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半山雾霭迷空, 原本月明星稀,万里无云, 至夜半, 黑云叠叠,触目所及皆不见天。殿中灯火暗淡,鲛烛俱没有点燃,外殿殊无光亮, 加之天色阴沉, 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只在床帐中挂了一盏小小琉璃灯。一只手绷得极直, 似乎想去碰那盏灯。这只手修长细嫩,指尖泛着浅粉, 手背上覆盖层粘腻汗液,竟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旖旎之感。手的主人仿佛耗尽了气力,即便手指绷紧, 却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他好像只是需要一个施力的地方,而不是让自己宛如水中浮萍一般, 只能被狂风暴雨打得无能为力地飘摇晃荡。将要碰到。就在这一刻, 手腕被紧紧扣住, 一把拽下。非但不允许他去碰灯,还要抓着他的手, 送到唇边,含住了颤抖的指节。李成绮闭着眼,眼泪簌簌而下。那颗红痣愈发妖艳, 几乎像是一滴血。殿外, 氤氲了数个时辰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庭院内有春池, 池面如镜, 上浮几小片荷叶,被如注雨流打得左右摇曳。池水原已近满溢,池子又修得极狭窄,突遭暴雨,池水只接纳了小半雨水,就再承受不住,水高过池壁,大半漫出。水溢春池。“啪!”响声清脆,回荡在殿中。琉璃碎片四溅,烛火还未熄灭,映照得琉璃流光溢彩,熠熠生辉。一夜之间,一次刺杀,一次谋反,行宫守卫从未这样森严过,两位统领亲自带兵在寝宫来值守巡视,生怕有任何危险。听得殿中有异响,奉谨顿时精神一震,念及皇帝安危,顾不得许多,纵身而入。门砰地一声被撞开。李成绮茫然失焦的眼睛有一瞬间清明,他想动,可动一下只会让自己现在的处境更加难捱,张了张嘴,却不敢发出声音。“陛下?”漆黑一片中奉谨不敢贸然上前,只好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忽然听得自己臣子的声音,李成绮浑身一紧,“什……”一根手指压在他唇上。手指的主人体温本来极低如蛇,这时候沾染了李成绮的体温,也热了起来,“陛下,是奉谨。”那声音贴着他耳朵说。李成绮颤抖地喘了口气,想按住谢明月的手再说话,奈何谢明月手指实在灵巧。“无事。”李成绮的声音轻的很,尾音带着难以言喻的颤抖。奉谨听见帝王话语声,然而却听不清,“陛下?”他上前几步,半跪下,一手按在刀剑上,他声音微微扬起,“陛下可要臣过去?”谢明月眸光微冷,却极尽缠绵地对怀中的李成绮道:“陛下,奉统领要过来。”这是什么混账话!即便意乱,李成绮却还是反应过来,在谢明月怀中绷得发颤,“混账话,让他……”他一下子没说出完整的句子,“让他滚。”“后宫不得干政,”谢明月炽热的吐息落在他颈上,激起一阵战栗,“臣不敢。”李成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奈何这种时候半点威慑力都无。“陛下。”奉谨心中一紧,拔剑出鞘,向里面走去。脚步声一下一下。李成绮颤得撑不住,简直想将谢明月千刀万剐,“滚……”他低声说。“陛下?”奉谨踌躇发问。“陛下身体不适。”一个声音接替了奉谨的话。有些沙哑,却很熟悉。是谢明月的声音。意识到是谢明月而非刺客后,奉谨心一下放下来,站在原地。虽然疑惑为何谢明月在,但皇帝无事就好,他来不及思索更多。谢明月轻柔地安抚着李成绮,游刃有余地分心回应,“我在,奉统领不必担心,且回吧。”既然谢明月在,奉谨当然放心,他道了声:“是,臣明白了。”便大步踏出去。殿门嘎吱一声关上。李成绮原本因为紧张而绷起的身体瞬间脱力,若非谢明月手臂禁锢着他,他或许已经滑下。“陛下的臣子一个比一个忠心,”谢明月的声音并不清晰,含糊得很,混杂着几声李成绮的气息声,愈发听不清了,“守节体国,譬如……”还未说出人名,就被李成绮用力堵住嘴唇。谢明月垂下眼睛,尽量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极其无害。先受不住的是李成绮,大口大口地呼气。