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很怕他就这样走了,或者说话不算话。这副样子,把自己当作什么人了?江岂自认为没有办法,喉咙里只好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嗯声,应了。于是阮予邱又笑了起来,他一边说那我下场后去找你,一边向前方跑去。江岂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抑不住一般,轻轻勾了一下。离上场几分钟了,阮予邱直接去休息室喝了口水,回头便见所有人都看着他。你和江哥怎么回事?蒋阳阳皱着眉问。我老早就觉得奇怪了,于晓磊幽幽补充道,那次还特意来接你阮予邱脸上刚降下去得热度又升上来了,他连忙道:没什么,不是急着上场吗?快去啊。说着他率先走了出去,于晓磊他们还想问,但现在明显不是时候,便也不再多说,纷纷出了门。钟优落在最后面,从看见江岂开始,他的脸色就没有好看过,胜利的喜悦已经被冲淡得一干二净,只剩灰败。团队已经解散了,该完成的都完成了,那他自己呢?一塌糊涂,重生一场,还是什么也没有。钟优的心往下沉了一些,正打算关上房门出去,突然听到了自己手机的信息提示音。他脚步一顿,迟疑半秒,还是转身拿了起来。是《落日》剧组的消息。钟优目光低垂,将那短短的几行字看了好几遍。室内的灯已经关了,手机屏幕上淡蓝色的光反射在他脸上,显得有些冰冷,而他的眼神,已经彻底暗了下去。返场表演的是他们出道的第一首歌,其他人唱过很多遍,阮予邱也练了很多遍,难度不大,胜在一个情怀。几人一出场便掀起了热浪,随着唱跳的节奏,更是一浪高过一浪,全场观众跟着沸腾尖叫,五等份也异常卖力回应。一曲终毕,他们仍然极力与现场的观众互动,纷纷走到副舞台,与两侧的粉丝摆手打招呼,粉丝们的热情更加高涨。快节奏的舞蹈跳得阮予邱腿部肌肉有些酸痛,满场的尖叫声也让他耳鸣,而他心里依旧热切激动,心跳的速度快了很多,所有的一切都让他的大脑有片刻的恍惚,眼睛又瞬间看不真切。而就在这一秒,他感觉脚步被绊了一下。台下兴奋的呐喊顿了一瞬,变成了刺耳的惊呼。作者有话要说:现在知道为什么粉丝宁愿叫土土的五等分也不愿意叫官方英文名了吧。团粉真的卑微( ????? )第50章 解散阮予邱身体下坠的过程中,阮予邱听到了许多声音,听过的、没听过的,都满是惊恐。他的大脑有刹那的空白,随后便什么都听不见了。疼痛自下肢涌上来,如潮水般迅速席卷了每一根神经,疼得他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能蜷缩起身体。周围人群喧哗、靠近,阮予邱什么都顾不上,闭紧着双眼咬着牙齿,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才几秒,他感觉到自己被扶着坐了起来,后背靠在那人怀里。这个人扶他的动作很轻,似乎弄疼了他似的,胸膛很宽厚,身上有着阮予邱熟悉的、好闻的、很安全的味道,他下意识地往对方缩了缩。他的头乱拱,这人也没有不耐烦,低哑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很轻,很近,问他:哪里疼?阮予邱皱着脸,手紧紧揪住对方的衣襟,声音像小猫一样细,还带着颤抖:腿他的腿搭在地板上,右腿姿势有些怪异。江岂目光低沉,唇角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他的手定定伸过去,撩起了阮予邱黑色的西装长裤。修长的小腿细白莹润,本该是光洁一片,现在腿侧却青红了一大块,还掺着血丝。江岂的手还没有碰上去,阮予邱抓着他衣服的手又收紧了,脚却动不了。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大概率是骨折了。江岂的沉密的眉心一跳,迅速收回手,一把抄过阮予邱的腿弯,将他打横抱起来。阮予邱不矮,但太瘦了,抱在怀里也没有什么分量,显得小小的,江岂低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依旧皱着脸,便也没说话,抬眸向台上看去。眼神却完全不一样了。台上众人都还呆呆站着,事情太过突然,来回不过几十秒,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除了钟优。他和江岂的视线对上,身体猛地打了个寒颤。随后像被点了穴一样,一动也动不了。刚刚是他、阮予邱和蒋阳阳在同一侧副舞台。江岂看到了什么?钟优看着他的眼神,背后忽地窜起冷意,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江岂没有时间跟他追究,他眸色暗沉地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抱着阮予邱,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步向外走去。没人敢拦他,围着的工作人员自动腾出了道,找了最近的紧急通道,带他们出了场馆。几万人愣愣地看着,等他们出去了才反应过来,随后现场就像炸开了锅一样,一片哗然。主持人也惊愣着,拿着话筒不知道说什么,现场导演便直接上台抢过了话筒,安抚观众的情绪,保证意外事故会随时通报,然后按照原定流程,安排观众有序离场。五等份的其他四人惊魂未定,跟着工作人员的指引,呆呆下了场。直到再次回到休息室,他们才回过神来。最先是蒋阳阳,他突然猛地转头,不敢置信般瞪大了眼睛:队长台下的观众可能看不清,但他们三人在同一侧舞台,那时候,他好像看到休息室的气氛刹时凝固。韩鸣没有说话,眉心却皱了起来,脸色难看。于晓磊原先不明所以,可看着蒋阳阳的目光,也渐渐明白过来。联想起了最近的事情,他心里猛地一跳,却依旧不愿意相信,眼睛看向钟优,哑声道:不是吧,队长钟优是他们的队长,是温柔善良的好队长,是对他们体贴入微的好哥哥啊。尽管这些天来,他听说了不少传闻。说钟优以前是故意让团队陷入麻烦,然后凹拯救人设,也知道杂志社事件的原委,根本不是他在人家门口等了两个小时才求来的机会,而是靠他母亲施压。诸如此类的事情有很多,总的来说,就是钟优骗了他们,后来在训练室爱搭不理的样子,才是真的他。于晓磊都明白,可以前的相处是真的,钟优的好也是确实存在的,他不愿意那完全是假的,也不愿意相信现在钟优会做这样的事情。他希望他们的队长说些什么,反驳一下,今天明明是他们成团500天的日子,是他们夺冠的日子。于晓磊殷切希望,可他注定要失望了。钟优面色未变,声音又冷又硬,嗤道:我不是你们队长。团早就解散了。他丢下这句话,便不顾众人惊诧的目光,转身大步走出了休息室。没有否认,就是变相地承认。于晓磊看着他的背影,眼眶的颜色渐渐深了。钟优的背脊挺得笔直,咬紧后槽牙的脸颊微微凸起。直到侧身进了卫生间,走出了众人的视线范围,他的腿才骤然软了下去。什么也没有了。儿时惊鸿一瞥的爱情,奋力追赶的事业,都没有了。这一切都是阮予邱的,不管重来多少次,还是阮予邱的。明明是一样的年纪,同一个男团,同一个父亲!为什么这一切不能是他的?就因为阮予邱是婚生子,而他是私生子?钟优扶着墙壁,慢慢蹲了下去,双手掩面。上一辈子,他只能默默看着江岂,看着江岂和阮予邱在一起,看着阮予邱拿到那些角色,看着他拿到影帝。而他,不被导演重视,不被家族重视,活得一声不响、毫无起伏,只能站在电视机前,看着阮予邱和江岂一起走上领奖台。谁能想到,一觉醒来,他竟然重生了。他竟然重新回到了男团还在的日子,阮予邱刚回国不久,他们还在同一起跑线上,江岂也还没有参加综艺。惊愕之余,他看到了转机。这一切也可以是他的,只要他先抢占先机。