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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1 / 1)

林嗔望向世界意志, 心中已是恨急,眸子冷如寒潭,不见一点温度。那眼神激得世界意志哆嗦了一下。男孩子嗫嚅两声,强自道:是他自己把他的沙雕能量用完了,我不想这样的,你们非要逼我, 他还害得我闭嘴。林嗔打断他,他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下去了。说到底,不过是刀没扎到你身上,你不觉得疼。你又想怎么样?世界意志生气地问, 你们惹我生气的事我可以都不在意了, 现在我他的话猛然停住, 你,林嗔, 你要做什么?他盯着林嗔的手, 脸上出现了一阵的慌乱。那是两团跳跃着的光团, 显出诡谲的蓝色, 其中有光点和丝线一明一灭地闪烁流动, 光团在林嗔手上快速地旋转着,时而撞到一起, 时而分开。林嗔道:这是梦魇。我用我所有的痛苦和绝望做了它,是我给这个世界的礼物。我以为这辈子我都不会有机会再用到了,现在,我把这个送给你。世界意志后退两步,他似乎怕急了林嗔手上的光球。梦魇一分为三, 林堰茗那里有一片,甚至这是世界意志最早选中林堰茗做为代行人的原因,那对他而言就是一枚定时炸.弹。那片梦魇被世界意志取出了,也被他用力量一层一层地包裹着。只是那份痛苦永远不死不灭,任何力量都无法消除就和世界意志自己一样。世界意志代表的是小世界形成时,关于这个故事的所有的热爱与遗憾;林嗔是故事的主角,那一切都是围绕着他发生的,世界意志和林嗔本就是一根绳索的两端。那些痛苦本该是林嗔的,但是有了梦魇,那些痛苦同样也会成为他的。他的力量被林堰茗三人和路忍嘉消耗了大半,已经不够他同时包裹住这两片梦魇了。他急切地叫道:你本来就该是你的,你凭什么这样?你伤害不到我,我就是这个世界本身!你没办法去别的世界的,你属于这里,我死了,整个世界都不在了,你也不在了!那又怎么样呢?林嗔冷漠地说,既然你就是这个世界本身那就把梦魇,送给这个世界吧。他伸手一扬,光团迅速地化作了千千万万个光点,融入到了空气中,风中,每一枚掉落的雪花中,这整个世界中。世界意志尖叫一声,男孩子蹲下身,大声尖叫着捂住头。无数个梦魇袭来,他被那噩梦拖到了深渊里。随着世界意志的尖叫,远处传来一阵阵地电闪雷鸣,天空被染成了血色,仿佛下一秒就被撕裂,地上也横亘出干涸的裂口,有建筑物在崩塌,风吹过,就悄无声息地变成一个个像素碎片。末日也不过如此。林嗔却都不想在意了。他亲吻了一下路忍嘉的眼睛,他想,你什么时候醒来呢。可是我没办法等你醒来了。施小桑急急地跑了过来,这个世界要撑不住了,你带你们去主世界!林嗔摇摇头:我走不了了,回家的诱惑只会带我回到这里,这个世界不让我走。你带他们走吧。他心中酸涩,几乎要落下泪来,看向国光,道:哥,你帮我照顾好嘉嘉,你帮我找沙雕能量,你帮我叫醒他。你帮我叫醒他,然后然后呢然后是什么呢。没有然后了。他整个喉咙都被堵住,他说不下去。他曾经想,他有了自己爱的人了,所以他拼了一条命都会护那个人周全。那时的想法是乐观的、狂妄的,这时他却觉得这念头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到可笑。因为他除了一条命,就没有什么别的了。国光已经是满脸的眼泪,他没说什么,只是给了林嗔一个拥抱。在一些力量面前,个人是渺小的,渺小到没有选择的权利。施小桑已经拿出了道具,正在这时,电闪雷鸣的天空,突然被撕开了一个裂缝。一个由沙子组成的庞然大物,从裂缝中探出了头,焦急地叫道:崽!我家崽呢?是沙雕爸爸!林嗔从来不相信奇迹的,他的生命里就没有什么奇迹发生,可是这个瞬间,他相信了,他觉得欣喜,与此同时他又如此地害怕:嘉嘉在这里!沙雕爸爸愣了一下,叫道:搞什么?我家崽的沙雕能量怎么没有了?林嗔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是急切地问:你能救他吗?没有了沙雕能量,他被困在自己的记忆里了!大侄子,你去把他带回来吧!沙雕爸爸叫道,空中一块奇形怪状的沙堡突然扑面而来,林嗔的整个灵魂都被卷走。一阵强烈的失重感袭来,再睁眼时,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马路上。是深夜的马路。那里刚刚出了车祸,到底乱成一团,有警车、救护车、消防车的声音,林嗔却对一切听而不闻,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孩子。男孩子大概十多岁的年纪,脸圆圆的,眼睛大大的,睫毛特别长,是很可爱的一张脸,可是现在,那脸色白得就像纸一样。他披着块毯子,站在路边,整个人都在发抖。林嗔第一秒都认出来了,那是路忍嘉。《路人甲不配有姓名》那本书里只说路忍嘉父母双亡,林嗔也不知道,原来是这样的场景。他快步跑了过去,只想给那孩子一个拥抱,然而手却直接穿过了路忍嘉的身体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是透明的,根本没办法触碰到路忍嘉。嘉嘉,能听到我说话吗?他问。只是路忍嘉一动不动,毫无反应。眼睛只看着那还在燃烧着的车子。车子又爆发了一团火光,路忍嘉发出了一声急促的哭声,就想冲上前去,林嗔阻挡的手被他穿过去了,最后是一个护士,抱住了路忍嘉,挡住了他的眼睛。路忍嘉叫着爸爸妈妈,挣扎着想往那里跑,他大哭出声,几乎哭得撕心裂肺。林嗔站在旁边,擦他的眼泪,摸他的头发,然而无济于事。他正在路忍嘉的记忆里,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无从改变。之后的几日,他一直跟着路忍嘉。他在医院住了几天,后来被舅舅舅妈接走了,甚至没有参加爸妈的葬礼。那个孩子几乎不说话。他很乖,别人让他吃饭他就吃饭,别人让他喝水他就喝水,别人让他不要哭他就安静地把眼泪咽下去。车祸是另一辆车的全责。路忍嘉的舅舅舅妈不满意对方的赔偿,带着路忍嘉去闹。就站在一群人面前,有记者拿着摄像机拍,路忍嘉被他的舅舅戳着后背,说你怎么不哭了,哭啊,你不是很爱哭吗。路忍嘉就很听话地哭,有摄像机戳到他的脸上。谈妥了赔偿款的晚上,舅舅舅妈出去吃饭庆祝了,路忍嘉就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电视开着,里面在放情景喜剧。似乎是主角说了一句什么,电视里面的观众们哄堂大笑。路忍嘉呆呆地看着电视,他试图牵起嘴角笑一笑,可是他笑不出。