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哭笑不得:“请问我不聪明,你难过什么啊?”
“你又不是我儿子,谁管你聪不聪明。”卜鹰还是一脸的忧郁,“我只是难过自己竟然看走了眼。”
这话说得更讨人厌了,我强忍着将他鼻子打扁的冲动,问道:“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否则怎会质疑我不聪明?”
“哦,这么快就要开始说正事了吗?”卜鹰说着正要伸手去摸鼻子,见我盯着他看,忙又将手放下了,然后指了指我身上的衣裳,“你从杀人现场离去后,换过衣服了吗?”
“没有。”我摇头,不知他为何这么问。
“当时你杀了庄主,总共捅了他几刀?”
“至少数刀,记不清了。”
“所以,你明白了吗?”卜鹰问我,一副期待看到我恍然大悟的表情。
“明白什么?”我还是有些茫然。
卜鹰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用手点着我道:“你听过‘血溅三尺’这个词吗?”
我忽然听到这个词,整个身子都开始忍不住轻颤,这才明白了过来,卜鹰说得对,我果然在这件事上表现得很不聪明。因为庄主,根本就不是我杀的!
从杀人现场离去后,我就直接被带到镇公所来了,根本没有换过衣服,但是眼下我这身衣裳虽然狼藉,身前却几乎没有血迹。庄主是身中十多刀身亡的,当时现场明显可以看到血溅了一地。如果人是我杀的,血怎么可能不喷溅到我身上?
从事发到现在,我竟一直没有想到这上面来,可见确实是分寸大乱了。这时被卜鹰说破,我顿时就勃然大怒:“你既然想到了这个怎么不早说,还有心思在这里蒙头大睡!”
“啊?”卜鹰一愣,“不是你先睡的吗,我进来一看你这都打呼了,心想既然你还睡得着,那就大家一块呗。”
我被他一噎,确实是我先睡在前的,只好绕过这话题,直接道:“如果人不是我杀的,那为何我会觉得自己杀了人,就像鬼上身了一样呢?此外,当时二小姐与那伙计都出去打牌了,一整夜都不在酒庄,此事一问便知,做不了假。如果酒庄里只剩我与庄主,人不是我杀的,会是谁杀的?”
“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查的。”卜鹰深沉地道,“如果人不是你杀的,而庄主却死在了自己的书房,那么带你进门的伙计,还有你半途中遇到的那个二小姐,就都很可疑——他们一整夜都不在酒庄,就像故意避开了似的。”
“不错。”我仔细回想了从敲门到进酒庄,以及半途遇到二小姐的过程,觉得越发蹊跷。当时我在敲门时就没来由地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而遇到二小姐时她则对我说了一句话,她说:“快去吧,庄主正等你呢。”
她说庄主在等我,这话明显是说庄主知道我会来,但这怎么可能?我将这些都对卜鹰说了,这个二小姐果然有很大的问题。卜鹰沉吟道:“嗯。你说的有道理。”
“既然有道理,那赶紧去找她啊。”我有些急不可耐。
“半夜三更去寻一个女的,”卜鹰叹了口气,“就算她已经徐娘半老,也不大好吧?”
我一想也是,只好按捺下焦躁的心,问他:“那现在呢,做什么?”
卜鹰朝旁边挪了挪让出一块地方来,然后手在上面拍了拍,打了个哈欠道:“要么你继续跳大神,要么过来跟我一块睡觉。你自便。”
我一下又被噎住,却毫无办法,三更半夜的也确实无处可去,只好走过去在他旁边躺下。一躺下就发现这厮除了说话讨人厌之外,还有一个说睡着就睡着的本事。我身子刚沾到床板就听到他开始打呼,开始时还像小媳妇一样羞涩,遮遮掩掩的有一声没一声,没过多久就多年的媳妇熬成婆,肆无忌惮了起来,听得我恨不得把他鼻子拧下来。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我一脚将他踹醒,卜鹰嘟嘟喃喃地表示不满,却也拿我没办法,只能带着我出了门,连早膳也没吃。镇长大概知道了卜鹰的身份,所以也并未阻拦。
在去酒庄的路上,我问卜鹰:“庄主之死,大概是与二小姐和那伙计脱不了干系。二小姐虽然可疑,但她是庄主的胞妹,应该没有缘由杀害庄主。所以我觉得,那伙计或许更有动机。”
“一大早你不让我吃早膳,是打算用这些废话来噎死我吗?”卜鹰在大街上伸了个懒腰,活像个地痞,“第一,二小姐并不是庄主的胞妹,是当年被老庄主收养的;第二,二小姐年逾四十却没有嫁人,而是一直留在酒庄帮忙打理,这其中是否有什么缘故。如果有,这就是一个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