“不像臣狼子野心,”指尖点过那颗红痣,他低笑着:“欺君犯上。”李成绮喘着气道:“这样的混账东西,有你一个,孤就已……”他闷闷吭了一声。谢明月撩起李成绮黏在脸上的黑发,捉着话中的疏漏,“有臣一个?陛下,还想要几个?”方才他还极贴心地体谅着少年人体力不足,这时候却不愿意了。“孤没,”李成绮偏头,眉头紧紧地蹙着,双颊哭得早已是湿润一片。殿外雨愈发大了,疾风骤雨,打得窗棂哗啦作响。奉谨刚踏出出去,只听倏地一声,黑影竟飞似地闪过去。他定睛一看,是个小玩意,不是刺客。于是放下心来,转去别处。守卫悚然一震,“那是什么?”身边人笑话他,“你胆子也太小了,那是只狐狸,山里嘛,什么东西没有?”或许是为了印证这人的话一般,那黑影在涨水的春池边停了下来。守卫提灯一照,居然是只毛色银白如同月洒清辉的狐狸。皇帝一年才来行宫一次,行宫内只余数百宫人扫撒看管,地广人稀,山中常常有狐狸、山猫、小鹿悄然进入行宫,适逢秋狩,行宫内喧嚣,才没有小动物下来。闹了半夜,至此刻方彻底安静,或许是因为好奇,狐狸跑了进来。它或许在行宫呆的时间太久,并不十分怕人,懒洋洋地拿爪子扒着池边漫出的水。池中锦鲤警警惕着那尖尖的狐狸爪子,不敢靠近池边,只远远地里面游着。狐狸安安静静地呆在池边,它或许同人呆得时间很长,已然通了人性,歪着脑袋坐在池边,守卫居然能从它身上看出一种近乎于无辜的情绪。无辜,乖巧,安静。池中锦鲤原本极警惕,但池子本就不大,游也游不到哪里去,况且那只狐狸看起来实在无害,一黑金交织长尾如裙的纤长锦鲤小心翼翼地朝池边靠近。狐狸仍旧安静,狭长的漂亮眼睛半闭着,仿佛根本不为所动。锦鲤刚游过去便倏地一下游回来,如是几次,狐狸一动不动,锦鲤的胆子反而大了不少,长尾一卷,竟将水甩到狐狸身上。狐狸懒洋洋地睁开眼,对那锦鲤无甚兴趣一般,不为所动地坐着。锦鲤的胆子愈发大了,鱼尾在狐狸尖爪边扫过。变故骤起。百无聊赖的护卫即便紧紧地盯着,却还是没有看到狐狸是怎么出去的,只眼前白光闪过,狐狸倏地出去,又稳稳当当地踩在池边,口中含着那条鱼。锦鲤拼命挣扎,修长的鱼尾拍打着狐狸的脸。狐狸衔着鱼一跃而过,随意找个地方将锦鲤放下。鱼渴水,纵然有欲滴落下,仍如杯水车薪一般,口无助地开着。狐狸饶有兴味地看着这条大胆包天的鱼徒劳无功地挣扎,带着倒刺的舌头舔过鱼身上的春池水液,一滴也不剩,留下道道红痕,疼痛使鱼颤抖得愈发厉害,鱼尾欲弯起打狐狸凑过来的脸,却被一口咬住。到了这种时候,它反而不着急将猎物一口吞下,而是慢条斯理地,折磨着,戏弄着。“水……”李成绮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薄薄的眼皮因为留了太多的泪红肿着,唇角本就被咬坏了,现在更齿痕遍布,稍稍一蹭便满指艳红。不全是谢明月所为,谢明月反而让李成绮咬他的手指,而非自己的嘴唇。谢明月如此贴心,仿佛始作俑者并非他一般。“陛下?”温柔而低哑在李成绮耳边响起。这声音勾起了李成绮之前极难以言说的回忆,他身体无意识地颤抖了下,偏过头去,仿佛在躲避谢明月似的。谢明月却不依不饶,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转过来看自己,“怎么了,成绮?”温柔得,像是枷锁,将人牢牢禁锢在其中。李成绮半阖着眼,已经没有力气落泪,他失了太多的水,唇角都是干涩的,更流不出泪。“水。”他重复了一遍。话音未落,但觉身上一空。李成绮眼睛骤然睁大了,其中满满倒映着谢明月的影子。谢明月怀着他的君主,轻声问道:“陛下怎么这样看臣?”还未说出人名,就被李成绮用力堵住嘴唇。谢明月垂下眼睛,尽量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极其无害。先受不住的是李成绮,大口大口地呼气。“不像臣狼子野心,”指尖点过那颗红痣,他低笑着:“欺君犯上。”李成绮喘着气道:“这样的混账东西,有你一个,孤就已……”他闷闷吭了一声。谢明月撩起李成绮黏在脸上的黑发,捉着话中的疏漏,“有臣一个?陛下,还想要几个?”方才他还极贴心地体谅着少年人体力不足,这时候却不愿意了。“孤没,”李成绮偏头,眉头紧紧地蹙着,双颊哭得早已是湿润一片。殿外雨愈发大了,疾风骤雨,打得窗棂哗啦作响。奉谨刚踏出出去,只听倏地一声,黑影竟飞似地闪过去。