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成刚起身没站稳,被这么一撞,又跌回了椅子上。他脸色顿时更难看,“小兔崽子你往哪儿撞呢?”陈芳秀怕闺女吃亏,想也没想就拖着伤腿下炕,把闺女护在身后,“你干嘛?小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嫂子你娘家人就这么上人家做客的,你也不管管?”胡秋香也没想到魏大成长得人模人样的,竟然是这么个脾气,十分尴尬。她忙出来打圆场,魏大成却不买账,转头质问胡大嫂:“姐你就给我找这种人?你要愿意给人当便宜爹,你自己当,啥玩意儿!”这句便宜爹一出,陆桃耳边就炸了,各种喵喵喵和乱码齐飞。没等胡大嫂劝住兄弟,小姑娘已经在二五零的指挥下开了口。“钥匙三毛钱一把,一块钱三把,你配吗?”众人一愣,都有些没反应过来。陆桃再接再厉,“别人长得美,你想得美。”这下谁都听出来她是在怼人,魏大成脸都绿了。对面的叔叔表情太吓人,小姑娘被瞪得有些怕怕,但还是抱着妈妈的腿坚持把话说完,“你就你也想当我爸爸,你你你咋不上天呢?”第35章 消息小陆桃眼神怯怯, 声音甜软,说出来的话却一句比一句噎人。魏大成脑袋顶上都要冒烟了,有心想把这个小丫头揪过来教训一顿, 却被自家姐姐死死拉住。胡大嫂也尴尬。但尴尬也得拦着, 这里可是陈家, 真闹起来, 吃亏的肯定不是陈芳秀娘俩。胡大嫂拼命拽住自家兄弟, “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跟孩子较啥劲?”胡秋香也跟着打圆场。毕竟这事儿让她办砸了, 要是真闹大, 等婆婆回来,她可没法解释。两人连拖带拽, 总算把魏大成弄了出去。走出陈家老远,魏大成还在骂骂咧咧, 质问他姐为啥拉他。胡大嫂听得心烦, 干脆松了手, “你要是以后都不想说媳妇儿了, 你就回去闹。看人家听说你相个亲把女方打了, 还有没有人愿意给你介绍对象。”“那就这么算了?我他妈还没被个三岁孩子这么说过!”“你也知道她才三岁?跟个三岁孩子较真儿,说出去丢不丢人?”胡大嫂一脸恨铁不成钢, “千叮咛万嘱咐,叫你压着点脾气,等媳妇儿说来家再说, 你倒好。”魏大成不服, “不就是个二婚的,我还得哄着她咋地?”“二婚咋啦?只要能挣钱能过日子,你管她是几婚。你哄着点她, 以后她挣的钱不都是你的?至于那俩孩子,等你们俩有了亲生的,让她把孩子送回娘家不就行了……”胡大嫂怎么想,怎么觉得可惜,忍不住又数落了弟弟两句。魏大成不爱听,说了句你有完没完,丢下她自己走了,气得她在原地干瞪眼。另一头,胡秋香挨挨蹭蹭,回了陈芳秀屋里,想让陈芳秀别和卢桂英说这事。陈芳秀抿抿唇,没说话,只把小闺女抱到炕上,“桃桃,刚才那些话谁教你的?”小姑娘转头看看大舅妈,凑到她耳边小声说:“爸爸教的。”陈芳秀眼里这才有了点笑意,亲亲她脸颊,“这种话以后别乱说,不礼貌。”小姑娘点点头,抱住妈妈的脖子窝进妈妈怀里,“桃桃没乱说,那个叔叔坏,桃桃才说的。”胡秋香就这么被晾在一边,尴尬之余,心里更不踏实了。她敢不打招呼就把人带来,主要是觉得陈芳秀性子好,哪怕事情不成,也没事。谁知道魏大成是这么个脾气,小姑子的态度也不太对,没有以前好说话。胡秋香七上八下了几天,见婆婆始终没动静,悬着的心才放回肚子里。看来小姑子虽然生气了,但还是以前那个软和性子,没把这事儿往心里去。结果才这么想着,上午卢桂英出了趟门,回来就把她和陈保国叫到面前。让他们把自己家的粮食分出去,以后自己开火,别来主屋这边吃饭。两口子当时就懵逼了,尤其是对相亲那事儿一无所知的陈保国。“妈,这是咋了?咋突然让俺们自己开火?”胡秋香心里发虚,但想想自己开火,又费工夫又费柴火,主屋那边有啥好吃的都捞不着,也跟着开了口,“是只有俺们,还是老二和秀儿那边都自己开?”卢桂英斜瞥她一眼,转头对大儿子说:“你问我咋了?你问你自个儿媳妇去。”胡秋香心里一咯噔,陈保国却还没弄明白,“你说秋香?她又咋惹你生气了?”老太太没理他,搬着借来的称去了仓房,“咱自己家也种了粮,我不亏待你们,你俩大人每人八百斤,小波和狗剩按五百斤算,一共是两千六百斤,你们直接抬走吧。(1)”见老太太要动真格的,胡秋香彻底慌了,“妈!妈你这是干啥!”她想去拽婆婆的手,却被卢桂英一把甩开,“事儿都干了,别扯那些没用的。”这下连陈保国都看出不对了,沉下脸问媳妇儿:“你到底干啥了?”胡秋香目光躲闪,“没、没干啥,就是给秀儿介绍了个对象。”陈保国一愣,“就只介绍了个对象?”他总觉得光这点事儿,自家妈还不至于。上次秀儿受伤,妈回来发了好大的脾气,也只叫他们带上东西去秀儿那赔礼道歉,说下不为例。咋这回就让他们自己开火了?这不是变相分家吗?陈保国心里发急,“妈你消消气,你要是不痛快就骂我们两句,别气坏了自个儿。”“你俩主意大,我哪敢骂你们。”