他笑不出了。那孩子低下眼,半晌又抬头,直直地望向了林嗔的方向。他说:你是鬼吗?你看得到我?林嗔惊喜道。他跟了路忍嘉许久,在确认自己触碰不到他、也触碰不到这个世界的任何东西之后,他就放弃了,他只是跟着路忍嘉,甚至已经好久不曾说过话。路忍嘉点点头,重复了一遍:你是鬼吗?是你把我爸妈带走的吗?你可以把我一起带走吗?林嗔心中难过,他走到路忍嘉跟前半蹲下来,我不是鬼,我是你未来的朋友。我来看看你。路忍嘉就哦了一声。他的眼睛移回到了电视上。电视里的角色做着夸张的表演,电视里的背景音就是观众的笑声,他很想笑,他有种强烈的直觉,他觉得或许笑出来就好了,只要笑出声就好了,可是他怎么都笑不出。林嗔只觉得心中痛楚至极。沙雕爸爸说让他找回路忍嘉,只是,他能做什么呢?门突然被推开了,路忍嘉的舅舅和舅妈走了进来,两个人都喝得醉醺醺的,原本还笑着闹着,一看到他,脸马上沉了下来。舅舅说:谁准你在这里看电视的?舅妈皱着眉道:这是什么表情?你这孩子怎么整天苦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虐待你呢。舅舅突然恶意地说:就是你整天摆着一张死脸,你爸妈才会死,是被你克死的吧。路忍嘉不做声,乌黑的大眼睛看了看舅舅和舅妈,最后放下了遥控器,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那个小房间。他没开灯,就安静地坐在黑暗里,然后突然问林嗔道:你是想等我死了,占用我的身体吗?那还要等多久啊?我多久才会死?林嗔心痛如锯,不要的,嘉嘉,我只是想陪着你。陪着我?是的,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只是这话音方落,一种失重感传来,林嗔再睁眼时,竟然已是几年后了。他正在一个教室里,讲台上,老师似乎刚刚说过什么,学生们发出一阵阵幸灾乐祸的笑声。课堂上只有一个人站着,是路忍嘉。他是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着一套有些旧有些脏的校服,嘴角还磕破了一块。其他人笑,他似乎也想扯起嘴角跟着一起笑,可是他怎么都笑不出,脸上只剩下一片古怪。班上只有你没交印刷费,以后的教辅你是都不要了?你很能耐啊。老师在讲台上阴阳怪气地说。路忍嘉就说:没有钱。同学们哄堂大笑,路忍嘉眨眨眼,似乎也没搞清楚大家在笑什么。班主任被气得不行,骂了几句,直接让他出去罚站。路忍嘉也不吭声,慢慢悠悠地出门去了。林嗔站在他身边。路忍嘉抽条一样地长,只是瘦得不行,手腕上都是骨头。嘉嘉。林嗔道。你好啊,幻觉15号。路忍嘉无所谓地说。什么?你没发现,你是透明的吗?因为你是我想象出来的。过一段时间,你就会消失的。你这么认为也可以。林嗔说,声音苦涩,嘉嘉,我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我只是想陪着你。嗯,幻觉一号从前就这么说。路忍嘉道。幻觉一号林嗔马上意识到,他说的是几年前出现在他身边的那个自己。那个自己刚刚承诺过我会陪着你,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了。嘉嘉,这是怎么回事?林嗔的手轻轻触摸了一下路忍嘉嘴角的伤口,只是他透明的手指直接穿过了路忍嘉的皮肤。磕破的啊。路忍嘉随口道,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怎么还不开始?什么?讲笑话啊。我把你们幻想出来,就是为了逗笑我。到你了。嘉嘉你你还是笑不出吗?我明明很想笑出来的。路忍嘉苦恼地说,我觉得我只要笑出来,可能就好了,一切都会好了。可是我总是笑不出。所以你来逗笑我吧。快点讲。诶,你怎么要哭了?我没有。林嗔道,他死死地攥住手,攥到他的灵魂在疼,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在这个少年面前显出别的样子。我我讲一个笑话给你听。林嗔说,声音都几乎哑掉。灵魂状态的他脑海中没有系统了,就只是他自己想了一下,最后说:李建军,杀手,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杀过多少人,因为他数学不好。他看着路忍嘉,路忍嘉看着他。你根本不会讲笑话。路忍嘉说,幻觉7号比你讲得好多了。嘉嘉,你讲得也很好。我?路忍嘉脸上一时出现了一阵迷茫,我会讲吗?下课铃突然响了。路忍嘉拿了书包,就往家里走。现在的他住在姨妈家里。回家之后,先将家里收拾了一遍,扫地,擦地,擦桌子擦柜子,然后开始烧饭。他太瘦了,端起着锅的时候,甚至让林嗔怀疑他的手臂都会支撑不住。烧好饭后,他先拨出一些菜放在了一个碗里,几乎都是素菜,没有肉,之后他才把菜装盘,摆到客厅的餐桌上。然后他就端着此前装着菜的碗,以及一碗饭,回到了自己的狭窄又破烂的房间里。很快,姨妈、姨夫回来了,带着他们的女儿一起,一家三口就在外面热热闹闹地吃饭。路忍嘉自己在房间里,安安静静的,一口一口把食物塞进嘴里,咀嚼,咽下。吃完饭后,那几人在客厅热热闹闹的看电视,路忍嘉就出去,收拾了桌子。姨夫和姨妈一眼都没看他,好像看不到。他活在这个家里,就像一个幽灵。幽灵要飘进房间的时候,姨妈的女儿、他的小表妹突然跑了过来,小姑娘递了一页纸给他。是一页不知道从哪本杂志上撕下来的幽默一刻。你给他什么呢?囡囡,不要和他说话。他八字不好,他爸妈都是被他克死的!姨妈厌恶地说。是啊,囡囡。你就当看不见他。姨夫也说。路忍嘉不吭声,甚至这话对他几乎一点影响都没有。他听得太多了。恶毒更多的他都听过,这几句只是不痛不痒。他就只是攥紧了那张纸,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去。房间里只有一盏幽幽的小灯。路忍嘉就在那灯下,看那页笑话。一直看,看到他开始掉眼泪。眼睛太痛了。他说,揉了揉,只是眼泪更快地往下掉。嘉嘉。林嗔道,他想去帮他擦眼泪,可是他根本触碰不到。你是幻觉,你总会消失的。路忍嘉说。林嗔甚至不知道他该说什么。下一秒,熟悉的失重感传来。他甚至没有来得及说再见。路忍嘉就哦了一声。他的眼睛移回到了电视上。电视里的角色做着夸张的表演,电视里的背景音就是观众的笑声,他很想笑,他有种强烈的直觉,他觉得或许笑出来就好了,只要笑出声就好了,可是他怎么都笑不出。林嗔只觉得心中痛楚至极。沙雕爸爸说让他找回路忍嘉,只是,他能做什么呢?门突然被推开了,路忍嘉的舅舅和舅妈走了进来,两个人都喝得醉醺醺的,原本还笑着闹着,一看到他,脸马上沉了下来。