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闻言略微怔了怔。听王氏的意思,竟是要直接将巧云抬做姨娘不成?若果真如此,主母不在倒是不行的。她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皮,借着喝茶的机会打量了一眼王氏,见她面色苍白、两眼泛红,表情看着倒不似作伪。
然而,王氏的话她并不十分信。这天下哪有真这么宽心的正室夫人,一心替通房着想的?这话不过是说给她听听罢了。只是,王氏所言倒也提醒了侯夫人,若将主母留在别庄,独巧云一个人回府,许多后续之事便要给耽搁了,且到底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如此一想,侯夫人便打定了主意,再抬起眼时,面上便是一副慈爱的表情,有些无奈地对王氏道:“你自己身子骨儿不好,还想着这些事,也恁地爱/操/心了。”说到这里,她略顿了顿,视线往巧云的方向掠了一眼,方缓缓地道:“不过,这别庄毕竟不如府里来得周全,倒是我方才思虑不周了。你还是与我们一同回去吧,请个太医来瞧瞧也是好的。”
王氏心中微微一哂,面上却仍是病恹恹的,说话的声音也越发弱了,轻声道:“一切都听母亲安排。”说完了,便又伸手扶着额头,一副病西施的模样。
傅珺却是惯于观察人面部表情的,她发现王氏虽然秀眉紧蹙,却是唇角微勾,眼神清明,全无一分病人的委顿之气,便不由有些狐疑,心中暗自思量。
一旁侍立的巧云两眼通红,拉着王氏的手,满脸的担忧关切之色,倒真像妹妹似的,显得与王氏极为亲近。侯夫人看在眼里,神情便有些意味深长。
不多时,大房与二房的人也皆到了。侯夫人见时辰已到,便领着一大家子人出了正院。
马车已等在了二门外,侯夫人是单独一辆黑漆金她的丫鬟,又不能说她是通房,更别说是姨娘了。因此,她只能照着规矩与那些妈妈们同车。若真叫她上了王氏的车,那他们平南侯府可真是要闹出笑话来了。
王氏倒不怕闹笑话,她还怕笑话不够大呢。只不过侯夫人在这些规矩上头自来极讲究,断不会允许此类事件的发生。所以,巧云只能委委屈屈、含羞带怯地去了下人们的马车。
没有了那朵哭哭啼啼的小白花在旁,傅珺觉得连呼吸都清透了许多。她心中舒畅,向王氏身边靠了靠,仰起脑袋甜甜一笑。
看着傅珺的笑颜,王氏的心软成了一汪水。她将傅珺揽在身边,轻轻拍着她,柔声道:“可是困了么?今儿起得早,若是困了就靠着娘睡一会子。”一旁的涉江便将个软枕放到了傅珺身后,怀素拿了条小夹纱被出来,轻轻盖在了傅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