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中的邀请演出在晚上,方砚唯这次没硬拉着路执跟他一起去。他估摸着路执不喜欢十三中,而且,他对上次那个盘丝洞场景印象深刻。“你可以?”路执坐在书桌前,问他。“我为什么不可以。”方砚唯说。那学校是有点邪门,但他也是打过几场架的人了,见过世面。实在不行,他就把琵琶砸到挑事者的脑袋上。“嗯。”路执头也没回。方砚唯背着琴盒下楼,不知怎的,竟然还有些失望。他这是……粘着书呆子太久,还产生依赖了吗?不至于。天气还算不错,不过十三中的校门看起来比上次更破了,“三”字掉了一半,晃悠悠地挂在半空中,灯管乱闪。这他妈真的是校庆吗?他沿着上次记忆里的路,往前走,路边有个看着挺眼熟的黄毛。“同学。”黄毛粗声粗气地说,“来演出?”“我是不是见过你?”方砚唯问。踢过俺屁股。黄毛腹诽。“我大众脸。”黄毛说,“主任让我来接你,我带你去礼堂。”“好。”方砚唯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一路上,他好像没见着什么凶神恶煞的同学。除了一个石块,不知道从哪里滚来,撞在他的鞋边上外,没什么意外发生。迎面而来的同学脸上鼻青脸肿,但都带着咬牙切齿的笑容,仿佛……还挺友善的!执哥的故乡好像也没那么不堪入目。上次是打开的方式不对吧。进里世界了?“方……砚唯?”黄毛叫他。“你知道我的名字?”“额……演出节目单上有你名字。”黄毛摸了摸鼻子,“坐这边。”方砚唯被他领着,在礼堂的第一排落了座,半个礼堂的老师都朝着他投来了目光。“我去去就来。”黄毛把一瓶矿泉水递给他,露出的胳膊上肌肉突出。方砚唯想说,你也可以去去不来。他的演出是倒数第二个,所以他就坐在前排的位置上等。[方块a]:[视频],哈哈哈哈哈,十三中的节目还挺有意思的。[方块a]:你们的老师竟然会讲相声,我给你录了全场。[方块a]:有粉色头发的美女学姐给我递零食。[照片][路执]:不吃嗟来之食。[方块a]:书呆子,你这么迂腐清高?他犹豫了片刻,把零食放进旁边的桌子上,没有再动。十三中礼堂后台。黄毛揪着一个男生的衣领,抬手往人脸上挥了一拳。“我让你给点笑脸客气点,你敢对执哥的人扔石头?”黄毛说,“你找死。”黄毛把吓软了腿的人扔在地上,恶狠狠地对旁边跟上来的粉发女生说:“走,收拾下一个。”礼堂里,方砚唯接着打扰路执。[方块a]:哦,对了,刚我碰到了一个特别友好的黄毛。[方块a]:你们十三中还是有好人的。[路执]:。--------------------方方:多点耐心,大冰雕也能捂热,执哥很快就会对我笑了。执哥:啊对对对,多捂捂第24章 礼物作为十三中的特邀演出嘉宾,方砚唯原本是打算买束花带来的。但正值清明,花店里大簇大簇的都是菊花,还卖得不便宜。路执说这样不好,他也这么认为,所以他空手来了。十三中的校庆办得比鹭屿中学潦草,舞台没有氛围感,服化道也一般。负责化妆的老师只往他衣服上缀了几段烟青色的轻纱,就让他上台了。素色的灯光自上而下地流淌至他拨响的琴弦上,浮光穿透细小的微尘,笼着坐在其间的少年。一曲结束,十三中的老校长脸都要笑烂了。“文化熏陶,这就叫文化熏陶,鹭屿中学的学生质量就是不一般。”老校长说,“同学,有兴趣来我们十三中就读吗?”方砚唯张了张嘴,一句“我是文盲”就在嘴边。“他没兴趣。”黄毛在一旁插嘴。老校长打了个激灵。“这么好的孩子,可惜了不在我们学校。”老校长唠唠叨叨地走了。这么好的孩子,一拳一个人,都不带怕的,方砚唯心说。“方同学。”黄毛说,“我送你出学校吧。”“谢谢。”方砚唯提起自己的琴盒,跟他沿着来时的路往外走。“你认识路执吗?”他问。黄毛:“额……”“就你们年级第一。”