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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女扮男装都成了白月光 第180节(1 / 1)

那些穷人反正也没钱修炼,一身灵力也是浪费,为什么不用?人体实验、暗地里的绑架和谋杀……这类恶性案件一度层出不穷,严重影响到了社会秩序,动摇了国家根基。在政府的努力下,资本与政府达成一致,认可禁止人体灵晶提炼技术。然而……像佘家这样的帝国顶尖权贵,竟然还是暗地里从事这种勾当。实在令人不齿。只能说,利欲熏心。这种私下从事的人体提炼技术,对人类的身体伤害很大。理论上的结果,是折寿、体弱,但还能活下去,但现实中,由于操作者资质不够、提炼机械老化故障等等原因,被提炼灵晶的人,实际有很大的风险死在提炼台上。李小柳的姐姐属于侥幸未死的那一个,但她也许是发觉自己受了欺骗,所以拼着一口气,不知道怎么跑了出来,还偷了支票和一枚通行证。她也许觉得那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才会和支票一起,偷偷交到李小柳手上。而她自己,则早在逃跑的路上就被人处理掉了。工厂的地面,法阵一点点开启。由于是动过手脚的方式,因此入口开启得远比平时更慢。微光投出来,又被仪器屏蔽。裴沐从昂贵的空间装备中翻出两双长筒靴,示意摄政王换上:“人体提炼的地方,地面通常有腐蚀性液体堆积,是用来保鲜的。这是特制的装备,避免肌体被腐蚀。”摄政王看了一眼入口,有些厌恶,又问:“你要怎么做?那些已经提炼好的灵晶,是否要先取出来?”“不。”裴沐摇摇头:“我们下去看看还有没有活人,有的话就捞出来,没有的话……”她晃了晃手,指间夹着的几枚红色丹丸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衬托得她面上的神秘微笑也多了一丝危险之意。“……我们就炸了这里。人死虽然不能复生,但灵力能散逸回归天地。生命流转,它们会重新赋予新生儿以活力。”半小时后。正在操作提炼灵晶的修士,被人打晕了扔出去,连带一些证据一起,由暗中藏着的人送去了永康城的衙门。而被迷昏了、暂时还没被提炼的人,则被丢回了下城区的巷道中。接着,就是爆炸产生的巨大轰鸣。这个夏季的夜晚里,永康城的西郊炸开了一朵橙红色的烟花。无数人惊醒,无数人吓得尖叫;守卫们吓得屁滚尿流,一些管事的人在声嘶力竭地呼喊……这里的讯息,经由人人传递,迅速飞往上城区的大人物家中。而在那片贫瘠的阴影中,两名淡蓝色衣衫的人并肩站立,望着那片弥漫着火药味的光雾,也听着陡然爆出的混乱声响。他们身周一派宁静,像尘埃落定的气息。裴沐没有回头。“皇叔,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答应和你在一起吗。”她平静地说,“其实,如果不是那天的意外,我本来不想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你。我们之间的感情,我本希望能保持缄默,就这样过去。”摄政王偏过头。他眼中映着火光,也凝聚着星光似的神采。他在疑惑,却又屏息凝神,听她讲。裴沐说:“你知道我是个女人,但是先皇唯一的孩子是男孩儿,所以,我其实不是大燕皇室的血脉,更不是那个名叫‘归沐苍’的男嗣。”摄政王心平气和,并不意外:“那孩子是早夭了?阿沐,我不在乎你是谁,我不是因为你是皇帝而爱你。”她笑了笑,也回头看他。“但是,姜月章,你必须知道,我原本是贫民出身。皇祖母告诉我,她是从慈幼院里悄悄将我保回来的,那时我还不到六个月。可是……”她闭了闭眼,微笑中多了一丝无奈。“可是那时候,我已经被提炼过灵晶了。不是佘家,是后来被皇祖母清剿的什么人。”她轻声说,“似乎我天赋不错,提炼了一次,没死,也不像其他人一样孱弱,竟然还能继续修炼……但是,太医说过,我活不过二十五岁。”摄政王站在原地。他忽然觉得自己听不大懂了。活不过二十五岁,这是什么意思?她明明好端端站在这里,健康、光彩照人,还能用劲儿打他……明明什么事也没有。血液中像冒出一股股寒气,将所有温度都蒸发。前面火光带来的热意陡然倒转,全部成了冷风冷意,吹得他骨头发寒。一瞬间,他仿佛失去了所有声音;心脏在跳动,但他连心跳声也听不到。胸腔像全部黏成了一团。这个世界上,他只听得见她的声音。“……所以,我只剩不到四年的生命。我活不了多久的。”她说,“姜月章,我总是很讨厌别人手握主动权。但是这一次……要不要跟我在一起,你来决定。”第77章 她是荷花(他当淤泥)四月二十七日, 上午。听闻永康西郊的佘家老工厂爆炸,远在西山度假的小皇帝也提前回来了。明珠宫的御花园里,小皇帝一身新式藕色便服, 斜倚在临水的栏杆上,手里捻一把鱼食, 有一搭没一搭地洒着。贺姑姑梳着端正的宫人头, 在一旁给她一丝不苟地打扇。徐徐凉风里, 池子里的肥锦鲤争先恐后、翻动鉴影,搅起一片浑浊, 它们自个儿倒还是五颜六色, 鲜艳得很。小皇帝望着这群彩色的胖鱼,浅绯色的嘴唇弯起来, 薄锐又秀丽的眉眼染了一层难明的笑意。