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逞骄 第29节(1 / 1)

苏雪至知道,他要说的已经说完了,现在,该轮到她开口了。“那么……我们两家需要做什么……”她放松自己略发紧的喉咙,终于开口问道。“忠诚,绝对的忠诚。”他沉沉地应。她明白了,为什么刚一坐下来,他先是给她讲了那么一堆听起来仿佛有点远的东西。她也一下放松了。还以为他要苏叶两家干什么呢。这个应该没问题。但还没来得及舒气,听见他又说:“当然,利益交换前提下的平衡而已。如果哪天我快倒了,或者死了,被我的敌人消灭,你们要转投别的靠山,自然没问题。但,只要我还在一天,我就不会容许背叛,包括任何的欺瞒和首鼠两端。”“如果被我知道……”他随手将打火机扔在了桌上。铁块因为投掷的力,溜了过来,堪堪滑到桌面边缘才停住。坚铁摩擦过木头,发出一段突兀而刺耳的噪音。“我贺汉渚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他轻描淡写地说。就在大约一个钟头前,坐在餐厅里吃饭时,苏雪至还觉得今天晚上颇是轻松,是她来到这里之后,过得最是愉悦的一个晚上,可谓是精神和肉体的双重享受了。现在,那种感觉彻底地消失了。她立刻表态:“贺先生您放心――”她改口,叫他贺先生了。“舅舅和我母亲那里,他们既然选择投靠了您,自然不会再有别的想法,他们不是那样的人。何况,除了你,我们两家再去哪里找一个能和荀大寿后台相当的人?他们把我送来这里读书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和你拉近关系。这回我来上学,舅舅原本是要自己送我来的,好借机正式拜访贺先生你,没想到当时出了那个意外,腿脚受伤,实在无法出门,只能错过了机会。贺先生日后你若有空,他们随时希望能再来拜访。”她没有信口雌黄,说的确实是实话。哪天,面前的这人要是真的像他自己刚才说的那样,快倒台了,舅舅叶汝川和母亲叶云锦会不会为了自保和他撇清关系,她不敢保证,但只要这个人没事,他说的那种情况,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她说完,悄悄看了他一眼。他的唇角微微扯了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点了点头:“这样就好。”苏雪至舒出了口气。这个男人今晚和他妹妹相处时流露出的随和与柔情,差点让苏雪至麻痹大意,放松警惕。现在的样子,才是他本来的面目吧。她不想再待了。今晚上他把自己叫来,要说的话,应该都已经说了。自己也替苏叶两家表明了态度。“贺先生,要是没别的事,我先回了。也不早了,我想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课。谢谢您晚上的这顿饭,很好吃。”她站了起来,朝他礼貌地道别,见他不置一词,就转身朝外走去。走到门口,伸手要开门时,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你自己呢?”苏雪至没听懂,转脸看他。他依然那样靠坐椅背,面上,则再次带着微笑。“刚才你替你的舅舅和母亲表了态,你自己呢?怎么想的?”苏雪至一愣。她自己?什么意思?苏叶两家向他表忠还不够吗?连她也需要表忠?有这个必要?“贺先生……您大概误会了,我家里完全是我母亲当家,我不管事。”苏雪至反应了过来,立刻解释。他脸色微微一沉,笑意消失。“我栽培的人,日后如果吃着我的饭,看别人的锅,你说,我该怎么办?”苏雪至终于听明白了。他这意思,是看中了自己,不嫌自己是个小人物,打算重点培养,现在要她也向他宣誓表忠?苏雪至一下就懵了。下意识立刻婉拒:“贺先生,您高看我了,我就一……”“就算你光会吃饭,不会做事,用不用,那也是我的事,不用你考虑!”苏雪至怀疑他在顺道讽刺今晚上自己吃得太多。她闭了口。“怎么,是我这座庙太小了,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他似笑非笑,语气玩味。苏雪至定住了。苏叶两家投靠他,和自己单独向他表忠,这是两码事。这个人,他绝不是什么能被道德感约束的人。他的底线在哪里,她并不知道,或者,他根本就没有底线。和没有底线的人共事……不对,应该说,替没有底线的人做事,谁知道等在前头的是什么。现在闭着眼睛张口表忠也容易,但接下来,如果他要自己做什么违背她底线的事,她是做,还是不做?从前她就这样的性格。别人让她做事,能做到的,她会答应,如果做不到,或者不愿意,她是绝不会碍于面子而勉强答应的。现在也是如此。而且,先不论底线的问题,就说一个眼皮子底下的事。如果向他表忠了,照这个人那近乎变态的要求:“不容许背叛,包括任何的欺瞒和首鼠两端”,那么第一件事,她是个女的,要不要告诉他?不说,就是欺瞒,以后被他知道了的话,怎么办?说给他知道……怎么可能!苏雪至脑子里想来想去,始终没法说服自己,见贺汉渚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去,急忙补救,希望能糊弄过去:“贺先生,我家人的想法和态度,就是我的想法和态度,没有区别。”他笑了笑,修长的指,在桌面上轻轻叩了几下:“回去了,再考虑下吧,等想好了,随时找我。