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时故并不是很能理解郁詹这样一眼便能知其身份的低劣伪装有什么意义。尽管只有背影,尽管戴着面具,但那高大的身形以及略带磁性的嗓音,每一分每一厘都在向别人展示此人的身份。是个人都瞒不过,自欺欺人而已。“阁下是谁?何故藏头露尾?”时故:“……”行叭,还真他娘的有点意义。这般想着,他侧身躲入了一人高的草丛。二人的对话还在继续。“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让叶老得偿所愿。”银色面具之下,男人下巴微抬,刀削般的弧度衬得那勾起的薄唇格外冷漠。仅这一个动作,时故就意识到,这个郁詹和平时的,不太一样。不是外貌的不同,而是气场上的迥异。平日里的郁詹有些暴躁和阴郁,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这大概与他的身世有关,世人不容于他,他也用尖利的壳面对世人,锋芒毕露,甚至有些草木皆兵,可到底是太过年轻,就像一头幼兽,空有血性,羽翼未丰。而面前的这个,举棋若定,举止从容,乍一看戾气内收,危险系数却增了不知几何,时故敢保证,如果是这个样子的他出现在沧云宗,举宗上下,无一人敢像往常那般对他随意掣肘。时故意识到,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那恐怕要让阁下失望,叶某再不济,也断没有与妖族之人合作的道理。”白衣老头冷冷挥手,语气中的坚定和大义,连时故都产生了片刻迷惑。可若真是如他所说,他又何必过来特意赶来同郁詹碰面?微风拂过,时故听到了郁詹的轻笑。“少他娘的放屁。”时故:“……”现在的人,都是这么直接的么?他忍不住多看了郁詹一眼,好巧不巧的,郁詹也将脸往他这里偏了一偏,有一瞬间,时故产生了一种在和他对视的错觉。这种错觉让他心中咯噔一下,但也仅仅只是一瞬,下一刻,郁詹就转过了头。叶老头的大义果然只是嘴上说说而已,看得出他被郁詹直来直去地呛了一句之后十分不忿,但也硬生生憋了回去。接下来便是你来我往,讨价还价。一炷香后,郁詹满意地结束了自己的交易。“如此机遇,阁下为何不自行留下?”接手物品的那一刻,老人忽然开口。“小子无能,不敢好高骛远。”闻言,白衣老者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气音,随后消失不见。郁詹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从始至终一直挂在嘴边的笑意不知何时消失彻底,他径直走向了时故的藏身之处。狂风大作,杂草拔地而起。草丛空空如也。“跑得倒快。”郁詹看着地面残留的污泥,眼中闪过冷意。“是谁?”一个男子不知何时冒了出来,手中折扇轻摆,外貌清俊儒雅。郁詹缓缓摇头:“不知,不过……很强。我一开始都没发现。”范宏胤的脸上顿时染上凝重。“是敌是友?”郁詹停顿了好一会儿。范宏胤很少见他如此衡量不定的样子,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复,本以为他会说看不出来,没想到郁詹说的是:“都不像。”这答案完全出乎范宏胤预料,旋即他又笑了,乐道:“说不定只是单纯路过?”他这话只是为了缓解缓解凝重的氛围,也做好了被反驳的准备,不料郁詹却点了点头,道:“或许。”挥扇的动作一顿。半晌,二人相视一笑。“反正我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范宏胤折扇一合,道,“还是先想办法把你师父救回来吧,这人暂时还是有点用的。”说到时故,郁詹立马拉下脸,冷声反驳:“他不是我师父。”“全大陆都知道不是,你又何必较真?”范宏胤失笑,“何况做他的徒弟,总比做其他人的徒弟好拿捏吧?”顿了顿,范宏胤试探性地问道:“你为什么对他敌意这么大?”郁詹瞥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爷两只眼睛都看出来了!”范宏胤折扇一展,一手指着郁詹一边哼哼。“别装,啊,我还不了解你?只要对你有利,别说叫几声师父,什么师徒情深装不出来?怎么一遇到时故就跟遇到老赖似的,摆一张欠了你八百万灵石的脸。”郁詹刚要说话,范宏胤又预卜先知似的抵住他的肩膀:“你也别说什么是为了做给其他人看,你若是跟他处好关系,指不定以后东窗事发还能把他推出来挡刀,我不信你想不到这层。”说完,他上下打量起郁詹,纳闷:“前几个也没见你这样啊。”郁詹无语:“你操心这么多有的没的干嘛?”“说说呗。”范宏胤笑得欠揍,“天天看你装模作样,难得实诚这么一回,还不许我有点好奇心了?”郁詹:“……”范宏胤死乞白赖地看着他。“他眼里没光。”许久许久,久到范宏胤以为郁詹肯定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皱着眉忽然开口。范宏胤愣了好一会:“……啊?”郁詹自他身前绕过,找了块平滑的石头,而后又随手掐了个清洁咒,才单手搭在膝盖之上,缓缓坐下。“你去过十方墟的第十方吗?”“那个专门贩卖奴隶的地方?”范宏胤诚实道,“没去过。”“他的眼神,和那些奴隶特别像。”“……哪里像?眼珠子太黑不反光?”郁詹不客气地踹了他一脚。范宏胤被踹了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的:“你就是因为这个厌恶他?”“是因为这个,但……”郁詹顿了顿:“不是厌恶,我只是……”一句话说了一半,停了两次。不知怎的,郁詹忽然就想起了时故先前打量自己的眼神,往后一靠,默默咽下了话到嘴边的那一句“瞧不起”,转而换了个委婉的词汇,“不赞同。”不赞同他轻易妥协,不赞同他放弃抵抗。“算了,不说这个。”郁詹到底是没有将不赞同什么说出来,而是话锋一转,表情冷漠。“我去寻过他了,估计凶多吉少。”范宏胤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皱眉:“那帮弟子敢对他下手?”