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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2 / 2)

那高大修长的身影一入眼帘,她立时脸红心跳,如饮了半瓶玉液醇浆,热热的暖流在体内慢慢游弋。

明明想迎上去,身子却不听使唤,如泥朔木雕般坐在椅中,呆呆地看着他一步步向她靠近。

直到,被拥进那具温暖的胸膛,满满的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尖,那道独属于他的低醇暗哑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地唤:“沫沫,我来了~”

舒沫微仰起头,只觉他炯炯的目光,凝注在自己的脸上。

不由自主面上发烧,樱唇轻启,呢喃地吐出一字:“烨~”

气息绵软,悠长,带着无限的倾慕,眷恋,思念……

夏侯烨再按捺不住胸中汹涌的情怀,俯下头,牢牢地吻住了她。

一时天地静止,只余徐徐的夜风在身畔低语,连草间的虫儿也停了鸣唱,唯恐惊扰了这对久别重逢的情人。

夏侯烨收紧了双臂,手掌掀开衣裳,灵巧地滑入,感觉她身上的幽香丝丝缕缕传来,如同结了一张密密网,牢牢地将他圈住,令他心魂俱醉,不由发出满足地喟叹。

舒沫脑中一片空白,所有的感觉都只剩下唇间他的气息,轻柔碾转,似吸走了她身上所有力气。

只觉一切太过美好,恍如梦境。

但如果这是梦,何以感觉如此真实甜蜜;如果这不是梦,又怎能这般旖旎缠绵,千回百转,令她不能自持,只愿长醉在他的柔情中,今生今世也不要醒转……

舒沫神思恍惚,心内有个声音模模糊糊在叫:好了,该停止了,不该被*冲昏了头脑……

可是,身体违背大脑的指令,在他的亲吻和抚触中,欢愉颤抖,忘了理智,忘了危险,忘了周遭的一切,甚至忘了银杏……

舒沫一个激灵,身体猛然紧崩,豁地张开眼睛。

要死了!房里还有个银杏呀,就这么当着她的面……

“啊~”舒沫忍不住逸出一声娇吟,想到外面的人,忙不迭咬死了下唇,可怜兮兮地瞅着他。

“不许想别人,只许想着我~”他瞪着她,霸道地命令,以更强硬的攻势,掳获她的理智,掠夺她的热情。

所有的顾虑,所有的矜持,终是抵不住分离的苦,相思的狂和相聚的甜……

“烨~”她媚眼如丝,化做一滩春水,柔柔地浸润着他。

他放开她的手,双掌捧着她的脸,借着窗外的月光细细欣赏着她脸部每一细微的表情变化,看到血脉沸腾,却苦苦压抑着。

太甜蜜,连灵魂都喜悦得在颤抖……

尽兴缠绵之后,他们并肩躺着,终于能平心静气地好好说话。

“对不起,”夏侯烨满足地拥着她,低醇的声音满含着歉疚:“这一年颠沛流离,让你吃尽了苦头~”

舒沫羞涩地低笑,轻咬着唇瓣,眉梢眼角都流淌着幸福。

生离死别,劫后重逢,他们没有互问别情,却先问候了彼此的身体,在黑暗的庇护下,抵死地缠绵……

“你还笑?”夏侯烨瞪她一眼。

“我一点都不苦,”舒沫摇头,伸手充满感情地轻轻抚着他的脸:“苦的,是你~”

她知道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她,虽苦犹甜。

而他,却一直被“死亡”的阴影笼罩着,虽一直不曾停止过寻找,但内心的恐惧和绝望,那才是最大的折磨。

尤其是当他用尽各种手段,满世界苦苦寻找却得不到结果时,一定曾不止一次地怀疑过,她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也不止一次陷入绝望。

这一年多,支撑着他走过来的,是那份对她的强烈的,深入骨髓的爱。

“我是男人,吃些苦也是该的~”夏侯烨不以为意,爱怜地捏捏她的下颌:“倒是你,本就没有几两肉,如今更是瘦得风稍大些就刮跑了~”

“哪有~”舒沫给自己调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你自己才瘦了,瞧瞧,骨头都硌人了~”

他坏坏地挤了挤她,贴在她耳边调笑:“你确定,硌人的是骨头?”

