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夜晚总是那么令人陶醉,漆黑的天穹里布满了点点生辉的星星,显得格外耀眼。一轮明月高高地悬挂在空中,淡淡的光像轻薄的纱,飘飘洒洒的映在河面上,像撒上了一层碎银,晶亮闪光。两人在护城河边散步,夏风迎面徐徐吹来,格外清新,凉爽。两人谁也没开口,两颗跳动的心却并不显沉寂,他们像是在无声的交流,欢喜雀跃在这个夜色中肆意流淌,温情且缠绵。河面上飘荡的船只里,星火点点,季翀的手指在身侧悄然前行。蓦然被人牵住,沈初夏一惊,顿住脚步,低头,她的手被某人宽大的掌心包围,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而又力度恰好的握着她。温热在晚风中肆意漫延,她抬头,“殿下……”牵手啊,他知不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嗯!”季翀那双一贯凉薄威严的双眼并不看她。沈初夏转到他目光前,“殿下?”仰头,一双明眸在夜色中如同星星一般晶亮,这是要谈一场恋爱?躲无可躲,季翀垂头正视,“嗯。”夜色中,二十八岁的老男人竟显得羞涩,不会吧,沈初夏想笑,又觉得不地道,抬起他们紧握的手,“这是牵手?”“嗯。”“今天除了‘嗯’字没别的了?”沈初夏眉高扬,一副看某人热闹不嫌多的样子。“这个时候的你,不应当娇羞呢?”摄政王殿下表示很困惑。“哈哈……”沈初夏真的忍不住了,笑得前俯后仰。某人耳边一热,轻咳一声,松了手,兀自朝前走。糟了,沈小娘子又把殿下惹气了,木通要追上去,被苏觉松挡住,“别去!”“为……”木通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前面大笑的沈小娘子追上去,双手抱住了殿下的胳膊,下巴抵在他臂边,仰头浅笑。“殿下,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可爱?”“胡言乱语。”季翀崩着脸,侧头瞪了她眼。“好好好,只有我觉得殿下可爱。”一个没有恋爱经验的老小伙,多可爱啊!季翀伸出另一只手掐某人,什么女人,不懂娇羞就算了,还反过来调戏他,真是反天了。摄政王心里有一千种不满,嘴角在夜色中却咧到了耳根,很享受的让某人攀着他的胳膊,吹晚风,看夜火。今夜是如此美好!“在京城留几天?”“等卢祁上任,运河能通一角。”沈初夏在季翀的胳膊上打瞌睡。季翀一直侧脸看她迷迷糊糊,“你就这么自信沈龚慈能用他?”“与其给一个毛头小子横冲直撞,也好过给高氏那些老油条吧。”“一个小小的闸官而以!”沈初夏瞬间醒了,“啧啧……”直摇头。“什么眼神?”不知为何,位高权重的摄政王被小娘子看得心虚。沈初夏道,“今天收了钱源是你正确的选择。”季翀皱目。沈初夏道,“天天把他放在身边,天天让他给你拔算盘珠子,要是一个月后我再来京城,你还对我说这点小钱爷看不上,亲爱的殿下,那我也撤了!”“亲……”沈初夏伸手就捂他嘴,等他停了话,她笑着转身跑了,背着朝他挥手,“晚安,殿下,我要回去睡觉了。”季翀望着她的背影,久久未动。“闸官……”某人转身看向星光麟麟的河面,站在夜色中喃喃自语。苏觉松等人走到他身边,“殿下,夜深了,咱们该回去了。”季翀转头,“明天起,把今天那个小子放在我身边磨墨。”“可下官当着众人面已答应他主薄之位。”“一个小小的主薄还不配给本王磨墨?”“……”当然配,苏觉松不自觉的朝前面跑远的小娘子看过去,自从认识她以后,殿下行事越来越奇怪了。二日后,在京中诸多目光聚焦中,工部侍郎呈文给朝庭,批示新科探花卢祁为工部从八品闸官之职,主管京畿,包括渭河、大运河等所有河面事务。“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拿到任命书,卢祁既高兴又迷茫。“安顿好你母亲。”“这个当然。”卢祁已经开始焦虑了。沈初夏道,“我呢不懂大魏朝河道的弯弯绕绕,所以后面都要靠你自己琢磨了。”“啊……”卢祁不敢相信听到的,“那你为何让我抢到这个职位?”沈初夏狡黠一笑,“当然是方便我经商。”“……”卢祁被她说蒙了。“细辛——”沈初夏叫道,“把我送给卢大人的书拿过来。”卢祁就看到两个丫头捧了几本书过来,“这第一本就是大魏朝的河道要揖,我可是托了魏星晨的爷爷才在宫中抄录到的。”卢祁一听这高兴的很,连拿过来翻看。“等等。”沈初夏按住他翻书,递上第二本,“这是三十六计。”“要他何用?”为了自己的生意,沈初夏不得不先点拔他一下,“我和俞老板要给南粮与北商找一个不被敲诈的河道交接货物,我暂且想了个声东击西的办法,当然,我不是走后门,该交的税一钱不会少,只是不想被敲诈,明白吗?”卢祁点点头,又摇摇头。沈初夏看着并不多言,现在她推着他走,但她相信,经过锻炼,假以时日,他会懂的,要想在一潭泥沼中混出一条路来,并不是学习好就能行的。沈初夏又拿出第三本。“菜根谭?”卢祁自认为读过很多书,从没见过这样的书:“吃菜咽根?”“差不多这个意思。”沈初夏道:“人就咬得菜根,则百事可成。”卢祁神色一凝。“这本书我也是从瓦市偶然得来的,看了觉得不错推荐给你,希望在你迷茫无助时能从中领悟到一些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卢祁也听出些,沈小娘子想得太周全了,他行大礼:“多谢沈小娘子。”实际上,菜根谭并不是从瓦市淘来的,而是沈初夏默背下来的。菜根谭是明朝的书籍,根本不是这个朝代所拥有的东西,前世,因为爷爷喜欢,她背了下来,总的来说是反映了古代知识分子佛、儒、道三教合一的思想。或者说,是著者揉合了儒家中庸之道、释家出世思想和道教无为思想,结合自身体验,形成的一套出世入世的法则。她觉得对初出茅庐的卢祁应当有用。老憨佗知道沈初夏进京,也知道她必然会来找他。“又到用我的时候了?”他坐在门口,吹着穿巷风,冷嗖嗖的。沈初夏裹紧衣服,“你不冷吗?”都快冬天了,还坐在门口吹风,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她进了破旧小院。见他没动,只好停住,“佗叔……”喊得无奈且熟恁。老憨佗转头,“说吧,我听得到。”有求于人,姿态只能低点,沈初夏又裹了裹衣裳,“卢探花得了闸官之职,你听说了吧。”“为你经商谋路,我不感兴趣。”沈初夏撇眼,“你以为商好经的嘛,那也会拂出高氏很多小抓牙好不好,算是动了高氏的根基,这样对于以后搬动高氏也有很重要的作用,好不好。”小娘子说的一本正经,好像很凛然大义,老憨佗只轻哼一声,“那也是顺便,你的本意只想赚钱。”“那也是顺手帮了你呀。”“你那是帮季翀。”这天还真没法聊了。沈初夏望天,“我赚钱,你搞倒高氏,都要打击这些小罗罗,咱们目标统一,这不就好了嘛。”初冬,天高气爽,蓝天白云,一群鸟儿自由飞,宁静而清远。过了很久,老憨佗才答口,“知道了。”“多谢佗叔,有你相助,卢探花肯定会杀出一条血路。”老憨佗转身,“为何不找季翀?”“他对这些不屑。”老憨佗一张历经风霜的脸皱的更厉害了,“我也不屑。”沈初夏翻白眼,“我走了。”背后风里,吹来一句喃喃自语,“难道这就是我们一直扳不倒高氏的原因?”几日后,大运河到达汴京最重要的河道,卢大人一身簇新绿色官袍,耀武扬威出现在众人面前。河段上一群护工跟没看到他似的,个个拿牌上工。转眼间,河道驿所只余两杂工,一个烧饭的,一个打扫卫生的,卢大人好像也不恼,搬了一张凳子坐在门口,望向远处河面。一坐一天。两个杂工没有主动说话,他也没开口说过一句,甚至连饭都没他的份。他吃的是自家小厮拎过来的饭,吃完,小厮走人。小不懂以前跟在小兔子身后,是当中比较聪明的小家伙,沈初夏介绍给卢祁当小厮,他拎着空饭盒回到住处,把看到的情况跟沈初夏讲了,“嗯,我知道了。”一个早上,她也没闲着,一边研究河道,一边梳理河道小吏盘根错节的关系,唉,赚个钱容易吗?摄政王府,小五正站在摄政王面前回禀暗卫带来的消息,“卢大人已经坐在门口三天了,第一天没人跟他讲话,第二天,那个打扫卫生的老头劝他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第三天,那些护河工出工之前调笑了卢大人。”季翀听着,脸色无澜,手下说完,他挥挥手。小五眨眼之间消失不见。季翀侧头。钱源吓得双腿一软,扑嗵一声,“殿……殿下,小的……小的肚子疼,想请假出去买些药。”季翀皱眉。摄政王显得极为不耐烦,钱源以为要被砍头,结果他轻轻嗯了一声。这是……这是同意了?他高兴的连滚带爬出了摄政王府。回头看看高如参天的门额,老天爷,他再也不想高官厚禄了,他哪有命享啊,赶紧跑了。王府内,摄政王问,“他去了哪里?”