我这个人没什么长处,耐心还是可以的。”苏雪至心一凉,知道他还是没被糊弄过去。他这是在赶人了,她在原地定了片刻,默默地转过身,正要出去,忽然听到身后又传来他的声音:“以后还是叫我表舅吧,挺好的。还有――”伴着一阵椅子拖动的声音,他仿佛站了起来。苏雪至再次转头,见他已经踱步走到了窗边,推开一扇窗,靠着窗,低头点着了手里的那支烟,口中仿似随意地说:“往后还是别随便跳河了。投一回胎做人,也不容易――”“想死,还不简单。”他对着窗外的夜色,深深地抽了口烟,随即扭过脸,侧目瞥了眼她,拂了拂手,结束了今夜的谈话。“出去吧,把门带上!”第28章 (苏雪至关门的时候,听到门...)苏雪至关门的时候, 听到门里传出几声低低的咳嗽声。她心事重重,直接下了楼。贺兰雪应该还在房间里。夜色笼罩下的整座贺公馆, 空旷得像座死寂的空屋。楼下的客厅里,只剩亮得晃眼的灯光。耳边是落地大钟秒针走动发出的滴答滴答声。苏雪至快步离开了这个地方。大门外停着车,司机就等在车旁,见她出来,给她打开了门。回去的路上,连同这个夜晚,她的耳边仿佛一直响着贺汉渚最后看似无心说的那句话。越想, 越觉得意味深长, 带着讽刺和浓重的威胁。她懊悔万分,检讨自己的思想和行为。可以这么说, 从她做了叶云锦女儿的那一天开始到现在,目前为止,一切都太过顺当。母亲叶云锦虽然严厉, 有些不近人情,但看得出来,对女儿是爱的。舅舅和表哥不用说, 对她好极。打过交道的外人,傅明城是老相识,其余人,庄阗申、学校里的学生监、教务长,因为介绍人的关系, 对她也是一路绿灯,大搞特殊化。唯一针对她的王庭芝, 也没有对她造成过什么实质的麻烦。还有贺家兄妹。妹妹不用说了,就算是贺汉渚, 今夜之前,对着她的时候,也完全是一副略疏远的亲戚长辈的样子。她的身边,没有真正的敌意。所以她大意了,还是习惯从前的思维方式,把自己周围的人、事和各种关系,想得简单了。她错了,把贺汉渚看成了类似亲戚长辈的人,忘记了他首先的社会属性,在他面前过于放松了。现在,她遇到了来到这个时代后做“苏雪至”后的第一个坎。该何去何从?一夜无眠,接下来的几天,她也心事重重,上课走神,无法专心,上马术课的时候,一不小心还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差点扭伤了脚。看着那个教官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模样,苏雪至巴不得他也像对待别的学生那样,直接抽自己几下,她心里倒会更舒服些。正好又来了月事,肚子痛,她索性请了病假,课也没去上,就待在屋里。这样过了一个星期,这天傍晚,有人来敲门,她听到是陆定国的声音,打开门一愣,旁边居然还有贺兰雪。她手里提了只衣袋,陆定国把刚才抢着帮忙提的水果举到她面前,笑呵呵地说:“小苏,贺小姐来看你了!刚听说你从马背上掉下来,还请了几天病假,很关心你。”说完把水果放在桌上,又笑呵呵地退了出去。苏雪至只好请贺兰雪进来,让她坐,给她倒茶。贺兰雪显得很担心,问她身体情况。苏雪至说自己没事,摔下来也没受伤,已经休息过了,贺兰雪这才松了口气,指着带过来的袋子,小声说:“苏少爷,衣服我洗过了,也熨好了,拿过来还给你。那天……”她咬了咬唇,面颊浮出一层淡淡红晕。“谢谢你了。”苏雪至这一周过得乱七八糟,早就把衣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哦了一声,也没留意她的表情,接了过来,说了句没事儿不必特意送回来,就没话了。过了一会儿,见贺兰雪还那样坐着,两只手放在裙子上,显得有点拘束,又觉得过意不去,就从她带来的水果里拿出一只苹果,取了小刀,削给她吃。贺兰雪看着迅速挂下来的一条长而整齐的果皮,哇了一声:“苏少爷,你苹果削得真好!”他的底线在哪里,她并不知道,或者,他根本就没有底线。和没有底线的人共事……不对,应该说,替没有底线的人做事,谁知道等在前头的是什么。现在闭着眼睛张口表忠也容易,但接下来,如果他要自己做什么违背她底线的事,她是做,还是不做?从前她就这样的性格。别人让她做事,能做到的,她会答应,如果做不到,或者不愿意,她是绝不会碍于面子而勉强答应的。现在也是如此。而且,先不论底线的问题,就说一个眼皮子底下的事。如果向他表忠了,照这个人那近乎变态的要求:“不容许背叛,包括任何的欺瞒和首鼠两端”,那么第一件事,她是个女的,要不要告诉他?不说,就是欺瞒,以后被他知道了的话,怎么办?说给他知道……怎么可能!苏雪至脑子里想来想去,始终没法说服自己,见贺汉渚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去,急忙补救,希望能糊弄过去:“贺先生,我家人的想法和态度,就是我的想法和态度,没有区别。”他笑了笑,修长的指,在桌面上轻轻叩了几下:“回去了,再考虑下吧,等想好了,随时找我。我这个人没什么长处,耐心还是可以的。”苏雪至心一凉,知道他还是没被糊弄过去。他这是在赶人了,她在原地定了片刻,默默地转过身,正要出去,忽然听到身后又传来他的声音:“以后还是叫我表舅吧,挺好的。还有――”伴着一阵椅子拖动的声音,他仿佛站了起来。苏雪至再次转头,见他已经踱步走到了窗边,推开一扇窗,靠着窗,低头点着了手里的那支烟,口中仿似随意地说:“往后还是别随便跳河了。投一回胎做人,也不容易――”“想死,还不简单。”