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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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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晚的碾转不眠,到第二日早上,舒沫已恢复了冷静,象往常一样吃过早饭便到了训练场。

赫连骏驰却一反平日第一个到达的习惯,足足晚了一个多小时。

当他抵达训练场时,舒沫刚好示范了一圈,从滑翔机上下来。

“今天的课,上完了?”赫连骏驰笔直走到她身边,主动与她搭讪。

舒沫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解开吊钩,从网兜里走了出来,转身就走。

赫连骏驰疾走两步与她并肩:“你设计的连弩,师傅反映有几处图纸看不懂。看来,你得跟我到兵工厂走一趟了。”

舒沫停步,冷冷地看着他:“是吗?”

“你自己设计的图纸,我有没有说谎,心里应该有数。”赫连骏驰忍住了气,淡淡地道。

舒沫不吭声。

是,她的确使用了部份剖面图,以展示零件内部结构。

这在现代机械绘图中是常见的手法,但在古代,这种方法显然属于新鲜事物。

看不懂,是正常的。

她的目的,就是想逼他带她去兵工厂,实地考查一番,顺便见见主管技术的师傅。

若猜得不错,应该就是兵仗局的几位名匠。

她要找机会,发动工厂所有的工人,团结起来,跟他斗智斗勇,把他的实力消耗于无形。

现在,这个机会如愿来临,时机却未免太巧了些,让她无法不怀疑他的用心。

“兵工厂离此不过三十里,顺利的话,现在去,晚上还赶得及回来吃晚饭。”赫连骏驰崩着脸,退了一步。

自集训开始,他花了太多的时间在基地,兵工厂几乎是放牛吃草。

直接后果就是产量急剧下滑,几乎可说是停滞不前。

正好基地这边已步入正轨,即便舒沫离开一二天,应该不会影响训练结果。

他本来就打算,找个时间专程过去,给这些人一点颜色,让他们知道谁才是主人?

恰好昨天从别院碰了一鼻子灰回去,又接到报告,说工人们推说图纸看不懂,直接停工了。

因此,他临时决定,今日带舒沫过去,顺便缓和一下,被他弄得箭拨弩张的关系。

舒沫依然沉默,心中激烈地斗争着。

这是个机会,错过了再等下次,不知是何时。

但,万一是个圈套呢?

万一他贼心不死,将她骗出基地,避开小宇再下手呢?

“你若不想去,我让工厂负责人来基地见你。”赫连骏驰咬着牙,再退一步。

非到万不得已,他绝不允许外人进到基地。

“不,”舒沫做了决定,毅然抬头:“我跟你去工厂。毕竟,了解工厂的设备和工人的技术水平,也是设计师的必修课。”

“那好~”赫连骏驰明显松了口气,试探地道:“山里晚上凉,让银杏带几件厚些的衣服,半小时后出发。”

“嗯~”舒沫未置可否。

赫连骏驰眼里染上笑意:“谢谢~”

夏侯宇蹭地蹿过来,一脸警惕地盯着赫连骏驰:“你又想干嘛?”

“别多管闲事,小心小命不保!”赫连骏驰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去。

“站住,”夏侯宇肺都气炸了:“有本事你把小爷杀了!”

“小宇,”舒沫拉住他:“没你的事,去训练~”

“他跟你说什么?”夏侯宇咬着牙瞪她。

“银杏,”舒沫不理她:“去收拾几件衣服,跟我出趟门。”

“去哪?”夏侯宇紧紧地攥住她的腕:“跟谁一起?那个色狼?我不准……”

“小宇!”舒沫低喝:“这是我的事,你别管。”

夏侯宇狠狠地瞪着她,气得口不择言:“你忘了昨晚他是怎么对你的?还是,你本来就在盼着这一刻,只是碍着小爷,才故做矜持,半推半就。难怪他亲你,你都不躲,还挺陶醉……”

“闭嘴!”舒沫气得发抖,不假思索,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两个人都愣住了。

“小宇,”舒沫一脸内疚,讷讷地道:“你听我解释……”

“好!”夏侯宇捂着脸,用力一跺脚,转身飞快地跑了:“你喜欢犯贱,小爷不拦你!”