“一个个吃得肥头大耳, 正是等着被人宰了吃呢。可惜, 朕小时候偷来这鱼烤过,肉竟然涩得慌, 白瞎了这一天天的皇家恩赐。”她懒懒说完这几句抱怨, 明眸一转,才看向旁边候着的人。佘大人一袭藏青官服,眼观鼻、鼻观心, 八风不动的模样。唯有那圆白肥厚的额头上的细汗,暴露一丝内心情绪。小皇帝眼中笑意更深。“佘大人, 不过是废弃工厂罢了,朕又不追究你们什么扰乱治安的罪名。”她凉凉说着,毫不掩饰声音中的幸灾乐祸, “朕一听说这事,着急忙慌地回来, 还以为是佘家府邸炸了呢――谁承想,几栋破建筑,值当个什么?没伤着人吧?”佘大人一动不动站那儿,跟座镇宅的座钟似的。听得最后一句,他才回答:“没伤着,多谢陛下关心。”小皇帝复又眯眼一笑:“那……佘大人,那座不值钱的工厂,总不能在佘家抵给朕的资产清单里吧?”佘大人眼皮子一撩,复又垂落,仍是那副弥勒似的圆滑表情:“陛下说笑了,佘家如何敢欺瞒陛下?”“那可说不一定――说不定瞒得太多了。”小皇帝哼唧着笑笑,那少年意式的阴阳怪气就浮了上来。她反手将最后的鱼食扔进池子里;那些锦鲤本还在争食,忽然间不知道感觉到了什么,“呼啦”一下,全惊惶地散了去,潜入池底躲藏。“昨天赶在日落前,京畿衙门就将奏章送上了,听说佘大人还想拦?可惜啊,皇室好歹有几分薄面,佘家也还说不上一手遮天。”小皇帝坐姿散漫,却不逾优雅气质,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让人讨厌却又忍不下心太讨厌。“佘大人,怎么人家审出来,说是佘家用废弃工厂……做些阴沟里头的勾当?”她吹了吹手指,声音变得冷沉沉的,“佘家动摇国本,是做好了一死谢天下的准备了?”佘大人那张圆圆的脸,变得越来越沉。他额上的汗,也越来越多。这件事已经不只是皇帝和佘家之间的事了。永康城里的权贵,有一个算一个,都知道了这件事。但佘大人仍然很冷静。他有冷静的底气。那位坐镇佘家大宅深处的三朝元老,就是佘家上下最大的底气。佘大人拜了拜,扯出一丝笑影:“陛下,绝无此事,这是小人陷害。”小皇帝有些夸张地摊了摊手:“陷害?明明白白的画押证词,全国只有三台的验谎仪通过的证人证言,还能有假?”验谎仪也是修士同盟的发明,可靠性不容置疑。只是用一次就要一颗上品天然灵石,轻易不会动用。佘大人第一次这么讨厌那个无所不能的组织。不过,这也不算得什么。他掏出手绢,当着皇帝的面揩了揩额上的冷汗,笑道:“天太热了。陛下不如回清凉轩中坐坐?这段时日明珠宫改造来去,吵闹不断,实在委屈陛下了。”清凉轩是偏殿冷宫,哪配得上皇帝尊贵身份。然而,半月之后,皇帝一旦退位,明珠宫就要收归公中,用作执政官的起居,还有国会的议事。因此,这些日子工人来来去去,都是在敲敲打打。皇帝最喜欢的大花园、气派的大殿,全给围起来了。佘大人提这么一句,无疑是羞辱。贺姑姑的面色沉如水,执扇的手指弹动几下。皇帝却拍拍她的手,一派气定神闲:“佘大人,这事怎么处理?有些事,不是你们矢口否认,就真不存在的。”佘大人阴沉沉地看着皇帝,深吸一口气。“……有奸佞小人利欲熏心,偷用佘家老工厂,行伤天害理之事,自然要明正典刑。”佘大人不笑了,冷冷的,像条丑陋的肥头大蛇,“陛下切勿操心,若是担心太过……您手里那些文书,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用呢!”这是佘大人第一次在陛下面前露出阴冷真容。小皇帝似乎被吓了一跳。色厉内荏。佘大人想着,心中涌起一阵轻蔑;这轻蔑让他放松了一些,身体也舒展了一些。小皇帝抿起嘴唇,果然是有些惊惧,又有些恼怒,最后却是轻咳一声,强作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好了,佘大人,朕也是关心你们。”她的声音已然软化下来,不复之前的幸灾乐祸,还隐约藏着试探,“这么说,一切照计划进行?朕还是五月十八退位?”服软了。佘大人的胖脸上重新扯出一个和气的笑。“陛下真是孩子话,五月十八的大殿要通过扩音仪向全国播报,哪能轻易更改?”他轻言细语,“陛下啊,以后就卸下这帝国的重担,叫摄政王和臣等忙去,您就享享清福、做个富家翁,多逍遥快活……理这些闲杂俗事,做什么呢?”贺姑姑梳着端正的宫人头, 在一旁给她一丝不苟地打扇。徐徐凉风里, 池子里的肥锦鲤争先恐后、翻动鉴影,搅起一片浑浊, 它们自个儿倒还是五颜六色, 鲜艳得很。小皇帝望着这群彩色的胖鱼,浅绯色的嘴唇弯起来, 薄锐又秀丽的眉眼染了一层难明的笑意。“一个个吃得肥头大耳, 正是等着被人宰了吃呢。可惜, 朕小时候偷来这鱼烤过,肉竟然涩得慌, 白瞎了这一天天的皇家恩赐。”她懒懒说完这几句抱怨, 明眸一转,才看向旁边候着的人。佘大人一袭藏青官服,眼观鼻、鼻观心, 八风不动的模样。唯有那圆白肥厚的额头上的细汗,暴露一丝内心情绪。小皇帝眼中笑意更深。“佘大人, 不过是废弃工厂罢了,朕又不追究你们什么扰乱治安的罪名。”她凉凉说着,毫不掩饰声音中的幸灾乐祸, “朕一听说这事,着急忙慌地回来, 还以为是佘家府邸炸了呢――谁承想,几栋破建筑,值当个什么?没伤着人吧?”