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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岸观我》TXT全集下载_21(1 / 1)

夏竹???众目睽睽下夏竹再怎么想骂娘还是乖乖站了起来,抬眸看黑板时刚好与许默对上,视线在空气中接触5秒不到许默就避开了。夏竹眯了眯眼,心里冷嗤,咳嗽两声,不温不凉地开口:“顾名思义,寡头垄断市场是一种市场模式,介于完全垄断和垄断竞争之间。某种产品的大部分市场由几家大型企业控制。”“比如日本家电大多由几家大型上市公司垄断,占比达市场70%以上……”夏竹答得自信,脸上摆满了“我全会,你别想为难我”。等她说完许默没什么情绪地让她坐下。没评论对也没说错。……一堂课下来姜玫听得迷迷糊糊,刚下课沈行就发了短信过来。【p大门口等你。】姜玫一愣,刚想问他怎么知道她在p大就听旁边的夏竹说了句:“沈闻儿哥刚问我你是不是跟我在一块儿,我跟他提了我俩在p大听课。”“沈闻儿哥给你发消息了?”姜玫了然,淡淡回复:“他在校门口。”夏竹急忙推着姜玫往校门口走,走了一会儿夏竹突然问了句:“要不让闻儿哥进校园来接?这出校门得走半小时呢。”“……”“哎,你倒是说句话,行不行啊?算了算了,我还是自个儿跟闻儿哥说让他开进来吧。”夏竹说着说着掏出手机给沈行发了条短信,发完又等了会儿,等沈行回了个嗯了夏竹直接拉着姜玫坐在了旁边的长椅上。“你跟沈闻哥最近怎么样了?”夏竹歪着脑袋问了句。姜玫兴致不高,回得也中规中矩:“就那样。”“沈闻哥最近挺忙的,我听我爸说沈闻哥在忙着新项目,上面催得紧,许家的人也在使绊子。还有许薇,她明里暗里催了好几回沈闻哥,就差没拉着沈闻哥去民政局了。”“真不知道许叔怎么想的,明明沈家对许家不错了,可他倒好,还倒打一耙。沈爷爷身体越来越差,沈家几位叔伯这时候也想趁着爷爷还在分家。沈家根深蒂固,这要分家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估计够沈闻哥忙的了。”“对了,沈闻哥有没有跟你提过沈爷爷还有个小女儿?就沈闻哥的亲姑姑。”姜玫垂了垂眼皮,手指摩挲了一阵儿包包,摇头:“没有。”“小姑当时很受爷爷宠爱,基本上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可小姑20岁那年爱上了一个娱乐圈的男明星,沈爷爷差点气死,极力反对小姑嫁给那男明星。后来小姑跟家里决裂嫁给了那位男演员,还改了姓,从那以后沈家众人再也没提过小姑。小姑就是跟你一个剧组的苏意,这你总知道吧?”姜玫一愣,脑子里浮现出苏意的面容,难怪她当初觉得熟悉,原来眉眼间跟沈行有几分相似。苏意在剧组虽然是前辈,可对姜玫一直很照顾,常常指导她演戏。姜玫对她印象很好。前不久她俩还加了微信。姜玫想到这红唇抿了抿,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旁边满脸唏嘘的夏竹,明知道两人观点不同姜玫还是问了一句:“你觉得当初苏前辈放弃沈家人的身份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夏竹脸上一片迷茫,最后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惆怅:“不太好说。我们这群人从小到大就明白能嫁的能娶的一定是跟我们差不多的人。说句不好听的话,我见多了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在一起坚持没多久就被生活磨平了一切。”“反正如果我是小姑,我是不会放弃沈家人的身份。当然,小姑现在也挺幸福的,她不后悔就好。”夏竹向来无所顾忌,除了在许默身上吃了亏这辈子没什么烦心事,做起事来随便任性,这会儿能说出这话姜玫一点都不意外。……沈行今日开了辆保时捷,停在姜玫面前时不少学生往他这边看,还有人拿手机拍,姜玫怕被拍,急忙上车挡住脸示意沈行快点离开。夏竹识趣,没打扰两人,自个儿往教学楼的方向离开了。沈行慵懒地睨了睨遮得只露了个眼睛的姜玫,喉咙里溢出一声冷嗤,“你这打扮挺别致的。”“这都能团一圈当球踢了。丑到我没眼看。”姜玫……她穿得厚撑得圆滚滚的,沈行这是讽刺她胖得像皮球。“跑p大听课?”“夏竹拉来的。”“她见许默,你呢?还真打算找个小奶狗约会?”姜玫一脸懵逼……沈行见姜玫不吭声,随手拿起边上的手机解了锁扔在姜玫怀里。屏幕上半个小时前夏竹发了一条朋友圈,配文——【p大的小弟弟好看又可爱,带朋友来找个小奶狗约会去。】姜玫……“长得好看的是挺多。”姜玫想了想,诚恳地说了句。“您这意思是还真看上了?哪儿个学院的?要不我这会儿亲自开车送您过去跟人约完了再接你回去?”“……”“姜玫,这北京城里还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我。您见了玉还能看得起那些个歪瓜裂枣?”姜玫猛地瞪大眼,沈行是在自夸?作者有话要说:我真想说,沈行这样毒舌的现实里是不是没女朋友?第50章今年的冬天格外漫长, 北京连着下了好几场雪。姜玫向来不喜欢冬天,拍戏的时候手脚都冻成了猪蹄。《锁玉》的取景地全是实景,大雪地里姜玫穿着单薄的里衣躺在雪地里足足有四个小时, 起来浑身僵硬, 冻得没有半点知觉。拍完江予替姜玫裹上厚厚的棉服再盖了一层被子,不停地拿热水擦拭姜玫的脸、手。最后还是发高烧被人进了医院。等姜玫醒过来, 入目的便是刺目的白,鼻间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身上也被汗水打湿黏糊糊的。姜玫撑着身子艰难地坐了起来。想看一下时间才发现手机不在身边, 姜玫透过窗户才看见天空早已经被黑暗吞噬。病房内一片沉寂、满目惨白,门口的走廊偶尔可以听到一两道细碎的脚步声, 很轻很淡。烧还没全退,姜玫这会儿头晕乎乎的, 眼皮很重下意识地想要合上,喉咙干涩难受, 咽口水都觉得疼。“哎,听说这病房里住的是姜玫?我刚刚偷瞄了一眼, 她本人也太好看吧。好想找她要签名,她演的电影都好好看。”“送进医院的时候, 那手和腿都冻得青紫, 听说是拍戏冻的。感觉她好敬业。”“是是是,我也觉得她好好看。前不久她被网暴, 经历了全网黑。我有点怀疑她是不是被陷害了?听说娱乐圈挺黑暗的。”“谁知道呢,反正我挺喜欢她的颜,演技也好。”“……”外面传来一阵细碎的讨论声,姜玫听了个大概,冷白的面皮上除了最开始有点怔愣, 到最后波澜不惊。姜玫始终记得当初带她入圈的导演说过一句话:“身为演员,你只管演戏,剩下的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她端的是这碗饭,拿的是这份工资,即便有争议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敬业不过是分内之事,即便是恶意谩骂也得忍着。“姜玫姐,你终于醒了。刚刚吓死我了。”吱呀一声,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江予提着保温壶满脸惊喜地走了进来。江予长得干净,一双眼睛又大又黑、水灵灵的,有时候湿漉漉地盯着一个人显得格外的深情。她这双眼睛纯粹简单,没有半点杂质,江逢将她保护得很好。“姜玫姐,我给你带了点鸡汤,你趁热喝。”说着江予凑上前伸手碰了碰姜玫的额头,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姜玫愣了愣,习惯性地避开江予的触碰。等姜玫反应过来才发现江予脸上有些尴尬,姜玫抿了抿唇,视线落在旁边的粉色保温壶上,解释:“抱歉,我不习惯别人离我太近。”“没事没事,是我太粗鲁了。我就是想看看姜玫姐烧退了没。额头还有点烫,姜玫姐你喝点鸡汤了继续休息吧。”江予说完急急忙忙地退开两步,拧开保温壶盖倒了一碗鸡汤,鸡汤汤色呈淡黄色,面上浮了一层油,香味蔓延空中,闻着很有食欲。“这鸡汤是我让家里阿姨现熬的,阿姨手艺很好,姜玫姐你尝尝。”江予热情地捧着鸡汤递给姜玫,姜玫一声不吭地瞥了眼鸡汤,在江予期待的目光下接过鸡汤,有点烫,姜玫吹了两口慢慢喝了一口。鸡汤下肚,姜玫的胃里暖暖的。“很好喝,谢谢。”“不用谢!姜玫姐喜欢喝就好了啊。对了姜玫姐你手机。你刚刚晕倒了我替你收着忘了给你。”江予说着从包里掏出手机递给姜玫,姜玫说了声谢谢,拿过手机按了一下屏幕eqwdfrthju,解了锁,里面好几个未接电话。有两个是罗娴打的,还有一个是夏竹,剩下的都是沈行。姜玫指间停在上面,最后拨通了沈行的电话。响了两声,电话那端响起沈行低哑、清淡的声音:“在哪儿?”“医院。”“嗯?”“拍戏出了点状况。”“地址发我。”姜玫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手指捏了两下手机盖,嘴上说了句没事。刚说完,那头便响起了一道拍桌怒骂声:“沈行,你别以为你姓沈就可以为所欲为!”“这儿还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要算也得问问你这些叔叔伯伯的意见。老爷子这些年退居二线早就不清楚现在的变化。”“你回北京也不过半年就想卸磨杀驴?我们许家也不是好欺负的,这些年你迟迟不肯答应联婚难道不是为了那个戏子?怎么,你现在是公开跟我作对?”姜玫隔着屏幕都感受到了沈行那边气氛紧张、甚至到了冷凝的地步。电话那端停滞了将近十秒。沈行神色散漫地坐在许代山对面的椅子上,双腿慵懒地搭着二郎腿,眼皮一掀,似笑非笑地瞧了两眼气急败坏的许代山。“许叔就爱开玩笑。我就一小辈儿,哪儿能跟您作对。这卸磨杀驴的事儿我可不敢做,我们家老爷子天天骂我是混账东西,时不时地还给我两鞭子,我要有那能耐还能被老爷子指着骂蠢呢。”“再说了,我们这一辈儿人哪个不是遵纪守法的小市民,倒是听说许叔这命令人习惯了,做起事也不知道分寸了。”许代山听完浑浊的双眼眯了眯,抹了一把脸,不显山水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两眼沈行,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既然闻儿还有事忙,那许叔今儿就不跟你侃了。说起来有人还跟我推荐了一部电影,叫捧什么杀来着?那里面的女主角我看着挺眼熟,闻儿有空也去电影院瞧瞧,挺漂亮的一姑娘。”“也不知道老爷子看了怎么想,闻儿你说老爷子会不会夸两句漂亮?”沈行垂眼掩盖住眼皮底下翻滚的情绪,线条流畅的轮廓上生硬了两分,语调散漫道:“许叔推荐的电影我一定看,不耽误许叔了,您慢走。”许代山哼哼两声,背着手离开会议室。人一走,会议室恢复沉默,空气里还弥漫着没消散的硝烟。沈行舌尖抵了抵后牙槽,翻开背了面的手机,见通话还在继续沈行垂眸看了两秒按了挂断。另一边被无声无息地挂断,姜玫低着脑袋神色恍惚地盯着那已经结束的通话记录。许代山,许薇在娱乐圈坚实的靠山。沈行与许代山的谈话姜玫听得一清二楚,许代山话里话外都是警告,沈行虽然没落下风,可姜玫也明白,沈行的路难走。名利场上浸/淫过这么多年的人要耍点见不得人的手段轻而易举,许代山最后的那番话不过是敲山震虎,警告的是沈行,可针对的是她姜玫。姜玫正想着病房门再次被人推开,姜玫抬头看了过去。江逢满脸不耐烦地提着一袋水果走了进来,脸拉得老长,银边眼镜下的眸子滑过一丝复杂,嘴唇动了动:“听说你在片场冻晕了?”“可能没吃饭再加上低血糖。江导是来找江予的?她刚出去了。”姜玫说这话时江逢已经走到了床边,将手里的水果扔在了一旁,端起椅子坐下,身上穿了件奇奇怪怪的外套,整个人套在里面显得削瘦、空荡荡的。“最近拍戏还顺利?”江逢扶了两下眼镜,客套道。“挺顺利的,谢谢江导。”姜玫望着江逢认真道谢,《锁玉》导演跟江逢就交集,当初就是江逢推荐姜玫给那导演的。如果说第一个导演带她入圈的人,那么周肆便是那个让她重新站起来的人。安意这个角色让她在演艺圈有了选择的机会,不至于被动,也解了她的燃眉之急。江逢没所谓地哦了一声,语气没变:“我这人脾气怪,不太喜欢功利性太强的演员。你虽然演技还可以,可你身上很多东西我并不喜欢。”“刘导的剧基本上都是高品质的,锁玉拍完你后面的戏也有更大的选择余地。不出意外捧杀应该能获奖,你做好准备。”江逢最后一句话算是给姜玫交了一个底,姜玫迟疑,红肿的手指缓缓蜷缩,“你怎么……”“我的电影目前为止还没有没获奖的。”姜玫被江逢的话噎住,一声不吭地点了点头。见他时不时地往门口看,脸上挂着藏不住的担心,姜玫善解人意道:“江予可能在忙,要不麻烦您出去找她回去休息?”江逢高贵地抬了抬眼皮,也没拒绝,直接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只丢了句我去看看就离开了病房。背影慌乱、脚步急促,显然是早就想出去了。姜玫见状忍不住眨了眨眼,所以常常骂得女明星狗血淋头的冷血江不是不懂温柔,而是温柔只给意中人?…“姜玫?”迷迷糊糊中姜玫听到沈行的呼唤,额头被一道温凉的手掌覆盖,姜玫冷得下意识睁开眼。沈行放大版的俊脸近在咫尺,见她醒过来沈行松了口气,手掌摸了摸姜玫的脸颊,额头贴了贴姜玫的脸,低沉道:“回家。”说完沈行掀开被子,脱掉自己身上的厚外套裹在姜玫身上,随后弯腰抱起姜玫大步往外走。一路上不少人往两人身上瞧,沈行见姜玫有意往他怀里靠,知道她怕被拍,随手拿起外套罩住姜玫的脸,等到了车库上了车才扯下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姜玫还没说完一个急切的热吻堵住了姜玫的唇……作者有话要说:想要你们评论评论……我看看眼熟的有几个!!!第51章夜晚的北京城一如既往的热闹繁华, 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将整座城市点缀得丰富多彩,俨如白昼夺目。车堵在二环路,姜玫强撑着脑袋偏头望着边上发消息的沈行。脑子里想起刚刚听到的那通电话内容, 姜玫默不作声地舔了舔唇瓣, 神色复杂地问:“沈行,你累不累?”沈行正在给周肆回消息, 手指落在发送键,还没发送就被姜玫的问话打断。沈行没回, 眼见那条消息发送成功了才抬了抬眼皮, 目光寡凉地落在姜玫身上。姜玫整个人窝在座椅,乌黑的卷发规矩地铺在肩头, 肩膀上披着他的那件深色呢子大衣,那张冷白的面皮生了病的缘故越发苍白, 跟张白纸似的,病态十足。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宛如装了一滩死水, 死气沉沉的、没有半点生机。沈行收了手机,大手横空碰了碰姜玫的额头, 自顾自地说了句:“你还在发烧。”意思是脑子还不清楚,说什么话都不做数。“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听到了那通电话。”