卢桂英冷笑,“你们要是看秀儿在家住着不顺眼,想赶她走,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坑她!”这话说得重,陈保国有些受不住,“俺、俺们没那意思。”“没那意思?”卢桂英把称重重往地上一放,横眉怒视儿子儿媳,“没那意思还跟我对着干,背着我把人领家里来?你瞅瞅她给秀儿找的啥玩意儿,一个劳改犯!”“你说他是劳改犯?”胡秋香惊了。“七年前他把人打坏了,进去蹲了五年。连这都不知道,你也敢介绍给秀儿!”老太太怎么看自家大儿媳,都觉得大儿媳除了抠,还蠢。胡大嫂和魏大成来过这件事,当天她就知道了,一直没说什么,就是想先摸摸底。没想到打听了一圈,魏大成不是身体有毛病,是人品有毛病。七年前他进去了,出来也没好好改过,照样喝酒耍钱当街溜子,也不怪没人愿意让闺女跟他。老太太想想就火大,“我看你就是见不得秀儿好,把她往死里坑!”卢桂英铁了心,谁拦都没用,愣是当着一家人的面把粮食分了。陈保国和胡秋香四处求助,老爷子陈广发只沉着脸不说话,黄小梅向来沉默,完全指望不上。至于老二陈保民,听完来龙去脉他比老太太还暴躁,差点打上魏大成家。只有陈保科帮着说了几句话,也是劝老太太别太生气,气坏了他姐心里好难受了。因为这事儿,陈家一整个中午都气氛压抑,大房那边更是连饭都没做。见胡秋香只顾着抹眼泪,陈保国不耐烦,“你行了,赶紧做饭去,狗剩该饿了。”“脸都丢光了,还做啥饭?咱妈也太不给咱们留脸了……”“你也不瞅瞅自己办的啥事儿,还想咱妈给你留脸!”“我、我那不是不知道嘛,咱们又不跟他们家一个公社……”“上次你就说自己不知道,这次还说,你到底知道个啥?”陈保国彻底火了,“胡秋香,你别跟我说你给秀儿介绍对象,就一点私心没有。”胡秋香被说中心事,一窒,“我那不也是为了你跟孩子,为了咱们这个家。”越想越觉得自己没错,她底气又足起来,“小波和狗剩都是小子,将来不说媳妇儿啊?说媳妇儿不要钱吗?你非要养他们娘仨,是不是想让你俩儿子打光棍?”“谁说我养他们了?秀儿不是给生活费了吗?”:“就她手里那点钱,能用多长时间?你还真以为她能一直编草帽卖啊?这玩意儿好几年不坏一个,咱们公社能买的都买了,以后卖给谁?”两口子话不投机,大吵了一架,直到晚上睡觉,依旧谁也不搭理谁。胡秋香摸着自家丈夫的脾气,觉得用不上两天,陈保科就该消气了。到时候去跟婆婆道个歉,好好求一求,这事儿说不定就能过去。没想到陈保国还没消气,公社妇联来人了,说要在他们大队搞个手工草帽的试验点。跟消息一起来的,还有县里其他公社的订单。郝主任组织那个节目,不仅在县里表演了,还在各个公社都演了一圈。县里让他们公社先搞个试验点,如果效果好的话,过年想办法把节目推到市里去。因为订单的数量有些多,郝主任干脆叫陈芳秀准备准备,在青山大队开个班,教队里有空闲的妇女编草帽。工资的话,就按工厂车间主任的给她算工分。这下整个青山大队都轰动了,没等陈芳秀开班授课,就陆续有人来她家套近乎。来的人各个满脸堆笑,不少还拿了东西,都想第一批学,早点开始挣钱。她们把陈芳秀从头发丝夸到脚指甲,夸完犹觉不够,又接着夸陆辉和陆桃。爱美的小桃桃没少听人说她漂亮,说她可爱,说她招人喜欢。听得整小只飘飘然,眼睛一直笑弯着,像只又甜又幸福的水蜜桃。结果正美呢,突然有人说:“你们家桃桃这么稀罕人,要不咱们定个娃娃亲?我们家宝子可喜欢她了,成天跟我说桃桃妹妹长得好看。”陆桃傻了,问一边正写作业的陆辉:“哥哥,娃娃亲是什么呀?”陆辉皱着眉想了半天,脸突然黑了,“定娃娃亲,就是让你给她儿子当童养媳。”小姑娘一听,使劲儿摇头,“不行不行,她家大宝哥哥眼睛太小了,不好看。”“对,不好看,咱不能和他定娃娃亲。”陆辉脸色刚缓和一点,就听软糯的小奶音又道:“要当童养媳,也给魏朝哥哥当。魏朝哥哥好看,还给桃桃钱,是好人。”这下连陈保国都看出不对了,沉下脸问媳妇儿:“你到底干啥了?”胡秋香目光躲闪,“没、没干啥,就是给秀儿介绍了个对象。”陈保国一愣,“就只介绍了个对象?”他总觉得光这点事儿,自家妈还不至于。上次秀儿受伤,妈回来发了好大的脾气,也只叫他们带上东西去秀儿那赔礼道歉,说下不为例。咋这回就让他们自己开火了?这不是变相分家吗?陈保国心里发急,“妈你消消气,你要是不痛快就骂我们两句,别气坏了自个儿。”“你俩主意大,我哪敢骂你们。”卢桂英冷笑,“你们要是看秀儿在家住着不顺眼,想赶她走,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坑她!”这话说得重,陈保国有些受不住,“俺、俺们没那意思。”“没那意思?”卢桂英把称重重往地上一放,横眉怒视儿子儿媳,“没那意思还跟我对着干,背着我把人领家里来?你瞅瞅她给秀儿找的啥玩意儿,一个劳改犯!”“你说他是劳改犯?”胡秋香惊了。“七年前他把人打坏了,进去蹲了五年。连这都不知道,你也敢介绍给秀儿!”