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皇帝过来时,夏桐正照着一本古籍练上头的保健操,还是平姑家传方子,说不但可以强身健体,还能避免孕期过度肥胖,将来分娩时也会顺利些。正好她今天吃得过多,很需要锻炼一下,这套操不像五禽戏那样强度大,在柔软的床铺上练习正好。其实有点像现代的瑜伽。皇帝进来时,正见她把肢体扭向一个不可能的姿势,还以为她被鬼附身,忙上前将她分开。及至听完夏桐的解释,他才淡淡道:“没事折腾这些做什么?也不怕伤着腰。”夏桐心道自己明明练得很好,倒是皇帝方才突如其来的一下差点把她的手给扯断了,现在还隐隐作痛哩——果然钢铁直男活该没对象。她也不敢责问,而是苦兮兮的道:“陛下怎么又过来了?”刘璋道:“朕哪天没过来,还是你不希望朕来看你?”夏桐当然不敢说是,可她忙于养胎,老实讲皇帝总来打扰还是挺麻烦的,一来她不能侍寝,又不想违心给皇帝举荐床伴,整天在贤妃与妖妃的天平上纠结;二来,她手着实累得发酸——正常男人的生理问题也太多了吧,皇帝从前六根清净,一开了荤就跟吃不饱似的,难伺候。夏桐叹道:“妾本以为陛下那会子是敷衍贵妃娘娘来着。”所以才说来她宫里,就为了气一气蒋碧兰——不考虑蒋家的胡作非为,这俩其实挺像一对欢喜冤家,当然一旦扯上政治就不那么纯粹了。刘璋竖起剑眉,“朕在你眼中就这么小心眼?”难道……不是么?夏桐不敢承认,只好用心虚来掩盖事实。刘璋这下非教训她一顿不可了,解了衣裳便去挠她的胁下,夏桐又是最怕痒的,被他闹得眼泪都笑出来,在床上扭来扭去,简直沽涌成蛆。两人嬉戏了一阵,刘璋方正色道:“君无戏言,朕说来你宫里,自然要来。”皇帝对承诺倒十分认真,夏桐被他拥着,感觉背心传来缕缕热意,她难得“施恩”一回,“不如妾替您去去火吧?”买可乐不行,到底她怀着孩子。刘璋却挺享受这片刻的温情,将她的手按回被中去,“不必,今夜朕只想好好睡一觉。”夏桐想他多少因冯玉贞的事受了点刺激,不管是痛惜自己差点戴了绿帽子也好,还是怀疑冯玉贞使下作手段也罢,硬不起来那是必然的——老实说,她也受惊不小,冯玉贞那一舞不像是技术,倒像是妖术。现在想想,倒不似人间所有。夏桐靠着他肩膀,悄悄问道:“陛下为何答允由贵妃娘娘调查此事呢?”简直跟火上浇油一般。蒋碧兰那个脾气,痛恨冯玉贞坏了她的事,还连累她的清名,指不定要把人往死里治;冯玉贞也非善茬,为了求生,更是什么伎俩都使得出来。皇帝倒像个纯粹吃瓜看戏的。刘璋拍了拍她的肩膀,困意满满道:“朕自然有朕的用意,你安心养你的胎罢。”见他不欲多说,夏桐只好按捺下满腔疑问随之躺下,白天接连看了几出大戏,这会子她也累了。两人相依相偎睡到半夜,外边忽然变得嘈杂起来,似乎有人妄图擅自闯入。安如海匆匆进来磕了个头,可见情况紧急,“回禀陛下,方才玉芙宫来报,冯美人投缳自缢了。”刘璋打了个呵欠,“死了吗?”皇帝看起来倒是不着急……安如海讪讪道:“没有,亏得宫人发现及时,将冯美人救了下来。”刘璋叹道:“就知道她死不了。”夏桐:……怎么感觉您很惋惜似的?第40章 致歉安如海见皇帝没有动身的意思, 不禁尴尬的站在原地。历来仁君都讲究爱护百姓,宫里的嫔妃哪怕身份高些,那也是皇帝的子民, 也是一条命哪!玉芙宫的下人都快叩响丧钟了, 皇帝却仍不闻不问,难免有些说不过去。夏桐却知道这位爷的脾气, 九头牛都拉不动, 她也懒得深劝,而是披衣起身, “公公,我随您过去瞧瞧。”既然皇帝赋予她尊荣地位, 她这个贤内助也须承担起相应的职责。未免皇帝误会她越俎代庖, 夏桐还朝他笑着解释一番,“妾与冯姐姐一同进宫, 情分自是非比寻常,冯姐姐有难, 妾又怎可袖手旁观?”皇帝的眼神却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傻子。夏桐心道原来白莲绿茶也不是好当的, 只好省略那套虚假客套, “妾去去就来。”皇帝这才颔首, “快去快回。”夏桐松了口气,原来皇帝喜欢老实人,这也好办,反正她本就不擅长撒谎——在一个智商心机远胜于己的人面前, 还是摒弃伪装为妙。原以为深更半夜的不会有多少人, 可谁知到玉芙宫一瞧, 夏桐却发现眼前比清晨的菜市场还热闹, 难道冯玉贞到各个宫里去叫了一遍?她也分不出人手吧!还是安如海的眼色命她明白过来, 这里头大半都是来看皇帝的。众人本以为宫里出了自缢这样的大事,又是位身份不凡的宠妃——冯玉贞出身右相府,初封又是美人,可见皇帝对她的第一印象应该不错。可谁知前来的却只有夏桐一人,众人脸上不免露出失望之色。夏桐却是神色如常,她也和皇帝一样,就猜到冯玉贞不会真个寻死,多半是个苦肉计——否则怎那么巧就被人发现?谁知到了近前一瞧,夏桐便唬了一跳,冯玉贞这伤貌似不轻,脸色白得吓人,脖子上还有一道深深淤青,竟像是动真格的。“陛、陛下呢?”冯玉贞艰难地问道,声音嘶哑得厉害,想必伤着喉咙。夏桐倒有点佩服她了,就算是苦肉计,这也太逼真了些,可谓牺牲巨大。她拉了拉冯玉贞的手,用非常书面的口吻道:“陛下白日劳累过甚,这会子已经歇下,我和安公公实在不敢惊动。”冯玉贞眼中显而易见流露出懊丧。夏桐看在眼里,引而不发,面上仍旧叹着,“姐姐,你怎么如此不知珍重?所谓清名,当真及得上性命重要么?”冯玉贞其实也不想的,本来只是在房梁上挂两下做做样子,谁知那系统滑头得很,说做戏就得动真格地来,否则怎能骗过宫中许多双眼睛,成功引来陛下垂怜?还特意在白绫上打了个死结,冯玉贞一着不慎,连脖子都差点勒断半根,幸好玉芙宫年久失修,房梁松脱老化,她才险险捡回一条命。结果呢,陛下没有等到,来的只是一群无关紧要的人。冯玉贞很怀疑系统故意谋杀,弄死自己这个宿主,它才好逍遥法外——不然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老早就混不下去了。不管怎么说,她这样殊死一搏的举动还是有些作用的,至少证明她是个爱惜名誉的贞洁烈妇。瞧瞧,就因为一个鲁莽狂徒扯掉了她的衣裳,她不惜用死来向皇帝表现清白呢。这从众人脸上的崇敬就能看出来。当然,也不是人人都那么好糊弄的,李蜜就在一旁阴阳怪气的道:“冯姐姐,下回再自缢,最好挑个没人的地方,省得坏了你的好事。再不济,让陛下赐你毒酒也行啊,连白绫钱都省了。”冯玉贞辩不过她,不禁面露痛苦之色,咳咳干呛了两声。看来她真伤得不轻,这下众人也不好说什么了——就算真是做戏,就冲她这份表演的热情,真刀真枪上阵的勇气,大伙儿也得陪她演下去。冯玉贞又楚楚可怜地望着夏桐,“夏妹妹,我……知陛下如今专宠与你,我也不想同你争,只是,你我一同进宫,情同姊妹,姐姐不才,愿与你效仿娥皇女英,共同服侍陛下,永不离分……”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冯玉贞真爱的是她呢。夏桐就觉得论起装白莲的本事,自己还得多跟冯玉贞学学,她拨开冯玉贞那只爪子,皮笑肉不笑道:“姐姐还是养好伤再说吧,来日方长,咱们不着急。”冯玉贞见她不肯给自己准话,连个贤惠的模样都不愿装一装,一时急怒攻心,情急之下竟喷出两口血来。四下里又是一阵人仰马翻。夏桐忽然想起自己私自积攒的那些灵泉来,本来治冯玉贞的喉疾应该能治好,可这张嘴实在不讨喜,还是让她多沙哑几天吧。