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冯氏所言,裴老夫人便笑了起来,点头道:“那感情好,我正想着要换个颜色新鲜的窗纱来着。【ㄨ】”说着又转向傅珺,含笑道:“叫我们也跟着郡主沾点儿光。”
傅珺站起身来,浅笑道:“老太太言重了,是孙媳妇有福气,才得能在老太太跟前尽孝。”
裴老夫人便摆手笑道:“罢了,坐下说话吧,一家子亲戚,莫要这般生份了去。”
见裴老夫人待傅珺和颜悦色,裴氏终是再也忍不住,一张脸又往下拉了半尺。
她实在是极不开心的。
虽已是努力遮掩,然而那心里的愁绪与不喜却仍旧时不时地便要往上不想念那是假的,能够于众人眼前稳静如常,光是这一份镇定,便已比一般的年轻姑娘要强多了。
若傅珺知晓裴老夫人此时心中所想。只怕会觉得惭愧。
裴老夫人只看见了傅珺表面上的样子,而事实上,她拢在袖子里的手正不自觉地打着颤。她甚至不敢去端茶盏,只能竭力保持仪态,心里却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又像有个大锤在不停地敲击着心脏,“怦、怦”的心跳声响个不停。
那个她挂心了许久的人,终于就要回来了。傅珺觉得她的心轻得像是能被风吹起,又像是阳光遍洒,照亮了每个角落。
昨夜她几乎没怎么睡。今天更是一早便起来了,平生第一次为了挑衣裳而犹豫不决,耽搁了许多时间。
此刻,坐在素心馆的明间儿里,她从没发现时间竟是过得这样慢,等上许久许久,那座钟的指针才会挪一格。
也不知孟渊现下如何了?她做的里衣可够他穿?他是瘦了还是黑了?有没有像她想他一样,也思念着她?
纷纷扰扰的思绪如窗外乱飞的柳絮,拂不开亦看不尽,唯觉一阵阵地恍惚。
也不知过了多久。傅珺觉得好像有一个世纪那样漫长,院子外头忽然便响起了丫鬟满是惊喜的声音:“三爷回来了!三爷回来了!”
裴老夫人立刻便站了起来,面上带着掩不去的笑,高声问:“是阿渊回来了么?”
一个小丫头这时候才连走带跑地进了屋。一进门便笑着见礼道:“回老太太的话,是三爷回来了!方才进了垂花门儿,正往里头走呢,婢子先赶回来给老太太报喜。”
裴老夫人喜得眉开眼笑,道:“好个聪明的小丫头,来人啊。看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