“不是,那帮弟子自己都出事了。”郁詹垂在一侧的手不紧不慢地敲击着身下石块:“六个人,全都是被一招制敌,不过那人没下死手,都留了一命。”说到这里,郁詹笑了:“人都废得差不多了,真不知道那个人留他们一命有什么意义,痛苦地回忆往昔?还是伺机找他报复回去?”他摇摇头,不知是为那人还是为时故:“如此毒辣的手段,我估摸着时故应该也跑不了。”就那个小白羊……郁詹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时故无辜的眼神。恐怕连反应都来不及反应,就直接被人弄死了吧。郁詹忽地腾身而起。范宏胤原本站在他旁边,被他这忽如其来的起身直接弄得一个踉跄,反应过来时郁詹已经走出去了一段距离:“你干嘛?一惊一乍的。”“去碰运气。”郁詹的声音远远传来。……“时长老!”“时长老!”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布上了乌云,将星光遮掩了个彻彻底底,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呼唤声此起彼伏。而此时距离时故被抓走,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时辰。“西边找过了,没有。”“东边也找过了,没有。”伴随着弟子们一个接一个的回复,清原的脸色越来越沉。“去,通知师父。”清原的师父是袁策。另几个弟子顿时面面相觑,脸上浮起犹豫。如果要在沧云宗进行一个“最害怕之人”的选举,袁策排第一,没有人敢排第二,便是掌门也不行。袁策,猩猩的身材,猫咪的脸蛋,蛮牛的性格,暴龙的脾气,能动手绝不动口,能动脚绝不动手,实力在沧云宗排得进前五,别说弟子们了,长老都怕他怕得不行。但其实他长得不差,甚至以前还是个婴儿肥,称得上一句纯良无害,据说他就是因为这个,明明是个剑修,却跑去炼了几十年的体,硬生生把自己练成了个狰狞大汉,将自己凶残的形象深深扎入了众人心底。这要是通知了他,几人恐怕谁都躲不过一顿刑罚。“还找什么?我已经过来了!”一道愤怒的咆哮毫无预兆地自天边炸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个废物都保不住,留你们有何用!”众人一愣,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正好看见袁策自天边落下,眨眼间来到了众人面前。“如果不是我恰好路过过来看看,你们还想瞒着我不成!”袁策环视一圈,将众人逼得大气都不敢喘。他说完,看也不看匆忙行礼的各弟子,直接挥出一道灵力,却是将清原震飞出去。“明日天训峰,自去领罚!”清原嘴角渗出鲜血,单膝跪地:“是。”揍完人,袁策提脚就走。“恭送师父。”见状,清原连忙行礼。“恭送个屁!老子亲自找人去!”袁策一边说着,一边大步离去。……时故并不知道自己即将大祸临头,还在河里扑腾。其实他只是下来洗个澡,清理身上污泥的,没想到这河里面居然长了不少草鱼,他一看就饿,于是哼哧哼哧开始自力更生。不过说实话,以时故那慢吞吞的反应速度,约莫着就是摸到天亮,也摸不着一条活鱼。可惜,时故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他只知道鱼来了,他就抓,抓不到,他就换一条抓,有如一台没有感情且慢了半拍的抓鱼机器,愣是抓了一个时辰,依旧两手空空。郁詹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时故撅着屁股傻乎乎抓鱼的场景。他挑了挑眉:“看样子,运气不错。”成功碰到运气的郁詹心情大好,便也破天荒地起了一点玩心,抓了把小石子到处乱扔,鱼往东边跑,他就往西边赶,赶来赶去不亦乐乎,将整条河流的鱼搅得一塌糊涂。其实他本意是想将鱼赶到时故手边,帮他一把,奈何时故反应太慢,鱼儿又不愿配合,几个来回以后,鱼没抓到一条,倒使得时故被石子溅了一身的水,连眼睫毛都糊住了。时故抬起头,左看右看,试图找出是谁在捣乱。微微润湿的碎发贴在他的侧颜之上,配上沾水的睫毛,迷茫的双眼,有种与世人格格不入的懵懂与单纯。可为何这样懵懂单纯的人,却长着那样一双深沉的眼睛?又和谐,又矛盾。勾得人不住地想要探寻。时故看了半晌,没有人。他再次低头。半柱香后,又被溅了一身的水。若是常人被如此戏弄,多少会有些气愤,时故却好像天生少了一条名为气愤的筋,只是微微抿住的唇带了些许委屈。郁詹嘴边的笑容怕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个人谁也没注意到,远处,缓缓走来了一个壮如蛮牛的身影。范宏胤被踹了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的:“你就是因为这个厌恶他?”“是因为这个,但……”郁詹顿了顿:“不是厌恶,我只是……”一句话说了一半,停了两次。不知怎的,郁詹忽然就想起了时故先前打量自己的眼神,往后一靠,默默咽下了话到嘴边的那一句“瞧不起”,转而换了个委婉的词汇,“不赞同。”不赞同他轻易妥协,不赞同他放弃抵抗。“算了,不说这个。”郁詹到底是没有将不赞同什么说出来,而是话锋一转,表情冷漠。“我去寻过他了,估计凶多吉少。”范宏胤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皱眉:“那帮弟子敢对他下手?”“不是,那帮弟子自己都出事了。”郁詹垂在一侧的手不紧不慢地敲击着身下石块:“六个人,全都是被一招制敌,不过那人没下死手,都留了一命。”说到这里,郁詹笑了:“人都废得差不多了,真不知道那个人留他们一命有什么意义,痛苦地回忆往昔?还是伺机找他报复回去?”他摇摇头,不知是为那人还是为时故:“如此毒辣的手段,我估摸着时故应该也跑不了。”就那个小白羊……郁詹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时故无辜的眼神。恐怕连反应都来不及反应,就直接被人弄死了吧。郁詹忽地腾身而起。