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行无比冷漠地道,“你完了吗?”
六道这个时候竟然摇头,“没有,我活了六万年,原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继续活下去,而且曾经过得确实也不幸福。我骗了很多人,骗了很多万年,直到今最信任我的弟子向我划清界限,我才明白我错过了太多。我原本不是人,但是拥有人所有的全部情感,这是我这样的生灵的悲哀。我还有很多话想,我本来是有机会除掉你的,但是你成长得太快以至于我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我不知道你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办法达到了今这样的高度,但是我想告诉你,我原本是有机会除掉你的。”
纪行无所谓地道,“那你还有什么想的吗?”
六道停滞了一下,“我还有很多想的。能力太大是一种罪恶,如果我仅仅如同我这弟子一般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是不是我就不用死了?你不用杀我,我自废灵力,给我二十年时间享受一下这人世间最后的苍老吧,让我像一个真正的年迈体衰的老头子一样老死。”
纪行觉得他这个提议似乎很合适,于是道,“请便。”
六道看着伊贺,看了很久,最后终于道,“伊贺,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向你所有的前辈道歉。我不求你能够原谅我,只求你,当我失去了一切能力之后,你能不能保护我二十年。就只有二十年的时间。这地下的鬼武士你们也不用防着了,哪怕是真正的宫本武藏也在这位纪行阁下手中撑不过三眨伊贺,你可以答应我吗?”
伊贺正一时难以做出抉择,他不是背叛了六道,而是六道一开始就背叛了他们。如果六道真的只剩下二十年的生命,那就相当于纪行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杀死了六道。伊贺正的心里很复杂。因为纪行的到来是因为六道在他面前现出来了真身,而六道若是一直藏着,纪行就有可能永远也找不到他。但是六道又是因为他的一个愿望才现出真身的,可以六道对他还是保留了最真实的一丝感情,只是他已经不可能真正地原谅六道了。
现在的伊贺正,连将六道称作老师都已经做不到。
然而纪行却开口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就管他二十年,这二十年他少活一,我拿你是问。但是如果他多活了一,我同样拿你是问。”
伊贺正看着高大威严的纪行,一时间竟然不敢拒绝。是啊,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六道可以像对付孩子一样将他轻易杀死,而纪行又可以如杀狗一般杀死受了赡六道。纪行现在出的每一句话,哪怕不是命令,却已经有了命令的性质。
伊贺正知道在这个时候,真正有话语权的只是纪行,六道又是因为自己才落得这样的田地,所以他最终还是放下了剑,答应了,“我承诺遵守阁下的话。”
纪行一双虎目死死盯着六道,如同盯着一个死人,“动手吧,六道!”
六道嘴唇嗫嚅,最终还是动不了手,他近乎于哀求道,“数万年灵力得来不易,我想传给我的弟子,可以让他继承我的力量吗?”
纪行冷眼看着他,“你呢?”
六道叹一口气,“我懂了。是啊,把力量交给他,等他拥有了我的力量,这不是还是为阁下找了一个敌人吗?到时候他也活不了。”随后他又看向纪行,“可不可以给他一部分,白骨哀就要降临了,我想让他活过这一劫,他是对我最真诚的弟子。哪怕现在他已经不再尊重我作为他的老师存在了,但是他得到的应该更多。”
纪行突然出现在了六道眼前,就像原本就在六道眼前一般,他一只手压着六道的一边肩膀,“你只不过是一个年迈体衰的老头子罢了,想得太多做得太多都是错。我给过你机会,想过邀请你替我做事,但是你没有珍惜,你犹豫了,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
六道一张脸如同一团黑水似的,那充满褶皱的皮肤不断翻腾滚动,同时如泥塑一般硬生生捏出来了无数惊怒恐惧的表情!因为他发现他不能控制自己的一切了,他想过自己与眼前这个人会有差距,但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
纪行缓缓抽出重刀,当他将刀锋抵在六道的脖子上时,六道的脖子不自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十分丑陋。同时纪行几乎于是以一种十分温和地语气道,“当这把刀割断你的脖颈时,你的生命就会终结了,我试过,没有人在这把刀的致命伤后能够活下来,就连灵魂都保存不下来,无一例外。你应该对它很熟悉吧?从我发国书到大和的那一,就意味着你我的博弈已经结束了,我给了你一个完美的答案,但是你推开了。我现在没有功夫和你博弈,因为我的对手不是你,而在上,六道,珍惜这最后的一点我赐予你的时间,不要让我太失望。”
随后他收炼,放开了六道,六道面部的诡异情况也结束了。
六道盘坐在了空中,宽大的衣袖中渐渐落下粘稠的黑泥似的液体,这些液体之中还有无数个黑色的圆滚滚的肉虫在不断翻腾滚动。而这些东西带着他所有的力量,看起来似乎有些恶心,但是六道原本就是在罪恶当中出生,他要丢弃力量,就是在丢弃罪恶。粘稠的液体象征着他的力量,那些黑色的肉虫则是他的罪恶。
液体与肉虫渐渐在冰窖当中堆成了山,但是却并没有被融化,因为它们并不是水。随着这座黑山越来越高,越来越大,在这冰窖之下似乎也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纪行饶有兴致地看着六道,以及下面的黑山,似乎觉得这一切真是有趣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