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相信,她布下的后招一定会让这两房的人想起来,他们之间还有一个世子之位在前呢。只要一日不立世子,他们就不可能消停得下来。而郑氏恰好可借这个时机好好地休生养息,以期让她的好夫君早些消了气,早些接她回府。
此事唯一可惜的,便是程甲。
那是多好的一个安排,可惜没能用得上。程甲自花宴之后便回了原藉,郑氏原想捎信过去的,傅庚却说程甲正在准备参加县试,只怕无暇回信。
程甲参加县试?骗谁呢。
郑氏忍不住哂笑。
程甲虽有两分小聪明,只是心思太多,全用到旁处去了,读书很是一般。不是郑氏瞧不起他,以程甲的功课,能考中秀才就着,一面便自袖中拿出一只细长的扁匣子,“这是我早就允了她的,您寻个无人的时候悄悄予了她。”
范嬷嬷抬眼往四下瞅了瞅,窗屉子关得极紧,门帘也是严严地合着。她便悄应了一声,将盒子塞进了怀里。
郑氏又低声道:“再要烦嬷嬷传句话儿予秀云,叫她将下剩的东西尽早处置了,莫要叫人寻出把柄来。”
范嬷嬷便睁了一双三角眼,不解地问:“太太说的是什么?老奴听不懂。”
郑氏轻笑了一声:“总归她会懂便罢。妈妈只管传话便是。”
范嬷嬷忙应了声是。郑氏又与她扯了些闲话,便令她退下了。
范嬷嬷自屋中出来,一径便出了院子,直至行到院外那一小片竹林时,方悄悄取出匣子打开来看。
只见盒盖开处既非首饰,亦非银票,而是一匣子朱砂并一张纸。
范嬷嬷拿起纸看了看。
她跟着郑氏粗略学了几个字,这纸上的字她虽不尽识,勉强还能认出几个来。
“……年……月……午正……”她费力地默念着,心思转了几转。不由暗忖:这倒似是生辰八字儿似的。她记得当年曾看过郑氏的婚书,那上头写的便是这样的字。
范嬷嬷怔怔地看着手上的纸,再看了看匣子里的朱砂,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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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十八年春。寒食已过、上巳未至。在朝堂之上争执良久的立后一事,终于有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