他对着窗外的夜色,深深地抽了口烟,随即扭过脸,侧目瞥了眼她,拂了拂手,结束了今夜的谈话。“出去吧,把门带上!”第28章 (苏雪至关门的时候,听到门...)苏雪至关门的时候, 听到门里传出几声低低的咳嗽声。她心事重重,直接下了楼。贺兰雪应该还在房间里。夜色笼罩下的整座贺公馆, 空旷得像座死寂的空屋。楼下的客厅里,只剩亮得晃眼的灯光。耳边是落地大钟秒针走动发出的滴答滴答声。苏雪至快步离开了这个地方。大门外停着车,司机就等在车旁,见她出来,给她打开了门。回去的路上,连同这个夜晚,她的耳边仿佛一直响着贺汉渚最后看似无心说的那句话。越想, 越觉得意味深长, 带着讽刺和浓重的威胁。她懊悔万分,检讨自己的思想和行为。可以这么说, 从她做了叶云锦女儿的那一天开始到现在,目前为止,一切都太过顺当。母亲叶云锦虽然严厉, 有些不近人情,但看得出来,对女儿是爱的。舅舅和表哥不用说, 对她好极。打过交道的外人,傅明城是老相识,其余人,庄阗申、学校里的学生监、教务长,因为介绍人的关系, 对她也是一路绿灯,大搞特殊化。唯一针对她的王庭芝, 也没有对她造成过什么实质的麻烦。还有贺家兄妹。妹妹不用说了,就算是贺汉渚, 今夜之前,对着她的时候,也完全是一副略疏远的亲戚长辈的样子。她的身边,没有真正的敌意。所以她大意了,还是习惯从前的思维方式,把自己周围的人、事和各种关系,想得简单了。她错了,把贺汉渚看成了类似亲戚长辈的人,忘记了他首先的社会属性,在他面前过于放松了。现在,她遇到了来到这个时代后做“苏雪至”后的第一个坎。该何去何从?一夜无眠,接下来的几天,她也心事重重,上课走神,无法专心,上马术课的时候,一不小心还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差点扭伤了脚。看着那个教官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模样,苏雪至巴不得他也像对待别的学生那样,直接抽自己几下,她心里倒会更舒服些。正好又来了月事,肚子痛,她索性请了病假,课也没去上,就待在屋里。这样过了一个星期,这天傍晚,有人来敲门,她听到是陆定国的声音,打开门一愣,旁边居然还有贺兰雪。她手里提了只衣袋,陆定国把刚才抢着帮忙提的水果举到她面前,笑呵呵地说:“小苏,贺小姐来看你了!刚听说你从马背上掉下来,还请了几天病假,很关心你。”说完把水果放在桌上,又笑呵呵地退了出去。苏雪至只好请贺兰雪进来,让她坐,给她倒茶。贺兰雪显得很担心,问她身体情况。苏雪至说自己没事,摔下来也没受伤,已经休息过了,贺兰雪这才松了口气,指着带过来的袋子,小声说:“苏少爷,衣服我洗过了,也熨好了,拿过来还给你。那天……”她咬了咬唇,面颊浮出一层淡淡红晕。“谢谢你了。”苏雪至这一周过得乱七八糟,早就把衣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哦了一声,也没留意她的表情,接了过来,说了句没事儿不必特意送回来,就没话了。过了一会儿,见贺兰雪还那样坐着,两只手放在裙子上,显得有点拘束,又觉得过意不去,就从她带来的水果里拿出一只苹果,取了小刀,削给她吃。贺兰雪看着迅速挂下来的一条长而整齐的果皮,哇了一声:“苏少爷,你苹果削得真好!”他的底线在哪里,她并不知道,或者,他根本就没有底线。和没有底线的人共事……不对,应该说,替没有底线的人做事,谁知道等在前头的是什么。现在闭着眼睛张口表忠也容易,但接下来,如果他要自己做什么违背她底线的事,她是做,还是不做?从前她就这样的性格。别人让她做事,能做到的,她会答应,如果做不到,或者不愿意,她是绝不会碍于面子而勉强答应的。现在也是如此。而且,先不论底线的问题,就说一个眼皮子底下的事。如果向他表忠了,照这个人那近乎变态的要求:“不容许背叛,包括任何的欺瞒和首鼠两端”,那么第一件事,她是个女的,要不要告诉他?不说,就是欺瞒,以后被他知道了的话,怎么办?说给他知道……怎么可能!苏雪至脑子里想来想去,始终没法说服自己,见贺汉渚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去,急忙补救,希望能糊弄过去:“贺先生,我家人的想法和态度,就是我的想法和态度,没有区别。”他笑了笑,修长的指,在桌面上轻轻叩了几下:“回去了,再考虑下吧,等想好了,随时找我。我这个人没什么长处,耐心还是可以的。”苏雪至心一凉,知道他还是没被糊弄过去。他这是在赶人了,她在原地定了片刻,默默地转过身,正要出去,忽然听到身后又传来他的声音:“以后还是叫我表舅吧,挺好的。还有――”伴着一阵椅子拖动的声音,他仿佛站了起来。苏雪至再次转头,见他已经踱步走到了窗边,推开一扇窗,靠着窗,低头点着了手里的那支烟,口中仿似随意地说:“往后还是别随便跳河了。投一回胎做人,也不容易――”“想死,还不简单。”他对着窗外的夜色,深深地抽了口烟,随即扭过脸,侧目瞥了眼她,拂了拂手,结束了今夜的谈话。“出去吧,把门带上!”第28章 (苏雪至关门的时候,听到门...)苏雪至关门的时候, 听到门里传出几声低低的咳嗽声。她心事重重,直接下了楼。贺兰雪应该还在房间里。夜色笼罩下的整座贺公馆, 空旷得像座死寂的空屋。楼下的客厅里,只剩亮得晃眼的灯光。耳边是落地大钟秒针走动发出的滴答滴答声。