他定睛一看,是个小玩意,不是刺客。于是放下心来,转去别处。守卫悚然一震,“那是什么?”身边人笑话他,“你胆子也太小了,那是只狐狸,山里嘛,什么东西没有?”或许是为了印证这人的话一般,那黑影在涨水的春池边停了下来。守卫提灯一照,居然是只毛色银白如同月洒清辉的狐狸。皇帝一年才来行宫一次,行宫内只余数百宫人扫撒看管,地广人稀,山中常常有狐狸、山猫、小鹿悄然进入行宫,适逢秋狩,行宫内喧嚣,才没有小动物下来。闹了半夜,至此刻方彻底安静,或许是因为好奇,狐狸跑了进来。它或许在行宫呆的时间太久,并不十分怕人,懒洋洋地拿爪子扒着池边漫出的水。池中锦鲤警警惕着那尖尖的狐狸爪子,不敢靠近池边,只远远地里面游着。狐狸安安静静地呆在池边,它或许同人呆得时间很长,已然通了人性,歪着脑袋坐在池边,守卫居然能从它身上看出一种近乎于无辜的情绪。无辜,乖巧,安静。池中锦鲤原本极警惕,但池子本就不大,游也游不到哪里去,况且那只狐狸看起来实在无害,一黑金交织长尾如裙的纤长锦鲤小心翼翼地朝池边靠近。狐狸仍旧安静,狭长的漂亮眼睛半闭着,仿佛根本不为所动。锦鲤刚游过去便倏地一下游回来,如是几次,狐狸一动不动,锦鲤的胆子反而大了不少,长尾一卷,竟将水甩到狐狸身上。狐狸懒洋洋地睁开眼,对那锦鲤无甚兴趣一般,不为所动地坐着。锦鲤的胆子愈发大了,鱼尾在狐狸尖爪边扫过。变故骤起。百无聊赖的护卫即便紧紧地盯着,却还是没有看到狐狸是怎么出去的,只眼前白光闪过,狐狸倏地出去,又稳稳当当地踩在池边,口中含着那条鱼。锦鲤拼命挣扎,修长的鱼尾拍打着狐狸的脸。狐狸衔着鱼一跃而过,随意找个地方将锦鲤放下。鱼渴水,纵然有欲滴落下,仍如杯水车薪一般,口无助地开着。狐狸饶有兴味地看着这条大胆包天的鱼徒劳无功地挣扎,带着倒刺的舌头舔过鱼身上的春池水液,一滴也不剩,留下道道红痕,疼痛使鱼颤抖得愈发厉害,鱼尾欲弯起打狐狸凑过来的脸,却被一口咬住。到了这种时候,它反而不着急将猎物一口吞下,而是慢条斯理地,折磨着,戏弄着。“水……”李成绮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薄薄的眼皮因为留了太多的泪红肿着,唇角本就被咬坏了,现在更齿痕遍布,稍稍一蹭便满指艳红。不全是谢明月所为,谢明月反而让李成绮咬他的手指,而非自己的嘴唇。谢明月如此贴心,仿佛始作俑者并非他一般。“陛下?”温柔而低哑在李成绮耳边响起。这声音勾起了李成绮之前极难以言说的回忆,他身体无意识地颤抖了下,偏过头去,仿佛在躲避谢明月似的。谢明月却不依不饶,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转过来看自己,“怎么了,成绮?”温柔得,像是枷锁,将人牢牢禁锢在其中。李成绮半阖着眼,已经没有力气落泪,他失了太多的水,唇角都是干涩的,更流不出泪。“水。”他重复了一遍。话音未落,但觉身上一空。李成绮眼睛骤然睁大了,其中满满倒映着谢明月的影子。谢明月怀着他的君主,轻声问道:“陛下怎么这样看臣?”还未说出人名,就被李成绮用力堵住嘴唇。谢明月垂下眼睛,尽量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极其无害。先受不住的是李成绮,大口大口地呼气。“不像臣狼子野心,”指尖点过那颗红痣,他低笑着:“欺君犯上。”李成绮喘着气道:“这样的混账东西,有你一个,孤就已……”他闷闷吭了一声。谢明月撩起李成绮黏在脸上的黑发,捉着话中的疏漏,“有臣一个?陛下,还想要几个?”方才他还极贴心地体谅着少年人体力不足,这时候却不愿意了。“孤没,”李成绮偏头,眉头紧紧地蹙着,双颊哭得早已是湿润一片。殿外雨愈发大了,疾风骤雨,打得窗棂哗啦作响。奉谨刚踏出出去,只听倏地一声,黑影竟飞似地闪过去。他定睛一看,是个小玩意,不是刺客。于是放下心来,转去别处。守卫悚然一震,“那是什么?”身边人笑话他,“你胆子也太小了,那是只狐狸,山里嘛,什么东西没有?”或许是为了印证这人的话一般,那黑影在涨水的春池边停了下来。守卫提灯一照,居然是只毛色银白如同月洒清辉的狐狸。皇帝一年才来行宫一次,行宫内只余数百宫人扫撒看管,地广人稀,山中常常有狐狸、山猫、小鹿悄然进入行宫,适逢秋狩,行宫内喧嚣,才没有小动物下来。闹了半夜,至此刻方彻底安静,或许是因为好奇,狐狸跑了进来。