑过瓷瓶,蓝正丰勾勾唇,却是将佛珠拿出。小王妃送与他的是液体。正好可以用在佛珠上!……眯眼旁观着蓝正丰,青帝隐约听到了“小王妃”三字。无暇去想小王妃是谁,青帝只是盯住了蓝正丰手中的佛珠。那串佛珠有些特别。至少从多出的半截穿绳上看,少了几颗。此物是要送与长歌么?记得蓝正丰曾说过那佛珠是其母后备下的,青帝匆匆转眸望向徐长歌。徐长歌正在与人说话。而来人装束,与蓝正丰身边的小奴一模一样。蓝正丰是打算邀长歌上来么?下意识握紧手中的长剑,青帝眯着眼,便见徐长歌皱皱眉,随小奴上了茶楼。“来了!您的茶!”小二哥的吆喝声在耳侧,青帝的视线却胶着在了楼梯口。长歌……期盼着徐长歌不要上来,青帝却与率先撞到了一双得意的眼睛!长乐?四目相对,青帝沉下了眉眼,冯长乐却朝着青帝这边走。在蓝国中,她想过千万次与眼前人的重逢,端端没想过在此处。“川哥哥。”用身子挡住青帝的视线,冯长乐轻笑着握住了青帝的手。“嗯。”冷淡地点点头,青帝反手点住了冯长乐的穴道。呃。没料到一见面青帝就用点穴招待自己,冯长乐僵着脸,在心底却是将徐长歌骂过了一百遍。那个妖妇!青川前世待她那般好,若非徐长歌,其定不会待她这般冷漠。“且安静的坐着。”无意与冯长乐有交际,青帝眨眨眼,遂是抬头望向梯口。这一望,青帝终是看到了自己忧心的人。长歌……青帝想张口,徐长歌却径直朝着蓝正丰那处走。“爹爹的东西。”清清冷冷的陈述句让让蓝正丰勃然大怒。“数月不见,表妹一来便是讨要东西么?”“东西。”耐心地等待着爹爹的遗物,徐长歌不想与蓝正丰多说。经历两世消磨,徐长歌对那些待她一般的血亲没什么太多的想法。爹爹的死虽与姑母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长辈的恩怨与她无关。不过,若是蓝正丰不识抬举,她不介意给眼前人一些颜色。“给!”想过佛珠已涂过药,蓝正丰带着怒气将木盒拍到了案上,“表妹要的东西就在这里!”\"姑母有话么?\"“有。说《远策》原不是她的心思,如今舅父已逝,她也只有你这么一个……”知晓自家姑母在示弱,徐长歌面色舒缓了些许。但即便如此,她也无意与其多牵扯。抬眉望向案上的木盒,徐长歌定定神,轻声道:“劳烦蓝殿下告知姑母,徐府子嗣甚多,姑母若是有意,人人皆可慰姑母思乡之情……”“你——”蓝正丰甩袖转身,却是等着徐长歌去拿木盒,“罢了,表妹你冥顽不灵,本殿也不想多说。这般吧,你且在此处看看盒中之物,看好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殿下知道盒里是什么吗?”“佛珠。”“那便劳驾殿下最后再替长歌做一件事。”冷眼盯住案上的木盒,徐长歌朝着桌案近了近,“劳驾殿下替长歌试试盒中的佛珠!”蓝正丰额上沁出了冷汗。“你不信我?”“不信。”徐长歌将声音微微抬高,她并非真正的九岁幼童,自然不信蓝正丰带来的只是佛珠。她来前还想过眼前人是否想纠缠,会面后,此人的举止已是将一切都讲明了。“你——”蓝正丰恼羞成怒。想过小王妃既然敢下毒,定是有解药,遂开盒,咬牙将涂了他物的佛珠带到腕上。“如何?”暗觉身上无异,蓝正丰皱皱眉,却是扭头与徐长歌冷哼了一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多谢。”本意只是拿回佛珠。伸手欲接蓝正丰递来之物,徐长歌听到身后传来了急切的呼声。“莫接!”