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的,阮予邱脑子跟撞傻了似的,被他牵着鼻子玩弄在掌心,所有的资源都到了他手中,家庭、事业,还有江岂的关注。哪怕江岂没有喜欢自己,但他厌恶阮予邱了,这就排除了一大障碍。这样下去本该很好,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却又像脱离了轨道阮予邱不傻了。他不仅不傻了,还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所有的东西都回到了他手中,粉丝、《落日》、江岂。而他钟优,还是什么都没有。钟优蹲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里,所有的不甘和心酸涌上心头,他喉头哽咽,但还在极力抑制,发出几声浑浊不成调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指缝间的光亮消失,周围黑暗他的头上被人轻轻罩住了一件外套。随后是关门的轻微响动。室内空无一人,眼前一片黑暗,钟优的手终于慢慢攥紧牛仔布料,捂住了眼睛。门内是细碎难抑的呜咽声,门外是沉默伫立的身影。休息室里是红着眼睛的两人,场馆外是驰往医院的救护车。五等份,the fives,就此解散。-救护车一路飞驰,前往最近的仁江医院。阮予邱被江岂抱在怀里,手死死地揪着对方的衣襟。他不耐疼,这些伤放在江岂身上,可能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是阮予邱还是痛得咬紧了牙关,额头直冒冷汗。江岂没有说什么,面色依旧冷硬沉肃,护士频频看过来,他也没有将怀里的人放下来,反而用手轻轻拍打着对方的背,一下一下,很有规律,很轻。见阮予邱额头上都是汗,他便将他的头发向后撩去,大手一抹,替他擦了汗。医院并不远,不过十分钟便到了。此时阮予邱的小腿已经见肿,青红一片,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他疼得眼睛通红,眼角都有了水光,但人还算乖,只是揪着江岂的衣服不放手,拍x光、核磁共振都很配合。他脑子一抽一抽的,旁人的话也听不太清,只隐隐约约地听到医生在说什么骨折、位移,然后又听到江岂的声音,低沉浑厚,说先止疼。接着他便被喂了药,很苦,他吐了一次,又被耐心地喂了一次。吃了药后,腿上的疼痛感慢慢消褪,他的意识也渐渐模糊,最终陷入深眠。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阮予邱喉咙干渴,腹中空空,难受得睁开了眼睛,看见室内昏暗,只有床头的一小盏灯还亮着。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先窜进了鼻尖,随后便上腿上酸酸麻麻的痛感。他的腿似乎被吊了起来,还裹了层东西,严严实实的,不是很舒服。阮予邱皱起眉,下意识地挪了挪尾椎,想要撑着上半身坐起来。双肘撑着床榻,发出了一声吱的声音,很轻微,但隔壁床上立刻有了动静了。他循着声音望过去,正和江岂的目光对上了。江岂半躺在床上,似乎刚眯了会儿就被吵醒,眉眼间有一丝倦意,他还穿着白天的那一套黑色便装,浑身上下都很整洁,只有胸前的衬衣布料像是被狠狠揉过,皱得不成样子。见阮予邱醒来,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喉头清咳了一声,但嗓子依旧有些干哑,低声问:醒了?第51章 看护阮予邱望着他,愣愣地嗯了一声。江岂走上前,将床头柜上的水杯往前推了推,声音平静低沉:还疼?他的腿部已经处理过了,打上了石膏,但依然有些密密麻麻的刺痛,阮予邱顿了一秒,如实回答:有点疼,麻,不舒服。正常。江岂说,他声音冷淡,说完还要责备人,别太娇气,不能总吃药。没有说要吃药啊,不是你问我,我才回答的吗,怎么又娇气了?阮予邱撇了一下嘴角,没说话,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纯净的温水浸下去,整个喉咙都被滋润,就是他喝得有些急了,干涩的喉管做吞咽这个动作时有些不适,下意识皱了一下脸。然后便听到江岂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再疼就叫医生。不用,阮予邱清咳了一声,见江岂眉头蹙起,连忙放下水杯解释,不是腿疼,是被水呛着了这么说也不对,他改口道:腿也疼,但没那么疼,不用叫医生,也不用吃药。他说了一通,江岂没答话,弯腰把床头的暖光调亮了一点。阮予邱静静看着他的动作,默了几秒后,还是没忍住:你怎么还在这里?江岂瞳孔侧到眼角,斜睨着他,直起身不冷不热道:赶我走?不是!阮予邱立刻反驳,他皱起了眉,小声嘟哝,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老误解人呢之前在场馆里也是,他明明是想要江岂等他一起走,不是要他当司机,这人又不是不知道,还偏偏这么反问他。他不知道江岂的脑子里怎么想的,或者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只知道对方闻言,拧着的眉心好像平展了一点。但下一刻他便又冷嗤了一声,低声道:有人抓着我不放。阮予邱一怔,随后明白了他的意思,热意瞬间上涌,从脖子到脸颊。他那时疼得迷迷糊糊,但还记得是江岂赶上前抱起他,一路将他抱到了医院,也记得他紧紧抓着江岂的手,做检查的时候也不肯松开。想到这里,阮予邱的不自觉抿了一下嘴唇,牙齿的下唇轻咬了几秒,才慢慢抬起眼眸,结果正好对上了江岂衬衣胸口,那里早就皱着了一团乱麻。是谁抓的,不言而喻。阮予邱的耳尖红了起来,连忙移开了目光,嘴唇紧闭,半个字也没说出来。江岂站在床侧,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了他半晌,似乎欣赏够了他这副低头窘迫的样子后,才开始说正事。直到侧身进了卫生间,走出了众人的视线范围,他的腿才骤然软了下去。什么也没有了。儿时惊鸿一瞥的爱情,奋力追赶的事业,都没有了。这一切都是阮予邱的,不管重来多少次,还是阮予邱的。明明是一样的年纪,同一个男团,同一个父亲!为什么这一切不能是他的?就因为阮予邱是婚生子,而他是私生子?钟优扶着墙壁,慢慢蹲了下去,双手掩面。上一辈子,他只能默默看着江岂,看着江岂和阮予邱在一起,看着阮予邱拿到那些角色,看着他拿到影帝。而他,不被导演重视,不被家族重视,活得一声不响、毫无起伏,只能站在电视机前,看着阮予邱和江岂一起走上领奖台。谁能想到,一觉醒来,他竟然重生了。他竟然重新回到了男团还在的日子,阮予邱刚回国不久,他们还在同一起跑线上,江岂也还没有参加综艺。惊愕之余,他看到了转机。这一切也可以是他的,只要他先抢占先机。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的,阮予邱脑子跟撞傻了似的,被他牵着鼻子玩弄在掌心,所有的资源都到了他手中,家庭、事业,还有江岂的关注。哪怕江岂没有喜欢自己,但他厌恶阮予邱了,这就排除了一大障碍。这样下去本该很好,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却又像脱离了轨道阮予邱不傻了。他不仅不傻了,还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所有的东西都回到了他手中,粉丝、《落日》、江岂。而他钟优,还是什么都没有。钟优蹲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里,所有的不甘和心酸涌上心头,他喉头哽咽,但还在极力抑制,发出几声浑浊不成调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指缝间的光亮消失,周围黑暗他的头上被人轻轻罩住了一件外套。