佘大人一动不动站那儿,跟座镇宅的座钟似的。听得最后一句,他才回答:“没伤着,多谢陛下关心。”小皇帝复又眯眼一笑:“那……佘大人,那座不值钱的工厂,总不能在佘家抵给朕的资产清单里吧?”佘大人眼皮子一撩,复又垂落,仍是那副弥勒似的圆滑表情:“陛下说笑了,佘家如何敢欺瞒陛下?”“那可说不一定――说不定瞒得太多了。”小皇帝哼唧着笑笑,那少年意式的阴阳怪气就浮了上来。她反手将最后的鱼食扔进池子里;那些锦鲤本还在争食,忽然间不知道感觉到了什么,“呼啦”一下,全惊惶地散了去,潜入池底躲藏。“昨天赶在日落前,京畿衙门就将奏章送上了,听说佘大人还想拦?可惜啊,皇室好歹有几分薄面,佘家也还说不上一手遮天。”小皇帝坐姿散漫,却不逾优雅气质,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让人讨厌却又忍不下心太讨厌。“佘大人,怎么人家审出来,说是佘家用废弃工厂……做些阴沟里头的勾当?”她吹了吹手指,声音变得冷沉沉的,“佘家动摇国本,是做好了一死谢天下的准备了?”佘大人那张圆圆的脸,变得越来越沉。他额上的汗,也越来越多。这件事已经不只是皇帝和佘家之间的事了。永康城里的权贵,有一个算一个,都知道了这件事。但佘大人仍然很冷静。他有冷静的底气。那位坐镇佘家大宅深处的三朝元老,就是佘家上下最大的底气。佘大人拜了拜,扯出一丝笑影:“陛下,绝无此事,这是小人陷害。”小皇帝有些夸张地摊了摊手:“陷害?明明白白的画押证词,全国只有三台的验谎仪通过的证人证言,还能有假?”验谎仪也是修士同盟的发明,可靠性不容置疑。只是用一次就要一颗上品天然灵石,轻易不会动用。佘大人第一次这么讨厌那个无所不能的组织。不过,这也不算得什么。他掏出手绢,当着皇帝的面揩了揩额上的冷汗,笑道:“天太热了。陛下不如回清凉轩中坐坐?这段时日明珠宫改造来去,吵闹不断,实在委屈陛下了。”清凉轩是偏殿冷宫,哪配得上皇帝尊贵身份。然而,半月之后,皇帝一旦退位,明珠宫就要收归公中,用作执政官的起居,还有国会的议事。因此,这些日子工人来来去去,都是在敲敲打打。皇帝最喜欢的大花园、气派的大殿,全给围起来了。佘大人提这么一句,无疑是羞辱。贺姑姑的面色沉如水,执扇的手指弹动几下。皇帝却拍拍她的手,一派气定神闲:“佘大人,这事怎么处理?有些事,不是你们矢口否认,就真不存在的。”佘大人阴沉沉地看着皇帝,深吸一口气。“……有奸佞小人利欲熏心,偷用佘家老工厂,行伤天害理之事,自然要明正典刑。”佘大人不笑了,冷冷的,像条丑陋的肥头大蛇,“陛下切勿操心,若是担心太过……您手里那些文书,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用呢!”这是佘大人第一次在陛下面前露出阴冷真容。小皇帝似乎被吓了一跳。色厉内荏。佘大人想着,心中涌起一阵轻蔑;这轻蔑让他放松了一些,身体也舒展了一些。小皇帝抿起嘴唇,果然是有些惊惧,又有些恼怒,最后却是轻咳一声,强作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好了,佘大人,朕也是关心你们。”她的声音已然软化下来,不复之前的幸灾乐祸,还隐约藏着试探,“这么说,一切照计划进行?朕还是五月十八退位?”服软了。佘大人的胖脸上重新扯出一个和气的笑。“陛下真是孩子话,五月十八的大殿要通过扩音仪向全国播报,哪能轻易更改?”他轻言细语,“陛下啊,以后就卸下这帝国的重担,叫摄政王和臣等忙去,您就享享清福、做个富家翁,多逍遥快活……理这些闲杂俗事,做什么呢?”贺姑姑梳着端正的宫人头, 在一旁给她一丝不苟地打扇。徐徐凉风里, 池子里的肥锦鲤争先恐后、翻动鉴影,搅起一片浑浊, 它们自个儿倒还是五颜六色, 鲜艳得很。小皇帝望着这群彩色的胖鱼,浅绯色的嘴唇弯起来, 薄锐又秀丽的眉眼染了一层难明的笑意。“一个个吃得肥头大耳, 正是等着被人宰了吃呢。可惜, 朕小时候偷来这鱼烤过,肉竟然涩得慌, 白瞎了这一天天的皇家恩赐。”她懒懒说完这几句抱怨, 明眸一转,才看向旁边候着的人。佘大人一袭藏青官服,眼观鼻、鼻观心, 八风不动的模样。唯有那圆白肥厚的额头上的细汗,暴露一丝内心情绪。小皇帝眼中笑意更深。“佘大人, 不过是废弃工厂罢了,朕又不追究你们什么扰乱治安的罪名。”她凉凉说着,毫不掩饰声音中的幸灾乐祸, “朕一听说这事,着急忙慌地回来, 还以为是佘家府邸炸了呢――谁承想,几栋破建筑,值当个什么?没伤着人吧?”佘大人一动不动站那儿,跟座镇宅的座钟似的。听得最后一句,他才回答:“没伤着,多谢陛下关心。”小皇帝复又眯眼一笑:“那……佘大人,那座不值钱的工厂,总不能在佘家抵给朕的资产清单里吧?”佘大人眼皮子一撩,复又垂落,仍是那副弥勒似的圆滑表情:“陛下说笑了,佘家如何敢欺瞒陛下?”“那可说不一定――说不定瞒得太多了。”小皇帝哼唧着笑笑,那少年意式的阴阳怪气就浮了上来。她反手将最后的鱼食扔进池子里;那些锦鲤本还在争食,忽然间不知道感觉到了什么,“呼啦”一下,全惊惶地散了去,潜入池底躲藏。“昨天赶在日落前,京畿衙门就将奏章送上了,听说佘大人还想拦?