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38章(1 / 1)

曾响发现沈吟脾气越来越大,以前沈吟对他拳打脚踢,不轻不重不痛不痒,或者几句言辞犀利的喝骂,现在倒好,随便什么时候见他都是一如既往的神色如冰,还有些随时都会爆炸的危险。曾响不敢来,又不敢不来,每每在衙门口徘徊良久,才兢兢战战地进来,惶惶然地伺候。小鬼难缠正是此理,沈吟对什么人用什么手段,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曾响这人糊里糊涂,既不能用文也不能用武,因而只能用这些嚣张泼皮的手段。最后沈吟终于无话可说,唯有一字相赠:“滚!”居同野终于看不下去,曾响刚走,他就对伏案看书的沈吟道:“你就不能不欺负他吗?”沈吟斜倚着椅子,书是看不下去,满目怨念地盯着他,轻声道:“你欺负大人,本官就不欺负他。”光天化日,这是断然不能的,居同野摇了摇头转身就走,想着快晌午他还不如做饭去,也是个正经借口远离这个缠人的小疯子。沈吟在他转身时已化做洪水猛兽,然而打他自己心疼骂他下也不去嘴,小两口缠缠绵绵卿卿我我不好吗,做什么要形如陌路。沈吟把手中的书扔过去,如不知爹娘辛劳的败家子,呵道:“你敢走。”居同野捡起书,走到书桌前搁下,可惜道:“你扔东西做什么!书又没惹你。”沈吟心想你还不是乖乖回来了,奸计得逞,趁机起身双手撑在桌上,俏脸蹭上去作势就要吻。“大人!不好了!”刚被撵走的曾响竟然半路折回,“出大事了!”居同野和沈吟分站书桌两端,从门首处看火来两个人完美重叠。居同野陡然一震,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倒是沈吟没有更靠前,就势抬头:“出什么事了。”曾响像是被吓破了胆子,哪里有功夫思考这两人间的猫腻,指着屋外,脸色苍白语调惊恐:“外面有人来报案,说是魏大娘的心被人挖出来了!”居同野还沉寂在被窥破的后怕中,一时反应不过来:“什么叫心被挖出来了?”沈吟十分冷静,从书桌后走出来带头朝外走:“先去看看再说。”报案人在衙门口候着,他是魏家邻居,说是做饭没有酱油,想上她家借点先用着,敲门无人理会,原以为屋内没人,然而门却一推就开,他看见魏大娘躺在院子里一动不动,走进一看,身下都是乌黑血迹,胸口处正有个碗口大的洞,可不是被人把心挖了出来。挖心剖腹都是常见死法,沈吟略一琢磨便问:“请大夫了没有。”那人一愣:“可人都死了,请了也没用。”沈吟果决道:“你去把大夫请来。”上一个大夫担心沈吟会报复溜之大吉,偌大的地没个大夫如何是好,沈吟也担心一旦他和居同野指不定哪天生起病来,便自掏腰包请了个医术高超的大夫坐镇。那人一走,居同野也疑道:“他说的对,人都死了,请大夫来做什么?”沈吟饶有耐心道:“验尸,那大夫可当临时仵作使。不过得是多大的仇恨才能剖心,同野,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居同野日日巡街,家长里短还是能听到些。魏大娘相公走得早,全靠她一人把儿子拉扯大,魏大娘为人亲和,养出的儿子性至孝,比王祥吴猛不为过,这一家在暇州是出了名的母慈子孝人人羡慕。魏大娘瞧居同野孤苦伶仃,偶尔也拉着他唏嘘三两句,给块炸馒头片或炸小黄鱼,居同野对她印象甚好,也不觉得有什么深仇大恨能叫她落得个剖心下场。沈吟瞧他快把魏大娘夸上天了,想着我对你不够好?佯怒道:“够了,真如你说的是这么好的人,人家为何剖她的心,我可不信。”他们赶到魏大娘家时,门口围了不少百姓,看见县太爷带两个捕快来了,纷纷让出路来。除却修路一事,妙手回春的大夫也是他请来的,全县百姓都觉得这位县太爷是玉皇大帝派来施恩降福的神仙。居同野看着院子里的尸体就头皮发麻,平日里慈眉善目的一个人,竟遭飞来横祸,他一时难以承受,只想着早点抓到凶手。