苏雪至快步离开了这个地方。大门外停着车,司机就等在车旁,见她出来,给她打开了门。回去的路上,连同这个夜晚,她的耳边仿佛一直响着贺汉渚最后看似无心说的那句话。越想, 越觉得意味深长, 带着讽刺和浓重的威胁。她懊悔万分,检讨自己的思想和行为。可以这么说, 从她做了叶云锦女儿的那一天开始到现在,目前为止,一切都太过顺当。母亲叶云锦虽然严厉, 有些不近人情,但看得出来,对女儿是爱的。舅舅和表哥不用说, 对她好极。打过交道的外人,傅明城是老相识,其余人,庄阗申、学校里的学生监、教务长,因为介绍人的关系, 对她也是一路绿灯,大搞特殊化。唯一针对她的王庭芝, 也没有对她造成过什么实质的麻烦。还有贺家兄妹。妹妹不用说了,就算是贺汉渚, 今夜之前,对着她的时候,也完全是一副略疏远的亲戚长辈的样子。她的身边,没有真正的敌意。所以她大意了,还是习惯从前的思维方式,把自己周围的人、事和各种关系,想得简单了。她错了,把贺汉渚看成了类似亲戚长辈的人,忘记了他首先的社会属性,在他面前过于放松了。现在,她遇到了来到这个时代后做“苏雪至”后的第一个坎。该何去何从?一夜无眠,接下来的几天,她也心事重重,上课走神,无法专心,上马术课的时候,一不小心还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差点扭伤了脚。看着那个教官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模样,苏雪至巴不得他也像对待别的学生那样,直接抽自己几下,她心里倒会更舒服些。正好又来了月事,肚子痛,她索性请了病假,课也没去上,就待在屋里。这样过了一个星期,这天傍晚,有人来敲门,她听到是陆定国的声音,打开门一愣,旁边居然还有贺兰雪。她手里提了只衣袋,陆定国把刚才抢着帮忙提的水果举到她面前,笑呵呵地说:“小苏,贺小姐来看你了!刚听说你从马背上掉下来,还请了几天病假,很关心你。”说完把水果放在桌上,又笑呵呵地退了出去。苏雪至只好请贺兰雪进来,让她坐,给她倒茶。贺兰雪显得很担心,问她身体情况。苏雪至说自己没事,摔下来也没受伤,已经休息过了,贺兰雪这才松了口气,指着带过来的袋子,小声说:“苏少爷,衣服我洗过了,也熨好了,拿过来还给你。那天……”她咬了咬唇,面颊浮出一层淡淡红晕。“谢谢你了。”苏雪至这一周过得乱七八糟,早就把衣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哦了一声,也没留意她的表情,接了过来,说了句没事儿不必特意送回来,就没话了。过了一会儿,见贺兰雪还那样坐着,两只手放在裙子上,显得有点拘束,又觉得过意不去,就从她带来的水果里拿出一只苹果,取了小刀,削给她吃。贺兰雪看着迅速挂下来的一条长而整齐的果皮,哇了一声:“苏少爷,你苹果削得真好!”他的底线在哪里,她并不知道,或者,他根本就没有底线。和没有底线的人共事……不对,应该说,替没有底线的人做事,谁知道等在前头的是什么。现在闭着眼睛张口表忠也容易,但接下来,如果他要自己做什么违背她底线的事,她是做,还是不做?从前她就这样的性格。别人让她做事,能做到的,她会答应,如果做不到,或者不愿意,她是绝不会碍于面子而勉强答应的。现在也是如此。而且,先不论底线的问题,就说一个眼皮子底下的事。如果向他表忠了,照这个人那近乎变态的要求:“不容许背叛,包括任何的欺瞒和首鼠两端”,那么第一件事,她是个女的,要不要告诉他?不说,就是欺瞒,以后被他知道了的话,怎么办?说给他知道……怎么可能!苏雪至脑子里想来想去,始终没法说服自己,见贺汉渚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去,急忙补救,希望能糊弄过去:“贺先生,我家人的想法和态度,就是我的想法和态度,没有区别。”他笑了笑,修长的指,在桌面上轻轻叩了几下:“回去了,再考虑下吧,等想好了,随时找我。我这个人没什么长处,耐心还是可以的。”苏雪至心一凉,知道他还是没被糊弄过去。他这是在赶人了,她在原地定了片刻,默默地转过身,正要出去,忽然听到身后又传来他的声音:“以后还是叫我表舅吧,挺好的。还有――”伴着一阵椅子拖动的声音,他仿佛站了起来。苏雪至再次转头,见他已经踱步走到了窗边,推开一扇窗,靠着窗,低头点着了手里的那支烟,口中仿似随意地说:“往后还是别随便跳河了。投一回胎做人,也不容易――”“想死,还不简单。”他对着窗外的夜色,深深地抽了口烟,随即扭过脸,侧目瞥了眼她,拂了拂手,结束了今夜的谈话。“出去吧,把门带上!”第28章 (苏雪至关门的时候,听到门...)苏雪至关门的时候, 听到门里传出几声低低的咳嗽声。她心事重重,直接下了楼。贺兰雪应该还在房间里。夜色笼罩下的整座贺公馆, 空旷得像座死寂的空屋。楼下的客厅里,只剩亮得晃眼的灯光。耳边是落地大钟秒针走动发出的滴答滴答声。苏雪至快步离开了这个地方。大门外停着车,司机就等在车旁,见她出来,给她打开了门。回去的路上,连同这个夜晚,她的耳边仿佛一直响着贺汉渚最后看似无心说的那句话。越想, 越觉得意味深长, 带着讽刺和浓重的威胁。她懊悔万分,检讨自己的思想和行为。可以这么说, 从她做了叶云锦女儿的那一天开始到现在,目前为止,一切都太过顺当。母亲叶云锦虽然严厉, 有些不近人情,但看得出来,对女儿是爱的。舅舅和表哥不用说, 对她好极。