姜玫闭了闭眼打破最后的那层纸, 直截了当地拒绝沈行给的台阶。沈行面不改色地望着旁边隐忍不发的姜玫, 薄唇扯了扯,没所谓地问:听到了, 然后?”“我们到此为止吧。”姜玫睫毛颤了颤,手心掐紧,尽可能平静地说出自己想了一晚上的决定。“姜玫,我是哪儿亏待您了?还是您觉得我俩的开始、结束什么时候都得您一个人决定?”“为了一通电话就跟我闹脾气?”车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冷凝,沈行神色淡淡地嗤了两声, 轮廓线条绷紧,喉咙上下滚了滚,说完没再理会姜玫,继续启动引擎。车一通,沈行油门一脚踩到底,车子飞快穿梭在马路中间,引起不少车主的咒骂。姜玫被车甩得头晕眼花,再加上高烧还没退,这会儿胸口生闷、喉咙处一股恶心泛上来,胃里更是翻江倒海。眼见姜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噗的一口吐在了车里,呕吐物全都吐在了姜玫腿上搭的那件大衣上。是沈行的衣服。沈行听到呕吐声下意识慢了下来,理智渐渐回来,转过头望着弓着身子满脸难受的姜玫,沈行最终将车停在了边上。姜玫吃的那些东西全都吐了出来,一时间车里一股难闻的味道蔓延开,沈行皱了皱眉,解开安全带推车下门,大步流星地走到另一侧打开副驾驶的门,一手拿起那件被弄脏的大衣转身扔在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姜玫依旧弯着腰,头发落下来挡住她大半张脸,看不清她半点情绪,只偶尔传出一两下压抑的咳嗽声。副驾驶的门打开冷风刷刷打在身上,姜玫穿着单薄的戏服冷得瑟瑟发抖,即便吐了姜玫的胃里依旧难受。沈行扔完衣服走到副驾驶,单手撑在车门神色复杂地望着车里的人,看了一会儿沈行拧开车里的矿泉水和一张湿巾递给姜玫。姜玫一声不吭地接过矿泉水喝了两口,缓了差不多五分钟才好受点,喝完姜玫坐直身子抬头望向挡在车门口的沈行。沈行身上只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身形挺拔如斯,夜色下线条勾勒得修长、清冷。背光而站,姜玫看不清沈行的脸,只觉得阴沉、冷峻,甚至夹着淡淡的烦躁。姜玫大概明白是她刚刚说的话惹到了他。“好点了?”“嗯。”砰的一声,沈行一把关了车门,绕过车头重新回到驾驶座。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一直到了钓鱼台沈行都没再搭理姜玫。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公寓,一到公寓沈行就上了楼进了书房,姜玫本来是想坐一会儿看剧本,可看了没两页就睡着了。—自从那晚以后沈行好几天没回公寓,沈行不提姜玫也不问,两人就这么陷入僵局。冷战第四天姜玫收到一条匿名短信——【想沈行活着趁早离开他。】姜玫没理,继续进剧组拍戏。短信依旧发个不停,由最初的一条到一条好几条。【姜小姐,别不识抬举,我已经警告你好几次了。】【沈行现在做的事你可能不清楚,要他出意外的人可不止一个。】【听说姜小姐有个坐牢的父亲,如果没记错应该今年能出狱了,姜小姐难道不想跟您父亲团聚?】……短信连续发了五条,每一条换一个ip地址,姜玫压根儿查不出是谁。最后一条结束姜玫心里彻底乱了起来,握着手机给沈行打了一通电话。电话只响了两声便被挂断,姜玫内心的不安不停扩散。颤抖的手指重新按了过去,这次响了足足有十秒才被接通,电话那端沈行不温不凉地问:“有事?”姜玫听到沈行的声音暗自松了口气,紧绷的情绪也缓和下来,“没什么事。”“行,挂了,我这儿有点事。”“沈行……”姜玫急忙打断沈行,沈行挂电话的动作一滞,捕捉到姜玫的紧张,沈行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眼,嗓音低沉性感道:“什么?”姜玫咬着唇瓣手脚冰凉,想到那几条恶作剧短信,面色苍白道:“注意安全。”姜玫的声音很不自然,甚至夹着颤音,明显是受到了刺激,沈行自然是听得出来她遇到了什么事,沈行刚想安抚两句就听姜玫生硬地接了句:“我已经搬出了钓鱼台,我俩迟早有这么一天,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样。”“我想要一个家,你给不了,你也不可能娶我。我俩太像了,都是把面子当饭吃的人,怎么可能为了对方低头。”“我不想被人包/养一辈子,也不想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女人。你圈子里的那些人甚至包括你都没有想过你会娶我。当初你母亲突然抵达青市,你那天把我塞进衣柜里我那时候就想我到底算什么。”“你肯定不知道那天下午在那封闭的衣柜里我差点憋死。去新疆我亲眼看见了你守护的那片土地,我理解你的责任、理想,也清楚你救了我两次命,可是谁来理解我?”“我以前觉得即便我社会地位与你相差甚远,可在感情上我始终与你是平等的,可到现在我才明白我以为的平等不过是一个笑话。”“我们算了吧,不合适。”姜玫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每一句话都是那么合情合理,甚至为了拒绝沈行还把成年旧事全都翻了出来。明知道沈行最介意的是什么,可姜玫为了这场分手算计得一清二楚,是铁了心地想要跟他断干净。彼时,青市。沈行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条破旧的街道,面前是一栋年久失修的老楼,沈行眼睑深邃低沉,随后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风铃上。那是姜玫之前住的房子,东城这边正在施工拆迁,唯独剩下那栋楼没拆。沉默良久,沈行不咸不淡地问:“说完了?”姜玫一愣,随即回:“嗯,我上戏了。”“姜玫,想要分手等我回北京了当面跟我说。”沈行说完没等姜玫回应啪的一下挂了电话。姜玫望着已经结束的通话久久没有动静。佛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有些人只适合遇见,不适合久留。……日子好像一如既往,姜玫从钓鱼台搬出来以后一直住在剧组,跟着一起吃盒饭睡简陋的单间。每天拍十几个小时的戏,累到没力气去想沈行。甚至到后来姜玫好像忘了有这么一个人。直到一个月后姜玫接到了周肆的电话。“闻儿哥出车祸了。”姜玫接到电话时正在拍一场宫斗戏,二皇子预谋谋反被公主沈玉当场揭穿,二皇子当即被打断腿幽禁在了大牢,贵妃被废关进冷宫。姜玫饰演的公主沈玉深夜探望贵妃,公主当场派人捆住废贵妃俨然一副赢家做派,满脸高贵地看着跪在她面前的贵妃,一点一滴地指出当年贵妃下毒给皇后的事……姜玫演完还能感受到公主沈玉复仇成了赢家的畅快淋漓,可听到沈行出车祸的消息,姜玫的心猛地停跳几拍、全身冰凉僵硬。耳朵嗡嗡响,整个人陷入混乱。周肆气急败坏的声音不停回荡在耳边,姜玫硬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姜玫,你他妈到底听没听到?”“闻儿哥今儿回北京的路上出车祸了。”“人已经送进了仁和,现在还生死未卜……”姜玫只觉得全身发冷,冷到牙齿打架。“不可能,他不可能出车祸。”“他前两天还跟我说让我在北京等他,怎么可能出车祸……”姜玫声音沙哑,费了很大劲才说出这两句话。明知道周肆没骗她,可她还是下意识地反驳周肆。周肆冷笑,“不相信你看看照片。”滴滴两声,手机振动两下,姜玫麻木地打开微信。两张照片猝不及防地进入视线,照片里大卡车碾压过保时捷,两辆车相撞下保时捷半边车头撞废,驾驶座上沈行满身是血地闭着眼。高大的身躯蜷缩。看不出半点生机,额头处鲜红的血直流,那张英俊低沉的脸被血迹遮盖、手臂上胸口处插着破碎的玻璃……姜玫死死握住手机,眼眶猩红一片,紧咬着唇瓣不让它发出半点声音。下一刻姜玫像个疯子一样穿着戏服跑出剧组,不顾导演的呼喊,不管任何人探寻的目光直奔外面。在出王府大门时姜玫没注意脚下踩空砰的一下滚下石阶,手臂戳到阶沿传出骨头碎裂的声音,疼痛当即蔓延全身,姜玫憋了很久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热泪滑过脸颊掉进脖子里冰冷刺骨。不会的。沈行不会出车祸的。他怎么可能呢。一定是骗她的。姜玫忍着痛艰难地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马路边,不停拦着过往的车辆,人来人往的街头那些人都像看怪物一样地盯着她,有的认出是姜玫纷纷掏出手机拍摄。姜玫充耳不闻,一个劲地伸手招出租车。好不容易等来一辆,姜玫问也不问手忙脚乱地拉开车门,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忍着痛祈求:“师傅,仁和医院,求您快点开。”“师傅,求您快点,我男朋友出车祸了。”“我怕见不到他了……”“姑娘您别急,我这儿立马赶过去,您说的车祸是不是西三环天桥铺那场车祸?听说事故挺严重,大卡车直接撞得那辆保时捷半边车头都四分五裂了,里面的人估计也……”司机每说一句姜玫的脸越白一分,到最后姜玫脸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哽咽道:“师傅求求您,您开快点。”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给我写哭了t﹏t第52章时间仿佛凝滞, 每一分每一秒被拆分、被无限拉长。车厢弥漫着死一般的沉寂,姜玫整个人蜷缩在后排,戏服凌乱不堪, 膝盖上的裙子早已经被血迹染脏, 暗红色的血格外触目惊心。面色苍白、并没有半点意识。额头上冷汗不停冒,猩红的眼眶里不停掉出线一般的泪水, 泪水落到嘴角一片咸。窗外是热火朝天、笙歌鼎沸的欢乐场,这座城市从来不缺逢场作戏、玩弄人间的人, 也不缺兢兢业业、每天为了生活奔波的人。春日过后, 北京城再次热闹起来,不少外地人从老家再次赶回了这座奋斗不休的城市, 继续走他们的路,找他们的前程。路边偶尔掠过一两抹绿色, 漫长的冬日已经过去,气温渐渐回暖。明明没有寒冬腊月那般冷, 姜玫却觉得此刻比之前更冷,冷得她瑟瑟发抖。司机是个虔诚的佛教信徒, 车里摆放着各种跟佛有关的物件儿,最为显眼的是挂着的那串红绳系的平安符, 平安符随着车的走动荡起不小的弧度。姜玫目光呆滞地盯着挂在车里的那个中国结平安符。司机扭过头扫了眼神情恍惚地望着平安符的姜玫, 没忍心,等红绿灯的功夫司机拆下了那串平安符往后扔给姜玫。“这平安符是我前年跑什刹海北边鸦儿胡同里的广化寺求来的, 送您了。”姜玫捏紧司机递过来的平安符,白皙的手指仔仔细细摩挲了几下,那血色全无的脸上多了一抹极其浅淡的笑容:“师傅,谢谢您。”“哎,我就看您一姑娘可怜巴巴的, 这平安符就是求个心理安慰的,你拿去也好受点。”姜玫张了张嘴,掠过司机的那句可怜话,嗓音沙哑道:“师傅,还有多久能到?”“姑娘您别急,这拐个弯儿准到了。这吉人自有天相,您担忧的那位准没事儿。我看您这样子倒是有些骇人,您进了医院别忘了找医生瞧一下腿。”姜玫充耳不闻,只寡淡地说了句谢谢。四十分钟的车程对于姜玫而言仿佛过了几个年头,沈行出车祸的场景历历在目,似穷凶恶极的怪兽不停折磨着她的思绪、撕扯她摇摇欲坠的心脏。沈行放大版的俊脸近在咫尺,见她醒过来沈行松了口气,手掌摸了摸姜玫的脸颊,额头贴了贴姜玫的脸,低沉道:“回家。”说完沈行掀开被子,脱掉自己身上的厚外套裹在姜玫身上,随后弯腰抱起姜玫大步往外走。一路上不少人往两人身上瞧,沈行见姜玫有意往他怀里靠,知道她怕被拍,随手拿起外套罩住姜玫的脸,等到了车库上了车才扯下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姜玫还没说完一个急切的热吻堵住了姜玫的唇……作者有话要说:想要你们评论评论……我看看眼熟的有几个!!!第51章夜晚的北京城一如既往的热闹繁华, 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将整座城市点缀得丰富多彩,俨如白昼夺目。车堵在二环路,姜玫强撑着脑袋偏头望着边上发消息的沈行。脑子里想起刚刚听到的那通电话内容, 姜玫默不作声地舔了舔唇瓣, 神色复杂地问:“沈行,你累不累?”沈行正在给周肆回消息, 手指落在发送键,还没发送就被姜玫的问话打断。沈行没回, 眼见那条消息发送成功了才抬了抬眼皮, 目光寡凉地落在姜玫身上。姜玫整个人窝在座椅,乌黑的卷发规矩地铺在肩头, 肩膀上披着他的那件深色呢子大衣,那张冷白的面皮生了病的缘故越发苍白, 跟张白纸似的,病态十足。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宛如装了一滩死水, 死气沉沉的、没有半点生机。沈行收了手机,大手横空碰了碰姜玫的额头, 自顾自地说了句:“你还在发烧。”意思是脑子还不清楚,说什么话都不做数。“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听到了那通电话。”姜玫闭了闭眼打破最后的那层纸, 直截了当地拒绝沈行给的台阶。沈行面不改色地望着旁边隐忍不发的姜玫, 薄唇扯了扯,没所谓地问:听到了, 然后?”“我们到此为止吧。”姜玫睫毛颤了颤,手心掐紧,尽可能平静地说出自己想了一晚上的决定。“姜玫,我是哪儿亏待您了?还是您觉得我俩的开始、结束什么时候都得您一个人决定?”“为了一通电话就跟我闹脾气?”车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冷凝,沈行神色淡淡地嗤了两声, 轮廓线条绷紧,喉咙上下滚了滚,说完没再理会姜玫,继续启动引擎。车一通,沈行油门一脚踩到底,车子飞快穿梭在马路中间,引起不少车主的咒骂。姜玫被车甩得头晕眼花,再加上高烧还没退,这会儿胸口生闷、喉咙处一股恶心泛上来,胃里更是翻江倒海。眼见姜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噗的一口吐在了车里,呕吐物全都吐在了姜玫腿上搭的那件大衣上。是沈行的衣服。沈行听到呕吐声下意识慢了下来,理智渐渐回来,转过头望着弓着身子满脸难受的姜玫,沈行最终将车停在了边上。姜玫吃的那些东西全都吐了出来,一时间车里一股难闻的味道蔓延开,沈行皱了皱眉,解开安全带推车下门,大步流星地走到另一侧打开副驾驶的门,一手拿起那件被弄脏的大衣转身扔在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姜玫依旧弯着腰,头发落下来挡住她大半张脸,看不清她半点情绪,只偶尔传出一两下压抑的咳嗽声。