随后是关门的轻微响动。室内空无一人,眼前一片黑暗,钟优的手终于慢慢攥紧牛仔布料,捂住了眼睛。门内是细碎难抑的呜咽声,门外是沉默伫立的身影。休息室里是红着眼睛的两人,场馆外是驰往医院的救护车。五等份,the fives,就此解散。-救护车一路飞驰,前往最近的仁江医院。阮予邱被江岂抱在怀里,手死死地揪着对方的衣襟。他不耐疼,这些伤放在江岂身上,可能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是阮予邱还是痛得咬紧了牙关,额头直冒冷汗。江岂没有说什么,面色依旧冷硬沉肃,护士频频看过来,他也没有将怀里的人放下来,反而用手轻轻拍打着对方的背,一下一下,很有规律,很轻。见阮予邱额头上都是汗,他便将他的头发向后撩去,大手一抹,替他擦了汗。医院并不远,不过十分钟便到了。此时阮予邱的小腿已经见肿,青红一片,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他疼得眼睛通红,眼角都有了水光,但人还算乖,只是揪着江岂的衣服不放手,拍x光、核磁共振都很配合。他脑子一抽一抽的,旁人的话也听不太清,只隐隐约约地听到医生在说什么骨折、位移,然后又听到江岂的声音,低沉浑厚,说先止疼。接着他便被喂了药,很苦,他吐了一次,又被耐心地喂了一次。吃了药后,腿上的疼痛感慢慢消褪,他的意识也渐渐模糊,最终陷入深眠。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阮予邱喉咙干渴,腹中空空,难受得睁开了眼睛,看见室内昏暗,只有床头的一小盏灯还亮着。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先窜进了鼻尖,随后便上腿上酸酸麻麻的痛感。他的腿似乎被吊了起来,还裹了层东西,严严实实的,不是很舒服。阮予邱皱起眉,下意识地挪了挪尾椎,想要撑着上半身坐起来。双肘撑着床榻,发出了一声吱的声音,很轻微,但隔壁床上立刻有了动静了。他循着声音望过去,正和江岂的目光对上了。江岂半躺在床上,似乎刚眯了会儿就被吵醒,眉眼间有一丝倦意,他还穿着白天的那一套黑色便装,浑身上下都很整洁,只有胸前的衬衣布料像是被狠狠揉过,皱得不成样子。见阮予邱醒来,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喉头清咳了一声,但嗓子依旧有些干哑,低声问:醒了?第51章 看护阮予邱望着他,愣愣地嗯了一声。江岂走上前,将床头柜上的水杯往前推了推,声音平静低沉:还疼?他的腿部已经处理过了,打上了石膏,但依然有些密密麻麻的刺痛,阮予邱顿了一秒,如实回答:有点疼,麻,不舒服。正常。江岂说,他声音冷淡,说完还要责备人,别太娇气,不能总吃药。没有说要吃药啊,不是你问我,我才回答的吗,怎么又娇气了?阮予邱撇了一下嘴角,没说话,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纯净的温水浸下去,整个喉咙都被滋润,就是他喝得有些急了,干涩的喉管做吞咽这个动作时有些不适,下意识皱了一下脸。然后便听到江岂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再疼就叫医生。不用,阮予邱清咳了一声,见江岂眉头蹙起,连忙放下水杯解释,不是腿疼,是被水呛着了这么说也不对,他改口道:腿也疼,但没那么疼,不用叫医生,也不用吃药。他说了一通,江岂没答话,弯腰把床头的暖光调亮了一点。阮予邱静静看着他的动作,默了几秒后,还是没忍住:你怎么还在这里?江岂瞳孔侧到眼角,斜睨着他,直起身不冷不热道:赶我走?不是!阮予邱立刻反驳,他皱起了眉,小声嘟哝,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老误解人呢之前在场馆里也是,他明明是想要江岂等他一起走,不是要他当司机,这人又不是不知道,还偏偏这么反问他。他不知道江岂的脑子里怎么想的,或者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只知道对方闻言,拧着的眉心好像平展了一点。但下一刻他便又冷嗤了一声,低声道:有人抓着我不放。阮予邱一怔,随后明白了他的意思,热意瞬间上涌,从脖子到脸颊。他那时疼得迷迷糊糊,但还记得是江岂赶上前抱起他,一路将他抱到了医院,也记得他紧紧抓着江岂的手,做检查的时候也不肯松开。想到这里,阮予邱的不自觉抿了一下嘴唇,牙齿的下唇轻咬了几秒,才慢慢抬起眼眸,结果正好对上了江岂衬衣胸口,那里早就皱着了一团乱麻。是谁抓的,不言而喻。阮予邱的耳尖红了起来,连忙移开了目光,嘴唇紧闭,半个字也没说出来。江岂站在床侧,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了他半晌,似乎欣赏够了他这副低头窘迫的样子后,才开始说正事。直到侧身进了卫生间,走出了众人的视线范围,他的腿才骤然软了下去。什么也没有了。儿时惊鸿一瞥的爱情,奋力追赶的事业,都没有了。这一切都是阮予邱的,不管重来多少次,还是阮予邱的。明明是一样的年纪,同一个男团,同一个父亲!为什么这一切不能是他的?就因为阮予邱是婚生子,而他是私生子?钟优扶着墙壁,慢慢蹲了下去,双手掩面。上一辈子,他只能默默看着江岂,看着江岂和阮予邱在一起,看着阮予邱拿到那些角色,看着他拿到影帝。而他,不被导演重视,不被家族重视,活得一声不响、毫无起伏,只能站在电视机前,看着阮予邱和江岂一起走上领奖台。谁能想到,一觉醒来,他竟然重生了。他竟然重新回到了男团还在的日子,阮予邱刚回国不久,他们还在同一起跑线上,江岂也还没有参加综艺。惊愕之余,他看到了转机。这一切也可以是他的,只要他先抢占先机。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的,阮予邱脑子跟撞傻了似的,被他牵着鼻子玩弄在掌心,所有的资源都到了他手中,家庭、事业,还有江岂的关注。哪怕江岂没有喜欢自己,但他厌恶阮予邱了,这就排除了一大障碍。这样下去本该很好,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却又像脱离了轨道阮予邱不傻了。他不仅不傻了,还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所有的东西都回到了他手中,粉丝、《落日》、江岂。而他钟优,还是什么都没有。钟优蹲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里,所有的不甘和心酸涌上心头,他喉头哽咽,但还在极力抑制,发出几声浑浊不成调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指缝间的光亮消失,周围黑暗他的头上被人轻轻罩住了一件外套。随后是关门的轻微响动。室内空无一人,眼前一片黑暗,钟优的手终于慢慢攥紧牛仔布料,捂住了眼睛。门内是细碎难抑的呜咽声,门外是沉默伫立的身影。休息室里是红着眼睛的两人,场馆外是驰往医院的救护车。五等份,the fives,就此解散。-救护车一路飞驰,前往最近的仁江医院。阮予邱被江岂抱在怀里,手死死地揪着对方的衣襟。他不耐疼,这些伤放在江岂身上,可能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是阮予邱还是痛得咬紧了牙关,额头直冒冷汗。江岂没有说什么,面色依旧冷硬沉肃,护士频频看过来,他也没有将怀里的人放下来,反而用手轻轻拍打着对方的背,一下一下,很有规律,很轻。