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摊掌柜说:“事儿是不大,把银子拿来呀。”
“我身上不是没有嘛。”
“没有你还说大话。”
他们正不可开交,富公子趁机插进来:“算了,算了,我替这位小姐赔了。”
“用不着。”定哥看也没看他一眼就一口回绝了。
仆人在一边不满意了:“怎么,不领情,也不道谢呀?”
富公子说:“不用谢了。在下想请小姐喝一杯香茶,不知可否赏脸。”
定哥说:“你我不认不识的,为什么请我喝茶?”
富公子说:“喜欢呐,本少爷就喜欢像姑娘这样花容月貌的美人。”
“没空,我还要观灯呢。”定哥说着就要走,仆人伸手把她拦住,“怎么,不识抬举?”
富公子拽着定哥的衣袖说,“哎,小姐这是客气。来来,随我进去。”
“放肆!请放尊重点。”定哥生气了,柳眉紧锁,杏眼圆睁。
富公子笑了:“呀呵,小美人生起气来也挺招人希罕。”富公子上前欲拉定哥,定哥抬手给他一巴掌。
仆人嚷道:“你敢打我家少爷,真是反了。”
这时从后边闪出一个人来,说:“你家少爷为什么就不能打?”
仆人回头一看,那人一身戎装,是个军爷,他一瞪眼睛:“有你什么事儿?挡横啊?”
富公子也瞪着眼睛说:“当兵的,你少管闲事!”
“光天化日之下,你调戏良家妇女,这事儿我管定了!”那人并没把这对主仆放在眼里。
“调戏妇女”?那是汉人的说法,在女真人中可没有这一说。富公子没听明白完颜亮说的是什么,还以为他也看中了这个美人,要来争夺,他像个护食的野兽,红了眼睛,大吼一声“辣辣!她是我的萨那罕!”立刻摆出要决斗的姿势。
茶摊掌柜见他们真要打起来,急忙说:“行了行了,这壶,你们谁也别赔了。要打架,快到别处去打吧,我这小茶摊可经受不起呀。求求各位爷了。”
富公子看看那人,摆出一副不服输的样子,说:“咱们到别处去打。”
军爷满不在乎地说:“在下奉陪!”
定哥听说那军爷肯为她打架,心里一阵感动,不禁扭头看了他一眼,不想那军爷也正在看她,两人的目光一碰,都羞红了脸。定哥刚想说“何必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不料富公子气呼呼地说声,“请!”,便把他们领到一个宽敞的地方。
军爷一抱拳,也说一声:“请!”
“真,真打呀”仆人先害怕了。
“不打也行”,军爷轻蔑地说,“你们给这位小姐赔礼道歉。”
“打就打,谁怕谁呀!”女真人生性好斗,还没有不交手就认输的习惯。富公子脱下外衣,冲着那军爷的前胸就是一拳。他自觉着出拳很重,没想到那军爷往旁边轻轻一闪,富公子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军爷没容他站稳,一个箭步窜上前来,三拳两脚就把他反剪着双手,摁倒在地上。军爷一只脚踩着富公子的后背,命令说:“快给这位小姐道歉!”
“辣辣!”富公子梗着脖子不肯服软,军爷脚下一使劲儿,富公子就觉得肉紧骨裂,心脏像要被挤出胸腔,他疼得受不了,只好软下来,仰起脸对定哥说:“对,对不起了……”
军爷挪开脚,富公子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又摆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狠狠地瞪军爷一眼,说:“好,今个儿算你能耐。咱们后会有期!走。”主仆二人狼狈而逃。
军爷哈哈大笑,冲着他的后背喊道:“回家先学好本事,再出来整事儿。”
定哥也被逗笑了,她走上前深施一礼,说:“多谢壮士解围。”
“唐括小姐,受惊了。”
定哥大吃一惊:“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姓唐括?”
军爷道:“我们见过面啊,那年我出去狩猎,路过海姑寨,小姐正在草原上放马,我还向小姐讨过水喝呢。”
定哥摇摇头,每年都有打猎者路过海姑寨,她可没记得有这么个散亦孛(奇男子)。
“不怪小姐不记得了,那是几年前的事了,小姐还是个没长成的黄毛丫头呢。”军爷笑了,“那时我也是个毛头小子呢。”
“你是……”
“在下完颜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