范宏胤原本站在他旁边,被他这忽如其来的起身直接弄得一个踉跄,反应过来时郁詹已经走出去了一段距离:“你干嘛?一惊一乍的。”“去碰运气。”郁詹的声音远远传来。……“时长老!”“时长老!”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布上了乌云,将星光遮掩了个彻彻底底,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呼唤声此起彼伏。而此时距离时故被抓走,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时辰。“西边找过了,没有。”“东边也找过了,没有。”伴随着弟子们一个接一个的回复,清原的脸色越来越沉。“去,通知师父。”清原的师父是袁策。另几个弟子顿时面面相觑,脸上浮起犹豫。如果要在沧云宗进行一个“最害怕之人”的选举,袁策排第一,没有人敢排第二,便是掌门也不行。袁策,猩猩的身材,猫咪的脸蛋,蛮牛的性格,暴龙的脾气,能动手绝不动口,能动脚绝不动手,实力在沧云宗排得进前五,别说弟子们了,长老都怕他怕得不行。但其实他长得不差,甚至以前还是个婴儿肥,称得上一句纯良无害,据说他就是因为这个,明明是个剑修,却跑去炼了几十年的体,硬生生把自己练成了个狰狞大汉,将自己凶残的形象深深扎入了众人心底。这要是通知了他,几人恐怕谁都躲不过一顿刑罚。“还找什么?我已经过来了!”一道愤怒的咆哮毫无预兆地自天边炸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个废物都保不住,留你们有何用!”众人一愣,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正好看见袁策自天边落下,眨眼间来到了众人面前。“如果不是我恰好路过过来看看,你们还想瞒着我不成!”袁策环视一圈,将众人逼得大气都不敢喘。他说完,看也不看匆忙行礼的各弟子,直接挥出一道灵力,却是将清原震飞出去。“明日天训峰,自去领罚!”清原嘴角渗出鲜血,单膝跪地:“是。”揍完人,袁策提脚就走。“恭送师父。”见状,清原连忙行礼。“恭送个屁!老子亲自找人去!”袁策一边说着,一边大步离去。……时故并不知道自己即将大祸临头,还在河里扑腾。其实他只是下来洗个澡,清理身上污泥的,没想到这河里面居然长了不少草鱼,他一看就饿,于是哼哧哼哧开始自力更生。不过说实话,以时故那慢吞吞的反应速度,约莫着就是摸到天亮,也摸不着一条活鱼。可惜,时故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他只知道鱼来了,他就抓,抓不到,他就换一条抓,有如一台没有感情且慢了半拍的抓鱼机器,愣是抓了一个时辰,依旧两手空空。郁詹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时故撅着屁股傻乎乎抓鱼的场景。他挑了挑眉:“看样子,运气不错。”成功碰到运气的郁詹心情大好,便也破天荒地起了一点玩心,抓了把小石子到处乱扔,鱼往东边跑,他就往西边赶,赶来赶去不亦乐乎,将整条河流的鱼搅得一塌糊涂。其实他本意是想将鱼赶到时故手边,帮他一把,奈何时故反应太慢,鱼儿又不愿配合,几个来回以后,鱼没抓到一条,倒使得时故被石子溅了一身的水,连眼睫毛都糊住了。时故抬起头,左看右看,试图找出是谁在捣乱。微微润湿的碎发贴在他的侧颜之上,配上沾水的睫毛,迷茫的双眼,有种与世人格格不入的懵懂与单纯。可为何这样懵懂单纯的人,却长着那样一双深沉的眼睛?又和谐,又矛盾。勾得人不住地想要探寻。时故看了半晌,没有人。他再次低头。半柱香后,又被溅了一身的水。若是常人被如此戏弄,多少会有些气愤,时故却好像天生少了一条名为气愤的筋,只是微微抿住的唇带了些许委屈。郁詹嘴边的笑容怕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个人谁也没注意到,远处,缓缓走来了一个壮如蛮牛的身影。范宏胤被踹了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的:“你就是因为这个厌恶他?”“是因为这个,但……”郁詹顿了顿:“不是厌恶,我只是……”一句话说了一半,停了两次。不知怎的,郁詹忽然就想起了时故先前打量自己的眼神,往后一靠,默默咽下了话到嘴边的那一句“瞧不起”,转而换了个委婉的词汇,“不赞同。”不赞同他轻易妥协,不赞同他放弃抵抗。“算了,不说这个。”郁詹到底是没有将不赞同什么说出来,而是话锋一转,表情冷漠。“我去寻过他了,估计凶多吉少。”范宏胤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皱眉:“那帮弟子敢对他下手?”“不是,那帮弟子自己都出事了。”郁詹垂在一侧的手不紧不慢地敲击着身下石块:“六个人,全都是被一招制敌,不过那人没下死手,都留了一命。”说到这里,郁詹笑了:“人都废得差不多了,真不知道那个人留他们一命有什么意义,痛苦地回忆往昔?还是伺机找他报复回去?”他摇摇头,不知是为那人还是为时故:“如此毒辣的手段,我估摸着时故应该也跑不了。”就那个小白羊……郁詹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时故无辜的眼神。恐怕连反应都来不及反应,就直接被人弄死了吧。郁詹忽地腾身而起。范宏胤原本站在他旁边,被他这忽如其来的起身直接弄得一个踉跄,反应过来时郁詹已经走出去了一段距离:“你干嘛?一惊一乍的。”“去碰运气。”郁詹的声音远远传来。……“时长老!”“时长老!”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布上了乌云,将星光遮掩了个彻彻底底,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呼唤声此起彼伏。而此时距离时故被抓走,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时辰。“西边找过了,没有。”“东边也找过了,没有。”