可惜啊,皇室好歹有几分薄面,佘家也还说不上一手遮天。”小皇帝坐姿散漫,却不逾优雅气质,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让人讨厌却又忍不下心太讨厌。“佘大人,怎么人家审出来,说是佘家用废弃工厂……做些阴沟里头的勾当?”她吹了吹手指,声音变得冷沉沉的,“佘家动摇国本,是做好了一死谢天下的准备了?”佘大人那张圆圆的脸,变得越来越沉。他额上的汗,也越来越多。这件事已经不只是皇帝和佘家之间的事了。永康城里的权贵,有一个算一个,都知道了这件事。但佘大人仍然很冷静。他有冷静的底气。那位坐镇佘家大宅深处的三朝元老,就是佘家上下最大的底气。佘大人拜了拜,扯出一丝笑影:“陛下,绝无此事,这是小人陷害。”小皇帝有些夸张地摊了摊手:“陷害?明明白白的画押证词,全国只有三台的验谎仪通过的证人证言,还能有假?”验谎仪也是修士同盟的发明,可靠性不容置疑。只是用一次就要一颗上品天然灵石,轻易不会动用。佘大人第一次这么讨厌那个无所不能的组织。不过,这也不算得什么。他掏出手绢,当着皇帝的面揩了揩额上的冷汗,笑道:“天太热了。陛下不如回清凉轩中坐坐?这段时日明珠宫改造来去,吵闹不断,实在委屈陛下了。”清凉轩是偏殿冷宫,哪配得上皇帝尊贵身份。然而,半月之后,皇帝一旦退位,明珠宫就要收归公中,用作执政官的起居,还有国会的议事。因此,这些日子工人来来去去,都是在敲敲打打。皇帝最喜欢的大花园、气派的大殿,全给围起来了。佘大人提这么一句,无疑是羞辱。贺姑姑的面色沉如水,执扇的手指弹动几下。皇帝却拍拍她的手,一派气定神闲:“佘大人,这事怎么处理?有些事,不是你们矢口否认,就真不存在的。”佘大人阴沉沉地看着皇帝,深吸一口气。“……有奸佞小人利欲熏心,偷用佘家老工厂,行伤天害理之事,自然要明正典刑。”佘大人不笑了,冷冷的,像条丑陋的肥头大蛇,“陛下切勿操心,若是担心太过……您手里那些文书,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用呢!”这是佘大人第一次在陛下面前露出阴冷真容。小皇帝似乎被吓了一跳。色厉内荏。佘大人想着,心中涌起一阵轻蔑;这轻蔑让他放松了一些,身体也舒展了一些。小皇帝抿起嘴唇,果然是有些惊惧,又有些恼怒,最后却是轻咳一声,强作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好了,佘大人,朕也是关心你们。”她的声音已然软化下来,不复之前的幸灾乐祸,还隐约藏着试探,“这么说,一切照计划进行?朕还是五月十八退位?”服软了。佘大人的胖脸上重新扯出一个和气的笑。“陛下真是孩子话,五月十八的大殿要通过扩音仪向全国播报,哪能轻易更改?”他轻言细语,“陛下啊,以后就卸下这帝国的重担,叫摄政王和臣等忙去,您就享享清福、做个富家翁,多逍遥快活……理这些闲杂俗事,做什么呢?”贺姑姑梳着端正的宫人头, 在一旁给她一丝不苟地打扇。徐徐凉风里, 池子里的肥锦鲤争先恐后、翻动鉴影,搅起一片浑浊, 它们自个儿倒还是五颜六色, 鲜艳得很。小皇帝望着这群彩色的胖鱼,浅绯色的嘴唇弯起来, 薄锐又秀丽的眉眼染了一层难明的笑意。“一个个吃得肥头大耳, 正是等着被人宰了吃呢。可惜, 朕小时候偷来这鱼烤过,肉竟然涩得慌, 白瞎了这一天天的皇家恩赐。”她懒懒说完这几句抱怨, 明眸一转,才看向旁边候着的人。佘大人一袭藏青官服,眼观鼻、鼻观心, 八风不动的模样。唯有那圆白肥厚的额头上的细汗,暴露一丝内心情绪。小皇帝眼中笑意更深。“佘大人, 不过是废弃工厂罢了,朕又不追究你们什么扰乱治安的罪名。”她凉凉说着,毫不掩饰声音中的幸灾乐祸, “朕一听说这事,着急忙慌地回来, 还以为是佘家府邸炸了呢――谁承想,几栋破建筑,值当个什么?没伤着人吧?”佘大人一动不动站那儿,跟座镇宅的座钟似的。听得最后一句,他才回答:“没伤着,多谢陛下关心。”小皇帝复又眯眼一笑:“那……佘大人,那座不值钱的工厂,总不能在佘家抵给朕的资产清单里吧?”佘大人眼皮子一撩,复又垂落,仍是那副弥勒似的圆滑表情:“陛下说笑了,佘家如何敢欺瞒陛下?”“那可说不一定――说不定瞒得太多了。”小皇帝哼唧着笑笑,那少年意式的阴阳怪气就浮了上来。她反手将最后的鱼食扔进池子里;那些锦鲤本还在争食,忽然间不知道感觉到了什么,“呼啦”一下,全惊惶地散了去,潜入池底躲藏。“昨天赶在日落前,京畿衙门就将奏章送上了,听说佘大人还想拦?可惜啊,皇室好歹有几分薄面,佘家也还说不上一手遮天。”小皇帝坐姿散漫,却不逾优雅气质,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让人讨厌却又忍不下心太讨厌。“佘大人,怎么人家审出来,说是佘家用废弃工厂……做些阴沟里头的勾当?”她吹了吹手指,声音变得冷沉沉的,“佘家动摇国本,是做好了一死谢天下的准备了?”佘大人那张圆圆的脸,变得越来越沉。他额上的汗,也越来越多。这件事已经不只是皇帝和佘家之间的事了。永康城里的权贵,有一个算一个,都知道了这件事。但佘大人仍然很冷静。