它或许在行宫呆的时间太久,并不十分怕人,懒洋洋地拿爪子扒着池边漫出的水。池中锦鲤警警惕着那尖尖的狐狸爪子,不敢靠近池边,只远远地里面游着。狐狸安安静静地呆在池边,它或许同人呆得时间很长,已然通了人性,歪着脑袋坐在池边,守卫居然能从它身上看出一种近乎于无辜的情绪。无辜,乖巧,安静。池中锦鲤原本极警惕,但池子本就不大,游也游不到哪里去,况且那只狐狸看起来实在无害,一黑金交织长尾如裙的纤长锦鲤小心翼翼地朝池边靠近。狐狸仍旧安静,狭长的漂亮眼睛半闭着,仿佛根本不为所动。锦鲤刚游过去便倏地一下游回来,如是几次,狐狸一动不动,锦鲤的胆子反而大了不少,长尾一卷,竟将水甩到狐狸身上。狐狸懒洋洋地睁开眼,对那锦鲤无甚兴趣一般,不为所动地坐着。锦鲤的胆子愈发大了,鱼尾在狐狸尖爪边扫过。变故骤起。百无聊赖的护卫即便紧紧地盯着,却还是没有看到狐狸是怎么出去的,只眼前白光闪过,狐狸倏地出去,又稳稳当当地踩在池边,口中含着那条鱼。锦鲤拼命挣扎,修长的鱼尾拍打着狐狸的脸。狐狸衔着鱼一跃而过,随意找个地方将锦鲤放下。鱼渴水,纵然有欲滴落下,仍如杯水车薪一般,口无助地开着。狐狸饶有兴味地看着这条大胆包天的鱼徒劳无功地挣扎,带着倒刺的舌头舔过鱼身上的春池水液,一滴也不剩,留下道道红痕,疼痛使鱼颤抖得愈发厉害,鱼尾欲弯起打狐狸凑过来的脸,却被一口咬住。到了这种时候,它反而不着急将猎物一口吞下,而是慢条斯理地,折磨着,戏弄着。“水……”李成绮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薄薄的眼皮因为留了太多的泪红肿着,唇角本就被咬坏了,现在更齿痕遍布,稍稍一蹭便满指艳红。不全是谢明月所为,谢明月反而让李成绮咬他的手指,而非自己的嘴唇。谢明月如此贴心,仿佛始作俑者并非他一般。“陛下?”温柔而低哑在李成绮耳边响起。这声音勾起了李成绮之前极难以言说的回忆,他身体无意识地颤抖了下,偏过头去,仿佛在躲避谢明月似的。谢明月却不依不饶,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转过来看自己,“怎么了,成绮?”温柔得,像是枷锁,将人牢牢禁锢在其中。李成绮半阖着眼,已经没有力气落泪,他失了太多的水,唇角都是干涩的,更流不出泪。“水。”他重复了一遍。话音未落,但觉身上一空。李成绮眼睛骤然睁大了,其中满满倒映着谢明月的影子。谢明月怀着他的君主,轻声问道:“陛下怎么这样看臣?”还未说出人名,就被李成绮用力堵住嘴唇。谢明月垂下眼睛,尽量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极其无害。先受不住的是李成绮,大口大口地呼气。“不像臣狼子野心,”指尖点过那颗红痣,他低笑着:“欺君犯上。”李成绮喘着气道:“这样的混账东西,有你一个,孤就已……”他闷闷吭了一声。谢明月撩起李成绮黏在脸上的黑发,捉着话中的疏漏,“有臣一个?陛下,还想要几个?”方才他还极贴心地体谅着少年人体力不足,这时候却不愿意了。“孤没,”李成绮偏头,眉头紧紧地蹙着,双颊哭得早已是湿润一片。殿外雨愈发大了,疾风骤雨,打得窗棂哗啦作响。奉谨刚踏出出去,只听倏地一声,黑影竟飞似地闪过去。他定睛一看,是个小玩意,不是刺客。于是放下心来,转去别处。守卫悚然一震,“那是什么?”身边人笑话他,“你胆子也太小了,那是只狐狸,山里嘛,什么东西没有?”或许是为了印证这人的话一般,那黑影在涨水的春池边停了下来。守卫提灯一照,居然是只毛色银白如同月洒清辉的狐狸。皇帝一年才来行宫一次,行宫内只余数百宫人扫撒看管,地广人稀,山中常常有狐狸、山猫、小鹿悄然进入行宫,适逢秋狩,行宫内喧嚣,才没有小动物下来。闹了半夜,至此刻方彻底安静,或许是因为好奇,狐狸跑了进来。它或许在行宫呆的时间太久,并不十分怕人,懒洋洋地拿爪子扒着池边漫出的水。池中锦鲤警警惕着那尖尖的狐狸爪子,不敢靠近池边,只远远地里面游着。狐狸安安静静地呆在池边,它或许同人呆得时间很长,已然通了人性,歪着脑袋坐在池边,守卫居然能从它身上看出一种近乎于无辜的情绪。无辜,乖巧,安静。池中锦鲤原本极警惕,但池子本就不大,游也游不到哪里去,况且那只狐狸看起来实在无害,一黑金交织长尾如裙的纤长锦鲤小心翼翼地朝池边靠近。