老太太怎么看自家大儿媳,都觉得大儿媳除了抠,还蠢。胡大嫂和魏大成来过这件事,当天她就知道了,一直没说什么,就是想先摸摸底。没想到打听了一圈,魏大成不是身体有毛病,是人品有毛病。七年前他进去了,出来也没好好改过,照样喝酒耍钱当街溜子,也不怪没人愿意让闺女跟他。老太太想想就火大,“我看你就是见不得秀儿好,把她往死里坑!”卢桂英铁了心,谁拦都没用,愣是当着一家人的面把粮食分了。陈保国和胡秋香四处求助,老爷子陈广发只沉着脸不说话,黄小梅向来沉默,完全指望不上。至于老二陈保民,听完来龙去脉他比老太太还暴躁,差点打上魏大成家。只有陈保科帮着说了几句话,也是劝老太太别太生气,气坏了他姐心里好难受了。因为这事儿,陈家一整个中午都气氛压抑,大房那边更是连饭都没做。见胡秋香只顾着抹眼泪,陈保国不耐烦,“你行了,赶紧做饭去,狗剩该饿了。”“脸都丢光了,还做啥饭?咱妈也太不给咱们留脸了……”“你也不瞅瞅自己办的啥事儿,还想咱妈给你留脸!”“我、我那不是不知道嘛,咱们又不跟他们家一个公社……”“上次你就说自己不知道,这次还说,你到底知道个啥?”陈保国彻底火了,“胡秋香,你别跟我说你给秀儿介绍对象,就一点私心没有。”胡秋香被说中心事,一窒,“我那不也是为了你跟孩子,为了咱们这个家。”越想越觉得自己没错,她底气又足起来,“小波和狗剩都是小子,将来不说媳妇儿啊?说媳妇儿不要钱吗?你非要养他们娘仨,是不是想让你俩儿子打光棍?”“谁说我养他们了?秀儿不是给生活费了吗?”:“就她手里那点钱,能用多长时间?你还真以为她能一直编草帽卖啊?这玩意儿好几年不坏一个,咱们公社能买的都买了,以后卖给谁?”两口子话不投机,大吵了一架,直到晚上睡觉,依旧谁也不搭理谁。胡秋香摸着自家丈夫的脾气,觉得用不上两天,陈保科就该消气了。到时候去跟婆婆道个歉,好好求一求,这事儿说不定就能过去。没想到陈保国还没消气,公社妇联来人了,说要在他们大队搞个手工草帽的试验点。跟消息一起来的,还有县里其他公社的订单。郝主任组织那个节目,不仅在县里表演了,还在各个公社都演了一圈。县里让他们公社先搞个试验点,如果效果好的话,过年想办法把节目推到市里去。因为订单的数量有些多,郝主任干脆叫陈芳秀准备准备,在青山大队开个班,教队里有空闲的妇女编草帽。工资的话,就按工厂车间主任的给她算工分。这下整个青山大队都轰动了,没等陈芳秀开班授课,就陆续有人来她家套近乎。来的人各个满脸堆笑,不少还拿了东西,都想第一批学,早点开始挣钱。她们把陈芳秀从头发丝夸到脚指甲,夸完犹觉不够,又接着夸陆辉和陆桃。爱美的小桃桃没少听人说她漂亮,说她可爱,说她招人喜欢。听得整小只飘飘然,眼睛一直笑弯着,像只又甜又幸福的水蜜桃。结果正美呢,突然有人说:“你们家桃桃这么稀罕人,要不咱们定个娃娃亲?我们家宝子可喜欢她了,成天跟我说桃桃妹妹长得好看。”陆桃傻了,问一边正写作业的陆辉:“哥哥,娃娃亲是什么呀?”陆辉皱着眉想了半天,脸突然黑了,“定娃娃亲,就是让你给她儿子当童养媳。”小姑娘一听,使劲儿摇头,“不行不行,她家大宝哥哥眼睛太小了,不好看。”“对,不好看,咱不能和他定娃娃亲。”陆辉脸色刚缓和一点,就听软糯的小奶音又道:“要当童养媳,也给魏朝哥哥当。魏朝哥哥好看,还给桃桃钱,是好人。”这下连陈保国都看出不对了,沉下脸问媳妇儿:“你到底干啥了?”胡秋香目光躲闪,“没、没干啥,就是给秀儿介绍了个对象。”陈保国一愣,“就只介绍了个对象?”他总觉得光这点事儿,自家妈还不至于。上次秀儿受伤,妈回来发了好大的脾气,也只叫他们带上东西去秀儿那赔礼道歉,说下不为例。咋这回就让他们自己开火了?这不是变相分家吗?陈保国心里发急,“妈你消消气,你要是不痛快就骂我们两句,别气坏了自个儿。”“你俩主意大,我哪敢骂你们。”卢桂英冷笑,“你们要是看秀儿在家住着不顺眼,想赶她走,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坑她!”这话说得重,陈保国有些受不住,“俺、俺们没那意思。”“没那意思?”卢桂英把称重重往地上一放,横眉怒视儿子儿媳,“没那意思还跟我对着干,背着我把人领家里来?你瞅瞅她给秀儿找的啥玩意儿,一个劳改犯!”“你说他是劳改犯?”胡秋香惊了。“七年前他把人打坏了,进去蹲了五年。连这都不知道,你也敢介绍给秀儿!”老太太怎么看自家大儿媳,都觉得大儿媳除了抠,还蠢。胡大嫂和魏大成来过这件事,当天她就知道了,一直没说什么,就是想先摸摸底。没想到打听了一圈,魏大成不是身体有毛病,是人品有毛病。七年前他进去了,出来也没好好改过,照样喝酒耍钱当街溜子,也不怪没人愿意让闺女跟他。老太太想想就火大,“我看你就是见不得秀儿好,把她往死里坑!”卢桂英铁了心,谁拦都没用,愣是当着一家人的面把粮食分了。陈保国和胡秋香四处求助,老爷子陈广发只沉着脸不说话,黄小梅向来沉默,完全指望不上。