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溯在找手机。
上午八点多的时候,张爱旖带着助理跑来,泪流满面的冲他哭诉,说什么他全是被秦芳薇带坏的,为了一个外人,将她这个养育了十几年的母亲抛之脑后,骂他忘恩负义,骂他没心没肺……
邓溯头疼极了,唯一的想法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这段日子,他在读书的同时,也看了一些有关中年妇女的心理书,想研究一下母亲的这种反常情绪是从何而来的。
看了之后,他觉得,母亲在这个家中,由于长期过着丧偶式的婚姻生活,缺少来自配偶的关心,以至于不得不事事靠自己,从而导致心情压抑到了极点,于是乎,她就把所有亲情全都投注到了她那个令她引以为傲的儿子身上。
由于投入的感情太多,当儿子一步步长成,不再以她为中心,当另一个女性成为儿子的重心,她没办法接受这样一种情感上的剥夺,会觉得自己从小含辛茹苦扶养长大的儿子被人抢走了,于是,她就又想来把控儿子的人生,希望儿子一如儿时那般,乖乖的听自己的话,什么都服从自己。
可如今的儿子,已拥有了自己独立的思想,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愿再作乖宝宝,于是,那母与子的矛盾就这样尖锐了起来,互不相让的结果是,吵得不可开交。
邓溯细细琢磨了一番,觉得这应是原因之一;之二,母亲从喜欢芳薇到憎恶芳薇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其他事,因为这种憎恶的情绪太强烈。可这正是他弄不明白的。
张爱旖哭闹了一番后接了个电话,走了,他在房里来来回回踱步,心情也恶劣。
十点十分,他找手机不得,就以酒店的座机给自己的手机打了电话,结果,房内没有手机铃声响起。
这很不太对劲,心头莫名生了不安,他忙给秦芳薇打电话,结果是秦牧接的。
“薇薇,你在干嘛?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好吗?”
那边秦牧听了不觉一阵惊怔,脱口便反问了一句:“你不是约她去天台中心吃饭吗?薇薇十分钟前就出门了啊……手机忘了带……”
这话,令邓溯脑中顿生警铃:“我什么时候约她吃饭来了?”
“没有吗?等一下,我查看一下薇薇的手机……”
秦牧翻看了一下手机。
“没通话记录,但有短消息往来……”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一定是他母亲叫平姐趁他不注意拿走了手机,而后给薇薇发的短信。
她这么处心积虑的,到底想干什么?
“我马上去天台中心。”
“小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妈干的,但我不知道她目的为了什么?我必须马上过去……老师,回头我们再聊……”
挂下电话,他抓起钱包和门卡,就奔出了客房门,心里不断祈祷着:别出事,千万别出事。
*
秦芳薇等到了天台中心,才发现包包里没有手机的踪影,想来是因为出来急,忘了……
反正已经到了,她也就懒得再回去取,就直接上去了。
天台中心是本市北区最大的购物娱乐中心,大厦高有十七层,说你的条件吧!到底想怎样你才肯不再纠缠我儿子?”
原以为她的想法有所松动了,才会约见,结果,她还是一意要拆散他们,这令她心头顿时一冷,立马站了起来:“邓夫人,这不是纠缠,这是彼此喜欢。对不起,话不投机半句话,我想,我们现在实在没有对话的必要。哪一天,等您真正改变主意之后我们再来谈!”
两个看上去似保镖的一男一女拦住了她。
“你们想干什么?”
她皱眉直叫。
“请秦小姐坐下,邓夫人的话还没说完,你就这样无礼的离开,是不是也太目无尊长了?”
女保镖眯眼盯着,目光咄咄逼人。
秦芳薇不觉冷笑:“想要得到别人尊重,也得当事人尊重别人才行。邓夫人野蛮干涉他人生活,我又为什么要给予应有的尊重?所谓尊重是双方的。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让开。”
女保镖仍拦着:“秦小姐我奉劝你好好坐下……”
“我就不坐下,你能拿我怎么着?”
不要以为秦芳薇是乖乖女就没脾气,事实上,她脾气大着呢,秦牧养成的女儿,主观性可强着呢……话音落下后,但见苗条的身子,便若灵猴一般,在伸手将那手拍开遭到反击时,借对方露出的空门,一闪而过,动作之快,之漂亮,叫那两个保镖叹为观止。
秦芳薇不想再多待,快步离开:任何反对她和邓溯的言论,她一个字也不想听到。
“薇薇……”
这时,一排排罗列的书柜丛中,传来了邓溯急切的叫唤:
“你在吗?”
叫得声音有点大,时又是近中午时间,图书馆里没几个人在找书看,而从声音的来源看,邓溯应是从另一处出口而来。
“我在。”
她站定,往那个方面应了一声。
很快,邓溯跑了出来,脸上尽是紧张之色,在对视上她时,那脸色才稍稍有所缓和,并加快了步伐跑了过来。
“邓邓……”
站在边上的张爱旖,也看到了儿子,立马沉着脸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