副驾驶的门打开冷风刷刷打在身上,姜玫穿着单薄的戏服冷得瑟瑟发抖,即便吐了姜玫的胃里依旧难受。沈行扔完衣服走到副驾驶,单手撑在车门神色复杂地望着车里的人,看了一会儿沈行拧开车里的矿泉水和一张湿巾递给姜玫。姜玫一声不吭地接过矿泉水喝了两口,缓了差不多五分钟才好受点,喝完姜玫坐直身子抬头望向挡在车门口的沈行。沈行身上只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身形挺拔如斯,夜色下线条勾勒得修长、清冷。背光而站,姜玫看不清沈行的脸,只觉得阴沉、冷峻,甚至夹着淡淡的烦躁。姜玫大概明白是她刚刚说的话惹到了他。“好点了?”“嗯。”砰的一声,沈行一把关了车门,绕过车头重新回到驾驶座。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一直到了钓鱼台沈行都没再搭理姜玫。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公寓,一到公寓沈行就上了楼进了书房,姜玫本来是想坐一会儿看剧本,可看了没两页就睡着了。—自从那晚以后沈行好几天没回公寓,沈行不提姜玫也不问,两人就这么陷入僵局。冷战第四天姜玫收到一条匿名短信——【想沈行活着趁早离开他。】姜玫没理,继续进剧组拍戏。短信依旧发个不停,由最初的一条到一条好几条。【姜小姐,别不识抬举,我已经警告你好几次了。】【沈行现在做的事你可能不清楚,要他出意外的人可不止一个。】【听说姜小姐有个坐牢的父亲,如果没记错应该今年能出狱了,姜小姐难道不想跟您父亲团聚?】……短信连续发了五条,每一条换一个ip地址,姜玫压根儿查不出是谁。最后一条结束姜玫心里彻底乱了起来,握着手机给沈行打了一通电话。电话只响了两声便被挂断,姜玫内心的不安不停扩散。颤抖的手指重新按了过去,这次响了足足有十秒才被接通,电话那端沈行不温不凉地问:“有事?”姜玫听到沈行的声音暗自松了口气,紧绷的情绪也缓和下来,“没什么事。”“行,挂了,我这儿有点事。”“沈行……”姜玫急忙打断沈行,沈行挂电话的动作一滞,捕捉到姜玫的紧张,沈行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眼,嗓音低沉性感道:“什么?”姜玫咬着唇瓣手脚冰凉,想到那几条恶作剧短信,面色苍白道:“注意安全。”姜玫的声音很不自然,甚至夹着颤音,明显是受到了刺激,沈行自然是听得出来她遇到了什么事,沈行刚想安抚两句就听姜玫生硬地接了句:“我已经搬出了钓鱼台,我俩迟早有这么一天,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样。”“我想要一个家,你给不了,你也不可能娶我。我俩太像了,都是把面子当饭吃的人,怎么可能为了对方低头。”“我不想被人包/养一辈子,也不想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女人。你圈子里的那些人甚至包括你都没有想过你会娶我。当初你母亲突然抵达青市,你那天把我塞进衣柜里我那时候就想我到底算什么。”“你肯定不知道那天下午在那封闭的衣柜里我差点憋死。去新疆我亲眼看见了你守护的那片土地,我理解你的责任、理想,也清楚你救了我两次命,可是谁来理解我?”“我以前觉得即便我社会地位与你相差甚远,可在感情上我始终与你是平等的,可到现在我才明白我以为的平等不过是一个笑话。”“我们算了吧,不合适。”姜玫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每一句话都是那么合情合理,甚至为了拒绝沈行还把成年旧事全都翻了出来。明知道沈行最介意的是什么,可姜玫为了这场分手算计得一清二楚,是铁了心地想要跟他断干净。彼时,青市。沈行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条破旧的街道,面前是一栋年久失修的老楼,沈行眼睑深邃低沉,随后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风铃上。那是姜玫之前住的房子,东城这边正在施工拆迁,唯独剩下那栋楼没拆。沉默良久,沈行不咸不淡地问:“说完了?”姜玫一愣,随即回:“嗯,我上戏了。”“姜玫,想要分手等我回北京了当面跟我说。”沈行说完没等姜玫回应啪的一下挂了电话。姜玫望着已经结束的通话久久没有动静。佛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有些人只适合遇见,不适合久留。……日子好像一如既往,姜玫从钓鱼台搬出来以后一直住在剧组,跟着一起吃盒饭睡简陋的单间。每天拍十几个小时的戏,累到没力气去想沈行。甚至到后来姜玫好像忘了有这么一个人。直到一个月后姜玫接到了周肆的电话。“闻儿哥出车祸了。”姜玫接到电话时正在拍一场宫斗戏,二皇子预谋谋反被公主沈玉当场揭穿,二皇子当即被打断腿幽禁在了大牢,贵妃被废关进冷宫。姜玫饰演的公主沈玉深夜探望贵妃,公主当场派人捆住废贵妃俨然一副赢家做派,满脸高贵地看着跪在她面前的贵妃,一点一滴地指出当年贵妃下毒给皇后的事……姜玫演完还能感受到公主沈玉复仇成了赢家的畅快淋漓,可听到沈行出车祸的消息,姜玫的心猛地停跳几拍、全身冰凉僵硬。耳朵嗡嗡响,整个人陷入混乱。周肆气急败坏的声音不停回荡在耳边,姜玫硬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姜玫,你他妈到底听没听到?”“闻儿哥今儿回北京的路上出车祸了。”“人已经送进了仁和,现在还生死未卜……”姜玫只觉得全身发冷,冷到牙齿打架。“不可能,他不可能出车祸。”“他前两天还跟我说让我在北京等他,怎么可能出车祸……”姜玫声音沙哑,费了很大劲才说出这两句话。明知道周肆没骗她,可她还是下意识地反驳周肆。周肆冷笑,“不相信你看看照片。”滴滴两声,手机振动两下,姜玫麻木地打开微信。两张照片猝不及防地进入视线,照片里大卡车碾压过保时捷,两辆车相撞下保时捷半边车头撞废,驾驶座上沈行满身是血地闭着眼。高大的身躯蜷缩。看不出半点生机,额头处鲜红的血直流,那张英俊低沉的脸被血迹遮盖、手臂上胸口处插着破碎的玻璃……姜玫死死握住手机,眼眶猩红一片,紧咬着唇瓣不让它发出半点声音。下一刻姜玫像个疯子一样穿着戏服跑出剧组,不顾导演的呼喊,不管任何人探寻的目光直奔外面。在出王府大门时姜玫没注意脚下踩空砰的一下滚下石阶,手臂戳到阶沿传出骨头碎裂的声音,疼痛当即蔓延全身,姜玫憋了很久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热泪滑过脸颊掉进脖子里冰冷刺骨。不会的。沈行不会出车祸的。他怎么可能呢。一定是骗她的。姜玫忍着痛艰难地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马路边,不停拦着过往的车辆,人来人往的街头那些人都像看怪物一样地盯着她,有的认出是姜玫纷纷掏出手机拍摄。姜玫充耳不闻,一个劲地伸手招出租车。好不容易等来一辆,姜玫问也不问手忙脚乱地拉开车门,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忍着痛祈求:“师傅,仁和医院,求您快点开。”“师傅,求您快点,我男朋友出车祸了。”“我怕见不到他了……”“姑娘您别急,我这儿立马赶过去,您说的车祸是不是西三环天桥铺那场车祸?听说事故挺严重,大卡车直接撞得那辆保时捷半边车头都四分五裂了,里面的人估计也……”司机每说一句姜玫的脸越白一分,到最后姜玫脸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哽咽道:“师傅求求您,您开快点。”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给我写哭了t﹏t第52章时间仿佛凝滞, 每一分每一秒被拆分、被无限拉长。车厢弥漫着死一般的沉寂,姜玫整个人蜷缩在后排,戏服凌乱不堪, 膝盖上的裙子早已经被血迹染脏, 暗红色的血格外触目惊心。面色苍白、并没有半点意识。额头上冷汗不停冒,猩红的眼眶里不停掉出线一般的泪水, 泪水落到嘴角一片咸。窗外是热火朝天、笙歌鼎沸的欢乐场,这座城市从来不缺逢场作戏、玩弄人间的人, 也不缺兢兢业业、每天为了生活奔波的人。春日过后, 北京城再次热闹起来,不少外地人从老家再次赶回了这座奋斗不休的城市, 继续走他们的路,找他们的前程。路边偶尔掠过一两抹绿色, 漫长的冬日已经过去,气温渐渐回暖。明明没有寒冬腊月那般冷, 姜玫却觉得此刻比之前更冷,冷得她瑟瑟发抖。司机是个虔诚的佛教信徒, 车里摆放着各种跟佛有关的物件儿,最为显眼的是挂着的那串红绳系的平安符, 平安符随着车的走动荡起不小的弧度。姜玫目光呆滞地盯着挂在车里的那个中国结平安符。司机扭过头扫了眼神情恍惚地望着平安符的姜玫, 没忍心,等红绿灯的功夫司机拆下了那串平安符往后扔给姜玫。“这平安符是我前年跑什刹海北边鸦儿胡同里的广化寺求来的, 送您了。”姜玫捏紧司机递过来的平安符,白皙的手指仔仔细细摩挲了几下,那血色全无的脸上多了一抹极其浅淡的笑容:“师傅,谢谢您。”“哎,我就看您一姑娘可怜巴巴的, 这平安符就是求个心理安慰的,你拿去也好受点。”姜玫张了张嘴,掠过司机的那句可怜话,嗓音沙哑道:“师傅,还有多久能到?”“姑娘您别急,这拐个弯儿准到了。这吉人自有天相,您担忧的那位准没事儿。我看您这样子倒是有些骇人,您进了医院别忘了找医生瞧一下腿。”姜玫充耳不闻,只寡淡地说了句谢谢。四十分钟的车程对于姜玫而言仿佛过了几个年头,沈行出车祸的场景历历在目,似穷凶恶极的怪兽不停折磨着她的思绪、撕扯她摇摇欲坠的心脏。沈行放大版的俊脸近在咫尺,见她醒过来沈行松了口气,手掌摸了摸姜玫的脸颊,额头贴了贴姜玫的脸,低沉道:“回家。”说完沈行掀开被子,脱掉自己身上的厚外套裹在姜玫身上,随后弯腰抱起姜玫大步往外走。一路上不少人往两人身上瞧,沈行见姜玫有意往他怀里靠,知道她怕被拍,随手拿起外套罩住姜玫的脸,等到了车库上了车才扯下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姜玫还没说完一个急切的热吻堵住了姜玫的唇……作者有话要说:想要你们评论评论……我看看眼熟的有几个!!!第51章夜晚的北京城一如既往的热闹繁华, 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将整座城市点缀得丰富多彩,俨如白昼夺目。车堵在二环路,姜玫强撑着脑袋偏头望着边上发消息的沈行。脑子里想起刚刚听到的那通电话内容, 姜玫默不作声地舔了舔唇瓣, 神色复杂地问:“沈行,你累不累?”沈行正在给周肆回消息, 手指落在发送键,还没发送就被姜玫的问话打断。沈行没回, 眼见那条消息发送成功了才抬了抬眼皮, 目光寡凉地落在姜玫身上。姜玫整个人窝在座椅,乌黑的卷发规矩地铺在肩头, 肩膀上披着他的那件深色呢子大衣,那张冷白的面皮生了病的缘故越发苍白, 跟张白纸似的,病态十足。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宛如装了一滩死水, 死气沉沉的、没有半点生机。沈行收了手机,大手横空碰了碰姜玫的额头, 自顾自地说了句:“你还在发烧。”意思是脑子还不清楚,说什么话都不做数。“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听到了那通电话。”姜玫闭了闭眼打破最后的那层纸, 直截了当地拒绝沈行给的台阶。沈行面不改色地望着旁边隐忍不发的姜玫, 薄唇扯了扯,没所谓地问:听到了, 然后?”“我们到此为止吧。”姜玫睫毛颤了颤,手心掐紧,尽可能平静地说出自己想了一晚上的决定。“姜玫,我是哪儿亏待您了?还是您觉得我俩的开始、结束什么时候都得您一个人决定?”“为了一通电话就跟我闹脾气?”车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冷凝,沈行神色淡淡地嗤了两声, 轮廓线条绷紧,喉咙上下滚了滚,说完没再理会姜玫,继续启动引擎。车一通,沈行油门一脚踩到底,车子飞快穿梭在马路中间,引起不少车主的咒骂。姜玫被车甩得头晕眼花,再加上高烧还没退,这会儿胸口生闷、喉咙处一股恶心泛上来,胃里更是翻江倒海。眼见姜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噗的一口吐在了车里,呕吐物全都吐在了姜玫腿上搭的那件大衣上。是沈行的衣服。沈行听到呕吐声下意识慢了下来,理智渐渐回来,转过头望着弓着身子满脸难受的姜玫,沈行最终将车停在了边上。姜玫吃的那些东西全都吐了出来,一时间车里一股难闻的味道蔓延开,沈行皱了皱眉,解开安全带推车下门,大步流星地走到另一侧打开副驾驶的门,一手拿起那件被弄脏的大衣转身扔在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姜玫依旧弯着腰,头发落下来挡住她大半张脸,看不清她半点情绪,只偶尔传出一两下压抑的咳嗽声。副驾驶的门打开冷风刷刷打在身上,姜玫穿着单薄的戏服冷得瑟瑟发抖,即便吐了姜玫的胃里依旧难受。沈行扔完衣服走到副驾驶,单手撑在车门神色复杂地望着车里的人,看了一会儿沈行拧开车里的矿泉水和一张湿巾递给姜玫。姜玫一声不吭地接过矿泉水喝了两口,缓了差不多五分钟才好受点,喝完姜玫坐直身子抬头望向挡在车门口的沈行。沈行身上只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身形挺拔如斯,夜色下线条勾勒得修长、清冷。背光而站,姜玫看不清沈行的脸,只觉得阴沉、冷峻,甚至夹着淡淡的烦躁。姜玫大概明白是她刚刚说的话惹到了他。“好点了?”“嗯。”砰的一声,沈行一把关了车门,绕过车头重新回到驾驶座。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一直到了钓鱼台沈行都没再搭理姜玫。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公寓,一到公寓沈行就上了楼进了书房,姜玫本来是想坐一会儿看剧本,可看了没两页就睡着了。—自从那晚以后沈行好几天没回公寓,沈行不提姜玫也不问,两人就这么陷入僵局。冷战第四天姜玫收到一条匿名短信——【想沈行活着趁早离开他。】姜玫没理,继续进剧组拍戏。短信依旧发个不停,由最初的一条到一条好几条。【姜小姐,别不识抬举,我已经警告你好几次了。】【沈行现在做的事你可能不清楚,要他出意外的人可不止一个。】【听说姜小姐有个坐牢的父亲,如果没记错应该今年能出狱了,姜小姐难道不想跟您父亲团聚?】