舅舅说:谁准你在这里看电视的?舅妈皱着眉道:这是什么表情?你这孩子怎么整天苦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虐待你呢。舅舅突然恶意地说:就是你整天摆着一张死脸,你爸妈才会死,是被你克死的吧。路忍嘉不做声,乌黑的大眼睛看了看舅舅和舅妈,最后放下了遥控器,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那个小房间。他没开灯,就安静地坐在黑暗里,然后突然问林嗔道:你是想等我死了,占用我的身体吗?那还要等多久啊?我多久才会死?林嗔心痛如锯,不要的,嘉嘉,我只是想陪着你。陪着我?是的,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只是这话音方落,一种失重感传来,林嗔再睁眼时,竟然已是几年后了。他正在一个教室里,讲台上,老师似乎刚刚说过什么,学生们发出一阵阵幸灾乐祸的笑声。课堂上只有一个人站着,是路忍嘉。他是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着一套有些旧有些脏的校服,嘴角还磕破了一块。其他人笑,他似乎也想扯起嘴角跟着一起笑,可是他怎么都笑不出,脸上只剩下一片古怪。班上只有你没交印刷费,以后的教辅你是都不要了?你很能耐啊。老师在讲台上阴阳怪气地说。路忍嘉就说:没有钱。同学们哄堂大笑,路忍嘉眨眨眼,似乎也没搞清楚大家在笑什么。班主任被气得不行,骂了几句,直接让他出去罚站。路忍嘉也不吭声,慢慢悠悠地出门去了。林嗔站在他身边。路忍嘉抽条一样地长,只是瘦得不行,手腕上都是骨头。嘉嘉。林嗔道。你好啊,幻觉15号。路忍嘉无所谓地说。什么?你没发现,你是透明的吗?因为你是我想象出来的。过一段时间,你就会消失的。你这么认为也可以。林嗔说,声音苦涩,嘉嘉,我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我只是想陪着你。嗯,幻觉一号从前就这么说。路忍嘉道。幻觉一号林嗔马上意识到,他说的是几年前出现在他身边的那个自己。那个自己刚刚承诺过我会陪着你,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了。嘉嘉,这是怎么回事?林嗔的手轻轻触摸了一下路忍嘉嘴角的伤口,只是他透明的手指直接穿过了路忍嘉的皮肤。磕破的啊。路忍嘉随口道,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怎么还不开始?什么?讲笑话啊。我把你们幻想出来,就是为了逗笑我。到你了。嘉嘉你你还是笑不出吗?我明明很想笑出来的。路忍嘉苦恼地说,我觉得我只要笑出来,可能就好了,一切都会好了。可是我总是笑不出。所以你来逗笑我吧。快点讲。诶,你怎么要哭了?我没有。林嗔道,他死死地攥住手,攥到他的灵魂在疼,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在这个少年面前显出别的样子。我我讲一个笑话给你听。林嗔说,声音都几乎哑掉。灵魂状态的他脑海中没有系统了,就只是他自己想了一下,最后说:李建军,杀手,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杀过多少人,因为他数学不好。他看着路忍嘉,路忍嘉看着他。你根本不会讲笑话。路忍嘉说,幻觉7号比你讲得好多了。嘉嘉,你讲得也很好。我?路忍嘉脸上一时出现了一阵迷茫,我会讲吗?下课铃突然响了。路忍嘉拿了书包,就往家里走。现在的他住在姨妈家里。回家之后,先将家里收拾了一遍,扫地,擦地,擦桌子擦柜子,然后开始烧饭。他太瘦了,端起着锅的时候,甚至让林嗔怀疑他的手臂都会支撑不住。烧好饭后,他先拨出一些菜放在了一个碗里,几乎都是素菜,没有肉,之后他才把菜装盘,摆到客厅的餐桌上。然后他就端着此前装着菜的碗,以及一碗饭,回到了自己的狭窄又破烂的房间里。很快,姨妈、姨夫回来了,带着他们的女儿一起,一家三口就在外面热热闹闹地吃饭。路忍嘉自己在房间里,安安静静的,一口一口把食物塞进嘴里,咀嚼,咽下。吃完饭后,那几人在客厅热热闹闹的看电视,路忍嘉就出去,收拾了桌子。姨夫和姨妈一眼都没看他,好像看不到。他活在这个家里,就像一个幽灵。幽灵要飘进房间的时候,姨妈的女儿、他的小表妹突然跑了过来,小姑娘递了一页纸给他。是一页不知道从哪本杂志上撕下来的幽默一刻。你给他什么呢?囡囡,不要和他说话。他八字不好,他爸妈都是被他克死的!姨妈厌恶地说。是啊,囡囡。你就当看不见他。姨夫也说。路忍嘉不吭声,甚至这话对他几乎一点影响都没有。他听得太多了。恶毒更多的他都听过,这几句只是不痛不痒。他就只是攥紧了那张纸,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去。房间里只有一盏幽幽的小灯。路忍嘉就在那灯下,看那页笑话。一直看,看到他开始掉眼泪。眼睛太痛了。他说,揉了揉,只是眼泪更快地往下掉。嘉嘉。林嗔道,他想去帮他擦眼泪,可是他根本触碰不到。你是幻觉,你总会消失的。路忍嘉说。林嗔甚至不知道他该说什么。下一秒,熟悉的失重感传来。他甚至没有来得及说再见。路忍嘉就哦了一声。他的眼睛移回到了电视上。电视里的角色做着夸张的表演,电视里的背景音就是观众的笑声,他很想笑,他有种强烈的直觉,他觉得或许笑出来就好了,只要笑出声就好了,可是他怎么都笑不出。林嗔只觉得心中痛楚至极。沙雕爸爸说让他找回路忍嘉,只是,他能做什么呢?门突然被推开了,路忍嘉的舅舅和舅妈走了进来,两个人都喝得醉醺醺的,原本还笑着闹着,一看到他,脸马上沉了下来。舅舅说:谁准你在这里看电视的?舅妈皱着眉道:这是什么表情?你这孩子怎么整天苦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虐待你呢。舅舅突然恶意地说:就是你整天摆着一张死脸,你爸妈才会死,是被你克死的吧。路忍嘉不做声,乌黑的大眼睛看了看舅舅和舅妈,最后放下了遥控器,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那个小房间。他没开灯,就安静地坐在黑暗里,然后突然问林嗔道:你是想等我死了,占用我的身体吗?那还要等多久啊?我多久才会死?林嗔心痛如锯,不要的,嘉嘉,我只是想陪着你。陪着我?是的,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只是这话音方落,一种失重感传来,林嗔再睁眼时,竟然已是几年后了。