小五跟幽灵一样出现,“回殿下,去了同泰客栈。”“看来不笨。”冷面凉薄的摄政王殿下竟笑了。小五感觉一冷,赤溜一下又不见了。一个大男人坐在一个小娘子面前哭天抹地,“都怪你,都怪你,我钱家要是断后,你一定是最大的罪人。”俞老板刚要出声阻止,被沈初夏挡住了,悄声对他说,“是个适合当官的。”“啊……”俞老板惊讶出声。钱源嚯然停止哭声,“你……你说什么?”他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沈初夏意味深长的笑笑。钱源不好意思的别过头,“那……那也怪你。”“怪我什么?怪我送你入青云?”“当然不是,怪你像我爷爷,我忍不住……”“就撒娇洒泼了?”钱源一张脸瞬间如血泼。沈初夏冷笑一声,“与此坐在这里哭,还不如干点有用的。”钱源不服气,“我当然想干有用的,殿下每天都让我打算盘,可我手中没数据,拿什么打。”沈初夏抬眼。“你别看我,我才不会随便找一组数加加减减,这种事,我从三岁做到十五岁,做够了,没有实则数据,我是不会动算盘的。”沈初夏指着门前河道,“那就从北护城河开始,去算算,每天有多少艘船经过,每艘船又收多少钱合理……”钱源很震惊,“这可是国之税赋,你让我去算?”“难道摄政王真让你在身边磨墨,无人时偷偷让你打个算盘?”“……”钱源呆住了。沈初夏与俞老板悄悄的出了掌事房。俞老板吁口气,“我怎么感觉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沈初夏笑道,“难道俞老板不希望生活在律法公正、廉政清明的朝代?”“谈何容易。”“确实不容易,咱们小老百姓就过小老百姓的日子。”“你……”明明做的事都能顶天,俞老板失笑,“沈小娘子……”沈初夏摊摊手,“俞老板,我说的是实话,我这点小打小闹算什么,真正有用的是他们……”她指了指皇宫方向。“也对。”俞老板回味,“也不对。”“哈哈……”不管对不对,沈初夏的赌注下到卢祁身上了,南北商人们的生意可全指望初出茅庐的卢大人了。五天后,高太师府,大运河京城处河闸的情况像八百里加急一样每天都送到高忱面前,幕僚们都听腻了,有人在消息之前插嘴,“是不是还坐在驿所前一动不动,然后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说本官在此,为何不来拜见?”“哈哈……”其它幕僚附合着纷纷大笑。高忱勾嘴,抬眼扫过去。众人瞬间噤声。“可以小看探花郎,但不要小瞧沈锦霖之女。”沈锦霖?这个名字消失太久了,久到这些幕僚都忘了大理寺大狱里还关着曾经的从五品员外郎。“怎么不回话?”高忱细长的丹凤眼显得不耐烦。小侍吓得连忙回道,“卢探花回了工部,向沈大人告状护河工不尊重他。”“……”众幕僚先是一愣,然后个个捂嘴发笑,不让笑声溢出来。高忱忍不住勾嘴,“是沈初夏的点子太憋脚,还是姓卢的太怂?”小侍那懂,吓得真缩头。捂嘴笑的众幕僚又被高忱吓得不敢动弹,姓沈的小娘们能有什么主意搬动盘根错节的护河工,姓卢的要是不怂,早就应当跟护河工干几架了,还会回工部告状?第六天,吏部耿大人收到沈龚慈投诉,“难道耿大人就不把他们叫过来问一句为何不尊重朝庭指派官员?”“……”这确实是一项过错,耿大人无法,只得让人去叫护河工,当然不会把所有的护河工都叫来,只会叫个领头的人过来训两句意思一下。第七天,护河工小头目被叫去吏部问话,卢祁跳上了护河闸船,顶替了小头目站的河道口,直接把拦船的闸船打开。沈初夏高兴一呼,成了。转眼间,堵在运河道弯里的大大小小船只跟放风的鸭子一样全都涌进了京城河道。他们顺利通闸。等其他护河工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看守的河道已经被巨大的水浪冲开了,他们点蒿纷纷涌向卢祁,要拿竹蒿把他淹死在河道内。老憨佗的人纷纷叫嚷,“他们杀朝庭命官啦,他们杀朝庭命官啦……”突然,一艘普通的中等船只上跳出很多兵卒,他们持刀纷纷跳向各个闸船,抓住了所有伸蒿杀人的护河工。一场杀戮与逮捕来的快,去的也快。河道上停满了密密麻麻的船只,他们被此情此景吓住了,怎么回事?卢祁被老憨佗的水鬼举上闸船,他抹了把糊眼的河水,顾不得冻得瑟瑟发抖的身子,朝前面大喊:“最前面那只,你该交河道费三百铜子,麻烦你送过来,第二艘吃七升水位,里面是布匹,按大魏朝河道课税,你该交二百九十文……”竟按规矩办事?“对吗?”有不懂的小声问邻船。懂的人点点头,“没错。”于是,明明很拥挤的河道,人群却安静无声,人们纷纷去闸船交过闸钱,交过之后,他们的船毫无阻拦的到达了京城码头。河道上,其它闸船上站着季翀的亲卫军,整整齐齐三千人,他们像占领胜利之地一样,守卫着收税的卢祁。南粮北商顺利以货易货,沈初夏收取了她该得的仓储费与佣人费。俞老板心惊胆颤,“沈……沈小娘子,高氏不会放过我们吧。”“我早就是他们眼中钉了。”沈初夏毫不在意。俞老板抹抹一头汗,欲言欲止。沈初夏拍拍他肩,“相信我,没事的。”真的吗?第八天,耿启儒在高氏施压下放了护河小头目,只是他还没出西署衙门,就被东署过来的季翀又抓住了。苏觉松一脸冷色,“能让摄政王亲自来抓你,你祖上还真是烧了不少高香。”护河小头目看向西边围观的官员,朝着高忱大叫,“国舅爷救我……国舅爷救我……”高忱一脸阴蛰的望向季翀。季翀负手而立,一身风轻云淡,口中说出的话却是石破惊天,“从同丰帝即位到现在四年,九个护河工共贪污河道过闸费四百零二万两,我会让大理寺严厉审查,追回这批银子。”“文大人——”“下官在——”“有没有银子,这个我先不管,可是每一笔银子的去向,我要知道的清清楚楚。”“是,殿下。”季翀抬步离开。走了几步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我调了三万人马进京协助兵马司治安,要是有什么人有什么不测,我跟封世子说了,可以格杀勿论。”高老太师气得大吼,“你想夺位?”季翀扯唇一笑,“就算夺了位,还是姓季,老太师,你说对不对?”“你……”“老太师,不过几个护河工,你紧张什么。”说完,昂首阔步,离开了西署。谁都没有想到,只是一个护河工小目头被上司叫过来问话,河道闸口就会失守,简直就是匪夷所思。耿启儒回到府里,把高季对话复述给耿太傅,“父亲,季翀毫不掩饰他的欲望。”耿太傅的心绪却不在这个上面,“第一天,第二天……一连六天麻痹对手,提出的罪名也仅仅是不尊重新官,让人掉以轻心,不就是去趟京署衙门嘛,殊不知,对手的方法简单粗暴,就是为了夺得一只放行闸船位,一环套一环,环环紧扣,击的护河道全军覆没。”“父亲,儿子特意去打听了,姓沈的小娘子只为自己的生意行便利,所以推了一把卢探花。”耿太傅从沉思中看向儿子,“这一代寒门子弟可能跟我们想象的不一样。”“父亲,何意?”耿太傅幽幽而道,“看这样子,某些人可能……”次日一大清早,卢祁在摄政王军队护送之下,把昨天收到的税银带进了工部,“沈大人,这是昨天收到的河道费,共计九百二十三两。”“一个河道口一天有近一千两?”那么一个月呢,一年呢?沈大人不敢想下去。“是,大人。”卢祁拿出清单,“每单都注明收的是什么样的船只,还请大人过目。”可是……以前,所有的河道都是自给自足,甚至,每到洪水旱季,朝庭还要补贴银子,沈大人知道里面的猫腻很多,可本朝风气一直这样,他也无力改变。“你这银子……”“我属工部,交给大人。”咝……沈龚慈突然觉得钱很烫手。季翀皱眉。摄政王显得极为不耐烦,钱源以为要被砍头,结果他轻轻嗯了一声。这是……这是同意了?他高兴的连滚带爬出了摄政王府。回头看看高如参天的门额,老天爷,他再也不想高官厚禄了,他哪有命享啊,赶紧跑了。王府内,摄政王问,“他去了哪里?”小五跟幽灵一样出现,“回殿下,去了同泰客栈。”“看来不笨。”冷面凉薄的摄政王殿下竟笑了。小五感觉一冷,赤溜一下又不见了。一个大男人坐在一个小娘子面前哭天抹地,“都怪你,都怪你,我钱家要是断后,你一定是最大的罪人。”俞老板刚要出声阻止,被沈初夏挡住了,悄声对他说,“是个适合当官的。”“啊……”俞老板惊讶出声。钱源嚯然停止哭声,“你……你说什么?”他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沈初夏意味深长的笑笑。钱源不好意思的别过头,“那……那也怪你。”“怪我什么?怪我送你入青云?”“当然不是,怪你像我爷爷,我忍不住……”“就撒娇洒泼了?”钱源一张脸瞬间如血泼。沈初夏冷笑一声,“与此坐在这里哭,还不如干点有用的。”钱源不服气,“我当然想干有用的,殿下每天都让我打算盘,可我手中没数据,拿什么打。”沈初夏抬眼。“你别看我,我才不会随便找一组数加加减减,这种事,我从三岁做到十五岁,做够了,没有实则数据,我是不会动算盘的。”