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儿,你是不生气了气我不理你去闭关所以躲起来了你出来吧,我不闭关了,我陪着你,好不好?”哄诱的语气,却再也没有会上钩的少女,按照往常,她该从背后抱着自己,用委屈的声音撒娇才是啊。
慕徵拿起一块桂花糕,那糕都硬了,他放进嘴里嚼,吃不出味道,似乎没桂花香,咸咸的,有点铁味,压不住的血都喷在雪白的糕上,他用手去擦已经来不及了,盯着那盘被自己弄脏的糕,流下了血泪。
几日后慕徵从神音宫出来,外面聚满了神仙,只因天神降旨,要传位给琴神慕徵。
慕徵的青丝不知何时成了银发,跟月牙白长袍一样颜色无法辨认,他连发带都不用任凭发丝飞扬,站在门口睥睨众神,却好像根本没看任何人,慕羽想,这世上他想看的人,已经去了,琴神,没心了。
慕徵冷冷道:“既然天神看得起我,我接旨就是了。”
只有一句话,再无其他。
在最前面的司命还以为要费很大一番功夫劝他呢,想到天神笃定的说他会答应的,司命除了不解还是不解,不知道这位燕乐上神的逝去到底改变了什么,天神的身子每况日下,琴神甚至和天神大战,琴神关在屋里好几天,出来就只剩满头银发……
慕徵看了眼慕羽:“我继位当日,给燕乐上神立个衣冠冢,我亲自去祭拜一下,好歹是我的徒弟,不能走的太凄凉了。”她没有尸首,魂飞魄散,天神当真做得好,什么都没有,他连个念想都留不下了。
琴神继位天神,普天同庆,连一向遗世独立的西天都送来青鸟庆贺,楚叶遥亲自来了神族,慕徵知道,他不是为了给自己庆贺来的。
毒草园里,月牙白长袍的银发神君亲自挖土埋坑,把燕乐生前的衣物埋进去,全程没有讲话。
他在毒草园给燕乐立衣冠冢,下旨不让其他神无旨进入。
楚叶遥打扫了当年的茅屋,看外面一声不吭的那人,道:“其实你也不用太自责,走到这一步,都不是你我想要看见的。”
慕徵还是不说话,立上牌位,瞅着那衣冠冢,好像能还给他一个燕乐一样。
楚叶遥说:“我有的时候在想,燕乐遇上你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现在想来,是好事,至少她刻骨铭心的爱过,要说给她带来灾难,可能是我,如果没有我,她不会沾染魔气,可是就是这样,那天我去见她,她还是没有恨我,你说,明明被人那么伤害,她为什么还能没心没肺的笑呢?”
慕徵道:“她很明白,哭不能改变什么,笑,是为了让这世上不多的担心她的人安心。”
“其实,这样也好,她不会痛苦了。”楚叶遥这话也不知道是劝慕徵还是劝自己。
慕徵道:“燕乐走了,你的魔后也空缺了,她用命成全了你和绫欢,你好好把握吧。”
楚叶遥哂然一笑:“我是早就觉得情爱是无所谓的事情了,你呢?”
“继位天神,守卫这没有她的天下苍生,用余生流放自己,去记住她,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要记住她的音容笑貌。”
楚叶遥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掌心,他一直很期待属于自己的花开的样子,只是现在花还未开,人就不在了。
吉时到,岚心等在外面,给慕徵递来继位大典要穿的衣服。
慕徵拒绝了,看了看自己纤尘不染的月牙白长袍:“就这件吧,乐儿喜欢。”
岚心没有说话,默默收回盛放礼服的盘子,这次慕徵没有因为燕乐的死迁怒她,但她知道,慕徵锁上了自己的心,彻底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天神。
神族大殿。
慕徵从天神那里取到天神印鉴,象征他正式继位天神。
后面的仪式都被他取消,退位的天神回到神宫紧闭大门,从此不问世事。
慕徵荒唐的说要给燕乐守灵。
有小仙非议说天神未免太在意自己的徒弟,慕徵冷眸看着他不语,那小仙算是识相的闭了嘴。
慕徵送走楚叶遥,将神音宫改成天神殿,平日在这里处理政事,只有燕乐那间房,被慕徵锁起来,里面的东西一样没动,任它积灰,也没人敢动,有个多事的小仙子去打扫屋子,动了燕乐的被子,被慕徵罚到人间历劫五百年……当初那个仁慈的慕徵上神好像死了,如今的慕徵天神,竟和当年的天神一样残暴。
天神在天神殿阴暗的内室用窥天镜看神界和人间的两个人,一时之间,像来杀伐果断的天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人间一场瓢泼红雨,奇怪的下了整整三年,百花山庄的花木被红雨毁的一塌糊涂,秦念阳气愤之余又无可奈何,眼看着自己的花园颓败,心里一股闷气没地方发泄,想了想就带着忠昭远走大漠去了,既然这日子过得平淡寡然,也该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