至于老二陈保民,听完来龙去脉他比老太太还暴躁,差点打上魏大成家。只有陈保科帮着说了几句话,也是劝老太太别太生气,气坏了他姐心里好难受了。因为这事儿,陈家一整个中午都气氛压抑,大房那边更是连饭都没做。见胡秋香只顾着抹眼泪,陈保国不耐烦,“你行了,赶紧做饭去,狗剩该饿了。”“脸都丢光了,还做啥饭?咱妈也太不给咱们留脸了……”“你也不瞅瞅自己办的啥事儿,还想咱妈给你留脸!”“我、我那不是不知道嘛,咱们又不跟他们家一个公社……”“上次你就说自己不知道,这次还说,你到底知道个啥?”陈保国彻底火了,“胡秋香,你别跟我说你给秀儿介绍对象,就一点私心没有。”胡秋香被说中心事,一窒,“我那不也是为了你跟孩子,为了咱们这个家。”越想越觉得自己没错,她底气又足起来,“小波和狗剩都是小子,将来不说媳妇儿啊?说媳妇儿不要钱吗?你非要养他们娘仨,是不是想让你俩儿子打光棍?”“谁说我养他们了?秀儿不是给生活费了吗?”:“就她手里那点钱,能用多长时间?你还真以为她能一直编草帽卖啊?这玩意儿好几年不坏一个,咱们公社能买的都买了,以后卖给谁?”两口子话不投机,大吵了一架,直到晚上睡觉,依旧谁也不搭理谁。胡秋香摸着自家丈夫的脾气,觉得用不上两天,陈保科就该消气了。到时候去跟婆婆道个歉,好好求一求,这事儿说不定就能过去。没想到陈保国还没消气,公社妇联来人了,说要在他们大队搞个手工草帽的试验点。跟消息一起来的,还有县里其他公社的订单。郝主任组织那个节目,不仅在县里表演了,还在各个公社都演了一圈。县里让他们公社先搞个试验点,如果效果好的话,过年想办法把节目推到市里去。因为订单的数量有些多,郝主任干脆叫陈芳秀准备准备,在青山大队开个班,教队里有空闲的妇女编草帽。工资的话,就按工厂车间主任的给她算工分。这下整个青山大队都轰动了,没等陈芳秀开班授课,就陆续有人来她家套近乎。来的人各个满脸堆笑,不少还拿了东西,都想第一批学,早点开始挣钱。她们把陈芳秀从头发丝夸到脚指甲,夸完犹觉不够,又接着夸陆辉和陆桃。爱美的小桃桃没少听人说她漂亮,说她可爱,说她招人喜欢。听得整小只飘飘然,眼睛一直笑弯着,像只又甜又幸福的水蜜桃。结果正美呢,突然有人说:“你们家桃桃这么稀罕人,要不咱们定个娃娃亲?我们家宝子可喜欢她了,成天跟我说桃桃妹妹长得好看。”陆桃傻了,问一边正写作业的陆辉:“哥哥,娃娃亲是什么呀?”陆辉皱着眉想了半天,脸突然黑了,“定娃娃亲,就是让你给她儿子当童养媳。”小姑娘一听,使劲儿摇头,“不行不行,她家大宝哥哥眼睛太小了,不好看。”“对,不好看,咱不能和他定娃娃亲。”陆辉脸色刚缓和一点,就听软糯的小奶音又道:“要当童养媳,也给魏朝哥哥当。魏朝哥哥好看,还给桃桃钱,是好人。”这下连陈保国都看出不对了,沉下脸问媳妇儿:“你到底干啥了?”胡秋香目光躲闪,“没、没干啥,就是给秀儿介绍了个对象。”陈保国一愣,“就只介绍了个对象?”他总觉得光这点事儿,自家妈还不至于。上次秀儿受伤,妈回来发了好大的脾气,也只叫他们带上东西去秀儿那赔礼道歉,说下不为例。咋这回就让他们自己开火了?这不是变相分家吗?陈保国心里发急,“妈你消消气,你要是不痛快就骂我们两句,别气坏了自个儿。”“你俩主意大,我哪敢骂你们。”卢桂英冷笑,“你们要是看秀儿在家住着不顺眼,想赶她走,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坑她!”这话说得重,陈保国有些受不住,“俺、俺们没那意思。”“没那意思?”卢桂英把称重重往地上一放,横眉怒视儿子儿媳,“没那意思还跟我对着干,背着我把人领家里来?你瞅瞅她给秀儿找的啥玩意儿,一个劳改犯!”“你说他是劳改犯?”胡秋香惊了。“七年前他把人打坏了,进去蹲了五年。连这都不知道,你也敢介绍给秀儿!”老太太怎么看自家大儿媳,都觉得大儿媳除了抠,还蠢。胡大嫂和魏大成来过这件事,当天她就知道了,一直没说什么,就是想先摸摸底。没想到打听了一圈,魏大成不是身体有毛病,是人品有毛病。七年前他进去了,出来也没好好改过,照样喝酒耍钱当街溜子,也不怪没人愿意让闺女跟他。老太太想想就火大,“我看你就是见不得秀儿好,把她往死里坑!”卢桂英铁了心,谁拦都没用,愣是当着一家人的面把粮食分了。陈保国和胡秋香四处求助,老爷子陈广发只沉着脸不说话,黄小梅向来沉默,完全指望不上。至于老二陈保民,听完来龙去脉他比老太太还暴躁,差点打上魏大成家。只有陈保科帮着说了几句话,也是劝老太太别太生气,气坏了他姐心里好难受了。因为这事儿,陈家一整个中午都气氛压抑,大房那边更是连饭都没做。见胡秋香只顾着抹眼泪,陈保国不耐烦,“你行了,赶紧做饭去,狗剩该饿了。”“脸都丢光了,还做啥饭?咱妈也太不给咱们留脸了……”“你也不瞅瞅自己办的啥事儿,还想咱妈给你留脸!”“我、我那不是不知道嘛,咱们又不跟他们家一个公社……”“上次你就说自己不知道,这次还说,你到底知道个啥?”