反正有太医院在,为这种小事浪费资源太不值了。*皇帝才拟旨让蒋贵妃彻查非礼一案,可谁知命令刚下,冯玉贞就投缳自缢了,容不得人不多想。其实是冯玉贞自己心虚,生怕被人查出点什么来——尽管有系统做包票,可系统不靠谱的次数太多了,谁知会不会又留下破绽——她便来了一招化被动为主动,如今她重伤在床,别人总不好再来盘问。她的困境是解除了,可蒋碧兰却陷入麻烦之中。如今宫里宫外都纷纷流传,是这位贵妃娘娘逼冯美人自缢的,谁叫冯玉贞一向跟她走得近,后来差点遭侍卫羞辱,蒋贵妃担心清誉有损,因此决定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流言愈传愈烈,蒋碧兰气了个倒仰,大周朝风气开化,寡妇再嫁都是常事,那种被人稍稍碰了下就剁手跺脚几乎不可能。冯玉贞偏在这时候寻死,不是明摆着说她心狠手辣么?可玉芙宫已经被她下令严厉看守起来,按说没有生事的机会。然则谣言却发酵越厉害,蒋碧兰抓破了头也想不出是谁故意针对自己。她当然找不出真相——因为流言是皇帝命人散播的,这一点刘璋并未瞒着夏桐,反正蒋家人让别人背的黑锅不少,这回自己背一口也无妨。蒋文举没想到女儿在宫里闯出这么大的祸事,吓得冷汗涔涔,回头便训斥起了老妻,“都怪你教女不善!碧兰好好当她的贵妃,为何要去学人争风吃醋,这下倒好,陛下的心没笼络住,如今咱们蒋家却成千夫所指了!”蒋大夫人更是委屈,她不过是往宫里送了个长得像夏氏的侍婢罢了,谁知女儿另外下了一盘大旗,倒去利用那冯氏,本意大概想着两虎相斗,自己好渔翁得利,结果呢,两只都是病猫!早听她的不就完事了。蒋文举见夫人振振有词,愈发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脸说?碧兰争宠争不过夏氏,那是她自己不济,要你添什么乱?你以为你多送几个美姬,陛下就会高看咱们两眼么,真是愚不可及!如今还得罪了夏美人,你看看该如何收场?”蒋文举从外戚发迹,自然深知那些深宫妇人枕头风的厉害,只瞧夏氏牢牢将皇帝攥在手心里,旁人半点也够不上,便知此女是个多么厉害的人物,这回流言的事,只怕也少不了她在其中推波助澜。这位才是挑拨离间借刀杀人的高手啊!蒋文举越想越是心惊,遂郑重警告夫人,“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回头好好去向夏美人赔礼道歉,再多送几份贺礼,若不能得到夏氏宽宥,这丞相夫人我看你也别做了。”至于他自己,未免冯蒋两家的仇隙越扩越大,又亲自备了一份厚礼去冯家致歉。冯在山亦是个聪明人,虽然恼恨女儿在宫中受人欺侮,可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不能因此伤了和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账大可以慢慢算。两人最终取得共识,又一同到御前解释清楚误会,并握手言和。只是,两人本就心存罅隙,经此一役,更是水火难容——好比一块碎裂的镜子,纵使两面重新拼接到一起,那创痕也是抹不平的。夏桐不禁感叹起皇帝玩弄权术的手段之高明,还好夏家根本不成器,压根不值得皇帝费心思。至于她自己,反而从中捞了不少好处。夏桐看着面前容颜憔悴的贵妇,眼中不自禁染上三分笑意,“夫人怎么有空过来了?”比起上回那目中无人的模样,蒋大夫人此刻的态度却近乎卑微,她嗫喏着挤出一个小心翼翼的笑,“臣妇,是特意来向美人您致歉的。”第41章 赔钱货前倨而后恭, 形容眼前这位贵妇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夏桐忽然体会到一点猫捉老鼠的乐趣,微笑道:“夫人何错之有呢?”蒋大夫人涨红了脸,扭扭捏捏的道:“还不是因为那柳姑娘的事, 原以为那清梧丫头相貌端正, 为人也聪慧,想着送进宫来帮贵妃娘娘伺候洒扫的,谁知这丫头心忒大,自作主张撞到陛下跟前去, 差点酿成一场祸事来。臣妇怕美人有所误会, 因此特意前来解释一番。”谁知到了近前一瞧,夏桐便唬了一跳,冯玉贞这伤貌似不轻,脸色白得吓人,脖子上还有一道深深淤青,竟像是动真格的。“陛、陛下呢?”冯玉贞艰难地问道,声音嘶哑得厉害,想必伤着喉咙。夏桐倒有点佩服她了,就算是苦肉计,这也太逼真了些,可谓牺牲巨大。她拉了拉冯玉贞的手,用非常书面的口吻道:“陛下白日劳累过甚,这会子已经歇下,我和安公公实在不敢惊动。”冯玉贞眼中显而易见流露出懊丧。夏桐看在眼里,引而不发,面上仍旧叹着,“姐姐,你怎么如此不知珍重?所谓清名,当真及得上性命重要么?”冯玉贞其实也不想的,本来只是在房梁上挂两下做做样子,谁知那系统滑头得很,说做戏就得动真格地来,否则怎能骗过宫中许多双眼睛,成功引来陛下垂怜?还特意在白绫上打了个死结,冯玉贞一着不慎,连脖子都差点勒断半根,幸好玉芙宫年久失修,房梁松脱老化,她才险险捡回一条命。结果呢,陛下没有等到,来的只是一群无关紧要的人。冯玉贞很怀疑系统故意谋杀,弄死自己这个宿主,它才好逍遥法外——不然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老早就混不下去了。不管怎么说,她这样殊死一搏的举动还是有些作用的,至少证明她是个爱惜名誉的贞洁烈妇。瞧瞧,就因为一个鲁莽狂徒扯掉了她的衣裳,她不惜用死来向皇帝表现清白呢。这从众人脸上的崇敬就能看出来。当然,也不是人人都那么好糊弄的,李蜜就在一旁阴阳怪气的道:“冯姐姐,下回再自缢,最好挑个没人的地方,省得坏了你的好事。再不济,让陛下赐你毒酒也行啊,连白绫钱都省了。”冯玉贞辩不过她,不禁面露痛苦之色,咳咳干呛了两声。看来她真伤得不轻,这下众人也不好说什么了——就算真是做戏,就冲她这份表演的热情,真刀真枪上阵的勇气,大伙儿也得陪她演下去。冯玉贞又楚楚可怜地望着夏桐,“夏妹妹,我……知陛下如今专宠与你,我也不想同你争,只是,你我一同进宫,情同姊妹,姐姐不才,愿与你效仿娥皇女英,共同服侍陛下,永不离分……”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冯玉贞真爱的是她呢。夏桐就觉得论起装白莲的本事,自己还得多跟冯玉贞学学,她拨开冯玉贞那只爪子,皮笑肉不笑道:“姐姐还是养好伤再说吧,来日方长,咱们不着急。”冯玉贞见她不肯给自己准话,连个贤惠的模样都不愿装一装,一时急怒攻心,情急之下竟喷出两口血来。四下里又是一阵人仰马翻。夏桐忽然想起自己私自积攒的那些灵泉来,本来治冯玉贞的喉疾应该能治好,可这张嘴实在不讨喜,还是让她多沙哑几天吧。反正有太医院在,为这种小事浪费资源太不值了。*皇帝才拟旨让蒋贵妃彻查非礼一案,可谁知命令刚下,冯玉贞就投缳自缢了,容不得人不多想。其实是冯玉贞自己心虚,生怕被人查出点什么来——尽管有系统做包票,可系统不靠谱的次数太多了,谁知会不会又留下破绽——她便来了一招化被动为主动,如今她重伤在床,别人总不好再来盘问。她的困境是解除了,可蒋碧兰却陷入麻烦之中。