他正在一个教室里,讲台上,老师似乎刚刚说过什么,学生们发出一阵阵幸灾乐祸的笑声。课堂上只有一个人站着,是路忍嘉。他是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着一套有些旧有些脏的校服,嘴角还磕破了一块。其他人笑,他似乎也想扯起嘴角跟着一起笑,可是他怎么都笑不出,脸上只剩下一片古怪。班上只有你没交印刷费,以后的教辅你是都不要了?你很能耐啊。老师在讲台上阴阳怪气地说。路忍嘉就说:没有钱。同学们哄堂大笑,路忍嘉眨眨眼,似乎也没搞清楚大家在笑什么。班主任被气得不行,骂了几句,直接让他出去罚站。路忍嘉也不吭声,慢慢悠悠地出门去了。林嗔站在他身边。路忍嘉抽条一样地长,只是瘦得不行,手腕上都是骨头。嘉嘉。林嗔道。你好啊,幻觉15号。路忍嘉无所谓地说。什么?你没发现,你是透明的吗?因为你是我想象出来的。过一段时间,你就会消失的。你这么认为也可以。林嗔说,声音苦涩,嘉嘉,我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我只是想陪着你。嗯,幻觉一号从前就这么说。路忍嘉道。幻觉一号林嗔马上意识到,他说的是几年前出现在他身边的那个自己。那个自己刚刚承诺过我会陪着你,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了。嘉嘉,这是怎么回事?林嗔的手轻轻触摸了一下路忍嘉嘴角的伤口,只是他透明的手指直接穿过了路忍嘉的皮肤。磕破的啊。路忍嘉随口道,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怎么还不开始?什么?讲笑话啊。我把你们幻想出来,就是为了逗笑我。到你了。嘉嘉你你还是笑不出吗?我明明很想笑出来的。路忍嘉苦恼地说,我觉得我只要笑出来,可能就好了,一切都会好了。可是我总是笑不出。所以你来逗笑我吧。快点讲。诶,你怎么要哭了?我没有。林嗔道,他死死地攥住手,攥到他的灵魂在疼,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在这个少年面前显出别的样子。我我讲一个笑话给你听。林嗔说,声音都几乎哑掉。灵魂状态的他脑海中没有系统了,就只是他自己想了一下,最后说:李建军,杀手,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杀过多少人,因为他数学不好。他看着路忍嘉,路忍嘉看着他。你根本不会讲笑话。路忍嘉说,幻觉7号比你讲得好多了。嘉嘉,你讲得也很好。我?路忍嘉脸上一时出现了一阵迷茫,我会讲吗?下课铃突然响了。路忍嘉拿了书包,就往家里走。现在的他住在姨妈家里。回家之后,先将家里收拾了一遍,扫地,擦地,擦桌子擦柜子,然后开始烧饭。他太瘦了,端起着锅的时候,甚至让林嗔怀疑他的手臂都会支撑不住。烧好饭后,他先拨出一些菜放在了一个碗里,几乎都是素菜,没有肉,之后他才把菜装盘,摆到客厅的餐桌上。然后他就端着此前装着菜的碗,以及一碗饭,回到了自己的狭窄又破烂的房间里。很快,姨妈、姨夫回来了,带着他们的女儿一起,一家三口就在外面热热闹闹地吃饭。路忍嘉自己在房间里,安安静静的,一口一口把食物塞进嘴里,咀嚼,咽下。吃完饭后,那几人在客厅热热闹闹的看电视,路忍嘉就出去,收拾了桌子。姨夫和姨妈一眼都没看他,好像看不到。他活在这个家里,就像一个幽灵。幽灵要飘进房间的时候,姨妈的女儿、他的小表妹突然跑了过来,小姑娘递了一页纸给他。是一页不知道从哪本杂志上撕下来的幽默一刻。你给他什么呢?囡囡,不要和他说话。他八字不好,他爸妈都是被他克死的!姨妈厌恶地说。是啊,囡囡。你就当看不见他。姨夫也说。路忍嘉不吭声,甚至这话对他几乎一点影响都没有。他听得太多了。恶毒更多的他都听过,这几句只是不痛不痒。他就只是攥紧了那张纸,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去。房间里只有一盏幽幽的小灯。路忍嘉就在那灯下,看那页笑话。一直看,看到他开始掉眼泪。眼睛太痛了。他说,揉了揉,只是眼泪更快地往下掉。嘉嘉。林嗔道,他想去帮他擦眼泪,可是他根本触碰不到。你是幻觉,你总会消失的。路忍嘉说。林嗔甚至不知道他该说什么。下一秒,熟悉的失重感传来。他甚至没有来得及说再见。路忍嘉就哦了一声。他的眼睛移回到了电视上。电视里的角色做着夸张的表演,电视里的背景音就是观众的笑声,他很想笑,他有种强烈的直觉,他觉得或许笑出来就好了,只要笑出声就好了,可是他怎么都笑不出。林嗔只觉得心中痛楚至极。沙雕爸爸说让他找回路忍嘉,只是,他能做什么呢?门突然被推开了,路忍嘉的舅舅和舅妈走了进来,两个人都喝得醉醺醺的,原本还笑着闹着,一看到他,脸马上沉了下来。舅舅说:谁准你在这里看电视的?舅妈皱着眉道:这是什么表情?你这孩子怎么整天苦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虐待你呢。舅舅突然恶意地说:就是你整天摆着一张死脸,你爸妈才会死,是被你克死的吧。路忍嘉不做声,乌黑的大眼睛看了看舅舅和舅妈,最后放下了遥控器,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那个小房间。他没开灯,就安静地坐在黑暗里,然后突然问林嗔道:你是想等我死了,占用我的身体吗?那还要等多久啊?我多久才会死?林嗔心痛如锯,不要的,嘉嘉,我只是想陪着你。陪着我?是的,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只是这话音方落,一种失重感传来,林嗔再睁眼时,竟然已是几年后了。他正在一个教室里,讲台上,老师似乎刚刚说过什么,学生们发出一阵阵幸灾乐祸的笑声。课堂上只有一个人站着,是路忍嘉。他是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着一套有些旧有些脏的校服,嘴角还磕破了一块。其他人笑,他似乎也想扯起嘴角跟着一起笑,可是他怎么都笑不出,脸上只剩下一片古怪。班上只有你没交印刷费,以后的教辅你是都不要了?你很能耐啊。老师在讲台上阴阳怪气地说。路忍嘉就说:没有钱。同学们哄堂大笑,路忍嘉眨眨眼,似乎也没搞清楚大家在笑什么。班主任被气得不行,骂了几句,直接让他出去罚站。路忍嘉也不吭声,慢慢悠悠地出门去了。林嗔站在他身边。路忍嘉抽条一样地长,只是瘦得不行,手腕上都是骨头。嘉嘉。林嗔道。你好啊,幻觉15号。路忍嘉无所谓地说。什么?你没发现,你是透明的吗?因为你是我想象出来的。