他提示,“成绩特好的一个棺材脸书呆子。”算了。他执哥低调,没人有认识倒也不奇怪。“不用送我了。”方砚唯对十三中师生全员今天的微笑服务相当满意。他站在校门口,挥了挥手,跟黄毛道别。黄毛目送着方砚唯上了回家的公交车。在离路执家最近的一站,方砚唯下车,过马路。马路牙子上蹲了个人,端了盆凉粉在嗦,被辣得龇牙咧嘴,他走过去,一脚踢在人屁股上。“方哥!”何岁岁从地上跳起来,“来得正好,就等你了,来我给你扫个共享单车。”“走。”方砚唯说,“给我挑个品相好的。”两个少年一前一后,骑着单车,穿过坡道,往海边去了。街边堆叠的建筑上,喷着各色的彩绘,竹制的青色晾衣杆,贯穿在大街小巷里,洗得发白的衣服,同少年们干净的衣角一起,在四月的风里翻飞着。晚上十点半,路执从书桌边坐起来。他推开门走出去,走廊里空荡安静,方砚唯的房间里也没亮着灯。人呢?“我靠,执哥。”电话那端,黄毛忙不迭地解释,“我真看着人上了公交,我盯着车走的,半点没耽搁。”“嗯。”路执说。他静坐着回忆了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打开了班群。[何岁岁]:海水不凉,我给大家表演一个冲浪。[何岁岁]:今晚搭个帐篷,在海边睡哈哈哈哈。[何岁岁]:看我方哥。路执点开了视频。他第一次见方砚唯穿这么朴素的白色衬衫。视频画面里,夜幕低垂,少年坐在海边一块黑色的礁石上,运动鞋扔在沙滩上,拍岸而来的海浪打湿了他的裤脚。方砚唯把脚踝浸在海水中,搭在礁石上的手指拨弄着一只鹭屿随处可见的小螃蟹。画面安静,连小螃蟹也是惬意的。路执的嘴角微弯了一瞬。仅一瞬。视频里的方砚唯抓起螃蟹,扬手嗖地扔进了海水里:“哈哈哈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方哥送你回老家。”路执:“……”今晚的家里过于安静了。作为十三中的特邀演出嘉宾,方砚唯原本是打算买束花带来的。但正值清明,花店里大簇大簇的都是菊花,还卖得不便宜。路执说这样不好,他也这么认为,所以他空手来了。十三中的校庆办得比鹭屿中学潦草,舞台没有氛围感,服化道也一般。负责化妆的老师只往他衣服上缀了几段烟青色的轻纱,就让他上台了。素色的灯光自上而下地流淌至他拨响的琴弦上,浮光穿透细小的微尘,笼着坐在其间的少年。一曲结束,十三中的老校长脸都要笑烂了。“文化熏陶,这就叫文化熏陶,鹭屿中学的学生质量就是不一般。”老校长说,“同学,有兴趣来我们十三中就读吗?”方砚唯张了张嘴,一句“我是文盲”就在嘴边。“他没兴趣。”黄毛在一旁插嘴。老校长打了个激灵。“这么好的孩子,可惜了不在我们学校。”老校长唠唠叨叨地走了。这么好的孩子,一拳一个人,都不带怕的,方砚唯心说。“方同学。”黄毛说,“我送你出学校吧。”“谢谢。”方砚唯提起自己的琴盒,跟他沿着来时的路往外走。“你认识路执吗?”他问。黄毛:“额……”“就你们年级第一。”他提示,“成绩特好的一个棺材脸书呆子。”算了。他执哥低调,没人有认识倒也不奇怪。“不用送我了。”方砚唯对十三中师生全员今天的微笑服务相当满意。他站在校门口,挥了挥手,跟黄毛道别。黄毛目送着方砚唯上了回家的公交车。在离路执家最近的一站,方砚唯下车,过马路。马路牙子上蹲了个人,端了盆凉粉在嗦,被辣得龇牙咧嘴,他走过去,一脚踢在人屁股上。“方哥!”何岁岁从地上跳起来,“来得正好,就等你了,来我给你扫个共享单车。”“走。”方砚唯说,“给我挑个品相好的。”两个少年一前一后,骑着单车,穿过坡道,往海边去了。街边堆叠的建筑上,喷着各色的彩绘,竹制的青色晾衣杆,贯穿在大街小巷里,洗得发白的衣服,同少年们干净的衣角一起,在四月的风里翻飞着。晚上十点半,路执从书桌边坐起来。他推开门走出去,走廊里空荡安静,方砚唯的房间里也没亮着灯。