如今宫里宫外都纷纷流传,是这位贵妃娘娘逼冯美人自缢的,谁叫冯玉贞一向跟她走得近,后来差点遭侍卫羞辱,蒋贵妃担心清誉有损,因此决定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流言愈传愈烈,蒋碧兰气了个倒仰,大周朝风气开化,寡妇再嫁都是常事,那种被人稍稍碰了下就剁手跺脚几乎不可能。冯玉贞偏在这时候寻死,不是明摆着说她心狠手辣么?可玉芙宫已经被她下令严厉看守起来,按说没有生事的机会。然则谣言却发酵越厉害,蒋碧兰抓破了头也想不出是谁故意针对自己。她当然找不出真相——因为流言是皇帝命人散播的,这一点刘璋并未瞒着夏桐,反正蒋家人让别人背的黑锅不少,这回自己背一口也无妨。蒋文举没想到女儿在宫里闯出这么大的祸事,吓得冷汗涔涔,回头便训斥起了老妻,“都怪你教女不善!碧兰好好当她的贵妃,为何要去学人争风吃醋,这下倒好,陛下的心没笼络住,如今咱们蒋家却成千夫所指了!”蒋大夫人更是委屈,她不过是往宫里送了个长得像夏氏的侍婢罢了,谁知女儿另外下了一盘大旗,倒去利用那冯氏,本意大概想着两虎相斗,自己好渔翁得利,结果呢,两只都是病猫!早听她的不就完事了。蒋文举见夫人振振有词,愈发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脸说?碧兰争宠争不过夏氏,那是她自己不济,要你添什么乱?你以为你多送几个美姬,陛下就会高看咱们两眼么,真是愚不可及!如今还得罪了夏美人,你看看该如何收场?”蒋文举从外戚发迹,自然深知那些深宫妇人枕头风的厉害,只瞧夏氏牢牢将皇帝攥在手心里,旁人半点也够不上,便知此女是个多么厉害的人物,这回流言的事,只怕也少不了她在其中推波助澜。这位才是挑拨离间借刀杀人的高手啊!蒋文举越想越是心惊,遂郑重警告夫人,“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回头好好去向夏美人赔礼道歉,再多送几份贺礼,若不能得到夏氏宽宥,这丞相夫人我看你也别做了。”至于他自己,未免冯蒋两家的仇隙越扩越大,又亲自备了一份厚礼去冯家致歉。冯在山亦是个聪明人,虽然恼恨女儿在宫中受人欺侮,可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不能因此伤了和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账大可以慢慢算。两人最终取得共识,又一同到御前解释清楚误会,并握手言和。只是,两人本就心存罅隙,经此一役,更是水火难容——好比一块碎裂的镜子,纵使两面重新拼接到一起,那创痕也是抹不平的。夏桐不禁感叹起皇帝玩弄权术的手段之高明,还好夏家根本不成器,压根不值得皇帝费心思。至于她自己,反而从中捞了不少好处。夏桐看着面前容颜憔悴的贵妇,眼中不自禁染上三分笑意,“夫人怎么有空过来了?”比起上回那目中无人的模样,蒋大夫人此刻的态度却近乎卑微,她嗫喏着挤出一个小心翼翼的笑,“臣妇,是特意来向美人您致歉的。”第41章 赔钱货前倨而后恭, 形容眼前这位贵妇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夏桐忽然体会到一点猫捉老鼠的乐趣,微笑道:“夫人何错之有呢?”蒋大夫人涨红了脸,扭扭捏捏的道:“还不是因为那柳姑娘的事, 原以为那清梧丫头相貌端正, 为人也聪慧,想着送进宫来帮贵妃娘娘伺候洒扫的,谁知这丫头心忒大,自作主张撞到陛下跟前去, 差点酿成一场祸事来。臣妇怕美人有所误会, 因此特意前来解释一番。”谁知到了近前一瞧,夏桐便唬了一跳,冯玉贞这伤貌似不轻,脸色白得吓人,脖子上还有一道深深淤青,竟像是动真格的。“陛、陛下呢?”冯玉贞艰难地问道,声音嘶哑得厉害,想必伤着喉咙。夏桐倒有点佩服她了,就算是苦肉计,这也太逼真了些,可谓牺牲巨大。她拉了拉冯玉贞的手,用非常书面的口吻道:“陛下白日劳累过甚,这会子已经歇下,我和安公公实在不敢惊动。”冯玉贞眼中显而易见流露出懊丧。夏桐看在眼里,引而不发,面上仍旧叹着,“姐姐,你怎么如此不知珍重?所谓清名,当真及得上性命重要么?”冯玉贞其实也不想的,本来只是在房梁上挂两下做做样子,谁知那系统滑头得很,说做戏就得动真格地来,否则怎能骗过宫中许多双眼睛,成功引来陛下垂怜?还特意在白绫上打了个死结,冯玉贞一着不慎,连脖子都差点勒断半根,幸好玉芙宫年久失修,房梁松脱老化,她才险险捡回一条命。结果呢,陛下没有等到,来的只是一群无关紧要的人。冯玉贞很怀疑系统故意谋杀,弄死自己这个宿主,它才好逍遥法外——不然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老早就混不下去了。不管怎么说,她这样殊死一搏的举动还是有些作用的,至少证明她是个爱惜名誉的贞洁烈妇。瞧瞧,就因为一个鲁莽狂徒扯掉了她的衣裳,她不惜用死来向皇帝表现清白呢。这从众人脸上的崇敬就能看出来。当然,也不是人人都那么好糊弄的,李蜜就在一旁阴阳怪气的道:“冯姐姐,下回再自缢,最好挑个没人的地方,省得坏了你的好事。再不济,让陛下赐你毒酒也行啊,连白绫钱都省了。”冯玉贞辩不过她,不禁面露痛苦之色,咳咳干呛了两声。看来她真伤得不轻,这下众人也不好说什么了——就算真是做戏,就冲她这份表演的热情,真刀真枪上阵的勇气,大伙儿也得陪她演下去。冯玉贞又楚楚可怜地望着夏桐,“夏妹妹,我……知陛下如今专宠与你,我也不想同你争,只是,你我一同进宫,情同姊妹,姐姐不才,愿与你效仿娥皇女英,共同服侍陛下,永不离分……”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冯玉贞真爱的是她呢。夏桐就觉得论起装白莲的本事,自己还得多跟冯玉贞学学,她拨开冯玉贞那只爪子,皮笑肉不笑道:“姐姐还是养好伤再说吧,来日方长,咱们不着急。”冯玉贞见她不肯给自己准话,连个贤惠的模样都不愿装一装,一时急怒攻心,情急之下竟喷出两口血来。四下里又是一阵人仰马翻。夏桐忽然想起自己私自积攒的那些灵泉来,本来治冯玉贞的喉疾应该能治好,可这张嘴实在不讨喜,还是让她多沙哑几天吧。反正有太医院在,为这种小事浪费资源太不值了。*皇帝才拟旨让蒋贵妃彻查非礼一案,可谁知命令刚下,冯玉贞就投缳自缢了,容不得人不多想。其实是冯玉贞自己心虚,生怕被人查出点什么来——尽管有系统做包票,可系统不靠谱的次数太多了,谁知会不会又留下破绽——她便来了一招化被动为主动,如今她重伤在床,别人总不好再来盘问。她的困境是解除了,可蒋碧兰却陷入麻烦之中。如今宫里宫外都纷纷流传,是这位贵妃娘娘逼冯美人自缢的,谁叫冯玉贞一向跟她走得近,后来差点遭侍卫羞辱,蒋贵妃担心清誉有损,因此决定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流言愈传愈烈,蒋碧兰气了个倒仰,大周朝风气开化,寡妇再嫁都是常事,那种被人稍稍碰了下就剁手跺脚几乎不可能。冯玉贞偏在这时候寻死,不是明摆着说她心狠手辣么?可玉芙宫已经被她下令严厉看守起来,按说没有生事的机会。然则谣言却发酵越厉害,蒋碧兰抓破了头也想不出是谁故意针对自己。她当然找不出真相——因为流言是皇帝命人散播的,这一点刘璋并未瞒着夏桐,反正蒋家人让别人背的黑锅不少,这回自己背一口也无妨。