“嗯”徐长歌闻声转头,只见一个早该离去的人奔到了她身旁。提剑打开蓝正丰的佛珠,青帝锁眉与蓝正丰道:“既是别人带过,本殿家的小娘子自然不能要!”“小娘子?你不是走了么?”辨识出眼前这个少年是当日山寨上那个小丫头,蓝正丰索性也不去管散了一地的佛珠。“再会!”拱手与二人一拜,蓝正丰匆匆带小奴下了茶楼。“等等!”见蓝正丰走的匆忙,青帝心知自己料的不错——那佛珠上果真有毒!“你的医馆在那处!”扬手解开冯长乐的穴道,青帝示意冯长乐跟着蓝正丰走。“小王妃?”蓝正丰觉得冯长乐来得正好。“算你狠!”快步走到徐长歌跟前止步,冯长乐愤愤地瞪了徐长歌一眼。那一眼有太多的不甘。是啊!差一点!只差一点!只要徐长歌接了佛珠,她们的恩怨就结清了!“珍重!”侧身与冯长乐让上一步,徐长歌眼神里只剩青帝一人。不去管冯长乐是如何勾结上的蓝正丰,徐长歌暗下决心——定是要亲送她的君上出城!第101章入夜, 与共坐在去青都的车辇上,徐长歌点烛与珲春写着书信。“何必这般辛苦?”心疼眼前人施完粥便陪她坐上了车辇, 青帝小心地为其举高了灯。“阿澜?”见眼前亮了些, 徐长歌眉眼里带上了笑意。青帝见状, 随即跟着展颜。“待会便回去了, 不急一时。”温声劝徐长歌停手, 青帝迎上了徐长歌的视线。“这可不成。”将写好的信稿折好,徐长歌含笑与青帝道,“长歌方才做了个决定……”“嗯?”“长歌决意送阿澜你回青都!”“什么?”见徐长歌没有打趣的意思,青帝微微挑眉, “那边城诸事该如何是好?”“有绮罗与珲春在,阿澜不必忧心。”听闻徐长歌没有带绮罗的意思,青帝皱眉道:“歌儿随我回青都自然无妨,待日后回来……”“叫秋风送我回来便是。”“好。”听罢徐长歌的决意,青帝只觉月夜妖娆了许多。起手拂灭案上的烛火,青帝揽住徐长歌的肩头,两人即在车辇中入了眠。躺在青帝的怀中,徐长歌只觉安心。白日蓝正丰来时, 她就心觉不妙。但若不是君上那声疾呼, 她或是要遭冯长乐毒手。而此时送青帝回京,与其说青帝需要人护送, 不如说她舍不得自己的“小夫君”。小夫君?多么有趣的称呼?在月色中肆意地打量着青帝的眉眼,徐长歌只觉君上生得极好。君上呀!想过归来时,珲春或是已将山寨中的盗匪训成一队强兵, 徐长歌枕在青帝的肩头,唇角微挑。……长歌入睡时,青帝也入了梦。打量着眼前甚是相熟的神书,青帝早无之前的忐忑。甚是熟捻地招神书入怀,青帝缓缓将神书翻到最后。第九章 ?顺着篇首“徐长歌”三字往下读,青帝倒是读出了几分枭雄列传的味道。她的长歌呀!细看着神书中长歌的“发家史”,青帝忽地明白了长歌为何执意呆在边城。是呀!若是居于青都,长歌如何能赠蓝国首辅万金,若是居于青都,长歌如何能招兵买马,屯兵三万余,若是居于青都,长歌如何能领军北上,逼得蓝国国主割地求和。只是,其中怎会有长乐的影子?抬指将神书中的字眼一一扫过,青帝勉强理清了神书中的杂事。第九章 开篇记的是她与长歌返京,而后笔锋转向了蓝正丰。凝眉将神书中“蓝国储君自从边城折返后便卧床不起,月余,即油尽灯枯”一句细看,青帝猜想其或是中了长乐的毒。那丫头的手段还是那般阴狠……默默为长歌躲过一劫庆幸,青帝忍不住嘲笑命运多情。是了,据第九章 的内容,蓝正丰死后,蓝国帝君即立了灵另一位皇子为储,被立的那位皇子好巧不巧,正好心仪长乐。书中言,是长乐助其屡破青军,那位皇子才对长乐另眼相待。照常理,若是长乐能一心守住那男子,日后或是可以登临后位。但看完第九章 ,青帝不得不为长乐的出尔反尔咋舌。