舒沫伸出手,想要拉他,却连他的衣角都没捞到一片,只能颓然垂下。

想要唤他,张了张嘴,终究没能发出声音。

算了,误会便误会吧。

等他再长大些,或许就能明白了。

有些时候,即使明知是陷阱,也只能往里跳。

因为,她没有选择,只能背水一战。

蹄声笃笃,舒沫一路沉默,依着车壁,显得心事重重。

银杏也不敢打扰她,小心地摒着呼吸,缩着身子坐在车厢的一隅。

马车穿过一条新修的驿道,朝雪山驶去,进入山区后,道路越来越狭窄,连温度也渐渐降了下来。

舒沫不自觉地环起双手,在双臂上轻轻搓了搓。

银杏心思细腻,立刻从包袱里翻出一件镶了狐裘的披风,轻轻围在她肩上:“天冷,加件衣吧~”

“还有多远?”舒沫掀起车帘,朝外面看了一眼。

路面很窄,刚好只够马车通行,两旁的巨石如斧劈刀削一样,仿佛随时要压下来一般。

“过了一线天,拐过前面那道山梁,就到了。”赫连骏驰紧随在马车之后,随口答了一句。

“哦~”舒沫拉起衣襟的绸带,随手系了个结。

出了一线天,马车顺着葫芦形的谷地,进入一道深且窄的狭谷之中。

峡谷两旁云杉林立,居然现出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与山顶上的冰雪覆盖,山脚的怪石嶙峋,几乎是两个世界。

山坡上,不时传来“叩叩叩”沉闷而单调的声响。

“听,什么声音?”银杏一脸惊奇。

“应该是伐木的声音。”舒沫侧耳听了听,猜测。

说话间,马车驶上一道高达百余丈的天然石梁,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个数千平方的大石坪。

很明显,许多年以前这里曾是一处高山湖泊,随着时间的推移,山中溪流改道,湖泊干涸,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大坑。

赫连骏驰巧妙地利用地形,铺上石块,建起房屋,把它变成为隐藏在高山中的一个秘密兵工厂。

一排排的车间里,无数人挥汗如雨地工作着,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

森林的上空,覆盖着滚滚的黄色浓烟,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硫磺的味道。

舒沫转头,山谷深处的凹槽里,有巨大的黑洞如同暴龙张开的巨口,一辆辆满载着矿石的推车,象蚂蚁似的不停地往返在矿洞和工厂之间。

不得不承认,赫连骏驰的确很聪明,他把工厂和矿场建在一起,大大缩短了运输成本,周围是连绵的原始森林,还可以为炼铁提供源源不绝的燃料,可谓一举三得。

“相比基地,这里的环境要艰苦一些。”赫连骏驰打马过来,指着矿洞的方向:“不过,营地在山坳那边,转过去噪音没这么大,空气质量也比这边好。”

舒沫没吭声,挑了帘子出来。

银杏忙扶了她的手,将她搀下马车。

“要不,咱先去车间转转?”赫连骏驰见状,翻身下马。

一行人众星拱月似地簇拥着舒沫和赫连骏驰,进入了兵器车间。

从矿场到兵工厂,一色的男子,就连烧火做饭的都是军中伙夫,从未有女性光临过。

更别说,象舒沫这种穿着得体,面目姣好,年轻又美丽的女子。

她的到来,如同万千斤石灰扔进水面,掀起了涛天巨浪。

消息迅速在人群里扩散,几乎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工作,注视着舒沫的一言一行。

就连负责监管的侍卫,也禁不住放下手中的皮鞭,张大了嘴,贪婪地盯着她瞧。

说是车间,说白了就是几十,上百家铁铺简单地连在一块。

每间铁铺都配有一个师傅和几名打下手的学徒。

舒沫注意到,他们每家生产的兵刃,都是一模一样的。

至于兵刃质量的好坏,全凭师傅的手艺,并不是舒沫想象中的流水作业,专业规模。

赫连骏驰再聪明,毕竟不是学这个专业的,不懂如何改进工艺,提高工效。

而且,有些事即使他想得到,缺乏动力和大型设备,以及现代的检测手段,也无法将它付诸现实。

他能集采矿,治炼,制造于一体,已经很了不起了。

赫连骏驰见舒沫一路行来,一声不吭,不禁心中惴惴:“感觉如何?”

