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110章(1 / 1)

乐小义脸上有点挂不住,可她和祁剑心也不能就这么耗着,总要有个人先下台来。祁剑心是长辈,在门外等了那么久,已经给足了她颜面。乐小义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朝门外道:祁伯父,你先进来吧。祁剑心这才推门进屋。乐小义朝祁剑心微微颔首:小义暂时下不了床,没法行礼,望伯父海涵。你这是说的哪儿的话,伤还没好就该好好待在床上休养,行什么礼?不搞这些虚的。祁剑心自己挪了张凳子坐下。见乐小义好些了,那一张凶狠的黑脸神态也柔和下来。他戴了半张暗银色的金属面具,遮挡了右侧脸颊狰狞的伤疤,左眼血色褪去,黑白分明,倒是干净利落了不少,恢复了几分年轻时的英俊。他看向姬玉泫:方才不是有碗粥么?说完转向乐小义,先把粥喝了吧。谁也没提先前的矛盾,这一页就轻轻揭过了。姬玉泫端起粥碗,舀起一勺来,要喂给乐小义。祁剑心在旁边坐着,乐小义哪里敢让姬玉泫给她喂。尽管她心里很享受这个过程,可她再厚的脸皮也经不住这个,何况她本来就脸皮薄,真让姬玉泫给她喂饭,她怕是得臊得恨不得钻到床底下去。她伸手要去拿姬玉泫手里的粥碗,明明很不舍得,却要狠心,于是扭扭捏捏地小声哼哼:我自己来就好。说着,她还羞涩窘迫地瞥了一眼祁剑心,小心翼翼地朝姬玉泫挤眉弄眼,像做贼似的,希望姬玉泫能懂她的意思。岂知她瞥那一眼恰好跟祁剑心对上了,后者看她,不苟言笑的脸上奇迹般露出一抹生涩的笑容来,摆手道:你们继续,我就是来看看,你们不用管我。第149章乐小义脸上表情僵住。姬玉泫心里乐得前仰后合, 表面上却八风不动,直接将粥喂到乐小义嘴边:张嘴,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乐小义挣不过, 姬玉泫又当看不见她的眼色, 她只能认命, 乖乖饮下那一口温热的清粥。唔, 有点儿糊。乐小义偷偷瞅了姬玉泫一眼。姬玉泫平静淡然的脸孔在乐小义咽下那一口清粥之后变得微妙起来, 神态略有两分窘迫,但看向乐小义的眼神却闪烁着星光。乐小义咧开一口小白牙:好喝啊,谁请的厨子小清粥都做得那么好?说完她竖起大拇指, 神态夸张地赞了一句, 惊为天人!姬玉泫差点把粥碗叩到乐小义脑门上,被乐小义这么做作的夸奖臊得不行。纵使她脸皮厚过城墙, 亲手给心上人下厨也是头一遭,学了好几天了, 成品才勉强能入口,被乐小义夸了高兴归高兴, 但更多的还是害羞。好在她比乐小义稳得住,脸上一点儿多余的表情也没有, 哼哼唧唧地嗔乐小义一句:惊为天人是这么用的吗?不会说话就闭嘴吧!话音未落, 又是一口小清粥塞进乐小义嘴里。祁剑心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她们, 乐小义的伤势看样子真没什么事儿了,他也放宽心。年轻真好啊,打情骂俏, 有滋有味,真是好呀!等等,打情骂俏?这词是这么用的吗?祁剑心扶住脸上的面具,心道自己果然是老了,两个小女娃,叫姊妹情深!乐小义就在祁剑心的注视下,如芒在背地接受了姬玉泫的投喂,期间一点多余的动作和表情都不敢有。一整碗清粥下了肚,乐小义的脸色也红润起来。姬玉泫搁了碗勺,于乐小义身边坐下,又替乐小义探过腕脉,问她:要不要躺一会儿?不躺不躺。乐小义连连摆手,都躺大半个月了,骨头都快长在床上了,让我坐坐。她刚喝了一碗粥,气息顺了,肚子也不饿了,还打算向姬玉泫了解一下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那天大战之后又怎么样了?地底下的女魂和姬玉泫是什么关系?后来姬玉泫又为什么会落到魔龙子手中?乐小义一肚子疑问,一开口就跟连珠炮似的。姬玉泫一脸无奈,祁剑心却对乐小义如此活跃感到欣慰。一个问题一个问题来,你别着急。姬玉泫打断乐小义,我先说吧,那天你受伤之后,我想起了一些往事,就是十一年前,你跟徐管家出去处理商铺变故那天发生的事。这些过往没什么可避讳的,她也没有刻意回避祁剑心。你走之后没多久,逾岚山印玄一脉的老术士和一个灰衣老者出现在姬府,他们说要找姬千城,可一进门就对我动手,将我制住,姬府内的护卫发现变故,冲出来要救我,结果整个姬府被那老家伙一掌夷为平地。姬玉泫平静地述说着。乐小义听得认真,跟随姬玉泫的话回想起那一天的事,以及后来她在街坊四邻口中打听到的消息,心绪起伏,双手不知不觉攥成拳头。姬玉泫将她的小拳头捉过去,轻轻捧在手心里。祁剑心的注意力全在姬玉泫讲述的故事上,没注意到她们手上的小动作。后来呢?乐小义问。姬玉泫现在说的这些,大致都是她所知道的,真正要紧的内容却还在姬玉泫未开口的话语里。后来啊姬玉泫的眸子暗下去,后来我发现我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种了一只鬼,他们要利用君澜剑形成的剑阵助那只鬼夺舍我的身体。术法展开之后,惊动了姬千城在我魂魄中下的护身禁咒,姬千城匆匆赶回,杀了那个灰袍老头,因那女鬼的魂魄过于强大,他无法将之摧毁,便反将其囚禁在禁阵之下。此战之后,姬玉泫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再醒来,便身已在玄天宫。于这段经历中发生的一切,仿佛从她的记忆中被抹去了似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姬千城摇身一变成了玄天宫的宫主,其妻苏言卿不知所踪。姬玉泫来到玄天宫后,所有的东西都变得不一样了,姬千城不再处处袒护她,对她的态度严厉且苛刻,有些时候,她感觉姬千城看向她的目光甚至充满了矛盾与仇恨。那时候的她,年仅十四岁,从光鲜亮丽的姬府小姐一夜之间成为玄天宫冷冰冰的少宫主。所有人都居心叵测,从那一天起,她便四面楚歌。再没有哪一个人真心待她,他们畏惧她的身份,垂涎她的权势,贪图她的荣华,还觊觎她容貌,妒忌她的天资。她的日子,每天都水深火热。入玄天宫的第一年,她遭到大大小小的刺杀共计两百余次。平均一天半,就会有人对她动手,最多的一回,一天十二个时辰,她遭遇了十余不同身份的人刺杀,一个人吊着最后一口气,躲在破庙的佛像中避难。气息奄奄即将昏厥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乐小义。连哭都不能哭出声,若被外边巡查的杀手发现,她必死无疑。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再见到乐小义。她其实不知道乐小义是否还活着,也不知道,乐小义是不是也会像姬千城一样,彻底变成另一个人,从她的生命中淡去,消失,只留下茫然无措与刻进心魂中的仇恨逼迫她前行。直到,她们重逢。那一眼看见乐小义,她就想,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干净清透的双眼。仿佛能透过那双眼睛,看见她心底的喜怒哀乐,看见她的牵挂,她的忧思,她那一颗热忱纯粹的真心。她想过乐小义或许还记得她,却不曾想,那一柄被遗落在姬府废墟中的寒铁剑,竟被乐小义视若珍宝,十年岁月也没有磨平它的锋芒。纵使伤痕累累,亦不改初心。她抵挡不住那样的温柔,十年堆铸的心防土崩瓦解。不管用怎样的手段,也要将乐小义留在她身边。可小傻子是真的傻。她都不需要用什么卑劣的手段,乐小义就乖乖跟着她来。哪怕被她卖了,恐怕乐小义还要帮着她数钱。何其有幸。姬玉泫心道。玄天宫的内明争暗斗她没有细说,只一语带过,主要说了被她遗忘的,后来在剑阵之外又想起来的那一些。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乐小义心疼得眼睛都红了,为什么是你?就因为你是玄天宫的少宫主么?夺舍了你的身体,对他们而言有什么好处?姬玉泫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曾听姬千城说起过命格之类的东西,可能我的命格有什么奇异之处,不止是瀚海西龙宫的人,就连姬千城,他也在利用我。利用她的天赋,压榨她的价值,操纵她的人生。