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顾靖皱着眉头。因为化疗，头发已经脱落完了，带了头套。
他的脸色不似从前那般红润，总透着一股病态的白。
唇瓣紧抿着，像个严肃的老头儿。
不知道自己又睡了多久，他缓缓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发呆。
赵乔跟他说，他每天都必须保持充足的睡眠量，不能干太过消耗精力的活动。
他觉得自己除了承受癌细胞不断扩散的痛苦，还有就是等死。
还不如在战场上死去来得好，要是上次出任务的时候仔细点儿，应该就不会让他们发现他的异常了。
顾靖双眸无神，但大脑一直在转动，胡思乱想着。
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每日都出现的脸庞。
她还过得好吧。没了他，她应该会过得很好。
孩子呢？
他的嘴角不禁动了动，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她那么固执，那么要强，一定是个能保护好自己和宝宝的好妈妈。
其实顾靖心里并不是不爱姜焓。
只是上天给了他那么大一个劫难，他不能把她一起拖入无尽的绝望中。
有些口渴，他转了下脖子，想要叫门口的护工给他倒水进来。
只是这么一望，他整个人都呆了。
透过玻璃，每天都要想念一遍的脸庞映入眼中。
荒凉的心好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猛地一刺，咚咚的跳动，更是狠狠的一痛。
她在哭！
不……她怎么会在门外。
顾靖整个人都烦躁起来，转过头去，又转过头来。
为什么还在，这里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他开始不安，心绪一团乱，身体在病床上扭来扭去。
胳膊上还输着液，针头都被他给扯了出来。
该死！
一定是梦，一定是梦，一定是因为他想她了，所以老天才叫她出现在他的梦里。
顾靖如此跟自己说。
“顾……靖……”轻唤声不经意的就落入了耳中，那么清晰，不像梦。
姜焓见他扭来扭去，不放心就立刻开门进来了。
顾靖立刻停止了扭动，浑身僵硬如木头。
他背对着姜焓，都不敢回过头去。
“顾靖，”姜焓温柔的目光里满是爱恋，眸底划过一抹黯然，“我爱你。”
她俯身，不管他有没有听，“我爱你，所以不要再赶我走了。”
不是梦，梦里的泪有那么灼热吗？好像要把身体都烧了起来。
姜焓告诉自己不要哭的，可是她终究没有忍住，泪水啪嗒啪嗒的打在被褥和他的脖颈上。
他还是不肯回过头来看她一眼。
她闭着嘴，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