打过交道的外人,傅明城是老相识,其余人,庄阗申、学校里的学生监、教务长,因为介绍人的关系, 对她也是一路绿灯,大搞特殊化。唯一针对她的王庭芝, 也没有对她造成过什么实质的麻烦。还有贺家兄妹。妹妹不用说了,就算是贺汉渚, 今夜之前,对着她的时候,也完全是一副略疏远的亲戚长辈的样子。她的身边,没有真正的敌意。所以她大意了,还是习惯从前的思维方式,把自己周围的人、事和各种关系,想得简单了。她错了,把贺汉渚看成了类似亲戚长辈的人,忘记了他首先的社会属性,在他面前过于放松了。现在,她遇到了来到这个时代后做“苏雪至”后的第一个坎。该何去何从?一夜无眠,接下来的几天,她也心事重重,上课走神,无法专心,上马术课的时候,一不小心还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差点扭伤了脚。看着那个教官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模样,苏雪至巴不得他也像对待别的学生那样,直接抽自己几下,她心里倒会更舒服些。正好又来了月事,肚子痛,她索性请了病假,课也没去上,就待在屋里。这样过了一个星期,这天傍晚,有人来敲门,她听到是陆定国的声音,打开门一愣,旁边居然还有贺兰雪。她手里提了只衣袋,陆定国把刚才抢着帮忙提的水果举到她面前,笑呵呵地说:“小苏,贺小姐来看你了!刚听说你从马背上掉下来,还请了几天病假,很关心你。”说完把水果放在桌上,又笑呵呵地退了出去。苏雪至只好请贺兰雪进来,让她坐,给她倒茶。贺兰雪显得很担心,问她身体情况。苏雪至说自己没事,摔下来也没受伤,已经休息过了,贺兰雪这才松了口气,指着带过来的袋子,小声说:“苏少爷,衣服我洗过了,也熨好了,拿过来还给你。那天……”她咬了咬唇,面颊浮出一层淡淡红晕。“谢谢你了。”苏雪至这一周过得乱七八糟,早就把衣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哦了一声,也没留意她的表情,接了过来,说了句没事儿不必特意送回来,就没话了。过了一会儿,见贺兰雪还那样坐着,两只手放在裙子上,显得有点拘束,又觉得过意不去,就从她带来的水果里拿出一只苹果,取了小刀,削给她吃。贺兰雪看着迅速挂下来的一条长而整齐的果皮,哇了一声:“苏少爷,你苹果削得真好!”他的底线在哪里,她并不知道,或者,他根本就没有底线。和没有底线的人共事……不对,应该说,替没有底线的人做事,谁知道等在前头的是什么。现在闭着眼睛张口表忠也容易,但接下来,如果他要自己做什么违背她底线的事,她是做,还是不做?从前她就这样的性格。别人让她做事,能做到的,她会答应,如果做不到,或者不愿意,她是绝不会碍于面子而勉强答应的。现在也是如此。而且,先不论底线的问题,就说一个眼皮子底下的事。如果向他表忠了,照这个人那近乎变态的要求:“不容许背叛,包括任何的欺瞒和首鼠两端”,那么第一件事,她是个女的,要不要告诉他?不说,就是欺瞒,以后被他知道了的话,怎么办?说给他知道……怎么可能!苏雪至脑子里想来想去,始终没法说服自己,见贺汉渚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去,急忙补救,希望能糊弄过去:“贺先生,我家人的想法和态度,就是我的想法和态度,没有区别。”他笑了笑,修长的指,在桌面上轻轻叩了几下:“回去了,再考虑下吧,等想好了,随时找我。我这个人没什么长处,耐心还是可以的。”苏雪至心一凉,知道他还是没被糊弄过去。他这是在赶人了,她在原地定了片刻,默默地转过身,正要出去,忽然听到身后又传来他的声音:“以后还是叫我表舅吧,挺好的。还有――”伴着一阵椅子拖动的声音,他仿佛站了起来。苏雪至再次转头,见他已经踱步走到了窗边,推开一扇窗,靠着窗,低头点着了手里的那支烟,口中仿似随意地说:“往后还是别随便跳河了。投一回胎做人,也不容易――”“想死,还不简单。”他对着窗外的夜色,深深地抽了口烟,随即扭过脸,侧目瞥了眼她,拂了拂手,结束了今夜的谈话。“出去吧,把门带上!”第28章 (苏雪至关门的时候,听到门...)苏雪至关门的时候, 听到门里传出几声低低的咳嗽声。她心事重重,直接下了楼。贺兰雪应该还在房间里。夜色笼罩下的整座贺公馆, 空旷得像座死寂的空屋。楼下的客厅里,只剩亮得晃眼的灯光。耳边是落地大钟秒针走动发出的滴答滴答声。苏雪至快步离开了这个地方。大门外停着车,司机就等在车旁,见她出来,给她打开了门。回去的路上,连同这个夜晚,她的耳边仿佛一直响着贺汉渚最后看似无心说的那句话。越想, 越觉得意味深长, 带着讽刺和浓重的威胁。她懊悔万分,检讨自己的思想和行为。可以这么说, 从她做了叶云锦女儿的那一天开始到现在,目前为止,一切都太过顺当。母亲叶云锦虽然严厉, 有些不近人情,但看得出来,对女儿是爱的。舅舅和表哥不用说, 对她好极。打过交道的外人,傅明城是老相识,其余人,庄阗申、学校里的学生监、教务长,因为介绍人的关系, 对她也是一路绿灯,大搞特殊化。唯一针对她的王庭芝, 也没有对她造成过什么实质的麻烦。还有贺家兄妹。妹妹不用说了,就算是贺汉渚, 今夜之前,对着她的时候,也完全是一副略疏远的亲戚长辈的样子。她的身边,没有真正的敌意。所以她大意了,还是习惯从前的思维方式,把自己周围的人、事和各种关系,想得简单了。