他有冷静的底气。那位坐镇佘家大宅深处的三朝元老,就是佘家上下最大的底气。佘大人拜了拜,扯出一丝笑影:“陛下,绝无此事,这是小人陷害。”小皇帝有些夸张地摊了摊手:“陷害?明明白白的画押证词,全国只有三台的验谎仪通过的证人证言,还能有假?”验谎仪也是修士同盟的发明,可靠性不容置疑。只是用一次就要一颗上品天然灵石,轻易不会动用。佘大人第一次这么讨厌那个无所不能的组织。不过,这也不算得什么。他掏出手绢,当着皇帝的面揩了揩额上的冷汗,笑道:“天太热了。陛下不如回清凉轩中坐坐?这段时日明珠宫改造来去,吵闹不断,实在委屈陛下了。”清凉轩是偏殿冷宫,哪配得上皇帝尊贵身份。然而,半月之后,皇帝一旦退位,明珠宫就要收归公中,用作执政官的起居,还有国会的议事。因此,这些日子工人来来去去,都是在敲敲打打。皇帝最喜欢的大花园、气派的大殿,全给围起来了。佘大人提这么一句,无疑是羞辱。贺姑姑的面色沉如水,执扇的手指弹动几下。皇帝却拍拍她的手,一派气定神闲:“佘大人,这事怎么处理?有些事,不是你们矢口否认,就真不存在的。”佘大人阴沉沉地看着皇帝,深吸一口气。“……有奸佞小人利欲熏心,偷用佘家老工厂,行伤天害理之事,自然要明正典刑。”佘大人不笑了,冷冷的,像条丑陋的肥头大蛇,“陛下切勿操心,若是担心太过……您手里那些文书,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用呢!”这是佘大人第一次在陛下面前露出阴冷真容。小皇帝似乎被吓了一跳。色厉内荏。佘大人想着,心中涌起一阵轻蔑;这轻蔑让他放松了一些,身体也舒展了一些。小皇帝抿起嘴唇,果然是有些惊惧,又有些恼怒,最后却是轻咳一声,强作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好了,佘大人,朕也是关心你们。”她的声音已然软化下来,不复之前的幸灾乐祸,还隐约藏着试探,“这么说,一切照计划进行?朕还是五月十八退位?”服软了。佘大人的胖脸上重新扯出一个和气的笑。“陛下真是孩子话,五月十八的大殿要通过扩音仪向全国播报,哪能轻易更改?”他轻言细语,“陛下啊,以后就卸下这帝国的重担,叫摄政王和臣等忙去,您就享享清福、做个富家翁,多逍遥快活……理这些闲杂俗事,做什么呢?”贺姑姑梳着端正的宫人头, 在一旁给她一丝不苟地打扇。徐徐凉风里, 池子里的肥锦鲤争先恐后、翻动鉴影,搅起一片浑浊, 它们自个儿倒还是五颜六色, 鲜艳得很。小皇帝望着这群彩色的胖鱼,浅绯色的嘴唇弯起来, 薄锐又秀丽的眉眼染了一层难明的笑意。“一个个吃得肥头大耳, 正是等着被人宰了吃呢。可惜, 朕小时候偷来这鱼烤过,肉竟然涩得慌, 白瞎了这一天天的皇家恩赐。”她懒懒说完这几句抱怨, 明眸一转,才看向旁边候着的人。佘大人一袭藏青官服,眼观鼻、鼻观心, 八风不动的模样。唯有那圆白肥厚的额头上的细汗,暴露一丝内心情绪。小皇帝眼中笑意更深。“佘大人, 不过是废弃工厂罢了,朕又不追究你们什么扰乱治安的罪名。”她凉凉说着,毫不掩饰声音中的幸灾乐祸, “朕一听说这事,着急忙慌地回来, 还以为是佘家府邸炸了呢――谁承想,几栋破建筑,值当个什么?没伤着人吧?”佘大人一动不动站那儿,跟座镇宅的座钟似的。听得最后一句,他才回答:“没伤着,多谢陛下关心。”小皇帝复又眯眼一笑:“那……佘大人,那座不值钱的工厂,总不能在佘家抵给朕的资产清单里吧?”佘大人眼皮子一撩,复又垂落,仍是那副弥勒似的圆滑表情:“陛下说笑了,佘家如何敢欺瞒陛下?”“那可说不一定――说不定瞒得太多了。”小皇帝哼唧着笑笑,那少年意式的阴阳怪气就浮了上来。她反手将最后的鱼食扔进池子里;那些锦鲤本还在争食,忽然间不知道感觉到了什么,“呼啦”一下,全惊惶地散了去,潜入池底躲藏。“昨天赶在日落前,京畿衙门就将奏章送上了,听说佘大人还想拦?可惜啊,皇室好歹有几分薄面,佘家也还说不上一手遮天。”小皇帝坐姿散漫,却不逾优雅气质,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让人讨厌却又忍不下心太讨厌。“佘大人,怎么人家审出来,说是佘家用废弃工厂……做些阴沟里头的勾当?”她吹了吹手指,声音变得冷沉沉的,“佘家动摇国本,是做好了一死谢天下的准备了?”佘大人那张圆圆的脸,变得越来越沉。他额上的汗,也越来越多。这件事已经不只是皇帝和佘家之间的事了。永康城里的权贵,有一个算一个,都知道了这件事。但佘大人仍然很冷静。他有冷静的底气。那位坐镇佘家大宅深处的三朝元老,就是佘家上下最大的底气。佘大人拜了拜,扯出一丝笑影:“陛下,绝无此事,这是小人陷害。”小皇帝有些夸张地摊了摊手:“陷害?明明白白的画押证词,全国只有三台的验谎仪通过的证人证言,还能有假?”验谎仪也是修士同盟的发明,可靠性不容置疑。只是用一次就要一颗上品天然灵石,轻易不会动用。佘大人第一次这么讨厌那个无所不能的组织。不过,这也不算得什么。他掏出手绢,当着皇帝的面揩了揩额上的冷汗,笑道:“天太热了。陛下不如回清凉轩中坐坐?这段时日明珠宫改造来去,吵闹不断,实在委屈陛下了。”