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到了府门,他下了马,温声的问门房:“小姐在何处?”
门房还没从公子提前归来的诧异中回过神来,呐呐的回答:“小姐今日未曾出府,应该就在后园。”
秦涧颔首,将手中的缰绳递转,就唇角含笑衣带当风的入了府内,步入树木葱葱郁郁鲜花簇簇团团的后花园。
熟悉的景致一时之间让他有些恍惚,脑海中时时闪现两人幼时在院中嬉戏玩闹的场景。
满园寂静,只闻虫鸣鸟语,不见少女人影,他正要唤来侍从询问,几步之遥的水面之上,密密的莲叶一动,一艘小舟破开莲丛划了出来。
舟尾站立着他要寻找的少女,白衣胜雪,乌发如瀑,怀中抱着几只濯濯的青莲。
这样的画面给了秦涧极大的冲击,他定定站在原地,目光一瞬不移的看着少女,心跳擂鼓一般怦然而动,毫无止息的意思。
小舟上的少女似乎发现了被谁的目光注视,她微微侧首,就看见了岸边长身站立的青年,眼神疑惑了一瞬就带出浅浅的喜色,等到靠岸就缓步下了小舟,仰首浅笑着对已经走到身边的人道:“哥哥,你回来了。怎么不提前传信,爹娘都刚刚离家。”
青年低着头看着面前的绝色少女,眼神温柔,声音低沉:“我提前回来,妹妹高兴吗?”
“高兴。”
“唤人采就好了,怎么自己亲自去?”
秦涧将她手上的莲花拿开交给一边的侍从,大掌自然而然的拉过她如玉染霜的手,仔细的为她擦去沾上的水渍。
极力克制,才稳住想要颤抖的双手。
少女任他动作,似乎丝毫不觉得这样的亲密有什么问题,低声的回答:“夫子近日身体不佳,常常迷梦,我想着做一点安神的莲香给夫子。”
夫子就是白叶二人为少女聘请的名师,出身世家大族,才名远扬,品性高洁。后不顾家中反对嫁一山野之士,本来夫妻二人清闲度日,但是丈夫突然亡故,这位夫子强忍悲痛三年,最终在城外山上入道出家。
只是少女和女伴依然以她为师,跟她学习诸项才艺,每月一半的时间在道观渡过。
秦涧归家,少女自然先放下制香之事陪伴离家已久的哥哥。他们已经不像幼时那般恣意玩闹了,但是园中依然处处可见他们相伴缓行的身影。
又过了几日,香才制好,时间也到了去山上道观之日。这次秦涧亲自护送少女,他想看看少女这几年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是如何生活的。
马车缓缓行到了静谧的山间,停在了幽静的道观门口。
秦涧也见到了少女生活中另外两个重要的人,一个是清冷孤高的夫子,一个是温柔沉默的女伴,秦涧突然不奇怪少女为什么会长成现在的性格。
而她们每日不过琴棋书画,最是简单而纯粹。
一日傍晚,课业完毕,少女本来和女伴两人于山间漫步,不时的喁喁私语,侍女在身后远远的跟随。她们都着了宽大的灰色道袍,从远处看去,迤逦而行的背影竟然相差无几,分不出谁是谁。
直到转过一处路口看见长身而立的青年,女伴明了一笑,带走了她和少女的侍女只留下他们二人。于是剩下的两道人影就继续行在暮色笼罩的山间小道之上,他们谁都没看见一道人影一闪而过。
少女偏首看向身边的青年,乌黑的瞳孔中倒映着天地间最后的霞光:“哥哥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秦涧温温一笑:“无事,我骑了马来的。”
总不能说想见你,明明已经这么近了,无法忍受不能见到你。想时时刻刻都注视着你。
山道偶尔崎岖难行,两边密密匝匝的树木更是遮住了本就昏暗的天光,青年不时会环护在少女的身后,或者遇难行之路时,会握住少女的手带她而行。
少女对此依然毫无反应,态度自然。秦涧的目光在昏暗的天光中更加深沉。
没有抗拒我的亲近,妹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动唇欲言,却突然有一条细小的黑影从少女的脚边窜过,少女惊叫一声,就要矮身摔倒。秦涧本来在少女身侧,大掌拦腰将她搂到怀里,急声问道:“妹妹怎么了?!”
不过一瞬间,怀中的少女额头就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唇色也迅速苍白了下去,她双眉紧蹙,似乎忍着极大的痛苦,声音颤抖如同蚊吟:“腿…”
秦涧快速将她安置在路边的大石之上,掀开她的裙摆查看,只见少女的脚踝出现两个齿印伤口,正往外流出黑血,而伤口周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乌紫。
秦涧被这样的突然变故激的脑中一空心被揪紧,想也不想温软的唇就覆了上去,大力吸吮,然后往一旁吐出一口口黑血。
少女猛然弯腰,伸出手挡住脚踝,声音急促:“哥哥你做什么!”
秦涧捉住她的手大力扣在掌中,也不多做解释,又吸吐了几口,及至出来的是鲜血才抬头看向少女。
“哥哥…”少女的声音开始虚弱,带了哭腔,她的脸色依然苍白:“哥哥还不知道是什么…怎么能这么乱来…”
青年染血的唇鲜红夺目,在暗光中透出几分妖异,他安抚的摸摸少女焦急的脸:“因为你不能有事啊。”
说完就抱起少女顺着原路返回往道观奔去,他恨不得足下生风腋下生翼,但是却只能一步一步的在崎岖的小道上艰难的行着。他其实已经头晕目眩站立不稳,但是一直咬舌带出锐痛驱走昏沉之意。
而他怀中的少女,不知何时早已昏迷了过去。
终于到了道观门前,看见模糊的人影晃动着跑过来,秦涧才倒地昏迷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已经脱缰的野马,拉不回来了。
于是我决定,算了不拉了,看它怎么野。
下一章明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