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可欣心乱如麻,垂在身侧的手又在大腿侧边拧了一下,发现还是疼的,一咬牙,推开董芳华往回跑。
不管猜没猜对,还是回去看一眼为好。
“小姐,您没事吧!”董芳华差点被她推倒,在丫鬟的搀扶下才稳住身子。
见她真的没事,丫鬟舒了一口气后又忍不住怨道,“二小姐真是目无尊长,小姐您是她姐姐,她说推就推,简直半点教养都没有。”
“住口,再怎么说,她也是我康安候府堂堂正正的嫡二小姐,岂容你一个丫鬟说三道四。”董芳华冷声斥道。
丫鬟一惊,忙半蹲下身告罪,“奴婢只是一时情急才说错了话,还请小姐恕罪。”
董芳华目光沉沉看她一眼,“没有下一次。”
丫鬟垂眼道,“是,奴婢谨记小姐的话。”
董芳华不再看她,目光沉静地看向二楼雅间,那里坐着今日游船上最为尊贵的人,也是她今天要对付的目标人物,平山王。
董可欣跑到楼梯口,正好碰见走下来的春桃,她目光在春桃手上看了一眼,发现空空如也,这才想起汤好像刚才被平山王的小厮拿走了。
春桃看她神色怪异,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没事。”董可欣挥挥手,深吸一口气,举步榻上台阶。
春桃忙道,“小姐,您刚刚说不舒服,现在还要上去吗?”
其实她心下觉得自家小姐刚刚说的不舒服只是为她的紧张找的借口,但她求见一趟平山王,门开了却放了王爷的鸽子,现在又上去肯定不大好,于是便隐晦地提醒一二。
董可欣没回答,三两步走上楼梯。
屋子里,俊美无匹的平山王依旧稳稳坐在桌子后面,手里不急不缓地从茶壶里倒出清澈透亮的茶水,一举一动流畅自然,赏心悦目。
董可欣大松一口气,还好还好,他还活着。
两个大活人走来,屋子里的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平山王沏茶的动作停都没停,只抬头看了一眼便不做理会。小厮眼里却有点惊讶,他从平山王身边走过来,微微弯了一点腰,问道,“二小姐去而复返,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董可欣尽量表现得使自己更像一个古代人,微微点头道,“我刚才送来一蛊汤,想起来好像忘记了加糖,怕是不大合口味,现在上来取回去。”她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发现那荷叶花纹的汤蛊放在临窗的一个矮几上,眸光亮了亮。
小厮一愣,目光询问地看向平山王。
平山王刚放下茶壶,闻言清润的目光扫过小几上的汤蛊,最终落在董可欣身上,他扯了个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微笑,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呃……”董可欣其实想拿了汤蛊就走的,但是那样未免显得古怪,闻他开口邀请,思索了一瞬就答应了下来。
“也好。”她矜持地笑道,走进屋子,在小厮安排的位置上坐下,正在平山王的下首处,两个桌子间隔了两个成年男子手臂那么远。
平山王侧过身看她一眼,抬手递过来一盏茶,“尝尝,这是君山银针。”
董可欣微微一僵,不知为何,明明他语气温和,神态也不见发怒,坐在他下首却总有点心慌。
见她不接,平山王挑眉,“怎么?”
董可欣摇头,镇定从他手上捧过茶盏,微微抿了一口,而后赞道,“好茶。”
其实她压根就不懂茶,嘴里尝着也不见跟自己以前喝过的茶叶有什么区别,但他提了一句“君山银针”,想来一个有名号的茶叶味道总不会差,便开口夸赞一句。
恍惚见好像听到一声轻笑,那音量小得董可欣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正要再仔细分辨,上首的平山王开口问道,“凌华兄近日可好?”
董可欣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他说的凌华指的是她目前的大哥董凌华,名字和关系都对上了,她心里更是复杂,面上却还是装作很淡定的样子,点头道,“大哥最近很好。”
平山王又问,“听说再过半月凌华兄在临州的差事就满期了,二小姐府中有他具体回京述职的时间吗?”
这我哪儿知道,书中又没写。
董可欣心里虽然嘀咕,但面上还是摆出思索了一番的模样,回到,“我不知道,父亲母亲没跟我提过,大哥信中也没说。”
平山王点点头,不再说话,董可欣也不敢多说。
坐了一会,董可欣就想要告辞。
平山王起身道,“正好,本王也想下去走走,一起吧!你在上边候着,不用跟来。”后面一句是对着小厮说的。
董可欣踌躇着看小几上的汤蛊,迟疑道,“我的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