……短信连续发了五条,每一条换一个ip地址,姜玫压根儿查不出是谁。最后一条结束姜玫心里彻底乱了起来,握着手机给沈行打了一通电话。电话只响了两声便被挂断,姜玫内心的不安不停扩散。颤抖的手指重新按了过去,这次响了足足有十秒才被接通,电话那端沈行不温不凉地问:“有事?”姜玫听到沈行的声音暗自松了口气,紧绷的情绪也缓和下来,“没什么事。”“行,挂了,我这儿有点事。”“沈行……”姜玫急忙打断沈行,沈行挂电话的动作一滞,捕捉到姜玫的紧张,沈行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眼,嗓音低沉性感道:“什么?”姜玫咬着唇瓣手脚冰凉,想到那几条恶作剧短信,面色苍白道:“注意安全。”姜玫的声音很不自然,甚至夹着颤音,明显是受到了刺激,沈行自然是听得出来她遇到了什么事,沈行刚想安抚两句就听姜玫生硬地接了句:“我已经搬出了钓鱼台,我俩迟早有这么一天,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样。”“我想要一个家,你给不了,你也不可能娶我。我俩太像了,都是把面子当饭吃的人,怎么可能为了对方低头。”“我不想被人包/养一辈子,也不想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女人。你圈子里的那些人甚至包括你都没有想过你会娶我。当初你母亲突然抵达青市,你那天把我塞进衣柜里我那时候就想我到底算什么。”“你肯定不知道那天下午在那封闭的衣柜里我差点憋死。去新疆我亲眼看见了你守护的那片土地,我理解你的责任、理想,也清楚你救了我两次命,可是谁来理解我?”“我以前觉得即便我社会地位与你相差甚远,可在感情上我始终与你是平等的,可到现在我才明白我以为的平等不过是一个笑话。”“我们算了吧,不合适。”姜玫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每一句话都是那么合情合理,甚至为了拒绝沈行还把成年旧事全都翻了出来。明知道沈行最介意的是什么,可姜玫为了这场分手算计得一清二楚,是铁了心地想要跟他断干净。彼时,青市。沈行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条破旧的街道,面前是一栋年久失修的老楼,沈行眼睑深邃低沉,随后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风铃上。那是姜玫之前住的房子,东城这边正在施工拆迁,唯独剩下那栋楼没拆。沉默良久,沈行不咸不淡地问:“说完了?”姜玫一愣,随即回:“嗯,我上戏了。”“姜玫,想要分手等我回北京了当面跟我说。”沈行说完没等姜玫回应啪的一下挂了电话。姜玫望着已经结束的通话久久没有动静。佛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有些人只适合遇见,不适合久留。……日子好像一如既往,姜玫从钓鱼台搬出来以后一直住在剧组,跟着一起吃盒饭睡简陋的单间。每天拍十几个小时的戏,累到没力气去想沈行。甚至到后来姜玫好像忘了有这么一个人。直到一个月后姜玫接到了周肆的电话。“闻儿哥出车祸了。”姜玫接到电话时正在拍一场宫斗戏,二皇子预谋谋反被公主沈玉当场揭穿,二皇子当即被打断腿幽禁在了大牢,贵妃被废关进冷宫。姜玫饰演的公主沈玉深夜探望贵妃,公主当场派人捆住废贵妃俨然一副赢家做派,满脸高贵地看着跪在她面前的贵妃,一点一滴地指出当年贵妃下毒给皇后的事……姜玫演完还能感受到公主沈玉复仇成了赢家的畅快淋漓,可听到沈行出车祸的消息,姜玫的心猛地停跳几拍、全身冰凉僵硬。耳朵嗡嗡响,整个人陷入混乱。周肆气急败坏的声音不停回荡在耳边,姜玫硬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姜玫,你他妈到底听没听到?”“闻儿哥今儿回北京的路上出车祸了。”“人已经送进了仁和,现在还生死未卜……”姜玫只觉得全身发冷,冷到牙齿打架。“不可能,他不可能出车祸。”“他前两天还跟我说让我在北京等他,怎么可能出车祸……”姜玫声音沙哑,费了很大劲才说出这两句话。明知道周肆没骗她,可她还是下意识地反驳周肆。周肆冷笑,“不相信你看看照片。”滴滴两声,手机振动两下,姜玫麻木地打开微信。两张照片猝不及防地进入视线,照片里大卡车碾压过保时捷,两辆车相撞下保时捷半边车头撞废,驾驶座上沈行满身是血地闭着眼。高大的身躯蜷缩。看不出半点生机,额头处鲜红的血直流,那张英俊低沉的脸被血迹遮盖、手臂上胸口处插着破碎的玻璃……姜玫死死握住手机,眼眶猩红一片,紧咬着唇瓣不让它发出半点声音。下一刻姜玫像个疯子一样穿着戏服跑出剧组,不顾导演的呼喊,不管任何人探寻的目光直奔外面。在出王府大门时姜玫没注意脚下踩空砰的一下滚下石阶,手臂戳到阶沿传出骨头碎裂的声音,疼痛当即蔓延全身,姜玫憋了很久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热泪滑过脸颊掉进脖子里冰冷刺骨。不会的。沈行不会出车祸的。他怎么可能呢。一定是骗她的。姜玫忍着痛艰难地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马路边,不停拦着过往的车辆,人来人往的街头那些人都像看怪物一样地盯着她,有的认出是姜玫纷纷掏出手机拍摄。姜玫充耳不闻,一个劲地伸手招出租车。好不容易等来一辆,姜玫问也不问手忙脚乱地拉开车门,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忍着痛祈求:“师傅,仁和医院,求您快点开。”“师傅,求您快点,我男朋友出车祸了。”“我怕见不到他了……”“姑娘您别急,我这儿立马赶过去,您说的车祸是不是西三环天桥铺那场车祸?听说事故挺严重,大卡车直接撞得那辆保时捷半边车头都四分五裂了,里面的人估计也……”司机每说一句姜玫的脸越白一分,到最后姜玫脸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哽咽道:“师傅求求您,您开快点。”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给我写哭了t﹏t第52章时间仿佛凝滞, 每一分每一秒被拆分、被无限拉长。车厢弥漫着死一般的沉寂,姜玫整个人蜷缩在后排,戏服凌乱不堪, 膝盖上的裙子早已经被血迹染脏, 暗红色的血格外触目惊心。面色苍白、并没有半点意识。额头上冷汗不停冒,猩红的眼眶里不停掉出线一般的泪水, 泪水落到嘴角一片咸。窗外是热火朝天、笙歌鼎沸的欢乐场,这座城市从来不缺逢场作戏、玩弄人间的人, 也不缺兢兢业业、每天为了生活奔波的人。春日过后, 北京城再次热闹起来,不少外地人从老家再次赶回了这座奋斗不休的城市, 继续走他们的路,找他们的前程。路边偶尔掠过一两抹绿色, 漫长的冬日已经过去,气温渐渐回暖。明明没有寒冬腊月那般冷, 姜玫却觉得此刻比之前更冷,冷得她瑟瑟发抖。司机是个虔诚的佛教信徒, 车里摆放着各种跟佛有关的物件儿,最为显眼的是挂着的那串红绳系的平安符, 平安符随着车的走动荡起不小的弧度。姜玫目光呆滞地盯着挂在车里的那个中国结平安符。司机扭过头扫了眼神情恍惚地望着平安符的姜玫, 没忍心,等红绿灯的功夫司机拆下了那串平安符往后扔给姜玫。“这平安符是我前年跑什刹海北边鸦儿胡同里的广化寺求来的, 送您了。”姜玫捏紧司机递过来的平安符,白皙的手指仔仔细细摩挲了几下,那血色全无的脸上多了一抹极其浅淡的笑容:“师傅,谢谢您。”“哎,我就看您一姑娘可怜巴巴的, 这平安符就是求个心理安慰的,你拿去也好受点。”姜玫张了张嘴,掠过司机的那句可怜话,嗓音沙哑道:“师傅,还有多久能到?”“姑娘您别急,这拐个弯儿准到了。这吉人自有天相,您担忧的那位准没事儿。我看您这样子倒是有些骇人,您进了医院别忘了找医生瞧一下腿。”姜玫充耳不闻,只寡淡地说了句谢谢。四十分钟的车程对于姜玫而言仿佛过了几个年头,沈行出车祸的场景历历在目,似穷凶恶极的怪兽不停折磨着她的思绪、撕扯她摇摇欲坠的心脏。沈行放大版的俊脸近在咫尺,见她醒过来沈行松了口气,手掌摸了摸姜玫的脸颊,额头贴了贴姜玫的脸,低沉道:“回家。”说完沈行掀开被子,脱掉自己身上的厚外套裹在姜玫身上,随后弯腰抱起姜玫大步往外走。一路上不少人往两人身上瞧,沈行见姜玫有意往他怀里靠,知道她怕被拍,随手拿起外套罩住姜玫的脸,等到了车库上了车才扯下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姜玫还没说完一个急切的热吻堵住了姜玫的唇……作者有话要说:想要你们评论评论……我看看眼熟的有几个!!!第51章夜晚的北京城一如既往的热闹繁华, 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将整座城市点缀得丰富多彩,俨如白昼夺目。车堵在二环路,姜玫强撑着脑袋偏头望着边上发消息的沈行。脑子里想起刚刚听到的那通电话内容, 姜玫默不作声地舔了舔唇瓣, 神色复杂地问:“沈行,你累不累?”沈行正在给周肆回消息, 手指落在发送键,还没发送就被姜玫的问话打断。沈行没回, 眼见那条消息发送成功了才抬了抬眼皮, 目光寡凉地落在姜玫身上。姜玫整个人窝在座椅,乌黑的卷发规矩地铺在肩头, 肩膀上披着他的那件深色呢子大衣,那张冷白的面皮生了病的缘故越发苍白, 跟张白纸似的,病态十足。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宛如装了一滩死水, 死气沉沉的、没有半点生机。沈行收了手机,大手横空碰了碰姜玫的额头, 自顾自地说了句:“你还在发烧。”意思是脑子还不清楚,说什么话都不做数。“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听到了那通电话。”姜玫闭了闭眼打破最后的那层纸, 直截了当地拒绝沈行给的台阶。沈行面不改色地望着旁边隐忍不发的姜玫, 薄唇扯了扯,没所谓地问:听到了, 然后?”“我们到此为止吧。”姜玫睫毛颤了颤,手心掐紧,尽可能平静地说出自己想了一晚上的决定。“姜玫,我是哪儿亏待您了?还是您觉得我俩的开始、结束什么时候都得您一个人决定?”“为了一通电话就跟我闹脾气?”车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冷凝,沈行神色淡淡地嗤了两声, 轮廓线条绷紧,喉咙上下滚了滚,说完没再理会姜玫,继续启动引擎。车一通,沈行油门一脚踩到底,车子飞快穿梭在马路中间,引起不少车主的咒骂。姜玫被车甩得头晕眼花,再加上高烧还没退,这会儿胸口生闷、喉咙处一股恶心泛上来,胃里更是翻江倒海。眼见姜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噗的一口吐在了车里,呕吐物全都吐在了姜玫腿上搭的那件大衣上。是沈行的衣服。沈行听到呕吐声下意识慢了下来,理智渐渐回来,转过头望着弓着身子满脸难受的姜玫,沈行最终将车停在了边上。姜玫吃的那些东西全都吐了出来,一时间车里一股难闻的味道蔓延开,沈行皱了皱眉,解开安全带推车下门,大步流星地走到另一侧打开副驾驶的门,一手拿起那件被弄脏的大衣转身扔在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姜玫依旧弯着腰,头发落下来挡住她大半张脸,看不清她半点情绪,只偶尔传出一两下压抑的咳嗽声。副驾驶的门打开冷风刷刷打在身上,姜玫穿着单薄的戏服冷得瑟瑟发抖,即便吐了姜玫的胃里依旧难受。沈行扔完衣服走到副驾驶,单手撑在车门神色复杂地望着车里的人,看了一会儿沈行拧开车里的矿泉水和一张湿巾递给姜玫。姜玫一声不吭地接过矿泉水喝了两口,缓了差不多五分钟才好受点,喝完姜玫坐直身子抬头望向挡在车门口的沈行。沈行身上只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身形挺拔如斯,夜色下线条勾勒得修长、清冷。背光而站,姜玫看不清沈行的脸,只觉得阴沉、冷峻,甚至夹着淡淡的烦躁。姜玫大概明白是她刚刚说的话惹到了他。“好点了?”“嗯。”砰的一声,沈行一把关了车门,绕过车头重新回到驾驶座。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一直到了钓鱼台沈行都没再搭理姜玫。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公寓,一到公寓沈行就上了楼进了书房,姜玫本来是想坐一会儿看剧本,可看了没两页就睡着了。—自从那晚以后沈行好几天没回公寓,沈行不提姜玫也不问,两人就这么陷入僵局。冷战第四天姜玫收到一条匿名短信——【想沈行活着趁早离开他。】姜玫没理,继续进剧组拍戏。短信依旧发个不停,由最初的一条到一条好几条。【姜小姐,别不识抬举,我已经警告你好几次了。】【沈行现在做的事你可能不清楚,要他出意外的人可不止一个。】【听说姜小姐有个坐牢的父亲,如果没记错应该今年能出狱了,姜小姐难道不想跟您父亲团聚?】……短信连续发了五条,每一条换一个ip地址,姜玫压根儿查不出是谁。最后一条结束姜玫心里彻底乱了起来,握着手机给沈行打了一通电话。电话只响了两声便被挂断,姜玫内心的不安不停扩散。颤抖的手指重新按了过去,这次响了足足有十秒才被接通,电话那端沈行不温不凉地问:“有事?”姜玫听到沈行的声音暗自松了口气,紧绷的情绪也缓和下来,“没什么事。”“行,挂了,我这儿有点事。”“沈行……”姜玫急忙打断沈行,沈行挂电话的动作一滞,捕捉到姜玫的紧张,沈行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眼,嗓音低沉性感道:“什么?”姜玫咬着唇瓣手脚冰凉,想到那几条恶作剧短信,面色苍白道:“注意安全。”姜玫的声音很不自然,甚至夹着颤音,明显是受到了刺激,沈行自然是听得出来她遇到了什么事,沈行刚想安抚两句就听姜玫生硬地接了句:“我已经搬出了钓鱼台,我俩迟早有这么一天,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样。”“我想要一个家,你给不了,你也不可能娶我。我俩太像了,都是把面子当饭吃的人,怎么可能为了对方低头。”“我不想被人包/养一辈子,也不想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女人。你圈子里的那些人甚至包括你都没有想过你会娶我。当初你母亲突然抵达青市,你那天把我塞进衣柜里我那时候就想我到底算什么。”“你肯定不知道那天下午在那封闭的衣柜里我差点憋死。去新疆我亲眼看见了你守护的那片土地,我理解你的责任、理想,也清楚你救了我两次命,可是谁来理解我?”