陈保国彻底火了,“胡秋香,你别跟我说你给秀儿介绍对象,就一点私心没有。”胡秋香被说中心事,一窒,“我那不也是为了你跟孩子,为了咱们这个家。”越想越觉得自己没错,她底气又足起来,“小波和狗剩都是小子,将来不说媳妇儿啊?说媳妇儿不要钱吗?你非要养他们娘仨,是不是想让你俩儿子打光棍?”“谁说我养他们了?秀儿不是给生活费了吗?”:“就她手里那点钱,能用多长时间?你还真以为她能一直编草帽卖啊?这玩意儿好几年不坏一个,咱们公社能买的都买了,以后卖给谁?”两口子话不投机,大吵了一架,直到晚上睡觉,依旧谁也不搭理谁。胡秋香摸着自家丈夫的脾气,觉得用不上两天,陈保科就该消气了。到时候去跟婆婆道个歉,好好求一求,这事儿说不定就能过去。没想到陈保国还没消气,公社妇联来人了,说要在他们大队搞个手工草帽的试验点。跟消息一起来的,还有县里其他公社的订单。郝主任组织那个节目,不仅在县里表演了,还在各个公社都演了一圈。县里让他们公社先搞个试验点,如果效果好的话,过年想办法把节目推到市里去。因为订单的数量有些多,郝主任干脆叫陈芳秀准备准备,在青山大队开个班,教队里有空闲的妇女编草帽。工资的话,就按工厂车间主任的给她算工分。这下整个青山大队都轰动了,没等陈芳秀开班授课,就陆续有人来她家套近乎。来的人各个满脸堆笑,不少还拿了东西,都想第一批学,早点开始挣钱。她们把陈芳秀从头发丝夸到脚指甲,夸完犹觉不够,又接着夸陆辉和陆桃。爱美的小桃桃没少听人说她漂亮,说她可爱,说她招人喜欢。听得整小只飘飘然,眼睛一直笑弯着,像只又甜又幸福的水蜜桃。结果正美呢,突然有人说:“你们家桃桃这么稀罕人,要不咱们定个娃娃亲?我们家宝子可喜欢她了,成天跟我说桃桃妹妹长得好看。”陆桃傻了,问一边正写作业的陆辉:“哥哥,娃娃亲是什么呀?”陆辉皱着眉想了半天,脸突然黑了,“定娃娃亲,就是让你给她儿子当童养媳。”小姑娘一听,使劲儿摇头,“不行不行,她家大宝哥哥眼睛太小了,不好看。”“对,不好看,咱不能和他定娃娃亲。”陆辉脸色刚缓和一点,就听软糯的小奶音又道:“要当童养媳,也给魏朝哥哥当。魏朝哥哥好看,还给桃桃钱,是好人。”这下连陈保国都看出不对了,沉下脸问媳妇儿:“你到底干啥了?”胡秋香目光躲闪,“没、没干啥,就是给秀儿介绍了个对象。”陈保国一愣,“就只介绍了个对象?”他总觉得光这点事儿,自家妈还不至于。上次秀儿受伤,妈回来发了好大的脾气,也只叫他们带上东西去秀儿那赔礼道歉,说下不为例。咋这回就让他们自己开火了?这不是变相分家吗?陈保国心里发急,“妈你消消气,你要是不痛快就骂我们两句,别气坏了自个儿。”“你俩主意大,我哪敢骂你们。”卢桂英冷笑,“你们要是看秀儿在家住着不顺眼,想赶她走,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坑她!”这话说得重,陈保国有些受不住,“俺、俺们没那意思。”“没那意思?”卢桂英把称重重往地上一放,横眉怒视儿子儿媳,“没那意思还跟我对着干,背着我把人领家里来?你瞅瞅她给秀儿找的啥玩意儿,一个劳改犯!”“你说他是劳改犯?”胡秋香惊了。“七年前他把人打坏了,进去蹲了五年。连这都不知道,你也敢介绍给秀儿!”老太太怎么看自家大儿媳,都觉得大儿媳除了抠,还蠢。胡大嫂和魏大成来过这件事,当天她就知道了,一直没说什么,就是想先摸摸底。没想到打听了一圈,魏大成不是身体有毛病,是人品有毛病。七年前他进去了,出来也没好好改过,照样喝酒耍钱当街溜子,也不怪没人愿意让闺女跟他。老太太想想就火大,“我看你就是见不得秀儿好,把她往死里坑!”卢桂英铁了心,谁拦都没用,愣是当着一家人的面把粮食分了。陈保国和胡秋香四处求助,老爷子陈广发只沉着脸不说话,黄小梅向来沉默,完全指望不上。至于老二陈保民,听完来龙去脉他比老太太还暴躁,差点打上魏大成家。只有陈保科帮着说了几句话,也是劝老太太别太生气,气坏了他姐心里好难受了。因为这事儿,陈家一整个中午都气氛压抑,大房那边更是连饭都没做。见胡秋香只顾着抹眼泪,陈保国不耐烦,“你行了,赶紧做饭去,狗剩该饿了。”“脸都丢光了,还做啥饭?咱妈也太不给咱们留脸了……”“你也不瞅瞅自己办的啥事儿,还想咱妈给你留脸!”“我、我那不是不知道嘛,咱们又不跟他们家一个公社……”“上次你就说自己不知道,这次还说,你到底知道个啥?”陈保国彻底火了,“胡秋香,你别跟我说你给秀儿介绍对象,就一点私心没有。”胡秋香被说中心事,一窒,“我那不也是为了你跟孩子,为了咱们这个家。”越想越觉得自己没错,她底气又足起来,“小波和狗剩都是小子,将来不说媳妇儿啊?说媳妇儿不要钱吗?你非要养他们娘仨,是不是想让你俩儿子打光棍?”“谁说我养他们了?秀儿不是给生活费了吗?”:“就她手里那点钱,能用多长时间?你还真以为她能一直编草帽卖啊?这玩意儿好几年不坏一个,咱们公社能买的都买了,以后卖给谁?”两口子话不投机,大吵了一架,直到晚上睡觉,依旧谁也不搭理谁。