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百姓无不惊惧,每逢主上出宫,路上行人躲避,市里商贾闭门,家有女儿的更是早早送出城外,道观寺院也焦虑难安……”
等报信的人退下,徐佑看向旁边木然呆坐的陶绛,道:“仆射还欲死谏吗?”
陶绛摇头,面对这样的皇帝,死谏没有任何意义。过了片刻,他抬起头,充满希翼的望着徐佑,道:“太尉,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哪怕立场不同,哪怕曾有嫌隙,但包括陶绛在内,很多人的潜意识里都有相同的认知:再难的事,交给徐佑,他总能找到完美解决问题的办法。
“不用急,等见到尚书令,你就明白了。”
金陵某处肮脏的巷子里,安休渊只穿短裤,赤膊躺在地上,身边是几个同样打扮的侍卫,还有不知道他身份的一群流浪汉。他们聊天扯淡,互相辱骂,狂吐口水,安休渊也不着恼,玩的不亦乐乎。
这时有侍卫匆忙跑来,道:“李将军,大事不好,太尉回京了。”
安休渊正因吐口水赢了流浪汉沾沾自喜,闻言翻身坐起,脸色苍白,道:“太尉回来了?”
“是,座舟已入秦淮河。”
“啊?走,走,赶紧回宫!”
安休渊爬起来就要跑,旁边一侍卫愤然道:“李将军,君让臣死,臣不敢不死,怕他作甚?要我说,干脆召他进宫,事先埋伏好刀斧手,将军以摔杯为号,刀斧手一拥而上,把他剁成肉泥。”
安休渊大为心动,这倒是一劳永逸的好办法。不知怎的,看见徐佑就骨子里发颤,这种感觉让他很羞辱也很怨恨,若能杀了徐佑,真是想想都要笑出声。
“太尉手下有兵……”
有侍卫小心翼翼的提醒:杀了徐佑,会不会导致兵乱?
“怕什么!那是朝廷的部曲,又不是徐家的私兵。人跟着他为了升官发财,只要杀了徐佑,把听话的都赏官赏爵,谁会生乱?”
简单粗暴的解决了能不能杀的问题,可接着就是杀不杀得死的问题。
“徐佑是大宗师……”
此言一出,就连最早提议的那名侍卫也不作声,大宗师就像是悬挂在所有人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