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何要到这里来?”
“是这样的,掌柜的,这新郎以前是个孤儿出身,平西王爷当初在盛乐城时,就开义学,收留孤儿入学堂。
军中战死的丘八亦或者是其他百姓,可以捐资入学堂,自义儿里择选,让其改姓供奉牌位姓氏。”
这个模式,最早是因为战死的丘八们的抚恤金,没有亲眷可以接收,干脆从学堂孤儿里选一个来承接其姓氏,抚恤金就当是给孩子的生活费了。
本质上,王府并未因此多付出什么,抚恤金本就是该给的,这些孤儿,是瞎子早早地就定好班底要收留以作日后根基的。
所以,无非是走了个形式;
但也因此吸引了不少外面的人来资助。
“这赏月楼里有个老鸨,最早时在盛乐城就入红帐子了,她当时捐了一笔银子,资助了一个义儿,就是这新郎官儿。
这新郎官儿去岁时出学,在军中历练了一年,前不久选入了王府锦衣亲卫,又得一名参将大人看重,收为乘龙快婿。
今日是他的大婚之日,但这新郎官却执意要在今日接自己的阿母回府。”
“接他阿母,在今日?”李掌柜迷糊了。
“是,没血亲干系的……阿母。其实,新郎官早先就来过好几次,想将其阿母接出去与自己住,但这老姐们儿却觉得自己身份会污了他的前程,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随他去。
可谁成想,今儿个新郎官在大婚之日,竟然带着新娘子来接人了,先前那老姐们儿派人传话,给出了一笔婚庆银子,但再次拒绝了跟他回家。
这新郎官执拗,
就带着新娘子在门口跪着了;
还说,
说他这条命,一半是王爷给的,日后但凡王爷所需,他将不惜为王爷豁出这条命;
另一半的命,是阿母给的,自己如今成年,既已大婚,家中怎能没有阿母坐在那里吃一杯新媳妇奉的茶?
说那老姐们儿不出来,他今日这婚,就不结了。”
李掌柜听完后叹了口气,有些唏嘘地感慨道:“这新郎,倒是个忠义之人。”
说着,李掌柜看向身侧的吴兆年。
吴兆年伸手轻轻拍了拍窗边,
此时,
似乎是新郎的坚持甚至是“威胁”,
终于让那位无法拒绝下去了。
从赏月楼里,走出来一位明显有了些年纪的女人,新郎官和新娘子起身,将她送到了另一句不好听的,吴家还没乾国西南的某个大土司管用。
真要用到吴家的时候,也得是大燕军队彻底打破乾国北方,将乾国打成南乾时,吴家才能真正派上用场,但那也是敲敲边鼓断断南乾朝廷财源的用处罢了。
“好。”瞎子应下了,然后拿起信笺,“主上,还有两件事,是燕京的事。”
“说。”
“燕京那边传来消息,明年要改元了。”
“又改?”
“毕竟去年还是打了仗的,再改个元,也算是求一个好兆头。”
“哦,叫什么?”
“盈安。”
“还真是通俗易懂的年号啊。”王爷笑着说道。
这年好一看就是,皇帝打算大力恢复民生,积蓄国力充实各级府库什么的。
瞎子也在旁边陪着笑。
“还有一件事呢?”
“其实是两件事,不过咱们先收到皇帝的密旨了,但大消息,应该过阵子会传来。”
“我看看。”
郑凡伸手接过信,
扫了一眼。
前头,小六子的废话,郑凡直接掠过了。
内容主要在后头三段话。
第一段是:姓郑的,我家皇后想儿子了,我也想我儿子了,我儿子在晋东过得还好么?
“畜生。”
第二段是:姓郑的,我在皇宫里住着好无聊啊,不像以前,还能被父皇贬着到处溜溜弯,现在我看到皇宫里的金砖碧瓦,就犯恶心了。
第三段是:所以,我打算亲自来接我儿子回家,接儿子时,我也能逛逛看看。
郑凡皱了皱眉头,
道:
“皇帝这是,要东巡?”
“是。”
其实,瞎子很想回一句:咱们可以让他变成东狩。
毕竟,皇帝一来,太子本就在咱这里,得,天家父子俩齐活儿了。
古往今来,哪个藩镇造反时,能有这等天胡开局?
但瞎子没这么说,因为他清楚主上不会同意的,尤其是在那皇帝这般坦荡,且诸夏还未一统的时候,所以,瞎子就不自讨没趣了。
好在,他还有郑霖可以期待,而且,有更长的时间可以享受这个过程。
可领!
“他是真在皇宫待腻了,想出来散散心么。”
“属下觉得,皇帝是……”
“是什么?”
“是想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