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大商场里,此刻在场所有人都不谋而合地屏息凝神,静静注视着台上的这一幕。
陆晚连连点头之后,单膝跪地的男人却还不肯起身来。
直到她捂着嘴,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上涌的泪时。
才见他开口,并没有拿起话筒,而是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
很轻,却带着说不出的笃定与郑重,问她
“所以,跟我回家吗”
他的声音缱绻温柔。
是她从未听过的那种温柔。
他的眼睛也很温柔,尽管曾经,她无数次看过那双眼睛。
可是,此时此刻,她觉得那双眼睛似乎比以往的任何一个时刻,都更美了。
因为从这一刻起,那就完完全全,是属于她的了。
她眼中的泪再也控制不住,就这么吧嗒吧嗒落下来,从她的白皙滑润的面庞上坠下去,倏忽落进衣领里。
不见了。
陆晚哽咽着,却雀跃开口
“我跟你回。傅泽以,听到没有,我答应了。”
答应真的嫁给你。
答应这一辈子,此后余生,都陪着你。
他将盒子里的戒指取出来,郑重地戴到她的手上。
这才站起身,轻轻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带着无限的珍爱。
像是在吻一个绝世珍宝似的。
陆晚沉浸在刚刚的求婚中尚且没回过神儿来,被傅泽以拉着出了门之后,就又一件让她回不过来神儿的事砸过来。
他要带她去他的妈妈家。
从前第一回结婚的时候,陆晚对他是什么样的人并不在意,甚至并不在意他是谁。
又怎么可能会在意他的父母,在意他的家人是什么样的
那时候她根本没见过自己法律上的“婆婆”,对傅家人更是,用的只是对待长辈应有的态度。
哪里会像正常的男女结婚时,有那种忐忑不安,有那种期待欣喜
但是这一次,好像突然有什么不一样了。
不,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明明结婚的对象还是同一个人,明明要面对的亲戚长辈都已经颇有些熟稔。
她竟然紧张起来。
她有些不自然地开口,问道
“怎么,怎么这么突然就要去见伯母啊我还没准备好。”
“有什么好准备的,又不是没见过。”
傅泽以好心地宽慰她,
“听说因为某人前些天在医院照顾我十分上心,我妈对她非常满意。”
他是很难得这样跟她说话的。
大约是看她真的紧张了,说来宽慰她的。
不过陆晚还不算个太过重色轻友的,这个关头,居然想起来梁媛了。
她下意识环顾四周,刚刚求婚的时候,梁媛还在台下来着,这会儿竟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出来
陆晚连忙问身旁的男人
“诶,媛媛呢”
傅泽以拉着她的手,往停车场走,边走边道
“放心吧,估计赵齐领她玩去了。”
“啊”
月黑风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郎情妾意啧,不敢想象。陆晚虽对赵齐的品性大约知道一些,可仍不大放心地问道,
“和赵齐他能照顾好媛媛吗”
她的忧虑几乎溢出眼眶。
傅泽以倏然转过头来,直直看向她的眼睛。
两人目光交接,一瞬过后,才见他狡黠地笑笑,问道
“你在担心什么”
“没,没想什么。”
她连忙摆摆手,像是想要将自己心里头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也一同挥出去似的。
只是身体却诚实,脸上不知不觉中爬上了一层可疑的红晕。
陆晚有些羞赧地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甚至恨不得自己与夜色交融在一起。
可饶是她这样努力地让自己心无杂念,那些思绪却像是脱了缰的野马,纷繁杂乱,不受控制。
傅泽以玩味地看着她,将她所有的表情,明显的不明显的都收进眼底。还敏锐地觉察出了一丝异样。
他倏忽笑出声,似是而非地说了这么一句
“我们阿齐也是个正人君子。你要担心,还不如担心你自己。”
陆晚只觉得在这冷冷的风中,她的脸竟像是烧了火的炉子,愈发烫了。
听了他这话,她顿了顿,干脆装傻充愣揶揄他
“他是不是正人君子我不知道,不过你一定不是。”
头一回见面就睡了她,在她这儿,实在不怎么正经。
谁知道对方闻言,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反而勾唇笑了两声
“你今天才知道。那你喜欢我正人君子一点儿呢还不正人君子一点儿”
陆晚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要冷静自持。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一丝不纯的东西,也尽量让对方不要生出一些“邪念”。
她只能说
“当然是正人君子一些了,君子不好吗古人大都崇尚君子之道,你这种平时就吊儿郎当的,更应该好好学学。”
“我怎么觉得,你更喜欢不正经一些呢”
他说着话,便不动声色地凑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