人呢?“我靠,执哥。”电话那端,黄毛忙不迭地解释,“我真看着人上了公交,我盯着车走的,半点没耽搁。”“嗯。”路执说。他静坐着回忆了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打开了班群。[何岁岁]:海水不凉,我给大家表演一个冲浪。[何岁岁]:今晚搭个帐篷,在海边睡哈哈哈哈。[何岁岁]:看我方哥。路执点开了视频。他第一次见方砚唯穿这么朴素的白色衬衫。视频画面里,夜幕低垂,少年坐在海边一块黑色的礁石上,运动鞋扔在沙滩上,拍岸而来的海浪打湿了他的裤脚。方砚唯把脚踝浸在海水中,搭在礁石上的手指拨弄着一只鹭屿随处可见的小螃蟹。画面安静,连小螃蟹也是惬意的。路执的嘴角微弯了一瞬。仅一瞬。视频里的方砚唯抓起螃蟹,扬手嗖地扔进了海水里:“哈哈哈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方哥送你回老家。”路执:“……”今晚的家里过于安静了。作为十三中的特邀演出嘉宾,方砚唯原本是打算买束花带来的。但正值清明,花店里大簇大簇的都是菊花,还卖得不便宜。路执说这样不好,他也这么认为,所以他空手来了。十三中的校庆办得比鹭屿中学潦草,舞台没有氛围感,服化道也一般。负责化妆的老师只往他衣服上缀了几段烟青色的轻纱,就让他上台了。素色的灯光自上而下地流淌至他拨响的琴弦上,浮光穿透细小的微尘,笼着坐在其间的少年。一曲结束,十三中的老校长脸都要笑烂了。“文化熏陶,这就叫文化熏陶,鹭屿中学的学生质量就是不一般。”老校长说,“同学,有兴趣来我们十三中就读吗?”方砚唯张了张嘴,一句“我是文盲”就在嘴边。“他没兴趣。”黄毛在一旁插嘴。老校长打了个激灵。“这么好的孩子,可惜了不在我们学校。”老校长唠唠叨叨地走了。这么好的孩子,一拳一个人,都不带怕的,方砚唯心说。“方同学。”黄毛说,“我送你出学校吧。”“谢谢。”方砚唯提起自己的琴盒,跟他沿着来时的路往外走。“你认识路执吗?”他问。黄毛:“额……”“就你们年级第一。”他提示,“成绩特好的一个棺材脸书呆子。”算了。他执哥低调,没人有认识倒也不奇怪。“不用送我了。”方砚唯对十三中师生全员今天的微笑服务相当满意。他站在校门口,挥了挥手,跟黄毛道别。黄毛目送着方砚唯上了回家的公交车。在离路执家最近的一站,方砚唯下车,过马路。马路牙子上蹲了个人,端了盆凉粉在嗦,被辣得龇牙咧嘴,他走过去,一脚踢在人屁股上。“方哥!”何岁岁从地上跳起来,“来得正好,就等你了,来我给你扫个共享单车。”“走。”方砚唯说,“给我挑个品相好的。”两个少年一前一后,骑着单车,穿过坡道,往海边去了。街边堆叠的建筑上,喷着各色的彩绘,竹制的青色晾衣杆,贯穿在大街小巷里,洗得发白的衣服,同少年们干净的衣角一起,在四月的风里翻飞着。晚上十点半,路执从书桌边坐起来。他推开门走出去,走廊里空荡安静,方砚唯的房间里也没亮着灯。人呢?“我靠,执哥。”电话那端,黄毛忙不迭地解释,“我真看着人上了公交,我盯着车走的,半点没耽搁。”“嗯。”路执说。他静坐着回忆了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打开了班群。[何岁岁]:海水不凉,我给大家表演一个冲浪。[何岁岁]:今晚搭个帐篷,在海边睡哈哈哈哈。[何岁岁]:看我方哥。路执点开了视频。他第一次见方砚唯穿这么朴素的白色衬衫。视频画面里,夜幕低垂,少年坐在海边一块黑色的礁石上,运动鞋扔在沙滩上,拍岸而来的海浪打湿了他的裤脚。方砚唯把脚踝浸在海水中,搭在礁石上的手指拨弄着一只鹭屿随处可见的小螃蟹。画面安静,连小螃蟹也是惬意的。路执的嘴角微弯了一瞬。仅一瞬。