沈初夏指着门前河道,“那就从北护城河开始,去算算,每天有多少艘船经过,每艘船又收多少钱合理……”钱源很震惊,“这可是国之税赋,你让我去算?”“难道摄政王真让你在身边磨墨,无人时偷偷让你打个算盘?”“……”钱源呆住了。沈初夏与俞老板悄悄的出了掌事房。俞老板吁口气,“我怎么感觉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沈初夏笑道,“难道俞老板不希望生活在律法公正、廉政清明的朝代?”“谈何容易。”“确实不容易,咱们小老百姓就过小老百姓的日子。”“你……”明明做的事都能顶天,俞老板失笑,“沈小娘子……”沈初夏摊摊手,“俞老板,我说的是实话,我这点小打小闹算什么,真正有用的是他们……”她指了指皇宫方向。“也对。”俞老板回味,“也不对。”“哈哈……”不管对不对,沈初夏的赌注下到卢祁身上了,南北商人们的生意可全指望初出茅庐的卢大人了。五天后,高太师府,大运河京城处河闸的情况像八百里加急一样每天都送到高忱面前,幕僚们都听腻了,有人在消息之前插嘴,“是不是还坐在驿所前一动不动,然后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说本官在此,为何不来拜见?”“哈哈……”其它幕僚附合着纷纷大笑。高忱勾嘴,抬眼扫过去。众人瞬间噤声。“可以小看探花郎,但不要小瞧沈锦霖之女。”沈锦霖?这个名字消失太久了,久到这些幕僚都忘了大理寺大狱里还关着曾经的从五品员外郎。“怎么不回话?”高忱细长的丹凤眼显得不耐烦。小侍吓得连忙回道,“卢探花回了工部,向沈大人告状护河工不尊重他。”“……”众幕僚先是一愣,然后个个捂嘴发笑,不让笑声溢出来。高忱忍不住勾嘴,“是沈初夏的点子太憋脚,还是姓卢的太怂?”小侍那懂,吓得真缩头。捂嘴笑的众幕僚又被高忱吓得不敢动弹,姓沈的小娘们能有什么主意搬动盘根错节的护河工,姓卢的要是不怂,早就应当跟护河工干几架了,还会回工部告状?第六天,吏部耿大人收到沈龚慈投诉,“难道耿大人就不把他们叫过来问一句为何不尊重朝庭指派官员?”“……”这确实是一项过错,耿大人无法,只得让人去叫护河工,当然不会把所有的护河工都叫来,只会叫个领头的人过来训两句意思一下。第七天,护河工小头目被叫去吏部问话,卢祁跳上了护河闸船,顶替了小头目站的河道口,直接把拦船的闸船打开。沈初夏高兴一呼,成了。转眼间,堵在运河道弯里的大大小小船只跟放风的鸭子一样全都涌进了京城河道。他们顺利通闸。等其他护河工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看守的河道已经被巨大的水浪冲开了,他们点蒿纷纷涌向卢祁,要拿竹蒿把他淹死在河道内。老憨佗的人纷纷叫嚷,“他们杀朝庭命官啦,他们杀朝庭命官啦……”突然,一艘普通的中等船只上跳出很多兵卒,他们持刀纷纷跳向各个闸船,抓住了所有伸蒿杀人的护河工。一场杀戮与逮捕来的快,去的也快。河道上停满了密密麻麻的船只,他们被此情此景吓住了,怎么回事?卢祁被老憨佗的水鬼举上闸船,他抹了把糊眼的河水,顾不得冻得瑟瑟发抖的身子,朝前面大喊:“最前面那只,你该交河道费三百铜子,麻烦你送过来,第二艘吃七升水位,里面是布匹,按大魏朝河道课税,你该交二百九十文……”竟按规矩办事?“对吗?”有不懂的小声问邻船。懂的人点点头,“没错。”于是,明明很拥挤的河道,人群却安静无声,人们纷纷去闸船交过闸钱,交过之后,他们的船毫无阻拦的到达了京城码头。河道上,其它闸船上站着季翀的亲卫军,整整齐齐三千人,他们像占领胜利之地一样,守卫着收税的卢祁。南粮北商顺利以货易货,沈初夏收取了她该得的仓储费与佣人费。俞老板心惊胆颤,“沈……沈小娘子,高氏不会放过我们吧。”“我早就是他们眼中钉了。”沈初夏毫不在意。俞老板抹抹一头汗,欲言欲止。沈初夏拍拍他肩,“相信我,没事的。”真的吗?第八天,耿启儒在高氏施压下放了护河小头目,只是他还没出西署衙门,就被东署过来的季翀又抓住了。苏觉松一脸冷色,“能让摄政王亲自来抓你,你祖上还真是烧了不少高香。”护河小头目看向西边围观的官员,朝着高忱大叫,“国舅爷救我……国舅爷救我……”高忱一脸阴蛰的望向季翀。季翀负手而立,一身风轻云淡,口中说出的话却是石破惊天,“从同丰帝即位到现在四年,九个护河工共贪污河道过闸费四百零二万两,我会让大理寺严厉审查,追回这批银子。”“文大人——”“下官在——”“有没有银子,这个我先不管,可是每一笔银子的去向,我要知道的清清楚楚。”“是,殿下。”季翀抬步离开。走了几步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我调了三万人马进京协助兵马司治安,要是有什么人有什么不测,我跟封世子说了,可以格杀勿论。”高老太师气得大吼,“你想夺位?”季翀扯唇一笑,“就算夺了位,还是姓季,老太师,你说对不对?”“你……”“老太师,不过几个护河工,你紧张什么。”说完,昂首阔步,离开了西署。谁都没有想到,只是一个护河工小目头被上司叫过来问话,河道闸口就会失守,简直就是匪夷所思。耿启儒回到府里,把高季对话复述给耿太傅,“父亲,季翀毫不掩饰他的欲望。”耿太傅的心绪却不在这个上面,“第一天,第二天……一连六天麻痹对手,提出的罪名也仅仅是不尊重新官,让人掉以轻心,不就是去趟京署衙门嘛,殊不知,对手的方法简单粗暴,就是为了夺得一只放行闸船位,一环套一环,环环紧扣,击的护河道全军覆没。”“父亲,儿子特意去打听了,姓沈的小娘子只为自己的生意行便利,所以推了一把卢探花。”耿太傅从沉思中看向儿子,“这一代寒门子弟可能跟我们想象的不一样。”“父亲,何意?”耿太傅幽幽而道,“看这样子,某些人可能……”次日一大清早,卢祁在摄政王军队护送之下,把昨天收到的税银带进了工部,“沈大人,这是昨天收到的河道费,共计九百二十三两。”“一个河道口一天有近一千两?”那么一个月呢,一年呢?沈大人不敢想下去。“是,大人。”卢祁拿出清单,“每单都注明收的是什么样的船只,还请大人过目。”可是……以前,所有的河道都是自给自足,甚至,每到洪水旱季,朝庭还要补贴银子,沈大人知道里面的猫腻很多,可本朝风气一直这样,他也无力改变。“你这银子……”“我属工部,交给大人。”咝……沈龚慈突然觉得钱很烫手。季翀皱眉。摄政王显得极为不耐烦,钱源以为要被砍头,结果他轻轻嗯了一声。这是……这是同意了?他高兴的连滚带爬出了摄政王府。回头看看高如参天的门额,老天爷,他再也不想高官厚禄了,他哪有命享啊,赶紧跑了。王府内,摄政王问,“他去了哪里?”小五跟幽灵一样出现,“回殿下,去了同泰客栈。”“看来不笨。”冷面凉薄的摄政王殿下竟笑了。小五感觉一冷,赤溜一下又不见了。一个大男人坐在一个小娘子面前哭天抹地,“都怪你,都怪你,我钱家要是断后,你一定是最大的罪人。”俞老板刚要出声阻止,被沈初夏挡住了,悄声对他说,“是个适合当官的。”“啊……”俞老板惊讶出声。钱源嚯然停止哭声,“你……你说什么?”他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沈初夏意味深长的笑笑。钱源不好意思的别过头,“那……那也怪你。”“怪我什么?怪我送你入青云?”“当然不是,怪你像我爷爷,我忍不住……”“就撒娇洒泼了?”钱源一张脸瞬间如血泼。沈初夏冷笑一声,“与此坐在这里哭,还不如干点有用的。”钱源不服气,“我当然想干有用的,殿下每天都让我打算盘,可我手中没数据,拿什么打。”沈初夏抬眼。“你别看我,我才不会随便找一组数加加减减,这种事,我从三岁做到十五岁,做够了,没有实则数据,我是不会动算盘的。”沈初夏指着门前河道,“那就从北护城河开始,去算算,每天有多少艘船经过,每艘船又收多少钱合理……”钱源很震惊,“这可是国之税赋,你让我去算?”“难道摄政王真让你在身边磨墨,无人时偷偷让你打个算盘?”“……”钱源呆住了。沈初夏与俞老板悄悄的出了掌事房。俞老板吁口气,“我怎么感觉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沈初夏笑道,“难道俞老板不希望生活在律法公正、廉政清明的朝代?”“谈何容易。”“确实不容易,咱们小老百姓就过小老百姓的日子。”“你……”明明做的事都能顶天,俞老板失笑,“沈小娘子……”沈初夏摊摊手,“俞老板,我说的是实话,我这点小打小闹算什么,真正有用的是他们……”她指了指皇宫方向。“也对。”俞老板回味,“也不对。”“哈哈……”不管对不对,沈初夏的赌注下到卢祁身上了,南北商人们的生意可全指望初出茅庐的卢大人了。