伴随着弟子们一个接一个的回复,清原的脸色越来越沉。“去,通知师父。”清原的师父是袁策。另几个弟子顿时面面相觑,脸上浮起犹豫。如果要在沧云宗进行一个“最害怕之人”的选举,袁策排第一,没有人敢排第二,便是掌门也不行。袁策,猩猩的身材,猫咪的脸蛋,蛮牛的性格,暴龙的脾气,能动手绝不动口,能动脚绝不动手,实力在沧云宗排得进前五,别说弟子们了,长老都怕他怕得不行。但其实他长得不差,甚至以前还是个婴儿肥,称得上一句纯良无害,据说他就是因为这个,明明是个剑修,却跑去炼了几十年的体,硬生生把自己练成了个狰狞大汉,将自己凶残的形象深深扎入了众人心底。这要是通知了他,几人恐怕谁都躲不过一顿刑罚。“还找什么?我已经过来了!”一道愤怒的咆哮毫无预兆地自天边炸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个废物都保不住,留你们有何用!”众人一愣,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正好看见袁策自天边落下,眨眼间来到了众人面前。“如果不是我恰好路过过来看看,你们还想瞒着我不成!”袁策环视一圈,将众人逼得大气都不敢喘。他说完,看也不看匆忙行礼的各弟子,直接挥出一道灵力,却是将清原震飞出去。“明日天训峰,自去领罚!”清原嘴角渗出鲜血,单膝跪地:“是。”揍完人,袁策提脚就走。“恭送师父。”见状,清原连忙行礼。“恭送个屁!老子亲自找人去!”袁策一边说着,一边大步离去。……时故并不知道自己即将大祸临头,还在河里扑腾。其实他只是下来洗个澡,清理身上污泥的,没想到这河里面居然长了不少草鱼,他一看就饿,于是哼哧哼哧开始自力更生。不过说实话,以时故那慢吞吞的反应速度,约莫着就是摸到天亮,也摸不着一条活鱼。可惜,时故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他只知道鱼来了,他就抓,抓不到,他就换一条抓,有如一台没有感情且慢了半拍的抓鱼机器,愣是抓了一个时辰,依旧两手空空。郁詹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时故撅着屁股傻乎乎抓鱼的场景。他挑了挑眉:“看样子,运气不错。”成功碰到运气的郁詹心情大好,便也破天荒地起了一点玩心,抓了把小石子到处乱扔,鱼往东边跑,他就往西边赶,赶来赶去不亦乐乎,将整条河流的鱼搅得一塌糊涂。其实他本意是想将鱼赶到时故手边,帮他一把,奈何时故反应太慢,鱼儿又不愿配合,几个来回以后,鱼没抓到一条,倒使得时故被石子溅了一身的水,连眼睫毛都糊住了。时故抬起头,左看右看,试图找出是谁在捣乱。微微润湿的碎发贴在他的侧颜之上,配上沾水的睫毛,迷茫的双眼,有种与世人格格不入的懵懂与单纯。可为何这样懵懂单纯的人,却长着那样一双深沉的眼睛?又和谐,又矛盾。勾得人不住地想要探寻。时故看了半晌,没有人。他再次低头。半柱香后,又被溅了一身的水。若是常人被如此戏弄,多少会有些气愤,时故却好像天生少了一条名为气愤的筋,只是微微抿住的唇带了些许委屈。郁詹嘴边的笑容怕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个人谁也没注意到,远处,缓缓走来了一个壮如蛮牛的身影。范宏胤被踹了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的:“你就是因为这个厌恶他?”“是因为这个,但……”郁詹顿了顿:“不是厌恶,我只是……”一句话说了一半,停了两次。不知怎的,郁詹忽然就想起了时故先前打量自己的眼神,往后一靠,默默咽下了话到嘴边的那一句“瞧不起”,转而换了个委婉的词汇,“不赞同。”不赞同他轻易妥协,不赞同他放弃抵抗。“算了,不说这个。”郁詹到底是没有将不赞同什么说出来,而是话锋一转,表情冷漠。“我去寻过他了,估计凶多吉少。”范宏胤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皱眉:“那帮弟子敢对他下手?”“不是,那帮弟子自己都出事了。”郁詹垂在一侧的手不紧不慢地敲击着身下石块:“六个人,全都是被一招制敌,不过那人没下死手,都留了一命。”说到这里,郁詹笑了:“人都废得差不多了,真不知道那个人留他们一命有什么意义,痛苦地回忆往昔?还是伺机找他报复回去?”他摇摇头,不知是为那人还是为时故:“如此毒辣的手段,我估摸着时故应该也跑不了。”就那个小白羊……郁詹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时故无辜的眼神。恐怕连反应都来不及反应,就直接被人弄死了吧。郁詹忽地腾身而起。范宏胤原本站在他旁边,被他这忽如其来的起身直接弄得一个踉跄,反应过来时郁詹已经走出去了一段距离:“你干嘛?一惊一乍的。”“去碰运气。”郁詹的声音远远传来。……“时长老!”“时长老!”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布上了乌云,将星光遮掩了个彻彻底底,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呼唤声此起彼伏。而此时距离时故被抓走,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时辰。“西边找过了,没有。”“东边也找过了,没有。”伴随着弟子们一个接一个的回复,清原的脸色越来越沉。“去,通知师父。”清原的师父是袁策。另几个弟子顿时面面相觑,脸上浮起犹豫。如果要在沧云宗进行一个“最害怕之人”的选举,袁策排第一,没有人敢排第二,便是掌门也不行。袁策,猩猩的身材,猫咪的脸蛋,蛮牛的性格,暴龙的脾气,能动手绝不动口,能动脚绝不动手,实力在沧云宗排得进前五,别说弟子们了,长老都怕他怕得不行。但其实他长得不差,甚至以前还是个婴儿肥,称得上一句纯良无害,据说他就是因为这个,明明是个剑修,却跑去炼了几十年的体,硬生生把自己练成了个狰狞大汉,将自己凶残的形象深深扎入了众人心底。这要是通知了他,几人恐怕谁都躲不过一顿刑罚。