见阮予邱额头上都是汗,他便将他的头发向后撩去,大手一抹,替他擦了汗。医院并不远,不过十分钟便到了。此时阮予邱的小腿已经见肿,青红一片,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他疼得眼睛通红,眼角都有了水光,但人还算乖,只是揪着江岂的衣服不放手,拍x光、核磁共振都很配合。他脑子一抽一抽的,旁人的话也听不太清,只隐隐约约地听到医生在说什么骨折、位移,然后又听到江岂的声音,低沉浑厚,说先止疼。接着他便被喂了药,很苦,他吐了一次,又被耐心地喂了一次。吃了药后,腿上的疼痛感慢慢消褪,他的意识也渐渐模糊,最终陷入深眠。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阮予邱喉咙干渴,腹中空空,难受得睁开了眼睛,看见室内昏暗,只有床头的一小盏灯还亮着。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先窜进了鼻尖,随后便上腿上酸酸麻麻的痛感。他的腿似乎被吊了起来,还裹了层东西,严严实实的,不是很舒服。阮予邱皱起眉,下意识地挪了挪尾椎,想要撑着上半身坐起来。双肘撑着床榻,发出了一声吱的声音,很轻微,但隔壁床上立刻有了动静了。他循着声音望过去,正和江岂的目光对上了。江岂半躺在床上,似乎刚眯了会儿就被吵醒,眉眼间有一丝倦意,他还穿着白天的那一套黑色便装,浑身上下都很整洁,只有胸前的衬衣布料像是被狠狠揉过,皱得不成样子。见阮予邱醒来,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喉头清咳了一声,但嗓子依旧有些干哑,低声问:醒了?第51章 看护阮予邱望着他,愣愣地嗯了一声。江岂走上前,将床头柜上的水杯往前推了推,声音平静低沉:还疼?他的腿部已经处理过了,打上了石膏,但依然有些密密麻麻的刺痛,阮予邱顿了一秒,如实回答:有点疼,麻,不舒服。正常。江岂说,他声音冷淡,说完还要责备人,别太娇气,不能总吃药。没有说要吃药啊,不是你问我,我才回答的吗,怎么又娇气了?阮予邱撇了一下嘴角,没说话,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纯净的温水浸下去,整个喉咙都被滋润,就是他喝得有些急了,干涩的喉管做吞咽这个动作时有些不适,下意识皱了一下脸。然后便听到江岂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再疼就叫医生。不用,阮予邱清咳了一声,见江岂眉头蹙起,连忙放下水杯解释,不是腿疼,是被水呛着了这么说也不对,他改口道:腿也疼,但没那么疼,不用叫医生,也不用吃药。他说了一通,江岂没答话,弯腰把床头的暖光调亮了一点。阮予邱静静看着他的动作,默了几秒后,还是没忍住:你怎么还在这里?江岂瞳孔侧到眼角,斜睨着他,直起身不冷不热道:赶我走?不是!阮予邱立刻反驳,他皱起了眉,小声嘟哝,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老误解人呢之前在场馆里也是,他明明是想要江岂等他一起走,不是要他当司机,这人又不是不知道,还偏偏这么反问他。他不知道江岂的脑子里怎么想的,或者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只知道对方闻言,拧着的眉心好像平展了一点。但下一刻他便又冷嗤了一声,低声道:有人抓着我不放。阮予邱一怔,随后明白了他的意思,热意瞬间上涌,从脖子到脸颊。他那时疼得迷迷糊糊,但还记得是江岂赶上前抱起他,一路将他抱到了医院,也记得他紧紧抓着江岂的手,做检查的时候也不肯松开。想到这里,阮予邱的不自觉抿了一下嘴唇,牙齿的下唇轻咬了几秒,才慢慢抬起眼眸,结果正好对上了江岂衬衣胸口,那里早就皱着了一团乱麻。是谁抓的,不言而喻。阮予邱的耳尖红了起来,连忙移开了目光,嘴唇紧闭,半个字也没说出来。江岂站在床侧,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了他半晌,似乎欣赏够了他这副低头窘迫的样子后,才开始说正事。直到侧身进了卫生间,走出了众人的视线范围,他的腿才骤然软了下去。什么也没有了。儿时惊鸿一瞥的爱情,奋力追赶的事业,都没有了。这一切都是阮予邱的,不管重来多少次,还是阮予邱的。明明是一样的年纪,同一个男团,同一个父亲!为什么这一切不能是他的?就因为阮予邱是婚生子,而他是私生子?钟优扶着墙壁,慢慢蹲了下去,双手掩面。上一辈子,他只能默默看着江岂,看着江岂和阮予邱在一起,看着阮予邱拿到那些角色,看着他拿到影帝。而他,不被导演重视,不被家族重视,活得一声不响、毫无起伏,只能站在电视机前,看着阮予邱和江岂一起走上领奖台。谁能想到,一觉醒来,他竟然重生了。他竟然重新回到了男团还在的日子,阮予邱刚回国不久,他们还在同一起跑线上,江岂也还没有参加综艺。惊愕之余,他看到了转机。这一切也可以是他的,只要他先抢占先机。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的,阮予邱脑子跟撞傻了似的,被他牵着鼻子玩弄在掌心,所有的资源都到了他手中,家庭、事业,还有江岂的关注。哪怕江岂没有喜欢自己,但他厌恶阮予邱了,这就排除了一大障碍。这样下去本该很好,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却又像脱离了轨道阮予邱不傻了。他不仅不傻了,还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所有的东西都回到了他手中,粉丝、《落日》、江岂。而他钟优,还是什么都没有。钟优蹲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里,所有的不甘和心酸涌上心头,他喉头哽咽,但还在极力抑制,发出几声浑浊不成调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指缝间的光亮消失,周围黑暗他的头上被人轻轻罩住了一件外套。随后是关门的轻微响动。室内空无一人,眼前一片黑暗,钟优的手终于慢慢攥紧牛仔布料,捂住了眼睛。门内是细碎难抑的呜咽声,门外是沉默伫立的身影。休息室里是红着眼睛的两人,场馆外是驰往医院的救护车。五等份,the fives,就此解散。-救护车一路飞驰,前往最近的仁江医院。阮予邱被江岂抱在怀里,手死死地揪着对方的衣襟。他不耐疼,这些伤放在江岂身上,可能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是阮予邱还是痛得咬紧了牙关,额头直冒冷汗。江岂没有说什么,面色依旧冷硬沉肃,护士频频看过来,他也没有将怀里的人放下来,反而用手轻轻拍打着对方的背,一下一下,很有规律,很轻。见阮予邱额头上都是汗,他便将他的头发向后撩去,大手一抹,替他擦了汗。医院并不远,不过十分钟便到了。此时阮予邱的小腿已经见肿,青红一片,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他疼得眼睛通红,眼角都有了水光,但人还算乖,只是揪着江岂的衣服不放手,拍x光、核磁共振都很配合。他脑子一抽一抽的,旁人的话也听不太清,只隐隐约约地听到医生在说什么骨折、位移,然后又听到江岂的声音,低沉浑厚,说先止疼。接着他便被喂了药,很苦,他吐了一次,又被耐心地喂了一次。吃了药后,腿上的疼痛感慢慢消褪,他的意识也渐渐模糊,最终陷入深眠。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阮予邱喉咙干渴,腹中空空,难受得睁开了眼睛,看见室内昏暗,只有床头的一小盏灯还亮着。