“很好,”舒沫点头,称赞:“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雪山深处,会有一座如此规模巨大的兵工厂?”

“以你专业的眼光看来,还有哪些需要改进的?”赫连骏驰需心求教。

舒沫看他一眼,笑:“我只管设计,至于经营和制造,都不是我该考虑的。”

“话虽如此,”赫连骏驰道:“但你见多识广,提些意见总可以。”

舒沫摇头:“我所去过的工厂,全部都实现了电脑程式化控制。这种纯手工制造的,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即使提出意见,也无法实现,实在是爱莫能助。”

赫连骏驰一想也是,笑着调侃:“看来,我们的天才到了这里,也只能徒呼奈何,英雌无用武之地了?”

舒沫笑而不语,目光在一间间铁铺间逡巡,试图从中找出龚千均等人。

然,她从未见过这几个人,面对几乎都是一样的烟熏火燎,常年受高温蒸熏皮肤黎黑皴裂的面孔,如何分辩?

“工厂应该有个总技术负责人吧?”舒沫想了想,道:“工厂也参观过了,早点把他叫来,讨论完图纸,我想休息了。”

“好,”赫连骏驰巴不得她有此建议,急忙引她往车间尽头的办公室走去:“你到这边休息片刻,我找人把龚师傅叫来。”

说罢,转身吩咐随身的侍卫:“去,把龚千均叫来。”

“是~”侍卫应声,小跑而去。

“办公室有些脏……”车间主管一头一脸的汗,小小声嗫嚅。

“不碍~”赫连骏驰说着,大踏步进了车间,里面也不过是一桌数椅,布置得极为简陋。

银杏不放心,抢在舒沫之前,拿帕子在椅子上随手一抹,雪白的帕子已是漆黑一片。

赫连骏驰眉心一蹙,转头看了眼着湖水绿衣裙的舒沫:“要不,还是换个地方吧?”

舒沫微微一笑:“无妨~”

恰在此时,去找龚千均的侍卫回来禀报:“大王,龚师傅去了矿场。”

“他去矿场做什么?”赫连骏驰不悦地道。

“……”见他发怒,侍卫垂着手,不敢搭腔。

舒沫脑中飞快地转着圈子,笑道:“我从未去过矿山,不如乘这个机会,开开眼界?”

赫连骏驰绝不会让她有机会跟龚千均私下交谈。

洞中幽暗,只要适时制造一些混乱,倒不难争得几分钟的独处时间。

主管吃了一惊,委婉阻止:“矿洞里地形复杂,且常有矿石松脱,再加上洞中黑暗。娘娘身份尊贵,不宜轻涉险地。”

舒沫拖长了语调嘲讽:“原来,你的安保措施,只到这个水平~”

“这处山脉,连绵数百里尽归我掌控,何险之有?”赫连骏驰轻哼一声:“若你受得了洞中污秽,参观一下又有何妨?”

矿洞比舒沫想象的要先进得多,地面铺了轨道,矿工们推着满载着矿石的矿车在轨道上运行,比手推牛车的效率要高得多。

矿场管事把赫连骏驰一行人拦在了洞口。

原来,矿场主要采用的是人工掘进的方法,但遇到巨石,人力无法挖掘时就会采用炸药开道。

炸药的用量不好掌控,稍一不慎就会引起塌方。

此刻洞里正准备填埋炸药,打算炸开巨石,自然不敢让赫连骏驰和舒沫涉险。

舒沫的如意算盘落空。

“累了吧?先去行馆休息……”赫连骏驰见她面露倦容,遂体贴地道。

话未说完,忽听一阵巨响,刹那间地动山摇,两面山坡上碎石簌簌而落。

矿洞里人群发一声喊,争先恐后往外涌,只恨爹娘少生了一条腿,场面瞬间混乱。

舒沫受震荡冲击,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不慎踩上碎石,痛得蹲了下去。

“小心~”银杏在身后,眼明手快,一把搀住她的臂,将她扶了起来。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赫连骏驰黑着脸,探身过来察看。

“不许乱,各班集合,清点人数!”矿场管事显然很有经验,站到高处大声疾呼。

从山坡两面涌下许多拿刀带剑的侍卫,把慌不择路的矿工驱赶回石坪。

场面受到控制,骚乱渐渐停息。

“报~”左侧山头,忽见旌旗摇动,一骑黄膘飞奔而来,在赫连骏驰身前数丈翻身落马,单膝跪地:“一线天受到爆炸冲击,发生垮塌,通道被堵。”

“x!”赫连骏驰神情阴鸷,低咒一声,翻身上了马背:“走,看看去!”