“还找什么?我已经过来了!”一道愤怒的咆哮毫无预兆地自天边炸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个废物都保不住,留你们有何用!”众人一愣,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正好看见袁策自天边落下,眨眼间来到了众人面前。“如果不是我恰好路过过来看看,你们还想瞒着我不成!”袁策环视一圈,将众人逼得大气都不敢喘。他说完,看也不看匆忙行礼的各弟子,直接挥出一道灵力,却是将清原震飞出去。“明日天训峰,自去领罚!”清原嘴角渗出鲜血,单膝跪地:“是。”揍完人,袁策提脚就走。“恭送师父。”见状,清原连忙行礼。“恭送个屁!老子亲自找人去!”袁策一边说着,一边大步离去。……时故并不知道自己即将大祸临头,还在河里扑腾。其实他只是下来洗个澡,清理身上污泥的,没想到这河里面居然长了不少草鱼,他一看就饿,于是哼哧哼哧开始自力更生。不过说实话,以时故那慢吞吞的反应速度,约莫着就是摸到天亮,也摸不着一条活鱼。可惜,时故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他只知道鱼来了,他就抓,抓不到,他就换一条抓,有如一台没有感情且慢了半拍的抓鱼机器,愣是抓了一个时辰,依旧两手空空。郁詹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时故撅着屁股傻乎乎抓鱼的场景。他挑了挑眉:“看样子,运气不错。”成功碰到运气的郁詹心情大好,便也破天荒地起了一点玩心,抓了把小石子到处乱扔,鱼往东边跑,他就往西边赶,赶来赶去不亦乐乎,将整条河流的鱼搅得一塌糊涂。其实他本意是想将鱼赶到时故手边,帮他一把,奈何时故反应太慢,鱼儿又不愿配合,几个来回以后,鱼没抓到一条,倒使得时故被石子溅了一身的水,连眼睫毛都糊住了。时故抬起头,左看右看,试图找出是谁在捣乱。微微润湿的碎发贴在他的侧颜之上,配上沾水的睫毛,迷茫的双眼,有种与世人格格不入的懵懂与单纯。可为何这样懵懂单纯的人,却长着那样一双深沉的眼睛?又和谐,又矛盾。勾得人不住地想要探寻。时故看了半晌,没有人。他再次低头。半柱香后,又被溅了一身的水。若是常人被如此戏弄,多少会有些气愤,时故却好像天生少了一条名为气愤的筋,只是微微抿住的唇带了些许委屈。郁詹嘴边的笑容怕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个人谁也没注意到,远处,缓缓走来了一个壮如蛮牛的身影。范宏胤被踹了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的:“你就是因为这个厌恶他?”“是因为这个,但……”郁詹顿了顿:“不是厌恶,我只是……”一句话说了一半,停了两次。不知怎的,郁詹忽然就想起了时故先前打量自己的眼神,往后一靠,默默咽下了话到嘴边的那一句“瞧不起”,转而换了个委婉的词汇,“不赞同。”不赞同他轻易妥协,不赞同他放弃抵抗。“算了,不说这个。”郁詹到底是没有将不赞同什么说出来,而是话锋一转,表情冷漠。“我去寻过他了,估计凶多吉少。”范宏胤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皱眉:“那帮弟子敢对他下手?”“不是,那帮弟子自己都出事了。”郁詹垂在一侧的手不紧不慢地敲击着身下石块:“六个人,全都是被一招制敌,不过那人没下死手,都留了一命。”说到这里,郁詹笑了:“人都废得差不多了,真不知道那个人留他们一命有什么意义,痛苦地回忆往昔?还是伺机找他报复回去?”他摇摇头,不知是为那人还是为时故:“如此毒辣的手段,我估摸着时故应该也跑不了。”就那个小白羊……郁詹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时故无辜的眼神。恐怕连反应都来不及反应,就直接被人弄死了吧。郁詹忽地腾身而起。范宏胤原本站在他旁边,被他这忽如其来的起身直接弄得一个踉跄,反应过来时郁詹已经走出去了一段距离:“你干嘛?一惊一乍的。”“去碰运气。”郁詹的声音远远传来。……“时长老!”“时长老!”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布上了乌云,将星光遮掩了个彻彻底底,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呼唤声此起彼伏。而此时距离时故被抓走,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时辰。“西边找过了,没有。”“东边也找过了,没有。”伴随着弟子们一个接一个的回复,清原的脸色越来越沉。“去,通知师父。”清原的师父是袁策。另几个弟子顿时面面相觑,脸上浮起犹豫。如果要在沧云宗进行一个“最害怕之人”的选举,袁策排第一,没有人敢排第二,便是掌门也不行。袁策,猩猩的身材,猫咪的脸蛋,蛮牛的性格,暴龙的脾气,能动手绝不动口,能动脚绝不动手,实力在沧云宗排得进前五,别说弟子们了,长老都怕他怕得不行。但其实他长得不差,甚至以前还是个婴儿肥,称得上一句纯良无害,据说他就是因为这个,明明是个剑修,却跑去炼了几十年的体,硬生生把自己练成了个狰狞大汉,将自己凶残的形象深深扎入了众人心底。这要是通知了他,几人恐怕谁都躲不过一顿刑罚。“还找什么?我已经过来了!”一道愤怒的咆哮毫无预兆地自天边炸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个废物都保不住,留你们有何用!”众人一愣,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正好看见袁策自天边落下,眨眼间来到了众人面前。“如果不是我恰好路过过来看看,你们还想瞒着我不成!”袁策环视一圈,将众人逼得大气都不敢喘。他说完,看也不看匆忙行礼的各弟子,直接挥出一道灵力,却是将清原震飞出去。“明日天训峰,自去领罚!”清原嘴角渗出鲜血,单膝跪地:“是。”