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
一个穿着洗的发白的国学服的小男孩走在细柔柔的沙滩上,夕阳西下,映的沙滩像金子一样放光,小男孩沿着海岸线走着,留下一串串浅浅的脚窝,海水一冲,就抹平了。
叶天跟在小男孩身后,一路离开沙滩,离开海堤,走入青石板铺的街道上,小男孩手里拿着两个海螺,时而将海螺放在耳边,有“呜呜”的声音,海风一样美妙,让男孩紧皱的眉头舒展开。
男孩的背后挎着一个竹编鱼篓,鱼篓上有几个指头粗的破洞,里面不住蹦跳的两尾鲜鱼时而露出头来,男孩太矮小,走一步鱼篓就荡起来打一下他的腿肚子。四下里可热闹极了,这日正赶上集市,小摊子摆满了青石街两旁,吆喝声此起彼伏,捏泥人儿的,捏糖人儿的,卖糖葫芦的,男孩看着插在草木棒子上,裹着一层晶莹剔透糖浆的糖葫芦直咽口水,他使劲儿捏了捏手里带着咸腥味道的二十文钱,一个五岁的孩子,毅然决然的转头而去。
叶天跟在他身后走着,越走下去,越是荒凉,两旁庄重大方的楼宇越来越少,渐渐多了低矮的平房,砖墙也越来越少,变成灰扑扑的土墙,黑琉璃瓦越来越少,变成了草话。
过了十几天,兴生好像知道,母亲不会回来了,也不再对着海螺说话,他没有哭,没有闹,而是一言不发,渐渐操持起家务,六岁那年,父亲咳了整整一夜,枕头上都是血痰,痰盂里也半下子血水,第二天一早,兴生怎么也叫不醒父亲,他以为父亲饿了,做了面糊糊拿小木勺子喂,可喂不进去,兴生就这样,跟父亲的尸体呆了三天三夜,这一晚,在浑浊的油灯下,他对父亲说,“爸爸,我叫妈妈来。”于是,在床下拖出一个布满灰尘的箱子,箱子里是兴生最珍贵的东西,打开箱子,是那只海螺,兴生缩在墙角,哭的泪水止不住,对海螺说,“妈妈,我想你了,快回来吧。”
…………
又过了三年。
兴生长大了,长的比九岁的小伙子壮实多了,皮肤黝黑,能干极了,一天能捕半掉钱的鲜鱼,看的许多老者都赞叹,谁家有这么个女婿可赚了。
这一日,兴生正在木屋外面拿着竹条编鱼篓,忽然来了一个丰神俊朗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兴生可没见过,就是附近十里八村一完,四周的景象如同经历了几十年的老照片般开始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