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沈昭仪还没疯的时候,经常会在私底下叫他的名字。
她一般都是直接清寒,心情特别好时,也会喊他小寒。
后来沈昭仪走了,就没人再喊他的名字,大家都称呼他为三皇子,后来变成太子,如今如今大家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地称呼一声皇帝陛下。
从没有人喊过他阿寒。
这两个字比清寒更亲昵一些,但又不像小寒那般带着点调笑的意味。
这世上大概也就只有兮兮能如此自然地说出这两个字。
这是独属于兮兮对他的昵称。
只有她能喊,也只能是她喊。
洛清寒感觉心口像是被人轻轻挠了一下,有点儿痒,又有点儿软。
他忍不住伸手搂住兮兮,低头靠近她,轻声道。
“乖,再喊一声。”
回应他的,是兮兮平稳的呼吸声。
她又睡着了。
洛清寒微不可查地轻轻一叹,亲了亲她的发道。
“冰雹乃天灾,按照惯例,每次出现天灾,皇上都得前往太庙向先祖请罪,并向天下百姓发布罪己诏,以此稳定民心。微臣恳请陛下遵循惯例,告太庙,发罪己诏!”
说完,他便跪伏在地,结结实实地行了个大礼。
一时间,议事殿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凝神屏气,连喘气都不敢太大声。
其实不只是大盛朝,历朝历代都有这么个不成文的惯例,每回遇上天灾,皇帝都得主动承担责任,并告太庙、发罪己诏,以此向老天爷表达忏悔之意,希望灾祸就此停止,以后年年都能风调雨顺。
然而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么做的实际意义并不大。
所谓的告太庙、发罪己诏,不过就是自欺欺人的行为罢了。
因此今日的早朝上,几乎所有人都默契地选择忽略此事,他们想装作没有这回事,免得引起皇帝不快,给自己招来无妄之灾。
谁曾想到,竟有那么一个头铁的言官,就像是眼瞎似的,完全看不清现在的形势,张嘴就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
原本和谐美好的氛围被搅合得一干二净。
议事殿内只剩下沉默和尴尬。
无数人都在心里骂那个言官,好好活着不好吗?非得作死!
洛清寒心里确实有几分不悦。
天灾并非人力能够控制的,他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锅,也不认为自己发个罪己诏就能让国家风调雨顺。
与其花心思去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还不如多用点心去干实事。
他端坐在上首,冷眼看着跪伏在地上的言官,淡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