“我以前觉得即便我社会地位与你相差甚远,可在感情上我始终与你是平等的,可到现在我才明白我以为的平等不过是一个笑话。”“我们算了吧,不合适。”姜玫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每一句话都是那么合情合理,甚至为了拒绝沈行还把成年旧事全都翻了出来。明知道沈行最介意的是什么,可姜玫为了这场分手算计得一清二楚,是铁了心地想要跟他断干净。彼时,青市。沈行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条破旧的街道,面前是一栋年久失修的老楼,沈行眼睑深邃低沉,随后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风铃上。那是姜玫之前住的房子,东城这边正在施工拆迁,唯独剩下那栋楼没拆。沉默良久,沈行不咸不淡地问:“说完了?”姜玫一愣,随即回:“嗯,我上戏了。”“姜玫,想要分手等我回北京了当面跟我说。”沈行说完没等姜玫回应啪的一下挂了电话。姜玫望着已经结束的通话久久没有动静。佛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有些人只适合遇见,不适合久留。……日子好像一如既往,姜玫从钓鱼台搬出来以后一直住在剧组,跟着一起吃盒饭睡简陋的单间。每天拍十几个小时的戏,累到没力气去想沈行。甚至到后来姜玫好像忘了有这么一个人。直到一个月后姜玫接到了周肆的电话。“闻儿哥出车祸了。”姜玫接到电话时正在拍一场宫斗戏,二皇子预谋谋反被公主沈玉当场揭穿,二皇子当即被打断腿幽禁在了大牢,贵妃被废关进冷宫。姜玫饰演的公主沈玉深夜探望贵妃,公主当场派人捆住废贵妃俨然一副赢家做派,满脸高贵地看着跪在她面前的贵妃,一点一滴地指出当年贵妃下毒给皇后的事……姜玫演完还能感受到公主沈玉复仇成了赢家的畅快淋漓,可听到沈行出车祸的消息,姜玫的心猛地停跳几拍、全身冰凉僵硬。耳朵嗡嗡响,整个人陷入混乱。周肆气急败坏的声音不停回荡在耳边,姜玫硬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姜玫,你他妈到底听没听到?”“闻儿哥今儿回北京的路上出车祸了。”“人已经送进了仁和,现在还生死未卜……”姜玫只觉得全身发冷,冷到牙齿打架。“不可能,他不可能出车祸。”“他前两天还跟我说让我在北京等他,怎么可能出车祸……”姜玫声音沙哑,费了很大劲才说出这两句话。明知道周肆没骗她,可她还是下意识地反驳周肆。周肆冷笑,“不相信你看看照片。”滴滴两声,手机振动两下,姜玫麻木地打开微信。两张照片猝不及防地进入视线,照片里大卡车碾压过保时捷,两辆车相撞下保时捷半边车头撞废,驾驶座上沈行满身是血地闭着眼。高大的身躯蜷缩。看不出半点生机,额头处鲜红的血直流,那张英俊低沉的脸被血迹遮盖、手臂上胸口处插着破碎的玻璃……姜玫死死握住手机,眼眶猩红一片,紧咬着唇瓣不让它发出半点声音。下一刻姜玫像个疯子一样穿着戏服跑出剧组,不顾导演的呼喊,不管任何人探寻的目光直奔外面。在出王府大门时姜玫没注意脚下踩空砰的一下滚下石阶,手臂戳到阶沿传出骨头碎裂的声音,疼痛当即蔓延全身,姜玫憋了很久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热泪滑过脸颊掉进脖子里冰冷刺骨。不会的。沈行不会出车祸的。他怎么可能呢。一定是骗她的。姜玫忍着痛艰难地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马路边,不停拦着过往的车辆,人来人往的街头那些人都像看怪物一样地盯着她,有的认出是姜玫纷纷掏出手机拍摄。姜玫充耳不闻,一个劲地伸手招出租车。好不容易等来一辆,姜玫问也不问手忙脚乱地拉开车门,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忍着痛祈求:“师傅,仁和医院,求您快点开。”“师傅,求您快点,我男朋友出车祸了。”“我怕见不到他了……”“姑娘您别急,我这儿立马赶过去,您说的车祸是不是西三环天桥铺那场车祸?听说事故挺严重,大卡车直接撞得那辆保时捷半边车头都四分五裂了,里面的人估计也……”司机每说一句姜玫的脸越白一分,到最后姜玫脸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哽咽道:“师傅求求您,您开快点。”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给我写哭了t﹏t第52章时间仿佛凝滞, 每一分每一秒被拆分、被无限拉长。车厢弥漫着死一般的沉寂,姜玫整个人蜷缩在后排,戏服凌乱不堪, 膝盖上的裙子早已经被血迹染脏, 暗红色的血格外触目惊心。面色苍白、并没有半点意识。额头上冷汗不停冒,猩红的眼眶里不停掉出线一般的泪水, 泪水落到嘴角一片咸。窗外是热火朝天、笙歌鼎沸的欢乐场,这座城市从来不缺逢场作戏、玩弄人间的人, 也不缺兢兢业业、每天为了生活奔波的人。春日过后, 北京城再次热闹起来,不少外地人从老家再次赶回了这座奋斗不休的城市, 继续走他们的路,找他们的前程。路边偶尔掠过一两抹绿色, 漫长的冬日已经过去,气温渐渐回暖。明明没有寒冬腊月那般冷, 姜玫却觉得此刻比之前更冷,冷得她瑟瑟发抖。司机是个虔诚的佛教信徒, 车里摆放着各种跟佛有关的物件儿,最为显眼的是挂着的那串红绳系的平安符, 平安符随着车的走动荡起不小的弧度。姜玫目光呆滞地盯着挂在车里的那个中国结平安符。司机扭过头扫了眼神情恍惚地望着平安符的姜玫, 没忍心,等红绿灯的功夫司机拆下了那串平安符往后扔给姜玫。“这平安符是我前年跑什刹海北边鸦儿胡同里的广化寺求来的, 送您了。”姜玫捏紧司机递过来的平安符,白皙的手指仔仔细细摩挲了几下,那血色全无的脸上多了一抹极其浅淡的笑容:“师傅,谢谢您。”“哎,我就看您一姑娘可怜巴巴的, 这平安符就是求个心理安慰的,你拿去也好受点。”姜玫张了张嘴,掠过司机的那句可怜话,嗓音沙哑道:“师傅,还有多久能到?”“姑娘您别急,这拐个弯儿准到了。这吉人自有天相,您担忧的那位准没事儿。我看您这样子倒是有些骇人,您进了医院别忘了找医生瞧一下腿。”姜玫充耳不闻,只寡淡地说了句谢谢。四十分钟的车程对于姜玫而言仿佛过了几个年头,沈行出车祸的场景历历在目,似穷凶恶极的怪兽不停折磨着她的思绪、撕扯她摇摇欲坠的心脏。沈行放大版的俊脸近在咫尺,见她醒过来沈行松了口气,手掌摸了摸姜玫的脸颊,额头贴了贴姜玫的脸,低沉道:“回家。”说完沈行掀开被子,脱掉自己身上的厚外套裹在姜玫身上,随后弯腰抱起姜玫大步往外走。一路上不少人往两人身上瞧,沈行见姜玫有意往他怀里靠,知道她怕被拍,随手拿起外套罩住姜玫的脸,等到了车库上了车才扯下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姜玫还没说完一个急切的热吻堵住了姜玫的唇……作者有话要说:想要你们评论评论……我看看眼熟的有几个!!!第51章夜晚的北京城一如既往的热闹繁华, 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将整座城市点缀得丰富多彩,俨如白昼夺目。车堵在二环路,姜玫强撑着脑袋偏头望着边上发消息的沈行。脑子里想起刚刚听到的那通电话内容, 姜玫默不作声地舔了舔唇瓣, 神色复杂地问:“沈行,你累不累?”沈行正在给周肆回消息, 手指落在发送键,还没发送就被姜玫的问话打断。沈行没回, 眼见那条消息发送成功了才抬了抬眼皮, 目光寡凉地落在姜玫身上。姜玫整个人窝在座椅,乌黑的卷发规矩地铺在肩头, 肩膀上披着他的那件深色呢子大衣,那张冷白的面皮生了病的缘故越发苍白, 跟张白纸似的,病态十足。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宛如装了一滩死水, 死气沉沉的、没有半点生机。沈行收了手机,大手横空碰了碰姜玫的额头, 自顾自地说了句:“你还在发烧。”意思是脑子还不清楚,说什么话都不做数。“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听到了那通电话。”姜玫闭了闭眼打破最后的那层纸, 直截了当地拒绝沈行给的台阶。沈行面不改色地望着旁边隐忍不发的姜玫, 薄唇扯了扯,没所谓地问:听到了, 然后?”“我们到此为止吧。”姜玫睫毛颤了颤,手心掐紧,尽可能平静地说出自己想了一晚上的决定。“姜玫,我是哪儿亏待您了?还是您觉得我俩的开始、结束什么时候都得您一个人决定?”“为了一通电话就跟我闹脾气?”车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冷凝,沈行神色淡淡地嗤了两声, 轮廓线条绷紧,喉咙上下滚了滚,说完没再理会姜玫,继续启动引擎。车一通,沈行油门一脚踩到底,车子飞快穿梭在马路中间,引起不少车主的咒骂。姜玫被车甩得头晕眼花,再加上高烧还没退,这会儿胸口生闷、喉咙处一股恶心泛上来,胃里更是翻江倒海。眼见姜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噗的一口吐在了车里,呕吐物全都吐在了姜玫腿上搭的那件大衣上。是沈行的衣服。沈行听到呕吐声下意识慢了下来,理智渐渐回来,转过头望着弓着身子满脸难受的姜玫,沈行最终将车停在了边上。姜玫吃的那些东西全都吐了出来,一时间车里一股难闻的味道蔓延开,沈行皱了皱眉,解开安全带推车下门,大步流星地走到另一侧打开副驾驶的门,一手拿起那件被弄脏的大衣转身扔在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姜玫依旧弯着腰,头发落下来挡住她大半张脸,看不清她半点情绪,只偶尔传出一两下压抑的咳嗽声。副驾驶的门打开冷风刷刷打在身上,姜玫穿着单薄的戏服冷得瑟瑟发抖,即便吐了姜玫的胃里依旧难受。沈行扔完衣服走到副驾驶,单手撑在车门神色复杂地望着车里的人,看了一会儿沈行拧开车里的矿泉水和一张湿巾递给姜玫。姜玫一声不吭地接过矿泉水喝了两口,缓了差不多五分钟才好受点,喝完姜玫坐直身子抬头望向挡在车门口的沈行。沈行身上只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身形挺拔如斯,夜色下线条勾勒得修长、清冷。背光而站,姜玫看不清沈行的脸,只觉得阴沉、冷峻,甚至夹着淡淡的烦躁。姜玫大概明白是她刚刚说的话惹到了他。“好点了?”“嗯。”砰的一声,沈行一把关了车门,绕过车头重新回到驾驶座。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一直到了钓鱼台沈行都没再搭理姜玫。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公寓,一到公寓沈行就上了楼进了书房,姜玫本来是想坐一会儿看剧本,可看了没两页就睡着了。—自从那晚以后沈行好几天没回公寓,沈行不提姜玫也不问,两人就这么陷入僵局。冷战第四天姜玫收到一条匿名短信——【想沈行活着趁早离开他。】姜玫没理,继续进剧组拍戏。短信依旧发个不停,由最初的一条到一条好几条。【姜小姐,别不识抬举,我已经警告你好几次了。】【沈行现在做的事你可能不清楚,要他出意外的人可不止一个。】【听说姜小姐有个坐牢的父亲,如果没记错应该今年能出狱了,姜小姐难道不想跟您父亲团聚?】……短信连续发了五条,每一条换一个ip地址,姜玫压根儿查不出是谁。最后一条结束姜玫心里彻底乱了起来,握着手机给沈行打了一通电话。电话只响了两声便被挂断,姜玫内心的不安不停扩散。颤抖的手指重新按了过去,这次响了足足有十秒才被接通,电话那端沈行不温不凉地问:“有事?”姜玫听到沈行的声音暗自松了口气,紧绷的情绪也缓和下来,“没什么事。”“行,挂了,我这儿有点事。”“沈行……”姜玫急忙打断沈行,沈行挂电话的动作一滞,捕捉到姜玫的紧张,沈行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眼,嗓音低沉性感道:“什么?”姜玫咬着唇瓣手脚冰凉,想到那几条恶作剧短信,面色苍白道:“注意安全。”姜玫的声音很不自然,甚至夹着颤音,明显是受到了刺激,沈行自然是听得出来她遇到了什么事,沈行刚想安抚两句就听姜玫生硬地接了句:“我已经搬出了钓鱼台,我俩迟早有这么一天,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样。”“我想要一个家,你给不了,你也不可能娶我。我俩太像了,都是把面子当饭吃的人,怎么可能为了对方低头。”“我不想被人包/养一辈子,也不想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女人。你圈子里的那些人甚至包括你都没有想过你会娶我。当初你母亲突然抵达青市,你那天把我塞进衣柜里我那时候就想我到底算什么。”“你肯定不知道那天下午在那封闭的衣柜里我差点憋死。去新疆我亲眼看见了你守护的那片土地,我理解你的责任、理想,也清楚你救了我两次命,可是谁来理解我?”“我以前觉得即便我社会地位与你相差甚远,可在感情上我始终与你是平等的,可到现在我才明白我以为的平等不过是一个笑话。”“我们算了吧,不合适。”姜玫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每一句话都是那么合情合理,甚至为了拒绝沈行还把成年旧事全都翻了出来。明知道沈行最介意的是什么,可姜玫为了这场分手算计得一清二楚,是铁了心地想要跟他断干净。彼时,青市。沈行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条破旧的街道,面前是一栋年久失修的老楼,沈行眼睑深邃低沉,随后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风铃上。那是姜玫之前住的房子,东城这边正在施工拆迁,唯独剩下那栋楼没拆。沉默良久,沈行不咸不淡地问:“说完了?”姜玫一愣,随即回:“嗯,我上戏了。”“姜玫,想要分手等我回北京了当面跟我说。”沈行说完没等姜玫回应啪的一下挂了电话。姜玫望着已经结束的通话久久没有动静。佛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有些人只适合遇见,不适合久留。……日子好像一如既往,姜玫从钓鱼台搬出来以后一直住在剧组,跟着一起吃盒饭睡简陋的单间。每天拍十几个小时的戏,累到没力气去想沈行。甚至到后来姜玫好像忘了有这么一个人。直到一个月后姜玫接到了周肆的电话。“闻儿哥出车祸了。”姜玫接到电话时正在拍一场宫斗戏,二皇子预谋谋反被公主沈玉当场揭穿,二皇子当即被打断腿幽禁在了大牢,贵妃被废关进冷宫。