五天后,高太师府,大运河京城处河闸的情况像八百里加急一样每天都送到高忱面前,幕僚们都听腻了,有人在消息之前插嘴,“是不是还坐在驿所前一动不动,然后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说本官在此,为何不来拜见?”“哈哈……”其它幕僚附合着纷纷大笑。高忱勾嘴,抬眼扫过去。众人瞬间噤声。“可以小看探花郎,但不要小瞧沈锦霖之女。”沈锦霖?这个名字消失太久了,久到这些幕僚都忘了大理寺大狱里还关着曾经的从五品员外郎。“怎么不回话?”高忱细长的丹凤眼显得不耐烦。小侍吓得连忙回道,“卢探花回了工部,向沈大人告状护河工不尊重他。”“……”众幕僚先是一愣,然后个个捂嘴发笑,不让笑声溢出来。高忱忍不住勾嘴,“是沈初夏的点子太憋脚,还是姓卢的太怂?”小侍那懂,吓得真缩头。捂嘴笑的众幕僚又被高忱吓得不敢动弹,姓沈的小娘们能有什么主意搬动盘根错节的护河工,姓卢的要是不怂,早就应当跟护河工干几架了,还会回工部告状?第六天,吏部耿大人收到沈龚慈投诉,“难道耿大人就不把他们叫过来问一句为何不尊重朝庭指派官员?”“……”这确实是一项过错,耿大人无法,只得让人去叫护河工,当然不会把所有的护河工都叫来,只会叫个领头的人过来训两句意思一下。第七天,护河工小头目被叫去吏部问话,卢祁跳上了护河闸船,顶替了小头目站的河道口,直接把拦船的闸船打开。沈初夏高兴一呼,成了。转眼间,堵在运河道弯里的大大小小船只跟放风的鸭子一样全都涌进了京城河道。他们顺利通闸。等其他护河工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看守的河道已经被巨大的水浪冲开了,他们点蒿纷纷涌向卢祁,要拿竹蒿把他淹死在河道内。老憨佗的人纷纷叫嚷,“他们杀朝庭命官啦,他们杀朝庭命官啦……”突然,一艘普通的中等船只上跳出很多兵卒,他们持刀纷纷跳向各个闸船,抓住了所有伸蒿杀人的护河工。一场杀戮与逮捕来的快,去的也快。河道上停满了密密麻麻的船只,他们被此情此景吓住了,怎么回事?卢祁被老憨佗的水鬼举上闸船,他抹了把糊眼的河水,顾不得冻得瑟瑟发抖的身子,朝前面大喊:“最前面那只,你该交河道费三百铜子,麻烦你送过来,第二艘吃七升水位,里面是布匹,按大魏朝河道课税,你该交二百九十文……”竟按规矩办事?“对吗?”有不懂的小声问邻船。懂的人点点头,“没错。”于是,明明很拥挤的河道,人群却安静无声,人们纷纷去闸船交过闸钱,交过之后,他们的船毫无阻拦的到达了京城码头。河道上,其它闸船上站着季翀的亲卫军,整整齐齐三千人,他们像占领胜利之地一样,守卫着收税的卢祁。南粮北商顺利以货易货,沈初夏收取了她该得的仓储费与佣人费。俞老板心惊胆颤,“沈……沈小娘子,高氏不会放过我们吧。”“我早就是他们眼中钉了。”沈初夏毫不在意。俞老板抹抹一头汗,欲言欲止。沈初夏拍拍他肩,“相信我,没事的。”真的吗?第八天,耿启儒在高氏施压下放了护河小头目,只是他还没出西署衙门,就被东署过来的季翀又抓住了。苏觉松一脸冷色,“能让摄政王亲自来抓你,你祖上还真是烧了不少高香。”护河小头目看向西边围观的官员,朝着高忱大叫,“国舅爷救我……国舅爷救我……”高忱一脸阴蛰的望向季翀。季翀负手而立,一身风轻云淡,口中说出的话却是石破惊天,“从同丰帝即位到现在四年,九个护河工共贪污河道过闸费四百零二万两,我会让大理寺严厉审查,追回这批银子。”“文大人——”“下官在——”“有没有银子,这个我先不管,可是每一笔银子的去向,我要知道的清清楚楚。”“是,殿下。”季翀抬步离开。走了几步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我调了三万人马进京协助兵马司治安,要是有什么人有什么不测,我跟封世子说了,可以格杀勿论。”高老太师气得大吼,“你想夺位?”季翀扯唇一笑,“就算夺了位,还是姓季,老太师,你说对不对?”“你……”“老太师,不过几个护河工,你紧张什么。”说完,昂首阔步,离开了西署。谁都没有想到,只是一个护河工小目头被上司叫过来问话,河道闸口就会失守,简直就是匪夷所思。耿启儒回到府里,把高季对话复述给耿太傅,“父亲,季翀毫不掩饰他的欲望。”耿太傅的心绪却不在这个上面,“第一天,第二天……一连六天麻痹对手,提出的罪名也仅仅是不尊重新官,让人掉以轻心,不就是去趟京署衙门嘛,殊不知,对手的方法简单粗暴,就是为了夺得一只放行闸船位,一环套一环,环环紧扣,击的护河道全军覆没。”“父亲,儿子特意去打听了,姓沈的小娘子只为自己的生意行便利,所以推了一把卢探花。”耿太傅从沉思中看向儿子,“这一代寒门子弟可能跟我们想象的不一样。”“父亲,何意?”耿太傅幽幽而道,“看这样子,某些人可能……”次日一大清早,卢祁在摄政王军队护送之下,把昨天收到的税银带进了工部,“沈大人,这是昨天收到的河道费,共计九百二十三两。”“一个河道口一天有近一千两?”那么一个月呢,一年呢?沈大人不敢想下去。“是,大人。”卢祁拿出清单,“每单都注明收的是什么样的船只,还请大人过目。”可是……以前,所有的河道都是自给自足,甚至,每到洪水旱季,朝庭还要补贴银子,沈大人知道里面的猫腻很多,可本朝风气一直这样,他也无力改变。“你这银子……”“我属工部,交给大人。”咝……沈龚慈突然觉得钱很烫手。季翀皱眉。摄政王显得极为不耐烦,钱源以为要被砍头,结果他轻轻嗯了一声。这是……这是同意了?他高兴的连滚带爬出了摄政王府。回头看看高如参天的门额,老天爷,他再也不想高官厚禄了,他哪有命享啊,赶紧跑了。王府内,摄政王问,“他去了哪里?”小五跟幽灵一样出现,“回殿下,去了同泰客栈。”“看来不笨。”冷面凉薄的摄政王殿下竟笑了。小五感觉一冷,赤溜一下又不见了。一个大男人坐在一个小娘子面前哭天抹地,“都怪你,都怪你,我钱家要是断后,你一定是最大的罪人。”俞老板刚要出声阻止,被沈初夏挡住了,悄声对他说,“是个适合当官的。”“啊……”俞老板惊讶出声。钱源嚯然停止哭声,“你……你说什么?”他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沈初夏意味深长的笑笑。钱源不好意思的别过头,“那……那也怪你。”“怪我什么?怪我送你入青云?”“当然不是,怪你像我爷爷,我忍不住……”“就撒娇洒泼了?”钱源一张脸瞬间如血泼。沈初夏冷笑一声,“与此坐在这里哭,还不如干点有用的。”钱源不服气,“我当然想干有用的,殿下每天都让我打算盘,可我手中没数据,拿什么打。”沈初夏抬眼。“你别看我,我才不会随便找一组数加加减减,这种事,我从三岁做到十五岁,做够了,没有实则数据,我是不会动算盘的。”沈初夏指着门前河道,“那就从北护城河开始,去算算,每天有多少艘船经过,每艘船又收多少钱合理……”钱源很震惊,“这可是国之税赋,你让我去算?”“难道摄政王真让你在身边磨墨,无人时偷偷让你打个算盘?”“……”钱源呆住了。沈初夏与俞老板悄悄的出了掌事房。俞老板吁口气,“我怎么感觉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沈初夏笑道,“难道俞老板不希望生活在律法公正、廉政清明的朝代?”“谈何容易。”“确实不容易,咱们小老百姓就过小老百姓的日子。”“你……”明明做的事都能顶天,俞老板失笑,“沈小娘子……”沈初夏摊摊手,“俞老板,我说的是实话,我这点小打小闹算什么,真正有用的是他们……”她指了指皇宫方向。“也对。”俞老板回味,“也不对。”“哈哈……”不管对不对,沈初夏的赌注下到卢祁身上了,南北商人们的生意可全指望初出茅庐的卢大人了。五天后,高太师府,大运河京城处河闸的情况像八百里加急一样每天都送到高忱面前,幕僚们都听腻了,有人在消息之前插嘴,“是不是还坐在驿所前一动不动,然后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说本官在此,为何不来拜见?”“哈哈……”其它幕僚附合着纷纷大笑。高忱勾嘴,抬眼扫过去。众人瞬间噤声。“可以小看探花郎,但不要小瞧沈锦霖之女。”沈锦霖?这个名字消失太久了,久到这些幕僚都忘了大理寺大狱里还关着曾经的从五品员外郎。“怎么不回话?”高忱细长的丹凤眼显得不耐烦。小侍吓得连忙回道,“卢探花回了工部,向沈大人告状护河工不尊重他。”“……”众幕僚先是一愣,然后个个捂嘴发笑,不让笑声溢出来。高忱忍不住勾嘴,“是沈初夏的点子太憋脚,还是姓卢的太怂?”小侍那懂,吓得真缩头。捂嘴笑的众幕僚又被高忱吓得不敢动弹,姓沈的小娘们能有什么主意搬动盘根错节的护河工,姓卢的要是不怂,早就应当跟护河工干几架了,还会回工部告状?第六天,吏部耿大人收到沈龚慈投诉,“难道耿大人就不把他们叫过来问一句为何不尊重朝庭指派官员?”