视频里的方砚唯抓起螃蟹,扬手嗖地扔进了海水里:“哈哈哈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方哥送你回老家。”路执:“……”今晚的家里过于安静了。作为十三中的特邀演出嘉宾,方砚唯原本是打算买束花带来的。但正值清明,花店里大簇大簇的都是菊花,还卖得不便宜。路执说这样不好,他也这么认为,所以他空手来了。十三中的校庆办得比鹭屿中学潦草,舞台没有氛围感,服化道也一般。负责化妆的老师只往他衣服上缀了几段烟青色的轻纱,就让他上台了。素色的灯光自上而下地流淌至他拨响的琴弦上,浮光穿透细小的微尘,笼着坐在其间的少年。一曲结束,十三中的老校长脸都要笑烂了。“文化熏陶,这就叫文化熏陶,鹭屿中学的学生质量就是不一般。”老校长说,“同学,有兴趣来我们十三中就读吗?”方砚唯张了张嘴,一句“我是文盲”就在嘴边。“他没兴趣。”黄毛在一旁插嘴。老校长打了个激灵。“这么好的孩子,可惜了不在我们学校。”老校长唠唠叨叨地走了。这么好的孩子,一拳一个人,都不带怕的,方砚唯心说。“方同学。”黄毛说,“我送你出学校吧。”“谢谢。”方砚唯提起自己的琴盒,跟他沿着来时的路往外走。“你认识路执吗?”他问。黄毛:“额……”“就你们年级第一。”他提示,“成绩特好的一个棺材脸书呆子。”算了。他执哥低调,没人有认识倒也不奇怪。“不用送我了。”方砚唯对十三中师生全员今天的微笑服务相当满意。他站在校门口,挥了挥手,跟黄毛道别。黄毛目送着方砚唯上了回家的公交车。在离路执家最近的一站,方砚唯下车,过马路。马路牙子上蹲了个人,端了盆凉粉在嗦,被辣得龇牙咧嘴,他走过去,一脚踢在人屁股上。“方哥!”何岁岁从地上跳起来,“来得正好,就等你了,来我给你扫个共享单车。”“走。”方砚唯说,“给我挑个品相好的。”两个少年一前一后,骑着单车,穿过坡道,往海边去了。街边堆叠的建筑上,喷着各色的彩绘,竹制的青色晾衣杆,贯穿在大街小巷里,洗得发白的衣服,同少年们干净的衣角一起,在四月的风里翻飞着。晚上十点半,路执从书桌边坐起来。他推开门走出去,走廊里空荡安静,方砚唯的房间里也没亮着灯。人呢?“我靠,执哥。”电话那端,黄毛忙不迭地解释,“我真看着人上了公交,我盯着车走的,半点没耽搁。”“嗯。”路执说。他静坐着回忆了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打开了班群。[何岁岁]:海水不凉,我给大家表演一个冲浪。[何岁岁]:今晚搭个帐篷,在海边睡哈哈哈哈。[何岁岁]:看我方哥。路执点开了视频。他第一次见方砚唯穿这么朴素的白色衬衫。视频画面里,夜幕低垂,少年坐在海边一块黑色的礁石上,运动鞋扔在沙滩上,拍岸而来的海浪打湿了他的裤脚。方砚唯把脚踝浸在海水中,搭在礁石上的手指拨弄着一只鹭屿随处可见的小螃蟹。画面安静,连小螃蟹也是惬意的。路执的嘴角微弯了一瞬。仅一瞬。视频里的方砚唯抓起螃蟹,扬手嗖地扔进了海水里:“哈哈哈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方哥送你回老家。”路执:“……”今晚的家里过于安静了。作为十三中的特邀演出嘉宾,方砚唯原本是打算买束花带来的。但正值清明,花店里大簇大簇的都是菊花,还卖得不便宜。路执说这样不好,他也这么认为,所以他空手来了。十三中的校庆办得比鹭屿中学潦草,舞台没有氛围感,服化道也一般。负责化妆的老师只往他衣服上缀了几段烟青色的轻纱,就让他上台了。素色的灯光自上而下地流淌至他拨响的琴弦上,浮光穿透细小的微尘,笼着坐在其间的少年。一曲结束,十三中的老校长脸都要笑烂了。“文化熏陶,这就叫文化熏陶,鹭屿中学的学生质量就是不一般。”老校长说,“同学,有兴趣来我们十三中就读吗?”