揍完人,袁策提脚就走。“恭送师父。”见状,清原连忙行礼。“恭送个屁!老子亲自找人去!”袁策一边说着,一边大步离去。……时故并不知道自己即将大祸临头,还在河里扑腾。其实他只是下来洗个澡,清理身上污泥的,没想到这河里面居然长了不少草鱼,他一看就饿,于是哼哧哼哧开始自力更生。不过说实话,以时故那慢吞吞的反应速度,约莫着就是摸到天亮,也摸不着一条活鱼。可惜,时故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他只知道鱼来了,他就抓,抓不到,他就换一条抓,有如一台没有感情且慢了半拍的抓鱼机器,愣是抓了一个时辰,依旧两手空空。郁詹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时故撅着屁股傻乎乎抓鱼的场景。他挑了挑眉:“看样子,运气不错。”成功碰到运气的郁詹心情大好,便也破天荒地起了一点玩心,抓了把小石子到处乱扔,鱼往东边跑,他就往西边赶,赶来赶去不亦乐乎,将整条河流的鱼搅得一塌糊涂。其实他本意是想将鱼赶到时故手边,帮他一把,奈何时故反应太慢,鱼儿又不愿配合,几个来回以后,鱼没抓到一条,倒使得时故被石子溅了一身的水,连眼睫毛都糊住了。时故抬起头,左看右看,试图找出是谁在捣乱。微微润湿的碎发贴在他的侧颜之上,配上沾水的睫毛,迷茫的双眼,有种与世人格格不入的懵懂与单纯。可为何这样懵懂单纯的人,却长着那样一双深沉的眼睛?又和谐,又矛盾。勾得人不住地想要探寻。时故看了半晌,没有人。他再次低头。半柱香后,又被溅了一身的水。若是常人被如此戏弄,多少会有些气愤,时故却好像天生少了一条名为气愤的筋,只是微微抿住的唇带了些许委屈。郁詹嘴边的笑容怕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个人谁也没注意到,远处,缓缓走来了一个壮如蛮牛的身影。范宏胤被踹了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的:“你就是因为这个厌恶他?”“是因为这个,但……”郁詹顿了顿:“不是厌恶,我只是……”一句话说了一半,停了两次。不知怎的,郁詹忽然就想起了时故先前打量自己的眼神,往后一靠,默默咽下了话到嘴边的那一句“瞧不起”,转而换了个委婉的词汇,“不赞同。”不赞同他轻易妥协,不赞同他放弃抵抗。“算了,不说这个。”郁詹到底是没有将不赞同什么说出来,而是话锋一转,表情冷漠。“我去寻过他了,估计凶多吉少。”范宏胤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皱眉:“那帮弟子敢对他下手?”“不是,那帮弟子自己都出事了。”郁詹垂在一侧的手不紧不慢地敲击着身下石块:“六个人,全都是被一招制敌,不过那人没下死手,都留了一命。”说到这里,郁詹笑了:“人都废得差不多了,真不知道那个人留他们一命有什么意义,痛苦地回忆往昔?还是伺机找他报复回去?”他摇摇头,不知是为那人还是为时故:“如此毒辣的手段,我估摸着时故应该也跑不了。”就那个小白羊……郁詹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时故无辜的眼神。恐怕连反应都来不及反应,就直接被人弄死了吧。郁詹忽地腾身而起。范宏胤原本站在他旁边,被他这忽如其来的起身直接弄得一个踉跄,反应过来时郁詹已经走出去了一段距离:“你干嘛?一惊一乍的。”“去碰运气。”郁詹的声音远远传来。……“时长老!”“时长老!”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布上了乌云,将星光遮掩了个彻彻底底,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呼唤声此起彼伏。而此时距离时故被抓走,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时辰。“西边找过了,没有。”“东边也找过了,没有。”伴随着弟子们一个接一个的回复,清原的脸色越来越沉。“去,通知师父。”清原的师父是袁策。另几个弟子顿时面面相觑,脸上浮起犹豫。如果要在沧云宗进行一个“最害怕之人”的选举,袁策排第一,没有人敢排第二,便是掌门也不行。袁策,猩猩的身材,猫咪的脸蛋,蛮牛的性格,暴龙的脾气,能动手绝不动口,能动脚绝不动手,实力在沧云宗排得进前五,别说弟子们了,长老都怕他怕得不行。但其实他长得不差,甚至以前还是个婴儿肥,称得上一句纯良无害,据说他就是因为这个,明明是个剑修,却跑去炼了几十年的体,硬生生把自己练成了个狰狞大汉,将自己凶残的形象深深扎入了众人心底。这要是通知了他,几人恐怕谁都躲不过一顿刑罚。“还找什么?我已经过来了!”一道愤怒的咆哮毫无预兆地自天边炸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个废物都保不住,留你们有何用!”众人一愣,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正好看见袁策自天边落下,眨眼间来到了众人面前。“如果不是我恰好路过过来看看,你们还想瞒着我不成!”袁策环视一圈,将众人逼得大气都不敢喘。他说完,看也不看匆忙行礼的各弟子,直接挥出一道灵力,却是将清原震飞出去。“明日天训峰,自去领罚!”清原嘴角渗出鲜血,单膝跪地:“是。”揍完人,袁策提脚就走。“恭送师父。”见状,清原连忙行礼。“恭送个屁!老子亲自找人去!”袁策一边说着,一边大步离去。……时故并不知道自己即将大祸临头,还在河里扑腾。其实他只是下来洗个澡,清理身上污泥的,没想到这河里面居然长了不少草鱼,他一看就饿,于是哼哧哼哧开始自力更生。不过说实话,以时故那慢吞吞的反应速度,约莫着就是摸到天亮,也摸不着一条活鱼。可惜,时故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他只知道鱼来了,他就抓,抓不到,他就换一条抓,有如一台没有感情且慢了半拍的抓鱼机器,愣是抓了一个时辰,依旧两手空空。