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先窜进了鼻尖,随后便上腿上酸酸麻麻的痛感。他的腿似乎被吊了起来,还裹了层东西,严严实实的,不是很舒服。阮予邱皱起眉,下意识地挪了挪尾椎,想要撑着上半身坐起来。双肘撑着床榻,发出了一声吱的声音,很轻微,但隔壁床上立刻有了动静了。他循着声音望过去,正和江岂的目光对上了。江岂半躺在床上,似乎刚眯了会儿就被吵醒,眉眼间有一丝倦意,他还穿着白天的那一套黑色便装,浑身上下都很整洁,只有胸前的衬衣布料像是被狠狠揉过,皱得不成样子。见阮予邱醒来,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喉头清咳了一声,但嗓子依旧有些干哑,低声问:醒了?第51章 看护阮予邱望着他,愣愣地嗯了一声。江岂走上前,将床头柜上的水杯往前推了推,声音平静低沉:还疼?他的腿部已经处理过了,打上了石膏,但依然有些密密麻麻的刺痛,阮予邱顿了一秒,如实回答:有点疼,麻,不舒服。正常。江岂说,他声音冷淡,说完还要责备人,别太娇气,不能总吃药。没有说要吃药啊,不是你问我,我才回答的吗,怎么又娇气了?阮予邱撇了一下嘴角,没说话,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纯净的温水浸下去,整个喉咙都被滋润,就是他喝得有些急了,干涩的喉管做吞咽这个动作时有些不适,下意识皱了一下脸。然后便听到江岂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再疼就叫医生。不用,阮予邱清咳了一声,见江岂眉头蹙起,连忙放下水杯解释,不是腿疼,是被水呛着了这么说也不对,他改口道:腿也疼,但没那么疼,不用叫医生,也不用吃药。他说了一通,江岂没答话,弯腰把床头的暖光调亮了一点。阮予邱静静看着他的动作,默了几秒后,还是没忍住:你怎么还在这里?江岂瞳孔侧到眼角,斜睨着他,直起身不冷不热道:赶我走?不是!阮予邱立刻反驳,他皱起了眉,小声嘟哝,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老误解人呢之前在场馆里也是,他明明是想要江岂等他一起走,不是要他当司机,这人又不是不知道,还偏偏这么反问他。他不知道江岂的脑子里怎么想的,或者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只知道对方闻言,拧着的眉心好像平展了一点。但下一刻他便又冷嗤了一声,低声道:有人抓着我不放。阮予邱一怔,随后明白了他的意思,热意瞬间上涌,从脖子到脸颊。他那时疼得迷迷糊糊,但还记得是江岂赶上前抱起他,一路将他抱到了医院,也记得他紧紧抓着江岂的手,做检查的时候也不肯松开。想到这里,阮予邱的不自觉抿了一下嘴唇,牙齿的下唇轻咬了几秒,才慢慢抬起眼眸,结果正好对上了江岂衬衣胸口,那里早就皱着了一团乱麻。是谁抓的,不言而喻。阮予邱的耳尖红了起来,连忙移开了目光,嘴唇紧闭,半个字也没说出来。江岂站在床侧,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了他半晌,似乎欣赏够了他这副低头窘迫的样子后,才开始说正事。直到侧身进了卫生间,走出了众人的视线范围,他的腿才骤然软了下去。什么也没有了。儿时惊鸿一瞥的爱情,奋力追赶的事业,都没有了。这一切都是阮予邱的,不管重来多少次,还是阮予邱的。明明是一样的年纪,同一个男团,同一个父亲!为什么这一切不能是他的?就因为阮予邱是婚生子,而他是私生子?钟优扶着墙壁,慢慢蹲了下去,双手掩面。上一辈子,他只能默默看着江岂,看着江岂和阮予邱在一起,看着阮予邱拿到那些角色,看着他拿到影帝。而他,不被导演重视,不被家族重视,活得一声不响、毫无起伏,只能站在电视机前,看着阮予邱和江岂一起走上领奖台。谁能想到,一觉醒来,他竟然重生了。他竟然重新回到了男团还在的日子,阮予邱刚回国不久,他们还在同一起跑线上,江岂也还没有参加综艺。惊愕之余,他看到了转机。这一切也可以是他的,只要他先抢占先机。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的,阮予邱脑子跟撞傻了似的,被他牵着鼻子玩弄在掌心,所有的资源都到了他手中,家庭、事业,还有江岂的关注。哪怕江岂没有喜欢自己,但他厌恶阮予邱了,这就排除了一大障碍。这样下去本该很好,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却又像脱离了轨道阮予邱不傻了。他不仅不傻了,还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所有的东西都回到了他手中,粉丝、《落日》、江岂。而他钟优,还是什么都没有。钟优蹲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里,所有的不甘和心酸涌上心头,他喉头哽咽,但还在极力抑制,发出几声浑浊不成调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指缝间的光亮消失,周围黑暗他的头上被人轻轻罩住了一件外套。随后是关门的轻微响动。室内空无一人,眼前一片黑暗,钟优的手终于慢慢攥紧牛仔布料,捂住了眼睛。门内是细碎难抑的呜咽声,门外是沉默伫立的身影。休息室里是红着眼睛的两人,场馆外是驰往医院的救护车。五等份,the fives,就此解散。-救护车一路飞驰,前往最近的仁江医院。阮予邱被江岂抱在怀里,手死死地揪着对方的衣襟。他不耐疼,这些伤放在江岂身上,可能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是阮予邱还是痛得咬紧了牙关,额头直冒冷汗。江岂没有说什么,面色依旧冷硬沉肃,护士频频看过来,他也没有将怀里的人放下来,反而用手轻轻拍打着对方的背,一下一下,很有规律,很轻。见阮予邱额头上都是汗,他便将他的头发向后撩去,大手一抹,替他擦了汗。医院并不远,不过十分钟便到了。此时阮予邱的小腿已经见肿,青红一片,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他疼得眼睛通红,眼角都有了水光,但人还算乖,只是揪着江岂的衣服不放手,拍x光、核磁共振都很配合。他脑子一抽一抽的,旁人的话也听不太清,只隐隐约约地听到医生在说什么骨折、位移,然后又听到江岂的声音,低沉浑厚,说先止疼。接着他便被喂了药,很苦,他吐了一次,又被耐心地喂了一次。吃了药后,腿上的疼痛感慢慢消褪,他的意识也渐渐模糊,最终陷入深眠。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阮予邱喉咙干渴,腹中空空,难受得睁开了眼睛,看见室内昏暗,只有床头的一小盏灯还亮着。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先窜进了鼻尖,随后便上腿上酸酸麻麻的痛感。他的腿似乎被吊了起来,还裹了层东西,严严实实的,不是很舒服。阮予邱皱起眉,下意识地挪了挪尾椎,想要撑着上半身坐起来。双肘撑着床榻,发出了一声吱的声音,很轻微,但隔壁床上立刻有了动静了。他循着声音望过去,正和江岂的目光对上了。江岂半躺在床上,似乎刚眯了会儿就被吵醒,眉眼间有一丝倦意,他还穿着白天的那一套黑色便装,浑身上下都很整洁,只有胸前的衬衣布料像是被狠狠揉过,皱得不成样子。见阮予邱醒来,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喉头清咳了一声,但嗓子依旧有些干哑,低声问:醒了?