胡秋香摸着自家丈夫的脾气,觉得用不上两天,陈保科就该消气了。到时候去跟婆婆道个歉,好好求一求,这事儿说不定就能过去。没想到陈保国还没消气,公社妇联来人了,说要在他们大队搞个手工草帽的试验点。跟消息一起来的,还有县里其他公社的订单。郝主任组织那个节目,不仅在县里表演了,还在各个公社都演了一圈。县里让他们公社先搞个试验点,如果效果好的话,过年想办法把节目推到市里去。因为订单的数量有些多,郝主任干脆叫陈芳秀准备准备,在青山大队开个班,教队里有空闲的妇女编草帽。工资的话,就按工厂车间主任的给她算工分。这下整个青山大队都轰动了,没等陈芳秀开班授课,就陆续有人来她家套近乎。来的人各个满脸堆笑,不少还拿了东西,都想第一批学,早点开始挣钱。她们把陈芳秀从头发丝夸到脚指甲,夸完犹觉不够,又接着夸陆辉和陆桃。爱美的小桃桃没少听人说她漂亮,说她可爱,说她招人喜欢。听得整小只飘飘然,眼睛一直笑弯着,像只又甜又幸福的水蜜桃。结果正美呢,突然有人说:“你们家桃桃这么稀罕人,要不咱们定个娃娃亲?我们家宝子可喜欢她了,成天跟我说桃桃妹妹长得好看。”陆桃傻了,问一边正写作业的陆辉:“哥哥,娃娃亲是什么呀?”陆辉皱着眉想了半天,脸突然黑了,“定娃娃亲,就是让你给她儿子当童养媳。”小姑娘一听,使劲儿摇头,“不行不行,她家大宝哥哥眼睛太小了,不好看。”“对,不好看,咱不能和他定娃娃亲。”陆辉脸色刚缓和一点,就听软糯的小奶音又道:“要当童养媳,也给魏朝哥哥当。魏朝哥哥好看,还给桃桃钱,是好人。”这下连陈保国都看出不对了,沉下脸问媳妇儿:“你到底干啥了?”胡秋香目光躲闪,“没、没干啥,就是给秀儿介绍了个对象。”陈保国一愣,“就只介绍了个对象?”他总觉得光这点事儿,自家妈还不至于。上次秀儿受伤,妈回来发了好大的脾气,也只叫他们带上东西去秀儿那赔礼道歉,说下不为例。咋这回就让他们自己开火了?这不是变相分家吗?陈保国心里发急,“妈你消消气,你要是不痛快就骂我们两句,别气坏了自个儿。”“你俩主意大,我哪敢骂你们。”卢桂英冷笑,“你们要是看秀儿在家住着不顺眼,想赶她走,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坑她!”这话说得重,陈保国有些受不住,“俺、俺们没那意思。”“没那意思?”卢桂英把称重重往地上一放,横眉怒视儿子儿媳,“没那意思还跟我对着干,背着我把人领家里来?你瞅瞅她给秀儿找的啥玩意儿,一个劳改犯!”“你说他是劳改犯?”胡秋香惊了。“七年前他把人打坏了,进去蹲了五年。连这都不知道,你也敢介绍给秀儿!”老太太怎么看自家大儿媳,都觉得大儿媳除了抠,还蠢。胡大嫂和魏大成来过这件事,当天她就知道了,一直没说什么,就是想先摸摸底。没想到打听了一圈,魏大成不是身体有毛病,是人品有毛病。七年前他进去了,出来也没好好改过,照样喝酒耍钱当街溜子,也不怪没人愿意让闺女跟他。老太太想想就火大,“我看你就是见不得秀儿好,把她往死里坑!”卢桂英铁了心,谁拦都没用,愣是当着一家人的面把粮食分了。陈保国和胡秋香四处求助,老爷子陈广发只沉着脸不说话,黄小梅向来沉默,完全指望不上。至于老二陈保民,听完来龙去脉他比老太太还暴躁,差点打上魏大成家。只有陈保科帮着说了几句话,也是劝老太太别太生气,气坏了他姐心里好难受了。因为这事儿,陈家一整个中午都气氛压抑,大房那边更是连饭都没做。见胡秋香只顾着抹眼泪,陈保国不耐烦,“你行了,赶紧做饭去,狗剩该饿了。”“脸都丢光了,还做啥饭?咱妈也太不给咱们留脸了……”“你也不瞅瞅自己办的啥事儿,还想咱妈给你留脸!”“我、我那不是不知道嘛,咱们又不跟他们家一个公社……”“上次你就说自己不知道,这次还说,你到底知道个啥?”陈保国彻底火了,“胡秋香,你别跟我说你给秀儿介绍对象,就一点私心没有。”胡秋香被说中心事,一窒,“我那不也是为了你跟孩子,为了咱们这个家。”越想越觉得自己没错,她底气又足起来,“小波和狗剩都是小子,将来不说媳妇儿啊?说媳妇儿不要钱吗?你非要养他们娘仨,是不是想让你俩儿子打光棍?”“谁说我养他们了?秀儿不是给生活费了吗?”:“就她手里那点钱,能用多长时间?你还真以为她能一直编草帽卖啊?这玩意儿好几年不坏一个,咱们公社能买的都买了,以后卖给谁?”两口子话不投机,大吵了一架,直到晚上睡觉,依旧谁也不搭理谁。胡秋香摸着自家丈夫的脾气,觉得用不上两天,陈保科就该消气了。到时候去跟婆婆道个歉,好好求一求,这事儿说不定就能过去。没想到陈保国还没消气,公社妇联来人了,说要在他们大队搞个手工草帽的试验点。跟消息一起来的,还有县里其他公社的订单。郝主任组织那个节目,不仅在县里表演了,还在各个公社都演了一圈。县里让他们公社先搞个试验点,如果效果好的话,过年想办法把节目推到市里去。因为订单的数量有些多,郝主任干脆叫陈芳秀准备准备,在青山大队开个班,教队里有空闲的妇女编草帽。