郁詹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时故撅着屁股傻乎乎抓鱼的场景。他挑了挑眉:“看样子,运气不错。”成功碰到运气的郁詹心情大好,便也破天荒地起了一点玩心,抓了把小石子到处乱扔,鱼往东边跑,他就往西边赶,赶来赶去不亦乐乎,将整条河流的鱼搅得一塌糊涂。其实他本意是想将鱼赶到时故手边,帮他一把,奈何时故反应太慢,鱼儿又不愿配合,几个来回以后,鱼没抓到一条,倒使得时故被石子溅了一身的水,连眼睫毛都糊住了。时故抬起头,左看右看,试图找出是谁在捣乱。微微润湿的碎发贴在他的侧颜之上,配上沾水的睫毛,迷茫的双眼,有种与世人格格不入的懵懂与单纯。可为何这样懵懂单纯的人,却长着那样一双深沉的眼睛?又和谐,又矛盾。勾得人不住地想要探寻。时故看了半晌,没有人。他再次低头。半柱香后,又被溅了一身的水。若是常人被如此戏弄,多少会有些气愤,时故却好像天生少了一条名为气愤的筋,只是微微抿住的唇带了些许委屈。郁詹嘴边的笑容怕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个人谁也没注意到,远处,缓缓走来了一个壮如蛮牛的身影。范宏胤被踹了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的:“你就是因为这个厌恶他?”“是因为这个,但……”郁詹顿了顿:“不是厌恶,我只是……”一句话说了一半,停了两次。不知怎的,郁詹忽然就想起了时故先前打量自己的眼神,往后一靠,默默咽下了话到嘴边的那一句“瞧不起”,转而换了个委婉的词汇,“不赞同。”不赞同他轻易妥协,不赞同他放弃抵抗。“算了,不说这个。”郁詹到底是没有将不赞同什么说出来,而是话锋一转,表情冷漠。“我去寻过他了,估计凶多吉少。”范宏胤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皱眉:“那帮弟子敢对他下手?”“不是,那帮弟子自己都出事了。”郁詹垂在一侧的手不紧不慢地敲击着身下石块:“六个人,全都是被一招制敌,不过那人没下死手,都留了一命。”说到这里,郁詹笑了:“人都废得差不多了,真不知道那个人留他们一命有什么意义,痛苦地回忆往昔?还是伺机找他报复回去?”他摇摇头,不知是为那人还是为时故:“如此毒辣的手段,我估摸着时故应该也跑不了。”就那个小白羊……郁詹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时故无辜的眼神。恐怕连反应都来不及反应,就直接被人弄死了吧。郁詹忽地腾身而起。范宏胤原本站在他旁边,被他这忽如其来的起身直接弄得一个踉跄,反应过来时郁詹已经走出去了一段距离:“你干嘛?一惊一乍的。”“去碰运气。”郁詹的声音远远传来。……“时长老!”“时长老!”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布上了乌云,将星光遮掩了个彻彻底底,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呼唤声此起彼伏。而此时距离时故被抓走,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时辰。“西边找过了,没有。”“东边也找过了,没有。”伴随着弟子们一个接一个的回复,清原的脸色越来越沉。“去,通知师父。”清原的师父是袁策。另几个弟子顿时面面相觑,脸上浮起犹豫。如果要在沧云宗进行一个“最害怕之人”的选举,袁策排第一,没有人敢排第二,便是掌门也不行。袁策,猩猩的身材,猫咪的脸蛋,蛮牛的性格,暴龙的脾气,能动手绝不动口,能动脚绝不动手,实力在沧云宗排得进前五,别说弟子们了,长老都怕他怕得不行。但其实他长得不差,甚至以前还是个婴儿肥,称得上一句纯良无害,据说他就是因为这个,明明是个剑修,却跑去炼了几十年的体,硬生生把自己练成了个狰狞大汉,将自己凶残的形象深深扎入了众人心底。这要是通知了他,几人恐怕谁都躲不过一顿刑罚。“还找什么?我已经过来了!”一道愤怒的咆哮毫无预兆地自天边炸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个废物都保不住,留你们有何用!”众人一愣,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正好看见袁策自天边落下,眨眼间来到了众人面前。“如果不是我恰好路过过来看看,你们还想瞒着我不成!”袁策环视一圈,将众人逼得大气都不敢喘。他说完,看也不看匆忙行礼的各弟子,直接挥出一道灵力,却是将清原震飞出去。“明日天训峰,自去领罚!”清原嘴角渗出鲜血,单膝跪地:“是。”揍完人,袁策提脚就走。“恭送师父。”见状,清原连忙行礼。“恭送个屁!老子亲自找人去!”袁策一边说着,一边大步离去。……时故并不知道自己即将大祸临头,还在河里扑腾。其实他只是下来洗个澡,清理身上污泥的,没想到这河里面居然长了不少草鱼,他一看就饿,于是哼哧哼哧开始自力更生。不过说实话,以时故那慢吞吞的反应速度,约莫着就是摸到天亮,也摸不着一条活鱼。可惜,时故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他只知道鱼来了,他就抓,抓不到,他就换一条抓,有如一台没有感情且慢了半拍的抓鱼机器,愣是抓了一个时辰,依旧两手空空。郁詹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时故撅着屁股傻乎乎抓鱼的场景。他挑了挑眉:“看样子,运气不错。”成功碰到运气的郁詹心情大好,便也破天荒地起了一点玩心,抓了把小石子到处乱扔,鱼往东边跑,他就往西边赶,赶来赶去不亦乐乎,将整条河流的鱼搅得一塌糊涂。其实他本意是想将鱼赶到时故手边,帮他一把,奈何时故反应太慢,鱼儿又不愿配合,几个来回以后,鱼没抓到一条,倒使得时故被石子溅了一身的水,连眼睫毛都糊住了。时故抬起头,左看右看,试图找出是谁在捣乱。