清凉轩是偏殿冷宫,哪配得上皇帝尊贵身份。然而,半月之后,皇帝一旦退位,明珠宫就要收归公中,用作执政官的起居,还有国会的议事。因此,这些日子工人来来去去,都是在敲敲打打。皇帝最喜欢的大花园、气派的大殿,全给围起来了。佘大人提这么一句,无疑是羞辱。贺姑姑的面色沉如水,执扇的手指弹动几下。皇帝却拍拍她的手,一派气定神闲:“佘大人,这事怎么处理?有些事,不是你们矢口否认,就真不存在的。”佘大人阴沉沉地看着皇帝,深吸一口气。“……有奸佞小人利欲熏心,偷用佘家老工厂,行伤天害理之事,自然要明正典刑。”佘大人不笑了,冷冷的,像条丑陋的肥头大蛇,“陛下切勿操心,若是担心太过……您手里那些文书,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用呢!”这是佘大人第一次在陛下面前露出阴冷真容。小皇帝似乎被吓了一跳。色厉内荏。佘大人想着,心中涌起一阵轻蔑;这轻蔑让他放松了一些,身体也舒展了一些。小皇帝抿起嘴唇,果然是有些惊惧,又有些恼怒,最后却是轻咳一声,强作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好了,佘大人,朕也是关心你们。”她的声音已然软化下来,不复之前的幸灾乐祸,还隐约藏着试探,“这么说,一切照计划进行?朕还是五月十八退位?”服软了。佘大人的胖脸上重新扯出一个和气的笑。“陛下真是孩子话,五月十八的大殿要通过扩音仪向全国播报,哪能轻易更改?”他轻言细语,“陛下啊,以后就卸下这帝国的重担,叫摄政王和臣等忙去,您就享享清福、做个富家翁,多逍遥快活……理这些闲杂俗事,做什么呢?”贺姑姑梳着端正的宫人头, 在一旁给她一丝不苟地打扇。徐徐凉风里, 池子里的肥锦鲤争先恐后、翻动鉴影,搅起一片浑浊, 它们自个儿倒还是五颜六色, 鲜艳得很。小皇帝望着这群彩色的胖鱼,浅绯色的嘴唇弯起来, 薄锐又秀丽的眉眼染了一层难明的笑意。“一个个吃得肥头大耳, 正是等着被人宰了吃呢。可惜, 朕小时候偷来这鱼烤过,肉竟然涩得慌, 白瞎了这一天天的皇家恩赐。”她懒懒说完这几句抱怨, 明眸一转,才看向旁边候着的人。佘大人一袭藏青官服,眼观鼻、鼻观心, 八风不动的模样。唯有那圆白肥厚的额头上的细汗,暴露一丝内心情绪。小皇帝眼中笑意更深。“佘大人, 不过是废弃工厂罢了,朕又不追究你们什么扰乱治安的罪名。”她凉凉说着,毫不掩饰声音中的幸灾乐祸, “朕一听说这事,着急忙慌地回来, 还以为是佘家府邸炸了呢――谁承想,几栋破建筑,值当个什么?没伤着人吧?”佘大人一动不动站那儿,跟座镇宅的座钟似的。听得最后一句,他才回答:“没伤着,多谢陛下关心。”小皇帝复又眯眼一笑:“那……佘大人,那座不值钱的工厂,总不能在佘家抵给朕的资产清单里吧?”佘大人眼皮子一撩,复又垂落,仍是那副弥勒似的圆滑表情:“陛下说笑了,佘家如何敢欺瞒陛下?”“那可说不一定――说不定瞒得太多了。”小皇帝哼唧着笑笑,那少年意式的阴阳怪气就浮了上来。她反手将最后的鱼食扔进池子里;那些锦鲤本还在争食,忽然间不知道感觉到了什么,“呼啦”一下,全惊惶地散了去,潜入池底躲藏。“昨天赶在日落前,京畿衙门就将奏章送上了,听说佘大人还想拦?可惜啊,皇室好歹有几分薄面,佘家也还说不上一手遮天。”小皇帝坐姿散漫,却不逾优雅气质,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让人讨厌却又忍不下心太讨厌。“佘大人,怎么人家审出来,说是佘家用废弃工厂……做些阴沟里头的勾当?”她吹了吹手指,声音变得冷沉沉的,“佘家动摇国本,是做好了一死谢天下的准备了?”佘大人那张圆圆的脸,变得越来越沉。他额上的汗,也越来越多。这件事已经不只是皇帝和佘家之间的事了。永康城里的权贵,有一个算一个,都知道了这件事。但佘大人仍然很冷静。他有冷静的底气。那位坐镇佘家大宅深处的三朝元老,就是佘家上下最大的底气。佘大人拜了拜,扯出一丝笑影:“陛下,绝无此事,这是小人陷害。”小皇帝有些夸张地摊了摊手:“陷害?明明白白的画押证词,全国只有三台的验谎仪通过的证人证言,还能有假?”验谎仪也是修士同盟的发明,可靠性不容置疑。只是用一次就要一颗上品天然灵石,轻易不会动用。佘大人第一次这么讨厌那个无所不能的组织。不过,这也不算得什么。他掏出手绢,当着皇帝的面揩了揩额上的冷汗,笑道:“天太热了。陛下不如回清凉轩中坐坐?这段时日明珠宫改造来去,吵闹不断,实在委屈陛下了。”清凉轩是偏殿冷宫,哪配得上皇帝尊贵身份。然而,半月之后,皇帝一旦退位,明珠宫就要收归公中,用作执政官的起居,还有国会的议事。因此,这些日子工人来来去去,都是在敲敲打打。皇帝最喜欢的大花园、气派的大殿,全给围起来了。佘大人提这么一句,无疑是羞辱。贺姑姑的面色沉如水,执扇的手指弹动几下。皇帝却拍拍她的手,一派气定神闲:“佘大人,这事怎么处理?有些事,不是你们矢口否认,就真不存在的。”佘大人阴沉沉地看着皇帝,深吸一口气。“……有奸佞小人利欲熏心,偷用佘家老工厂,行伤天害理之事,自然要明正典刑。”