工资的话,就按工厂车间主任的给她算工分。这下整个青山大队都轰动了,没等陈芳秀开班授课,就陆续有人来她家套近乎。来的人各个满脸堆笑,不少还拿了东西,都想第一批学,早点开始挣钱。她们把陈芳秀从头发丝夸到脚指甲,夸完犹觉不够,又接着夸陆辉和陆桃。爱美的小桃桃没少听人说她漂亮,说她可爱,说她招人喜欢。听得整小只飘飘然,眼睛一直笑弯着,像只又甜又幸福的水蜜桃。结果正美呢,突然有人说:“你们家桃桃这么稀罕人,要不咱们定个娃娃亲?我们家宝子可喜欢她了,成天跟我说桃桃妹妹长得好看。”陆桃傻了,问一边正写作业的陆辉:“哥哥,娃娃亲是什么呀?”陆辉皱着眉想了半天,脸突然黑了,“定娃娃亲,就是让你给她儿子当童养媳。”小姑娘一听,使劲儿摇头,“不行不行,她家大宝哥哥眼睛太小了,不好看。”“对,不好看,咱不能和他定娃娃亲。”陆辉脸色刚缓和一点,就听软糯的小奶音又道:“要当童养媳,也给魏朝哥哥当。魏朝哥哥好看,还给桃桃钱,是好人。”这下连陈保国都看出不对了,沉下脸问媳妇儿:“你到底干啥了?”胡秋香目光躲闪,“没、没干啥,就是给秀儿介绍了个对象。”陈保国一愣,“就只介绍了个对象?”他总觉得光这点事儿,自家妈还不至于。上次秀儿受伤,妈回来发了好大的脾气,也只叫他们带上东西去秀儿那赔礼道歉,说下不为例。咋这回就让他们自己开火了?这不是变相分家吗?陈保国心里发急,“妈你消消气,你要是不痛快就骂我们两句,别气坏了自个儿。”“你俩主意大,我哪敢骂你们。”卢桂英冷笑,“你们要是看秀儿在家住着不顺眼,想赶她走,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坑她!”这话说得重,陈保国有些受不住,“俺、俺们没那意思。”“没那意思?”卢桂英把称重重往地上一放,横眉怒视儿子儿媳,“没那意思还跟我对着干,背着我把人领家里来?你瞅瞅她给秀儿找的啥玩意儿,一个劳改犯!”“你说他是劳改犯?”胡秋香惊了。“七年前他把人打坏了,进去蹲了五年。连这都不知道,你也敢介绍给秀儿!”老太太怎么看自家大儿媳,都觉得大儿媳除了抠,还蠢。胡大嫂和魏大成来过这件事,当天她就知道了,一直没说什么,就是想先摸摸底。没想到打听了一圈,魏大成不是身体有毛病,是人品有毛病。七年前他进去了,出来也没好好改过,照样喝酒耍钱当街溜子,也不怪没人愿意让闺女跟他。老太太想想就火大,“我看你就是见不得秀儿好,把她往死里坑!”卢桂英铁了心,谁拦都没用,愣是当着一家人的面把粮食分了。陈保国和胡秋香四处求助,老爷子陈广发只沉着脸不说话,黄小梅向来沉默,完全指望不上。至于老二陈保民,听完来龙去脉他比老太太还暴躁,差点打上魏大成家。只有陈保科帮着说了几句话,也是劝老太太别太生气,气坏了他姐心里好难受了。因为这事儿,陈家一整个中午都气氛压抑,大房那边更是连饭都没做。见胡秋香只顾着抹眼泪,陈保国不耐烦,“你行了,赶紧做饭去,狗剩该饿了。”“脸都丢光了,还做啥饭?咱妈也太不给咱们留脸了……”“你也不瞅瞅自己办的啥事儿,还想咱妈给你留脸!”“我、我那不是不知道嘛,咱们又不跟他们家一个公社……”“上次你就说自己不知道,这次还说,你到底知道个啥?”陈保国彻底火了,“胡秋香,你别跟我说你给秀儿介绍对象,就一点私心没有。”胡秋香被说中心事,一窒,“我那不也是为了你跟孩子,为了咱们这个家。”越想越觉得自己没错,她底气又足起来,“小波和狗剩都是小子,将来不说媳妇儿啊?说媳妇儿不要钱吗?你非要养他们娘仨,是不是想让你俩儿子打光棍?”“谁说我养他们了?秀儿不是给生活费了吗?”:“就她手里那点钱,能用多长时间?你还真以为她能一直编草帽卖啊?这玩意儿好几年不坏一个,咱们公社能买的都买了,以后卖给谁?”两口子话不投机,大吵了一架,直到晚上睡觉,依旧谁也不搭理谁。胡秋香摸着自家丈夫的脾气,觉得用不上两天,陈保科就该消气了。到时候去跟婆婆道个歉,好好求一求,这事儿说不定就能过去。没想到陈保国还没消气,公社妇联来人了,说要在他们大队搞个手工草帽的试验点。跟消息一起来的,还有县里其他公社的订单。郝主任组织那个节目,不仅在县里表演了,还在各个公社都演了一圈。县里让他们公社先搞个试验点,如果效果好的话,过年想办法把节目推到市里去。因为订单的数量有些多,郝主任干脆叫陈芳秀准备准备,在青山大队开个班,教队里有空闲的妇女编草帽。工资的话,就按工厂车间主任的给她算工分。这下整个青山大队都轰动了,没等陈芳秀开班授课,就陆续有人来她家套近乎。来的人各个满脸堆笑,不少还拿了东西,都想第一批学,早点开始挣钱。她们把陈芳秀从头发丝夸到脚指甲,夸完犹觉不够,又接着夸陆辉和陆桃。爱美的小桃桃没少听人说她漂亮,说她可爱,说她招人喜欢。听得整小只飘飘然,眼睛一直笑弯着,像只又甜又幸福的水蜜桃。结果正美呢,突然有人说:“你们家桃桃这么稀罕人,要不咱们定个娃娃亲?我们家宝子可喜欢她了,成天跟我说桃桃妹妹长得好看。”