微微润湿的碎发贴在他的侧颜之上,配上沾水的睫毛,迷茫的双眼,有种与世人格格不入的懵懂与单纯。可为何这样懵懂单纯的人,却长着那样一双深沉的眼睛?又和谐,又矛盾。勾得人不住地想要探寻。时故看了半晌,没有人。他再次低头。半柱香后,又被溅了一身的水。若是常人被如此戏弄,多少会有些气愤,时故却好像天生少了一条名为气愤的筋,只是微微抿住的唇带了些许委屈。郁詹嘴边的笑容怕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个人谁也没注意到,远处,缓缓走来了一个壮如蛮牛的身影。范宏胤被踹了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的:“你就是因为这个厌恶他?”“是因为这个,但……”郁詹顿了顿:“不是厌恶,我只是……”一句话说了一半,停了两次。不知怎的,郁詹忽然就想起了时故先前打量自己的眼神,往后一靠,默默咽下了话到嘴边的那一句“瞧不起”,转而换了个委婉的词汇,“不赞同。”不赞同他轻易妥协,不赞同他放弃抵抗。“算了,不说这个。”郁詹到底是没有将不赞同什么说出来,而是话锋一转,表情冷漠。“我去寻过他了,估计凶多吉少。”范宏胤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皱眉:“那帮弟子敢对他下手?”“不是,那帮弟子自己都出事了。”郁詹垂在一侧的手不紧不慢地敲击着身下石块:“六个人,全都是被一招制敌,不过那人没下死手,都留了一命。”说到这里,郁詹笑了:“人都废得差不多了,真不知道那个人留他们一命有什么意义,痛苦地回忆往昔?还是伺机找他报复回去?”他摇摇头,不知是为那人还是为时故:“如此毒辣的手段,我估摸着时故应该也跑不了。”就那个小白羊……郁詹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时故无辜的眼神。恐怕连反应都来不及反应,就直接被人弄死了吧。郁詹忽地腾身而起。范宏胤原本站在他旁边,被他这忽如其来的起身直接弄得一个踉跄,反应过来时郁詹已经走出去了一段距离:“你干嘛?一惊一乍的。”“去碰运气。”郁詹的声音远远传来。……“时长老!”“时长老!”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布上了乌云,将星光遮掩了个彻彻底底,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呼唤声此起彼伏。而此时距离时故被抓走,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时辰。“西边找过了,没有。”“东边也找过了,没有。”伴随着弟子们一个接一个的回复,清原的脸色越来越沉。“去,通知师父。”清原的师父是袁策。另几个弟子顿时面面相觑,脸上浮起犹豫。如果要在沧云宗进行一个“最害怕之人”的选举,袁策排第一,没有人敢排第二,便是掌门也不行。袁策,猩猩的身材,猫咪的脸蛋,蛮牛的性格,暴龙的脾气,能动手绝不动口,能动脚绝不动手,实力在沧云宗排得进前五,别说弟子们了,长老都怕他怕得不行。但其实他长得不差,甚至以前还是个婴儿肥,称得上一句纯良无害,据说他就是因为这个,明明是个剑修,却跑去炼了几十年的体,硬生生把自己练成了个狰狞大汉,将自己凶残的形象深深扎入了众人心底。这要是通知了他,几人恐怕谁都躲不过一顿刑罚。“还找什么?我已经过来了!”一道愤怒的咆哮毫无预兆地自天边炸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个废物都保不住,留你们有何用!”众人一愣,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正好看见袁策自天边落下,眨眼间来到了众人面前。“如果不是我恰好路过过来看看,你们还想瞒着我不成!”袁策环视一圈,将众人逼得大气都不敢喘。他说完,看也不看匆忙行礼的各弟子,直接挥出一道灵力,却是将清原震飞出去。“明日天训峰,自去领罚!”清原嘴角渗出鲜血,单膝跪地:“是。”揍完人,袁策提脚就走。“恭送师父。”见状,清原连忙行礼。“恭送个屁!老子亲自找人去!”袁策一边说着,一边大步离去。……时故并不知道自己即将大祸临头,还在河里扑腾。其实他只是下来洗个澡,清理身上污泥的,没想到这河里面居然长了不少草鱼,他一看就饿,于是哼哧哼哧开始自力更生。不过说实话,以时故那慢吞吞的反应速度,约莫着就是摸到天亮,也摸不着一条活鱼。可惜,时故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他只知道鱼来了,他就抓,抓不到,他就换一条抓,有如一台没有感情且慢了半拍的抓鱼机器,愣是抓了一个时辰,依旧两手空空。郁詹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时故撅着屁股傻乎乎抓鱼的场景。他挑了挑眉:“看样子,运气不错。”成功碰到运气的郁詹心情大好,便也破天荒地起了一点玩心,抓了把小石子到处乱扔,鱼往东边跑,他就往西边赶,赶来赶去不亦乐乎,将整条河流的鱼搅得一塌糊涂。其实他本意是想将鱼赶到时故手边,帮他一把,奈何时故反应太慢,鱼儿又不愿配合,几个来回以后,鱼没抓到一条,倒使得时故被石子溅了一身的水,连眼睫毛都糊住了。时故抬起头,左看右看,试图找出是谁在捣乱。微微润湿的碎发贴在他的侧颜之上,配上沾水的睫毛,迷茫的双眼,有种与世人格格不入的懵懂与单纯。可为何这样懵懂单纯的人,却长着那样一双深沉的眼睛?又和谐,又矛盾。勾得人不住地想要探寻。时故看了半晌,没有人。他再次低头。半柱香后,又被溅了一身的水。若是常人被如此戏弄,多少会有些气愤,时故却好像天生少了一条名为气愤的筋,只是微微抿住的唇带了些许委屈。郁詹嘴边的笑容怕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个人谁也没注意到,远处,缓缓走来了一个壮如蛮牛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