而她想从层层叠叠的枷锁中搏得自由,就必须成为人上人,要将权势都拿捏于自己手中,才有可能挣脱桎梏,不再受人摆布。总有人说,人的命运生来就注定,可她不信命,她只信自己。祁剑心叹了一口气,附和姬玉泫的话:我也听过命格之说。他按照姬玉泫的年龄大致推算了一下,忽然眉头一皱,问姬玉泫,你的生辰,是不是二十五年前的十一月十九,午夜子时一刻?姬玉泫一愣,乐小义大惊,不等乐小义开口,姬玉泫忽然伸手拦住乐小义,询问祁剑心:前辈为什么这么问?祁剑心观乐小义二人的表现,心里差不多有数了,便道:那时候我还没落入尉迟氏之手,一边辗转逃亡,一边觅地疗伤,对于那一夜,印象颇为深刻。彼时夜空中忽现异像,月大如斗,其内现腾云驾雾的火凰图,九声嘹亮凤鸣传遍四海,言道是神凰转世,降临大禹,各方势力闻风而动。异像持续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消失,各大宗派大能皆列卦卜算,只得此子位在仟州,可访遍南北,仍无所获,整个仟州,竟然没有十一月十九,子时一刻出生的孩子。这月中火凰的异像如昙花一现,必然是有人刻意压了消息,若其人是玄天宫主,那么一切就说得过去了。乐小义听祁剑心说完,眉头却皱起来:可小泫的生辰是十一月十九不错,但不是子时一刻,而是丑时三刻。她说完,侧眸看向姬玉泫,见姬玉泫脸色晦涩难明,她忽然拿不定自己的答案。万一你确定是丑时三刻?祁剑心问的不是乐小义,而是姬玉泫。不。姬玉泫摇头,脸上无波无澜,但语气却清清冷冷,我怎么能确定自己的生辰,我所知的一切,都是姬千城告诉我的罢了,他说是丑时三刻,便是丑时三刻,除了他和我娘,又有谁能知道真相?姬玉泫虽这么说,可眸子里的神采颇为晦暗,到了最后几句,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浅笑,笑容里是冷冷的自嘲。乐小义心里阵阵发紧,如果姬玉泫的生辰真的的子时一刻而非丑时三刻,那就说明,姬千城从姬玉泫出生那一刻起,就在欺骗她。给姬玉泫下护身禁咒也是因为他料算到会有人居心叵测,想对姬玉泫动手。姬玉泫在他手里,是筹码,是工具。至于还是不是女儿,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如果幼时十四年父慈女孝都只是黄粱一梦,那姬玉泫心里惦念的,与姬千城相关的唯一一段美好也将不复存在了。第150章乐小义不知道如何宽慰姬玉泫, 要说宽慰似乎也不合适。姬玉泫的生辰具体时间是不是子时一刻还只是他们的猜测,真相如何,没有定论, 也不能完全凭借这一点就断定姬千城的为人。就算姬千城对姬玉泫隐瞒了她的生辰, 也或许是出于保护她的目的, 虎毒尚不食子, 过往的真相以及他如此行事的根因, 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姬玉泫已经经历了太多这样的失望,再多一条,似乎也就那样。她勾着唇笑了笑, 道:究竟几时才是我的生辰, 似乎没有什么要紧,管它真真假假, 该算计我的,一个不会少, 想除去我或者控制我的人太多,又岂止是一个瀚海西龙宫。她已经习惯了失去, 失去心腹,失去手足。每一个她曾经投入信任的人, 最后都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 或死去了, 或背叛了,或者,从一开始, 就是别人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成为玄天宫的少宫主后,没有哪一天,她活成自己真实的样子。在与乐小义重逢之前,她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真正的模样。姬玉泫说得洒脱,乐小义心里却揪着疼,姬玉泫过往这些年,还经受了多少像这样无端的灾祸,仅仅因为她的身份,她就要遭遇比寻常人更多的无常和痛苦。说命运不公,似乎过于幼稚了,每一个光鲜亮丽的笑容背后,都藏着一条旁人看不见的伤口。姬玉泫如今获得了多高的成就,在她过往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里,就承受了多少与她的成就同等的苦厄。相比之下,乐小义的日子,真算是无忧无虑了。别光顾着说我,生辰不生辰的先放一边,倒是小义。姬玉泫轻轻掰开乐小义攥紧的拳头,将她的五指舒展开,侧首问道,地底发生了什么?那只女鬼是不是想骗你和我反目?那个女人知道姬玉泫真正在意的是什么,便想从源头摧毁她的希望。如果连乐小义都不相信她,那等禁阵解除,姬玉泫和乐小义反目成仇,姬玉泫就是真正的孤立无援了。乐小义汗颜,也顾不得难过了,眼神躲闪地咳了声,将女鬼扮作姬玉泫的样子来骗她,说姬玉泫是个千年老妖怪,还说她才是真的姬玉泫,细致入微地照看她的伤势,试图以退为进获取她的信任。与姬玉泫的猜测基本吻合。姬玉泫脸上渐渐露出笑容来,眼神意味深长。哦,那你动摇了吗?姬玉泫微笑着问。乐小义忽然感觉到一股凉意从后脖颈蹿上来。她吸了一口气,缓了缓心神,一脸坚定地回答:当然没有!姬玉泫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乐小义咳了声,心里惴惴不安,稍微动摇了那么一下,就一下下,几近于无,就算没有吧。她瞥开视线,从地缝里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转移姬玉泫的注意力:那个女鬼为了取得我的信任,还说我爹乐君皓的魂魄在君澜剑里,我之所以能用得了君澜剑,是我爹在帮我。祁剑心霍然站起身,足跟绊住椅脚,发出咯一声响。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再见到乐小义。她其实不知道乐小义是否还活着,也不知道,乐小义是不是也会像姬千城一样,彻底变成另一个人,从她的生命中淡去,消失,只留下茫然无措与刻进心魂中的仇恨逼迫她前行。直到,她们重逢。那一眼看见乐小义,她就想,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干净清透的双眼。仿佛能透过那双眼睛,看见她心底的喜怒哀乐,看见她的牵挂,她的忧思,她那一颗热忱纯粹的真心。她想过乐小义或许还记得她,却不曾想,那一柄被遗落在姬府废墟中的寒铁剑,竟被乐小义视若珍宝,十年岁月也没有磨平它的锋芒。纵使伤痕累累,亦不改初心。她抵挡不住那样的温柔,十年堆铸的心防土崩瓦解。不管用怎样的手段,也要将乐小义留在她身边。可小傻子是真的傻。她都不需要用什么卑劣的手段,乐小义就乖乖跟着她来。哪怕被她卖了,恐怕乐小义还要帮着她数钱。何其有幸。姬玉泫心道。玄天宫的内明争暗斗她没有细说,只一语带过,主要说了被她遗忘的,后来在剑阵之外又想起来的那一些。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乐小义心疼得眼睛都红了,为什么是你?就因为你是玄天宫的少宫主么?夺舍了你的身体,对他们而言有什么好处?姬玉泫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曾听姬千城说起过命格之类的东西,可能我的命格有什么奇异之处,不止是瀚海西龙宫的人,就连姬千城,他也在利用我。利用她的天赋,压榨她的价值,操纵她的人生。而她想从层层叠叠的枷锁中搏得自由,就必须成为人上人,要将权势都拿捏于自己手中,才有可能挣脱桎梏,不再受人摆布。总有人说,人的命运生来就注定,可她不信命,她只信自己。祁剑心叹了一口气,附和姬玉泫的话:我也听过命格之说。他按照姬玉泫的年龄大致推算了一下,忽然眉头一皱,问姬玉泫,你的生辰,是不是二十五年前的十一月十九,午夜子时一刻?姬玉泫一愣,乐小义大惊,不等乐小义开口,姬玉泫忽然伸手拦住乐小义,询问祁剑心:前辈为什么这么问?祁剑心观乐小义二人的表现,心里差不多有数了,便道:那时候我还没落入尉迟氏之手,一边辗转逃亡,一边觅地疗伤,对于那一夜,印象颇为深刻。彼时夜空中忽现异像,月大如斗,其内现腾云驾雾的火凰图,九声嘹亮凤鸣传遍四海,言道是神凰转世,降临大禹,各方势力闻风而动。