“讨厌啦~”舒沫脸热心跳,握拳娇嗔。

“真的讨厌?”他低了头,在她耳边轻轻吹气。

“对了,”舒沫赶紧转换话题:“你不是派了二舅和惟明到咯尔达,怎么跑到矿场来了?”

“出发之前,我已与惟明约好,不论有无你的消息,每隔一天必须送一封信回幽州。”夏侯烨淡淡地道。

舒沫略一思索,不禁一惊:“这么说,惟明和二舅出事了?”

是以,他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现身矿场?

夏侯烨轻哼一声:“惟明前脚刚走,我便点了五千精兵,化整为零,悄悄出了幽州,在离咯尔达三百里的泰布拉落脚,准备一有消息立刻引兵接应你们回国。惟明那边消息一中断,立刻带了人赶往咯尔达。这么巧,刚好遇上一队西凉兵押送匠人入矿,便跟随他们混进了山里。”

舒沫不禁又是吃惊又是疑惑:“他们竟没发现?”

她亲眼所见,赫连骏驰对基地和兵工厂有多看重,禁卫森严,莫说人,连雀鸟都难飞入。

他贵为王爷,出行就算没有几百,少说也有二三十人,这么多人混进来,岂会不被发现?

夏侯烨冷笑:“赫连骏驰手段严酷,矿山和兵工石每日都有工人死亡,殛需补充大量人手。他每日派出大批人马,四处网罗匠人,进出频密,哪里查得过来?”

再加上,这里地势险要,外有连绵数千里的雪山为天然屏障,内有重兵把守。

这里又是西凉的地盘,大夏远在数千里之遥,隔着莽莽草原和千里大漠,谁能想到,他会犯兵家大忌,神不知鬼不觉地引兵深入敌后?

赫连骏驰有恃无恐,对匠人或许还有所提防,对自己的部下,却太过放心了。

他不过在入山口设个小伏击,问明番号之后,杀人灭口,再乔装成西凉士,押着他们四处抢掠来的匠人轻轻松松,堂而皇之地进了矿山。

舒沫这时才注意到,被他胡乱扔在地板上的,不是侍卫的衣服是什么?

她不禁骇笑:“你带了多少人来?”

“不多,”夏侯烨伸出一个巴掌,轻描淡写地道:“五十个而已。”

“乖乖~”舒沫砸舌不下:“这还不多,难不成你想把矿山全部换成你的人不成?”

夏侯烨笑了笑,半是玩笑半认真地道:“若再找不着你,搞不好真全给他换了也说不定~”

赫连骏驰这几年势力增长很快,加上他生性多疑,鹰,虎二师合并之后,他把两师混编,主将全部换成自己的心腹。

他这么做,本来是要避免虎师的将士留恋旧主,不服他的统领,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接管虎师,牢牢地把这支部队的指挥权控制在自己手中。

然,西凉地广人稀,鹰虎二师本来隶属不同,所辖区域更是相去甚远,混编之后又被打乱了原有的编制。

再加上,赫连骏驰野心勃勃,拥有了这个秘密矿山和兵工厂之后,更是梦想着入主西凉,继而一统四国,暗地里积极地招兵买马,扩充实力。

如此这般,实力倒是如他所想的迅速扩张了,但也带来了严重的弊端:同一军队里,不但军官不熟悉士兵,就是士兵之间也大多互不相识。

因此,这才被夏侯烨钻了空子。

巴图惯会察言观色,出手大方,喝起酒来又豪爽,半个月下来,守矿的将士给他混得烂熟。

赫连骏驰又是明岗又是暗哨,换防时还有一系列的暗号口令,想得不可谓不周到,防得不可谓不是滴水不漏,无奈架不住内部组织出了纰漏。

矿场有几道明岗,几道暗哨,什么时间换岗……巴图早查得一清二楚。

假以时日,且不说真的全部换成自己人,连矿工带将士塞个千儿八百的进来,倒是不在话下。

“干嘛,你要改行,开铁矿呀?”舒沫调侃。

“谁稀罕他的铁矿!”夏侯烨不屑地道。

“那你干嘛在这里跟他较劲?”舒沫嗔道。

“龚千均认出你画的图纸,”夏侯烨轻描淡写地道:“我料定你一定离此不远,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

