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焘说完那通叫人面红耳赤的话,就随着梓宫疾步离去。
芜歌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月华门,许久,才回过神来。
这个自认薄情的男子,在安置玉娘的丧礼上,倒是极尽荣宠。不单谥玉娘为贵妃,还亲自守灵七七四十九日。每天,除了上朝和陪稚子逗乐半个时辰,拓跋焘一日三餐都留在魏祠吃斋,更是夜宿魏祠,每夜守灵到子时。
“姐姐,陛下看似放浪不羁,其实很重情义。丧礼虽过于隆重,但活人不必跟死人计较。姐姐若是心存愧疚,更是大可不必。她一贯装病拿乔,这回伤风也是因为得知你回来了,便故意讳疾忌医,想来是存心拖延病情,好捎信要陛下去盛乐接她。不料这伤风来势汹汹,这一耽搁竟丢了命。”宗爱怕姐姐多想,适时开解。
芜歌原是在御花园摘木槿花制香,手里挽着半篮木槿花,闻声,只稍稍顿了顿手,便又垂眸专心致志地摘着花蕊:“天快黑了,再不摘了她们,朝开暮落,凋零了怪可惜的。婉宁,抓紧些。”
婉宁都已作势要退下了,闻声,只得红着脸顿下步子,,‘有没有药是吃了可以蒙头睡上两日的?我好累,可怎么都睡不着。这样下去,我怕是好不了的。’”
义隆望着窗外,摇曳在清风里的那株木槿,仿佛看到金阁寺再见时,那张叫他心惊心颤的苍白容颜。他的眼皮微沉,微微眯眸,只想将记忆里的人看真切一些。
“阿芜虽不懂医,却懂自己。我给她开了一帖药,她一口气睡了两日,醒来时精神便好了许多。于是,隔三差五,我便给她开这么一帖药,直到她能下地行走。她又对我说,‘不必再给我吃那种药了。若为药物所控,活着还不如死了。’”
心一凝视着义隆,看着他双眸渐染迷离之色:“我不知阿芜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从那以后,哪怕是狼人谷,她都再没服过这种药。”
义隆的唇角微微勾起,浅淡地笑呓:“小幺是个坚强的女子。”话落,他便浅浅睡去。
心一起身,搂过一张薄毯覆在他身上。他又折回一侧软榻,盘腿打起坐来……
檀婉妃离开清曜殿,终于还是给檀府捎了家书。
檀道济闭门沉思一夜,翌日清晨,推门而出,便召来三房嫡子。父子四人密商直到入夜……
夜幕下的清曜殿,孤寂莫名,只剩几只蛐蛐在凄切地鸣叫。
偏殿,欧阳不治歪倚在太师椅上,灌着一壶老酒。见心一入屋,他赶忙坐起,打了个酒嗝,问道:“臭小子睡了?”
“嗯。”心一点头,走到桌前提壶倒茶,“酒是穿肠毒。别喝了。”
老头子又打了个酒嗝,灌一口酒,抹一把嘴:“毒就毒呗,我还是解毒的呢。活那么长做什么?七老八十也就活够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