蒋文举没想到女儿在宫里闯出这么大的祸事,吓得冷汗涔涔,回头便训斥起了老妻,“都怪你教女不善!碧兰好好当她的贵妃,为何要去学人争风吃醋,这下倒好,陛下的心没笼络住,如今咱们蒋家却成千夫所指了!”蒋大夫人更是委屈,她不过是往宫里送了个长得像夏氏的侍婢罢了,谁知女儿另外下了一盘大旗,倒去利用那冯氏,本意大概想着两虎相斗,自己好渔翁得利,结果呢,两只都是病猫!早听她的不就完事了。蒋文举见夫人振振有词,愈发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脸说?碧兰争宠争不过夏氏,那是她自己不济,要你添什么乱?你以为你多送几个美姬,陛下就会高看咱们两眼么,真是愚不可及!如今还得罪了夏美人,你看看该如何收场?”蒋文举从外戚发迹,自然深知那些深宫妇人枕头风的厉害,只瞧夏氏牢牢将皇帝攥在手心里,旁人半点也够不上,便知此女是个多么厉害的人物,这回流言的事,只怕也少不了她在其中推波助澜。这位才是挑拨离间借刀杀人的高手啊!蒋文举越想越是心惊,遂郑重警告夫人,“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回头好好去向夏美人赔礼道歉,再多送几份贺礼,若不能得到夏氏宽宥,这丞相夫人我看你也别做了。”至于他自己,未免冯蒋两家的仇隙越扩越大,又亲自备了一份厚礼去冯家致歉。冯在山亦是个聪明人,虽然恼恨女儿在宫中受人欺侮,可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不能因此伤了和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账大可以慢慢算。两人最终取得共识,又一同到御前解释清楚误会,并握手言和。只是,两人本就心存罅隙,经此一役,更是水火难容——好比一块碎裂的镜子,纵使两面重新拼接到一起,那创痕也是抹不平的。夏桐不禁感叹起皇帝玩弄权术的手段之高明,还好夏家根本不成器,压根不值得皇帝费心思。至于她自己,反而从中捞了不少好处。夏桐看着面前容颜憔悴的贵妇,眼中不自禁染上三分笑意,“夫人怎么有空过来了?”比起上回那目中无人的模样,蒋大夫人此刻的态度却近乎卑微,她嗫喏着挤出一个小心翼翼的笑,“臣妇,是特意来向美人您致歉的。”第41章 赔钱货前倨而后恭, 形容眼前这位贵妇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夏桐忽然体会到一点猫捉老鼠的乐趣,微笑道:“夫人何错之有呢?”蒋大夫人涨红了脸,扭扭捏捏的道:“还不是因为那柳姑娘的事, 原以为那清梧丫头相貌端正, 为人也聪慧,想着送进宫来帮贵妃娘娘伺候洒扫的,谁知这丫头心忒大,自作主张撞到陛下跟前去, 差点酿成一场祸事来。臣妇怕美人有所误会, 因此特意前来解释一番。”谁知到了近前一瞧,夏桐便唬了一跳,冯玉贞这伤貌似不轻,脸色白得吓人,脖子上还有一道深深淤青,竟像是动真格的。“陛、陛下呢?”冯玉贞艰难地问道,声音嘶哑得厉害,想必伤着喉咙。夏桐倒有点佩服她了,就算是苦肉计,这也太逼真了些,可谓牺牲巨大。她拉了拉冯玉贞的手,用非常书面的口吻道:“陛下白日劳累过甚,这会子已经歇下,我和安公公实在不敢惊动。”冯玉贞眼中显而易见流露出懊丧。夏桐看在眼里,引而不发,面上仍旧叹着,“姐姐,你怎么如此不知珍重?所谓清名,当真及得上性命重要么?”冯玉贞其实也不想的,本来只是在房梁上挂两下做做样子,谁知那系统滑头得很,说做戏就得动真格地来,否则怎能骗过宫中许多双眼睛,成功引来陛下垂怜?还特意在白绫上打了个死结,冯玉贞一着不慎,连脖子都差点勒断半根,幸好玉芙宫年久失修,房梁松脱老化,她才险险捡回一条命。结果呢,陛下没有等到,来的只是一群无关紧要的人。冯玉贞很怀疑系统故意谋杀,弄死自己这个宿主,它才好逍遥法外——不然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老早就混不下去了。不管怎么说,她这样殊死一搏的举动还是有些作用的,至少证明她是个爱惜名誉的贞洁烈妇。瞧瞧,就因为一个鲁莽狂徒扯掉了她的衣裳,她不惜用死来向皇帝表现清白呢。这从众人脸上的崇敬就能看出来。当然,也不是人人都那么好糊弄的,李蜜就在一旁阴阳怪气的道:“冯姐姐,下回再自缢,最好挑个没人的地方,省得坏了你的好事。再不济,让陛下赐你毒酒也行啊,连白绫钱都省了。”冯玉贞辩不过她,不禁面露痛苦之色,咳咳干呛了两声。看来她真伤得不轻,这下众人也不好说什么了——就算真是做戏,就冲她这份表演的热情,真刀真枪上阵的勇气,大伙儿也得陪她演下去。冯玉贞又楚楚可怜地望着夏桐,“夏妹妹,我……知陛下如今专宠与你,我也不想同你争,只是,你我一同进宫,情同姊妹,姐姐不才,愿与你效仿娥皇女英,共同服侍陛下,永不离分……”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冯玉贞真爱的是她呢。夏桐就觉得论起装白莲的本事,自己还得多跟冯玉贞学学,她拨开冯玉贞那只爪子,皮笑肉不笑道:“姐姐还是养好伤再说吧,来日方长,咱们不着急。”冯玉贞见她不肯给自己准话,连个贤惠的模样都不愿装一装,一时急怒攻心,情急之下竟喷出两口血来。四下里又是一阵人仰马翻。夏桐忽然想起自己私自积攒的那些灵泉来,本来治冯玉贞的喉疾应该能治好,可这张嘴实在不讨喜,还是让她多沙哑几天吧。反正有太医院在,为这种小事浪费资源太不值了。*皇帝才拟旨让蒋贵妃彻查非礼一案,可谁知命令刚下,冯玉贞就投缳自缢了,容不得人不多想。其实是冯玉贞自己心虚,生怕被人查出点什么来——尽管有系统做包票,可系统不靠谱的次数太多了,谁知会不会又留下破绽——她便来了一招化被动为主动,如今她重伤在床,别人总不好再来盘问。她的困境是解除了,可蒋碧兰却陷入麻烦之中。如今宫里宫外都纷纷流传,是这位贵妃娘娘逼冯美人自缢的,谁叫冯玉贞一向跟她走得近,后来差点遭侍卫羞辱,蒋贵妃担心清誉有损,因此决定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流言愈传愈烈,蒋碧兰气了个倒仰,大周朝风气开化,寡妇再嫁都是常事,那种被人稍稍碰了下就剁手跺脚几乎不可能。冯玉贞偏在这时候寻死,不是明摆着说她心狠手辣么?可玉芙宫已经被她下令严厉看守起来,按说没有生事的机会。然则谣言却发酵越厉害,蒋碧兰抓破了头也想不出是谁故意针对自己。她当然找不出真相——因为流言是皇帝命人散播的,这一点刘璋并未瞒着夏桐,反正蒋家人让别人背的黑锅不少,这回自己背一口也无妨。蒋文举没想到女儿在宫里闯出这么大的祸事,吓得冷汗涔涔,回头便训斥起了老妻,“都怪你教女不善!碧兰好好当她的贵妃,为何要去学人争风吃醋,这下倒好,陛下的心没笼络住,如今咱们蒋家却成千夫所指了!”蒋大夫人更是委屈,她不过是往宫里送了个长得像夏氏的侍婢罢了,谁知女儿另外下了一盘大旗,倒去利用那冯氏,本意大概想着两虎相斗,自己好渔翁得利,结果呢,两只都是病猫!早听她的不就完事了。蒋文举见夫人振振有词,愈发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脸说?