过一段时间,你就会消失的。你这么认为也可以。林嗔说,声音苦涩,嘉嘉,我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我只是想陪着你。嗯,幻觉一号从前就这么说。路忍嘉道。幻觉一号林嗔马上意识到,他说的是几年前出现在他身边的那个自己。那个自己刚刚承诺过我会陪着你,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了。嘉嘉,这是怎么回事?林嗔的手轻轻触摸了一下路忍嘉嘴角的伤口,只是他透明的手指直接穿过了路忍嘉的皮肤。磕破的啊。路忍嘉随口道,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怎么还不开始?什么?讲笑话啊。我把你们幻想出来,就是为了逗笑我。到你了。嘉嘉你你还是笑不出吗?我明明很想笑出来的。路忍嘉苦恼地说,我觉得我只要笑出来,可能就好了,一切都会好了。可是我总是笑不出。所以你来逗笑我吧。快点讲。诶,你怎么要哭了?我没有。林嗔道,他死死地攥住手,攥到他的灵魂在疼,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在这个少年面前显出别的样子。我我讲一个笑话给你听。林嗔说,声音都几乎哑掉。灵魂状态的他脑海中没有系统了,就只是他自己想了一下,最后说:李建军,杀手,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杀过多少人,因为他数学不好。他看着路忍嘉,路忍嘉看着他。你根本不会讲笑话。路忍嘉说,幻觉7号比你讲得好多了。嘉嘉,你讲得也很好。我?路忍嘉脸上一时出现了一阵迷茫,我会讲吗?下课铃突然响了。路忍嘉拿了书包,就往家里走。现在的他住在姨妈家里。回家之后,先将家里收拾了一遍,扫地,擦地,擦桌子擦柜子,然后开始烧饭。他太瘦了,端起着锅的时候,甚至让林嗔怀疑他的手臂都会支撑不住。烧好饭后,他先拨出一些菜放在了一个碗里,几乎都是素菜,没有肉,之后他才把菜装盘,摆到客厅的餐桌上。然后他就端着此前装着菜的碗,以及一碗饭,回到了自己的狭窄又破烂的房间里。很快,姨妈、姨夫回来了,带着他们的女儿一起,一家三口就在外面热热闹闹地吃饭。路忍嘉自己在房间里,安安静静的,一口一口把食物塞进嘴里,咀嚼,咽下。吃完饭后,那几人在客厅热热闹闹的看电视,路忍嘉就出去,收拾了桌子。姨夫和姨妈一眼都没看他,好像看不到。他活在这个家里,就像一个幽灵。幽灵要飘进房间的时候,姨妈的女儿、他的小表妹突然跑了过来,小姑娘递了一页纸给他。是一页不知道从哪本杂志上撕下来的幽默一刻。你给他什么呢?囡囡,不要和他说话。他八字不好,他爸妈都是被他克死的!姨妈厌恶地说。是啊,囡囡。你就当看不见他。姨夫也说。路忍嘉不吭声,甚至这话对他几乎一点影响都没有。他听得太多了。恶毒更多的他都听过,这几句只是不痛不痒。他就只是攥紧了那张纸,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去。房间里只有一盏幽幽的小灯。路忍嘉就在那灯下,看那页笑话。一直看,看到他开始掉眼泪。眼睛太痛了。他说,揉了揉,只是眼泪更快地往下掉。嘉嘉。林嗔道,他想去帮他擦眼泪,可是他根本触碰不到。你是幻觉,你总会消失的。路忍嘉说。林嗔甚至不知道他该说什么。下一秒,熟悉的失重感传来。他甚至没有来得及说再见。路忍嘉就哦了一声。他的眼睛移回到了电视上。电视里的角色做着夸张的表演,电视里的背景音就是观众的笑声,他很想笑,他有种强烈的直觉,他觉得或许笑出来就好了,只要笑出声就好了,可是他怎么都笑不出。林嗔只觉得心中痛楚至极。沙雕爸爸说让他找回路忍嘉,只是,他能做什么呢?门突然被推开了,路忍嘉的舅舅和舅妈走了进来,两个人都喝得醉醺醺的,原本还笑着闹着,一看到他,脸马上沉了下来。舅舅说:谁准你在这里看电视的?舅妈皱着眉道:这是什么表情?你这孩子怎么整天苦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虐待你呢。舅舅突然恶意地说:就是你整天摆着一张死脸,你爸妈才会死,是被你克死的吧。路忍嘉不做声,乌黑的大眼睛看了看舅舅和舅妈,最后放下了遥控器,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那个小房间。他没开灯,就安静地坐在黑暗里,然后突然问林嗔道:你是想等我死了,占用我的身体吗?那还要等多久啊?我多久才会死?林嗔心痛如锯,不要的,嘉嘉,我只是想陪着你。陪着我?是的,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只是这话音方落,一种失重感传来,林嗔再睁眼时,竟然已是几年后了。他正在一个教室里,讲台上,老师似乎刚刚说过什么,学生们发出一阵阵幸灾乐祸的笑声。课堂上只有一个人站着,是路忍嘉。他是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着一套有些旧有些脏的校服,嘴角还磕破了一块。其他人笑,他似乎也想扯起嘴角跟着一起笑,可是他怎么都笑不出,脸上只剩下一片古怪。班上只有你没交印刷费,以后的教辅你是都不要了?你很能耐啊。老师在讲台上阴阳怪气地说。路忍嘉就说:没有钱。同学们哄堂大笑,路忍嘉眨眨眼,似乎也没搞清楚大家在笑什么。班主任被气得不行,骂了几句,直接让他出去罚站。路忍嘉也不吭声,慢慢悠悠地出门去了。林嗔站在他身边。路忍嘉抽条一样地长,只是瘦得不行,手腕上都是骨头。嘉嘉。林嗔道。你好啊,幻觉15号。路忍嘉无所谓地说。什么?你没发现,你是透明的吗?因为你是我想象出来的。过一段时间,你就会消失的。你这么认为也可以。林嗔说,声音苦涩,嘉嘉,我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我只是想陪着你。嗯,幻觉一号从前就这么说。路忍嘉道。幻觉一号林嗔马上意识到,他说的是几年前出现在他身边的那个自己。那个自己刚刚承诺过我会陪着你,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了。嘉嘉,这是怎么回事?林嗔的手轻轻触摸了一下路忍嘉嘴角的伤口,只是他透明的手指直接穿过了路忍嘉的皮肤。磕破的啊。路忍嘉随口道,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怎么还不开始?什么?讲笑话啊。我把你们幻想出来,就是为了逗笑我。到你了。嘉嘉你你还是笑不出吗?我明明很想笑出来的。