异像持续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消失,各大宗派大能皆列卦卜算,只得此子位在仟州,可访遍南北,仍无所获,整个仟州,竟然没有十一月十九,子时一刻出生的孩子。这月中火凰的异像如昙花一现,必然是有人刻意压了消息,若其人是玄天宫主,那么一切就说得过去了。乐小义听祁剑心说完,眉头却皱起来:可小泫的生辰是十一月十九不错,但不是子时一刻,而是丑时三刻。她说完,侧眸看向姬玉泫,见姬玉泫脸色晦涩难明,她忽然拿不定自己的答案。万一你确定是丑时三刻?祁剑心问的不是乐小义,而是姬玉泫。不。姬玉泫摇头,脸上无波无澜,但语气却清清冷冷,我怎么能确定自己的生辰,我所知的一切,都是姬千城告诉我的罢了,他说是丑时三刻,便是丑时三刻,除了他和我娘,又有谁能知道真相?姬玉泫虽这么说,可眸子里的神采颇为晦暗,到了最后几句,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浅笑,笑容里是冷冷的自嘲。乐小义心里阵阵发紧,如果姬玉泫的生辰真的的子时一刻而非丑时三刻,那就说明,姬千城从姬玉泫出生那一刻起,就在欺骗她。给姬玉泫下护身禁咒也是因为他料算到会有人居心叵测,想对姬玉泫动手。姬玉泫在他手里,是筹码,是工具。至于还是不是女儿,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如果幼时十四年父慈女孝都只是黄粱一梦,那姬玉泫心里惦念的,与姬千城相关的唯一一段美好也将不复存在了。第150章乐小义不知道如何宽慰姬玉泫, 要说宽慰似乎也不合适。姬玉泫的生辰具体时间是不是子时一刻还只是他们的猜测,真相如何,没有定论, 也不能完全凭借这一点就断定姬千城的为人。就算姬千城对姬玉泫隐瞒了她的生辰, 也或许是出于保护她的目的, 虎毒尚不食子, 过往的真相以及他如此行事的根因, 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姬玉泫已经经历了太多这样的失望,再多一条,似乎也就那样。她勾着唇笑了笑, 道:究竟几时才是我的生辰, 似乎没有什么要紧,管它真真假假, 该算计我的,一个不会少, 想除去我或者控制我的人太多,又岂止是一个瀚海西龙宫。她已经习惯了失去, 失去心腹,失去手足。每一个她曾经投入信任的人, 最后都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 或死去了, 或背叛了,或者,从一开始, 就是别人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成为玄天宫的少宫主后,没有哪一天,她活成自己真实的样子。在与乐小义重逢之前,她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真正的模样。姬玉泫说得洒脱,乐小义心里却揪着疼,姬玉泫过往这些年,还经受了多少像这样无端的灾祸,仅仅因为她的身份,她就要遭遇比寻常人更多的无常和痛苦。说命运不公,似乎过于幼稚了,每一个光鲜亮丽的笑容背后,都藏着一条旁人看不见的伤口。姬玉泫如今获得了多高的成就,在她过往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里,就承受了多少与她的成就同等的苦厄。相比之下,乐小义的日子,真算是无忧无虑了。别光顾着说我,生辰不生辰的先放一边,倒是小义。姬玉泫轻轻掰开乐小义攥紧的拳头,将她的五指舒展开,侧首问道,地底发生了什么?那只女鬼是不是想骗你和我反目?那个女人知道姬玉泫真正在意的是什么,便想从源头摧毁她的希望。如果连乐小义都不相信她,那等禁阵解除,姬玉泫和乐小义反目成仇,姬玉泫就是真正的孤立无援了。乐小义汗颜,也顾不得难过了,眼神躲闪地咳了声,将女鬼扮作姬玉泫的样子来骗她,说姬玉泫是个千年老妖怪,还说她才是真的姬玉泫,细致入微地照看她的伤势,试图以退为进获取她的信任。与姬玉泫的猜测基本吻合。姬玉泫脸上渐渐露出笑容来,眼神意味深长。哦,那你动摇了吗?姬玉泫微笑着问。乐小义忽然感觉到一股凉意从后脖颈蹿上来。她吸了一口气,缓了缓心神,一脸坚定地回答:当然没有!姬玉泫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乐小义咳了声,心里惴惴不安,稍微动摇了那么一下,就一下下,几近于无,就算没有吧。她瞥开视线,从地缝里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转移姬玉泫的注意力:那个女鬼为了取得我的信任,还说我爹乐君皓的魂魄在君澜剑里,我之所以能用得了君澜剑,是我爹在帮我。祁剑心霍然站起身,足跟绊住椅脚,发出咯一声响。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再见到乐小义。她其实不知道乐小义是否还活着,也不知道,乐小义是不是也会像姬千城一样,彻底变成另一个人,从她的生命中淡去,消失,只留下茫然无措与刻进心魂中的仇恨逼迫她前行。直到,她们重逢。那一眼看见乐小义,她就想,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干净清透的双眼。仿佛能透过那双眼睛,看见她心底的喜怒哀乐,看见她的牵挂,她的忧思,她那一颗热忱纯粹的真心。她想过乐小义或许还记得她,却不曾想,那一柄被遗落在姬府废墟中的寒铁剑,竟被乐小义视若珍宝,十年岁月也没有磨平它的锋芒。纵使伤痕累累,亦不改初心。她抵挡不住那样的温柔,十年堆铸的心防土崩瓦解。不管用怎样的手段,也要将乐小义留在她身边。可小傻子是真的傻。她都不需要用什么卑劣的手段,乐小义就乖乖跟着她来。哪怕被她卖了,恐怕乐小义还要帮着她数钱。何其有幸。姬玉泫心道。玄天宫的内明争暗斗她没有细说,只一语带过,主要说了被她遗忘的,后来在剑阵之外又想起来的那一些。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乐小义心疼得眼睛都红了,为什么是你?就因为你是玄天宫的少宫主么?夺舍了你的身体,对他们而言有什么好处?姬玉泫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曾听姬千城说起过命格之类的东西,可能我的命格有什么奇异之处,不止是瀚海西龙宫的人,就连姬千城,他也在利用我。利用她的天赋,压榨她的价值,操纵她的人生。而她想从层层叠叠的枷锁中搏得自由,就必须成为人上人,要将权势都拿捏于自己手中,才有可能挣脱桎梏,不再受人摆布。总有人说,人的命运生来就注定,可她不信命,她只信自己。祁剑心叹了一口气,附和姬玉泫的话:我也听过命格之说。他按照姬玉泫的年龄大致推算了一下,忽然眉头一皱,问姬玉泫,你的生辰,是不是二十五年前的十一月十九,午夜子时一刻?姬玉泫一愣,乐小义大惊,不等乐小义开口,姬玉泫忽然伸手拦住乐小义,询问祁剑心:前辈为什么这么问?祁剑心观乐小义二人的表现,心里差不多有数了,便道:那时候我还没落入尉迟氏之手,一边辗转逃亡,一边觅地疗伤,对于那一夜,印象颇为深刻。彼时夜空中忽现异像,月大如斗,其内现腾云驾雾的火凰图,九声嘹亮凤鸣传遍四海,言道是神凰转世,降临大禹,各方势力闻风而动。异像持续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消失,各大宗派大能皆列卦卜算,只得此子位在仟州,可访遍南北,仍无所获,整个仟州,竟然没有十一月十九,子时一刻出生的孩子。这月中火凰的异像如昙花一现,必然是有人刻意压了消息,若其人是玄天宫主,那么一切就说得过去了。乐小义听祁剑心说完,眉头却皱起来:可小泫的生辰是十一月十九不错,但不是子时一刻,而是丑时三刻。她说完,侧眸看向姬玉泫,见姬玉泫脸色晦涩难明,她忽然拿不定自己的答案。万一你确定是丑时三刻?祁剑心问的不是乐小义,而是姬玉泫。不。姬玉泫摇头,脸上无波无澜,但语气却清清冷冷,我怎么能确定自己的生辰,我所知的一切,都是姬千城告诉我的罢了,他说是丑时三刻,便是丑时三刻,除了他和我娘,又有谁能知道真相?