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溪没有转头,听着身后的人小心翼翼的呼唤她的名字,然后是轻微的脚步声,安溪不由苦笑,看来还有许多她不曾知道过的事情。
第一次,安溪觉得一个人的名字原来那样容易破碎,像是声调再高一些,就会碎成千万片如同花瓶落在地上。
良久。
她没有转过身,叶楠同样也停在她身后五步远的地方不发一语。
充满花香的花园,对安溪来说,空旷得让人恐惧,明明头顶上的太阳那么光亮,可她却觉得浑身冰冷。
安溪以为,叶楠今后的一切都不再与她无关。
他们之间朋友的界限已经被划得模糊,甚至有一些已经被尘土覆盖,再寻不到以往的踪迹,然而这一切在即将要面对的时候,却显得那样孤注无援,叶楠每一步走得小心翼翼。
他需要保护家人,也想维持友谊。
但这世上,哪里有鱼和熊掌都可兼得的好事?
静静的,安溪转过身,定定的看着五步远的男人,他不知何时起,已经没了当初第一眼所见到的温润如玉,如今的他,安溪已不知该如何形容。
该说他内敛了许多,或是世故了许多。
从他的眼神里,安溪看到了那里面的纠结,也看出了那里面的决绝。
是啊。
决绝。
他们之间,所谓的友谊早就满面疮痍,破碎不堪。
可叶楠不知在纠结什么,或是该说,他在踌躇什么不愿往前,她想她应该告诉他,你已经选择了要走的路,就不该回头看丢下的东西。
但话到了嘴边,安溪却不想开口。
这些让他放下的话说的太多太多了,可有哪一次叶楠是真正听从在心里的,其实说起来,叶楠和叶菡也没有什么不同的,他们只凭自己的意愿做事,尽管明白前面的路不一定对。
相视了许久,直到太阳被云朵遮挡,天空沉暗了许多。
安溪收回视线,淡淡的移开放到不远处的牡丹花上,很大很美的一朵,但她却不爱。
提脚就要离开,没有选择他所站的那一条小道,安溪微微一笑,往边上的花圃走去,脚踩着叶菡栽种的花种。
“安溪。”他轻声喊着,然后走过来了拉下她的手让她停下脚步,带着恳求的语气,“不要再跟她们斗了,事情既然已经过去早已成了定局,你跟莫凌风还是好好的,为什么不选择这样生活下去?”
她嗤笑,偏头看他,目光陌生,“叶楠,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从不认识你。”说完,她甩开他的手,看他踉跄几步往后退去。
安溪站在原地冷眼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自私或许是人的本能,但是我不明白,你的假装大度和那可笑的惩罚自己的流浪,是让你的心好过一些,还是以为这能够让我对你的谴责再少一些,叶楠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这样和你面对面,我的目光除了冰冷毫无暖意,就连看着温若娴,我从不曾流露过这样的目光,冷到连我自己都能觉得浑身发寒。”
说完这话,安溪转身离开,背影决绝。
在她身后的叶楠黯然的想着,可不就是决绝么,在她再次从巴黎回来后,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变了,而面对着安溪这样的指责,他又想,可能是他的初衷变了。
叶菡在客厅上看见安溪走了进来,不禁露出冷笑,“放浪形骸!你怎么配做凌风的妻子?”
安溪目光稍冷,她定定的看着叶菡,以足够瓦解火球的冰冷话语回过去,“口口声声说爱着莫凌风,生下一个佣人的孩子,我不知道是谁放浪形骸。”话落,她走往电梯。
“你去哪儿?”叶菡还没来得及回嘴,看到安溪走去的方向不禁一愣,然后恼羞成怒扬声道:“难道你以为你到这里来是请你做客的?你有什么资格上去楼上?”
安溪回眸,“你口中的我没有这个资格,但却能进得去这间电梯,你能吗?”但她往前走了两步却停下了脚步,一转方向,“对了,我得防着你跟着我上二楼,你说呢?”
叶菡跟在安溪身后的脚步一顿,随后狠狠咬牙,亲眼看见她推开佣人卧房走了进去,门就当着她的面轻轻关上。
对比那个人的行为,叶菡则是显得更为恼怒。
她狠狠的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安溪的话就回响在耳际:“生下一个佣人的孩子,我不知道是谁放浪形骸。”这句话就像是一个个耳光打在她的脸上,提醒着她那被她刻意遗忘的真相。
与此同时。
莫凌风接到黑影的电话丢下正在召开的会议赶回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