沈吟蹲在尸体边,只见胸口心脏位置确实有个碗口大的洞,可看见里面黑黢黢的什么都没有,的确叫人挖了心。只是血流成河,得清洗干净才能仔细观察切口,照痕迹寻找凶器。沈吟盯着盯着,骤然发现伤口当中血的颜色似乎浅了许多。身下的血液已凝固发黑,伤口处如何还泛着大片暗红,沈吟疑惑不解,下意识伸出食指就往伤口中央戳去,那手纤长而白,好似个嗜血厉鬼见血发狂想进去再搅上一搅。居同野见他如小孩子看见新奇玩意,什么都要摸一摸,又想到这人有拿木棍戳尸体的前科,差点下巴惊掉,忙不迭一把把他抄起来,拉倒一边。然而沈吟手更快,只见他眯着眼盯着指尖,拇指搭在食指上轻搓,讶然道:“血是新鲜的,她还活着!”被挖了心怎么可能还活着,居同野话未出口,就听见沈吟不容反驳地厉声道:“人还活着,去叫大夫立即过来!”雷击之令,谁都不敢违逆。连门外围观百姓也噤若寒蝉。大夫姓钟,不是故意晚来,实在是出诊在外。沈吟的命令在曾响眼中就是圣旨,立即跑去出诊的人家,把钟大夫抗似的带了过来。钟大夫听说这人没死,也觉得不可能,人无心树没皮,苟且尚不能,他观沈吟的脸色不似撒谎,一手搭脉,也疑道:“脉搏微弱,的确是还活着!”没了心还存活,岂非妖怪?居同野疑惑不解地看着沈吟,事出诡谲怕惹人心不安,毕竟没能问出口。沈吟瞥了他一眼,无奈道:“不是。”转而嘱咐大夫,严厉得不容抗拒,“活着就好,先治好,待她醒来说不得就知道凶手是谁了。”气息若有若为几乎不可查,伤势太重若移动恐加重伤情,钟大夫只得就地疗伤。沈吟也不看,径直朝屋内走去,居同野见伤口头皮发麻不忍直视,也跟着他朝屋内走,然而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询问。没有外人在场,沈吟轻轻在他脸上啄了一下,温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总会知道的。先找一找线索。”他看见屋内炕上竹篮里有一双正在缝的勾头男鞋,“她不是有个孝顺儿子么,怎么娘亲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子也不回来瞧瞧。同野你说话能不能说全,藏一半掖一半叫本官如何断案。”居同野精神恍惚不曾留意那蜻蜓点水似的一啄,被沈吟一问,又觉得脸颊似是被蚊子叮了吸血,一摸之下什么都没有。魏大娘的儿子魏昭辉已经娶妻,听说妻子很少出门,街坊邻居见到,都说她貌美如花手脚勤快。魏家还是有些家资的,魏家男人死前就把烧炭手艺全部传给了独子魏昭辉,魏昭辉的手艺更是精湛,烧出的炭漆黑发亮燃烧持久,价格公道童叟无欺,暇州所有人家都用他家的炭。哪有那么好的人,沈吟默默听着居同野把魏家母子二人夸上了天,心中已然不悦,想着折腾的法子,看明早你还不把我夸上天。月有阴晴圆缺,人又岂能十全十美,魏昭辉已经娶了第三个妻子了。前两个妻子无一不是改嫁,第一个改嫁到外地不明情况,当时百姓还以为这个小媳妇当真有些问题。然而娶了第二个后,这人也如上一个同婆婆不和,改嫁了本地人家,人家也不嫌弃她再嫁之身,夫妻二人过得很是幸福,上街时遇到曾经的婆婆照旧不欢而散。众人这才知道,魏大娘嫌儿媳妇抢走儿子,转捡媳妇的刺挑,觉得媳妇这不好那不好,不是做菜多放了一勺盐,就是鼻子长的太大。好好的媳妇,在魏大娘嘴里,可以一日十二时辰不停地挑刺。第三个媳妇是媒人从外地介绍的,模样美丽无可挑剔,魏大娘还是继续挑刺,媳妇出门就是勾搭野汉,若是在家,魏昭辉在时还好些,不在时动辄不给吃喝还要捏要捶背,生生把新媳妇气得离家出走。魏昭辉孝顺老娘也心疼媳妇,亲自去把媳妇找回来。当着媳妇和街坊邻居的面,叫母亲改过自新,魏大娘也是捶胸顿足悔不当初。然而一回看家又变了样,魏昭辉也爱这第三任娇妻,终于奋起反抗,咬牙和妻子一并失踪。魏大娘舍不得儿子,担惊受怕满县城哭寻,谁劝都不行,似乎是她苦苦哀求感天动地,当日魏昭辉就回来了。