神书的第九章 写得极简,跨度却有三年。旁观着长乐成为太子妃后,迅速搭上长歌,与其里应外合颠覆了蓝国,青帝只觉人生如梦。咳。叹息着翻到第九章 的最后,青帝发觉第九章的结尾落在了徐长歌十二岁的时候——其接到了一封来自青都的信。至于信中的内容,书中虽未写,青帝却也能猜出其中的内容。前世她十二岁时,便随军去了北海,于北海斩鲲鹏,为长乐做了一对耳珠。今世虽有变化,但些许大事却不会改变太多。莫不是接下来的三年都不会发生大事?猛地从神书中醒来,青帝看到了耿耿的星河。“可是做了噩梦?”徐长歌被青帝的动作惊醒。“不曾。”含笑望着眼前人,青帝不禁在心底勾勒出眼前人号令千军的模样。世上还有比歌儿更特殊的女子么?想过前世那个女子许久未出现,青帝心道歌儿当真与那人越来越像了。譬如,歌儿时常会有意无意地唤她“君上”。譬如,歌儿望下属的眼神总是不怒自威。……今世她是不会辜负眼前人的,含笑将长歌抱得更紧,青帝甚是珍惜眼前的相聚。……从边城回青都快马加鞭只需月余,青帝一行却在路上走了三月。当着季孙氏的书信一封连着一封传到青帝手中,青帝仍没有加快速度的意思。“阿澜……”笑盈盈拉着青帝的手,徐长歌只觉一路上甚至自在。待察觉其指尖有了季孙氏的书信,徐长歌打趣道:“阿澜可是怕回去会受罚?”“怎会?”弯眉与徐长歌轻笑,青帝扶其下了车辇。近三月来,她们不但视察了沿途的产业,还义诊了数次,诊治了不少百姓。今日,她们到了云城,距青都还有三千里。若是乘车辇,或是还得半月路程。“云城离青都不远,剩下的路程便由阿澜一人走了。”徐长歌转足要去登另一驾车辇,却被青帝攥住了手腕。“急什么?”含笑将徐长歌拉回怀里,青帝带着徐长歌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慢行,“再陪我一会儿。”“阿澜何时这般粘人了?”随意地抬眉打量云城中的百姓,徐长歌只觉云城果然名不虚传。徐长歌前世并未来过云城,但她对云城的花灯节略有耳闻。“可想要个面具?”知晓近日正值云城花灯节,青帝依着秋风告与她的消息,含笑道,“花灯节人人皆要有面具……”“难道不是有情人?”将“有情人”三字咬得极重,徐长歌眨眨眼,却是拉着青帝朝不远处的面具摊位上走。云城的面具卖的是刻工。青帝有意从小贩手中选了最简单的一个。“小公子,二钱!”守摊的小贩见青帝选得极快,迅速讨巧道,“别看这面具简单,却是极衬您身边这位小姐!”“是吗?”喜欢小贩嘴甜,徐长歌挽住青帝的臂肘,与小贩道,“可是能替本小姐的小夫君挑一个”“哎哟!”听徐长歌将青帝称作“小夫君”,小贩脸上堆起了笑,莫说眼前这两位年纪小,端看面相,却是相配至极。待蓝正丰打开木盒,小奴低头与其道:“前日小王妃也与殿下送了东西。”言罢,小奴又递与了蓝正丰一个木盒。蓝正丰生性张扬。一手握着两个木盒却并不避人。思索片刻将两个木盒一同打开,蓝正丰皱皱眉,却是将小王妃送来的木盒捧到了手上。小王妃不是个正经的称呼。整个蓝国能被称为小王妃的,只有半年前嫁入蓝国的冯郡主。那丫头原本福薄,青国帝君为其定下的夫君在其远嫁路上就已经病故。甚者,其远嫁途中还挨了一刀。好在其奄奄一息时,恰好撞到了领兵回朝的皇弟,才堪堪捡回了一条性命。想过皇弟对那丫头甚是疼爱,蓝正丰对手中的木盒百思不得其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明明与那丫头没交情,如何会收到赠礼?