碧兰争宠争不过夏氏,那是她自己不济,要你添什么乱?你以为你多送几个美姬,陛下就会高看咱们两眼么,真是愚不可及!如今还得罪了夏美人,你看看该如何收场?”蒋文举从外戚发迹,自然深知那些深宫妇人枕头风的厉害,只瞧夏氏牢牢将皇帝攥在手心里,旁人半点也够不上,便知此女是个多么厉害的人物,这回流言的事,只怕也少不了她在其中推波助澜。这位才是挑拨离间借刀杀人的高手啊!蒋文举越想越是心惊,遂郑重警告夫人,“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回头好好去向夏美人赔礼道歉,再多送几份贺礼,若不能得到夏氏宽宥,这丞相夫人我看你也别做了。”至于他自己,未免冯蒋两家的仇隙越扩越大,又亲自备了一份厚礼去冯家致歉。冯在山亦是个聪明人,虽然恼恨女儿在宫中受人欺侮,可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不能因此伤了和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账大可以慢慢算。两人最终取得共识,又一同到御前解释清楚误会,并握手言和。只是,两人本就心存罅隙,经此一役,更是水火难容——好比一块碎裂的镜子,纵使两面重新拼接到一起,那创痕也是抹不平的。夏桐不禁感叹起皇帝玩弄权术的手段之高明,还好夏家根本不成器,压根不值得皇帝费心思。至于她自己,反而从中捞了不少好处。夏桐看着面前容颜憔悴的贵妇,眼中不自禁染上三分笑意,“夫人怎么有空过来了?”比起上回那目中无人的模样,蒋大夫人此刻的态度却近乎卑微,她嗫喏着挤出一个小心翼翼的笑,“臣妇,是特意来向美人您致歉的。”第41章 赔钱货前倨而后恭, 形容眼前这位贵妇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夏桐忽然体会到一点猫捉老鼠的乐趣,微笑道:“夫人何错之有呢?”蒋大夫人涨红了脸,扭扭捏捏的道:“还不是因为那柳姑娘的事, 原以为那清梧丫头相貌端正, 为人也聪慧,想着送进宫来帮贵妃娘娘伺候洒扫的,谁知这丫头心忒大,自作主张撞到陛下跟前去, 差点酿成一场祸事来。臣妇怕美人有所误会, 因此特意前来解释一番。”谁知到了近前一瞧,夏桐便唬了一跳,冯玉贞这伤貌似不轻,脸色白得吓人,脖子上还有一道深深淤青,竟像是动真格的。“陛、陛下呢?”冯玉贞艰难地问道,声音嘶哑得厉害,想必伤着喉咙。夏桐倒有点佩服她了,就算是苦肉计,这也太逼真了些,可谓牺牲巨大。她拉了拉冯玉贞的手,用非常书面的口吻道:“陛下白日劳累过甚,这会子已经歇下,我和安公公实在不敢惊动。”冯玉贞眼中显而易见流露出懊丧。夏桐看在眼里,引而不发,面上仍旧叹着,“姐姐,你怎么如此不知珍重?所谓清名,当真及得上性命重要么?”冯玉贞其实也不想的,本来只是在房梁上挂两下做做样子,谁知那系统滑头得很,说做戏就得动真格地来,否则怎能骗过宫中许多双眼睛,成功引来陛下垂怜?还特意在白绫上打了个死结,冯玉贞一着不慎,连脖子都差点勒断半根,幸好玉芙宫年久失修,房梁松脱老化,她才险险捡回一条命。结果呢,陛下没有等到,来的只是一群无关紧要的人。冯玉贞很怀疑系统故意谋杀,弄死自己这个宿主,它才好逍遥法外——不然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老早就混不下去了。不管怎么说,她这样殊死一搏的举动还是有些作用的,至少证明她是个爱惜名誉的贞洁烈妇。瞧瞧,就因为一个鲁莽狂徒扯掉了她的衣裳,她不惜用死来向皇帝表现清白呢。这从众人脸上的崇敬就能看出来。当然,也不是人人都那么好糊弄的,李蜜就在一旁阴阳怪气的道:“冯姐姐,下回再自缢,最好挑个没人的地方,省得坏了你的好事。再不济,让陛下赐你毒酒也行啊,连白绫钱都省了。”冯玉贞辩不过她,不禁面露痛苦之色,咳咳干呛了两声。看来她真伤得不轻,这下众人也不好说什么了——就算真是做戏,就冲她这份表演的热情,真刀真枪上阵的勇气,大伙儿也得陪她演下去。冯玉贞又楚楚可怜地望着夏桐,“夏妹妹,我……知陛下如今专宠与你,我也不想同你争,只是,你我一同进宫,情同姊妹,姐姐不才,愿与你效仿娥皇女英,共同服侍陛下,永不离分……”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冯玉贞真爱的是她呢。夏桐就觉得论起装白莲的本事,自己还得多跟冯玉贞学学,她拨开冯玉贞那只爪子,皮笑肉不笑道:“姐姐还是养好伤再说吧,来日方长,咱们不着急。”冯玉贞见她不肯给自己准话,连个贤惠的模样都不愿装一装,一时急怒攻心,情急之下竟喷出两口血来。四下里又是一阵人仰马翻。夏桐忽然想起自己私自积攒的那些灵泉来,本来治冯玉贞的喉疾应该能治好,可这张嘴实在不讨喜,还是让她多沙哑几天吧。反正有太医院在,为这种小事浪费资源太不值了。*皇帝才拟旨让蒋贵妃彻查非礼一案,可谁知命令刚下,冯玉贞就投缳自缢了,容不得人不多想。其实是冯玉贞自己心虚,生怕被人查出点什么来——尽管有系统做包票,可系统不靠谱的次数太多了,谁知会不会又留下破绽——她便来了一招化被动为主动,如今她重伤在床,别人总不好再来盘问。她的困境是解除了,可蒋碧兰却陷入麻烦之中。如今宫里宫外都纷纷流传,是这位贵妃娘娘逼冯美人自缢的,谁叫冯玉贞一向跟她走得近,后来差点遭侍卫羞辱,蒋贵妃担心清誉有损,因此决定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流言愈传愈烈,蒋碧兰气了个倒仰,大周朝风气开化,寡妇再嫁都是常事,那种被人稍稍碰了下就剁手跺脚几乎不可能。冯玉贞偏在这时候寻死,不是明摆着说她心狠手辣么?可玉芙宫已经被她下令严厉看守起来,按说没有生事的机会。然则谣言却发酵越厉害,蒋碧兰抓破了头也想不出是谁故意针对自己。她当然找不出真相——因为流言是皇帝命人散播的,这一点刘璋并未瞒着夏桐,反正蒋家人让别人背的黑锅不少,这回自己背一口也无妨。蒋文举没想到女儿在宫里闯出这么大的祸事,吓得冷汗涔涔,回头便训斥起了老妻,“都怪你教女不善!碧兰好好当她的贵妃,为何要去学人争风吃醋,这下倒好,陛下的心没笼络住,如今咱们蒋家却成千夫所指了!”蒋大夫人更是委屈,她不过是往宫里送了个长得像夏氏的侍婢罢了,谁知女儿另外下了一盘大旗,倒去利用那冯氏,本意大概想着两虎相斗,自己好渔翁得利,结果呢,两只都是病猫!早听她的不就完事了。蒋文举见夫人振振有词,愈发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脸说?碧兰争宠争不过夏氏,那是她自己不济,要你添什么乱?你以为你多送几个美姬,陛下就会高看咱们两眼么,真是愚不可及!如今还得罪了夏美人,你看看该如何收场?”蒋文举从外戚发迹,自然深知那些深宫妇人枕头风的厉害,只瞧夏氏牢牢将皇帝攥在手心里,旁人半点也够不上,便知此女是个多么厉害的人物,这回流言的事,只怕也少不了她在其中推波助澜。这位才是挑拨离间借刀杀人的高手啊!蒋文举越想越是心惊,遂郑重警告夫人,“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回头好好去向夏美人赔礼道歉,再多送几份贺礼,若不能得到夏氏宽宥,这丞相夫人我看你也别做了。”