没有甜言蜜语,却胜过海誓山盟。

舒沫感动得无以复加,眼泪汪汪:“烨~”

夏侯烨伸指轻刮她的鼻尖:“这么大个人,动不动哭鼻子,羞也不羞?”

“谁哭了?”舒沫吸吸鼻子,不认帐:“我是被风迷了眼睛~”

夏侯烨低笑,嘬唇在她眼睑上轻轻一吹:“是呀,好大的风~”

“讨厌,就会取笑我~”舒沫冲他挥舞着拳头。

他心旌一荡,握住她的粉拳,轻轻一拉带入怀中,低头衔住柔唇反复热吻:“沫沫~”

舒沫羞红了脸,渐渐意乱情迷:“烨~”

两两相依,道不尽的缱绻情深,数不完的旖旎春光。

“乖,”夏侯烨亲吻着她颊,郑重许诺:“再忍耐几天,我一定带你飞出这座牢笼。”

“可是,”舒沫被榨干了所有的力气,只能娇慵地偎着他,眸中尽是依恋,细细分辩还有一丝慌乱:“赫连骏驰,明天就要带我回基地了~”

夏侯烨勾唇淡笑:“恐怕他无法如愿了~”

舒沫眼里先是闪过疑惑,继而突然想到日间侍卫所报,一线天出现塌方,堵住了道路,不禁恍然:“是你动的手脚~”

她就说呢,炸石头而已,要不要放这么多炸药啊?

“我就知道一定瞒不过你~”夏侯烨爱怜地敲了敲她的头。

“赫连骏驰不是傻子,塌方是人为,他一定看得出来。”舒沫开始担心:“万一查到你头上,怎么办?”

“矿里少说也有几万人呢,等他查到,咱们早就远走高飞了~”夏侯烨信心满满,抚着她的青丝。

“我们走了,二舅和惟明怎么办?”舒沫咬着唇,显得很是为难。

“放心好了,”夏侯烨轻声安慰:“惟明已经找到,受了点轻伤,送往了泰布拉。”

“啊,”舒沫失声轻嚷:“惟明受伤了,怎么伤的,什么时候,严不严重?”

“密函上无法写得这么详细,一切等出去之后再谈。”

“那,二舅呢?”舒沫犹豫一下,问。

“暂时没有找到,”夏侯烨一脸歉然:“想来被赫连骏驰关到极隐秘的地方,时间仓促怕是顾不上他了。”

是他把孙瑜从帝都叫来幽州,又让他卷入这趟混水,结果弃他不顾,的确有愧于心。

但事有轻重缓急,眼下只能先顾沫沫,其他的都等以后再说。

只盼赫连骏驰念在他是一介商人的份上,不至迁怒于他,到时再设法碾转托人救他出来。

“烨,”舒沫与他心意相通,轻声道:“我这次来西凉,见过了一个人。”

夏侯烨沉默片刻,淡声道:“可是凝香姐?”

“嗯~”舒沫偷觑他的表情,心中忐忑:“她,很美,很善良。”

夏侯烨不看她,冷哧一声:“美则美矣,善良却未必。”

“你怪她未遵守承诺,带走了小宇,惹出这堆麻烦?”

“难道不该怪她?”夏侯烨面色铁青。

若只是带走小宇,倒一样罪无可恕,勉强还算得其情可悯;连她一起带走,害他们夫妻分离,差点天人永隔。这一点,他绝不原谅!