姬玉泫虽这么说,可眸子里的神采颇为晦暗,到了最后几句,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浅笑,笑容里是冷冷的自嘲。乐小义心里阵阵发紧,如果姬玉泫的生辰真的的子时一刻而非丑时三刻,那就说明,姬千城从姬玉泫出生那一刻起,就在欺骗她。给姬玉泫下护身禁咒也是因为他料算到会有人居心叵测,想对姬玉泫动手。姬玉泫在他手里,是筹码,是工具。至于还是不是女儿,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如果幼时十四年父慈女孝都只是黄粱一梦,那姬玉泫心里惦念的,与姬千城相关的唯一一段美好也将不复存在了。第150章乐小义不知道如何宽慰姬玉泫, 要说宽慰似乎也不合适。姬玉泫的生辰具体时间是不是子时一刻还只是他们的猜测,真相如何,没有定论, 也不能完全凭借这一点就断定姬千城的为人。就算姬千城对姬玉泫隐瞒了她的生辰, 也或许是出于保护她的目的, 虎毒尚不食子, 过往的真相以及他如此行事的根因, 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姬玉泫已经经历了太多这样的失望,再多一条,似乎也就那样。她勾着唇笑了笑, 道:究竟几时才是我的生辰, 似乎没有什么要紧,管它真真假假, 该算计我的,一个不会少, 想除去我或者控制我的人太多,又岂止是一个瀚海西龙宫。她已经习惯了失去, 失去心腹,失去手足。每一个她曾经投入信任的人, 最后都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 或死去了, 或背叛了,或者,从一开始, 就是别人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成为玄天宫的少宫主后,没有哪一天,她活成自己真实的样子。在与乐小义重逢之前,她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真正的模样。姬玉泫说得洒脱,乐小义心里却揪着疼,姬玉泫过往这些年,还经受了多少像这样无端的灾祸,仅仅因为她的身份,她就要遭遇比寻常人更多的无常和痛苦。说命运不公,似乎过于幼稚了,每一个光鲜亮丽的笑容背后,都藏着一条旁人看不见的伤口。姬玉泫如今获得了多高的成就,在她过往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里,就承受了多少与她的成就同等的苦厄。相比之下,乐小义的日子,真算是无忧无虑了。别光顾着说我,生辰不生辰的先放一边,倒是小义。姬玉泫轻轻掰开乐小义攥紧的拳头,将她的五指舒展开,侧首问道,地底发生了什么?那只女鬼是不是想骗你和我反目?那个女人知道姬玉泫真正在意的是什么,便想从源头摧毁她的希望。如果连乐小义都不相信她,那等禁阵解除,姬玉泫和乐小义反目成仇,姬玉泫就是真正的孤立无援了。乐小义汗颜,也顾不得难过了,眼神躲闪地咳了声,将女鬼扮作姬玉泫的样子来骗她,说姬玉泫是个千年老妖怪,还说她才是真的姬玉泫,细致入微地照看她的伤势,试图以退为进获取她的信任。与姬玉泫的猜测基本吻合。姬玉泫脸上渐渐露出笑容来,眼神意味深长。哦,那你动摇了吗?姬玉泫微笑着问。乐小义忽然感觉到一股凉意从后脖颈蹿上来。她吸了一口气,缓了缓心神,一脸坚定地回答:当然没有!姬玉泫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乐小义咳了声,心里惴惴不安,稍微动摇了那么一下,就一下下,几近于无,就算没有吧。她瞥开视线,从地缝里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转移姬玉泫的注意力:那个女鬼为了取得我的信任,还说我爹乐君皓的魂魄在君澜剑里,我之所以能用得了君澜剑,是我爹在帮我。祁剑心霍然站起身,足跟绊住椅脚,发出咯一声响。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再见到乐小义。她其实不知道乐小义是否还活着,也不知道,乐小义是不是也会像姬千城一样,彻底变成另一个人,从她的生命中淡去,消失,只留下茫然无措与刻进心魂中的仇恨逼迫她前行。直到,她们重逢。那一眼看见乐小义,她就想,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干净清透的双眼。仿佛能透过那双眼睛,看见她心底的喜怒哀乐,看见她的牵挂,她的忧思,她那一颗热忱纯粹的真心。她想过乐小义或许还记得她,却不曾想,那一柄被遗落在姬府废墟中的寒铁剑,竟被乐小义视若珍宝,十年岁月也没有磨平它的锋芒。纵使伤痕累累,亦不改初心。她抵挡不住那样的温柔,十年堆铸的心防土崩瓦解。不管用怎样的手段,也要将乐小义留在她身边。可小傻子是真的傻。她都不需要用什么卑劣的手段,乐小义就乖乖跟着她来。哪怕被她卖了,恐怕乐小义还要帮着她数钱。何其有幸。姬玉泫心道。玄天宫的内明争暗斗她没有细说,只一语带过,主要说了被她遗忘的,后来在剑阵之外又想起来的那一些。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乐小义心疼得眼睛都红了,为什么是你?就因为你是玄天宫的少宫主么?夺舍了你的身体,对他们而言有什么好处?姬玉泫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曾听姬千城说起过命格之类的东西,可能我的命格有什么奇异之处,不止是瀚海西龙宫的人,就连姬千城,他也在利用我。利用她的天赋,压榨她的价值,操纵她的人生。而她想从层层叠叠的枷锁中搏得自由,就必须成为人上人,要将权势都拿捏于自己手中,才有可能挣脱桎梏,不再受人摆布。总有人说,人的命运生来就注定,可她不信命,她只信自己。祁剑心叹了一口气,附和姬玉泫的话:我也听过命格之说。他按照姬玉泫的年龄大致推算了一下,忽然眉头一皱,问姬玉泫,你的生辰,是不是二十五年前的十一月十九,午夜子时一刻?姬玉泫一愣,乐小义大惊,不等乐小义开口,姬玉泫忽然伸手拦住乐小义,询问祁剑心:前辈为什么这么问?祁剑心观乐小义二人的表现,心里差不多有数了,便道:那时候我还没落入尉迟氏之手,一边辗转逃亡,一边觅地疗伤,对于那一夜,印象颇为深刻。彼时夜空中忽现异像,月大如斗,其内现腾云驾雾的火凰图,九声嘹亮凤鸣传遍四海,言道是神凰转世,降临大禹,各方势力闻风而动。异像持续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消失,各大宗派大能皆列卦卜算,只得此子位在仟州,可访遍南北,仍无所获,整个仟州,竟然没有十一月十九,子时一刻出生的孩子。这月中火凰的异像如昙花一现,必然是有人刻意压了消息,若其人是玄天宫主,那么一切就说得过去了。乐小义听祁剑心说完,眉头却皱起来:可小泫的生辰是十一月十九不错,但不是子时一刻,而是丑时三刻。她说完,侧眸看向姬玉泫,见姬玉泫脸色晦涩难明,她忽然拿不定自己的答案。万一你确定是丑时三刻?祁剑心问的不是乐小义,而是姬玉泫。不。姬玉泫摇头,脸上无波无澜,但语气却清清冷冷,我怎么能确定自己的生辰,我所知的一切,都是姬千城告诉我的罢了,他说是丑时三刻,便是丑时三刻,除了他和我娘,又有谁能知道真相?姬玉泫虽这么说,可眸子里的神采颇为晦暗,到了最后几句,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浅笑,笑容里是冷冷的自嘲。乐小义心里阵阵发紧,如果姬玉泫的生辰真的的子时一刻而非丑时三刻,那就说明,姬千城从姬玉泫出生那一刻起,就在欺骗她。给姬玉泫下护身禁咒也是因为他料算到会有人居心叵测,想对姬玉泫动手。姬玉泫在他手里,是筹码,是工具。至于还是不是女儿,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如果幼时十四年父慈女孝都只是黄粱一梦,那姬玉泫心里惦念的,与姬千城相关的唯一一段美好也将不复存在了。第150章乐小义不知道如何宽慰姬玉泫, 要说宽慰似乎也不合适。