姜玫饰演的公主沈玉深夜探望贵妃,公主当场派人捆住废贵妃俨然一副赢家做派,满脸高贵地看着跪在她面前的贵妃,一点一滴地指出当年贵妃下毒给皇后的事……姜玫演完还能感受到公主沈玉复仇成了赢家的畅快淋漓,可听到沈行出车祸的消息,姜玫的心猛地停跳几拍、全身冰凉僵硬。耳朵嗡嗡响,整个人陷入混乱。周肆气急败坏的声音不停回荡在耳边,姜玫硬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姜玫,你他妈到底听没听到?”“闻儿哥今儿回北京的路上出车祸了。”“人已经送进了仁和,现在还生死未卜……”姜玫只觉得全身发冷,冷到牙齿打架。“不可能,他不可能出车祸。”“他前两天还跟我说让我在北京等他,怎么可能出车祸……”姜玫声音沙哑,费了很大劲才说出这两句话。明知道周肆没骗她,可她还是下意识地反驳周肆。周肆冷笑,“不相信你看看照片。”滴滴两声,手机振动两下,姜玫麻木地打开微信。两张照片猝不及防地进入视线,照片里大卡车碾压过保时捷,两辆车相撞下保时捷半边车头撞废,驾驶座上沈行满身是血地闭着眼。高大的身躯蜷缩。看不出半点生机,额头处鲜红的血直流,那张英俊低沉的脸被血迹遮盖、手臂上胸口处插着破碎的玻璃……姜玫死死握住手机,眼眶猩红一片,紧咬着唇瓣不让它发出半点声音。下一刻姜玫像个疯子一样穿着戏服跑出剧组,不顾导演的呼喊,不管任何人探寻的目光直奔外面。在出王府大门时姜玫没注意脚下踩空砰的一下滚下石阶,手臂戳到阶沿传出骨头碎裂的声音,疼痛当即蔓延全身,姜玫憋了很久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热泪滑过脸颊掉进脖子里冰冷刺骨。不会的。沈行不会出车祸的。他怎么可能呢。一定是骗她的。姜玫忍着痛艰难地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马路边,不停拦着过往的车辆,人来人往的街头那些人都像看怪物一样地盯着她,有的认出是姜玫纷纷掏出手机拍摄。姜玫充耳不闻,一个劲地伸手招出租车。好不容易等来一辆,姜玫问也不问手忙脚乱地拉开车门,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忍着痛祈求:“师傅,仁和医院,求您快点开。”“师傅,求您快点,我男朋友出车祸了。”“我怕见不到他了……”“姑娘您别急,我这儿立马赶过去,您说的车祸是不是西三环天桥铺那场车祸?听说事故挺严重,大卡车直接撞得那辆保时捷半边车头都四分五裂了,里面的人估计也……”司机每说一句姜玫的脸越白一分,到最后姜玫脸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哽咽道:“师傅求求您,您开快点。”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给我写哭了t﹏t第52章时间仿佛凝滞, 每一分每一秒被拆分、被无限拉长。车厢弥漫着死一般的沉寂,姜玫整个人蜷缩在后排,戏服凌乱不堪, 膝盖上的裙子早已经被血迹染脏, 暗红色的血格外触目惊心。面色苍白、并没有半点意识。额头上冷汗不停冒,猩红的眼眶里不停掉出线一般的泪水, 泪水落到嘴角一片咸。窗外是热火朝天、笙歌鼎沸的欢乐场,这座城市从来不缺逢场作戏、玩弄人间的人, 也不缺兢兢业业、每天为了生活奔波的人。春日过后, 北京城再次热闹起来,不少外地人从老家再次赶回了这座奋斗不休的城市, 继续走他们的路,找他们的前程。路边偶尔掠过一两抹绿色, 漫长的冬日已经过去,气温渐渐回暖。明明没有寒冬腊月那般冷, 姜玫却觉得此刻比之前更冷,冷得她瑟瑟发抖。司机是个虔诚的佛教信徒, 车里摆放着各种跟佛有关的物件儿,最为显眼的是挂着的那串红绳系的平安符, 平安符随着车的走动荡起不小的弧度。姜玫目光呆滞地盯着挂在车里的那个中国结平安符。司机扭过头扫了眼神情恍惚地望着平安符的姜玫, 没忍心,等红绿灯的功夫司机拆下了那串平安符往后扔给姜玫。“这平安符是我前年跑什刹海北边鸦儿胡同里的广化寺求来的, 送您了。”姜玫捏紧司机递过来的平安符,白皙的手指仔仔细细摩挲了几下,那血色全无的脸上多了一抹极其浅淡的笑容:“师傅,谢谢您。”“哎,我就看您一姑娘可怜巴巴的, 这平安符就是求个心理安慰的,你拿去也好受点。”姜玫张了张嘴,掠过司机的那句可怜话,嗓音沙哑道:“师傅,还有多久能到?”“姑娘您别急,这拐个弯儿准到了。这吉人自有天相,您担忧的那位准没事儿。我看您这样子倒是有些骇人,您进了医院别忘了找医生瞧一下腿。”姜玫充耳不闻,只寡淡地说了句谢谢。四十分钟的车程对于姜玫而言仿佛过了几个年头,沈行出车祸的场景历历在目,似穷凶恶极的怪兽不停折磨着她的思绪、撕扯她摇摇欲坠的心脏。沈行放大版的俊脸近在咫尺,见她醒过来沈行松了口气,手掌摸了摸姜玫的脸颊,额头贴了贴姜玫的脸,低沉道:“回家。”说完沈行掀开被子,脱掉自己身上的厚外套裹在姜玫身上,随后弯腰抱起姜玫大步往外走。一路上不少人往两人身上瞧,沈行见姜玫有意往他怀里靠,知道她怕被拍,随手拿起外套罩住姜玫的脸,等到了车库上了车才扯下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姜玫还没说完一个急切的热吻堵住了姜玫的唇……作者有话要说:想要你们评论评论……我看看眼熟的有几个!!!第51章夜晚的北京城一如既往的热闹繁华, 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将整座城市点缀得丰富多彩,俨如白昼夺目。车堵在二环路,姜玫强撑着脑袋偏头望着边上发消息的沈行。脑子里想起刚刚听到的那通电话内容, 姜玫默不作声地舔了舔唇瓣, 神色复杂地问:“沈行,你累不累?”沈行正在给周肆回消息, 手指落在发送键,还没发送就被姜玫的问话打断。沈行没回, 眼见那条消息发送成功了才抬了抬眼皮, 目光寡凉地落在姜玫身上。姜玫整个人窝在座椅,乌黑的卷发规矩地铺在肩头, 肩膀上披着他的那件深色呢子大衣,那张冷白的面皮生了病的缘故越发苍白, 跟张白纸似的,病态十足。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宛如装了一滩死水, 死气沉沉的、没有半点生机。沈行收了手机,大手横空碰了碰姜玫的额头, 自顾自地说了句:“你还在发烧。”意思是脑子还不清楚,说什么话都不做数。“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听到了那通电话。”姜玫闭了闭眼打破最后的那层纸, 直截了当地拒绝沈行给的台阶。沈行面不改色地望着旁边隐忍不发的姜玫, 薄唇扯了扯,没所谓地问:听到了, 然后?”“我们到此为止吧。”姜玫睫毛颤了颤,手心掐紧,尽可能平静地说出自己想了一晚上的决定。“姜玫,我是哪儿亏待您了?还是您觉得我俩的开始、结束什么时候都得您一个人决定?”“为了一通电话就跟我闹脾气?”车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冷凝,沈行神色淡淡地嗤了两声, 轮廓线条绷紧,喉咙上下滚了滚,说完没再理会姜玫,继续启动引擎。车一通,沈行油门一脚踩到底,车子飞快穿梭在马路中间,引起不少车主的咒骂。姜玫被车甩得头晕眼花,再加上高烧还没退,这会儿胸口生闷、喉咙处一股恶心泛上来,胃里更是翻江倒海。眼见姜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噗的一口吐在了车里,呕吐物全都吐在了姜玫腿上搭的那件大衣上。是沈行的衣服。沈行听到呕吐声下意识慢了下来,理智渐渐回来,转过头望着弓着身子满脸难受的姜玫,沈行最终将车停在了边上。姜玫吃的那些东西全都吐了出来,一时间车里一股难闻的味道蔓延开,沈行皱了皱眉,解开安全带推车下门,大步流星地走到另一侧打开副驾驶的门,一手拿起那件被弄脏的大衣转身扔在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姜玫依旧弯着腰,头发落下来挡住她大半张脸,看不清她半点情绪,只偶尔传出一两下压抑的咳嗽声。副驾驶的门打开冷风刷刷打在身上,姜玫穿着单薄的戏服冷得瑟瑟发抖,即便吐了姜玫的胃里依旧难受。沈行扔完衣服走到副驾驶,单手撑在车门神色复杂地望着车里的人,看了一会儿沈行拧开车里的矿泉水和一张湿巾递给姜玫。姜玫一声不吭地接过矿泉水喝了两口,缓了差不多五分钟才好受点,喝完姜玫坐直身子抬头望向挡在车门口的沈行。沈行身上只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身形挺拔如斯,夜色下线条勾勒得修长、清冷。背光而站,姜玫看不清沈行的脸,只觉得阴沉、冷峻,甚至夹着淡淡的烦躁。姜玫大概明白是她刚刚说的话惹到了他。“好点了?”“嗯。”砰的一声,沈行一把关了车门,绕过车头重新回到驾驶座。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一直到了钓鱼台沈行都没再搭理姜玫。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公寓,一到公寓沈行就上了楼进了书房,姜玫本来是想坐一会儿看剧本,可看了没两页就睡着了。—自从那晚以后沈行好几天没回公寓,沈行不提姜玫也不问,两人就这么陷入僵局。冷战第四天姜玫收到一条匿名短信——【想沈行活着趁早离开他。】姜玫没理,继续进剧组拍戏。短信依旧发个不停,由最初的一条到一条好几条。【姜小姐,别不识抬举,我已经警告你好几次了。】【沈行现在做的事你可能不清楚,要他出意外的人可不止一个。】【听说姜小姐有个坐牢的父亲,如果没记错应该今年能出狱了,姜小姐难道不想跟您父亲团聚?】……短信连续发了五条,每一条换一个ip地址,姜玫压根儿查不出是谁。最后一条结束姜玫心里彻底乱了起来,握着手机给沈行打了一通电话。电话只响了两声便被挂断,姜玫内心的不安不停扩散。颤抖的手指重新按了过去,这次响了足足有十秒才被接通,电话那端沈行不温不凉地问:“有事?”姜玫听到沈行的声音暗自松了口气,紧绷的情绪也缓和下来,“没什么事。”“行,挂了,我这儿有点事。”“沈行……”姜玫急忙打断沈行,沈行挂电话的动作一滞,捕捉到姜玫的紧张,沈行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眼,嗓音低沉性感道:“什么?”姜玫咬着唇瓣手脚冰凉,想到那几条恶作剧短信,面色苍白道:“注意安全。”姜玫的声音很不自然,甚至夹着颤音,明显是受到了刺激,沈行自然是听得出来她遇到了什么事,沈行刚想安抚两句就听姜玫生硬地接了句:“我已经搬出了钓鱼台,我俩迟早有这么一天,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样。”“我想要一个家,你给不了,你也不可能娶我。我俩太像了,都是把面子当饭吃的人,怎么可能为了对方低头。”“我不想被人包/养一辈子,也不想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女人。你圈子里的那些人甚至包括你都没有想过你会娶我。当初你母亲突然抵达青市,你那天把我塞进衣柜里我那时候就想我到底算什么。”“你肯定不知道那天下午在那封闭的衣柜里我差点憋死。去新疆我亲眼看见了你守护的那片土地,我理解你的责任、理想,也清楚你救了我两次命,可是谁来理解我?”“我以前觉得即便我社会地位与你相差甚远,可在感情上我始终与你是平等的,可到现在我才明白我以为的平等不过是一个笑话。”“我们算了吧,不合适。”姜玫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每一句话都是那么合情合理,甚至为了拒绝沈行还把成年旧事全都翻了出来。明知道沈行最介意的是什么,可姜玫为了这场分手算计得一清二楚,是铁了心地想要跟他断干净。彼时,青市。沈行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条破旧的街道,面前是一栋年久失修的老楼,沈行眼睑深邃低沉,随后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风铃上。那是姜玫之前住的房子,东城这边正在施工拆迁,唯独剩下那栋楼没拆。沉默良久,沈行不咸不淡地问:“说完了?”姜玫一愣,随即回:“嗯,我上戏了。”“姜玫,想要分手等我回北京了当面跟我说。”沈行说完没等姜玫回应啪的一下挂了电话。姜玫望着已经结束的通话久久没有动静。佛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有些人只适合遇见,不适合久留。……日子好像一如既往,姜玫从钓鱼台搬出来以后一直住在剧组,跟着一起吃盒饭睡简陋的单间。每天拍十几个小时的戏,累到没力气去想沈行。甚至到后来姜玫好像忘了有这么一个人。直到一个月后姜玫接到了周肆的电话。“闻儿哥出车祸了。”姜玫接到电话时正在拍一场宫斗戏,二皇子预谋谋反被公主沈玉当场揭穿,二皇子当即被打断腿幽禁在了大牢,贵妃被废关进冷宫。姜玫饰演的公主沈玉深夜探望贵妃,公主当场派人捆住废贵妃俨然一副赢家做派,满脸高贵地看着跪在她面前的贵妃,一点一滴地指出当年贵妃下毒给皇后的事……姜玫演完还能感受到公主沈玉复仇成了赢家的畅快淋漓,可听到沈行出车祸的消息,姜玫的心猛地停跳几拍、全身冰凉僵硬。耳朵嗡嗡响,整个人陷入混乱。周肆气急败坏的声音不停回荡在耳边,姜玫硬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姜玫,你他妈到底听没听到?”“闻儿哥今儿回北京的路上出车祸了。”“人已经送进了仁和,现在还生死未卜……”姜玫只觉得全身发冷,冷到牙齿打架。“不可能,他不可能出车祸。”“他前两天还跟我说让我在北京等他,怎么可能出车祸……”姜玫声音沙哑,费了很大劲才说出这两句话。明知道周肆没骗她,可她还是下意识地反驳周肆。周肆冷笑,“不相信你看看照片。”滴滴两声,手机振动两下,姜玫麻木地打开微信。两张照片猝不及防地进入视线,照片里大卡车碾压过保时捷,两辆车相撞下保时捷半边车头撞废,驾驶座上沈行满身是血地闭着眼。高大的身躯蜷缩。看不出半点生机,额头处鲜红的血直流,那张英俊低沉的脸被血迹遮盖、手臂上胸口处插着破碎的玻璃……姜玫死死握住手机,眼眶猩红一片,紧咬着唇瓣不让它发出半点声音。下一刻姜玫像个疯子一样穿着戏服跑出剧组,不顾导演的呼喊,不管任何人探寻的目光直奔外面。在出王府大门时姜玫没注意脚下踩空砰的一下滚下石阶,手臂戳到阶沿传出骨头碎裂的声音,疼痛当即蔓延全身,姜玫憋了很久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热泪滑过脸颊掉进脖子里冰冷刺骨。