佘大人不笑了,冷冷的,像条丑陋的肥头大蛇,“陛下切勿操心,若是担心太过……您手里那些文书,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用呢!”这是佘大人第一次在陛下面前露出阴冷真容。小皇帝似乎被吓了一跳。色厉内荏。佘大人想着,心中涌起一阵轻蔑;这轻蔑让他放松了一些,身体也舒展了一些。小皇帝抿起嘴唇,果然是有些惊惧,又有些恼怒,最后却是轻咳一声,强作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好了,佘大人,朕也是关心你们。”她的声音已然软化下来,不复之前的幸灾乐祸,还隐约藏着试探,“这么说,一切照计划进行?朕还是五月十八退位?”服软了。佘大人的胖脸上重新扯出一个和气的笑。“陛下真是孩子话,五月十八的大殿要通过扩音仪向全国播报,哪能轻易更改?”他轻言细语,“陛下啊,以后就卸下这帝国的重担,叫摄政王和臣等忙去,您就享享清福、做个富家翁,多逍遥快活……理这些闲杂俗事,做什么呢?”贺姑姑梳着端正的宫人头, 在一旁给她一丝不苟地打扇。徐徐凉风里, 池子里的肥锦鲤争先恐后、翻动鉴影,搅起一片浑浊, 它们自个儿倒还是五颜六色, 鲜艳得很。小皇帝望着这群彩色的胖鱼,浅绯色的嘴唇弯起来, 薄锐又秀丽的眉眼染了一层难明的笑意。“一个个吃得肥头大耳, 正是等着被人宰了吃呢。可惜, 朕小时候偷来这鱼烤过,肉竟然涩得慌, 白瞎了这一天天的皇家恩赐。”她懒懒说完这几句抱怨, 明眸一转,才看向旁边候着的人。佘大人一袭藏青官服,眼观鼻、鼻观心, 八风不动的模样。唯有那圆白肥厚的额头上的细汗,暴露一丝内心情绪。小皇帝眼中笑意更深。“佘大人, 不过是废弃工厂罢了,朕又不追究你们什么扰乱治安的罪名。”她凉凉说着,毫不掩饰声音中的幸灾乐祸, “朕一听说这事,着急忙慌地回来, 还以为是佘家府邸炸了呢――谁承想,几栋破建筑,值当个什么?没伤着人吧?”佘大人一动不动站那儿,跟座镇宅的座钟似的。听得最后一句,他才回答:“没伤着,多谢陛下关心。”小皇帝复又眯眼一笑:“那……佘大人,那座不值钱的工厂,总不能在佘家抵给朕的资产清单里吧?”佘大人眼皮子一撩,复又垂落,仍是那副弥勒似的圆滑表情:“陛下说笑了,佘家如何敢欺瞒陛下?”“那可说不一定――说不定瞒得太多了。”小皇帝哼唧着笑笑,那少年意式的阴阳怪气就浮了上来。她反手将最后的鱼食扔进池子里;那些锦鲤本还在争食,忽然间不知道感觉到了什么,“呼啦”一下,全惊惶地散了去,潜入池底躲藏。“昨天赶在日落前,京畿衙门就将奏章送上了,听说佘大人还想拦?可惜啊,皇室好歹有几分薄面,佘家也还说不上一手遮天。”小皇帝坐姿散漫,却不逾优雅气质,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让人讨厌却又忍不下心太讨厌。“佘大人,怎么人家审出来,说是佘家用废弃工厂……做些阴沟里头的勾当?”她吹了吹手指,声音变得冷沉沉的,“佘家动摇国本,是做好了一死谢天下的准备了?”佘大人那张圆圆的脸,变得越来越沉。他额上的汗,也越来越多。这件事已经不只是皇帝和佘家之间的事了。永康城里的权贵,有一个算一个,都知道了这件事。但佘大人仍然很冷静。他有冷静的底气。那位坐镇佘家大宅深处的三朝元老,就是佘家上下最大的底气。佘大人拜了拜,扯出一丝笑影:“陛下,绝无此事,这是小人陷害。”小皇帝有些夸张地摊了摊手:“陷害?明明白白的画押证词,全国只有三台的验谎仪通过的证人证言,还能有假?”验谎仪也是修士同盟的发明,可靠性不容置疑。只是用一次就要一颗上品天然灵石,轻易不会动用。佘大人第一次这么讨厌那个无所不能的组织。不过,这也不算得什么。他掏出手绢,当着皇帝的面揩了揩额上的冷汗,笑道:“天太热了。陛下不如回清凉轩中坐坐?这段时日明珠宫改造来去,吵闹不断,实在委屈陛下了。”清凉轩是偏殿冷宫,哪配得上皇帝尊贵身份。然而,半月之后,皇帝一旦退位,明珠宫就要收归公中,用作执政官的起居,还有国会的议事。因此,这些日子工人来来去去,都是在敲敲打打。皇帝最喜欢的大花园、气派的大殿,全给围起来了。佘大人提这么一句,无疑是羞辱。贺姑姑的面色沉如水,执扇的手指弹动几下。皇帝却拍拍她的手,一派气定神闲:“佘大人,这事怎么处理?有些事,不是你们矢口否认,就真不存在的。”佘大人阴沉沉地看着皇帝,深吸一口气。“……有奸佞小人利欲熏心,偷用佘家老工厂,行伤天害理之事,自然要明正典刑。”佘大人不笑了,冷冷的,像条丑陋的肥头大蛇,“陛下切勿操心,若是担心太过……您手里那些文书,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用呢!”这是佘大人第一次在陛下面前露出阴冷真容。小皇帝似乎被吓了一跳。色厉内荏。佘大人想着,心中涌起一阵轻蔑;这轻蔑让他放松了一些,身体也舒展了一些。小皇帝抿起嘴唇,果然是有些惊惧,又有些恼怒,最后却是轻咳一声,强作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好了,佘大人,朕也是关心你们。”