狐狸仍旧安静,狭长的漂亮眼睛半闭着,仿佛根本不为所动。锦鲤刚游过去便倏地一下游回来,如是几次,狐狸一动不动,锦鲤的胆子反而大了不少,长尾一卷,竟将水甩到狐狸身上。狐狸懒洋洋地睁开眼,对那锦鲤无甚兴趣一般,不为所动地坐着。锦鲤的胆子愈发大了,鱼尾在狐狸尖爪边扫过。变故骤起。百无聊赖的护卫即便紧紧地盯着,却还是没有看到狐狸是怎么出去的,只眼前白光闪过,狐狸倏地出去,又稳稳当当地踩在池边,口中含着那条鱼。锦鲤拼命挣扎,修长的鱼尾拍打着狐狸的脸。狐狸衔着鱼一跃而过,随意找个地方将锦鲤放下。鱼渴水,纵然有欲滴落下,仍如杯水车薪一般,口无助地开着。狐狸饶有兴味地看着这条大胆包天的鱼徒劳无功地挣扎,带着倒刺的舌头舔过鱼身上的春池水液,一滴也不剩,留下道道红痕,疼痛使鱼颤抖得愈发厉害,鱼尾欲弯起打狐狸凑过来的脸,却被一口咬住。到了这种时候,它反而不着急将猎物一口吞下,而是慢条斯理地,折磨着,戏弄着。“水……”李成绮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薄薄的眼皮因为留了太多的泪红肿着,唇角本就被咬坏了,现在更齿痕遍布,稍稍一蹭便满指艳红。不全是谢明月所为,谢明月反而让李成绮咬他的手指,而非自己的嘴唇。谢明月如此贴心,仿佛始作俑者并非他一般。“陛下?”温柔而低哑在李成绮耳边响起。这声音勾起了李成绮之前极难以言说的回忆,他身体无意识地颤抖了下,偏过头去,仿佛在躲避谢明月似的。谢明月却不依不饶,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转过来看自己,“怎么了,成绮?”温柔得,像是枷锁,将人牢牢禁锢在其中。李成绮半阖着眼,已经没有力气落泪,他失了太多的水,唇角都是干涩的,更流不出泪。“水。”他重复了一遍。话音未落,但觉身上一空。李成绮眼睛骤然睁大了,其中满满倒映着谢明月的影子。谢明月怀着他的君主,轻声问道:“陛下怎么这样看臣?”还未说出人名,就被李成绮用力堵住嘴唇。谢明月垂下眼睛,尽量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极其无害。先受不住的是李成绮,大口大口地呼气。“不像臣狼子野心,”指尖点过那颗红痣,他低笑着:“欺君犯上。”李成绮喘着气道:“这样的混账东西,有你一个,孤就已……”他闷闷吭了一声。谢明月撩起李成绮黏在脸上的黑发,捉着话中的疏漏,“有臣一个?陛下,还想要几个?”方才他还极贴心地体谅着少年人体力不足,这时候却不愿意了。“孤没,”李成绮偏头,眉头紧紧地蹙着,双颊哭得早已是湿润一片。殿外雨愈发大了,疾风骤雨,打得窗棂哗啦作响。奉谨刚踏出出去,只听倏地一声,黑影竟飞似地闪过去。他定睛一看,是个小玩意,不是刺客。于是放下心来,转去别处。守卫悚然一震,“那是什么?”身边人笑话他,“你胆子也太小了,那是只狐狸,山里嘛,什么东西没有?”或许是为了印证这人的话一般,那黑影在涨水的春池边停了下来。守卫提灯一照,居然是只毛色银白如同月洒清辉的狐狸。皇帝一年才来行宫一次,行宫内只余数百宫人扫撒看管,地广人稀,山中常常有狐狸、山猫、小鹿悄然进入行宫,适逢秋狩,行宫内喧嚣,才没有小动物下来。闹了半夜,至此刻方彻底安静,或许是因为好奇,狐狸跑了进来。它或许在行宫呆的时间太久,并不十分怕人,懒洋洋地拿爪子扒着池边漫出的水。池中锦鲤警警惕着那尖尖的狐狸爪子,不敢靠近池边,只远远地里面游着。狐狸安安静静地呆在池边,它或许同人呆得时间很长,已然通了人性,歪着脑袋坐在池边,守卫居然能从它身上看出一种近乎于无辜的情绪。无辜,乖巧,安静。池中锦鲤原本极警惕,但池子本就不大,游也游不到哪里去,况且那只狐狸看起来实在无害,一黑金交织长尾如裙的纤长锦鲤小心翼翼地朝池边靠近。狐狸仍旧安静,狭长的漂亮眼睛半闭着,仿佛根本不为所动。锦鲤刚游过去便倏地一下游回来,如是几次,狐狸一动不动,锦鲤的胆子反而大了不少,长尾一卷,竟将水甩到狐狸身上。狐狸懒洋洋地睁开眼,对那锦鲤无甚兴趣一般,不为所动地坐着。锦鲤的胆子愈发大了,鱼尾在狐狸尖爪边扫过。变故骤起。百无聊赖的护卫即便紧紧地盯着,却还是没有看到狐狸是怎么出去的,只眼前白光闪过,狐狸倏地出去,又稳稳当当地踩在池边,口中含着那条鱼。锦鲤拼命挣扎,修长的鱼尾拍打着狐狸的脸。