方砚唯张了张嘴,一句“我是文盲”就在嘴边。“他没兴趣。”黄毛在一旁插嘴。老校长打了个激灵。“这么好的孩子,可惜了不在我们学校。”老校长唠唠叨叨地走了。这么好的孩子,一拳一个人,都不带怕的,方砚唯心说。“方同学。”黄毛说,“我送你出学校吧。”“谢谢。”方砚唯提起自己的琴盒,跟他沿着来时的路往外走。“你认识路执吗?”他问。黄毛:“额……”“就你们年级第一。”他提示,“成绩特好的一个棺材脸书呆子。”算了。他执哥低调,没人有认识倒也不奇怪。“不用送我了。”方砚唯对十三中师生全员今天的微笑服务相当满意。他站在校门口,挥了挥手,跟黄毛道别。黄毛目送着方砚唯上了回家的公交车。在离路执家最近的一站,方砚唯下车,过马路。马路牙子上蹲了个人,端了盆凉粉在嗦,被辣得龇牙咧嘴,他走过去,一脚踢在人屁股上。“方哥!”何岁岁从地上跳起来,“来得正好,就等你了,来我给你扫个共享单车。”“走。”方砚唯说,“给我挑个品相好的。”两个少年一前一后,骑着单车,穿过坡道,往海边去了。街边堆叠的建筑上,喷着各色的彩绘,竹制的青色晾衣杆,贯穿在大街小巷里,洗得发白的衣服,同少年们干净的衣角一起,在四月的风里翻飞着。晚上十点半,路执从书桌边坐起来。他推开门走出去,走廊里空荡安静,方砚唯的房间里也没亮着灯。人呢?“我靠,执哥。”电话那端,黄毛忙不迭地解释,“我真看着人上了公交,我盯着车走的,半点没耽搁。”“嗯。”路执说。他静坐着回忆了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打开了班群。[何岁岁]:海水不凉,我给大家表演一个冲浪。[何岁岁]:今晚搭个帐篷,在海边睡哈哈哈哈。[何岁岁]:看我方哥。路执点开了视频。他第一次见方砚唯穿这么朴素的白色衬衫。视频画面里,夜幕低垂,少年坐在海边一块黑色的礁石上,运动鞋扔在沙滩上,拍岸而来的海浪打湿了他的裤脚。方砚唯把脚踝浸在海水中,搭在礁石上的手指拨弄着一只鹭屿随处可见的小螃蟹。画面安静,连小螃蟹也是惬意的。路执的嘴角微弯了一瞬。仅一瞬。视频里的方砚唯抓起螃蟹,扬手嗖地扔进了海水里:“哈哈哈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方哥送你回老家。”路执:“……”今晚的家里过于安静了。作为十三中的特邀演出嘉宾,方砚唯原本是打算买束花带来的。但正值清明,花店里大簇大簇的都是菊花,还卖得不便宜。路执说这样不好,他也这么认为,所以他空手来了。十三中的校庆办得比鹭屿中学潦草,舞台没有氛围感,服化道也一般。负责化妆的老师只往他衣服上缀了几段烟青色的轻纱,就让他上台了。素色的灯光自上而下地流淌至他拨响的琴弦上,浮光穿透细小的微尘,笼着坐在其间的少年。一曲结束,十三中的老校长脸都要笑烂了。“文化熏陶,这就叫文化熏陶,鹭屿中学的学生质量就是不一般。”老校长说,“同学,有兴趣来我们十三中就读吗?”方砚唯张了张嘴,一句“我是文盲”就在嘴边。“他没兴趣。”黄毛在一旁插嘴。老校长打了个激灵。“这么好的孩子,可惜了不在我们学校。”老校长唠唠叨叨地走了。这么好的孩子,一拳一个人,都不带怕的,方砚唯心说。“方同学。”黄毛说,“我送你出学校吧。”“谢谢。”方砚唯提起自己的琴盒,跟他沿着来时的路往外走。“你认识路执吗?”他问。黄毛:“额……”“就你们年级第一。”他提示,“成绩特好的一个棺材脸书呆子。”算了。他执哥低调,没人有认识倒也不奇怪。“不用送我了。”方砚唯对十三中师生全员今天的微笑服务相当满意。他站在校门口,挥了挥手,跟黄毛道别。黄毛目送着方砚唯上了回家的公交车。在离路执家最近的一站,方砚唯下车,过马路。马路牙子上蹲了个人,端了盆凉粉在嗦,被辣得龇牙咧嘴,他走过去,一脚踢在人屁股上。