“……”这确实是一项过错,耿大人无法,只得让人去叫护河工,当然不会把所有的护河工都叫来,只会叫个领头的人过来训两句意思一下。第七天,护河工小头目被叫去吏部问话,卢祁跳上了护河闸船,顶替了小头目站的河道口,直接把拦船的闸船打开。沈初夏高兴一呼,成了。转眼间,堵在运河道弯里的大大小小船只跟放风的鸭子一样全都涌进了京城河道。他们顺利通闸。等其他护河工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看守的河道已经被巨大的水浪冲开了,他们点蒿纷纷涌向卢祁,要拿竹蒿把他淹死在河道内。老憨佗的人纷纷叫嚷,“他们杀朝庭命官啦,他们杀朝庭命官啦……”突然,一艘普通的中等船只上跳出很多兵卒,他们持刀纷纷跳向各个闸船,抓住了所有伸蒿杀人的护河工。一场杀戮与逮捕来的快,去的也快。河道上停满了密密麻麻的船只,他们被此情此景吓住了,怎么回事?卢祁被老憨佗的水鬼举上闸船,他抹了把糊眼的河水,顾不得冻得瑟瑟发抖的身子,朝前面大喊:“最前面那只,你该交河道费三百铜子,麻烦你送过来,第二艘吃七升水位,里面是布匹,按大魏朝河道课税,你该交二百九十文……”竟按规矩办事?“对吗?”有不懂的小声问邻船。懂的人点点头,“没错。”于是,明明很拥挤的河道,人群却安静无声,人们纷纷去闸船交过闸钱,交过之后,他们的船毫无阻拦的到达了京城码头。河道上,其它闸船上站着季翀的亲卫军,整整齐齐三千人,他们像占领胜利之地一样,守卫着收税的卢祁。南粮北商顺利以货易货,沈初夏收取了她该得的仓储费与佣人费。俞老板心惊胆颤,“沈……沈小娘子,高氏不会放过我们吧。”“我早就是他们眼中钉了。”沈初夏毫不在意。俞老板抹抹一头汗,欲言欲止。沈初夏拍拍他肩,“相信我,没事的。”真的吗?第八天,耿启儒在高氏施压下放了护河小头目,只是他还没出西署衙门,就被东署过来的季翀又抓住了。苏觉松一脸冷色,“能让摄政王亲自来抓你,你祖上还真是烧了不少高香。”护河小头目看向西边围观的官员,朝着高忱大叫,“国舅爷救我……国舅爷救我……”高忱一脸阴蛰的望向季翀。季翀负手而立,一身风轻云淡,口中说出的话却是石破惊天,“从同丰帝即位到现在四年,九个护河工共贪污河道过闸费四百零二万两,我会让大理寺严厉审查,追回这批银子。”“文大人——”“下官在——”“有没有银子,这个我先不管,可是每一笔银子的去向,我要知道的清清楚楚。”“是,殿下。”季翀抬步离开。走了几步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我调了三万人马进京协助兵马司治安,要是有什么人有什么不测,我跟封世子说了,可以格杀勿论。”高老太师气得大吼,“你想夺位?”季翀扯唇一笑,“就算夺了位,还是姓季,老太师,你说对不对?”“你……”“老太师,不过几个护河工,你紧张什么。”说完,昂首阔步,离开了西署。谁都没有想到,只是一个护河工小目头被上司叫过来问话,河道闸口就会失守,简直就是匪夷所思。耿启儒回到府里,把高季对话复述给耿太傅,“父亲,季翀毫不掩饰他的欲望。”耿太傅的心绪却不在这个上面,“第一天,第二天……一连六天麻痹对手,提出的罪名也仅仅是不尊重新官,让人掉以轻心,不就是去趟京署衙门嘛,殊不知,对手的方法简单粗暴,就是为了夺得一只放行闸船位,一环套一环,环环紧扣,击的护河道全军覆没。”“父亲,儿子特意去打听了,姓沈的小娘子只为自己的生意行便利,所以推了一把卢探花。”耿太傅从沉思中看向儿子,“这一代寒门子弟可能跟我们想象的不一样。”“父亲,何意?”耿太傅幽幽而道,“看这样子,某些人可能……”次日一大清早,卢祁在摄政王军队护送之下,把昨天收到的税银带进了工部,“沈大人,这是昨天收到的河道费,共计九百二十三两。”“一个河道口一天有近一千两?”那么一个月呢,一年呢?沈大人不敢想下去。“是,大人。”卢祁拿出清单,“每单都注明收的是什么样的船只,还请大人过目。”可是……以前,所有的河道都是自给自足,甚至,每到洪水旱季,朝庭还要补贴银子,沈大人知道里面的猫腻很多,可本朝风气一直这样,他也无力改变。“你这银子……”“我属工部,交给大人。”咝……沈龚慈突然觉得钱很烫手。季翀皱眉。摄政王显得极为不耐烦,钱源以为要被砍头,结果他轻轻嗯了一声。这是……这是同意了?他高兴的连滚带爬出了摄政王府。回头看看高如参天的门额,老天爷,他再也不想高官厚禄了,他哪有命享啊,赶紧跑了。王府内,摄政王问,“他去了哪里?”小五跟幽灵一样出现,“回殿下,去了同泰客栈。”“看来不笨。”冷面凉薄的摄政王殿下竟笑了。小五感觉一冷,赤溜一下又不见了。一个大男人坐在一个小娘子面前哭天抹地,“都怪你,都怪你,我钱家要是断后,你一定是最大的罪人。”俞老板刚要出声阻止,被沈初夏挡住了,悄声对他说,“是个适合当官的。”“啊……”俞老板惊讶出声。钱源嚯然停止哭声,“你……你说什么?”他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沈初夏意味深长的笑笑。钱源不好意思的别过头,“那……那也怪你。”“怪我什么?怪我送你入青云?”“当然不是,怪你像我爷爷,我忍不住……”“就撒娇洒泼了?”钱源一张脸瞬间如血泼。沈初夏冷笑一声,“与此坐在这里哭,还不如干点有用的。”钱源不服气,“我当然想干有用的,殿下每天都让我打算盘,可我手中没数据,拿什么打。”沈初夏抬眼。“你别看我,我才不会随便找一组数加加减减,这种事,我从三岁做到十五岁,做够了,没有实则数据,我是不会动算盘的。”沈初夏指着门前河道,“那就从北护城河开始,去算算,每天有多少艘船经过,每艘船又收多少钱合理……”钱源很震惊,“这可是国之税赋,你让我去算?”“难道摄政王真让你在身边磨墨,无人时偷偷让你打个算盘?”“……”钱源呆住了。沈初夏与俞老板悄悄的出了掌事房。俞老板吁口气,“我怎么感觉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沈初夏笑道,“难道俞老板不希望生活在律法公正、廉政清明的朝代?”“谈何容易。”“确实不容易,咱们小老百姓就过小老百姓的日子。”“你……”明明做的事都能顶天,俞老板失笑,“沈小娘子……”沈初夏摊摊手,“俞老板,我说的是实话,我这点小打小闹算什么,真正有用的是他们……”她指了指皇宫方向。“也对。”俞老板回味,“也不对。”“哈哈……”不管对不对,沈初夏的赌注下到卢祁身上了,南北商人们的生意可全指望初出茅庐的卢大人了。五天后,高太师府,大运河京城处河闸的情况像八百里加急一样每天都送到高忱面前,幕僚们都听腻了,有人在消息之前插嘴,“是不是还坐在驿所前一动不动,然后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说本官在此,为何不来拜见?”“哈哈……”其它幕僚附合着纷纷大笑。高忱勾嘴,抬眼扫过去。众人瞬间噤声。“可以小看探花郎,但不要小瞧沈锦霖之女。”沈锦霖?这个名字消失太久了,久到这些幕僚都忘了大理寺大狱里还关着曾经的从五品员外郎。“怎么不回话?”高忱细长的丹凤眼显得不耐烦。小侍吓得连忙回道,“卢探花回了工部,向沈大人告状护河工不尊重他。”“……”众幕僚先是一愣,然后个个捂嘴发笑,不让笑声溢出来。高忱忍不住勾嘴,“是沈初夏的点子太憋脚,还是姓卢的太怂?”小侍那懂,吓得真缩头。捂嘴笑的众幕僚又被高忱吓得不敢动弹,姓沈的小娘们能有什么主意搬动盘根错节的护河工,姓卢的要是不怂,早就应当跟护河工干几架了,还会回工部告状?第六天,吏部耿大人收到沈龚慈投诉,“难道耿大人就不把他们叫过来问一句为何不尊重朝庭指派官员?”“……”这确实是一项过错,耿大人无法,只得让人去叫护河工,当然不会把所有的护河工都叫来,只会叫个领头的人过来训两句意思一下。第七天,护河工小头目被叫去吏部问话,卢祁跳上了护河闸船,顶替了小头目站的河道口,直接把拦船的闸船打开。沈初夏高兴一呼,成了。转眼间,堵在运河道弯里的大大小小船只跟放风的鸭子一样全都涌进了京城河道。他们顺利通闸。等其他护河工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看守的河道已经被巨大的水浪冲开了,他们点蒿纷纷涌向卢祁,要拿竹蒿把他淹死在河道内。老憨佗的人纷纷叫嚷,“他们杀朝庭命官啦,他们杀朝庭命官啦……”突然,一艘普通的中等船只上跳出很多兵卒,他们持刀纷纷跳向各个闸船,抓住了所有伸蒿杀人的护河工。一场杀戮与逮捕来的快,去的也快。河道上停满了密密麻麻的船只,他们被此情此景吓住了,怎么回事?卢祁被老憨佗的水鬼举上闸船,他抹了把糊眼的河水,顾不得冻得瑟瑟发抖的身子,朝前面大喊:“最前面那只,你该交河道费三百铜子,麻烦你送过来,第二艘吃七升水位,里面是布匹,按大魏朝河道课税,你该交二百九十文……”竟按规矩办事?