“小王妃可是说了缘由?”蓝正丰先是拿出盒中的瓷瓶,而后又举起了其母后与他的佛珠。“王妃求殿下放过川殿下……”“川殿下?”蓝正丰挑眉,小奴则躬身道:“便是殿下您寝宫悬挂的那幅画像。王妃开始只当您画了青都的一位皇女,待看清您的批语,她才认出了川殿下。”“她面色如何?”蓝正丰有些得意。那姓青的虽面貌不俗,但男扮女装毕竟是有失体统。他悬图于寝宫,一者是为了记仇,二者,便是还其侮辱。早前,他只当此事只是他自娱。如今被小王妃瞧去……蓝正丰甚是想笑。“不太好……”未将小王妃讨要画像一事说与蓝正丰听,小奴低眉道,“王妃说,盒中之物,能助殿下得偿所愿。”“小王妃真是大胆!”用指腹滑过瓷瓶,蓝正丰勾勾唇,却是将佛珠拿出。小王妃送与他的是液体。正好可以用在佛珠上!……眯眼旁观着蓝正丰,青帝隐约听到了“小王妃”三字。无暇去想小王妃是谁,青帝只是盯住了蓝正丰手中的佛珠。那串佛珠有些特别。至少从多出的半截穿绳上看,少了几颗。此物是要送与长歌么?记得蓝正丰曾说过那佛珠是其母后备下的,青帝匆匆转眸望向徐长歌。徐长歌正在与人说话。而来人装束,与蓝正丰身边的小奴一模一样。蓝正丰是打算邀长歌上来么?下意识握紧手中的长剑,青帝眯着眼,便见徐长歌皱皱眉,随小奴上了茶楼。“来了!您的茶!”小二哥的吆喝声在耳侧,青帝的视线却胶着在了楼梯口。长歌……期盼着徐长歌不要上来,青帝却与率先撞到了一双得意的眼睛!长乐?四目相对,青帝沉下了眉眼,冯长乐却朝着青帝这边走。在蓝国中,她想过千万次与眼前人的重逢,端端没想过在此处。“川哥哥。”用身子挡住青帝的视线,冯长乐轻笑着握住了青帝的手。“嗯。”冷淡地点点头,青帝反手点住了冯长乐的穴道。呃。没料到一见面青帝就用点穴招待自己,冯长乐僵着脸,在心底却是将徐长歌骂过了一百遍。那个妖妇!青川前世待她那般好,若非徐长歌,其定不会待她这般冷漠。“且安静的坐着。”无意与冯长乐有交际,青帝眨眨眼,遂是抬头望向梯口。这一望,青帝终是看到了自己忧心的人。长歌……青帝想张口,徐长歌却径直朝着蓝正丰那处走。“爹爹的东西。”清清冷冷的陈述句让让蓝正丰勃然大怒。“数月不见,表妹一来便是讨要东西么?”“东西。”耐心地等待着爹爹的遗物,徐长歌不想与蓝正丰多说。经历两世消磨,徐长歌对那些待她一般的血亲没什么太多的想法。爹爹的死虽与姑母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长辈的恩怨与她无关。不过,若是蓝正丰不识抬举,她不介意给眼前人一些颜色。“给!”想过佛珠已涂过药,蓝正丰带着怒气将木盒拍到了案上,“表妹要的东西就在这里!”\"姑母有话么?\"“有。说《远策》原不是她的心思,如今舅父已逝,她也只有你这么一个……”知晓自家姑母在示弱,徐长歌面色舒缓了些许。但即便如此,她也无意与其多牵扯。抬眉望向案上的木盒,徐长歌定定神,轻声道:“劳烦蓝殿下告知姑母,徐府子嗣甚多,姑母若是有意,人人皆可慰姑母思乡之情……”“你——”蓝正丰甩袖转身,却是等着徐长歌去拿木盒,“罢了,表妹你冥顽不灵,本殿也不想多说。这般吧,你且在此处看看盒中之物,看好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殿下知道盒里是什么吗?”“佛珠。”“那便劳驾殿下最后再替长歌做一件事。”冷眼盯住案上的木盒,徐长歌朝着桌案近了近,“劳驾殿下替长歌试试盒中的佛珠!”