她错了,把贺汉渚看成了类似亲戚长辈的人,忘记了他首先的社会属性,在他面前过于放松了。现在,她遇到了来到这个时代后做“苏雪至”后的第一个坎。该何去何从?一夜无眠,接下来的几天,她也心事重重,上课走神,无法专心,上马术课的时候,一不小心还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差点扭伤了脚。看着那个教官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模样,苏雪至巴不得他也像对待别的学生那样,直接抽自己几下,她心里倒会更舒服些。正好又来了月事,肚子痛,她索性请了病假,课也没去上,就待在屋里。这样过了一个星期,这天傍晚,有人来敲门,她听到是陆定国的声音,打开门一愣,旁边居然还有贺兰雪。她手里提了只衣袋,陆定国把刚才抢着帮忙提的水果举到她面前,笑呵呵地说:“小苏,贺小姐来看你了!刚听说你从马背上掉下来,还请了几天病假,很关心你。”说完把水果放在桌上,又笑呵呵地退了出去。苏雪至只好请贺兰雪进来,让她坐,给她倒茶。贺兰雪显得很担心,问她身体情况。苏雪至说自己没事,摔下来也没受伤,已经休息过了,贺兰雪这才松了口气,指着带过来的袋子,小声说:“苏少爷,衣服我洗过了,也熨好了,拿过来还给你。那天……”她咬了咬唇,面颊浮出一层淡淡红晕。“谢谢你了。”苏雪至这一周过得乱七八糟,早就把衣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哦了一声,也没留意她的表情,接了过来,说了句没事儿不必特意送回来,就没话了。过了一会儿,见贺兰雪还那样坐着,两只手放在裙子上,显得有点拘束,又觉得过意不去,就从她带来的水果里拿出一只苹果,取了小刀,削给她吃。贺兰雪看着迅速挂下来的一条长而整齐的果皮,哇了一声:“苏少爷,你苹果削得真好!”他的底线在哪里,她并不知道,或者,他根本就没有底线。和没有底线的人共事……不对,应该说,替没有底线的人做事,谁知道等在前头的是什么。现在闭着眼睛张口表忠也容易,但接下来,如果他要自己做什么违背她底线的事,她是做,还是不做?从前她就这样的性格。别人让她做事,能做到的,她会答应,如果做不到,或者不愿意,她是绝不会碍于面子而勉强答应的。现在也是如此。而且,先不论底线的问题,就说一个眼皮子底下的事。如果向他表忠了,照这个人那近乎变态的要求:“不容许背叛,包括任何的欺瞒和首鼠两端”,那么第一件事,她是个女的,要不要告诉他?不说,就是欺瞒,以后被他知道了的话,怎么办?说给他知道……怎么可能!苏雪至脑子里想来想去,始终没法说服自己,见贺汉渚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去,急忙补救,希望能糊弄过去:“贺先生,我家人的想法和态度,就是我的想法和态度,没有区别。”他笑了笑,修长的指,在桌面上轻轻叩了几下:“回去了,再考虑下吧,等想好了,随时找我。我这个人没什么长处,耐心还是可以的。”苏雪至心一凉,知道他还是没被糊弄过去。他这是在赶人了,她在原地定了片刻,默默地转过身,正要出去,忽然听到身后又传来他的声音:“以后还是叫我表舅吧,挺好的。还有――”伴着一阵椅子拖动的声音,他仿佛站了起来。苏雪至再次转头,见他已经踱步走到了窗边,推开一扇窗,靠着窗,低头点着了手里的那支烟,口中仿似随意地说:“往后还是别随便跳河了。投一回胎做人,也不容易――”“想死,还不简单。”他对着窗外的夜色,深深地抽了口烟,随即扭过脸,侧目瞥了眼她,拂了拂手,结束了今夜的谈话。“出去吧,把门带上!”第28章 (苏雪至关门的时候,听到门...)苏雪至关门的时候, 听到门里传出几声低低的咳嗽声。她心事重重,直接下了楼。贺兰雪应该还在房间里。夜色笼罩下的整座贺公馆, 空旷得像座死寂的空屋。楼下的客厅里,只剩亮得晃眼的灯光。耳边是落地大钟秒针走动发出的滴答滴答声。苏雪至快步离开了这个地方。大门外停着车,司机就等在车旁,见她出来,给她打开了门。回去的路上,连同这个夜晚,她的耳边仿佛一直响着贺汉渚最后看似无心说的那句话。越想, 越觉得意味深长, 带着讽刺和浓重的威胁。她懊悔万分,检讨自己的思想和行为。可以这么说, 从她做了叶云锦女儿的那一天开始到现在,目前为止,一切都太过顺当。母亲叶云锦虽然严厉, 有些不近人情,但看得出来,对女儿是爱的。舅舅和表哥不用说, 对她好极。打过交道的外人,傅明城是老相识,其余人,庄阗申、学校里的学生监、教务长,因为介绍人的关系, 对她也是一路绿灯,大搞特殊化。唯一针对她的王庭芝, 也没有对她造成过什么实质的麻烦。还有贺家兄妹。妹妹不用说了,就算是贺汉渚, 今夜之前,对着她的时候,也完全是一副略疏远的亲戚长辈的样子。她的身边,没有真正的敌意。所以她大意了,还是习惯从前的思维方式,把自己周围的人、事和各种关系,想得简单了。她错了,把贺汉渚看成了类似亲戚长辈的人,忘记了他首先的社会属性,在他面前过于放松了。现在,她遇到了来到这个时代后做“苏雪至”后的第一个坎。该何去何从?一夜无眠,接下来的几天,她也心事重重,上课走神,无法专心,上马术课的时候,一不小心还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差点扭伤了脚。