“方哥!”何岁岁从地上跳起来,“来得正好,就等你了,来我给你扫个共享单车。”“走。”方砚唯说,“给我挑个品相好的。”两个少年一前一后,骑着单车,穿过坡道,往海边去了。街边堆叠的建筑上,喷着各色的彩绘,竹制的青色晾衣杆,贯穿在大街小巷里,洗得发白的衣服,同少年们干净的衣角一起,在四月的风里翻飞着。晚上十点半,路执从书桌边坐起来。他推开门走出去,走廊里空荡安静,方砚唯的房间里也没亮着灯。人呢?“我靠,执哥。”电话那端,黄毛忙不迭地解释,“我真看着人上了公交,我盯着车走的,半点没耽搁。”“嗯。”路执说。他静坐着回忆了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打开了班群。[何岁岁]:海水不凉,我给大家表演一个冲浪。[何岁岁]:今晚搭个帐篷,在海边睡哈哈哈哈。[何岁岁]:看我方哥。路执点开了视频。他第一次见方砚唯穿这么朴素的白色衬衫。视频画面里,夜幕低垂,少年坐在海边一块黑色的礁石上,运动鞋扔在沙滩上,拍岸而来的海浪打湿了他的裤脚。方砚唯把脚踝浸在海水中,搭在礁石上的手指拨弄着一只鹭屿随处可见的小螃蟹。画面安静,连小螃蟹也是惬意的。路执的嘴角微弯了一瞬。仅一瞬。视频里的方砚唯抓起螃蟹,扬手嗖地扔进了海水里:“哈哈哈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方哥送你回老家。”路执:“……”今晚的家里过于安静了。作为十三中的特邀演出嘉宾,方砚唯原本是打算买束花带来的。但正值清明,花店里大簇大簇的都是菊花,还卖得不便宜。路执说这样不好,他也这么认为,所以他空手来了。十三中的校庆办得比鹭屿中学潦草,舞台没有氛围感,服化道也一般。负责化妆的老师只往他衣服上缀了几段烟青色的轻纱,就让他上台了。素色的灯光自上而下地流淌至他拨响的琴弦上,浮光穿透细小的微尘,笼着坐在其间的少年。一曲结束,十三中的老校长脸都要笑烂了。“文化熏陶,这就叫文化熏陶,鹭屿中学的学生质量就是不一般。”老校长说,“同学,有兴趣来我们十三中就读吗?”方砚唯张了张嘴,一句“我是文盲”就在嘴边。“他没兴趣。”黄毛在一旁插嘴。老校长打了个激灵。“这么好的孩子,可惜了不在我们学校。”老校长唠唠叨叨地走了。这么好的孩子,一拳一个人,都不带怕的,方砚唯心说。“方同学。”黄毛说,“我送你出学校吧。”“谢谢。”方砚唯提起自己的琴盒,跟他沿着来时的路往外走。“你认识路执吗?”他问。黄毛:“额……”“就你们年级第一。”他提示,“成绩特好的一个棺材脸书呆子。”算了。他执哥低调,没人有认识倒也不奇怪。“不用送我了。”方砚唯对十三中师生全员今天的微笑服务相当满意。他站在校门口,挥了挥手,跟黄毛道别。黄毛目送着方砚唯上了回家的公交车。在离路执家最近的一站,方砚唯下车,过马路。马路牙子上蹲了个人,端了盆凉粉在嗦,被辣得龇牙咧嘴,他走过去,一脚踢在人屁股上。“方哥!”何岁岁从地上跳起来,“来得正好,就等你了,来我给你扫个共享单车。”“走。”方砚唯说,“给我挑个品相好的。”两个少年一前一后,骑着单车,穿过坡道,往海边去了。街边堆叠的建筑上,喷着各色的彩绘,竹制的青色晾衣杆,贯穿在大街小巷里,洗得发白的衣服,同少年们干净的衣角一起,在四月的风里翻飞着。晚上十点半,路执从书桌边坐起来。他推开门走出去,走廊里空荡安静,方砚唯的房间里也没亮着灯。人呢?“我靠,执哥。”电话那端,黄毛忙不迭地解释,“我真看着人上了公交,我盯着车走的,半点没耽搁。”“嗯。”路执说。他静坐着回忆了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打开了班群。[何岁岁]:海水不凉,我给大家表演一个冲浪。