至于他自己,未免冯蒋两家的仇隙越扩越大,又亲自备了一份厚礼去冯家致歉。冯在山亦是个聪明人,虽然恼恨女儿在宫中受人欺侮,可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不能因此伤了和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账大可以慢慢算。两人最终取得共识,又一同到御前解释清楚误会,并握手言和。只是,两人本就心存罅隙,经此一役,更是水火难容——好比一块碎裂的镜子,纵使两面重新拼接到一起,那创痕也是抹不平的。夏桐不禁感叹起皇帝玩弄权术的手段之高明,还好夏家根本不成器,压根不值得皇帝费心思。至于她自己,反而从中捞了不少好处。夏桐看着面前容颜憔悴的贵妇,眼中不自禁染上三分笑意,“夫人怎么有空过来了?”比起上回那目中无人的模样,蒋大夫人此刻的态度却近乎卑微,她嗫喏着挤出一个小心翼翼的笑,“臣妇,是特意来向美人您致歉的。”第41章 赔钱货前倨而后恭, 形容眼前这位贵妇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夏桐忽然体会到一点猫捉老鼠的乐趣,微笑道:“夫人何错之有呢?”蒋大夫人涨红了脸,扭扭捏捏的道:“还不是因为那柳姑娘的事, 原以为那清梧丫头相貌端正, 为人也聪慧,想着送进宫来帮贵妃娘娘伺候洒扫的,谁知这丫头心忒大,自作主张撞到陛下跟前去, 差点酿成一场祸事来。臣妇怕美人有所误会, 因此特意前来解释一番。”谁知到了近前一瞧,夏桐便唬了一跳,冯玉贞这伤貌似不轻,脸色白得吓人,脖子上还有一道深深淤青,竟像是动真格的。“陛、陛下呢?”冯玉贞艰难地问道,声音嘶哑得厉害,想必伤着喉咙。夏桐倒有点佩服她了,就算是苦肉计,这也太逼真了些,可谓牺牲巨大。她拉了拉冯玉贞的手,用非常书面的口吻道:“陛下白日劳累过甚,这会子已经歇下,我和安公公实在不敢惊动。”冯玉贞眼中显而易见流露出懊丧。夏桐看在眼里,引而不发,面上仍旧叹着,“姐姐,你怎么如此不知珍重?所谓清名,当真及得上性命重要么?”冯玉贞其实也不想的,本来只是在房梁上挂两下做做样子,谁知那系统滑头得很,说做戏就得动真格地来,否则怎能骗过宫中许多双眼睛,成功引来陛下垂怜?还特意在白绫上打了个死结,冯玉贞一着不慎,连脖子都差点勒断半根,幸好玉芙宫年久失修,房梁松脱老化,她才险险捡回一条命。结果呢,陛下没有等到,来的只是一群无关紧要的人。冯玉贞很怀疑系统故意谋杀,弄死自己这个宿主,它才好逍遥法外——不然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老早就混不下去了。不管怎么说,她这样殊死一搏的举动还是有些作用的,至少证明她是个爱惜名誉的贞洁烈妇。瞧瞧,就因为一个鲁莽狂徒扯掉了她的衣裳,她不惜用死来向皇帝表现清白呢。这从众人脸上的崇敬就能看出来。当然,也不是人人都那么好糊弄的,李蜜就在一旁阴阳怪气的道:“冯姐姐,下回再自缢,最好挑个没人的地方,省得坏了你的好事。再不济,让陛下赐你毒酒也行啊,连白绫钱都省了。”冯玉贞辩不过她,不禁面露痛苦之色,咳咳干呛了两声。看来她真伤得不轻,这下众人也不好说什么了——就算真是做戏,就冲她这份表演的热情,真刀真枪上阵的勇气,大伙儿也得陪她演下去。冯玉贞又楚楚可怜地望着夏桐,“夏妹妹,我……知陛下如今专宠与你,我也不想同你争,只是,你我一同进宫,情同姊妹,姐姐不才,愿与你效仿娥皇女英,共同服侍陛下,永不离分……”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冯玉贞真爱的是她呢。夏桐就觉得论起装白莲的本事,自己还得多跟冯玉贞学学,她拨开冯玉贞那只爪子,皮笑肉不笑道:“姐姐还是养好伤再说吧,来日方长,咱们不着急。”冯玉贞见她不肯给自己准话,连个贤惠的模样都不愿装一装,一时急怒攻心,情急之下竟喷出两口血来。四下里又是一阵人仰马翻。夏桐忽然想起自己私自积攒的那些灵泉来,本来治冯玉贞的喉疾应该能治好,可这张嘴实在不讨喜,还是让她多沙哑几天吧。反正有太医院在,为这种小事浪费资源太不值了。*皇帝才拟旨让蒋贵妃彻查非礼一案,可谁知命令刚下,冯玉贞就投缳自缢了,容不得人不多想。其实是冯玉贞自己心虚,生怕被人查出点什么来——尽管有系统做包票,可系统不靠谱的次数太多了,谁知会不会又留下破绽——她便来了一招化被动为主动,如今她重伤在床,别人总不好再来盘问。她的困境是解除了,可蒋碧兰却陷入麻烦之中。如今宫里宫外都纷纷流传,是这位贵妃娘娘逼冯美人自缢的,谁叫冯玉贞一向跟她走得近,后来差点遭侍卫羞辱,蒋贵妃担心清誉有损,因此决定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流言愈传愈烈,蒋碧兰气了个倒仰,大周朝风气开化,寡妇再嫁都是常事,那种被人稍稍碰了下就剁手跺脚几乎不可能。冯玉贞偏在这时候寻死,不是明摆着说她心狠手辣么?可玉芙宫已经被她下令严厉看守起来,按说没有生事的机会。然则谣言却发酵越厉害,蒋碧兰抓破了头也想不出是谁故意针对自己。她当然找不出真相——因为流言是皇帝命人散播的,这一点刘璋并未瞒着夏桐,反正蒋家人让别人背的黑锅不少,这回自己背一口也无妨。蒋文举没想到女儿在宫里闯出这么大的祸事,吓得冷汗涔涔,回头便训斥起了老妻,“都怪你教女不善!碧兰好好当她的贵妃,为何要去学人争风吃醋,这下倒好,陛下的心没笼络住,如今咱们蒋家却成千夫所指了!”蒋大夫人更是委屈,她不过是往宫里送了个长得像夏氏的侍婢罢了,谁知女儿另外下了一盘大旗,倒去利用那冯氏,本意大概想着两虎相斗,自己好渔翁得利,结果呢,两只都是病猫!早听她的不就完事了。蒋文举见夫人振振有词,愈发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脸说?碧兰争宠争不过夏氏,那是她自己不济,要你添什么乱?你以为你多送几个美姬,陛下就会高看咱们两眼么,真是愚不可及!如今还得罪了夏美人,你看看该如何收场?”蒋文举从外戚发迹,自然深知那些深宫妇人枕头风的厉害,只瞧夏氏牢牢将皇帝攥在手心里,旁人半点也够不上,便知此女是个多么厉害的人物,这回流言的事,只怕也少不了她在其中推波助澜。这位才是挑拨离间借刀杀人的高手啊!蒋文举越想越是心惊,遂郑重警告夫人,“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回头好好去向夏美人赔礼道歉,再多送几份贺礼,若不能得到夏氏宽宥,这丞相夫人我看你也别做了。”至于他自己,未免冯蒋两家的仇隙越扩越大,又亲自备了一份厚礼去冯家致歉。冯在山亦是个聪明人,虽然恼恨女儿在宫中受人欺侮,可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不能因此伤了和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账大可以慢慢算。两人最终取得共识,又一同到御前解释清楚误会,并握手言和。