“事情发展到最后,已脱出了她的掌控。”舒沫委婉解释。

其实,就连带走小宇,也不是薛凝香的本意。

若不是赫连骏骁膝下无子,帝位岌岌可危,她恐怕不会走这一步棋。

“我不管她什么理由,伤害到你,就不可原谅!”夏侯烨轻哼一声,显露出霸气蛮横的一面。

“可眼下,只有她能救二舅。”舒沫低低地道。

夏侯烨默了片刻,转了话题:“宇儿还好吧?”

“他那个脾气,你也清楚。”舒沫低叹:“他心里早认定你是父王,突然间要他认祖归宗,他心里别扭,一时半会怕是难以接受,赫连骏骁虽贵为国主,却也奈何不得。”

“他活该!”夏侯烨冷笑:“谁叫他始乱终弃?”

舒沫颇觉好笑,斜睨他一眼:“他倒不是有意要负薛凝香,只能怪天意弄人。好在虽历经波折,最终还是终成眷属,也不枉凝香冲破世俗,痴爱一场。”

“痴爱?”夏侯烨哧之以鼻:“我看她是瞎了眼,才会看上这么个没担当的男人~”

“不会呀,”舒沫眨了眨眼:“那个西凉国主,我看着也挺好,还算有情有义。”

不管怎么说,薛凝香跟夏侯烨也做了五年夫妻,尽管她说两人之间清清白白,但外界传得沸沸扬扬的,却是二人鹣鲽情深。

他做为一个君王,能既往不咎,重新接纳她,已属不易。

况且,还要接纳她的孩子,甚至立他为少主——虽说有一部份是逼不得已,但若他根本不信小宇是他亲生,又爱凝香入骨,是绝不可能这么做的。

他大可从子侄中挑选天资聪颖的,立为储君。

这种事,历史上,并不是没有先例。

夏侯烨恼了,俊颜一沉:“这也算有情有义?情义一词,未免太轻贱了些!”

“咦?”舒沫耸了耸鼻子:“怎么嗅到一股酸味?”

“都怪你,”夏侯烨瞪她一眼:“好好的,干嘛提他?”

“烨,你老实说。”舒沫忽地翻身起来,半跪在他面前,极认真地盯着他的眸:“若薛凝香没有与他私订终生,珠胎暗结,你会不会爱薛凝香?”

顿了顿,又道:“她那么美,又那么温柔,我是女人都禁不住怦然心动。你真的,一点也不动心?”

夏侯烨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你想听什么?”

“实话~”舒沫咬着唇,心中象被针扎了下。

拿根本不存在的事情让自己不开心,是为不智,却总是忍不住要去想,去猜测。

“我不回答假设性的问题~”夏侯烨笑了笑,伸手揽她入怀。

舒沫脸色一黯,微微抗拒。

他竟然不否认,连说假话哄她都不肯?

“噗~”夏侯烨撑不住,笑出声来:“小醋桶!瞧瞧,自个给自个下绊子,崩不住了吧?所以说,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舒沫羞恼成怒,狠狠摔开他的手:“别碰我~”

她这里越是娇嗔羞恼,他笑得越是开心:“傻子,没影的事,干么跟自己过不去?”

舒沫倔强地撇过头去,眼眶泛红。

“咦,还钻进牛角尖了呢~”夏侯烨将她扳过来一瞧,又是好笑又是怜惜:“搞不懂你们女人,这种事,有啥好比较的?”