她的声音已然软化下来,不复之前的幸灾乐祸,还隐约藏着试探,“这么说,一切照计划进行?朕还是五月十八退位?”服软了。佘大人的胖脸上重新扯出一个和气的笑。“陛下真是孩子话,五月十八的大殿要通过扩音仪向全国播报,哪能轻易更改?”他轻言细语,“陛下啊,以后就卸下这帝国的重担,叫摄政王和臣等忙去,您就享享清福、做个富家翁,多逍遥快活……理这些闲杂俗事,做什么呢?”贺姑姑梳着端正的宫人头, 在一旁给她一丝不苟地打扇。徐徐凉风里, 池子里的肥锦鲤争先恐后、翻动鉴影,搅起一片浑浊, 它们自个儿倒还是五颜六色, 鲜艳得很。小皇帝望着这群彩色的胖鱼,浅绯色的嘴唇弯起来, 薄锐又秀丽的眉眼染了一层难明的笑意。“一个个吃得肥头大耳, 正是等着被人宰了吃呢。可惜, 朕小时候偷来这鱼烤过,肉竟然涩得慌, 白瞎了这一天天的皇家恩赐。”她懒懒说完这几句抱怨, 明眸一转,才看向旁边候着的人。佘大人一袭藏青官服,眼观鼻、鼻观心, 八风不动的模样。唯有那圆白肥厚的额头上的细汗,暴露一丝内心情绪。小皇帝眼中笑意更深。“佘大人, 不过是废弃工厂罢了,朕又不追究你们什么扰乱治安的罪名。”她凉凉说着,毫不掩饰声音中的幸灾乐祸, “朕一听说这事,着急忙慌地回来, 还以为是佘家府邸炸了呢――谁承想,几栋破建筑,值当个什么?没伤着人吧?”佘大人一动不动站那儿,跟座镇宅的座钟似的。听得最后一句,他才回答:“没伤着,多谢陛下关心。”小皇帝复又眯眼一笑:“那……佘大人,那座不值钱的工厂,总不能在佘家抵给朕的资产清单里吧?”佘大人眼皮子一撩,复又垂落,仍是那副弥勒似的圆滑表情:“陛下说笑了,佘家如何敢欺瞒陛下?”“那可说不一定――说不定瞒得太多了。”小皇帝哼唧着笑笑,那少年意式的阴阳怪气就浮了上来。她反手将最后的鱼食扔进池子里;那些锦鲤本还在争食,忽然间不知道感觉到了什么,“呼啦”一下,全惊惶地散了去,潜入池底躲藏。“昨天赶在日落前,京畿衙门就将奏章送上了,听说佘大人还想拦?可惜啊,皇室好歹有几分薄面,佘家也还说不上一手遮天。”小皇帝坐姿散漫,却不逾优雅气质,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让人讨厌却又忍不下心太讨厌。“佘大人,怎么人家审出来,说是佘家用废弃工厂……做些阴沟里头的勾当?”她吹了吹手指,声音变得冷沉沉的,“佘家动摇国本,是做好了一死谢天下的准备了?”佘大人那张圆圆的脸,变得越来越沉。他额上的汗,也越来越多。这件事已经不只是皇帝和佘家之间的事了。永康城里的权贵,有一个算一个,都知道了这件事。但佘大人仍然很冷静。他有冷静的底气。那位坐镇佘家大宅深处的三朝元老,就是佘家上下最大的底气。佘大人拜了拜,扯出一丝笑影:“陛下,绝无此事,这是小人陷害。”小皇帝有些夸张地摊了摊手:“陷害?明明白白的画押证词,全国只有三台的验谎仪通过的证人证言,还能有假?”验谎仪也是修士同盟的发明,可靠性不容置疑。只是用一次就要一颗上品天然灵石,轻易不会动用。佘大人第一次这么讨厌那个无所不能的组织。不过,这也不算得什么。他掏出手绢,当着皇帝的面揩了揩额上的冷汗,笑道:“天太热了。陛下不如回清凉轩中坐坐?这段时日明珠宫改造来去,吵闹不断,实在委屈陛下了。”清凉轩是偏殿冷宫,哪配得上皇帝尊贵身份。然而,半月之后,皇帝一旦退位,明珠宫就要收归公中,用作执政官的起居,还有国会的议事。因此,这些日子工人来来去去,都是在敲敲打打。皇帝最喜欢的大花园、气派的大殿,全给围起来了。佘大人提这么一句,无疑是羞辱。贺姑姑的面色沉如水,执扇的手指弹动几下。皇帝却拍拍她的手,一派气定神闲:“佘大人,这事怎么处理?有些事,不是你们矢口否认,就真不存在的。”佘大人阴沉沉地看着皇帝,深吸一口气。“……有奸佞小人利欲熏心,偷用佘家老工厂,行伤天害理之事,自然要明正典刑。”佘大人不笑了,冷冷的,像条丑陋的肥头大蛇,“陛下切勿操心,若是担心太过……您手里那些文书,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用呢!”这是佘大人第一次在陛下面前露出阴冷真容。小皇帝似乎被吓了一跳。色厉内荏。佘大人想着,心中涌起一阵轻蔑;这轻蔑让他放松了一些,身体也舒展了一些。小皇帝抿起嘴唇,果然是有些惊惧,又有些恼怒,最后却是轻咳一声,强作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好了,佘大人,朕也是关心你们。”她的声音已然软化下来,不复之前的幸灾乐祸,还隐约藏着试探,“这么说,一切照计划进行?朕还是五月十八退位?”服软了。佘大人的胖脸上重新扯出一个和气的笑。“陛下真是孩子话,五月十八的大殿要通过扩音仪向全国播报,哪能轻易更改?”他轻言细语,“陛下啊,以后就卸下这帝国的重担,叫摄政王和臣等忙去,您就享享清福、做个富家翁,多逍遥快活……理这些闲杂俗事,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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