第51章 看护阮予邱望着他,愣愣地嗯了一声。江岂走上前,将床头柜上的水杯往前推了推,声音平静低沉:还疼?他的腿部已经处理过了,打上了石膏,但依然有些密密麻麻的刺痛,阮予邱顿了一秒,如实回答:有点疼,麻,不舒服。正常。江岂说,他声音冷淡,说完还要责备人,别太娇气,不能总吃药。没有说要吃药啊,不是你问我,我才回答的吗,怎么又娇气了?阮予邱撇了一下嘴角,没说话,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纯净的温水浸下去,整个喉咙都被滋润,就是他喝得有些急了,干涩的喉管做吞咽这个动作时有些不适,下意识皱了一下脸。然后便听到江岂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再疼就叫医生。不用,阮予邱清咳了一声,见江岂眉头蹙起,连忙放下水杯解释,不是腿疼,是被水呛着了这么说也不对,他改口道:腿也疼,但没那么疼,不用叫医生,也不用吃药。他说了一通,江岂没答话,弯腰把床头的暖光调亮了一点。阮予邱静静看着他的动作,默了几秒后,还是没忍住:你怎么还在这里?江岂瞳孔侧到眼角,斜睨着他,直起身不冷不热道:赶我走?不是!阮予邱立刻反驳,他皱起了眉,小声嘟哝,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老误解人呢之前在场馆里也是,他明明是想要江岂等他一起走,不是要他当司机,这人又不是不知道,还偏偏这么反问他。他不知道江岂的脑子里怎么想的,或者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只知道对方闻言,拧着的眉心好像平展了一点。但下一刻他便又冷嗤了一声,低声道:有人抓着我不放。阮予邱一怔,随后明白了他的意思,热意瞬间上涌,从脖子到脸颊。他那时疼得迷迷糊糊,但还记得是江岂赶上前抱起他,一路将他抱到了医院,也记得他紧紧抓着江岂的手,做检查的时候也不肯松开。想到这里,阮予邱的不自觉抿了一下嘴唇,牙齿的下唇轻咬了几秒,才慢慢抬起眼眸,结果正好对上了江岂衬衣胸口,那里早就皱着了一团乱麻。是谁抓的,不言而喻。阮予邱的耳尖红了起来,连忙移开了目光,嘴唇紧闭,半个字也没说出来。江岂站在床侧,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了他半晌,似乎欣赏够了他这副低头窘迫的样子后,才开始说正事。直到侧身进了卫生间,走出了众人的视线范围,他的腿才骤然软了下去。什么也没有了。儿时惊鸿一瞥的爱情,奋力追赶的事业,都没有了。这一切都是阮予邱的,不管重来多少次,还是阮予邱的。明明是一样的年纪,同一个男团,同一个父亲!为什么这一切不能是他的?就因为阮予邱是婚生子,而他是私生子?钟优扶着墙壁,慢慢蹲了下去,双手掩面。上一辈子,他只能默默看着江岂,看着江岂和阮予邱在一起,看着阮予邱拿到那些角色,看着他拿到影帝。而他,不被导演重视,不被家族重视,活得一声不响、毫无起伏,只能站在电视机前,看着阮予邱和江岂一起走上领奖台。谁能想到,一觉醒来,他竟然重生了。他竟然重新回到了男团还在的日子,阮予邱刚回国不久,他们还在同一起跑线上,江岂也还没有参加综艺。惊愕之余,他看到了转机。这一切也可以是他的,只要他先抢占先机。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的,阮予邱脑子跟撞傻了似的,被他牵着鼻子玩弄在掌心,所有的资源都到了他手中,家庭、事业,还有江岂的关注。哪怕江岂没有喜欢自己,但他厌恶阮予邱了,这就排除了一大障碍。这样下去本该很好,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却又像脱离了轨道阮予邱不傻了。他不仅不傻了,还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所有的东西都回到了他手中,粉丝、《落日》、江岂。而他钟优,还是什么都没有。钟优蹲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里,所有的不甘和心酸涌上心头,他喉头哽咽,但还在极力抑制,发出几声浑浊不成调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指缝间的光亮消失,周围黑暗他的头上被人轻轻罩住了一件外套。随后是关门的轻微响动。室内空无一人,眼前一片黑暗,钟优的手终于慢慢攥紧牛仔布料,捂住了眼睛。门内是细碎难抑的呜咽声,门外是沉默伫立的身影。休息室里是红着眼睛的两人,场馆外是驰往医院的救护车。五等份,the fives,就此解散。-救护车一路飞驰,前往最近的仁江医院。阮予邱被江岂抱在怀里,手死死地揪着对方的衣襟。他不耐疼,这些伤放在江岂身上,可能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是阮予邱还是痛得咬紧了牙关,额头直冒冷汗。江岂没有说什么,面色依旧冷硬沉肃,护士频频看过来,他也没有将怀里的人放下来,反而用手轻轻拍打着对方的背,一下一下,很有规律,很轻。见阮予邱额头上都是汗,他便将他的头发向后撩去,大手一抹,替他擦了汗。医院并不远,不过十分钟便到了。此时阮予邱的小腿已经见肿,青红一片,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他疼得眼睛通红,眼角都有了水光,但人还算乖,只是揪着江岂的衣服不放手,拍x光、核磁共振都很配合。他脑子一抽一抽的,旁人的话也听不太清,只隐隐约约地听到医生在说什么骨折、位移,然后又听到江岂的声音,低沉浑厚,说先止疼。接着他便被喂了药,很苦,他吐了一次,又被耐心地喂了一次。吃了药后,腿上的疼痛感慢慢消褪,他的意识也渐渐模糊,最终陷入深眠。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阮予邱喉咙干渴,腹中空空,难受得睁开了眼睛,看见室内昏暗,只有床头的一小盏灯还亮着。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先窜进了鼻尖,随后便上腿上酸酸麻麻的痛感。他的腿似乎被吊了起来,还裹了层东西,严严实实的,不是很舒服。阮予邱皱起眉,下意识地挪了挪尾椎,想要撑着上半身坐起来。双肘撑着床榻,发出了一声吱的声音,很轻微,但隔壁床上立刻有了动静了。他循着声音望过去,正和江岂的目光对上了。江岂半躺在床上,似乎刚眯了会儿就被吵醒,眉眼间有一丝倦意,他还穿着白天的那一套黑色便装,浑身上下都很整洁,只有胸前的衬衣布料像是被狠狠揉过,皱得不成样子。见阮予邱醒来,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喉头清咳了一声,但嗓子依旧有些干哑,低声问:醒了?第51章 看护阮予邱望着他,愣愣地嗯了一声。江岂走上前,将床头柜上的水杯往前推了推,声音平静低沉:还疼?他的腿部已经处理过了,打上了石膏,但依然有些密密麻麻的刺痛,阮予邱顿了一秒,如实回答:有点疼,麻,不舒服。正常。江岂说,他声音冷淡,说完还要责备人,别太娇气,不能总吃药。没有说要吃药啊,不是你问我,我才回答的吗,怎么又娇气了?阮予邱撇了一下嘴角,没说话,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纯净的温水浸下去,整个喉咙都被滋润,就是他喝得有些急了,干涩的喉管做吞咽这个动作时有些不适,下意识皱了一下脸。然后便听到江岂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再疼就叫医生。