看着那个教官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模样,苏雪至巴不得他也像对待别的学生那样,直接抽自己几下,她心里倒会更舒服些。正好又来了月事,肚子痛,她索性请了病假,课也没去上,就待在屋里。这样过了一个星期,这天傍晚,有人来敲门,她听到是陆定国的声音,打开门一愣,旁边居然还有贺兰雪。她手里提了只衣袋,陆定国把刚才抢着帮忙提的水果举到她面前,笑呵呵地说:“小苏,贺小姐来看你了!刚听说你从马背上掉下来,还请了几天病假,很关心你。”说完把水果放在桌上,又笑呵呵地退了出去。苏雪至只好请贺兰雪进来,让她坐,给她倒茶。贺兰雪显得很担心,问她身体情况。苏雪至说自己没事,摔下来也没受伤,已经休息过了,贺兰雪这才松了口气,指着带过来的袋子,小声说:“苏少爷,衣服我洗过了,也熨好了,拿过来还给你。那天……”她咬了咬唇,面颊浮出一层淡淡红晕。“谢谢你了。”苏雪至这一周过得乱七八糟,早就把衣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哦了一声,也没留意她的表情,接了过来,说了句没事儿不必特意送回来,就没话了。过了一会儿,见贺兰雪还那样坐着,两只手放在裙子上,显得有点拘束,又觉得过意不去,就从她带来的水果里拿出一只苹果,取了小刀,削给她吃。贺兰雪看着迅速挂下来的一条长而整齐的果皮,哇了一声:“苏少爷,你苹果削得真好!”他的底线在哪里,她并不知道,或者,他根本就没有底线。和没有底线的人共事……不对,应该说,替没有底线的人做事,谁知道等在前头的是什么。现在闭着眼睛张口表忠也容易,但接下来,如果他要自己做什么违背她底线的事,她是做,还是不做?从前她就这样的性格。别人让她做事,能做到的,她会答应,如果做不到,或者不愿意,她是绝不会碍于面子而勉强答应的。现在也是如此。而且,先不论底线的问题,就说一个眼皮子底下的事。如果向他表忠了,照这个人那近乎变态的要求:“不容许背叛,包括任何的欺瞒和首鼠两端”,那么第一件事,她是个女的,要不要告诉他?不说,就是欺瞒,以后被他知道了的话,怎么办?说给他知道……怎么可能!苏雪至脑子里想来想去,始终没法说服自己,见贺汉渚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去,急忙补救,希望能糊弄过去:“贺先生,我家人的想法和态度,就是我的想法和态度,没有区别。”他笑了笑,修长的指,在桌面上轻轻叩了几下:“回去了,再考虑下吧,等想好了,随时找我。我这个人没什么长处,耐心还是可以的。”苏雪至心一凉,知道他还是没被糊弄过去。他这是在赶人了,她在原地定了片刻,默默地转过身,正要出去,忽然听到身后又传来他的声音:“以后还是叫我表舅吧,挺好的。还有――”伴着一阵椅子拖动的声音,他仿佛站了起来。苏雪至再次转头,见他已经踱步走到了窗边,推开一扇窗,靠着窗,低头点着了手里的那支烟,口中仿似随意地说:“往后还是别随便跳河了。投一回胎做人,也不容易――”“想死,还不简单。”他对着窗外的夜色,深深地抽了口烟,随即扭过脸,侧目瞥了眼她,拂了拂手,结束了今夜的谈话。“出去吧,把门带上!”第28章 (苏雪至关门的时候,听到门...)苏雪至关门的时候, 听到门里传出几声低低的咳嗽声。她心事重重,直接下了楼。贺兰雪应该还在房间里。夜色笼罩下的整座贺公馆, 空旷得像座死寂的空屋。楼下的客厅里,只剩亮得晃眼的灯光。耳边是落地大钟秒针走动发出的滴答滴答声。苏雪至快步离开了这个地方。大门外停着车,司机就等在车旁,见她出来,给她打开了门。回去的路上,连同这个夜晚,她的耳边仿佛一直响着贺汉渚最后看似无心说的那句话。越想, 越觉得意味深长, 带着讽刺和浓重的威胁。她懊悔万分,检讨自己的思想和行为。可以这么说, 从她做了叶云锦女儿的那一天开始到现在,目前为止,一切都太过顺当。母亲叶云锦虽然严厉, 有些不近人情,但看得出来,对女儿是爱的。舅舅和表哥不用说, 对她好极。打过交道的外人,傅明城是老相识,其余人,庄阗申、学校里的学生监、教务长,因为介绍人的关系, 对她也是一路绿灯,大搞特殊化。唯一针对她的王庭芝, 也没有对她造成过什么实质的麻烦。还有贺家兄妹。妹妹不用说了,就算是贺汉渚, 今夜之前,对着她的时候,也完全是一副略疏远的亲戚长辈的样子。她的身边,没有真正的敌意。所以她大意了,还是习惯从前的思维方式,把自己周围的人、事和各种关系,想得简单了。她错了,把贺汉渚看成了类似亲戚长辈的人,忘记了他首先的社会属性,在他面前过于放松了。现在,她遇到了来到这个时代后做“苏雪至”后的第一个坎。该何去何从?一夜无眠,接下来的几天,她也心事重重,上课走神,无法专心,上马术课的时候,一不小心还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差点扭伤了脚。看着那个教官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模样,苏雪至巴不得他也像对待别的学生那样,直接抽自己几下,她心里倒会更舒服些。正好又来了月事,肚子痛,她索性请了病假,课也没去上,就待在屋里。这样过了一个星期,这天傍晚,有人来敲门,她听到是陆定国的声音,打开门一愣,旁边居然还有贺兰雪。她手里提了只衣袋,陆定国把刚才抢着帮忙提的水果举到她面前,笑呵呵地说:“小苏,贺小姐来看你了!