只是,两人本就心存罅隙,经此一役,更是水火难容——好比一块碎裂的镜子,纵使两面重新拼接到一起,那创痕也是抹不平的。夏桐不禁感叹起皇帝玩弄权术的手段之高明,还好夏家根本不成器,压根不值得皇帝费心思。至于她自己,反而从中捞了不少好处。夏桐看着面前容颜憔悴的贵妇,眼中不自禁染上三分笑意,“夫人怎么有空过来了?”比起上回那目中无人的模样,蒋大夫人此刻的态度却近乎卑微,她嗫喏着挤出一个小心翼翼的笑,“臣妇,是特意来向美人您致歉的。”第41章 赔钱货前倨而后恭, 形容眼前这位贵妇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夏桐忽然体会到一点猫捉老鼠的乐趣,微笑道:“夫人何错之有呢?”蒋大夫人涨红了脸,扭扭捏捏的道:“还不是因为那柳姑娘的事, 原以为那清梧丫头相貌端正, 为人也聪慧,想着送进宫来帮贵妃娘娘伺候洒扫的,谁知这丫头心忒大,自作主张撞到陛下跟前去, 差点酿成一场祸事来。臣妇怕美人有所误会, 因此特意前来解释一番。”谁知到了近前一瞧,夏桐便唬了一跳,冯玉贞这伤貌似不轻,脸色白得吓人,脖子上还有一道深深淤青,竟像是动真格的。“陛、陛下呢?”冯玉贞艰难地问道,声音嘶哑得厉害,想必伤着喉咙。夏桐倒有点佩服她了,就算是苦肉计,这也太逼真了些,可谓牺牲巨大。她拉了拉冯玉贞的手,用非常书面的口吻道:“陛下白日劳累过甚,这会子已经歇下,我和安公公实在不敢惊动。”冯玉贞眼中显而易见流露出懊丧。夏桐看在眼里,引而不发,面上仍旧叹着,“姐姐,你怎么如此不知珍重?所谓清名,当真及得上性命重要么?”冯玉贞其实也不想的,本来只是在房梁上挂两下做做样子,谁知那系统滑头得很,说做戏就得动真格地来,否则怎能骗过宫中许多双眼睛,成功引来陛下垂怜?还特意在白绫上打了个死结,冯玉贞一着不慎,连脖子都差点勒断半根,幸好玉芙宫年久失修,房梁松脱老化,她才险险捡回一条命。结果呢,陛下没有等到,来的只是一群无关紧要的人。冯玉贞很怀疑系统故意谋杀,弄死自己这个宿主,它才好逍遥法外——不然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老早就混不下去了。不管怎么说,她这样殊死一搏的举动还是有些作用的,至少证明她是个爱惜名誉的贞洁烈妇。瞧瞧,就因为一个鲁莽狂徒扯掉了她的衣裳,她不惜用死来向皇帝表现清白呢。这从众人脸上的崇敬就能看出来。当然,也不是人人都那么好糊弄的,李蜜就在一旁阴阳怪气的道:“冯姐姐,下回再自缢,最好挑个没人的地方,省得坏了你的好事。再不济,让陛下赐你毒酒也行啊,连白绫钱都省了。”冯玉贞辩不过她,不禁面露痛苦之色,咳咳干呛了两声。看来她真伤得不轻,这下众人也不好说什么了——就算真是做戏,就冲她这份表演的热情,真刀真枪上阵的勇气,大伙儿也得陪她演下去。冯玉贞又楚楚可怜地望着夏桐,“夏妹妹,我……知陛下如今专宠与你,我也不想同你争,只是,你我一同进宫,情同姊妹,姐姐不才,愿与你效仿娥皇女英,共同服侍陛下,永不离分……”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冯玉贞真爱的是她呢。夏桐就觉得论起装白莲的本事,自己还得多跟冯玉贞学学,她拨开冯玉贞那只爪子,皮笑肉不笑道:“姐姐还是养好伤再说吧,来日方长,咱们不着急。”冯玉贞见她不肯给自己准话,连个贤惠的模样都不愿装一装,一时急怒攻心,情急之下竟喷出两口血来。四下里又是一阵人仰马翻。夏桐忽然想起自己私自积攒的那些灵泉来,本来治冯玉贞的喉疾应该能治好,可这张嘴实在不讨喜,还是让她多沙哑几天吧。反正有太医院在,为这种小事浪费资源太不值了。*皇帝才拟旨让蒋贵妃彻查非礼一案,可谁知命令刚下,冯玉贞就投缳自缢了,容不得人不多想。其实是冯玉贞自己心虚,生怕被人查出点什么来——尽管有系统做包票,可系统不靠谱的次数太多了,谁知会不会又留下破绽——她便来了一招化被动为主动,如今她重伤在床,别人总不好再来盘问。她的困境是解除了,可蒋碧兰却陷入麻烦之中。如今宫里宫外都纷纷流传,是这位贵妃娘娘逼冯美人自缢的,谁叫冯玉贞一向跟她走得近,后来差点遭侍卫羞辱,蒋贵妃担心清誉有损,因此决定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流言愈传愈烈,蒋碧兰气了个倒仰,大周朝风气开化,寡妇再嫁都是常事,那种被人稍稍碰了下就剁手跺脚几乎不可能。冯玉贞偏在这时候寻死,不是明摆着说她心狠手辣么?可玉芙宫已经被她下令严厉看守起来,按说没有生事的机会。然则谣言却发酵越厉害,蒋碧兰抓破了头也想不出是谁故意针对自己。她当然找不出真相——因为流言是皇帝命人散播的,这一点刘璋并未瞒着夏桐,反正蒋家人让别人背的黑锅不少,这回自己背一口也无妨。蒋文举没想到女儿在宫里闯出这么大的祸事,吓得冷汗涔涔,回头便训斥起了老妻,“都怪你教女不善!碧兰好好当她的贵妃,为何要去学人争风吃醋,这下倒好,陛下的心没笼络住,如今咱们蒋家却成千夫所指了!”蒋大夫人更是委屈,她不过是往宫里送了个长得像夏氏的侍婢罢了,谁知女儿另外下了一盘大旗,倒去利用那冯氏,本意大概想着两虎相斗,自己好渔翁得利,结果呢,两只都是病猫!早听她的不就完事了。蒋文举见夫人振振有词,愈发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脸说?碧兰争宠争不过夏氏,那是她自己不济,要你添什么乱?你以为你多送几个美姬,陛下就会高看咱们两眼么,真是愚不可及!如今还得罪了夏美人,你看看该如何收场?”蒋文举从外戚发迹,自然深知那些深宫妇人枕头风的厉害,只瞧夏氏牢牢将皇帝攥在手心里,旁人半点也够不上,便知此女是个多么厉害的人物,这回流言的事,只怕也少不了她在其中推波助澜。这位才是挑拨离间借刀杀人的高手啊!蒋文举越想越是心惊,遂郑重警告夫人,“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回头好好去向夏美人赔礼道歉,再多送几份贺礼,若不能得到夏氏宽宥,这丞相夫人我看你也别做了。”至于他自己,未免冯蒋两家的仇隙越扩越大,又亲自备了一份厚礼去冯家致歉。冯在山亦是个聪明人,虽然恼恨女儿在宫中受人欺侮,可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不能因此伤了和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账大可以慢慢算。两人最终取得共识,又一同到御前解释清楚误会,并握手言和。只是,两人本就心存罅隙,经此一役,更是水火难容——好比一块碎裂的镜子,纵使两面重新拼接到一起,那创痕也是抹不平的。夏桐不禁感叹起皇帝玩弄权术的手段之高明,还好夏家根本不成器,压根不值得皇帝费心思。至于她自己,反而从中捞了不少好处。夏桐看着面前容颜憔悴的贵妇,眼中不自禁染上三分笑意,“夫人怎么有空过来了?”比起上回那目中无人的模样,蒋大夫人此刻的态度却近乎卑微,她嗫喏着挤出一个小心翼翼的笑,“臣妇,是特意来向美人您致歉的。”