[何岁岁]:今晚搭个帐篷,在海边睡哈哈哈哈。[何岁岁]:看我方哥。路执点开了视频。他第一次见方砚唯穿这么朴素的白色衬衫。视频画面里,夜幕低垂,少年坐在海边一块黑色的礁石上,运动鞋扔在沙滩上,拍岸而来的海浪打湿了他的裤脚。方砚唯把脚踝浸在海水中,搭在礁石上的手指拨弄着一只鹭屿随处可见的小螃蟹。画面安静,连小螃蟹也是惬意的。路执的嘴角微弯了一瞬。仅一瞬。视频里的方砚唯抓起螃蟹,扬手嗖地扔进了海水里:“哈哈哈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方哥送你回老家。”路执:“……”今晚的家里过于安静了。作为十三中的特邀演出嘉宾,方砚唯原本是打算买束花带来的。但正值清明,花店里大簇大簇的都是菊花,还卖得不便宜。路执说这样不好,他也这么认为,所以他空手来了。十三中的校庆办得比鹭屿中学潦草,舞台没有氛围感,服化道也一般。负责化妆的老师只往他衣服上缀了几段烟青色的轻纱,就让他上台了。素色的灯光自上而下地流淌至他拨响的琴弦上,浮光穿透细小的微尘,笼着坐在其间的少年。一曲结束,十三中的老校长脸都要笑烂了。“文化熏陶,这就叫文化熏陶,鹭屿中学的学生质量就是不一般。”老校长说,“同学,有兴趣来我们十三中就读吗?”方砚唯张了张嘴,一句“我是文盲”就在嘴边。“他没兴趣。”黄毛在一旁插嘴。老校长打了个激灵。“这么好的孩子,可惜了不在我们学校。”老校长唠唠叨叨地走了。这么好的孩子,一拳一个人,都不带怕的,方砚唯心说。“方同学。”黄毛说,“我送你出学校吧。”“谢谢。”方砚唯提起自己的琴盒,跟他沿着来时的路往外走。“你认识路执吗?”他问。黄毛:“额……”“就你们年级第一。”他提示,“成绩特好的一个棺材脸书呆子。”算了。他执哥低调,没人有认识倒也不奇怪。“不用送我了。”方砚唯对十三中师生全员今天的微笑服务相当满意。他站在校门口,挥了挥手,跟黄毛道别。黄毛目送着方砚唯上了回家的公交车。在离路执家最近的一站,方砚唯下车,过马路。马路牙子上蹲了个人,端了盆凉粉在嗦,被辣得龇牙咧嘴,他走过去,一脚踢在人屁股上。“方哥!”何岁岁从地上跳起来,“来得正好,就等你了,来我给你扫个共享单车。”“走。”方砚唯说,“给我挑个品相好的。”两个少年一前一后,骑着单车,穿过坡道,往海边去了。街边堆叠的建筑上,喷着各色的彩绘,竹制的青色晾衣杆,贯穿在大街小巷里,洗得发白的衣服,同少年们干净的衣角一起,在四月的风里翻飞着。晚上十点半,路执从书桌边坐起来。他推开门走出去,走廊里空荡安静,方砚唯的房间里也没亮着灯。人呢?“我靠,执哥。”电话那端,黄毛忙不迭地解释,“我真看着人上了公交,我盯着车走的,半点没耽搁。”“嗯。”路执说。他静坐着回忆了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打开了班群。[何岁岁]:海水不凉,我给大家表演一个冲浪。[何岁岁]:今晚搭个帐篷,在海边睡哈哈哈哈。[何岁岁]:看我方哥。路执点开了视频。他第一次见方砚唯穿这么朴素的白色衬衫。视频画面里,夜幕低垂,少年坐在海边一块黑色的礁石上,运动鞋扔在沙滩上,拍岸而来的海浪打湿了他的裤脚。方砚唯把脚踝浸在海水中,搭在礁石上的手指拨弄着一只鹭屿随处可见的小螃蟹。画面安静,连小螃蟹也是惬意的。路执的嘴角微弯了一瞬。仅一瞬。视频里的方砚唯抓起螃蟹,扬手嗖地扔进了海水里:“哈哈哈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方哥送你回老家。”路执:“……”今晚的家里过于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