行到一半,猛地记起舒沫:“抱歉,我得先去处理事故,你一个人去行馆,没问题吧?”

“没关系~”舒沫乐得轻松:“我有银杏相陪~”

兵工厂四面环山,禁卫之森严,不输基地,赫连骏驰倒也并不担心,冲她点了点头,拨转马头疾驰而去。

正午的阳光很烈,四周全无遮避,只走了半里已是汗透重衣,喘息声清晰可闻。

“小姐,”银杏将舒沫扶到一棵树下,搬了块大石过来,垫上干净的衣物:“你在这里稍候,我看能不能找顶轿子来。”

舒沫想说不用,银杏已转身急匆匆地跑走了。

微风袭来,坡上灌木轻轻摇曳,发出簌簌轻响。

舒沫暗自提高警惕,装做弯腰揉捏小腿,乘机捡了块石头在手里。

眼角余光瞥到一道黑影向她压过来,心头一紧,喝道:“什么……”

“别嚷,是我~”一只大掌袭过来掩住了她的唇,紧接着一条铁臂箍上柔软的腰肢,转眼消失在及膝的灌木丛中。

舒沫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流不动,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几次试着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烨!竟然是烨!

那有力的臂弯,那低醇优雅的声音,将她拥入怀中时果决却又温柔的呵护,除了他,再不会有第二人。

刺头魁蓟尖利的细叶勾破薄纱,划过舒沫细腻的肌肤,却远不及这个温暖的怀抱带给她的冲击大。

盼了那么久,几乎已近绝望,他却如同神话般突然出现了!

她不敢挣扎,也不敢说话,怕这只是一个梦,一个幻想的泡沫,一动就碎了。

她用力闭着眼睛,将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胸膛,近乎贪婪地嗅着那股独属于他的味道,让属于他的气息,萦绕着她。

夏侯烨穿过灌木丛,钻入附近一个山洞,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转身朝洞口走去:“好了,这里安全了~”

舒沫死死地环着他的腰,竭力想表现得冷静理智,可一开口,声音已经哽咽:“不要走~”

“乖~”夏侯烨翘起嘴角,勾出一抹极淡的笑容,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吓到她:“我不走,只是把洞口遮一下,免得被人发现~”

舒沫牵着他的衣角,跟到洞口,看着他熟练地扯过两旁的灌木把洞口遮掩起来。

显然,这个动作他经常做。

洞中陷入黑暗,夏侯烨转身将她抱了起来,额头抵着她的,深情低唤:“沫沫~”

舒沫不争气地红了脸,却舍不得推开他,更舍不得破坏这份难得的温馨,揪着他的衣襟,不说话。

夏侯烨轻笑,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怎么不说话,舌头被猫吞掉了?”

“讨厌~”她害羞地扭动着身子,挣扎着想要下地。

“地面不平,小心硌脚~”他收紧了臂弯,环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怜惜地轻叹:“你瘦了好多~”

“你还不是一样?”舒沫抚着他精瘦的胸膛,噘着嘴轻声反驳。

只是蜻蜓点水地一触,却引得他一阵轻颤,身体瞬间起了变化。

“咝~”夏侯烨吸了口凉气,敏捷地握住她的手:“宝贝,现在可不是时候~”

“我,我又没做什么……”轰地一下,舒沫全身的血都往头上涌。

“你有~”他喃喃低语,再也忍不住捧着她的脸,亲了又亲:“到矿场来,干嘛穿得这么漂亮?你不知道这里的男人有多久没见过女人吗?”

天知道,当那些人的目光黏在她的身上,毫不掩饰对她的渴望和欲念时,他真恨不得把所有人的眼睛都挖出来!

舒沫浑身燥热,心跳得快要跃出胸腔,乖顺在偎在他的臂弯,在他的亲吻下,化成了一滩水。

除了低低地喘息,哪里还说得出话?