路忍嘉苦恼地说,我觉得我只要笑出来,可能就好了,一切都会好了。可是我总是笑不出。所以你来逗笑我吧。快点讲。诶,你怎么要哭了?我没有。林嗔道,他死死地攥住手,攥到他的灵魂在疼,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在这个少年面前显出别的样子。我我讲一个笑话给你听。林嗔说,声音都几乎哑掉。灵魂状态的他脑海中没有系统了,就只是他自己想了一下,最后说:李建军,杀手,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杀过多少人,因为他数学不好。他看着路忍嘉,路忍嘉看着他。你根本不会讲笑话。路忍嘉说,幻觉7号比你讲得好多了。嘉嘉,你讲得也很好。我?路忍嘉脸上一时出现了一阵迷茫,我会讲吗?下课铃突然响了。路忍嘉拿了书包,就往家里走。现在的他住在姨妈家里。回家之后,先将家里收拾了一遍,扫地,擦地,擦桌子擦柜子,然后开始烧饭。他太瘦了,端起着锅的时候,甚至让林嗔怀疑他的手臂都会支撑不住。烧好饭后,他先拨出一些菜放在了一个碗里,几乎都是素菜,没有肉,之后他才把菜装盘,摆到客厅的餐桌上。然后他就端着此前装着菜的碗,以及一碗饭,回到了自己的狭窄又破烂的房间里。很快,姨妈、姨夫回来了,带着他们的女儿一起,一家三口就在外面热热闹闹地吃饭。路忍嘉自己在房间里,安安静静的,一口一口把食物塞进嘴里,咀嚼,咽下。吃完饭后,那几人在客厅热热闹闹的看电视,路忍嘉就出去,收拾了桌子。姨夫和姨妈一眼都没看他,好像看不到。他活在这个家里,就像一个幽灵。幽灵要飘进房间的时候,姨妈的女儿、他的小表妹突然跑了过来,小姑娘递了一页纸给他。是一页不知道从哪本杂志上撕下来的幽默一刻。你给他什么呢?囡囡,不要和他说话。他八字不好,他爸妈都是被他克死的!姨妈厌恶地说。是啊,囡囡。你就当看不见他。姨夫也说。路忍嘉不吭声,甚至这话对他几乎一点影响都没有。他听得太多了。恶毒更多的他都听过,这几句只是不痛不痒。他就只是攥紧了那张纸,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去。房间里只有一盏幽幽的小灯。路忍嘉就在那灯下,看那页笑话。一直看,看到他开始掉眼泪。眼睛太痛了。他说,揉了揉,只是眼泪更快地往下掉。嘉嘉。林嗔道,他想去帮他擦眼泪,可是他根本触碰不到。你是幻觉,你总会消失的。路忍嘉说。林嗔甚至不知道他该说什么。下一秒,熟悉的失重感传来。他甚至没有来得及说再见。路忍嘉就哦了一声。他的眼睛移回到了电视上。电视里的角色做着夸张的表演,电视里的背景音就是观众的笑声,他很想笑,他有种强烈的直觉,他觉得或许笑出来就好了,只要笑出声就好了,可是他怎么都笑不出。林嗔只觉得心中痛楚至极。沙雕爸爸说让他找回路忍嘉,只是,他能做什么呢?门突然被推开了,路忍嘉的舅舅和舅妈走了进来,两个人都喝得醉醺醺的,原本还笑着闹着,一看到他,脸马上沉了下来。舅舅说:谁准你在这里看电视的?舅妈皱着眉道:这是什么表情?你这孩子怎么整天苦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虐待你呢。舅舅突然恶意地说:就是你整天摆着一张死脸,你爸妈才会死,是被你克死的吧。路忍嘉不做声,乌黑的大眼睛看了看舅舅和舅妈,最后放下了遥控器,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那个小房间。他没开灯,就安静地坐在黑暗里,然后突然问林嗔道:你是想等我死了,占用我的身体吗?那还要等多久啊?我多久才会死?林嗔心痛如锯,不要的,嘉嘉,我只是想陪着你。陪着我?是的,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只是这话音方落,一种失重感传来,林嗔再睁眼时,竟然已是几年后了。他正在一个教室里,讲台上,老师似乎刚刚说过什么,学生们发出一阵阵幸灾乐祸的笑声。课堂上只有一个人站着,是路忍嘉。他是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着一套有些旧有些脏的校服,嘴角还磕破了一块。其他人笑,他似乎也想扯起嘴角跟着一起笑,可是他怎么都笑不出,脸上只剩下一片古怪。班上只有你没交印刷费,以后的教辅你是都不要了?你很能耐啊。老师在讲台上阴阳怪气地说。路忍嘉就说:没有钱。同学们哄堂大笑,路忍嘉眨眨眼,似乎也没搞清楚大家在笑什么。班主任被气得不行,骂了几句,直接让他出去罚站。路忍嘉也不吭声,慢慢悠悠地出门去了。林嗔站在他身边。路忍嘉抽条一样地长,只是瘦得不行,手腕上都是骨头。嘉嘉。林嗔道。你好啊,幻觉15号。路忍嘉无所谓地说。什么?你没发现,你是透明的吗?因为你是我想象出来的。过一段时间,你就会消失的。你这么认为也可以。林嗔说,声音苦涩,嘉嘉,我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我只是想陪着你。嗯,幻觉一号从前就这么说。路忍嘉道。幻觉一号林嗔马上意识到,他说的是几年前出现在他身边的那个自己。那个自己刚刚承诺过我会陪着你,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了。嘉嘉,这是怎么回事?林嗔的手轻轻触摸了一下路忍嘉嘴角的伤口,只是他透明的手指直接穿过了路忍嘉的皮肤。磕破的啊。路忍嘉随口道,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怎么还不开始?什么?讲笑话啊。我把你们幻想出来,就是为了逗笑我。到你了。嘉嘉你你还是笑不出吗?我明明很想笑出来的。路忍嘉苦恼地说,我觉得我只要笑出来,可能就好了,一切都会好了。可是我总是笑不出。所以你来逗笑我吧。快点讲。诶,你怎么要哭了?我没有。林嗔道,他死死地攥住手,攥到他的灵魂在疼,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在这个少年面前显出别的样子。我我讲一个笑话给你听。林嗔说,声音都几乎哑掉。灵魂状态的他脑海中没有系统了,就只是他自己想了一下,最后说:李建军,杀手,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杀过多少人,因为他数学不好。他看着路忍嘉,路忍嘉看着他。你根本不会讲笑话。路忍嘉说,幻觉7号比你讲得好多了。嘉嘉,你讲得也很好。我?路忍嘉脸上一时出现了一阵迷茫,我会讲吗?下课铃突然响了。路忍嘉拿了书包,就往家里走。现在的他住在姨妈家里。