刚听说你从马背上掉下来,还请了几天病假,很关心你。”说完把水果放在桌上,又笑呵呵地退了出去。苏雪至只好请贺兰雪进来,让她坐,给她倒茶。贺兰雪显得很担心,问她身体情况。苏雪至说自己没事,摔下来也没受伤,已经休息过了,贺兰雪这才松了口气,指着带过来的袋子,小声说:“苏少爷,衣服我洗过了,也熨好了,拿过来还给你。那天……”她咬了咬唇,面颊浮出一层淡淡红晕。“谢谢你了。”苏雪至这一周过得乱七八糟,早就把衣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哦了一声,也没留意她的表情,接了过来,说了句没事儿不必特意送回来,就没话了。过了一会儿,见贺兰雪还那样坐着,两只手放在裙子上,显得有点拘束,又觉得过意不去,就从她带来的水果里拿出一只苹果,取了小刀,削给她吃。贺兰雪看着迅速挂下来的一条长而整齐的果皮,哇了一声:“苏少爷,你苹果削得真好!”他的底线在哪里,她并不知道,或者,他根本就没有底线。和没有底线的人共事……不对,应该说,替没有底线的人做事,谁知道等在前头的是什么。现在闭着眼睛张口表忠也容易,但接下来,如果他要自己做什么违背她底线的事,她是做,还是不做?从前她就这样的性格。别人让她做事,能做到的,她会答应,如果做不到,或者不愿意,她是绝不会碍于面子而勉强答应的。现在也是如此。而且,先不论底线的问题,就说一个眼皮子底下的事。如果向他表忠了,照这个人那近乎变态的要求:“不容许背叛,包括任何的欺瞒和首鼠两端”,那么第一件事,她是个女的,要不要告诉他?不说,就是欺瞒,以后被他知道了的话,怎么办?说给他知道……怎么可能!苏雪至脑子里想来想去,始终没法说服自己,见贺汉渚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去,急忙补救,希望能糊弄过去:“贺先生,我家人的想法和态度,就是我的想法和态度,没有区别。”他笑了笑,修长的指,在桌面上轻轻叩了几下:“回去了,再考虑下吧,等想好了,随时找我。我这个人没什么长处,耐心还是可以的。”苏雪至心一凉,知道他还是没被糊弄过去。他这是在赶人了,她在原地定了片刻,默默地转过身,正要出去,忽然听到身后又传来他的声音:“以后还是叫我表舅吧,挺好的。还有――”伴着一阵椅子拖动的声音,他仿佛站了起来。苏雪至再次转头,见他已经踱步走到了窗边,推开一扇窗,靠着窗,低头点着了手里的那支烟,口中仿似随意地说:“往后还是别随便跳河了。投一回胎做人,也不容易――”“想死,还不简单。”他对着窗外的夜色,深深地抽了口烟,随即扭过脸,侧目瞥了眼她,拂了拂手,结束了今夜的谈话。“出去吧,把门带上!”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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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之前,对着她的时候,也完全是一副略疏远的亲戚长辈的样子。她的身边,没有真正的敌意。所以她大意了,还是习惯从前的思维方式,把自己周围的人、事和各种关系,想得简单了。她错了,把贺汉渚看成了类似亲戚长辈的人,忘记了他首先的社会属性,在他面前过于放松了。现在,她遇到了来到这个时代后做“苏雪至”后的第一个坎。该何去何从?一夜无眠,接下来的几天,她也心事重重,上课走神,无法专心,上马术课的时候,一不小心还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差点扭伤了脚。看着那个教官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模样,苏雪至巴不得他也像对待别的学生那样,直接抽自己几下,她心里倒会更舒服些。正好又来了月事,肚子痛,她索性请了病假,课也没去上,就待在屋里。这样过了一个星期,这天傍晚,有人来敲门,她听到是陆定国的声音,打开门一愣,旁边居然还有贺兰雪。她手里提了只衣袋,陆定国把刚才抢着帮忙提的水果举到她面前,笑呵呵地说:“小苏,贺小姐来看你了!刚听说你从马背上掉下来,还请了几天病假,很关心你。”说完把水果放在桌上,又笑呵呵地退了出去。苏雪至只好请贺兰雪进来,让她坐,给她倒茶。贺兰雪显得很担心,问她身体情况。苏雪至说自己没事,摔下来也没受伤,已经休息过了,贺兰雪这才松了口气,指着带过来的袋子,小声说:“苏少爷,衣服我洗过了,也熨好了,拿过来还给你。那天……”她咬了咬唇,面颊浮出一层淡淡红晕。“谢谢你了。”苏雪至这一周过得乱七八糟,早就把衣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哦了一声,也没留意她的表情,接了过来,说了句没事儿不必特意送回来,就没话了。过了一会儿,见贺兰雪还那样坐着,两只手放在裙子上,显得有点拘束,又觉得过意不去,就从她带来的水果里拿出一只苹果,取了小刀,削给她吃。贺兰雪看着迅速挂下来的一条长而整齐的果皮,哇了一声:“苏少爷,你苹果削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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