狐狸衔着鱼一跃而过,随意找个地方将锦鲤放下。鱼渴水,纵然有欲滴落下,仍如杯水车薪一般,口无助地开着。狐狸饶有兴味地看着这条大胆包天的鱼徒劳无功地挣扎,带着倒刺的舌头舔过鱼身上的春池水液,一滴也不剩,留下道道红痕,疼痛使鱼颤抖得愈发厉害,鱼尾欲弯起打狐狸凑过来的脸,却被一口咬住。到了这种时候,它反而不着急将猎物一口吞下,而是慢条斯理地,折磨着,戏弄着。“水……”李成绮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薄薄的眼皮因为留了太多的泪红肿着,唇角本就被咬坏了,现在更齿痕遍布,稍稍一蹭便满指艳红。不全是谢明月所为,谢明月反而让李成绮咬他的手指,而非自己的嘴唇。谢明月如此贴心,仿佛始作俑者并非他一般。“陛下?”温柔而低哑在李成绮耳边响起。这声音勾起了李成绮之前极难以言说的回忆,他身体无意识地颤抖了下,偏过头去,仿佛在躲避谢明月似的。谢明月却不依不饶,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转过来看自己,“怎么了,成绮?”温柔得,像是枷锁,将人牢牢禁锢在其中。李成绮半阖着眼,已经没有力气落泪,他失了太多的水,唇角都是干涩的,更流不出泪。“水。”他重复了一遍。话音未落,但觉身上一空。李成绮眼睛骤然睁大了,其中满满倒映着谢明月的影子。谢明月怀着他的君主,轻声问道:“陛下怎么这样看臣?”还未说出人名,就被李成绮用力堵住嘴唇。谢明月垂下眼睛,尽量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极其无害。先受不住的是李成绮,大口大口地呼气。“不像臣狼子野心,”指尖点过那颗红痣,他低笑着:“欺君犯上。”李成绮喘着气道:“这样的混账东西,有你一个,孤就已……”他闷闷吭了一声。谢明月撩起李成绮黏在脸上的黑发,捉着话中的疏漏,“有臣一个?陛下,还想要几个?”方才他还极贴心地体谅着少年人体力不足,这时候却不愿意了。“孤没,”李成绮偏头,眉头紧紧地蹙着,双颊哭得早已是湿润一片。殿外雨愈发大了,疾风骤雨,打得窗棂哗啦作响。奉谨刚踏出出去,只听倏地一声,黑影竟飞似地闪过去。他定睛一看,是个小玩意,不是刺客。于是放下心来,转去别处。守卫悚然一震,“那是什么?”身边人笑话他,“你胆子也太小了,那是只狐狸,山里嘛,什么东西没有?”或许是为了印证这人的话一般,那黑影在涨水的春池边停了下来。守卫提灯一照,居然是只毛色银白如同月洒清辉的狐狸。皇帝一年才来行宫一次,行宫内只余数百宫人扫撒看管,地广人稀,山中常常有狐狸、山猫、小鹿悄然进入行宫,适逢秋狩,行宫内喧嚣,才没有小动物下来。闹了半夜,至此刻方彻底安静,或许是因为好奇,狐狸跑了进来。它或许在行宫呆的时间太久,并不十分怕人,懒洋洋地拿爪子扒着池边漫出的水。池中锦鲤警警惕着那尖尖的狐狸爪子,不敢靠近池边,只远远地里面游着。狐狸安安静静地呆在池边,它或许同人呆得时间很长,已然通了人性,歪着脑袋坐在池边,守卫居然能从它身上看出一种近乎于无辜的情绪。无辜,乖巧,安静。池中锦鲤原本极警惕,但池子本就不大,游也游不到哪里去,况且那只狐狸看起来实在无害,一黑金交织长尾如裙的纤长锦鲤小心翼翼地朝池边靠近。狐狸仍旧安静,狭长的漂亮眼睛半闭着,仿佛根本不为所动。锦鲤刚游过去便倏地一下游回来,如是几次,狐狸一动不动,锦鲤的胆子反而大了不少,长尾一卷,竟将水甩到狐狸身上。狐狸懒洋洋地睁开眼,对那锦鲤无甚兴趣一般,不为所动地坐着。锦鲤的胆子愈发大了,鱼尾在狐狸尖爪边扫过。变故骤起。百无聊赖的护卫即便紧紧地盯着,却还是没有看到狐狸是怎么出去的,只眼前白光闪过,狐狸倏地出去,又稳稳当当地踩在池边,口中含着那条鱼。锦鲤拼命挣扎,修长的鱼尾拍打着狐狸的脸。狐狸衔着鱼一跃而过,随意找个地方将锦鲤放下。鱼渴水,纵然有欲滴落下,仍如杯水车薪一般,口无助地开着。狐狸饶有兴味地看着这条大胆包天的鱼徒劳无功地挣扎,带着倒刺的舌头舔过鱼身上的春池水液,一滴也不剩,留下道道红痕,疼痛使鱼颤抖得愈发厉害,鱼尾欲弯起打狐狸凑过来的脸,却被一口咬住。到了这种时候,它反而不着急将猎物一口吞下,而是慢条斯理地,折磨着,戏弄着。