姬玉泫的生辰具体时间是不是子时一刻还只是他们的猜测,真相如何,没有定论, 也不能完全凭借这一点就断定姬千城的为人。就算姬千城对姬玉泫隐瞒了她的生辰, 也或许是出于保护她的目的, 虎毒尚不食子, 过往的真相以及他如此行事的根因, 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姬玉泫已经经历了太多这样的失望,再多一条,似乎也就那样。她勾着唇笑了笑, 道:究竟几时才是我的生辰, 似乎没有什么要紧,管它真真假假, 该算计我的,一个不会少, 想除去我或者控制我的人太多,又岂止是一个瀚海西龙宫。她已经习惯了失去, 失去心腹,失去手足。每一个她曾经投入信任的人, 最后都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 或死去了, 或背叛了,或者,从一开始, 就是别人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成为玄天宫的少宫主后,没有哪一天,她活成自己真实的样子。在与乐小义重逢之前,她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真正的模样。姬玉泫说得洒脱,乐小义心里却揪着疼,姬玉泫过往这些年,还经受了多少像这样无端的灾祸,仅仅因为她的身份,她就要遭遇比寻常人更多的无常和痛苦。说命运不公,似乎过于幼稚了,每一个光鲜亮丽的笑容背后,都藏着一条旁人看不见的伤口。姬玉泫如今获得了多高的成就,在她过往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里,就承受了多少与她的成就同等的苦厄。相比之下,乐小义的日子,真算是无忧无虑了。别光顾着说我,生辰不生辰的先放一边,倒是小义。姬玉泫轻轻掰开乐小义攥紧的拳头,将她的五指舒展开,侧首问道,地底发生了什么?那只女鬼是不是想骗你和我反目?那个女人知道姬玉泫真正在意的是什么,便想从源头摧毁她的希望。如果连乐小义都不相信她,那等禁阵解除,姬玉泫和乐小义反目成仇,姬玉泫就是真正的孤立无援了。乐小义汗颜,也顾不得难过了,眼神躲闪地咳了声,将女鬼扮作姬玉泫的样子来骗她,说姬玉泫是个千年老妖怪,还说她才是真的姬玉泫,细致入微地照看她的伤势,试图以退为进获取她的信任。与姬玉泫的猜测基本吻合。姬玉泫脸上渐渐露出笑容来,眼神意味深长。哦,那你动摇了吗?姬玉泫微笑着问。乐小义忽然感觉到一股凉意从后脖颈蹿上来。她吸了一口气,缓了缓心神,一脸坚定地回答:当然没有!姬玉泫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乐小义咳了声,心里惴惴不安,稍微动摇了那么一下,就一下下,几近于无,就算没有吧。她瞥开视线,从地缝里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转移姬玉泫的注意力:那个女鬼为了取得我的信任,还说我爹乐君皓的魂魄在君澜剑里,我之所以能用得了君澜剑,是我爹在帮我。祁剑心霍然站起身,足跟绊住椅脚,发出咯一声响。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再见到乐小义。她其实不知道乐小义是否还活着,也不知道,乐小义是不是也会像姬千城一样,彻底变成另一个人,从她的生命中淡去,消失,只留下茫然无措与刻进心魂中的仇恨逼迫她前行。直到,她们重逢。那一眼看见乐小义,她就想,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干净清透的双眼。仿佛能透过那双眼睛,看见她心底的喜怒哀乐,看见她的牵挂,她的忧思,她那一颗热忱纯粹的真心。她想过乐小义或许还记得她,却不曾想,那一柄被遗落在姬府废墟中的寒铁剑,竟被乐小义视若珍宝,十年岁月也没有磨平它的锋芒。纵使伤痕累累,亦不改初心。她抵挡不住那样的温柔,十年堆铸的心防土崩瓦解。不管用怎样的手段,也要将乐小义留在她身边。可小傻子是真的傻。她都不需要用什么卑劣的手段,乐小义就乖乖跟着她来。哪怕被她卖了,恐怕乐小义还要帮着她数钱。何其有幸。姬玉泫心道。玄天宫的内明争暗斗她没有细说,只一语带过,主要说了被她遗忘的,后来在剑阵之外又想起来的那一些。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乐小义心疼得眼睛都红了,为什么是你?就因为你是玄天宫的少宫主么?夺舍了你的身体,对他们而言有什么好处?姬玉泫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曾听姬千城说起过命格之类的东西,可能我的命格有什么奇异之处,不止是瀚海西龙宫的人,就连姬千城,他也在利用我。利用她的天赋,压榨她的价值,操纵她的人生。而她想从层层叠叠的枷锁中搏得自由,就必须成为人上人,要将权势都拿捏于自己手中,才有可能挣脱桎梏,不再受人摆布。总有人说,人的命运生来就注定,可她不信命,她只信自己。祁剑心叹了一口气,附和姬玉泫的话:我也听过命格之说。他按照姬玉泫的年龄大致推算了一下,忽然眉头一皱,问姬玉泫,你的生辰,是不是二十五年前的十一月十九,午夜子时一刻?姬玉泫一愣,乐小义大惊,不等乐小义开口,姬玉泫忽然伸手拦住乐小义,询问祁剑心:前辈为什么这么问?祁剑心观乐小义二人的表现,心里差不多有数了,便道:那时候我还没落入尉迟氏之手,一边辗转逃亡,一边觅地疗伤,对于那一夜,印象颇为深刻。彼时夜空中忽现异像,月大如斗,其内现腾云驾雾的火凰图,九声嘹亮凤鸣传遍四海,言道是神凰转世,降临大禹,各方势力闻风而动。异像持续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消失,各大宗派大能皆列卦卜算,只得此子位在仟州,可访遍南北,仍无所获,整个仟州,竟然没有十一月十九,子时一刻出生的孩子。这月中火凰的异像如昙花一现,必然是有人刻意压了消息,若其人是玄天宫主,那么一切就说得过去了。乐小义听祁剑心说完,眉头却皱起来:可小泫的生辰是十一月十九不错,但不是子时一刻,而是丑时三刻。她说完,侧眸看向姬玉泫,见姬玉泫脸色晦涩难明,她忽然拿不定自己的答案。万一你确定是丑时三刻?祁剑心问的不是乐小义,而是姬玉泫。不。姬玉泫摇头,脸上无波无澜,但语气却清清冷冷,我怎么能确定自己的生辰,我所知的一切,都是姬千城告诉我的罢了,他说是丑时三刻,便是丑时三刻,除了他和我娘,又有谁能知道真相?姬玉泫虽这么说,可眸子里的神采颇为晦暗,到了最后几句,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浅笑,笑容里是冷冷的自嘲。乐小义心里阵阵发紧,如果姬玉泫的生辰真的的子时一刻而非丑时三刻,那就说明,姬千城从姬玉泫出生那一刻起,就在欺骗她。给姬玉泫下护身禁咒也是因为他料算到会有人居心叵测,想对姬玉泫动手。姬玉泫在他手里,是筹码,是工具。至于还是不是女儿,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如果幼时十四年父慈女孝都只是黄粱一梦,那姬玉泫心里惦念的,与姬千城相关的唯一一段美好也将不复存在了。第150章乐小义不知道如何宽慰姬玉泫, 要说宽慰似乎也不合适。姬玉泫的生辰具体时间是不是子时一刻还只是他们的猜测,真相如何,没有定论, 也不能完全凭借这一点就断定姬千城的为人。就算姬千城对姬玉泫隐瞒了她的生辰, 也或许是出于保护她的目的, 虎毒尚不食子, 过往的真相以及他如此行事的根因, 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姬玉泫已经经历了太多这样的失望,再多一条,似乎也就那样。她勾着唇笑了笑, 道:究竟几时才是我的生辰, 似乎没有什么要紧,管它真真假假, 该算计我的,一个不会少, 想除去我或者控制我的人太多,又岂止是一个瀚海西龙宫。她已经习惯了失去, 失去心腹,失去手足。