不会的。沈行不会出车祸的。他怎么可能呢。一定是骗她的。姜玫忍着痛艰难地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马路边,不停拦着过往的车辆,人来人往的街头那些人都像看怪物一样地盯着她,有的认出是姜玫纷纷掏出手机拍摄。姜玫充耳不闻,一个劲地伸手招出租车。好不容易等来一辆,姜玫问也不问手忙脚乱地拉开车门,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忍着痛祈求:“师傅,仁和医院,求您快点开。”“师傅,求您快点,我男朋友出车祸了。”“我怕见不到他了……”“姑娘您别急,我这儿立马赶过去,您说的车祸是不是西三环天桥铺那场车祸?听说事故挺严重,大卡车直接撞得那辆保时捷半边车头都四分五裂了,里面的人估计也……”司机每说一句姜玫的脸越白一分,到最后姜玫脸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哽咽道:“师傅求求您,您开快点。”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给我写哭了t﹏t第52章时间仿佛凝滞, 每一分每一秒被拆分、被无限拉长。车厢弥漫着死一般的沉寂,姜玫整个人蜷缩在后排,戏服凌乱不堪, 膝盖上的裙子早已经被血迹染脏, 暗红色的血格外触目惊心。面色苍白、并没有半点意识。额头上冷汗不停冒,猩红的眼眶里不停掉出线一般的泪水, 泪水落到嘴角一片咸。窗外是热火朝天、笙歌鼎沸的欢乐场,这座城市从来不缺逢场作戏、玩弄人间的人, 也不缺兢兢业业、每天为了生活奔波的人。春日过后, 北京城再次热闹起来,不少外地人从老家再次赶回了这座奋斗不休的城市, 继续走他们的路,找他们的前程。路边偶尔掠过一两抹绿色, 漫长的冬日已经过去,气温渐渐回暖。明明没有寒冬腊月那般冷, 姜玫却觉得此刻比之前更冷,冷得她瑟瑟发抖。司机是个虔诚的佛教信徒, 车里摆放着各种跟佛有关的物件儿,最为显眼的是挂着的那串红绳系的平安符, 平安符随着车的走动荡起不小的弧度。姜玫目光呆滞地盯着挂在车里的那个中国结平安符。司机扭过头扫了眼神情恍惚地望着平安符的姜玫, 没忍心,等红绿灯的功夫司机拆下了那串平安符往后扔给姜玫。“这平安符是我前年跑什刹海北边鸦儿胡同里的广化寺求来的, 送您了。”姜玫捏紧司机递过来的平安符,白皙的手指仔仔细细摩挲了几下,那血色全无的脸上多了一抹极其浅淡的笑容:“师傅,谢谢您。”“哎,我就看您一姑娘可怜巴巴的, 这平安符就是求个心理安慰的,你拿去也好受点。”姜玫张了张嘴,掠过司机的那句可怜话,嗓音沙哑道:“师傅,还有多久能到?”“姑娘您别急,这拐个弯儿准到了。这吉人自有天相,您担忧的那位准没事儿。我看您这样子倒是有些骇人,您进了医院别忘了找医生瞧一下腿。”姜玫充耳不闻,只寡淡地说了句谢谢。四十分钟的车程对于姜玫而言仿佛过了几个年头,沈行出车祸的场景历历在目,似穷凶恶极的怪兽不停折磨着她的思绪、撕扯她摇摇欲坠的心脏。沈行放大版的俊脸近在咫尺,见她醒过来沈行松了口气,手掌摸了摸姜玫的脸颊,额头贴了贴姜玫的脸,低沉道:“回家。”说完沈行掀开被子,脱掉自己身上的厚外套裹在姜玫身上,随后弯腰抱起姜玫大步往外走。一路上不少人往两人身上瞧,沈行见姜玫有意往他怀里靠,知道她怕被拍,随手拿起外套罩住姜玫的脸,等到了车库上了车才扯下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姜玫还没说完一个急切的热吻堵住了姜玫的唇……作者有话要说:想要你们评论评论……我看看眼熟的有几个!!!第51章夜晚的北京城一如既往的热闹繁华, 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将整座城市点缀得丰富多彩,俨如白昼夺目。车堵在二环路,姜玫强撑着脑袋偏头望着边上发消息的沈行。脑子里想起刚刚听到的那通电话内容, 姜玫默不作声地舔了舔唇瓣, 神色复杂地问:“沈行,你累不累?”沈行正在给周肆回消息, 手指落在发送键,还没发送就被姜玫的问话打断。沈行没回, 眼见那条消息发送成功了才抬了抬眼皮, 目光寡凉地落在姜玫身上。姜玫整个人窝在座椅,乌黑的卷发规矩地铺在肩头, 肩膀上披着他的那件深色呢子大衣,那张冷白的面皮生了病的缘故越发苍白, 跟张白纸似的,病态十足。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宛如装了一滩死水, 死气沉沉的、没有半点生机。沈行收了手机,大手横空碰了碰姜玫的额头, 自顾自地说了句:“你还在发烧。”意思是脑子还不清楚,说什么话都不做数。“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听到了那通电话。”姜玫闭了闭眼打破最后的那层纸, 直截了当地拒绝沈行给的台阶。沈行面不改色地望着旁边隐忍不发的姜玫, 薄唇扯了扯,没所谓地问:听到了, 然后?”“我们到此为止吧。”姜玫睫毛颤了颤,手心掐紧,尽可能平静地说出自己想了一晚上的决定。“姜玫,我是哪儿亏待您了?还是您觉得我俩的开始、结束什么时候都得您一个人决定?”“为了一通电话就跟我闹脾气?”车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冷凝,沈行神色淡淡地嗤了两声, 轮廓线条绷紧,喉咙上下滚了滚,说完没再理会姜玫,继续启动引擎。车一通,沈行油门一脚踩到底,车子飞快穿梭在马路中间,引起不少车主的咒骂。姜玫被车甩得头晕眼花,再加上高烧还没退,这会儿胸口生闷、喉咙处一股恶心泛上来,胃里更是翻江倒海。眼见姜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噗的一口吐在了车里,呕吐物全都吐在了姜玫腿上搭的那件大衣上。是沈行的衣服。沈行听到呕吐声下意识慢了下来,理智渐渐回来,转过头望着弓着身子满脸难受的姜玫,沈行最终将车停在了边上。姜玫吃的那些东西全都吐了出来,一时间车里一股难闻的味道蔓延开,沈行皱了皱眉,解开安全带推车下门,大步流星地走到另一侧打开副驾驶的门,一手拿起那件被弄脏的大衣转身扔在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姜玫依旧弯着腰,头发落下来挡住她大半张脸,看不清她半点情绪,只偶尔传出一两下压抑的咳嗽声。副驾驶的门打开冷风刷刷打在身上,姜玫穿着单薄的戏服冷得瑟瑟发抖,即便吐了姜玫的胃里依旧难受。沈行扔完衣服走到副驾驶,单手撑在车门神色复杂地望着车里的人,看了一会儿沈行拧开车里的矿泉水和一张湿巾递给姜玫。姜玫一声不吭地接过矿泉水喝了两口,缓了差不多五分钟才好受点,喝完姜玫坐直身子抬头望向挡在车门口的沈行。沈行身上只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身形挺拔如斯,夜色下线条勾勒得修长、清冷。背光而站,姜玫看不清沈行的脸,只觉得阴沉、冷峻,甚至夹着淡淡的烦躁。姜玫大概明白是她刚刚说的话惹到了他。“好点了?”“嗯。”砰的一声,沈行一把关了车门,绕过车头重新回到驾驶座。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一直到了钓鱼台沈行都没再搭理姜玫。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公寓,一到公寓沈行就上了楼进了书房,姜玫本来是想坐一会儿看剧本,可看了没两页就睡着了。—自从那晚以后沈行好几天没回公寓,沈行不提姜玫也不问,两人就这么陷入僵局。冷战第四天姜玫收到一条匿名短信——【想沈行活着趁早离开他。】姜玫没理,继续进剧组拍戏。短信依旧发个不停,由最初的一条到一条好几条。【姜小姐,别不识抬举,我已经警告你好几次了。】【沈行现在做的事你可能不清楚,要他出意外的人可不止一个。】【听说姜小姐有个坐牢的父亲,如果没记错应该今年能出狱了,姜小姐难道不想跟您父亲团聚?】……短信连续发了五条,每一条换一个ip地址,姜玫压根儿查不出是谁。最后一条结束姜玫心里彻底乱了起来,握着手机给沈行打了一通电话。电话只响了两声便被挂断,姜玫内心的不安不停扩散。颤抖的手指重新按了过去,这次响了足足有十秒才被接通,电话那端沈行不温不凉地问:“有事?”姜玫听到沈行的声音暗自松了口气,紧绷的情绪也缓和下来,“没什么事。”“行,挂了,我这儿有点事。”“沈行……”姜玫急忙打断沈行,沈行挂电话的动作一滞,捕捉到姜玫的紧张,沈行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眼,嗓音低沉性感道:“什么?”姜玫咬着唇瓣手脚冰凉,想到那几条恶作剧短信,面色苍白道:“注意安全。”姜玫的声音很不自然,甚至夹着颤音,明显是受到了刺激,沈行自然是听得出来她遇到了什么事,沈行刚想安抚两句就听姜玫生硬地接了句:“我已经搬出了钓鱼台,我俩迟早有这么一天,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样。”“我想要一个家,你给不了,你也不可能娶我。我俩太像了,都是把面子当饭吃的人,怎么可能为了对方低头。”“我不想被人包/养一辈子,也不想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女人。你圈子里的那些人甚至包括你都没有想过你会娶我。当初你母亲突然抵达青市,你那天把我塞进衣柜里我那时候就想我到底算什么。”“你肯定不知道那天下午在那封闭的衣柜里我差点憋死。去新疆我亲眼看见了你守护的那片土地,我理解你的责任、理想,也清楚你救了我两次命,可是谁来理解我?”“我以前觉得即便我社会地位与你相差甚远,可在感情上我始终与你是平等的,可到现在我才明白我以为的平等不过是一个笑话。”“我们算了吧,不合适。”姜玫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每一句话都是那么合情合理,甚至为了拒绝沈行还把成年旧事全都翻了出来。明知道沈行最介意的是什么,可姜玫为了这场分手算计得一清二楚,是铁了心地想要跟他断干净。彼时,青市。沈行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条破旧的街道,面前是一栋年久失修的老楼,沈行眼睑深邃低沉,随后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风铃上。那是姜玫之前住的房子,东城这边正在施工拆迁,唯独剩下那栋楼没拆。沉默良久,沈行不咸不淡地问:“说完了?”姜玫一愣,随即回:“嗯,我上戏了。”“姜玫,想要分手等我回北京了当面跟我说。”沈行说完没等姜玫回应啪的一下挂了电话。姜玫望着已经结束的通话久久没有动静。佛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有些人只适合遇见,不适合久留。……日子好像一如既往,姜玫从钓鱼台搬出来以后一直住在剧组,跟着一起吃盒饭睡简陋的单间。每天拍十几个小时的戏,累到没力气去想沈行。甚至到后来姜玫好像忘了有这么一个人。直到一个月后姜玫接到了周肆的电话。“闻儿哥出车祸了。”姜玫接到电话时正在拍一场宫斗戏,二皇子预谋谋反被公主沈玉当场揭穿,二皇子当即被打断腿幽禁在了大牢,贵妃被废关进冷宫。姜玫饰演的公主沈玉深夜探望贵妃,公主当场派人捆住废贵妃俨然一副赢家做派,满脸高贵地看着跪在她面前的贵妃,一点一滴地指出当年贵妃下毒给皇后的事……姜玫演完还能感受到公主沈玉复仇成了赢家的畅快淋漓,可听到沈行出车祸的消息,姜玫的心猛地停跳几拍、全身冰凉僵硬。耳朵嗡嗡响,整个人陷入混乱。周肆气急败坏的声音不停回荡在耳边,姜玫硬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姜玫,你他妈到底听没听到?”“闻儿哥今儿回北京的路上出车祸了。”“人已经送进了仁和,现在还生死未卜……”姜玫只觉得全身发冷,冷到牙齿打架。“不可能,他不可能出车祸。”“他前两天还跟我说让我在北京等他,怎么可能出车祸……”姜玫声音沙哑,费了很大劲才说出这两句话。明知道周肆没骗她,可她还是下意识地反驳周肆。周肆冷笑,“不相信你看看照片。”滴滴两声,手机振动两下,姜玫麻木地打开微信。两张照片猝不及防地进入视线,照片里大卡车碾压过保时捷,两辆车相撞下保时捷半边车头撞废,驾驶座上沈行满身是血地闭着眼。高大的身躯蜷缩。看不出半点生机,额头处鲜红的血直流,那张英俊低沉的脸被血迹遮盖、手臂上胸口处插着破碎的玻璃……姜玫死死握住手机,眼眶猩红一片,紧咬着唇瓣不让它发出半点声音。下一刻姜玫像个疯子一样穿着戏服跑出剧组,不顾导演的呼喊,不管任何人探寻的目光直奔外面。在出王府大门时姜玫没注意脚下踩空砰的一下滚下石阶,手臂戳到阶沿传出骨头碎裂的声音,疼痛当即蔓延全身,姜玫憋了很久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热泪滑过脸颊掉进脖子里冰冷刺骨。不会的。沈行不会出车祸的。他怎么可能呢。一定是骗她的。姜玫忍着痛艰难地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马路边,不停拦着过往的车辆,人来人往的街头那些人都像看怪物一样地盯着她,有的认出是姜玫纷纷掏出手机拍摄。姜玫充耳不闻,一个劲地伸手招出租车。好不容易等来一辆,姜玫问也不问手忙脚乱地拉开车门,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忍着痛祈求:“师傅,仁和医院,求您快点开。”“师傅,求您快点,我男朋友出车祸了。”“我怕见不到他了……”“姑娘您别急,我这儿立马赶过去,您说的车祸是不是西三环天桥铺那场车祸?听说事故挺严重,大卡车直接撞得那辆保时捷半边车头都四分五裂了,里面的人估计也……”司机每说一句姜玫的脸越白一分,到最后姜玫脸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哽咽道:“师傅求求您,您开快点。”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给我写哭了t﹏t第52章时间仿佛凝滞, 每一分每一秒被拆分、被无限拉长。车厢弥漫着死一般的沉寂,姜玫整个人蜷缩在后排,戏服凌乱不堪, 膝盖上的裙子早已经被血迹染脏, 暗红色的血格外触目惊心。面色苍白、并没有半点意识。额头上冷汗不停冒,猩红的眼眶里不停掉出线一般的泪水, 泪水落到嘴角一片咸。窗外是热火朝天、笙歌鼎沸的欢乐场,这座城市从来不缺逢场作戏、玩弄人间的人, 也不缺兢兢业业、每天为了生活奔波的人。