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的人跟着栓子婶一起跑进狼谷,狼藉不堪的现场被清理出来,全村的人都肯定,二毛是被狼群拖走了。
拖走的原因跟地点不知道。
大家猜测,可能是他晚上起来撒尿的时候被狼群攻击的。
狼群把他扑倒在院子里,一口气拖出去二十多里,最后分尸。
也不知道哪个脑残的人这样解释的,总之,把我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很多人咬着牙骂:“活该!老天有眼,帮着仙台山除去了一个祸害,应该放炮庆祝。”
所以二毛被确认死去的那天,很多人家噼里啪啦点鞭放炮,二踢脚三响雷满天飞,比过年还热闹。
只有栓子婶一个人在狼谷哭到天黑,冷风吹乱了她一头斑驳的白发。
很快,二毛的死讯在村子里传开,陶姐也知道了。
她噗嗤笑了,上去拧了男人脸蛋一下,说:“你听听,全村人放炮了,你死了大家多高兴?俺也高兴……”
二毛真正有意识,是被陶姐从狼谷拖回来两个月以后。
那一天,他睁开了眼,听到屋子里哗啦哗啦水响,也听到了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这次放炮,不是大家庆祝他死了,而是过年了。
又是一年春来到,梨花村最艰难困苦的一段岁月过去了。
工作组的人走了,再没有进村子普查过。
男人女人都走个精光,普查谁去?那个b超仪器都生蜘蛛网了,也找不到一个可以普查的人。
虽然外面的鞭炮声稀稀拉拉,可二毛还是听清楚了,也看清楚了。
陶二姐正在屋子里洗澡。
女人烧了一大锅开水,准备过年的时候净净身子。
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五个月了。
模模糊糊的,二毛瞅到了陶姐那具光洁的身子。
屋子里生了铁炉子,铁炉子上坐着水壶,水壶里的水烧开了,吱吱响。
正中间是个洗衣盆,很大,水盆里是冒着热气的水。
陶姐当着二毛的面,将全身脱得红条条的,一丝不挂,跳进了澡盆。
她拿一条手巾擦洗,将全身擦得水光发亮。
陶姐喜欢干净,总是一尘不染,隔三差五洗回澡,这也是他比仙台山别的女人干净洁白的原因。
她不害羞,反正二毛昏迷,啥也看不到。
看到了也不怕,这破身子早不知道被他睡了多少回,摸了多少回,啃了多少回。
肚子里还有他播下的种,怀了他的娃,看就看呗。
所以女人没当回事,就那么擦啊擦,洗啊洗。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女人的大肚子,跟个不大的西瓜一样。
那西瓜上还有一条细线,从肚脐的位置一直拉到那蓬黑绒毛里
细线呈褐色,笔直笔直的。
如果在那条细线上拉一刀子,一个小生命就可以破胎而出。
二毛的眼睛睁着,看着那条细线。他知道那里面是他的种,因为陶姐没有跟别的男人睡过。
他想笑,可根本笑不出来,嘴巴一裂,浑身就针扎一般难受,贯通伤弄得他痛不欲生。
他也发不出声,哼一下也不行。俩眼珠能动弹,打量着女人的一切。
陶姐一头的青丝,因为妊娠的缘故,她的脸有点浮肿,眼皮也有点浮肿,全身冲了气似得,
蹒跚,臃肿,跟从前杨柳细腰的样子截然不同。
不过那身子还是特别白,白得耀眼,白得光亮。
脸蛋还是那么水滑,胸口还是那么鼓大。
那两个圆圆开始一点点膨胀,中间的晕又圆又大,红肿发亮,那是孩子生下来的第一份口粮。
当初迷人的锁骨不见了,全都被两个鼓大圆圆的膨胀遮掩了。
她拿着葫芦瓢,把水从头:“二毛,这是咱俩的孽种,属于私婚私孕,你不是能耐吗?有本事起来,把你的种从俺肚子里刮掉啊!老天真是不长眼,还给你留下一条根,为啥不让你断子绝孙!”
二毛多想起来,把陶姐抱怀里亲亲,摸摸,顺便也摸摸她肚子里自己的种。
可他的手抬不起来,嘴巴也张不开。
陶二姐看到男人的眼角里留下两滴眼泪,泪珠从鬓角一直淌到光脑袋瓜子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