每一个她曾经投入信任的人, 最后都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 或死去了, 或背叛了,或者,从一开始, 就是别人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成为玄天宫的少宫主后,没有哪一天,她活成自己真实的样子。在与乐小义重逢之前,她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真正的模样。姬玉泫说得洒脱,乐小义心里却揪着疼,姬玉泫过往这些年,还经受了多少像这样无端的灾祸,仅仅因为她的身份,她就要遭遇比寻常人更多的无常和痛苦。说命运不公,似乎过于幼稚了,每一个光鲜亮丽的笑容背后,都藏着一条旁人看不见的伤口。姬玉泫如今获得了多高的成就,在她过往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里,就承受了多少与她的成就同等的苦厄。相比之下,乐小义的日子,真算是无忧无虑了。别光顾着说我,生辰不生辰的先放一边,倒是小义。姬玉泫轻轻掰开乐小义攥紧的拳头,将她的五指舒展开,侧首问道,地底发生了什么?那只女鬼是不是想骗你和我反目?那个女人知道姬玉泫真正在意的是什么,便想从源头摧毁她的希望。如果连乐小义都不相信她,那等禁阵解除,姬玉泫和乐小义反目成仇,姬玉泫就是真正的孤立无援了。乐小义汗颜,也顾不得难过了,眼神躲闪地咳了声,将女鬼扮作姬玉泫的样子来骗她,说姬玉泫是个千年老妖怪,还说她才是真的姬玉泫,细致入微地照看她的伤势,试图以退为进获取她的信任。与姬玉泫的猜测基本吻合。姬玉泫脸上渐渐露出笑容来,眼神意味深长。哦,那你动摇了吗?姬玉泫微笑着问。乐小义忽然感觉到一股凉意从后脖颈蹿上来。她吸了一口气,缓了缓心神,一脸坚定地回答:当然没有!姬玉泫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乐小义咳了声,心里惴惴不安,稍微动摇了那么一下,就一下下,几近于无,就算没有吧。她瞥开视线,从地缝里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转移姬玉泫的注意力:那个女鬼为了取得我的信任,还说我爹乐君皓的魂魄在君澜剑里,我之所以能用得了君澜剑,是我爹在帮我。祁剑心霍然站起身,足跟绊住椅脚,发出咯一声响。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再见到乐小义。她其实不知道乐小义是否还活着,也不知道,乐小义是不是也会像姬千城一样,彻底变成另一个人,从她的生命中淡去,消失,只留下茫然无措与刻进心魂中的仇恨逼迫她前行。直到,她们重逢。那一眼看见乐小义,她就想,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干净清透的双眼。仿佛能透过那双眼睛,看见她心底的喜怒哀乐,看见她的牵挂,她的忧思,她那一颗热忱纯粹的真心。她想过乐小义或许还记得她,却不曾想,那一柄被遗落在姬府废墟中的寒铁剑,竟被乐小义视若珍宝,十年岁月也没有磨平它的锋芒。纵使伤痕累累,亦不改初心。她抵挡不住那样的温柔,十年堆铸的心防土崩瓦解。不管用怎样的手段,也要将乐小义留在她身边。可小傻子是真的傻。她都不需要用什么卑劣的手段,乐小义就乖乖跟着她来。哪怕被她卖了,恐怕乐小义还要帮着她数钱。何其有幸。姬玉泫心道。玄天宫的内明争暗斗她没有细说,只一语带过,主要说了被她遗忘的,后来在剑阵之外又想起来的那一些。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乐小义心疼得眼睛都红了,为什么是你?就因为你是玄天宫的少宫主么?夺舍了你的身体,对他们而言有什么好处?姬玉泫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曾听姬千城说起过命格之类的东西,可能我的命格有什么奇异之处,不止是瀚海西龙宫的人,就连姬千城,他也在利用我。利用她的天赋,压榨她的价值,操纵她的人生。而她想从层层叠叠的枷锁中搏得自由,就必须成为人上人,要将权势都拿捏于自己手中,才有可能挣脱桎梏,不再受人摆布。总有人说,人的命运生来就注定,可她不信命,她只信自己。祁剑心叹了一口气,附和姬玉泫的话:我也听过命格之说。他按照姬玉泫的年龄大致推算了一下,忽然眉头一皱,问姬玉泫,你的生辰,是不是二十五年前的十一月十九,午夜子时一刻?姬玉泫一愣,乐小义大惊,不等乐小义开口,姬玉泫忽然伸手拦住乐小义,询问祁剑心:前辈为什么这么问?祁剑心观乐小义二人的表现,心里差不多有数了,便道:那时候我还没落入尉迟氏之手,一边辗转逃亡,一边觅地疗伤,对于那一夜,印象颇为深刻。彼时夜空中忽现异像,月大如斗,其内现腾云驾雾的火凰图,九声嘹亮凤鸣传遍四海,言道是神凰转世,降临大禹,各方势力闻风而动。异像持续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消失,各大宗派大能皆列卦卜算,只得此子位在仟州,可访遍南北,仍无所获,整个仟州,竟然没有十一月十九,子时一刻出生的孩子。这月中火凰的异像如昙花一现,必然是有人刻意压了消息,若其人是玄天宫主,那么一切就说得过去了。乐小义听祁剑心说完,眉头却皱起来:可小泫的生辰是十一月十九不错,但不是子时一刻,而是丑时三刻。她说完,侧眸看向姬玉泫,见姬玉泫脸色晦涩难明,她忽然拿不定自己的答案。万一你确定是丑时三刻?祁剑心问的不是乐小义,而是姬玉泫。不。姬玉泫摇头,脸上无波无澜,但语气却清清冷冷,我怎么能确定自己的生辰,我所知的一切,都是姬千城告诉我的罢了,他说是丑时三刻,便是丑时三刻,除了他和我娘,又有谁能知道真相?姬玉泫虽这么说,可眸子里的神采颇为晦暗,到了最后几句,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浅笑,笑容里是冷冷的自嘲。乐小义心里阵阵发紧,如果姬玉泫的生辰真的的子时一刻而非丑时三刻,那就说明,姬千城从姬玉泫出生那一刻起,就在欺骗她。给姬玉泫下护身禁咒也是因为他料算到会有人居心叵测,想对姬玉泫动手。姬玉泫在他手里,是筹码,是工具。至于还是不是女儿,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如果幼时十四年父慈女孝都只是黄粱一梦,那姬玉泫心里惦念的,与姬千城相关的唯一一段美好也将不复存在了。第150章乐小义不知道如何宽慰姬玉泫, 要说宽慰似乎也不合适。姬玉泫的生辰具体时间是不是子时一刻还只是他们的猜测,真相如何,没有定论, 也不能完全凭借这一点就断定姬千城的为人。就算姬千城对姬玉泫隐瞒了她的生辰, 也或许是出于保护她的目的, 虎毒尚不食子, 过往的真相以及他如此行事的根因, 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姬玉泫已经经历了太多这样的失望,再多一条,似乎也就那样。她勾着唇笑了笑, 道:究竟几时才是我的生辰, 似乎没有什么要紧,管它真真假假, 该算计我的,一个不会少, 想除去我或者控制我的人太多,又岂止是一个瀚海西龙宫。她已经习惯了失去, 失去心腹,失去手足。每一个她曾经投入信任的人, 最后都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 或死去了, 或背叛了,或者,从一开始, 就是别人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成为玄天宫的少宫主后,没有哪一天,她活成自己真实的样子。在与乐小义重逢之前,她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真正的模样。姬玉泫说得洒脱,乐小义心里却揪着疼,姬玉泫过往这些年,还经受了多少像这样无端的灾祸,仅仅因为她的身份,她就要遭遇比寻常人更多的无常和痛苦。说命运不公,似乎过于幼稚了,每一个光鲜亮丽的笑容背后,都藏着一条旁人看不见的伤口。