“对吗?”有不懂的小声问邻船。懂的人点点头,“没错。”于是,明明很拥挤的河道,人群却安静无声,人们纷纷去闸船交过闸钱,交过之后,他们的船毫无阻拦的到达了京城码头。河道上,其它闸船上站着季翀的亲卫军,整整齐齐三千人,他们像占领胜利之地一样,守卫着收税的卢祁。南粮北商顺利以货易货,沈初夏收取了她该得的仓储费与佣人费。俞老板心惊胆颤,“沈……沈小娘子,高氏不会放过我们吧。”“我早就是他们眼中钉了。”沈初夏毫不在意。俞老板抹抹一头汗,欲言欲止。沈初夏拍拍他肩,“相信我,没事的。”真的吗?第八天,耿启儒在高氏施压下放了护河小头目,只是他还没出西署衙门,就被东署过来的季翀又抓住了。苏觉松一脸冷色,“能让摄政王亲自来抓你,你祖上还真是烧了不少高香。”护河小头目看向西边围观的官员,朝着高忱大叫,“国舅爷救我……国舅爷救我……”高忱一脸阴蛰的望向季翀。季翀负手而立,一身风轻云淡,口中说出的话却是石破惊天,“从同丰帝即位到现在四年,九个护河工共贪污河道过闸费四百零二万两,我会让大理寺严厉审查,追回这批银子。”“文大人——”“下官在——”“有没有银子,这个我先不管,可是每一笔银子的去向,我要知道的清清楚楚。”“是,殿下。”季翀抬步离开。走了几步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我调了三万人马进京协助兵马司治安,要是有什么人有什么不测,我跟封世子说了,可以格杀勿论。”高老太师气得大吼,“你想夺位?”季翀扯唇一笑,“就算夺了位,还是姓季,老太师,你说对不对?”“你……”“老太师,不过几个护河工,你紧张什么。”说完,昂首阔步,离开了西署。谁都没有想到,只是一个护河工小目头被上司叫过来问话,河道闸口就会失守,简直就是匪夷所思。耿启儒回到府里,把高季对话复述给耿太傅,“父亲,季翀毫不掩饰他的欲望。”耿太傅的心绪却不在这个上面,“第一天,第二天……一连六天麻痹对手,提出的罪名也仅仅是不尊重新官,让人掉以轻心,不就是去趟京署衙门嘛,殊不知,对手的方法简单粗暴,就是为了夺得一只放行闸船位,一环套一环,环环紧扣,击的护河道全军覆没。”“父亲,儿子特意去打听了,姓沈的小娘子只为自己的生意行便利,所以推了一把卢探花。”耿太傅从沉思中看向儿子,“这一代寒门子弟可能跟我们想象的不一样。”“父亲,何意?”耿太傅幽幽而道,“看这样子,某些人可能……”次日一大清早,卢祁在摄政王军队护送之下,把昨天收到的税银带进了工部,“沈大人,这是昨天收到的河道费,共计九百二十三两。”“一个河道口一天有近一千两?”那么一个月呢,一年呢?沈大人不敢想下去。“是,大人。”卢祁拿出清单,“每单都注明收的是什么样的船只,还请大人过目。”可是……以前,所有的河道都是自给自足,甚至,每到洪水旱季,朝庭还要补贴银子,沈大人知道里面的猫腻很多,可本朝风气一直这样,他也无力改变。“你这银子……”“我属工部,交给大人。”咝……沈龚慈突然觉得钱很烫手。季翀皱眉。摄政王显得极为不耐烦,钱源以为要被砍头,结果他轻轻嗯了一声。这是……这是同意了?他高兴的连滚带爬出了摄政王府。回头看看高如参天的门额,老天爷,他再也不想高官厚禄了,他哪有命享啊,赶紧跑了。王府内,摄政王问,“他去了哪里?”小五跟幽灵一样出现,“回殿下,去了同泰客栈。”“看来不笨。”冷面凉薄的摄政王殿下竟笑了。小五感觉一冷,赤溜一下又不见了。一个大男人坐在一个小娘子面前哭天抹地,“都怪你,都怪你,我钱家要是断后,你一定是最大的罪人。”俞老板刚要出声阻止,被沈初夏挡住了,悄声对他说,“是个适合当官的。”“啊……”俞老板惊讶出声。钱源嚯然停止哭声,“你……你说什么?”他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沈初夏意味深长的笑笑。钱源不好意思的别过头,“那……那也怪你。”“怪我什么?怪我送你入青云?”“当然不是,怪你像我爷爷,我忍不住……”“就撒娇洒泼了?”钱源一张脸瞬间如血泼。沈初夏冷笑一声,“与此坐在这里哭,还不如干点有用的。”钱源不服气,“我当然想干有用的,殿下每天都让我打算盘,可我手中没数据,拿什么打。”沈初夏抬眼。“你别看我,我才不会随便找一组数加加减减,这种事,我从三岁做到十五岁,做够了,没有实则数据,我是不会动算盘的。”沈初夏指着门前河道,“那就从北护城河开始,去算算,每天有多少艘船经过,每艘船又收多少钱合理……”钱源很震惊,“这可是国之税赋,你让我去算?”“难道摄政王真让你在身边磨墨,无人时偷偷让你打个算盘?”“……”钱源呆住了。沈初夏与俞老板悄悄的出了掌事房。俞老板吁口气,“我怎么感觉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沈初夏笑道,“难道俞老板不希望生活在律法公正、廉政清明的朝代?”“谈何容易。”“确实不容易,咱们小老百姓就过小老百姓的日子。”“你……”明明做的事都能顶天,俞老板失笑,“沈小娘子……”沈初夏摊摊手,“俞老板,我说的是实话,我这点小打小闹算什么,真正有用的是他们……”她指了指皇宫方向。“也对。”俞老板回味,“也不对。”“哈哈……”不管对不对,沈初夏的赌注下到卢祁身上了,南北商人们的生意可全指望初出茅庐的卢大人了。五天后,高太师府,大运河京城处河闸的情况像八百里加急一样每天都送到高忱面前,幕僚们都听腻了,有人在消息之前插嘴,“是不是还坐在驿所前一动不动,然后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说本官在此,为何不来拜见?”“哈哈……”其它幕僚附合着纷纷大笑。高忱勾嘴,抬眼扫过去。众人瞬间噤声。“可以小看探花郎,但不要小瞧沈锦霖之女。”沈锦霖?这个名字消失太久了,久到这些幕僚都忘了大理寺大狱里还关着曾经的从五品员外郎。“怎么不回话?”高忱细长的丹凤眼显得不耐烦。小侍吓得连忙回道,“卢探花回了工部,向沈大人告状护河工不尊重他。”“……”众幕僚先是一愣,然后个个捂嘴发笑,不让笑声溢出来。高忱忍不住勾嘴,“是沈初夏的点子太憋脚,还是姓卢的太怂?”小侍那懂,吓得真缩头。捂嘴笑的众幕僚又被高忱吓得不敢动弹,姓沈的小娘们能有什么主意搬动盘根错节的护河工,姓卢的要是不怂,早就应当跟护河工干几架了,还会回工部告状?第六天,吏部耿大人收到沈龚慈投诉,“难道耿大人就不把他们叫过来问一句为何不尊重朝庭指派官员?”“……”这确实是一项过错,耿大人无法,只得让人去叫护河工,当然不会把所有的护河工都叫来,只会叫个领头的人过来训两句意思一下。第七天,护河工小头目被叫去吏部问话,卢祁跳上了护河闸船,顶替了小头目站的河道口,直接把拦船的闸船打开。沈初夏高兴一呼,成了。转眼间,堵在运河道弯里的大大小小船只跟放风的鸭子一样全都涌进了京城河道。他们顺利通闸。等其他护河工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看守的河道已经被巨大的水浪冲开了,他们点蒿纷纷涌向卢祁,要拿竹蒿把他淹死在河道内。老憨佗的人纷纷叫嚷,“他们杀朝庭命官啦,他们杀朝庭命官啦……”突然,一艘普通的中等船只上跳出很多兵卒,他们持刀纷纷跳向各个闸船,抓住了所有伸蒿杀人的护河工。一场杀戮与逮捕来的快,去的也快。河道上停满了密密麻麻的船只,他们被此情此景吓住了,怎么回事?卢祁被老憨佗的水鬼举上闸船,他抹了把糊眼的河水,顾不得冻得瑟瑟发抖的身子,朝前面大喊:“最前面那只,你该交河道费三百铜子,麻烦你送过来,第二艘吃七升水位,里面是布匹,按大魏朝河道课税,你该交二百九十文……”竟按规矩办事?“对吗?”有不懂的小声问邻船。懂的人点点头,“没错。”于是,明明很拥挤的河道,人群却安静无声,人们纷纷去闸船交过闸钱,交过之后,他们的船毫无阻拦的到达了京城码头。河道上,其它闸船上站着季翀的亲卫军,整整齐齐三千人,他们像占领胜利之地一样,守卫着收税的卢祁。南粮北商顺利以货易货,沈初夏收取了她该得的仓储费与佣人费。俞老板心惊胆颤,“沈……沈小娘子,高氏不会放过我们吧。”“我早就是他们眼中钉了。”沈初夏毫不在意。俞老板抹抹一头汗,欲言欲止。沈初夏拍拍他肩,“相信我,没事的。”真的吗?第八天,耿启儒在高氏施压下放了护河小头目,只是他还没出西署衙门,就被东署过来的季翀又抓住了。苏觉松一脸冷色,“能让摄政王亲自来抓你,你祖上还真是烧了不少高香。”护河小头目看向西边围观的官员,朝着高忱大叫,“国舅爷救我……国舅爷救我……”高忱一脸阴蛰的望向季翀。