舒沫不吭声,怕一开口会哭,那就真的成笑话了。

夏侯烨偏过头,认真想了想,慢慢地道:“凝香姐外柔内刚,自小寄人篱下,更养成了识大体,顾大局,处处隐忍,宽以待人,严以律己的性子。加上模样出挑,又颇得母妃喜爱……”

舒沫听得他一开口,就是一连串的溢美之词,明知他对她并无男女之情,酸涩的泡泡还是止不住冒了出来,满满地堵在胸口,压得喘不过气。

“母妃不得父皇宠,众皇兄与我的年纪又相差甚远。一众表兄妹里,唯有凝香表姐与我最是亲厚。父皇驾崩,皇兄登基,我那时说得好听是封王受爵,其实等同被放逐边疆。听得母妃说求了皇兄将她指给我,心里还是暗暗欢喜的……”

“别说了~”舒沫忽地心生后悔,双手捂住耳朵:“我不想听~”

夏侯烨失笑,将她的手拉下来:“不是你逼我说么?这会又当起驼鸟来了?”

舒沫闷闷地崩着脸:“我现在不想听了,不行么?”

“不行,”夏侯烨正色道:“此时虽然不提,疑惑的种子却会在你心里生根,伴着你这小脑袋瓜的各种奇思怪想,谁晓得会结出什么果子来?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可不想再生波折。”

“你才千奇百怪呢~”舒沫俏脸通红,垂着头,讷讷低语。

“那时年少,懂什么情爱?”夏侯烨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正视自己:“我高兴,是因为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里,至少有一个可以交心的伴。当然,若真成了夫妻,她会是个贤良的妻子,我们会相濡以沫,相敬如宾,平静淡然地过完这一生。”

“生活里有多少惊滔骇浪?”舒沫的心直往下沉,轻声呢喃:“平平淡淡才是真~”

“你听清了,这些话我只说一遍。”夏侯烨抓住她的手,紧紧地合在掌中:“这个世上,永远不会有人象你这样,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牵动着我的心;走到哪里,都会想起你;看到任何东西,也会想起你;会去猜你的心思,你开心了我便高兴;你若伤心,我便难过,恨不能分分秒秒都将你放在眼里,心上;一想到你不在了,永远离开了我。我……”

说到这里,他神情激动,难过得说不下去。

她不会知道,乍闻噩耗,活在没有她的世界里的日子,他是如何熬过来的?

总觉得她会在下一秒推门而入,笑语如珠地出现在他面前,却一次次失望,失望到近乎绝望,却还要抱着希望去期待。

若不是坚信她一定还活在世上的某个地方,等着他去救援,他真的想随她而去了。

他深切地领悟到:若失去了她,什么大业千秋,什么皇权富贵,通通变得没有了意义……

“我懂,我都懂~”舒沫伸出手,紧紧地环住他。

她怎么会不懂?

只有当你爱上一个人,才会患得患失,才会成天去猜他的心思,才会总是担心自己不够好,不够完美,不够吸引他……

正因为太了解这种痛,才会急于得到更多的证明,才会想听到他亲口的承诺。

似乎,这样才能心安。

她真傻,不是吗?

倘若无法遵守,那么诺言不过是一句空话,又能代表什么?

他爱她,胜于自己的生命,这是无慵置疑的。

这就够了,又何需甜言蜜语,何需山誓山盟?

窗外,亮起了鱼肚白,也传来了鸟鸣啾啾。

夏侯烨抱了抱她,轻声道:“我得走了,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布置好一切,带你回家。”

“嗯,”舒沫柔顺地点头:“我听你的。”

“真乖~”夏侯烨捏了捏她的鼻尖,满意地翻窗而出。

舒沫急急跟过去,依着窗框往外望。

夏侯烨回过头,冲她挥了挥手,闪身没入密林之中。

舒沫顿时空落落的,如同五脏六腑都被掏空了,碾碎了,再烧成了灰……

银杏醒时,舒沫依然站在窗前,穿着薄薄的中衣,失魂落魄的样子。

“娘娘~”银杏下意识地急急冲了过去。

到了身前,一眼瞧见她微微坦露的肌肤上,满是青紫的痕迹。

她不是傻子,近身服侍了这么久,自然知道,这些痕迹是怎么造成的。

再一瞧,床上一片凌乱,而空气里似乎还隐隐弥漫着一股麝香味……

登时,她吓得手脚酸软,直觉认定夜里赫连骏驰来过。

舒沫受了污辱,自然了无生趣,想要寻死。

她慌慌张张地扶着舒沫的肩,想要强装镇定,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娘,娘,娘……山,山里风大,小,小心,着凉……”