姬玉泫如今获得了多高的成就,在她过往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里,就承受了多少与她的成就同等的苦厄。相比之下,乐小义的日子,真算是无忧无虑了。别光顾着说我,生辰不生辰的先放一边,倒是小义。姬玉泫轻轻掰开乐小义攥紧的拳头,将她的五指舒展开,侧首问道,地底发生了什么?那只女鬼是不是想骗你和我反目?那个女人知道姬玉泫真正在意的是什么,便想从源头摧毁她的希望。如果连乐小义都不相信她,那等禁阵解除,姬玉泫和乐小义反目成仇,姬玉泫就是真正的孤立无援了。乐小义汗颜,也顾不得难过了,眼神躲闪地咳了声,将女鬼扮作姬玉泫的样子来骗她,说姬玉泫是个千年老妖怪,还说她才是真的姬玉泫,细致入微地照看她的伤势,试图以退为进获取她的信任。与姬玉泫的猜测基本吻合。姬玉泫脸上渐渐露出笑容来,眼神意味深长。哦,那你动摇了吗?姬玉泫微笑着问。乐小义忽然感觉到一股凉意从后脖颈蹿上来。她吸了一口气,缓了缓心神,一脸坚定地回答:当然没有!姬玉泫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乐小义咳了声,心里惴惴不安,稍微动摇了那么一下,就一下下,几近于无,就算没有吧。她瞥开视线,从地缝里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转移姬玉泫的注意力:那个女鬼为了取得我的信任,还说我爹乐君皓的魂魄在君澜剑里,我之所以能用得了君澜剑,是我爹在帮我。祁剑心霍然站起身,足跟绊住椅脚,发出咯一声响。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再见到乐小义。她其实不知道乐小义是否还活着,也不知道,乐小义是不是也会像姬千城一样,彻底变成另一个人,从她的生命中淡去,消失,只留下茫然无措与刻进心魂中的仇恨逼迫她前行。直到,她们重逢。那一眼看见乐小义,她就想,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干净清透的双眼。仿佛能透过那双眼睛,看见她心底的喜怒哀乐,看见她的牵挂,她的忧思,她那一颗热忱纯粹的真心。她想过乐小义或许还记得她,却不曾想,那一柄被遗落在姬府废墟中的寒铁剑,竟被乐小义视若珍宝,十年岁月也没有磨平它的锋芒。纵使伤痕累累,亦不改初心。她抵挡不住那样的温柔,十年堆铸的心防土崩瓦解。不管用怎样的手段,也要将乐小义留在她身边。可小傻子是真的傻。她都不需要用什么卑劣的手段,乐小义就乖乖跟着她来。哪怕被她卖了,恐怕乐小义还要帮着她数钱。何其有幸。姬玉泫心道。玄天宫的内明争暗斗她没有细说,只一语带过,主要说了被她遗忘的,后来在剑阵之外又想起来的那一些。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乐小义心疼得眼睛都红了,为什么是你?就因为你是玄天宫的少宫主么?夺舍了你的身体,对他们而言有什么好处?姬玉泫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曾听姬千城说起过命格之类的东西,可能我的命格有什么奇异之处,不止是瀚海西龙宫的人,就连姬千城,他也在利用我。利用她的天赋,压榨她的价值,操纵她的人生。而她想从层层叠叠的枷锁中搏得自由,就必须成为人上人,要将权势都拿捏于自己手中,才有可能挣脱桎梏,不再受人摆布。总有人说,人的命运生来就注定,可她不信命,她只信自己。祁剑心叹了一口气,附和姬玉泫的话:我也听过命格之说。他按照姬玉泫的年龄大致推算了一下,忽然眉头一皱,问姬玉泫,你的生辰,是不是二十五年前的十一月十九,午夜子时一刻?姬玉泫一愣,乐小义大惊,不等乐小义开口,姬玉泫忽然伸手拦住乐小义,询问祁剑心:前辈为什么这么问?祁剑心观乐小义二人的表现,心里差不多有数了,便道:那时候我还没落入尉迟氏之手,一边辗转逃亡,一边觅地疗伤,对于那一夜,印象颇为深刻。彼时夜空中忽现异像,月大如斗,其内现腾云驾雾的火凰图,九声嘹亮凤鸣传遍四海,言道是神凰转世,降临大禹,各方势力闻风而动。异像持续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消失,各大宗派大能皆列卦卜算,只得此子位在仟州,可访遍南北,仍无所获,整个仟州,竟然没有十一月十九,子时一刻出生的孩子。这月中火凰的异像如昙花一现,必然是有人刻意压了消息,若其人是玄天宫主,那么一切就说得过去了。乐小义听祁剑心说完,眉头却皱起来:可小泫的生辰是十一月十九不错,但不是子时一刻,而是丑时三刻。她说完,侧眸看向姬玉泫,见姬玉泫脸色晦涩难明,她忽然拿不定自己的答案。万一你确定是丑时三刻?祁剑心问的不是乐小义,而是姬玉泫。不。姬玉泫摇头,脸上无波无澜,但语气却清清冷冷,我怎么能确定自己的生辰,我所知的一切,都是姬千城告诉我的罢了,他说是丑时三刻,便是丑时三刻,除了他和我娘,又有谁能知道真相?姬玉泫虽这么说,可眸子里的神采颇为晦暗,到了最后几句,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浅笑,笑容里是冷冷的自嘲。乐小义心里阵阵发紧,如果姬玉泫的生辰真的的子时一刻而非丑时三刻,那就说明,姬千城从姬玉泫出生那一刻起,就在欺骗她。给姬玉泫下护身禁咒也是因为他料算到会有人居心叵测,想对姬玉泫动手。姬玉泫在他手里,是筹码,是工具。至于还是不是女儿,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如果幼时十四年父慈女孝都只是黄粱一梦,那姬玉泫心里惦念的,与姬千城相关的唯一一段美好也将不复存在了。第150章乐小义不知道如何宽慰姬玉泫, 要说宽慰似乎也不合适。姬玉泫的生辰具体时间是不是子时一刻还只是他们的猜测,真相如何,没有定论, 也不能完全凭借这一点就断定姬千城的为人。就算姬千城对姬玉泫隐瞒了她的生辰, 也或许是出于保护她的目的, 虎毒尚不食子, 过往的真相以及他如此行事的根因, 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姬玉泫已经经历了太多这样的失望,再多一条,似乎也就那样。她勾着唇笑了笑, 道:究竟几时才是我的生辰, 似乎没有什么要紧,管它真真假假, 该算计我的,一个不会少, 想除去我或者控制我的人太多,又岂止是一个瀚海西龙宫。她已经习惯了失去, 失去心腹,失去手足。每一个她曾经投入信任的人, 最后都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 或死去了, 或背叛了,或者,从一开始, 就是别人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成为玄天宫的少宫主后,没有哪一天,她活成自己真实的样子。在与乐小义重逢之前,她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真正的模样。姬玉泫说得洒脱,乐小义心里却揪着疼,姬玉泫过往这些年,还经受了多少像这样无端的灾祸,仅仅因为她的身份,她就要遭遇比寻常人更多的无常和痛苦。说命运不公,似乎过于幼稚了,每一个光鲜亮丽的笑容背后,都藏着一条旁人看不见的伤口。姬玉泫如今获得了多高的成就,在她过往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里,就承受了多少与她的成就同等的苦厄。相比之下,乐小义的日子,真算是无忧无虑了。别光顾着说我,生辰不生辰的先放一边,倒是小义。姬玉泫轻轻掰开乐小义攥紧的拳头,将她的五指舒展开,侧首问道,地底发生了什么?那只女鬼是不是想骗你和我反目?那个女人知道姬玉泫真正在意的是什么,便想从源头摧毁她的希望。如果连乐小义都不相信她,那等禁阵解除,姬玉泫和乐小义反目成仇,姬玉泫就是真正的孤立无援了。乐小义汗颜,也顾不得难过了,眼神躲闪地咳了声,将女鬼扮作姬玉泫的样子来骗她,说姬玉泫是个千年老妖怪,还说她才是真的姬玉泫,细致入微地照看她的伤势,试图以退为进获取她的信任。与姬玉泫的猜测基本吻合。姬玉泫脸上渐渐露出笑容来,眼神意味深长。哦,那你动摇了吗?