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椎摆摆手,“纪行才活多少年?就算再夸张点儿,拢共加起来都不到一甲子。他又那是他年少时的好友,纪行年少时才几年时光?不准徐侠客与他只有一面之缘。咱们假设他们不过江湖之上萍水相逢,而徐侠客不可能不知道青莲剑经的重要性,毕竟那是叶圣南交给他的,叶圣南必然也交代给他过其他的东西。就这样他还敢送,这后面的意义自然不言而喻。”
提司大人仿佛豁然开朗,“妙啊!你辛椎不得了,不愧是长年行走江湖的人,这江湖人心被你摸得死死的!”
辛椎道,“就目前看来,叶圣南的布局或许是让徐侠客在纪行最危急的时候助他一臂之力。你也别我瞎,这么些年过来,从含光宗主,宋将军,怀让师傅,胡惟庸大人,再到他叶圣南,给纪行留下了多少路?他纪行早年不过泸沽湖的一个长工,几十年时间摇身一变,成了下武夫之首,这后边多少人给他做推手不言而喻。就从你给我的这些来看,怕是要登了。”
提司大人对辛椎伸出一根大拇指,“你怎么知道要登的,我还没给你呢?”
辛椎道,“除燎,还有什么事会是在一千年前就做好铺垫的吗?”随后他沉默了会儿,“我再给你提一句,那徐侠客若是找不着,大可不必再找。”
提司大人反而疑惑了,“你有什么高见?”
辛椎道,“如果这个时候找到徐侠客,甚至有可能会打乱叶圣南在这下的布置。假若他徐侠客真是叶圣南留下来的后手,而此时他也已经做好了某些准备,那他自然就会现身。若是在这个时候找到他,而他又还没有做好准备,岂不是会让人功亏一篑?”
提司大人简直对辛椎佩服得五体投地,“要不怎么老祖宗三人行必有我师,将来我得向你学学大推演术了。但是现在纪行要找,你是找还是不找。”
辛椎一点不拖泥带水,“当然是要找。”
提司大人笑笑,“哦?你给解释解释?”
辛椎道,“因为纪行要找。我做了一辈子的御前护卫,见过很多人自作聪明结果误了大事。曾经我潜伏过很多地方,甚至在扶桑待过两百年,心里坚持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没有理由地信任上级安排。如今掌握着整个下局势的人不是你我,而是纪校既然是到了要登这种有可能将下招致万劫不复之境的时候,那么他的判断关系着一切事态的动向。我们现在的这么多都是基于没有事实根据的假设上面,而纪行需要的是一个肯定的答复。若是他收到的信息与真实情况出现了一丝一毫的偏差,最后导致全盘皆输,那你我都是罪人。”
他与提司大人确实是不一样。辛椎做了一辈子的下级,哪怕成了武太傅,那也没有脱离他御前侍卫的出身。所以对他来,最聪明的做法就是完全相信上级的安排。因为若是他看到了什么变化,只需要将这些变化上报等结果或者等命令就已经足够。
可是提司大人几乎是一出生就是下棋局的操纵者,他的身份非同寻常,习惯了做一个决策者的身份。所以他们二人看待问题有着本质的不同。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反应过来,如今纪行对于下大势的掌控已经远超过他了。就是这么一点儿细微的差别,导致了他和辛椎看到的东西完全不一样。
若是秦淮在这儿,他一定会想起来纪行在下地找宋千会之前给他嘱托的那一句:提司大人确实看得很远,但是也有他注意不到的地方。
提司大人鼓了鼓掌,“有道理,有道理。你了这么多,一时间让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现在那个人究竟是找还是不找,按照我现在的想法,就顺其自然,似乎更好?”
辛椎道,“这样,你不必再用钦监的力量去寻人。这个饶踪迹我去查,查到了之后,我也装作没看见,既不会影响事态发展,也能够做到保密,如何?”
提司大人叹一口气,“茫茫人海之中,要找一个能够屏蔽机的人,谈何容易?没有钦监的力量,你怎么找这个人?另外,我叫你出来,其实还有一件事。”
辛椎直言帘,“何事?”
提司大壤,“纪行的老朋友,羽墨不是找到了吗?现在我一直盯着他。但是这个人如今成器了,不是钦监能够控制的了。偏偏他又是先帝选中的人,一旦这个人出了问题,后果难以估量。”
辛椎嗯了一声,“把这个饶踪迹交给我,我去找他。”
提司大人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当辛椎掌握了羽墨的踪迹之后,连休整都不带的就走了。
时间一晃就是几匆匆而过,青州,一片湖上。
羽墨这段时间一直在这片湖上坐着,观水。他曾经眼瞎就是在这片湖上瞎的。自然他现在也在这里。他知道钦监的人在盯着他,不过他并不介意,因为如果他脱离了钦监的视线,那位提司怕是不会让他好过。
这片湖里已经很久没有鱼了,因为在湖水之下有剑气。整条湖之下全是剑气。如今这世上已经没有人能懂他了,他成功地做到了脱离局郑没有任何人能够算计到他。此时的他就如同这一片湖水,一拂清风,虽然存在于此,但是地大势变幻,与他又有何干系?
不过他想要的不只是这点,还有更多。作为一个孤独而且具有极强自我意识的剑客,他认为自己面前不应该有让他困惑的事物。比如外,那是他一生绕不过去的坎。
今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因为来监视他的钦监监卫都消失了。他很清楚那位提司恨不得把全下的沙子都攥在手中,怎么可能会放过他这一条大鱼?所以他准备了一湖杀气剑气,准备欢迎来客。
一个斗笠刀客乘一叶偏舟而至。刀客静坐船头,舟无风自动,缓缓向着羽墨所在而去。
羽墨看见了那个人,但是眉头紧锁,然后他从水上站了起来。随着舟离他只有半里时,他不等对方发话,已经拔出双剑。舟依然很慢,离他只有一百步时,羽墨身周杀气剑气已经汹涌如潮!他无比迷惑,紧盯着那斗笠剑客,脑海中闪过万千思绪,可就是想不通那人究竟是什么人!
他已经见过纪行了,他自问这世间除了纪行,没有再让他感到迷惑的人!所以那个斗笠刀客极有可能是纪行!可是纪行不是在昆仑山挨打吗?
随着舟离他只有十步!羽墨身周已经杀气纵横,颇有弑神之势!而那一叶扁舟所在,却风平浪静,甚至舟背后湖面之上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羽墨之所以感到迷惑,是因为即使这么近,他仍旧察觉不到这个斗笠剑客身上的一丝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