蓝正丰额上沁出了冷汗。“你不信我?”“不信。”徐长歌将声音微微抬高,她并非真正的九岁幼童,自然不信蓝正丰带来的只是佛珠。她来前还想过眼前人是否想纠缠,会面后,此人的举止已是将一切都讲明了。“你——”蓝正丰恼羞成怒。想过小王妃既然敢下毒,定是有解药,遂开盒,咬牙将涂了他物的佛珠带到腕上。“如何?”暗觉身上无异,蓝正丰皱皱眉,却是扭头与徐长歌冷哼了一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多谢。”本意只是拿回佛珠。伸手欲接蓝正丰递来之物,徐长歌听到身后传来了急切的呼声。“莫接!”“嗯”徐长歌闻声转头,只见一个早该离去的人奔到了她身旁。提剑打开蓝正丰的佛珠,青帝锁眉与蓝正丰道:“既是别人带过,本殿家的小娘子自然不能要!”“小娘子?你不是走了么?”辨识出眼前这个少年是当日山寨上那个小丫头,蓝正丰索性也不去管散了一地的佛珠。“再会!”拱手与二人一拜,蓝正丰匆匆带小奴下了茶楼。“等等!”见蓝正丰走的匆忙,青帝心知自己料的不错——那佛珠上果真有毒!“你的医馆在那处!”扬手解开冯长乐的穴道,青帝示意冯长乐跟着蓝正丰走。“小王妃?”蓝正丰觉得冯长乐来得正好。“算你狠!”快步走到徐长歌跟前止步,冯长乐愤愤地瞪了徐长歌一眼。那一眼有太多的不甘。是啊!差一点!只差一点!只要徐长歌接了佛珠,她们的恩怨就结清了!“珍重!”侧身与冯长乐让上一步,徐长歌眼神里只剩青帝一人。不去管冯长乐是如何勾结上的蓝正丰,徐长歌暗下决心——定是要亲送她的君上出城!第101章入夜, 与共坐在去青都的车辇上,徐长歌点烛与珲春写着书信。“何必这般辛苦?”心疼眼前人施完粥便陪她坐上了车辇, 青帝小心地为其举高了灯。“阿澜?”见眼前亮了些, 徐长歌眉眼里带上了笑意。青帝见状, 随即跟着展颜。“待会便回去了, 不急一时。”温声劝徐长歌停手, 青帝迎上了徐长歌的视线。“这可不成。”将写好的信稿折好,徐长歌含笑与青帝道,“长歌方才做了个决定……”“嗯?”“长歌决意送阿澜你回青都!”“什么?”见徐长歌没有打趣的意思,青帝微微挑眉, “那边城诸事该如何是好?”“有绮罗与珲春在,阿澜不必忧心。”听闻徐长歌没有带绮罗的意思,青帝皱眉道:“歌儿随我回青都自然无妨,待日后回来……”“叫秋风送我回来便是。”“好。”听罢徐长歌的决意,青帝只觉月夜妖娆了许多。起手拂灭案上的烛火,青帝揽住徐长歌的肩头,两人即在车辇中入了眠。躺在青帝的怀中,徐长歌只觉安心。白日蓝正丰来时, 她就心觉不妙。但若不是君上那声疾呼, 她或是要遭冯长乐毒手。而此时送青帝回京,与其说青帝需要人护送, 不如说她舍不得自己的“小夫君”。小夫君?多么有趣的称呼?在月色中肆意地打量着青帝的眉眼,徐长歌只觉君上生得极好。君上呀!想过归来时,珲春或是已将山寨中的盗匪训成一队强兵, 徐长歌枕在青帝的肩头,唇角微挑。……长歌入睡时,青帝也入了梦。打量着眼前甚是相熟的神书,青帝早无之前的忐忑。甚是熟捻地招神书入怀,青帝缓缓将神书翻到最后。第九章 ?顺着篇首“徐长歌”三字往下读,青帝倒是读出了几分枭雄列传的味道。她的长歌呀!细看着神书中长歌的“发家史”,青帝忽地明白了长歌为何执意呆在边城。是呀!若是居于青都,长歌如何能赠蓝国首辅万金,若是居于青都,长歌如何能招兵买马,屯兵三万余,若是居于青都,长歌如何能领军北上,逼得蓝国国主割地求和。只是,其中怎会有长乐的影子?