春日过后, 北京城再次热闹起来,不少外地人从老家再次赶回了这座奋斗不休的城市, 继续走他们的路,找他们的前程。路边偶尔掠过一两抹绿色, 漫长的冬日已经过去,气温渐渐回暖。明明没有寒冬腊月那般冷, 姜玫却觉得此刻比之前更冷,冷得她瑟瑟发抖。司机是个虔诚的佛教信徒, 车里摆放着各种跟佛有关的物件儿,最为显眼的是挂着的那串红绳系的平安符, 平安符随着车的走动荡起不小的弧度。姜玫目光呆滞地盯着挂在车里的那个中国结平安符。司机扭过头扫了眼神情恍惚地望着平安符的姜玫, 没忍心,等红绿灯的功夫司机拆下了那串平安符往后扔给姜玫。“这平安符是我前年跑什刹海北边鸦儿胡同里的广化寺求来的, 送您了。”姜玫捏紧司机递过来的平安符,白皙的手指仔仔细细摩挲了几下,那血色全无的脸上多了一抹极其浅淡的笑容:“师傅,谢谢您。”“哎,我就看您一姑娘可怜巴巴的, 这平安符就是求个心理安慰的,你拿去也好受点。”姜玫张了张嘴,掠过司机的那句可怜话,嗓音沙哑道:“师傅,还有多久能到?”“姑娘您别急,这拐个弯儿准到了。这吉人自有天相,您担忧的那位准没事儿。我看您这样子倒是有些骇人,您进了医院别忘了找医生瞧一下腿。”姜玫充耳不闻,只寡淡地说了句谢谢。四十分钟的车程对于姜玫而言仿佛过了几个年头,沈行出车祸的场景历历在目,似穷凶恶极的怪兽不停折磨着她的思绪、撕扯她摇摇欲坠的心脏。沈行放大版的俊脸近在咫尺,见她醒过来沈行松了口气,手掌摸了摸姜玫的脸颊,额头贴了贴姜玫的脸,低沉道:“回家。”说完沈行掀开被子,脱掉自己身上的厚外套裹在姜玫身上,随后弯腰抱起姜玫大步往外走。一路上不少人往两人身上瞧,沈行见姜玫有意往他怀里靠,知道她怕被拍,随手拿起外套罩住姜玫的脸,等到了车库上了车才扯下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姜玫还没说完一个急切的热吻堵住了姜玫的唇……作者有话要说:想要你们评论评论……我看看眼熟的有几个!!!第51章夜晚的北京城一如既往的热闹繁华, 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将整座城市点缀得丰富多彩,俨如白昼夺目。车堵在二环路,姜玫强撑着脑袋偏头望着边上发消息的沈行。脑子里想起刚刚听到的那通电话内容, 姜玫默不作声地舔了舔唇瓣, 神色复杂地问:“沈行,你累不累?”沈行正在给周肆回消息, 手指落在发送键,还没发送就被姜玫的问话打断。沈行没回, 眼见那条消息发送成功了才抬了抬眼皮, 目光寡凉地落在姜玫身上。姜玫整个人窝在座椅,乌黑的卷发规矩地铺在肩头, 肩膀上披着他的那件深色呢子大衣,那张冷白的面皮生了病的缘故越发苍白, 跟张白纸似的,病态十足。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宛如装了一滩死水, 死气沉沉的、没有半点生机。沈行收了手机,大手横空碰了碰姜玫的额头, 自顾自地说了句:“你还在发烧。”意思是脑子还不清楚,说什么话都不做数。“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听到了那通电话。”姜玫闭了闭眼打破最后的那层纸, 直截了当地拒绝沈行给的台阶。沈行面不改色地望着旁边隐忍不发的姜玫, 薄唇扯了扯,没所谓地问:听到了, 然后?”“我们到此为止吧。”姜玫睫毛颤了颤,手心掐紧,尽可能平静地说出自己想了一晚上的决定。“姜玫,我是哪儿亏待您了?还是您觉得我俩的开始、结束什么时候都得您一个人决定?”“为了一通电话就跟我闹脾气?”车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冷凝,沈行神色淡淡地嗤了两声, 轮廓线条绷紧,喉咙上下滚了滚,说完没再理会姜玫,继续启动引擎。车一通,沈行油门一脚踩到底,车子飞快穿梭在马路中间,引起不少车主的咒骂。姜玫被车甩得头晕眼花,再加上高烧还没退,这会儿胸口生闷、喉咙处一股恶心泛上来,胃里更是翻江倒海。眼见姜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噗的一口吐在了车里,呕吐物全都吐在了姜玫腿上搭的那件大衣上。是沈行的衣服。沈行听到呕吐声下意识慢了下来,理智渐渐回来,转过头望着弓着身子满脸难受的姜玫,沈行最终将车停在了边上。姜玫吃的那些东西全都吐了出来,一时间车里一股难闻的味道蔓延开,沈行皱了皱眉,解开安全带推车下门,大步流星地走到另一侧打开副驾驶的门,一手拿起那件被弄脏的大衣转身扔在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姜玫依旧弯着腰,头发落下来挡住她大半张脸,看不清她半点情绪,只偶尔传出一两下压抑的咳嗽声。副驾驶的门打开冷风刷刷打在身上,姜玫穿着单薄的戏服冷得瑟瑟发抖,即便吐了姜玫的胃里依旧难受。沈行扔完衣服走到副驾驶,单手撑在车门神色复杂地望着车里的人,看了一会儿沈行拧开车里的矿泉水和一张湿巾递给姜玫。姜玫一声不吭地接过矿泉水喝了两口,缓了差不多五分钟才好受点,喝完姜玫坐直身子抬头望向挡在车门口的沈行。沈行身上只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身形挺拔如斯,夜色下线条勾勒得修长、清冷。背光而站,姜玫看不清沈行的脸,只觉得阴沉、冷峻,甚至夹着淡淡的烦躁。姜玫大概明白是她刚刚说的话惹到了他。“好点了?”“嗯。”砰的一声,沈行一把关了车门,绕过车头重新回到驾驶座。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一直到了钓鱼台沈行都没再搭理姜玫。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公寓,一到公寓沈行就上了楼进了书房,姜玫本来是想坐一会儿看剧本,可看了没两页就睡着了。—自从那晚以后沈行好几天没回公寓,沈行不提姜玫也不问,两人就这么陷入僵局。冷战第四天姜玫收到一条匿名短信——【想沈行活着趁早离开他。】姜玫没理,继续进剧组拍戏。短信依旧发个不停,由最初的一条到一条好几条。【姜小姐,别不识抬举,我已经警告你好几次了。】【沈行现在做的事你可能不清楚,要他出意外的人可不止一个。】【听说姜小姐有个坐牢的父亲,如果没记错应该今年能出狱了,姜小姐难道不想跟您父亲团聚?】……短信连续发了五条,每一条换一个ip地址,姜玫压根儿查不出是谁。最后一条结束姜玫心里彻底乱了起来,握着手机给沈行打了一通电话。电话只响了两声便被挂断,姜玫内心的不安不停扩散。颤抖的手指重新按了过去,这次响了足足有十秒才被接通,电话那端沈行不温不凉地问:“有事?”姜玫听到沈行的声音暗自松了口气,紧绷的情绪也缓和下来,“没什么事。”“行,挂了,我这儿有点事。”“沈行……”姜玫急忙打断沈行,沈行挂电话的动作一滞,捕捉到姜玫的紧张,沈行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眼,嗓音低沉性感道:“什么?”姜玫咬着唇瓣手脚冰凉,想到那几条恶作剧短信,面色苍白道:“注意安全。”姜玫的声音很不自然,甚至夹着颤音,明显是受到了刺激,沈行自然是听得出来她遇到了什么事,沈行刚想安抚两句就听姜玫生硬地接了句:“我已经搬出了钓鱼台,我俩迟早有这么一天,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样。”“我想要一个家,你给不了,你也不可能娶我。我俩太像了,都是把面子当饭吃的人,怎么可能为了对方低头。”“我不想被人包/养一辈子,也不想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女人。你圈子里的那些人甚至包括你都没有想过你会娶我。当初你母亲突然抵达青市,你那天把我塞进衣柜里我那时候就想我到底算什么。”“你肯定不知道那天下午在那封闭的衣柜里我差点憋死。去新疆我亲眼看见了你守护的那片土地,我理解你的责任、理想,也清楚你救了我两次命,可是谁来理解我?”“我以前觉得即便我社会地位与你相差甚远,可在感情上我始终与你是平等的,可到现在我才明白我以为的平等不过是一个笑话。”“我们算了吧,不合适。”姜玫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每一句话都是那么合情合理,甚至为了拒绝沈行还把成年旧事全都翻了出来。明知道沈行最介意的是什么,可姜玫为了这场分手算计得一清二楚,是铁了心地想要跟他断干净。彼时,青市。沈行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条破旧的街道,面前是一栋年久失修的老楼,沈行眼睑深邃低沉,随后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风铃上。那是姜玫之前住的房子,东城这边正在施工拆迁,唯独剩下那栋楼没拆。沉默良久,沈行不咸不淡地问:“说完了?”姜玫一愣,随即回:“嗯,我上戏了。”“姜玫,想要分手等我回北京了当面跟我说。”沈行说完没等姜玫回应啪的一下挂了电话。姜玫望着已经结束的通话久久没有动静。佛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有些人只适合遇见,不适合久留。……日子好像一如既往,姜玫从钓鱼台搬出来以后一直住在剧组,跟着一起吃盒饭睡简陋的单间。每天拍十几个小时的戏,累到没力气去想沈行。甚至到后来姜玫好像忘了有这么一个人。直到一个月后姜玫接到了周肆的电话。“闻儿哥出车祸了。”姜玫接到电话时正在拍一场宫斗戏,二皇子预谋谋反被公主沈玉当场揭穿,二皇子当即被打断腿幽禁在了大牢,贵妃被废关进冷宫。姜玫饰演的公主沈玉深夜探望贵妃,公主当场派人捆住废贵妃俨然一副赢家做派,满脸高贵地看着跪在她面前的贵妃,一点一滴地指出当年贵妃下毒给皇后的事……姜玫演完还能感受到公主沈玉复仇成了赢家的畅快淋漓,可听到沈行出车祸的消息,姜玫的心猛地停跳几拍、全身冰凉僵硬。耳朵嗡嗡响,整个人陷入混乱。周肆气急败坏的声音不停回荡在耳边,姜玫硬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姜玫,你他妈到底听没听到?”“闻儿哥今儿回北京的路上出车祸了。”“人已经送进了仁和,现在还生死未卜……”姜玫只觉得全身发冷,冷到牙齿打架。“不可能,他不可能出车祸。”“他前两天还跟我说让我在北京等他,怎么可能出车祸……”姜玫声音沙哑,费了很大劲才说出这两句话。明知道周肆没骗她,可她还是下意识地反驳周肆。周肆冷笑,“不相信你看看照片。”滴滴两声,手机振动两下,姜玫麻木地打开微信。两张照片猝不及防地进入视线,照片里大卡车碾压过保时捷,两辆车相撞下保时捷半边车头撞废,驾驶座上沈行满身是血地闭着眼。高大的身躯蜷缩。看不出半点生机,额头处鲜红的血直流,那张英俊低沉的脸被血迹遮盖、手臂上胸口处插着破碎的玻璃……姜玫死死握住手机,眼眶猩红一片,紧咬着唇瓣不让它发出半点声音。下一刻姜玫像个疯子一样穿着戏服跑出剧组,不顾导演的呼喊,不管任何人探寻的目光直奔外面。在出王府大门时姜玫没注意脚下踩空砰的一下滚下石阶,手臂戳到阶沿传出骨头碎裂的声音,疼痛当即蔓延全身,姜玫憋了很久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热泪滑过脸颊掉进脖子里冰冷刺骨。不会的。沈行不会出车祸的。他怎么可能呢。一定是骗她的。姜玫忍着痛艰难地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马路边,不停拦着过往的车辆,人来人往的街头那些人都像看怪物一样地盯着她,有的认出是姜玫纷纷掏出手机拍摄。姜玫充耳不闻,一个劲地伸手招出租车。好不容易等来一辆,姜玫问也不问手忙脚乱地拉开车门,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忍着痛祈求:“师傅,仁和医院,求您快点开。”“师傅,求您快点,我男朋友出车祸了。”“我怕见不到他了……”“姑娘您别急,我这儿立马赶过去,您说的车祸是不是西三环天桥铺那场车祸?听说事故挺严重,大卡车直接撞得那辆保时捷半边车头都四分五裂了,里面的人估计也……”司机每说一句姜玫的脸越白一分,到最后姜玫脸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哽咽道:“师傅求求您,您开快点。”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给我写哭了t﹏t第52章时间仿佛凝滞, 每一分每一秒被拆分、被无限拉长。车厢弥漫着死一般的沉寂,姜玫整个人蜷缩在后排,戏服凌乱不堪, 膝盖上的裙子早已经被血迹染脏, 暗红色的血格外触目惊心。面色苍白、并没有半点意识。额头上冷汗不停冒,猩红的眼眶里不停掉出线一般的泪水, 泪水落到嘴角一片咸。窗外是热火朝天、笙歌鼎沸的欢乐场,这座城市从来不缺逢场作戏、玩弄人间的人, 也不缺兢兢业业、每天为了生活奔波的人。春日过后, 北京城再次热闹起来,不少外地人从老家再次赶回了这座奋斗不休的城市, 继续走他们的路,找他们的前程。路边偶尔掠过一两抹绿色, 漫长的冬日已经过去,气温渐渐回暖。明明没有寒冬腊月那般冷, 姜玫却觉得此刻比之前更冷,冷得她瑟瑟发抖。司机是个虔诚的佛教信徒, 车里摆放着各种跟佛有关的物件儿,最为显眼的是挂着的那串红绳系的平安符, 平安符随着车的走动荡起不小的弧度。姜玫目光呆滞地盯着挂在车里的那个中国结平安符。司机扭过头扫了眼神情恍惚地望着平安符的姜玫, 没忍心,等红绿灯的功夫司机拆下了那串平安符往后扔给姜玫。“这平安符是我前年跑什刹海北边鸦儿胡同里的广化寺求来的, 送您了。”姜玫捏紧司机递过来的平安符,白皙的手指仔仔细细摩挲了几下,那血色全无的脸上多了一抹极其浅淡的笑容:“师傅,谢谢您。”“哎,我就看您一姑娘可怜巴巴的, 这平安符就是求个心理安慰的,你拿去也好受点。”姜玫张了张嘴,掠过司机的那句可怜话,嗓音沙哑道:“师傅,还有多久能到?”“姑娘您别急,这拐个弯儿准到了。这吉人自有天相,您担忧的那位准没事儿。我看您这样子倒是有些骇人,您进了医院别忘了找医生瞧一下腿。”姜玫充耳不闻,只寡淡地说了句谢谢。四十分钟的车程对于姜玫而言仿佛过了几个年头,沈行出车祸的场景历历在目,似穷凶恶极的怪兽不停折磨着她的思绪、撕扯她摇摇欲坠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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