姬玉泫微笑着问。乐小义忽然感觉到一股凉意从后脖颈蹿上来。她吸了一口气,缓了缓心神,一脸坚定地回答:当然没有!姬玉泫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乐小义咳了声,心里惴惴不安,稍微动摇了那么一下,就一下下,几近于无,就算没有吧。她瞥开视线,从地缝里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转移姬玉泫的注意力:那个女鬼为了取得我的信任,还说我爹乐君皓的魂魄在君澜剑里,我之所以能用得了君澜剑,是我爹在帮我。祁剑心霍然站起身,足跟绊住椅脚,发出咯一声响。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再见到乐小义。她其实不知道乐小义是否还活着,也不知道,乐小义是不是也会像姬千城一样,彻底变成另一个人,从她的生命中淡去,消失,只留下茫然无措与刻进心魂中的仇恨逼迫她前行。直到,她们重逢。那一眼看见乐小义,她就想,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干净清透的双眼。仿佛能透过那双眼睛,看见她心底的喜怒哀乐,看见她的牵挂,她的忧思,她那一颗热忱纯粹的真心。她想过乐小义或许还记得她,却不曾想,那一柄被遗落在姬府废墟中的寒铁剑,竟被乐小义视若珍宝,十年岁月也没有磨平它的锋芒。纵使伤痕累累,亦不改初心。她抵挡不住那样的温柔,十年堆铸的心防土崩瓦解。不管用怎样的手段,也要将乐小义留在她身边。可小傻子是真的傻。她都不需要用什么卑劣的手段,乐小义就乖乖跟着她来。哪怕被她卖了,恐怕乐小义还要帮着她数钱。何其有幸。姬玉泫心道。玄天宫的内明争暗斗她没有细说,只一语带过,主要说了被她遗忘的,后来在剑阵之外又想起来的那一些。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乐小义心疼得眼睛都红了,为什么是你?就因为你是玄天宫的少宫主么?夺舍了你的身体,对他们而言有什么好处?姬玉泫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曾听姬千城说起过命格之类的东西,可能我的命格有什么奇异之处,不止是瀚海西龙宫的人,就连姬千城,他也在利用我。利用她的天赋,压榨她的价值,操纵她的人生。而她想从层层叠叠的枷锁中搏得自由,就必须成为人上人,要将权势都拿捏于自己手中,才有可能挣脱桎梏,不再受人摆布。总有人说,人的命运生来就注定,可她不信命,她只信自己。祁剑心叹了一口气,附和姬玉泫的话:我也听过命格之说。他按照姬玉泫的年龄大致推算了一下,忽然眉头一皱,问姬玉泫,你的生辰,是不是二十五年前的十一月十九,午夜子时一刻?姬玉泫一愣,乐小义大惊,不等乐小义开口,姬玉泫忽然伸手拦住乐小义,询问祁剑心:前辈为什么这么问?祁剑心观乐小义二人的表现,心里差不多有数了,便道:那时候我还没落入尉迟氏之手,一边辗转逃亡,一边觅地疗伤,对于那一夜,印象颇为深刻。彼时夜空中忽现异像,月大如斗,其内现腾云驾雾的火凰图,九声嘹亮凤鸣传遍四海,言道是神凰转世,降临大禹,各方势力闻风而动。异像持续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消失,各大宗派大能皆列卦卜算,只得此子位在仟州,可访遍南北,仍无所获,整个仟州,竟然没有十一月十九,子时一刻出生的孩子。这月中火凰的异像如昙花一现,必然是有人刻意压了消息,若其人是玄天宫主,那么一切就说得过去了。乐小义听祁剑心说完,眉头却皱起来:可小泫的生辰是十一月十九不错,但不是子时一刻,而是丑时三刻。她说完,侧眸看向姬玉泫,见姬玉泫脸色晦涩难明,她忽然拿不定自己的答案。万一你确定是丑时三刻?祁剑心问的不是乐小义,而是姬玉泫。不。姬玉泫摇头,脸上无波无澜,但语气却清清冷冷,我怎么能确定自己的生辰,我所知的一切,都是姬千城告诉我的罢了,他说是丑时三刻,便是丑时三刻,除了他和我娘,又有谁能知道真相?姬玉泫虽这么说,可眸子里的神采颇为晦暗,到了最后几句,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浅笑,笑容里是冷冷的自嘲。乐小义心里阵阵发紧,如果姬玉泫的生辰真的的子时一刻而非丑时三刻,那就说明,姬千城从姬玉泫出生那一刻起,就在欺骗她。给姬玉泫下护身禁咒也是因为他料算到会有人居心叵测,想对姬玉泫动手。姬玉泫在他手里,是筹码,是工具。至于还是不是女儿,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如果幼时十四年父慈女孝都只是黄粱一梦,那姬玉泫心里惦念的,与姬千城相关的唯一一段美好也将不复存在了。第150章乐小义不知道如何宽慰姬玉泫, 要说宽慰似乎也不合适。姬玉泫的生辰具体时间是不是子时一刻还只是他们的猜测,真相如何,没有定论, 也不能完全凭借这一点就断定姬千城的为人。就算姬千城对姬玉泫隐瞒了她的生辰, 也或许是出于保护她的目的, 虎毒尚不食子, 过往的真相以及他如此行事的根因, 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姬玉泫已经经历了太多这样的失望,再多一条,似乎也就那样。她勾着唇笑了笑, 道:究竟几时才是我的生辰, 似乎没有什么要紧,管它真真假假, 该算计我的,一个不会少, 想除去我或者控制我的人太多,又岂止是一个瀚海西龙宫。她已经习惯了失去, 失去心腹,失去手足。每一个她曾经投入信任的人, 最后都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 或死去了, 或背叛了,或者,从一开始, 就是别人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成为玄天宫的少宫主后,没有哪一天,她活成自己真实的样子。在与乐小义重逢之前,她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真正的模样。姬玉泫说得洒脱,乐小义心里却揪着疼,姬玉泫过往这些年,还经受了多少像这样无端的灾祸,仅仅因为她的身份,她就要遭遇比寻常人更多的无常和痛苦。说命运不公,似乎过于幼稚了,每一个光鲜亮丽的笑容背后,都藏着一条旁人看不见的伤口。姬玉泫如今获得了多高的成就,在她过往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里,就承受了多少与她的成就同等的苦厄。相比之下,乐小义的日子,真算是无忧无虑了。别光顾着说我,生辰不生辰的先放一边,倒是小义。姬玉泫轻轻掰开乐小义攥紧的拳头,将她的五指舒展开,侧首问道,地底发生了什么?那只女鬼是不是想骗你和我反目?那个女人知道姬玉泫真正在意的是什么,便想从源头摧毁她的希望。如果连乐小义都不相信她,那等禁阵解除,姬玉泫和乐小义反目成仇,姬玉泫就是真正的孤立无援了。乐小义汗颜,也顾不得难过了,眼神躲闪地咳了声,将女鬼扮作姬玉泫的样子来骗她,说姬玉泫是个千年老妖怪,还说她才是真的姬玉泫,细致入微地照看她的伤势,试图以退为进获取她的信任。与姬玉泫的猜测基本吻合。姬玉泫脸上渐渐露出笑容来,眼神意味深长。哦,那你动摇了吗?姬玉泫微笑着问。乐小义忽然感觉到一股凉意从后脖颈蹿上来。她吸了一口气,缓了缓心神,一脸坚定地回答:当然没有!姬玉泫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乐小义咳了声,心里惴惴不安,稍微动摇了那么一下,就一下下,几近于无,就算没有吧。她瞥开视线,从地缝里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转移姬玉泫的注意力:那个女鬼为了取得我的信任,还说我爹乐君皓的魂魄在君澜剑里,我之所以能用得了君澜剑,是我爹在帮我。祁剑心霍然站起身,足跟绊住椅脚,发出咯一声响。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