不用,阮予邱清咳了一声,见江岂眉头蹙起,连忙放下水杯解释,不是腿疼,是被水呛着了这么说也不对,他改口道:腿也疼,但没那么疼,不用叫医生,也不用吃药。他说了一通,江岂没答话,弯腰把床头的暖光调亮了一点。阮予邱静静看着他的动作,默了几秒后,还是没忍住:你怎么还在这里?江岂瞳孔侧到眼角,斜睨着他,直起身不冷不热道:赶我走?不是!阮予邱立刻反驳,他皱起了眉,小声嘟哝,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老误解人呢之前在场馆里也是,他明明是想要江岂等他一起走,不是要他当司机,这人又不是不知道,还偏偏这么反问他。他不知道江岂的脑子里怎么想的,或者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只知道对方闻言,拧着的眉心好像平展了一点。但下一刻他便又冷嗤了一声,低声道:有人抓着我不放。阮予邱一怔,随后明白了他的意思,热意瞬间上涌,从脖子到脸颊。他那时疼得迷迷糊糊,但还记得是江岂赶上前抱起他,一路将他抱到了医院,也记得他紧紧抓着江岂的手,做检查的时候也不肯松开。想到这里,阮予邱的不自觉抿了一下嘴唇,牙齿的下唇轻咬了几秒,才慢慢抬起眼眸,结果正好对上了江岂衬衣胸口,那里早就皱着了一团乱麻。是谁抓的,不言而喻。阮予邱的耳尖红了起来,连忙移开了目光,嘴唇紧闭,半个字也没说出来。江岂站在床侧,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了他半晌,似乎欣赏够了他这副低头窘迫的样子后,才开始说正事。直到侧身进了卫生间,走出了众人的视线范围,他的腿才骤然软了下去。什么也没有了。儿时惊鸿一瞥的爱情,奋力追赶的事业,都没有了。这一切都是阮予邱的,不管重来多少次,还是阮予邱的。明明是一样的年纪,同一个男团,同一个父亲!为什么这一切不能是他的?就因为阮予邱是婚生子,而他是私生子?钟优扶着墙壁,慢慢蹲了下去,双手掩面。上一辈子,他只能默默看着江岂,看着江岂和阮予邱在一起,看着阮予邱拿到那些角色,看着他拿到影帝。而他,不被导演重视,不被家族重视,活得一声不响、毫无起伏,只能站在电视机前,看着阮予邱和江岂一起走上领奖台。谁能想到,一觉醒来,他竟然重生了。他竟然重新回到了男团还在的日子,阮予邱刚回国不久,他们还在同一起跑线上,江岂也还没有参加综艺。惊愕之余,他看到了转机。这一切也可以是他的,只要他先抢占先机。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的,阮予邱脑子跟撞傻了似的,被他牵着鼻子玩弄在掌心,所有的资源都到了他手中,家庭、事业,还有江岂的关注。哪怕江岂没有喜欢自己,但他厌恶阮予邱了,这就排除了一大障碍。这样下去本该很好,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却又像脱离了轨道阮予邱不傻了。他不仅不傻了,还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所有的东西都回到了他手中,粉丝、《落日》、江岂。而他钟优,还是什么都没有。钟优蹲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里,所有的不甘和心酸涌上心头,他喉头哽咽,但还在极力抑制,发出几声浑浊不成调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指缝间的光亮消失,周围黑暗他的头上被人轻轻罩住了一件外套。随后是关门的轻微响动。室内空无一人,眼前一片黑暗,钟优的手终于慢慢攥紧牛仔布料,捂住了眼睛。门内是细碎难抑的呜咽声,门外是沉默伫立的身影。休息室里是红着眼睛的两人,场馆外是驰往医院的救护车。五等份,the fives,就此解散。-救护车一路飞驰,前往最近的仁江医院。阮予邱被江岂抱在怀里,手死死地揪着对方的衣襟。他不耐疼,这些伤放在江岂身上,可能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是阮予邱还是痛得咬紧了牙关,额头直冒冷汗。江岂没有说什么,面色依旧冷硬沉肃,护士频频看过来,他也没有将怀里的人放下来,反而用手轻轻拍打着对方的背,一下一下,很有规律,很轻。见阮予邱额头上都是汗,他便将他的头发向后撩去,大手一抹,替他擦了汗。医院并不远,不过十分钟便到了。此时阮予邱的小腿已经见肿,青红一片,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他疼得眼睛通红,眼角都有了水光,但人还算乖,只是揪着江岂的衣服不放手,拍x光、核磁共振都很配合。他脑子一抽一抽的,旁人的话也听不太清,只隐隐约约地听到医生在说什么骨折、位移,然后又听到江岂的声音,低沉浑厚,说先止疼。接着他便被喂了药,很苦,他吐了一次,又被耐心地喂了一次。吃了药后,腿上的疼痛感慢慢消褪,他的意识也渐渐模糊,最终陷入深眠。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阮予邱喉咙干渴,腹中空空,难受得睁开了眼睛,看见室内昏暗,只有床头的一小盏灯还亮着。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先窜进了鼻尖,随后便上腿上酸酸麻麻的痛感。他的腿似乎被吊了起来,还裹了层东西,严严实实的,不是很舒服。阮予邱皱起眉,下意识地挪了挪尾椎,想要撑着上半身坐起来。双肘撑着床榻,发出了一声吱的声音,很轻微,但隔壁床上立刻有了动静了。他循着声音望过去,正和江岂的目光对上了。江岂半躺在床上,似乎刚眯了会儿就被吵醒,眉眼间有一丝倦意,他还穿着白天的那一套黑色便装,浑身上下都很整洁,只有胸前的衬衣布料像是被狠狠揉过,皱得不成样子。见阮予邱醒来,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喉头清咳了一声,但嗓子依旧有些干哑,低声问:醒了?第51章 看护阮予邱望着他,愣愣地嗯了一声。江岂走上前,将床头柜上的水杯往前推了推,声音平静低沉:还疼?他的腿部已经处理过了,打上了石膏,但依然有些密密麻麻的刺痛,阮予邱顿了一秒,如实回答:有点疼,麻,不舒服。正常。江岂说,他声音冷淡,说完还要责备人,别太娇气,不能总吃药。没有说要吃药啊,不是你问我,我才回答的吗,怎么又娇气了?阮予邱撇了一下嘴角,没说话,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纯净的温水浸下去,整个喉咙都被滋润,就是他喝得有些急了,干涩的喉管做吞咽这个动作时有些不适,下意识皱了一下脸。然后便听到江岂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再疼就叫医生。不用,阮予邱清咳了一声,见江岂眉头蹙起,连忙放下水杯解释,不是腿疼,是被水呛着了这么说也不对,他改口道:腿也疼,但没那么疼,不用叫医生,也不用吃药。他说了一通,江岂没答话,弯腰把床头的暖光调亮了一点。阮予邱静静看着他的动作,默了几秒后,还是没忍住:你怎么还在这里?江岂瞳孔侧到眼角,斜睨着他,直起身不冷不热道:赶我走?不是!阮予邱立刻反驳,他皱起了眉,小声嘟哝,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老误解人呢之前在场馆里也是,他明明是想要江岂等他一起走,不是要他当司机,这人又不是不知道,还偏偏这么反问他。他不知道江岂的脑子里怎么想的,或者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只知道对方闻言,拧着的眉心好像平展了一点。