回家之后,先将家里收拾了一遍,扫地,擦地,擦桌子擦柜子,然后开始烧饭。他太瘦了,端起着锅的时候,甚至让林嗔怀疑他的手臂都会支撑不住。烧好饭后,他先拨出一些菜放在了一个碗里,几乎都是素菜,没有肉,之后他才把菜装盘,摆到客厅的餐桌上。然后他就端着此前装着菜的碗,以及一碗饭,回到了自己的狭窄又破烂的房间里。很快,姨妈、姨夫回来了,带着他们的女儿一起,一家三口就在外面热热闹闹地吃饭。路忍嘉自己在房间里,安安静静的,一口一口把食物塞进嘴里,咀嚼,咽下。吃完饭后,那几人在客厅热热闹闹的看电视,路忍嘉就出去,收拾了桌子。姨夫和姨妈一眼都没看他,好像看不到。他活在这个家里,就像一个幽灵。幽灵要飘进房间的时候,姨妈的女儿、他的小表妹突然跑了过来,小姑娘递了一页纸给他。是一页不知道从哪本杂志上撕下来的幽默一刻。你给他什么呢?囡囡,不要和他说话。他八字不好,他爸妈都是被他克死的!姨妈厌恶地说。是啊,囡囡。你就当看不见他。姨夫也说。路忍嘉不吭声,甚至这话对他几乎一点影响都没有。他听得太多了。恶毒更多的他都听过,这几句只是不痛不痒。他就只是攥紧了那张纸,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去。房间里只有一盏幽幽的小灯。路忍嘉就在那灯下,看那页笑话。一直看,看到他开始掉眼泪。眼睛太痛了。他说,揉了揉,只是眼泪更快地往下掉。嘉嘉。林嗔道,他想去帮他擦眼泪,可是他根本触碰不到。你是幻觉,你总会消失的。路忍嘉说。林嗔甚至不知道他该说什么。下一秒,熟悉的失重感传来。他甚至没有来得及说再见。路忍嘉就哦了一声。他的眼睛移回到了电视上。电视里的角色做着夸张的表演,电视里的背景音就是观众的笑声,他很想笑,他有种强烈的直觉,他觉得或许笑出来就好了,只要笑出声就好了,可是他怎么都笑不出。林嗔只觉得心中痛楚至极。沙雕爸爸说让他找回路忍嘉,只是,他能做什么呢?门突然被推开了,路忍嘉的舅舅和舅妈走了进来,两个人都喝得醉醺醺的,原本还笑着闹着,一看到他,脸马上沉了下来。舅舅说:谁准你在这里看电视的?舅妈皱着眉道:这是什么表情?你这孩子怎么整天苦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虐待你呢。舅舅突然恶意地说:就是你整天摆着一张死脸,你爸妈才会死,是被你克死的吧。路忍嘉不做声,乌黑的大眼睛看了看舅舅和舅妈,最后放下了遥控器,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那个小房间。他没开灯,就安静地坐在黑暗里,然后突然问林嗔道:你是想等我死了,占用我的身体吗?那还要等多久啊?我多久才会死?林嗔心痛如锯,不要的,嘉嘉,我只是想陪着你。陪着我?是的,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只是这话音方落,一种失重感传来,林嗔再睁眼时,竟然已是几年后了。他正在一个教室里,讲台上,老师似乎刚刚说过什么,学生们发出一阵阵幸灾乐祸的笑声。课堂上只有一个人站着,是路忍嘉。他是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着一套有些旧有些脏的校服,嘴角还磕破了一块。其他人笑,他似乎也想扯起嘴角跟着一起笑,可是他怎么都笑不出,脸上只剩下一片古怪。班上只有你没交印刷费,以后的教辅你是都不要了?你很能耐啊。老师在讲台上阴阳怪气地说。路忍嘉就说:没有钱。同学们哄堂大笑,路忍嘉眨眨眼,似乎也没搞清楚大家在笑什么。班主任被气得不行,骂了几句,直接让他出去罚站。路忍嘉也不吭声,慢慢悠悠地出门去了。林嗔站在他身边。路忍嘉抽条一样地长,只是瘦得不行,手腕上都是骨头。嘉嘉。林嗔道。你好啊,幻觉15号。路忍嘉无所谓地说。什么?你没发现,你是透明的吗?因为你是我想象出来的。过一段时间,你就会消失的。你这么认为也可以。林嗔说,声音苦涩,嘉嘉,我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我只是想陪着你。嗯,幻觉一号从前就这么说。路忍嘉道。幻觉一号林嗔马上意识到,他说的是几年前出现在他身边的那个自己。那个自己刚刚承诺过我会陪着你,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了。嘉嘉,这是怎么回事?林嗔的手轻轻触摸了一下路忍嘉嘴角的伤口,只是他透明的手指直接穿过了路忍嘉的皮肤。磕破的啊。路忍嘉随口道,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怎么还不开始?什么?讲笑话啊。我把你们幻想出来,就是为了逗笑我。到你了。嘉嘉你你还是笑不出吗?我明明很想笑出来的。路忍嘉苦恼地说,我觉得我只要笑出来,可能就好了,一切都会好了。可是我总是笑不出。所以你来逗笑我吧。快点讲。诶,你怎么要哭了?我没有。林嗔道,他死死地攥住手,攥到他的灵魂在疼,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在这个少年面前显出别的样子。我我讲一个笑话给你听。林嗔说,声音都几乎哑掉。灵魂状态的他脑海中没有系统了,就只是他自己想了一下,最后说:李建军,杀手,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杀过多少人,因为他数学不好。他看着路忍嘉,路忍嘉看着他。你根本不会讲笑话。路忍嘉说,幻觉7号比你讲得好多了。嘉嘉,你讲得也很好。我?路忍嘉脸上一时出现了一阵迷茫,我会讲吗?下课铃突然响了。路忍嘉拿了书包,就往家里走。现在的他住在姨妈家里。回家之后,先将家里收拾了一遍,扫地,擦地,擦桌子擦柜子,然后开始烧饭。他太瘦了,端起着锅的时候,甚至让林嗔怀疑他的手臂都会支撑不住。烧好饭后,他先拨出一些菜放在了一个碗里,几乎都是素菜,没有肉,之后他才把菜装盘,摆到客厅的餐桌上。然后他就端着此前装着菜的碗,以及一碗饭,回到了自己的狭窄又破烂的房间里。很快,姨妈、姨夫回来了,带着他们的女儿一起,一家三口就在外面热热闹闹地吃饭。路忍嘉自己在房间里,安安静静的,一口一口把食物塞进嘴里,咀嚼,咽下。吃完饭后,那几人在客厅热热闹闹的看电视,路忍嘉就出去,收拾了桌子。姨夫和姨妈一眼都没看他,好像看不到。他活在这个家里,就像一个幽灵。幽灵要飘进房间的时候,姨妈的女儿、他的小表妹突然跑了过来,小姑娘递了一页纸给他。是一页不知道从哪本杂志上撕下来的幽默一刻。你给他什么呢?囡囡,不要和他说话。他八字不好,他爸妈都是被他克死的!姨妈厌恶地说。