第41章 赔钱货前倨而后恭, 形容眼前这位贵妇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夏桐忽然体会到一点猫捉老鼠的乐趣,微笑道:“夫人何错之有呢?”蒋大夫人涨红了脸,扭扭捏捏的道:“还不是因为那柳姑娘的事, 原以为那清梧丫头相貌端正, 为人也聪慧,想着送进宫来帮贵妃娘娘伺候洒扫的,谁知这丫头心忒大,自作主张撞到陛下跟前去, 差点酿成一场祸事来。臣妇怕美人有所误会, 因此特意前来解释一番。”谁知到了近前一瞧,夏桐便唬了一跳,冯玉贞这伤貌似不轻,脸色白得吓人,脖子上还有一道深深淤青,竟像是动真格的。“陛、陛下呢?”冯玉贞艰难地问道,声音嘶哑得厉害,想必伤着喉咙。夏桐倒有点佩服她了,就算是苦肉计,这也太逼真了些,可谓牺牲巨大。她拉了拉冯玉贞的手,用非常书面的口吻道:“陛下白日劳累过甚,这会子已经歇下,我和安公公实在不敢惊动。”冯玉贞眼中显而易见流露出懊丧。夏桐看在眼里,引而不发,面上仍旧叹着,“姐姐,你怎么如此不知珍重?所谓清名,当真及得上性命重要么?”冯玉贞其实也不想的,本来只是在房梁上挂两下做做样子,谁知那系统滑头得很,说做戏就得动真格地来,否则怎能骗过宫中许多双眼睛,成功引来陛下垂怜?还特意在白绫上打了个死结,冯玉贞一着不慎,连脖子都差点勒断半根,幸好玉芙宫年久失修,房梁松脱老化,她才险险捡回一条命。结果呢,陛下没有等到,来的只是一群无关紧要的人。冯玉贞很怀疑系统故意谋杀,弄死自己这个宿主,它才好逍遥法外——不然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老早就混不下去了。不管怎么说,她这样殊死一搏的举动还是有些作用的,至少证明她是个爱惜名誉的贞洁烈妇。瞧瞧,就因为一个鲁莽狂徒扯掉了她的衣裳,她不惜用死来向皇帝表现清白呢。这从众人脸上的崇敬就能看出来。当然,也不是人人都那么好糊弄的,李蜜就在一旁阴阳怪气的道:“冯姐姐,下回再自缢,最好挑个没人的地方,省得坏了你的好事。再不济,让陛下赐你毒酒也行啊,连白绫钱都省了。”冯玉贞辩不过她,不禁面露痛苦之色,咳咳干呛了两声。看来她真伤得不轻,这下众人也不好说什么了——就算真是做戏,就冲她这份表演的热情,真刀真枪上阵的勇气,大伙儿也得陪她演下去。冯玉贞又楚楚可怜地望着夏桐,“夏妹妹,我……知陛下如今专宠与你,我也不想同你争,只是,你我一同进宫,情同姊妹,姐姐不才,愿与你效仿娥皇女英,共同服侍陛下,永不离分……”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冯玉贞真爱的是她呢。夏桐就觉得论起装白莲的本事,自己还得多跟冯玉贞学学,她拨开冯玉贞那只爪子,皮笑肉不笑道:“姐姐还是养好伤再说吧,来日方长,咱们不着急。”冯玉贞见她不肯给自己准话,连个贤惠的模样都不愿装一装,一时急怒攻心,情急之下竟喷出两口血来。四下里又是一阵人仰马翻。夏桐忽然想起自己私自积攒的那些灵泉来,本来治冯玉贞的喉疾应该能治好,可这张嘴实在不讨喜,还是让她多沙哑几天吧。反正有太医院在,为这种小事浪费资源太不值了。*皇帝才拟旨让蒋贵妃彻查非礼一案,可谁知命令刚下,冯玉贞就投缳自缢了,容不得人不多想。其实是冯玉贞自己心虚,生怕被人查出点什么来——尽管有系统做包票,可系统不靠谱的次数太多了,谁知会不会又留下破绽——她便来了一招化被动为主动,如今她重伤在床,别人总不好再来盘问。她的困境是解除了,可蒋碧兰却陷入麻烦之中。如今宫里宫外都纷纷流传,是这位贵妃娘娘逼冯美人自缢的,谁叫冯玉贞一向跟她走得近,后来差点遭侍卫羞辱,蒋贵妃担心清誉有损,因此决定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流言愈传愈烈,蒋碧兰气了个倒仰,大周朝风气开化,寡妇再嫁都是常事,那种被人稍稍碰了下就剁手跺脚几乎不可能。冯玉贞偏在这时候寻死,不是明摆着说她心狠手辣么?可玉芙宫已经被她下令严厉看守起来,按说没有生事的机会。然则谣言却发酵越厉害,蒋碧兰抓破了头也想不出是谁故意针对自己。她当然找不出真相——因为流言是皇帝命人散播的,这一点刘璋并未瞒着夏桐,反正蒋家人让别人背的黑锅不少,这回自己背一口也无妨。蒋文举没想到女儿在宫里闯出这么大的祸事,吓得冷汗涔涔,回头便训斥起了老妻,“都怪你教女不善!碧兰好好当她的贵妃,为何要去学人争风吃醋,这下倒好,陛下的心没笼络住,如今咱们蒋家却成千夫所指了!”蒋大夫人更是委屈,她不过是往宫里送了个长得像夏氏的侍婢罢了,谁知女儿另外下了一盘大旗,倒去利用那冯氏,本意大概想着两虎相斗,自己好渔翁得利,结果呢,两只都是病猫!早听她的不就完事了。蒋文举见夫人振振有词,愈发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脸说?碧兰争宠争不过夏氏,那是她自己不济,要你添什么乱?你以为你多送几个美姬,陛下就会高看咱们两眼么,真是愚不可及!如今还得罪了夏美人,你看看该如何收场?”蒋文举从外戚发迹,自然深知那些深宫妇人枕头风的厉害,只瞧夏氏牢牢将皇帝攥在手心里,旁人半点也够不上,便知此女是个多么厉害的人物,这回流言的事,只怕也少不了她在其中推波助澜。这位才是挑拨离间借刀杀人的高手啊!蒋文举越想越是心惊,遂郑重警告夫人,“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回头好好去向夏美人赔礼道歉,再多送几份贺礼,若不能得到夏氏宽宥,这丞相夫人我看你也别做了。”至于他自己,未免冯蒋两家的仇隙越扩越大,又亲自备了一份厚礼去冯家致歉。冯在山亦是个聪明人,虽然恼恨女儿在宫中受人欺侮,可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不能因此伤了和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账大可以慢慢算。两人最终取得共识,又一同到御前解释清楚误会,并握手言和。只是,两人本就心存罅隙,经此一役,更是水火难容——好比一块碎裂的镜子,纵使两面重新拼接到一起,那创痕也是抹不平的。夏桐不禁感叹起皇帝玩弄权术的手段之高明,还好夏家根本不成器,压根不值得皇帝费心思。至于她自己,反而从中捞了不少好处。夏桐看着面前容颜憔悴的贵妇,眼中不自禁染上三分笑意,“夫人怎么有空过来了?”比起上回那目中无人的模样,蒋大夫人此刻的态度却近乎卑微,她嗫喏着挤出一个小心翼翼的笑,“臣妇,是特意来向美人您致歉的。”第41章 赔钱货前倨而后恭, 形容眼前这位贵妇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夏桐忽然体会到一点猫捉老鼠的乐趣,微笑道:“夫人何错之有呢?”蒋大夫人涨红了脸,扭扭捏捏的道:“还不是因为那柳姑娘的事, 原以为那清梧丫头相貌端正, 为人也聪慧,想着送进宫来帮贵妃娘娘伺候洒扫的,谁知这丫头心忒大,自作主张撞到陛下跟前去, 差点酿成一场祸事来。臣妇怕美人有所误会, 因此特意前来解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