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找我。”梵音哆嗦颤声,“你只是寻觅一颗有利用价值得棋子,棋子那么多,为什么要选择我……”温飒寒神情很淡,“因为你做了一件其他人都没能做到的事情,我等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出现等了这么多年,细细算来,应该有十来年。”他微微一笑,“噢,还有,你放心,阿姨体内的定位追踪器纳米的,不伤身,若是引爆,也只会导致心脏麻痹,诸如自然死亡的案例。”梵音瘫软颤抖的身子渐渐僵硬起来,置话,梵音再一次握住了另外三根手指,正要掰。温飒寒忽然上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愠怒道,“你这双手废了,以后怎么伺候我。”梵音深深凝睇他,秀发下的双眼漆黑而又惊恐。温飒寒漠然许久,淡淡说,“晚饭前想出一个拿下顾名城的策略将功赎罪,如果能让我满意,这次的事就这么算了。”梵音颤抖的点头。保镖护送她离开火车站上车。温飒寒冷冷看着梵音的背影,缓缓皱起眉头,他从没有见过有谁眼都不眨一下便掰断了自己的手指,仿佛不觉得痛那般。自残还不觉得痛的情况下,那一定是心脏的疼痛超负荷,也就是说刚刚那个女人面对他的时候,定是心如刀割,绝望至极。心脏疼痛到了麻痹的程度,全身都会麻木,那种麻木会让人恐惧,因为感受不到活着。这种感受,他不陌生。回去的路上他一路无话,先是让人送梵音去医院包扎了手指,没什么问题后,带着她回西湖别墅。一进屋便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儿,梵音冲进了厨房,神色慌张的上下摸着音妈的身体,“妈,你怎么样,哪里痛?”音妈讶异道:“我哪儿也不痛呀,你这手怎么了。”梵音克制的说,“不小心划伤了,你的肚子还疼不疼,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音妈疼惜的说,“我好多了,傻孩子怎么哭了呢。”梵音擦了擦脸,“手太疼了。”她飞快的掀开了音妈的衣服,颤抖的摸向了那细小的伤口,眼泪掉的更汹涌了,这里有炸弹……想到这里,她全身瘫软的往地上坐去。音妈疼惜的搀扶她往客厅走去,“这么大人了,为什么这么不小心,都疼成这个样子了,伤的很严重么?”音妈拿起她包扎厚实的手指反复看,“一会儿的功夫,你就受伤了,怎么还像小时候那么虎呢?你别天天关心我,多关心关心自己,你好了妈就好。”梵音慌忙抬起袖子擦了擦脸,努力的笑,“嗯!以后我再也不胡闹了,手可疼了,妈,你……你去忙吧,我歇会儿就好了。”她害怕暴露更多恐惧的情绪,迫不及待的将音妈往厨房推去。音妈捧着她的手心疼的直掉泪,看见温飒寒从外面回来,她赶紧起身往厨房走去。梵音坐在沙发上没有动,似乎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了身体的颤抖,她用力抓住沙发垫子,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心脏像是被撕裂了那般难受,焦急、恐惧、绝望、无助和愤怒这些情绪不断地撕扯她。温飒寒缓步靠近她的时候。梵音极力克制了上半身的颤抖,可是她的腿仍然抖的厉害,一想到妈妈的身体里有炸弹,她便害怕的要死。温飒寒一言不发的站在她面前看着她。梵音却觉得他在无形的逼迫她,仿佛一把大刀悬在头顶,随时都能砍下来,逼她想办法,像是下最后的通牒,让她限时拿出方案来。由于精神高度紧张,她神经质般将拇指放入了齿间用力咬着,用疼痛刺激混乱的大脑冷静下来,要想办法拿下顾名城,想办法拆散顾名城和沈嘉颖,想办法完成温飒寒的目的,想办法稳住温飒寒的情绪,想办法为妈妈寻求生机。炸弹……炸弹……炸弹……想办法……想办法……“我会……我会回到顾名城身边。”她将拇指咬出了血,刺目的红顺着唇角滴了下来,她全然不觉得疼,陷入了偏执的思想误区,“我会拆散他们,我……我……”梵音的瞳孔剧烈的晃动着,似乎反应了她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的状态,她一边思索一边颤声说,“我……”温飒寒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他的手缓缓抬了起来摸向她的脸。梵音眸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猛的抬头,颤声发狠:“我……我有办法了!我有办法彻底毁灭她和顾名城的感情,还能……能帮你拿下顾名城的商业帝国,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到……”温飒寒抬至半空的手一滞,半晌,他将她的手从嘴里拿了出来。似乎怕他不相信,梵音抱住他的胳膊,紧张的仰面颤声,“我可以帮你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他,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求你,相信我……”温飒寒眉梢一挑,一周时间就想拿下顾名城?这女人还真敢说。梵音紧张的等待温飒寒的审判,仰目紧紧的盯着他。可是温飒寒只是深深冷冷的看着她满脸的泪水,全然没有一点反应,许久过后,也不问她是什么办法,他擦去她脸上的泪,忽然唇角一勾,“静候佳音。”“那我妈……”梵音紧接着说,“我妈身体里的东西可以取出来了吗?”温飒寒伸手撩拨开她脸上的乱发,微微一笑,“只要你听话,她就会相安无事,那东西三年后会自动报废,不会对人体产生负面影响。”梵音紧紧盯着他,听及此,她便知温飒寒决定的事情,无论她怎样讨价还价,他都不会动摇分毫。梵音双手捂着脸,努力平息她的情绪,胸脯一起一伏稳了很久,她说,“对不起,我失态了,伤害了你,我很抱歉,今晚我就会去找顾名城,会加快你的计划,飒寒,我跟你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会完成你的一切心愿。”温飒寒眉梢一扬,“你叫我什么?”“飒寒。”梵音颤颤的看着他,“飒寒,我会听话,我会乖乖的。”温飒寒淡淡看了她许久,她冒昧的唤他名字,他本应该发怒的,这样一个低贱的女人凭什么敢唤他的名字,有什么资格唤他名字,可是此刻时刻,像是青草初开的春夏清风忽然撞击进了胸膛直抵心扉深处,那里有一汪阔朗的清泉坦然的向着蓝天艳阳,微风潋滟吹起湖面涟漪,说不出的激荡舒服。两人之间空白的距离感瞬间被拉近了。这应该是她第一次这么亲密的唤他名字吧,他居然一点也不怒。温飒寒顺势靠坐在她对面的桌子上,静静观察梵音此刻的反应,他说,“颂梵音,是不是只有涉及到你母亲的事情,你才会这样乱了分寸。”“嗯。”她依然捂着脸,听着他淡静平和的声音,梵音的情绪渐渐从紧张中释放。温飒寒说,“你刚刚叫了我名字,我不讨厌。”他的语气很平静低缓,像是清雅的森林微风安抚了梵音过于紧张的神经,从踏进这栋别墅的那一刻起,他便没了冷厉的棱角,态度忽然变得平和。“嗯。”梵音的情绪终于彻底稳定下来,回想从火车站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她确实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做了错事,说了错话,暴露了太多自己的软肋和铠甲。她越是这样手忙脚乱。温飒寒越是冷静地洞悉她的一切。沉默了许久,她的心和头脑渐渐冷却,脸上的泪意干涸后,她拍了拍脸,起身往楼上走去,“我去洗澡。”她转身上楼,洗完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临走前,她问,“我现在去找顾名城,你这边有什么需要吗?”温飒寒拿过桌子上的烟,也不看她,淡淡说,“去办吧,下个月十五之前,我要你成为人尽皆知的顾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