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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怀回到御马监, 满脸肃杀之气。跟在他后面的太监们, 不管在御马监内是何职位, 都提心吊胆, 靴子踩在地上都放轻了力道,生怕发出点声响引来冯怀的不满。
四处安静, 没有半点声音。赵六儿心跳的和擂鼓似得。
他知道上头坐着的是什么人。这位人物十几岁就进入御马监, 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坐到了御马监提督的位置。
这升迁的速度在太监里头可谓是前无古人,传说这位提督心狠手辣。犯到他手里, 就算不死,也恨不得求他给个痛快。
渐渐的, 赵六儿趴在地上的身子都有些颤抖。
冯怀手指在扶手的边缘一抚,“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这样就完了?赵六儿有些惊半点声音。赵六儿心跳的和擂鼓似得。
他知道上头坐着的是什么人。这位人物十几岁就进入御马监, 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坐到了御马监提督的位置。
这升迁的速度在太监里头可谓是前无古人,传说这位提督心狠手辣。犯到他手里,就算不死, 也恨不得求他给个痛快。
渐渐的, 赵六儿趴在地上的身子都有些颤抖。
还不到太阳落山, 去调查此事的曹如意就回来禀告, “冯爷,西内的徐内人被调走了。”
“调到哪里去了?”
“说是调
“……”冯怀在那里听着。
之前他已经打过了招呼,将宝馨留在西内冷宫暂且不动, 等这会子忙完了, 再调到人气多的地方去。
西内不是豢养着的飞禽走兽, 就是等死的太监宫女,的确不是个长久能待下去的好地方。让她留在那里只是权宜之计。
谁知这会人竟然调到了玉熙宫?
那地方也不是什么好的,飞禽走兽满地跑,过去了也是做杂役的份儿。
“可是小的去看过了,玉熙宫的管事太监说,这几日没见过有新人来。”
冯怀眉头皱了皱,“继续去查查看,看是谁调的。”他说着,唇边略勾了勾。他打过的招呼,竟然还有人敢忤逆,真是有意思。
曹如意应答了一声,立即去了。
还没等曹如意查出个水落石出,后宫就发生了一桩大事。
翊坤宫的那个小太子夭折了。
小太子身边伺候的乳母宫女还不算上太监,足足有几十人之众,这些乳母宫女不分白天黑日的,和看眼珠子似得宝贝着这个宝贝蛋。
可是夜里雷电轰鸣,大人都吓得肝胆欲裂,别说才满周岁的婴儿。受了惊吓,抽搐不止,叫了小儿科的太医过来看了好几回,药灌了,针也扎了。甚至还叫人在宫外给孩子在菩萨面前求福,谁知还是没半点用。
夜晚乳母见着小太子一动不动,伸手一探,已经没了呼吸了。
齐贵妃当即哭晕了过去。事情上报到皇帝那里,宣和帝亲自过来看。见着孩子脸已经青紫,没有半点救了。
齐贵妃失去儿子,吵闹了半夜,不准左右把孩子抱走。
宣和帝在翊坤宫陪了她一晚上。第二日天不亮就起来准备上朝。
太子夭折,乃是大事,必须上朝宣布。
朝堂众臣得知消息,吃了一惊,又担心起来。
宣和帝的年纪已经三十了,公主有两三个,但是皇子除去夭折的这个太子之外,就没有了。
国朝规矩,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这个小太子就是长子,现在小太子夭折了。国本一下又陷入到空虚无人的境地。
大臣们商量着进言宣和帝,再次在民间选秀,广选妃嫔,以求子嗣。
宣和帝上朝之后回到乾清宫,换下身上的大礼服,在宫女的伺候下换上常服。
他坐在镜子面前,拆了头上的发冠,侯良玉拿了梳子亲自给皇帝梳头。
太监在外头身份再贵重,到了皇帝跟前,也不过就是个家奴。侯良玉站在宣和帝身后,仔仔细细给他梳头,铜镜里将宣和帝的容貌照的清清楚楚。
宣和帝想到昨夜里齐贵妃抱着他哭了一个晚上。不免有些心酸,外头民间关于夭折的幼儿有前世冤家前来讨债的说法,对于这种早夭的孩子,家里哭几声丢开就是了。到了宣和帝这儿,没了儿子冯怀回到御马监,满脸肃杀之气。跟在他后面的太监们,不管在御马监内是何职位,都提心吊胆,靴子踩在地上都放轻了力道,生怕发出点声响引来冯怀的不满。
这两日,到处都是事。先是前天突降阵雨,奉天殿遭遇雷击,起了大火。哪怕禁军还有太监们救火,还是被烧了一半。奉天殿被焚,乃是一桩大事,冯怀自然要前去处置,结果奉天殿的事忙着,翊坤宫的齐贵妃又派人来找,说是小太子昨夜里被雷惊着了,有些不好。
前后事儿不少,饺子皮似得把冯怀包起来,还左右推脱不得。换上谁,谁心情也好不起来。
冯怀入宫之后,最先是分派到齐贵妃的翊坤宫中服侍。算起来,齐贵妃还算是他的旧主。
旧主有事,自然不能推脱。
冯怀两头跑,到了此刻才稍微得口气,回御马监。
“奉天殿那边,左右用不着咱们操心。”冯怀道,“这天灾又不是人祸,要修要补,到时候照着规矩来的就是了。”
“要是司礼监那边……”一个叫做曹如意的太监略有犹豫。
冯怀接过身后小太监奉上的茶水,啜饮了一口,“这修奉天殿的事,和咱们御马监又有甚么干系!到时候用度都是那些工部大人们头痛的事。司礼监想要在这事儿使劲,都和无头苍蝇似得。”说着冯怀轻轻把手里的斗彩团花果纹茶碗搁在手边,“不过司礼监的掌印的确是有些不好对付,尤其那个老家伙……”
冯怀说着皱了皱,他扫视了在场的人,“都小心些。”
“是。”在场的人躬身应了。
他说罢,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在扶手上敲了两下,众太监会意,立刻退下。
一阵窸窸窣窣之后,终于安静了下来,冯怀放松身体靠在椅子上。过了好会,外头传来已经放到了极轻的脚步声。
不是已经叫人都退出去了么,怎么还有人来。
冯怀有些不满睁开眼,只见着一个小太监踮脚走着,生怕声音大了,见到他瞥过来,吓得僵在那里,身子不敢动弹。
“赵六儿见过冯爷爷。”那小太监麻溜的就给他跪下了。
冯怀嗯了声,“甚么事?”
“小的过来禀报冯爷爷,徐内人那儿有些奇怪。”赵六儿答道。
冯怀高坐在上,听到这话,神色如常,“哦,怎么了?”
“小的有一日奉命去找徐内人,徐内人的住处空空荡荡没人在,可是小的第二日再去,却见到徐内人抓住个小太监训斥。徐内人住的那地方,原本就孤僻,四处都是没有人的冷宫,小的实在想不明白,小的问徐内人有无小人去办的,徐内人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