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如寰在刑场旁边寻了个视角极好的高处位子，静静地看着齐成行刑。
夜墨尘是主监斩官，除了他还有两个副监斩官。因为刘会事件的前车之鉴，此番皇上特意下了圣旨要认真验明正身。
齐成被带上来的时候神智还是不清楚的，嘴巴一张一合依旧是说不出话来，但是那又如何？他已经是要死的认了，谁会管他如何？齐成在朝中属于新起之秀，所谓的和其他官员‘交好’的关系也不过都是夜陌霆的面子罢了，齐成自己可并未真的成气候。
夜陌霆都已经放弃他了，那其他官员可没这么多闲心管这些事儿。
所以，虽然三个监斩官一道儿去验明正身，但没有任何人提出疑问。
夜墨尘看过之后，目光飘向冷如寰所在的方向，对着她轻微点了点头。
冷如寰这才是彻底放心，她原本还生怕那夜陌霆故技重施，那可就糟了。如此，甚好！
午时已到，刽子手手起刀落，齐成人头落地。
“小姐，这场面太血腥了，看多了怕是会做噩梦。”萍儿劝道。
冷如寰不以为然，道，“这场面，实在是，美不胜收。”
萍儿被冷如寰的话逗乐了，但想笑又不敢笑。
萍儿知轻重，明白自己的位置，不多嘴，很踏实。现在是冷如寰身边最得力和得宠的丫鬟，虽说那冷如琳也留在府上做丫鬟，但冷如寰并不使唤她做什么，在沐秋院基本是半个主子。
底下围观的百姓散了之后，冷如寰还坐在那儿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并没有想离开的意思。
夜墨尘完事儿之后走了过来，坐在冷如寰的对面。
萍儿早有察觉二皇子和自家小姐有些关系，所以非常识相的在包间外候着，为两人把风。
“你似乎并不想见我。”夜墨尘很是直白的说道。
冷如寰并不虚伪，说道，“所以，您请回吧。”
夜墨尘并不生气，脸上还是挂着微笑，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自斟自饮。忽然夜墨尘一把抓住冷如寰端着酒杯的手，道，“别喝了，我心疼。”
冷如寰眯了眯眼，“您别说这话，恶心。”
夜墨尘也不恼，道，“我的话都是发自肺腑，并无半点其它。”
见对方丝毫不为之所动，夜墨尘继续说道，“我的心意，你真的不懂吗？”
冷如寰终于不再喝酒，抬头认真的看向他，脑子里回想起之前的很多很多，从一开始被救到后来的一件件事，这些东西像是走马灯一般在她的眼前回放。猛然发现这些事整体看来，似乎都在他的计划当中啊。
那些事情发生之时冷如寰都选择相信，但相信的多了，连她自己都怀疑了。就最近去天牢探望齐成那次，齐成之所以能说出真相，也和他有脱不开的关系。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都是各取所需罢了！
冷如寰忽然轻笑出声，随后认真说道，“不懂。准确来说，应该是从来没明白过。”
夜墨尘楞了一下，仔仔细细的看着她，似乎是在分辨她说此话真正的意味。良久，他转而低头无声的笑着，再抬头时，无论眼神还是表情哪里还有半分忧伤，“没明白这就对了，毕竟我可是夜墨尘。”
冷如寰的脸上漾起了疏远的微笑，那些过去的亲密过去的依恋，就像是过眼云烟般消失无踪，“来，饮了这杯酒，庆祝我们扳倒齐成，预祝我们早一日干掉太子。”
夜墨尘邪邪的笑道，和冷如寰以往见到的笑容一样，“一杯可不够，得三杯。”
“好，三杯。”冷如寰直接仰头闷了三杯。
夜墨尘紧随其后，丝毫不露弱相，也是畅饮三杯。
酒过三巡，冷如寰微微有些醉意，但让人醉的往往不是酒。可无论是什么，冷如寰真的是醉了。
摇摇摆摆的被萍儿扶上马车，回到府上。
刚一进门，冷如琳就迎了出来，道，“这不过就是去看个斩首，怎么喝的这般烂醉如泥？”
萍儿顾不上解释，赶紧先帮冷如寰褪去外衫，让她躺进被窝。
这冷如琳为冷如寰挡过刀，冷如寰也为她坐过牢，萍儿认为这两人关系密切，便并不闪避，说道，“今日二皇子来跟小姐喝酒，两人足足喝了半个时辰，然后，就喝成这了。”
冷如琳听到二皇子三个字，心中一跳，赶紧问道，“那二皇子怎么样了？”
萍儿皱了皱眉，道，“你怎么先关心起二皇子了？小姐还在这躺着呢。”
“我……我想，二皇子喜欢独来独往，他喝的烂醉路上没人照应，若出了事怕是会牵连到咱们小姐。”冷如琳强行解释道。
“那倒不至于。二皇子的酒量好着呢。”萍儿忽然附在冷如琳耳边小声说道，“二皇子看样子对咱小姐是情根深种啊，对小姐一举一动都十分体贴。”
“是吗？”冷如琳的表情有些纠结，交叠的双手暗地里打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