魏大娘又指天立誓,定然好好待儿媳。不过日子没好几天,魏大娘变本加厉。魏昭辉只能带着妻子再度失踪,如此反复几次,走了又回来。这次才走了不过三天,魏大娘不放在心上。昨日早上巡街时,居同野忍不住问了一句,魏大娘拿了只洗干净的沙梨给他,满脸红光地回答:“马上就回来了,急啥!他若是早回来我还不乐意呢,我手里纳的那鞋正好还差几天的功夫,我儿一回来就能穿上岂不是更好!”说话间,沈吟已经不客气地把屋子翻遍,也点头道:“确实不像是真离家出走,衣柜里满满当当都是衣服,没少几件,若是当真想走,不是这个阵仗。”第五十七章 心偏之人曾响进来喊居同野搭把手,原来看似因挖心而死的魏大娘的伤势并不重,擦洗干净伤口再洒上金疮药,使纱布一裹便好。只是血流了不少,她年龄太了内脏都有不同程度的衰竭,能否撑到醒来还得看她造化。大夫给魏大娘包扎时手都在颤抖,无心而活的只能是妖魔一流,骇得裤裆都湿了半截,当着外人在场生生憋住剩下半泡尿。他包着包着,发现魏大娘不是被剖心,终于松了口气,如死里逃生道:“她心长的位置比寻常人偏了些许,长在胸口正中央。伤口在正常人心的位置,这才没伤到心,侥幸逃过一劫。”钟大夫肯来暇州是看上了沈吟给他的那笔银子,沈吟还许诺只要他肯在暇州治病行医,每年都会给他相同数额,叫他不能不动心,马不停蹄携家带口便来了。行医者哪怕处处小心,总避免不了人心狠绝故意讹诈,钟大夫为人谦逊怕事,遇到几次这种事件,被打到头破血流,赔的是家徒四壁环堵萧然,声名狼藉走投无路几欲寻死,家中孩子嚎啕之声将他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钟大夫擦尽眼泪收拾东西,准备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天降横财,看看嗷嗷待哺的孩子和体弱多病的发妻,哪怕是陷阱他也不得不踩。行医多年,医治疑难杂症无数,见惯各种惨烈伤口与濒死之人,钟大夫的胆子依旧小的可怜。尿了裤子怕人知道笑话,魏大娘虽然不是被剖心,凶手想剖心也是既定的事实,想不到平静安详的暇州竟然有这等心狠手辣为非作歹之徒,骇得他只想卷铺盖走人,转念一想,哪里没这等人?人只有更狠的,没有最狠的,何况沈吟沈大人还亲口答应护他安危。沈吟对他道:“这几日还得麻烦大夫亲自照料,她可是本案重要证人。”钟大夫悔不当初,愁眉苦脸地应下。曾响和居同野合力把魏大娘搬到炕上,沈吟嘱咐曾响留下来,一来帮忙,二来避免凶手见人没死再来袭,三来实在是满腹私心。居同野看钟大夫脸色着实不对劲,刚才大家的确都被吓得不轻,可既然已解开无心而活的谜团,为何比刚才更惊慌?他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钟大夫一怔,看着居同野又看向沈吟,见沈吟脸色不快,慌慌张张地跪下磕头:“大、大人……”“说!”沈吟一贯不喜有人瞒着他,怒道。钟大夫哆嗦地连跪都跪不稳,嚷嚷道:“当真有妖魔作恶呐!胸上伤口是妖魔使爪子抓出来的!皮肤边缘还有指甲印!”沈吟陡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垂头掩住眉眼间的凛然阴沉,声低如冰,冷冷威胁道:“你要是敢将此事说出去,本官不会动你。”他话说至此,点到即止,后面的话碍着居同野和曾响在场不好说出口。妖魔鬼怪神乎其神,多少人亲眼所见也被蒙在鼓里。暇州多年来无常驻官员,是以多妖魔鬼怪,也亏了这点,大家相安无事。去年沈吟意外到来,扰乱平衡,这等事传开来必定会叫百姓不安,故而他一直多加留心,避免此类流言蜚语在暇州传播。钟大夫是见多识广的,知道县太爷不动他的意思是要动他家人,屋外蓝天白云美好无垠,他悔得肠青肚烂,心道这是落到阎王爷手里,贼船一上他这辈子都别想走了。