抬指将神书中的字眼一一扫过,青帝勉强理清了神书中的杂事。第九章 开篇记的是她与长歌返京,而后笔锋转向了蓝正丰。凝眉将神书中“蓝国储君自从边城折返后便卧床不起,月余,即油尽灯枯”一句细看,青帝猜想其或是中了长乐的毒。那丫头的手段还是那般阴狠……默默为长歌躲过一劫庆幸,青帝忍不住嘲笑命运多情。是了,据第九章 的内容,蓝正丰死后,蓝国帝君即立了灵另一位皇子为储,被立的那位皇子好巧不巧,正好心仪长乐。书中言,是长乐助其屡破青军,那位皇子才对长乐另眼相待。照常理,若是长乐能一心守住那男子,日后或是可以登临后位。但看完第九章 ,青帝不得不为长乐的出尔反尔咋舌。神书的第九章 写得极简,跨度却有三年。旁观着长乐成为太子妃后,迅速搭上长歌,与其里应外合颠覆了蓝国,青帝只觉人生如梦。咳。叹息着翻到第九章 的最后,青帝发觉第九章的结尾落在了徐长歌十二岁的时候——其接到了一封来自青都的信。至于信中的内容,书中虽未写,青帝却也能猜出其中的内容。前世她十二岁时,便随军去了北海,于北海斩鲲鹏,为长乐做了一对耳珠。今世虽有变化,但些许大事却不会改变太多。莫不是接下来的三年都不会发生大事?猛地从神书中醒来,青帝看到了耿耿的星河。“可是做了噩梦?”徐长歌被青帝的动作惊醒。“不曾。”含笑望着眼前人,青帝不禁在心底勾勒出眼前人号令千军的模样。世上还有比歌儿更特殊的女子么?想过前世那个女子许久未出现,青帝心道歌儿当真与那人越来越像了。譬如,歌儿时常会有意无意地唤她“君上”。譬如,歌儿望下属的眼神总是不怒自威。……今世她是不会辜负眼前人的,含笑将长歌抱得更紧,青帝甚是珍惜眼前的相聚。……从边城回青都快马加鞭只需月余,青帝一行却在路上走了三月。当着季孙氏的书信一封连着一封传到青帝手中,青帝仍没有加快速度的意思。“阿澜……”笑盈盈拉着青帝的手,徐长歌只觉一路上甚至自在。待察觉其指尖有了季孙氏的书信,徐长歌打趣道:“阿澜可是怕回去会受罚?”“怎会?”弯眉与徐长歌轻笑,青帝扶其下了车辇。近三月来,她们不但视察了沿途的产业,还义诊了数次,诊治了不少百姓。今日,她们到了云城,距青都还有三千里。若是乘车辇,或是还得半月路程。“云城离青都不远,剩下的路程便由阿澜一人走了。”徐长歌转足要去登另一驾车辇,却被青帝攥住了手腕。“急什么?”含笑将徐长歌拉回怀里,青帝带着徐长歌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慢行,“再陪我一会儿。”“阿澜何时这般粘人了?”随意地抬眉打量云城中的百姓,徐长歌只觉云城果然名不虚传。徐长歌前世并未来过云城,但她对云城的花灯节略有耳闻。“可想要个面具?”知晓近日正值云城花灯节,青帝依着秋风告与她的消息,含笑道,“花灯节人人皆要有面具……”“难道不是有情人?”将“有情人”三字咬得极重,徐长歌眨眨眼,却是拉着青帝朝不远处的面具摊位上走。云城的面具卖的是刻工。青帝有意从小贩手中选了最简单的一个。“小公子,二钱!”守摊的小贩见青帝选得极快,迅速讨巧道,“别看这面具简单,却是极衬您身边这位小姐!”“是吗?”喜欢小贩嘴甜,徐长歌挽住青帝的臂肘,与小贩道,“可是能替本小姐的小夫君挑一个”“哎哟!”听徐长歌将青帝称作“小夫君”,小贩脸上堆起了笑,莫说眼前这两位年纪小,端看面相,却是相配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