“嗯~”舒沫漫应一声,由着她扶回房中。

银杏不敢看她,目光左睃右睃,想要出门打些水来,又怕她乘自己不在,寻了死。

忽地灵机一动,快步走到窗前,推开窗冲着楼下值守的侍卫大声吩咐:“娘娘要沐浴,你们送些热水来~”

说完,又赶紧回来,满屋子乱走,想要不着痕迹,实则非常明显地把坚硬,锐利之物通通收在裙兜里。

待收完了,抱着一堆东西寻思着如何处理时,才发现舒沫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干嘛呢?”

“嘿嘿~”她干笑两声,眼珠骨碌碌乱转,瞥到怀里一把剪刀,冲口而出:“我,补衣服~”

“用纸镇?”舒沫嘴角一弯,调侃:“这倒是个新鲜的法子,啥时空了,也教教我?”

银杏低了头一瞧,剪刀旁,可不躺着一枚纸镇?

她涨红了脸,不知所措地望着舒沫。

舒沫噗哧一笑:“放心,要死早就死了,不会等到现在。”

银杏满心疑惑,惊疑不定地瞧着她。

怪了,娘娘的心情怎会这么好?

难道,她改变主意,打算跟着大王,安享眼前的富贵了?

“笃笃”两声,侍卫在门外恭声道:“娘娘,热水送来了~”

“搁外面,你们下去吧~”舒沫淡声道。

“是~”

听得脚步声远去,银杏急急开了门,把水提进来,又去找衣服。

舒沫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正在用早饭时,赫连骏驰来了,一脸倦容,强撑着笑容道:“昨晚睡得好吗?”

“嗯哼~”舒沫神情愉悦,慢条斯理地喝了口粥,这才抬头瞥他一眼,嘲讽:“你看起来糟糕透了。”

赫连骏驰气恼地在她身旁坐下:“这群王八蛋,老子早晚收拾了他们!”

银杏忙盛了碗粥给他。

“怎么,”舒沫目光冰冷:“想学纳粹,搞法西斯政权?”

“老子的宗旨,要不流芳百世,要不遗臭万年!”赫连骏驰轻哼一声,眸中透着狠戾的光芒:“真逼急了,有什么不敢做?”

“权力对你,就这么重要?”舒沫是真的无法理解:“统治别人,掌控他人的生死,就那么有成就感?”

“所以说,女人是头发长,见识短~”赫连骏驰摇头,一脸轻蔑:“比如现在,我有权,你的命捏在我手里;我若不爽,你随时人头落地,哪由得你在这里大谈人道主义?”

“这些权力,是用无数的杀戮来换取。”

“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皆然!”赫连骏驰冷冷地道:“优胜劣汰,弱肉强食,要活命,就得比别人强,比别人狠!动物如此,人亦然~”

“动物掠食,是为了生存。可你,是为了享受。而且,是用践踏他人的生命为代价!”

“有本事,叫他们也来践踏我。”赫连骏驰傲然道:“没有本事,只好任人宰割。”

“送你一句话。”舒沫态度凛然,阴沉的脸色有种特别的肃穆感:“敬人者人恒敬之,杀人者人恒杀之。”

舒沫的话虽轻,却一字一句,有金戈之音。

赫连骏驰一愣之下,瞳孔急剧收缩,豁地站了起来:“为什么,连你也要逼我?”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银杏立在身后,替她捏了把冷汗,却不敢做些什么,只能用力摒着呼吸,唯恐一个不小心,引来杀身之祸。

舒沫坦然自若,轻声慢语:“一切皆由心,没有人逼得了你。”

赫连骏驰语塞,恨恨地瞪了她半天,缓缓坐下:“好男不跟女斗,我不跟你计较。”

银杏悄然松了口气。

舒沫微笑,转过头望着远山:“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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