“水……”李成绮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薄薄的眼皮因为留了太多的泪红肿着,唇角本就被咬坏了,现在更齿痕遍布,稍稍一蹭便满指艳红。不全是谢明月所为,谢明月反而让李成绮咬他的手指,而非自己的嘴唇。谢明月如此贴心,仿佛始作俑者并非他一般。“陛下?”温柔而低哑在李成绮耳边响起。这声音勾起了李成绮之前极难以言说的回忆,他身体无意识地颤抖了下,偏过头去,仿佛在躲避谢明月似的。谢明月却不依不饶,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转过来看自己,“怎么了,成绮?”温柔得,像是枷锁,将人牢牢禁锢在其中。李成绮半阖着眼,已经没有力气落泪,他失了太多的水,唇角都是干涩的,更流不出泪。“水。”他重复了一遍。话音未落,但觉身上一空。李成绮眼睛骤然睁大了,其中满满倒映着谢明月的影子。谢明月怀着他的君主,轻声问道:“陛下怎么这样看臣?”还未说出人名,就被李成绮用力堵住嘴唇。谢明月垂下眼睛,尽量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极其无害。先受不住的是李成绮,大口大口地呼气。“不像臣狼子野心,”指尖点过那颗红痣,他低笑着:“欺君犯上。”李成绮喘着气道:“这样的混账东西,有你一个,孤就已……”他闷闷吭了一声。谢明月撩起李成绮黏在脸上的黑发,捉着话中的疏漏,“有臣一个?陛下,还想要几个?”方才他还极贴心地体谅着少年人体力不足,这时候却不愿意了。“孤没,”李成绮偏头,眉头紧紧地蹙着,双颊哭得早已是湿润一片。殿外雨愈发大了,疾风骤雨,打得窗棂哗啦作响。奉谨刚踏出出去,只听倏地一声,黑影竟飞似地闪过去。他定睛一看,是个小玩意,不是刺客。于是放下心来,转去别处。守卫悚然一震,“那是什么?”身边人笑话他,“你胆子也太小了,那是只狐狸,山里嘛,什么东西没有?”或许是为了印证这人的话一般,那黑影在涨水的春池边停了下来。守卫提灯一照,居然是只毛色银白如同月洒清辉的狐狸。皇帝一年才来行宫一次,行宫内只余数百宫人扫撒看管,地广人稀,山中常常有狐狸、山猫、小鹿悄然进入行宫,适逢秋狩,行宫内喧嚣,才没有小动物下来。闹了半夜,至此刻方彻底安静,或许是因为好奇,狐狸跑了进来。它或许在行宫呆的时间太久,并不十分怕人,懒洋洋地拿爪子扒着池边漫出的水。池中锦鲤警警惕着那尖尖的狐狸爪子,不敢靠近池边,只远远地里面游着。狐狸安安静静地呆在池边,它或许同人呆得时间很长,已然通了人性,歪着脑袋坐在池边,守卫居然能从它身上看出一种近乎于无辜的情绪。无辜,乖巧,安静。池中锦鲤原本极警惕,但池子本就不大,游也游不到哪里去,况且那只狐狸看起来实在无害,一黑金交织长尾如裙的纤长锦鲤小心翼翼地朝池边靠近。狐狸仍旧安静,狭长的漂亮眼睛半闭着,仿佛根本不为所动。锦鲤刚游过去便倏地一下游回来,如是几次,狐狸一动不动,锦鲤的胆子反而大了不少,长尾一卷,竟将水甩到狐狸身上。狐狸懒洋洋地睁开眼,对那锦鲤无甚兴趣一般,不为所动地坐着。锦鲤的胆子愈发大了,鱼尾在狐狸尖爪边扫过。变故骤起。百无聊赖的护卫即便紧紧地盯着,却还是没有看到狐狸是怎么出去的,只眼前白光闪过,狐狸倏地出去,又稳稳当当地踩在池边,口中含着那条鱼。锦鲤拼命挣扎,修长的鱼尾拍打着狐狸的脸。狐狸衔着鱼一跃而过,随意找个地方将锦鲤放下。鱼渴水,纵然有欲滴落下,仍如杯水车薪一般,口无助地开着。狐狸饶有兴味地看着这条大胆包天的鱼徒劳无功地挣扎,带着倒刺的舌头舔过鱼身上的春池水液,一滴也不剩,留下道道红痕,疼痛使鱼颤抖得愈发厉害,鱼尾欲弯起打狐狸凑过来的脸,却被一口咬住。到了这种时候,它反而不着急将猎物一口吞下,而是慢条斯理地,折磨着,戏弄着。“水……”李成绮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薄薄的眼皮因为留了太多的泪红肿着,唇角本就被咬坏了,现在更齿痕遍布,稍稍一蹭便满指艳红。不全是谢明月所为,谢明月反而让李成绮咬他的手指,而非自己的嘴唇。谢明月如此贴心,仿佛始作俑者并非他一般。“陛下?”温柔而低哑在李成绮耳边响起。这声音勾起了李成绮之前极难以言说的回忆,他身体无意识地颤抖了下,偏过头去,仿佛在躲避谢明月似的。谢明月却不依不饶,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转过来看自己,“怎么了,成绮?”