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夺结账的时候看了他一眼:“看不出来啊,挺能喝?”
“人不可貌相。”程恪拍了拍他的肩。
醉是没醉,但晕是肯定晕了。
程恪走出了店门外,想透透气让自己清醒一点儿,刚吸了一口气,转身就又回了店里。
“怎么了?”江予夺走过来。
“下雪了。”程恪说。
“下就下了呗,”江予夺说,“没见过啊?要不要出去嚎几嗓子。”
“……我就说一句,下雪了。”程恪说。
“把你给冻回来了吧?”江予夺说。
“啊。”程恪笑了笑。
“啊个屁啊,”江予夺往他领口看了一眼,“穿得也不少了。”
“我出去得太突然了,”程恪把帽子戴上,外套拉链拉到下巴颏,然后往外走,“没防备。”
“娇气,”江予夺说,“你才是漂亮的小可爱吧。”
“……我他妈,”程恪转过头看着他,“真的服了你了。”
江予夺笑了起来:“哎,我也不知道,就顺嘴一说。”
“求求你下回顺嘴说点儿别的。”程恪说。
这条街除了摩托车和自行车,连三轮车都进不来,打车得走到路口。
程恪很少在吃完饭之后还需要自己溜达半条街再站在街边打车,埋头。
去你妈的还有没有新词儿了!
江予夺看着他。
程恪说不上来现在的感觉,除去有些隐隐的害怕之外,江予夺脸上的表情让他有些难受。
这种害怕是真实的。
江予夺实实在在地被某种恐惧包裹着。
“说话。”程恪捧着他的脸又轻轻晃了一下。
江予夺没出声,还是看着他。
程恪做出了一个决定,他确定这个决定出基于把江予夺拉回现实的目的,但也不否认这里头还有点儿别的什么想法。
不过眼下他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他没有勇气一巴掌扇过去,他怕给自己扇出一场街头肉搏来,何况江予夺兜里还有刀。
他清了清嗓子。
为什么要清嗓子他并不知道。
总之就是清了清嗓子。
然后在江予夺唇上吻了一下。
醒来吧,漂亮的小可爱!
程恪的唇刚刚离开,江予夺就猛地一把推开了他。
身后是墙,程恪直接撞在了墙上。
江予夺瞪着他看了好几秒钟,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你干什么了?”
“我操,”程恪看着他终于有了焦点的眼神简直惊喜,“你没事儿了吧?”
“……没事儿。”江予夺说完又定了一会儿,重新又问了一句,“你他妈亲我了?”
“嗯,”程恪说,“你要再不动唤,我他妈还打算当街干|你了。”
江予夺沉默了,半天才叹了口气:“吓死我了。”
“什么?”程恪问。
“你过街不看路的吗!”江予夺吼了一声。
“哎操!”程恪被他这一嗓子吓得又撞了一下墙,“你喊什么!”
“那车过来你看不到啊!”江予夺又吼了一声。
“……我是没看到,”程恪看到路对面有人看了过来,放低了声音,“我戴着帽子呢,再说我也没想到这种天气还有人这样开车的。”
“我要没拉住你你就被撞死了!”江予夺说。
“也不一定……能撞得死。”程恪说得有点儿没底气,主要是实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江予夺不生气。
江予夺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操|你大爷。”
程恪看到他的笑容时,才算是松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谢谢了。”
江予夺的手机响了,他们叫的车已经到了,没见着人。
“马上到,我们在街对面儿呢。”江予夺说,挂了电话之后他看了程恪一眼,“车到了,走吧。”
“嗯。”程恪应了一声。
这次过街的时候,江予夺走在了他左边,斑马线走了一半之后,江予夺又绕到了他右边。
程恪有点儿想笑,但又感动得鼻子有些发酸。
无论江予夺这样的原因是什么,他心里都软得像是一坨蛋黄。
自从那天打了架之后,他俩两次坐车,江予夺都坐的副驾,这会儿程恪上车坐到后座之后,江予夺跟着也上来,坐在了他旁边。
车开了之后,江予夺又往车窗外看了看,还回头看了几眼,然后把手伸进了兜里。
程恪的心猛地提了一下,看到江予夺从兜里拿出一张烟壳纸和一支笔之后,他偏开了头,对着玻璃开始笑。
“笑屁。”江予夺小声说,低头在烟壳纸上写着。
“写什么呢?”程恪小声问。
“车牌。”江予夺在烟壳纸上写下了一串字母和数字。
“刚那个车的?”程恪震惊了。
“嗯。”江予夺点点头,把写好的烟壳纸和笔又放回了兜里,“不写下来我怕过两天会忘了。”
别说过两天,程恪感觉自己过一秒钟就会忘。
不,是根本不可能记得下来。
江予夺在那样的情况下居然记下了车牌号。
司机放了张碟,音乐响起来的时候程恪一阵感动。
很少能碰上在车上不听交通台不听评书不听相声不听各种音乐榜而是放了一张吉它碟的司机。
他和江予夺都没再说话,靠在后座听着舒缓的曲子。
一直到车拐到他住的那条街了,江予夺才凑到他耳边小声问了一句:“你刚真他妈亲我了?”
听着语气,程恪估计这个疑问他憋了一路实在是憋不住了。
“是啊,”程恪也凑到他耳边小声说,“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再说又不是第一次亲。”
“……啊。”江予夺皱着眉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