季翀负手而立,一身风轻云淡,口中说出的话却是石破惊天,“从同丰帝即位到现在四年,九个护河工共贪污河道过闸费四百零二万两,我会让大理寺严厉审查,追回这批银子。”“文大人——”“下官在——”“有没有银子,这个我先不管,可是每一笔银子的去向,我要知道的清清楚楚。”“是,殿下。”季翀抬步离开。走了几步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我调了三万人马进京协助兵马司治安,要是有什么人有什么不测,我跟封世子说了,可以格杀勿论。”高老太师气得大吼,“你想夺位?”季翀扯唇一笑,“就算夺了位,还是姓季,老太师,你说对不对?”“你……”“老太师,不过几个护河工,你紧张什么。”说完,昂首阔步,离开了西署。谁都没有想到,只是一个护河工小目头被上司叫过来问话,河道闸口就会失守,简直就是匪夷所思。耿启儒回到府里,把高季对话复述给耿太傅,“父亲,季翀毫不掩饰他的欲望。”耿太傅的心绪却不在这个上面,“第一天,第二天……一连六天麻痹对手,提出的罪名也仅仅是不尊重新官,让人掉以轻心,不就是去趟京署衙门嘛,殊不知,对手的方法简单粗暴,就是为了夺得一只放行闸船位,一环套一环,环环紧扣,击的护河道全军覆没。”“父亲,儿子特意去打听了,姓沈的小娘子只为自己的生意行便利,所以推了一把卢探花。”耿太傅从沉思中看向儿子,“这一代寒门子弟可能跟我们想象的不一样。”“父亲,何意?”耿太傅幽幽而道,“看这样子,某些人可能……”次日一大清早,卢祁在摄政王军队护送之下,把昨天收到的税银带进了工部,“沈大人,这是昨天收到的河道费,共计九百二十三两。”“一个河道口一天有近一千两?”那么一个月呢,一年呢?沈大人不敢想下去。“是,大人。”卢祁拿出清单,“每单都注明收的是什么样的船只,还请大人过目。”可是……以前,所有的河道都是自给自足,甚至,每到洪水旱季,朝庭还要补贴银子,沈大人知道里面的猫腻很多,可本朝风气一直这样,他也无力改变。“你这银子……”“我属工部,交给大人。”咝……沈龚慈突然觉得钱很烫手。季翀皱眉。摄政王显得极为不耐烦,钱源以为要被砍头,结果他轻轻嗯了一声。这是……这是同意了?他高兴的连滚带爬出了摄政王府。回头看看高如参天的门额,老天爷,他再也不想高官厚禄了,他哪有命享啊,赶紧跑了。王府内,摄政王问,“他去了哪里?”小五跟幽灵一样出现,“回殿下,去了同泰客栈。”“看来不笨。”冷面凉薄的摄政王殿下竟笑了。小五感觉一冷,赤溜一下又不见了。一个大男人坐在一个小娘子面前哭天抹地,“都怪你,都怪你,我钱家要是断后,你一定是最大的罪人。”俞老板刚要出声阻止,被沈初夏挡住了,悄声对他说,“是个适合当官的。”“啊……”俞老板惊讶出声。钱源嚯然停止哭声,“你……你说什么?”他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沈初夏意味深长的笑笑。钱源不好意思的别过头,“那……那也怪你。”“怪我什么?怪我送你入青云?”“当然不是,怪你像我爷爷,我忍不住……”“就撒娇洒泼了?”钱源一张脸瞬间如血泼。沈初夏冷笑一声,“与此坐在这里哭,还不如干点有用的。”钱源不服气,“我当然想干有用的,殿下每天都让我打算盘,可我手中没数据,拿什么打。”沈初夏抬眼。“你别看我,我才不会随便找一组数加加减减,这种事,我从三岁做到十五岁,做够了,没有实则数据,我是不会动算盘的。”沈初夏指着门前河道,“那就从北护城河开始,去算算,每天有多少艘船经过,每艘船又收多少钱合理……”钱源很震惊,“这可是国之税赋,你让我去算?”“难道摄政王真让你在身边磨墨,无人时偷偷让你打个算盘?”“……”钱源呆住了。沈初夏与俞老板悄悄的出了掌事房。俞老板吁口气,“我怎么感觉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沈初夏笑道,“难道俞老板不希望生活在律法公正、廉政清明的朝代?”“谈何容易。”“确实不容易,咱们小老百姓就过小老百姓的日子。”“你……”明明做的事都能顶天,俞老板失笑,“沈小娘子……”沈初夏摊摊手,“俞老板,我说的是实话,我这点小打小闹算什么,真正有用的是他们……”她指了指皇宫方向。“也对。”俞老板回味,“也不对。”“哈哈……”不管对不对,沈初夏的赌注下到卢祁身上了,南北商人们的生意可全指望初出茅庐的卢大人了。五天后,高太师府,大运河京城处河闸的情况像八百里加急一样每天都送到高忱面前,幕僚们都听腻了,有人在消息之前插嘴,“是不是还坐在驿所前一动不动,然后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说本官在此,为何不来拜见?”“哈哈……”其它幕僚附合着纷纷大笑。高忱勾嘴,抬眼扫过去。众人瞬间噤声。“可以小看探花郎,但不要小瞧沈锦霖之女。”沈锦霖?这个名字消失太久了,久到这些幕僚都忘了大理寺大狱里还关着曾经的从五品员外郎。“怎么不回话?”高忱细长的丹凤眼显得不耐烦。小侍吓得连忙回道,“卢探花回了工部,向沈大人告状护河工不尊重他。”“……”众幕僚先是一愣,然后个个捂嘴发笑,不让笑声溢出来。高忱忍不住勾嘴,“是沈初夏的点子太憋脚,还是姓卢的太怂?”小侍那懂,吓得真缩头。捂嘴笑的众幕僚又被高忱吓得不敢动弹,姓沈的小娘们能有什么主意搬动盘根错节的护河工,姓卢的要是不怂,早就应当跟护河工干几架了,还会回工部告状?第六天,吏部耿大人收到沈龚慈投诉,“难道耿大人就不把他们叫过来问一句为何不尊重朝庭指派官员?”“……”这确实是一项过错,耿大人无法,只得让人去叫护河工,当然不会把所有的护河工都叫来,只会叫个领头的人过来训两句意思一下。第七天,护河工小头目被叫去吏部问话,卢祁跳上了护河闸船,顶替了小头目站的河道口,直接把拦船的闸船打开。沈初夏高兴一呼,成了。转眼间,堵在运河道弯里的大大小小船只跟放风的鸭子一样全都涌进了京城河道。他们顺利通闸。等其他护河工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看守的河道已经被巨大的水浪冲开了,他们点蒿纷纷涌向卢祁,要拿竹蒿把他淹死在河道内。老憨佗的人纷纷叫嚷,“他们杀朝庭命官啦,他们杀朝庭命官啦……”突然,一艘普通的中等船只上跳出很多兵卒,他们持刀纷纷跳向各个闸船,抓住了所有伸蒿杀人的护河工。一场杀戮与逮捕来的快,去的也快。河道上停满了密密麻麻的船只,他们被此情此景吓住了,怎么回事?卢祁被老憨佗的水鬼举上闸船,他抹了把糊眼的河水,顾不得冻得瑟瑟发抖的身子,朝前面大喊:“最前面那只,你该交河道费三百铜子,麻烦你送过来,第二艘吃七升水位,里面是布匹,按大魏朝河道课税,你该交二百九十文……”竟按规矩办事?“对吗?”有不懂的小声问邻船。懂的人点点头,“没错。”于是,明明很拥挤的河道,人群却安静无声,人们纷纷去闸船交过闸钱,交过之后,他们的船毫无阻拦的到达了京城码头。河道上,其它闸船上站着季翀的亲卫军,整整齐齐三千人,他们像占领胜利之地一样,守卫着收税的卢祁。南粮北商顺利以货易货,沈初夏收取了她该得的仓储费与佣人费。俞老板心惊胆颤,“沈……沈小娘子,高氏不会放过我们吧。”“我早就是他们眼中钉了。”沈初夏毫不在意。俞老板抹抹一头汗,欲言欲止。沈初夏拍拍他肩,“相信我,没事的。”真的吗?第八天,耿启儒在高氏施压下放了护河小头目,只是他还没出西署衙门,就被东署过来的季翀又抓住了。苏觉松一脸冷色,“能让摄政王亲自来抓你,你祖上还真是烧了不少高香。”护河小头目看向西边围观的官员,朝着高忱大叫,“国舅爷救我……国舅爷救我……”高忱一脸阴蛰的望向季翀。季翀负手而立,一身风轻云淡,口中说出的话却是石破惊天,“从同丰帝即位到现在四年,九个护河工共贪污河道过闸费四百零二万两,我会让大理寺严厉审查,追回这批银子。”“文大人——”“下官在——”“有没有银子,这个我先不管,可是每一笔银子的去向,我要知道的清清楚楚。”“是,殿下。”季翀抬步离开。走了几步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我调了三万人马进京协助兵马司治安,要是有什么人有什么不测,我跟封世子说了,可以格杀勿论。”高老太师气得大吼,“你想夺位?”季翀扯唇一笑,“就算夺了位,还是姓季,老太师,你说对不对?”“你……”“老太师,不过几个护河工,你紧张什么。”说完,昂首阔步,离开了西署。谁都没有想到,只是一个护河工小目头被上司叫过来问话,河道闸口就会失守,简直就是匪夷所思。耿启儒回到府里,把高季对话复述给耿太傅,“父亲,季翀毫不掩饰他的欲望。”耿太傅的心绪却不在这个上面,“第一天,第二天……一连六天麻痹对手,提出的罪名也仅仅是不尊重新官,让人掉以轻心,不就是去趟京署衙门嘛,殊不知,对手的方法简单粗暴,就是为了夺得一只放行闸船位,一环套一环,环环紧扣,击的护河道全军覆没。”