但下一刻他便又冷嗤了一声,低声道:有人抓着我不放。阮予邱一怔,随后明白了他的意思,热意瞬间上涌,从脖子到脸颊。他那时疼得迷迷糊糊,但还记得是江岂赶上前抱起他,一路将他抱到了医院,也记得他紧紧抓着江岂的手,做检查的时候也不肯松开。想到这里,阮予邱的不自觉抿了一下嘴唇,牙齿的下唇轻咬了几秒,才慢慢抬起眼眸,结果正好对上了江岂衬衣胸口,那里早就皱着了一团乱麻。是谁抓的,不言而喻。阮予邱的耳尖红了起来,连忙移开了目光,嘴唇紧闭,半个字也没说出来。江岂站在床侧,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了他半晌,似乎欣赏够了他这副低头窘迫的样子后,才开始说正事。直到侧身进了卫生间,走出了众人的视线范围,他的腿才骤然软了下去。什么也没有了。儿时惊鸿一瞥的爱情,奋力追赶的事业,都没有了。这一切都是阮予邱的,不管重来多少次,还是阮予邱的。明明是一样的年纪,同一个男团,同一个父亲!为什么这一切不能是他的?就因为阮予邱是婚生子,而他是私生子?钟优扶着墙壁,慢慢蹲了下去,双手掩面。上一辈子,他只能默默看着江岂,看着江岂和阮予邱在一起,看着阮予邱拿到那些角色,看着他拿到影帝。而他,不被导演重视,不被家族重视,活得一声不响、毫无起伏,只能站在电视机前,看着阮予邱和江岂一起走上领奖台。谁能想到,一觉醒来,他竟然重生了。他竟然重新回到了男团还在的日子,阮予邱刚回国不久,他们还在同一起跑线上,江岂也还没有参加综艺。惊愕之余,他看到了转机。这一切也可以是他的,只要他先抢占先机。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的,阮予邱脑子跟撞傻了似的,被他牵着鼻子玩弄在掌心,所有的资源都到了他手中,家庭、事业,还有江岂的关注。哪怕江岂没有喜欢自己,但他厌恶阮予邱了,这就排除了一大障碍。这样下去本该很好,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却又像脱离了轨道阮予邱不傻了。他不仅不傻了,还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所有的东西都回到了他手中,粉丝、《落日》、江岂。而他钟优,还是什么都没有。钟优蹲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里,所有的不甘和心酸涌上心头,他喉头哽咽,但还在极力抑制,发出几声浑浊不成调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指缝间的光亮消失,周围黑暗他的头上被人轻轻罩住了一件外套。随后是关门的轻微响动。室内空无一人,眼前一片黑暗,钟优的手终于慢慢攥紧牛仔布料,捂住了眼睛。门内是细碎难抑的呜咽声,门外是沉默伫立的身影。休息室里是红着眼睛的两人,场馆外是驰往医院的救护车。五等份,the fives,就此解散。-救护车一路飞驰,前往最近的仁江医院。阮予邱被江岂抱在怀里,手死死地揪着对方的衣襟。他不耐疼,这些伤放在江岂身上,可能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是阮予邱还是痛得咬紧了牙关,额头直冒冷汗。江岂没有说什么,面色依旧冷硬沉肃,护士频频看过来,他也没有将怀里的人放下来,反而用手轻轻拍打着对方的背,一下一下,很有规律,很轻。见阮予邱额头上都是汗,他便将他的头发向后撩去,大手一抹,替他擦了汗。医院并不远,不过十分钟便到了。此时阮予邱的小腿已经见肿,青红一片,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他疼得眼睛通红,眼角都有了水光,但人还算乖,只是揪着江岂的衣服不放手,拍x光、核磁共振都很配合。他脑子一抽一抽的,旁人的话也听不太清,只隐隐约约地听到医生在说什么骨折、位移,然后又听到江岂的声音,低沉浑厚,说先止疼。接着他便被喂了药,很苦,他吐了一次,又被耐心地喂了一次。吃了药后,腿上的疼痛感慢慢消褪,他的意识也渐渐模糊,最终陷入深眠。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阮予邱喉咙干渴,腹中空空,难受得睁开了眼睛,看见室内昏暗,只有床头的一小盏灯还亮着。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先窜进了鼻尖,随后便上腿上酸酸麻麻的痛感。他的腿似乎被吊了起来,还裹了层东西,严严实实的,不是很舒服。阮予邱皱起眉,下意识地挪了挪尾椎,想要撑着上半身坐起来。双肘撑着床榻,发出了一声吱的声音,很轻微,但隔壁床上立刻有了动静了。他循着声音望过去,正和江岂的目光对上了。江岂半躺在床上,似乎刚眯了会儿就被吵醒,眉眼间有一丝倦意,他还穿着白天的那一套黑色便装,浑身上下都很整洁,只有胸前的衬衣布料像是被狠狠揉过,皱得不成样子。见阮予邱醒来,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喉头清咳了一声,但嗓子依旧有些干哑,低声问:醒了?第51章 看护阮予邱望着他,愣愣地嗯了一声。江岂走上前,将床头柜上的水杯往前推了推,声音平静低沉:还疼?他的腿部已经处理过了,打上了石膏,但依然有些密密麻麻的刺痛,阮予邱顿了一秒,如实回答:有点疼,麻,不舒服。正常。江岂说,他声音冷淡,说完还要责备人,别太娇气,不能总吃药。没有说要吃药啊,不是你问我,我才回答的吗,怎么又娇气了?阮予邱撇了一下嘴角,没说话,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纯净的温水浸下去,整个喉咙都被滋润,就是他喝得有些急了,干涩的喉管做吞咽这个动作时有些不适,下意识皱了一下脸。然后便听到江岂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再疼就叫医生。不用,阮予邱清咳了一声,见江岂眉头蹙起,连忙放下水杯解释,不是腿疼,是被水呛着了这么说也不对,他改口道:腿也疼,但没那么疼,不用叫医生,也不用吃药。他说了一通,江岂没答话,弯腰把床头的暖光调亮了一点。阮予邱静静看着他的动作,默了几秒后,还是没忍住:你怎么还在这里?江岂瞳孔侧到眼角,斜睨着他,直起身不冷不热道:赶我走?不是!阮予邱立刻反驳,他皱起了眉,小声嘟哝,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老误解人呢之前在场馆里也是,他明明是想要江岂等他一起走,不是要他当司机,这人又不是不知道,还偏偏这么反问他。他不知道江岂的脑子里怎么想的,或者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只知道对方闻言,拧着的眉心好像平展了一点。但下一刻他便又冷嗤了一声,低声道:有人抓着我不放。阮予邱一怔,随后明白了他的意思,热意瞬间上涌,从脖子到脸颊。他那时疼得迷迷糊糊,但还记得是江岂赶上前抱起他,一路将他抱到了医院,也记得他紧紧抓着江岂的手,做检查的时候也不肯松开。想到这里,阮予邱的不自觉抿了一下嘴唇,牙齿的下唇轻咬了几秒,才慢慢抬起眼眸,结果正好对上了江岂衬衣胸口,那里早就皱着了一团乱麻。是谁抓的,不言而喻。阮予邱的耳尖红了起来,连忙移开了目光,嘴唇紧闭,半个字也没说出来。江岂站在床侧,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了他半晌,似乎欣赏够了他这副低头窘迫的样子后,才开始说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