温柔得,像是枷锁,将人牢牢禁锢在其中。李成绮半阖着眼,已经没有力气落泪,他失了太多的水,唇角都是干涩的,更流不出泪。“水。”他重复了一遍。话音未落,但觉身上一空。李成绮眼睛骤然睁大了,其中满满倒映着谢明月的影子。谢明月怀着他的君主,轻声问道:“陛下怎么这样看臣?”还未说出人名,就被李成绮用力堵住嘴唇。谢明月垂下眼睛,尽量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极其无害。先受不住的是李成绮,大口大口地呼气。“不像臣狼子野心,”指尖点过那颗红痣,他低笑着:“欺君犯上。”李成绮喘着气道:“这样的混账东西,有你一个,孤就已……”他闷闷吭了一声。谢明月撩起李成绮黏在脸上的黑发,捉着话中的疏漏,“有臣一个?陛下,还想要几个?”方才他还极贴心地体谅着少年人体力不足,这时候却不愿意了。“孤没,”李成绮偏头,眉头紧紧地蹙着,双颊哭得早已是湿润一片。殿外雨愈发大了,疾风骤雨,打得窗棂哗啦作响。奉谨刚踏出出去,只听倏地一声,黑影竟飞似地闪过去。他定睛一看,是个小玩意,不是刺客。于是放下心来,转去别处。守卫悚然一震,“那是什么?”身边人笑话他,“你胆子也太小了,那是只狐狸,山里嘛,什么东西没有?”或许是为了印证这人的话一般,那黑影在涨水的春池边停了下来。守卫提灯一照,居然是只毛色银白如同月洒清辉的狐狸。皇帝一年才来行宫一次,行宫内只余数百宫人扫撒看管,地广人稀,山中常常有狐狸、山猫、小鹿悄然进入行宫,适逢秋狩,行宫内喧嚣,才没有小动物下来。闹了半夜,至此刻方彻底安静,或许是因为好奇,狐狸跑了进来。它或许在行宫呆的时间太久,并不十分怕人,懒洋洋地拿爪子扒着池边漫出的水。池中锦鲤警警惕着那尖尖的狐狸爪子,不敢靠近池边,只远远地里面游着。狐狸安安静静地呆在池边,它或许同人呆得时间很长,已然通了人性,歪着脑袋坐在池边,守卫居然能从它身上看出一种近乎于无辜的情绪。无辜,乖巧,安静。池中锦鲤原本极警惕,但池子本就不大,游也游不到哪里去,况且那只狐狸看起来实在无害,一黑金交织长尾如裙的纤长锦鲤小心翼翼地朝池边靠近。狐狸仍旧安静,狭长的漂亮眼睛半闭着,仿佛根本不为所动。锦鲤刚游过去便倏地一下游回来,如是几次,狐狸一动不动,锦鲤的胆子反而大了不少,长尾一卷,竟将水甩到狐狸身上。狐狸懒洋洋地睁开眼,对那锦鲤无甚兴趣一般,不为所动地坐着。锦鲤的胆子愈发大了,鱼尾在狐狸尖爪边扫过。变故骤起。百无聊赖的护卫即便紧紧地盯着,却还是没有看到狐狸是怎么出去的,只眼前白光闪过,狐狸倏地出去,又稳稳当当地踩在池边,口中含着那条鱼。锦鲤拼命挣扎,修长的鱼尾拍打着狐狸的脸。狐狸衔着鱼一跃而过,随意找个地方将锦鲤放下。鱼渴水,纵然有欲滴落下,仍如杯水车薪一般,口无助地开着。狐狸饶有兴味地看着这条大胆包天的鱼徒劳无功地挣扎,带着倒刺的舌头舔过鱼身上的春池水液,一滴也不剩,留下道道红痕,疼痛使鱼颤抖得愈发厉害,鱼尾欲弯起打狐狸凑过来的脸,却被一口咬住。到了这种时候,它反而不着急将猎物一口吞下,而是慢条斯理地,折磨着,戏弄着。“水……”李成绮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薄薄的眼皮因为留了太多的泪红肿着,唇角本就被咬坏了,现在更齿痕遍布,稍稍一蹭便满指艳红。不全是谢明月所为,谢明月反而让李成绮咬他的手指,而非自己的嘴唇。谢明月如此贴心,仿佛始作俑者并非他一般。“陛下?”温柔而低哑在李成绮耳边响起。这声音勾起了李成绮之前极难以言说的回忆,他身体无意识地颤抖了下,偏过头去,仿佛在躲避谢明月似的。谢明月却不依不饶,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转过来看自己,“怎么了,成绮?”温柔得,像是枷锁,将人牢牢禁锢在其中。李成绮半阖着眼,已经没有力气落泪,他失了太多的水,唇角都是干涩的,更流不出泪。“水。”他重复了一遍。话音未落,但觉身上一空。李成绮眼睛骤然睁大了,其中满满倒映着谢明月的影子。谢明月怀着他的君主,轻声问道:“陛下怎么这样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