“烨?”舒沫尚未从这久违而缠绵的温存中回过神,几近茫然地望着他。

夏侯烨不舍之极,低下头飞快地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恋恋地凝着她,道:“没时间了,咱们先出去……”

舒沫极不淡定地揪着他的手:“你要去哪?”

“放心,”夏侯烨安慰地轻拍她的手背:“我晚上去找你~”

说着话,他轻轻拨开了遮盖着洞口的藤蔓,阳光照进来,洒在他的侧脸上。

一道细长的刀疤,从左往右斜划过整个面部,最可怖的是,左眼深陷成一个黝黑的空洞,竟是个独眼龙。

乍一见了他的模样,舒沫掩住嘴,失声尖嚷了出来:“烨!”

夏侯烨迅速转过来,将她护在怀中:“什么事?”

“你,你的脸~”舒沫又惊又痛,指着他的脸,泪水疯狂地流下来。

“呵呵~”夏侯烨这时才反应过来,伸手在脸上摸了摸,竟冲她愉悦地挤了挤眼睛:“稍稍做了些修饰,虽比不得从前,在这穷山沟里,也勉强算得上玉树临风了~”

舒沫长长松了口气,越想越不忿,拳头雨点似地落下来:“扮什么不好,偏盼独眼龙!知不知道,我快被你吓死!”

“啾啾啾啾~”鸟叫声越来越急促。

“好啦好啦,再不走,就要给银杏撞上了!”夏侯烨伸指替她抹干眼泪,将她抱了出来急匆匆地带回到树下,转身闪进了灌木丛。

他刚走开,还未藏得严实,银杏已经拐过山坡。

见这边似乎有人影一闪,心中一紧,大步跑了过来:“娘娘!”

舒沫满面绯红,神情怔忡。

银杏见她神色有异,眼尖地发现她的衣裳似被什么勾破了,立时警惕地瞥了眼满山及膝深的魁蓟,手按着腰间的剑柄,想要前往查探。

“银杏,掐我一下。”舒沫忽然道。

“呃?”银杏一愣。

“快,掐我一下。”舒沫说着,抓起她的手,放在脸上。

银杏哪里敢掐她,只轻轻碰了下便缩了回来:“娘娘,你怎么啦?”

“不疼~”舒沫满怀失望,喃喃低语:“果然是在做梦~”

“娘娘,”银杏见状,心中升起疑惑,小心试探:“刚才谁来了?”

舒沫苦笑,垂了眸淡淡地道:“满山都是侍卫,我怎么知道是谁?”

许是晒久了受热的原因,那张原本素净姣好的脸颊微染酡色,大大的眼眸水气氲氤,象浸在水里的黑玉,粉嫩的红唇格外娇艳,偏眉宇间染着一丝轻愁,越发地惹人怜爱。

银杏看了她一眼,忽然心跳失速,暗悔莽撞。

她说得不错,这里是矿场和工厂,清一色的男子,数月甚至一年不曾见过女人。

将这么个娇怯美丽的可人儿独自留在路边,置身一群如狼似虎的男人中,实为不智之举。

所幸没有出事,不然她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

“娘娘,请上轿~”银杏一个激灵,也不敢离开她到山上去查探,忙忙地扶了她上轿。

舒沫任由她牵引着上了轿,靠在座椅上,怔怔地抚着唇。

他留在齿间的气息还那么浓烈,一切怎么会是梦?

想着临别时他匆匆的交待:“晚上再去找你~”心跳骤然失了节奏,快得象是跳出胸腔。

接下来的时间,变得格外的难熬。

她陷入焦躁,晚饭也只随便扒了两口,便命银杏撤了桌。

银杏见她心神不宁,又频频看表,想起昨夜赫连骏驰在别院的孟浪之举。

突然间,似乎对她的反常之举有了更多的理解。

她心生怜惜,却无能为力。

想要吩咐侍卫提高警觉,夜里看得紧一些,转念一想,这些人都是赫连骏驰的手下,还敢管到他头上去不成?

遂轻叹一声,打定了主意,夜里睡得警醒些,万一……装着不知情撞进去,或许能让她逃过一劫也未可知。

无奈眼皮越来越沉,终究抵不过睡神的召唤,往桌上一扑,沉沉睡去。

舒沫正等得心焦,忽见银杏扑倒在桌上,骇了一跳。

再一看,窗户无风自开,一条人影烟一般掠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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