陆桃傻了,问一边正写作业的陆辉:“哥哥,娃娃亲是什么呀?”陆辉皱着眉想了半天,脸突然黑了,“定娃娃亲,就是让你给她儿子当童养媳。”小姑娘一听,使劲儿摇头,“不行不行,她家大宝哥哥眼睛太小了,不好看。”“对,不好看,咱不能和他定娃娃亲。”陆辉脸色刚缓和一点,就听软糯的小奶音又道:“要当童养媳,也给魏朝哥哥当。魏朝哥哥好看,还给桃桃钱,是好人。”这下连陈保国都看出不对了,沉下脸问媳妇儿:“你到底干啥了?”胡秋香目光躲闪,“没、没干啥,就是给秀儿介绍了个对象。”陈保国一愣,“就只介绍了个对象?”他总觉得光这点事儿,自家妈还不至于。上次秀儿受伤,妈回来发了好大的脾气,也只叫他们带上东西去秀儿那赔礼道歉,说下不为例。咋这回就让他们自己开火了?这不是变相分家吗?陈保国心里发急,“妈你消消气,你要是不痛快就骂我们两句,别气坏了自个儿。”“你俩主意大,我哪敢骂你们。”卢桂英冷笑,“你们要是看秀儿在家住着不顺眼,想赶她走,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坑她!”这话说得重,陈保国有些受不住,“俺、俺们没那意思。”“没那意思?”卢桂英把称重重往地上一放,横眉怒视儿子儿媳,“没那意思还跟我对着干,背着我把人领家里来?你瞅瞅她给秀儿找的啥玩意儿,一个劳改犯!”“你说他是劳改犯?”胡秋香惊了。“七年前他把人打坏了,进去蹲了五年。连这都不知道,你也敢介绍给秀儿!”老太太怎么看自家大儿媳,都觉得大儿媳除了抠,还蠢。胡大嫂和魏大成来过这件事,当天她就知道了,一直没说什么,就是想先摸摸底。没想到打听了一圈,魏大成不是身体有毛病,是人品有毛病。七年前他进去了,出来也没好好改过,照样喝酒耍钱当街溜子,也不怪没人愿意让闺女跟他。老太太想想就火大,“我看你就是见不得秀儿好,把她往死里坑!”卢桂英铁了心,谁拦都没用,愣是当着一家人的面把粮食分了。陈保国和胡秋香四处求助,老爷子陈广发只沉着脸不说话,黄小梅向来沉默,完全指望不上。至于老二陈保民,听完来龙去脉他比老太太还暴躁,差点打上魏大成家。只有陈保科帮着说了几句话,也是劝老太太别太生气,气坏了他姐心里好难受了。因为这事儿,陈家一整个中午都气氛压抑,大房那边更是连饭都没做。见胡秋香只顾着抹眼泪,陈保国不耐烦,“你行了,赶紧做饭去,狗剩该饿了。”“脸都丢光了,还做啥饭?咱妈也太不给咱们留脸了……”“你也不瞅瞅自己办的啥事儿,还想咱妈给你留脸!”“我、我那不是不知道嘛,咱们又不跟他们家一个公社……”“上次你就说自己不知道,这次还说,你到底知道个啥?”陈保国彻底火了,“胡秋香,你别跟我说你给秀儿介绍对象,就一点私心没有。”胡秋香被说中心事,一窒,“我那不也是为了你跟孩子,为了咱们这个家。”越想越觉得自己没错,她底气又足起来,“小波和狗剩都是小子,将来不说媳妇儿啊?说媳妇儿不要钱吗?你非要养他们娘仨,是不是想让你俩儿子打光棍?”“谁说我养他们了?秀儿不是给生活费了吗?”:“就她手里那点钱,能用多长时间?你还真以为她能一直编草帽卖啊?这玩意儿好几年不坏一个,咱们公社能买的都买了,以后卖给谁?”两口子话不投机,大吵了一架,直到晚上睡觉,依旧谁也不搭理谁。胡秋香摸着自家丈夫的脾气,觉得用不上两天,陈保科就该消气了。到时候去跟婆婆道个歉,好好求一求,这事儿说不定就能过去。没想到陈保国还没消气,公社妇联来人了,说要在他们大队搞个手工草帽的试验点。跟消息一起来的,还有县里其他公社的订单。郝主任组织那个节目,不仅在县里表演了,还在各个公社都演了一圈。县里让他们公社先搞个试验点,如果效果好的话,过年想办法把节目推到市里去。因为订单的数量有些多,郝主任干脆叫陈芳秀准备准备,在青山大队开个班,教队里有空闲的妇女编草帽。工资的话,就按工厂车间主任的给她算工分。这下整个青山大队都轰动了,没等陈芳秀开班授课,就陆续有人来她家套近乎。来的人各个满脸堆笑,不少还拿了东西,都想第一批学,早点开始挣钱。她们把陈芳秀从头发丝夸到脚指甲,夸完犹觉不够,又接着夸陆辉和陆桃。爱美的小桃桃没少听人说她漂亮,说她可爱,说她招人喜欢。听得整小只飘飘然,眼睛一直笑弯着,像只又甜又幸福的水蜜桃。结果正美呢,突然有人说:“你们家桃桃这么稀罕人,要不咱们定个娃娃亲?我们家宝子可喜欢她了,成天跟我说桃桃妹妹长得好看。”陆桃傻了,问一边正写作业的陆辉:“哥哥,娃娃亲是什么呀?”陆辉皱着眉想了半天,脸突然黑了,“定娃娃亲,就是让你给她儿子当童养媳。”小姑娘一听,使劲儿摇头,“不行不行,她家大宝哥哥眼睛太小了,不好看。”“对,不好看,咱不能和他定娃娃亲。”陆辉脸色刚缓和一点,就听软糯的小奶音又道:“要当童养媳,也给魏朝哥哥当。魏朝哥哥好看,还给桃桃钱,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