是啊,囡囡。你就当看不见他。姨夫也说。路忍嘉不吭声,甚至这话对他几乎一点影响都没有。他听得太多了。恶毒更多的他都听过,这几句只是不痛不痒。他就只是攥紧了那张纸,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去。房间里只有一盏幽幽的小灯。路忍嘉就在那灯下,看那页笑话。一直看,看到他开始掉眼泪。眼睛太痛了。他说,揉了揉,只是眼泪更快地往下掉。嘉嘉。林嗔道,他想去帮他擦眼泪,可是他根本触碰不到。你是幻觉,你总会消失的。路忍嘉说。林嗔甚至不知道他该说什么。下一秒,熟悉的失重感传来。他甚至没有来得及说再见。路忍嘉就哦了一声。他的眼睛移回到了电视上。电视里的角色做着夸张的表演,电视里的背景音就是观众的笑声,他很想笑,他有种强烈的直觉,他觉得或许笑出来就好了,只要笑出声就好了,可是他怎么都笑不出。林嗔只觉得心中痛楚至极。沙雕爸爸说让他找回路忍嘉,只是,他能做什么呢?门突然被推开了,路忍嘉的舅舅和舅妈走了进来,两个人都喝得醉醺醺的,原本还笑着闹着,一看到他,脸马上沉了下来。舅舅说:谁准你在这里看电视的?舅妈皱着眉道:这是什么表情?你这孩子怎么整天苦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虐待你呢。舅舅突然恶意地说:就是你整天摆着一张死脸,你爸妈才会死,是被你克死的吧。路忍嘉不做声,乌黑的大眼睛看了看舅舅和舅妈,最后放下了遥控器,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那个小房间。他没开灯,就安静地坐在黑暗里,然后突然问林嗔道:你是想等我死了,占用我的身体吗?那还要等多久啊?我多久才会死?林嗔心痛如锯,不要的,嘉嘉,我只是想陪着你。陪着我?是的,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只是这话音方落,一种失重感传来,林嗔再睁眼时,竟然已是几年后了。他正在一个教室里,讲台上,老师似乎刚刚说过什么,学生们发出一阵阵幸灾乐祸的笑声。课堂上只有一个人站着,是路忍嘉。他是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着一套有些旧有些脏的校服,嘴角还磕破了一块。其他人笑,他似乎也想扯起嘴角跟着一起笑,可是他怎么都笑不出,脸上只剩下一片古怪。班上只有你没交印刷费,以后的教辅你是都不要了?你很能耐啊。老师在讲台上阴阳怪气地说。路忍嘉就说:没有钱。同学们哄堂大笑,路忍嘉眨眨眼,似乎也没搞清楚大家在笑什么。班主任被气得不行,骂了几句,直接让他出去罚站。路忍嘉也不吭声,慢慢悠悠地出门去了。林嗔站在他身边。路忍嘉抽条一样地长,只是瘦得不行,手腕上都是骨头。嘉嘉。林嗔道。你好啊,幻觉15号。路忍嘉无所谓地说。什么?你没发现,你是透明的吗?因为你是我想象出来的。过一段时间,你就会消失的。你这么认为也可以。林嗔说,声音苦涩,嘉嘉,我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我只是想陪着你。嗯,幻觉一号从前就这么说。路忍嘉道。幻觉一号林嗔马上意识到,他说的是几年前出现在他身边的那个自己。那个自己刚刚承诺过我会陪着你,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了。嘉嘉,这是怎么回事?林嗔的手轻轻触摸了一下路忍嘉嘴角的伤口,只是他透明的手指直接穿过了路忍嘉的皮肤。磕破的啊。路忍嘉随口道,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怎么还不开始?什么?讲笑话啊。我把你们幻想出来,就是为了逗笑我。到你了。嘉嘉你你还是笑不出吗?我明明很想笑出来的。路忍嘉苦恼地说,我觉得我只要笑出来,可能就好了,一切都会好了。可是我总是笑不出。所以你来逗笑我吧。快点讲。诶,你怎么要哭了?我没有。林嗔道,他死死地攥住手,攥到他的灵魂在疼,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在这个少年面前显出别的样子。我我讲一个笑话给你听。林嗔说,声音都几乎哑掉。灵魂状态的他脑海中没有系统了,就只是他自己想了一下,最后说:李建军,杀手,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杀过多少人,因为他数学不好。他看着路忍嘉,路忍嘉看着他。你根本不会讲笑话。路忍嘉说,幻觉7号比你讲得好多了。嘉嘉,你讲得也很好。我?路忍嘉脸上一时出现了一阵迷茫,我会讲吗?下课铃突然响了。路忍嘉拿了书包,就往家里走。现在的他住在姨妈家里。回家之后,先将家里收拾了一遍,扫地,擦地,擦桌子擦柜子,然后开始烧饭。他太瘦了,端起着锅的时候,甚至让林嗔怀疑他的手臂都会支撑不住。烧好饭后,他先拨出一些菜放在了一个碗里,几乎都是素菜,没有肉,之后他才把菜装盘,摆到客厅的餐桌上。然后他就端着此前装着菜的碗,以及一碗饭,回到了自己的狭窄又破烂的房间里。很快,姨妈、姨夫回来了,带着他们的女儿一起,一家三口就在外面热热闹闹地吃饭。路忍嘉自己在房间里,安安静静的,一口一口把食物塞进嘴里,咀嚼,咽下。吃完饭后,那几人在客厅热热闹闹的看电视,路忍嘉就出去,收拾了桌子。姨夫和姨妈一眼都没看他,好像看不到。他活在这个家里,就像一个幽灵。幽灵要飘进房间的时候,姨妈的女儿、他的小表妹突然跑了过来,小姑娘递了一页纸给他。是一页不知道从哪本杂志上撕下来的幽默一刻。你给他什么呢?囡囡,不要和他说话。他八字不好,他爸妈都是被他克死的!姨妈厌恶地说。是啊,囡囡。你就当看不见他。姨夫也说。路忍嘉不吭声,甚至这话对他几乎一点影响都没有。他听得太多了。恶毒更多的他都听过,这几句只是不痛不痒。他就只是攥紧了那张纸,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去。房间里只有一盏幽幽的小灯。路忍嘉就在那灯下,看那页笑话。一直看,看到他开始掉眼泪。眼睛太痛了。他说,揉了揉,只是眼泪更快地往下掉。嘉嘉。林嗔道,他想去帮他擦眼泪,可是他根本触碰不到。你是幻觉,你总会消失的。路忍嘉说。林嗔甚至不知道他该说什么。下一秒,熟悉的失重感传来。他甚至没有来得及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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