“父亲,儿子特意去打听了,姓沈的小娘子只为自己的生意行便利,所以推了一把卢探花。”耿太傅从沉思中看向儿子,“这一代寒门子弟可能跟我们想象的不一样。”“父亲,何意?”耿太傅幽幽而道,“看这样子,某些人可能……”次日一大清早,卢祁在摄政王军队护送之下,把昨天收到的税银带进了工部,“沈大人,这是昨天收到的河道费,共计九百二十三两。”“一个河道口一天有近一千两?”那么一个月呢,一年呢?沈大人不敢想下去。“是,大人。”卢祁拿出清单,“每单都注明收的是什么样的船只,还请大人过目。”可是……以前,所有的河道都是自给自足,甚至,每到洪水旱季,朝庭还要补贴银子,沈大人知道里面的猫腻很多,可本朝风气一直这样,他也无力改变。“你这银子……”“我属工部,交给大人。”咝……沈龚慈突然觉得钱很烫手。季翀皱眉。摄政王显得极为不耐烦,钱源以为要被砍头,结果他轻轻嗯了一声。这是……这是同意了?他高兴的连滚带爬出了摄政王府。回头看看高如参天的门额,老天爷,他再也不想高官厚禄了,他哪有命享啊,赶紧跑了。王府内,摄政王问,“他去了哪里?”小五跟幽灵一样出现,“回殿下,去了同泰客栈。”“看来不笨。”冷面凉薄的摄政王殿下竟笑了。小五感觉一冷,赤溜一下又不见了。一个大男人坐在一个小娘子面前哭天抹地,“都怪你,都怪你,我钱家要是断后,你一定是最大的罪人。”俞老板刚要出声阻止,被沈初夏挡住了,悄声对他说,“是个适合当官的。”“啊……”俞老板惊讶出声。钱源嚯然停止哭声,“你……你说什么?”他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沈初夏意味深长的笑笑。钱源不好意思的别过头,“那……那也怪你。”“怪我什么?怪我送你入青云?”“当然不是,怪你像我爷爷,我忍不住……”“就撒娇洒泼了?”钱源一张脸瞬间如血泼。沈初夏冷笑一声,“与此坐在这里哭,还不如干点有用的。”钱源不服气,“我当然想干有用的,殿下每天都让我打算盘,可我手中没数据,拿什么打。”沈初夏抬眼。“你别看我,我才不会随便找一组数加加减减,这种事,我从三岁做到十五岁,做够了,没有实则数据,我是不会动算盘的。”沈初夏指着门前河道,“那就从北护城河开始,去算算,每天有多少艘船经过,每艘船又收多少钱合理……”钱源很震惊,“这可是国之税赋,你让我去算?”“难道摄政王真让你在身边磨墨,无人时偷偷让你打个算盘?”“……”钱源呆住了。沈初夏与俞老板悄悄的出了掌事房。俞老板吁口气,“我怎么感觉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沈初夏笑道,“难道俞老板不希望生活在律法公正、廉政清明的朝代?”“谈何容易。”“确实不容易,咱们小老百姓就过小老百姓的日子。”“你……”明明做的事都能顶天,俞老板失笑,“沈小娘子……”沈初夏摊摊手,“俞老板,我说的是实话,我这点小打小闹算什么,真正有用的是他们……”她指了指皇宫方向。“也对。”俞老板回味,“也不对。”“哈哈……”不管对不对,沈初夏的赌注下到卢祁身上了,南北商人们的生意可全指望初出茅庐的卢大人了。五天后,高太师府,大运河京城处河闸的情况像八百里加急一样每天都送到高忱面前,幕僚们都听腻了,有人在消息之前插嘴,“是不是还坐在驿所前一动不动,然后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说本官在此,为何不来拜见?”“哈哈……”其它幕僚附合着纷纷大笑。高忱勾嘴,抬眼扫过去。众人瞬间噤声。“可以小看探花郎,但不要小瞧沈锦霖之女。”沈锦霖?这个名字消失太久了,久到这些幕僚都忘了大理寺大狱里还关着曾经的从五品员外郎。“怎么不回话?”高忱细长的丹凤眼显得不耐烦。小侍吓得连忙回道,“卢探花回了工部,向沈大人告状护河工不尊重他。”“……”众幕僚先是一愣,然后个个捂嘴发笑,不让笑声溢出来。高忱忍不住勾嘴,“是沈初夏的点子太憋脚,还是姓卢的太怂?”小侍那懂,吓得真缩头。捂嘴笑的众幕僚又被高忱吓得不敢动弹,姓沈的小娘们能有什么主意搬动盘根错节的护河工,姓卢的要是不怂,早就应当跟护河工干几架了,还会回工部告状?第六天,吏部耿大人收到沈龚慈投诉,“难道耿大人就不把他们叫过来问一句为何不尊重朝庭指派官员?”“……”这确实是一项过错,耿大人无法,只得让人去叫护河工,当然不会把所有的护河工都叫来,只会叫个领头的人过来训两句意思一下。第七天,护河工小头目被叫去吏部问话,卢祁跳上了护河闸船,顶替了小头目站的河道口,直接把拦船的闸船打开。沈初夏高兴一呼,成了。转眼间,堵在运河道弯里的大大小小船只跟放风的鸭子一样全都涌进了京城河道。他们顺利通闸。等其他护河工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看守的河道已经被巨大的水浪冲开了,他们点蒿纷纷涌向卢祁,要拿竹蒿把他淹死在河道内。老憨佗的人纷纷叫嚷,“他们杀朝庭命官啦,他们杀朝庭命官啦……”突然,一艘普通的中等船只上跳出很多兵卒,他们持刀纷纷跳向各个闸船,抓住了所有伸蒿杀人的护河工。一场杀戮与逮捕来的快,去的也快。河道上停满了密密麻麻的船只,他们被此情此景吓住了,怎么回事?卢祁被老憨佗的水鬼举上闸船,他抹了把糊眼的河水,顾不得冻得瑟瑟发抖的身子,朝前面大喊:“最前面那只,你该交河道费三百铜子,麻烦你送过来,第二艘吃七升水位,里面是布匹,按大魏朝河道课税,你该交二百九十文……”竟按规矩办事?“对吗?”有不懂的小声问邻船。懂的人点点头,“没错。”于是,明明很拥挤的河道,人群却安静无声,人们纷纷去闸船交过闸钱,交过之后,他们的船毫无阻拦的到达了京城码头。河道上,其它闸船上站着季翀的亲卫军,整整齐齐三千人,他们像占领胜利之地一样,守卫着收税的卢祁。南粮北商顺利以货易货,沈初夏收取了她该得的仓储费与佣人费。俞老板心惊胆颤,“沈……沈小娘子,高氏不会放过我们吧。”“我早就是他们眼中钉了。”沈初夏毫不在意。俞老板抹抹一头汗,欲言欲止。沈初夏拍拍他肩,“相信我,没事的。”真的吗?第八天,耿启儒在高氏施压下放了护河小头目,只是他还没出西署衙门,就被东署过来的季翀又抓住了。苏觉松一脸冷色,“能让摄政王亲自来抓你,你祖上还真是烧了不少高香。”护河小头目看向西边围观的官员,朝着高忱大叫,“国舅爷救我……国舅爷救我……”高忱一脸阴蛰的望向季翀。季翀负手而立,一身风轻云淡,口中说出的话却是石破惊天,“从同丰帝即位到现在四年,九个护河工共贪污河道过闸费四百零二万两,我会让大理寺严厉审查,追回这批银子。”“文大人——”“下官在——”“有没有银子,这个我先不管,可是每一笔银子的去向,我要知道的清清楚楚。”“是,殿下。”季翀抬步离开。走了几步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我调了三万人马进京协助兵马司治安,要是有什么人有什么不测,我跟封世子说了,可以格杀勿论。”高老太师气得大吼,“你想夺位?”季翀扯唇一笑,“就算夺了位,还是姓季,老太师,你说对不对?”“你……”“老太师,不过几个护河工,你紧张什么。”说完,昂首阔步,离开了西署。谁都没有想到,只是一个护河工小目头被上司叫过来问话,河道闸口就会失守,简直就是匪夷所思。耿启儒回到府里,把高季对话复述给耿太傅,“父亲,季翀毫不掩饰他的欲望。”耿太傅的心绪却不在这个上面,“第一天,第二天……一连六天麻痹对手,提出的罪名也仅仅是不尊重新官,让人掉以轻心,不就是去趟京署衙门嘛,殊不知,对手的方法简单粗暴,就是为了夺得一只放行闸船位,一环套一环,环环紧扣,击的护河道全军覆没。”“父亲,儿子特意去打听了,姓沈的小娘子只为自己的生意行便利,所以推了一把卢探花。”耿太傅从沉思中看向儿子,“这一代寒门子弟可能跟我们想象的不一样。”“父亲,何意?”耿太傅幽幽而道,“看这样子,某些人可能……”次日一大清早,卢祁在摄政王军队护送之下,把昨天收到的税银带进了工部,“沈大人,这是昨天收到的河道费,共计九百二十三两。”“一个河道口一天有近一千两?”那么一个月呢,一年呢?沈大人不敢想下去。“是,大人。”卢祁拿出清单,“每单都注明收的是什么样的船只,还请大人过目。”可是……以前,所有的河道都是自给自足,甚至,每到洪水旱季,朝庭还要补贴银子,沈大人知道里面的猫腻很多,可本朝风气一直这样,他也无力改变。“你这银子……”“我属工部,交给大人。”咝……沈龚慈突然觉得钱很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