“走吧。”沈吟转个身的功夫,依旧是个温文尔雅的人。整个人虚虚实实真假重叠,叫钟大夫看呆了,抹了把汗,裤子湿得粘在大腿上,又恶心又难受,心道难怪上一个大夫要走,喜怒无常的人太难奉承。屋内沉闷,而沈吟欢快地边走边道:“曾响你留这看着,寸步不离,有任何情况记得派人通知我,我和同野先回衙门。”曾响得了命令,如得肉骨头的看门狗,欢喜的尾巴不停地摇,咚咚地拍着胸膛连声保证:“放心吧大人,都交给我,您放一百个心。”居同野预感不妙,惴惴不安地跟在沈吟身后。门外还有不少围观的百姓,沈吟便颐指气使地对居同野指了指门口。居同野会意,快走几步越过他,拿腔作调对门口百姓道:“魏大娘不是被剖心,伤口在胸口看起来如此罢了。她侥幸逃过一劫,不过接下来几天仍有性命之忧,能不能醒来还看看天意。烦请诸位父老乡亲不要以讹传讹,滋那莫须有之事,要拿事实说话。”众人都是以为有妖魔鬼怪在镇里肆虐,对这等事又惊惧又好奇,是以围而不走,既然真相大白没有妖魔鬼怪,无非是遇上歹人。居同野知道不能叫百姓恐慌,想起魏大娘递给他的那颗水淋淋的沙梨,心生怜悯,道:“如果诸位有魏昭辉的下落,还请叫他早些回家。”人群内有几人忍不住笑出声,魏昭辉带媳妇离家出走又自动归家反复多次,几乎成了笑柄,甚至有人就此打赌,赌他这次需几日归来。·沈吟和居同野并肩走在路上,这日街上比前几日清冷些。居同野得沈吟言传身教,不再是当初的愣头青,依稀明白这事该怎么调查。剖心这等仇恨,非得是血海深仇,而魏大娘的仇人,估计没有比她前儿媳更清楚的,便提议道:“我先去找魏昭辉改嫁的第二任前妻,她虽然对魏大娘不满,但没有谁比她更清楚的。”沈吟正想着这下可得抓紧时间,过一过从天明睡到天明的神仙生活,心里想的美脸上更美,然而居同野这个不识情趣的偏生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拧了拧手腕,准备用暴力手段把人带回去:“离开你就不行了?非得你忙活不可,要知道她有哪些仇人,你问最挂念关心她的不就知道了,康庄大道你不走,偏偏要绕道羊场小路。”哪有那么好的人,沈吟默默听着居同野把魏家母子二人夸上了天,心中已然不悦,想着折腾的法子,看明早你还不把我夸上天。月有阴晴圆缺,人又岂能十全十美,魏昭辉已经娶了第三个妻子了。前两个妻子无一不是改嫁,第一个改嫁到外地不明情况,当时百姓还以为这个小媳妇当真有些问题。然而娶了第二个后,这人也如上一个同婆婆不和,改嫁了本地人家,人家也不嫌弃她再嫁之身,夫妻二人过得很是幸福,上街时遇到曾经的婆婆照旧不欢而散。众人这才知道,魏大娘嫌儿媳妇抢走儿子,转捡媳妇的刺挑,觉得媳妇这不好那不好,不是做菜多放了一勺盐,就是鼻子长的太大。好好的媳妇,在魏大娘嘴里,可以一日十二时辰不停地挑刺。第三个媳妇是媒人从外地介绍的,模样美丽无可挑剔,魏大娘还是继续挑刺,媳妇出门就是勾搭野汉,若是在家,魏昭辉在时还好些,不在时动辄不给吃喝还要捏要捶背,生生把新媳妇气得离家出走。魏昭辉孝顺老娘也心疼媳妇,亲自去把媳妇找回来。当着媳妇和街坊邻居的面,叫母亲改过自新,魏大娘也是捶胸顿足悔不当初。然而一回看家又变了样,魏昭辉也爱这第三任娇妻,终于奋起反抗,咬牙和妻子一并失踪。魏大娘舍不得儿子,担惊受怕满县城哭寻,谁劝都不行,似乎是她苦苦哀求感天动地,当日魏昭辉就回来了。魏大娘又指天立誓,定然好好待儿媳。不过日子没好几天,魏大娘变本加厉。魏昭辉只能带着妻子再度失踪,如此反复几次,走了又回来。这次才走了不过三天,魏大娘不放在心上。昨日早上巡街时,居同野忍不住问了一句,魏大娘拿了只洗干净的沙梨给他,满脸红光地回答:“马上就回来了,急啥!他若是早回来我还不乐意呢,我手里纳的那鞋正好还差几天的功夫,我儿一回来就能穿上岂不是更好!”说话间,沈吟已经不客气地把屋子翻遍,也点头道:“确实不像是真离家出走,衣柜里满满当当都是衣服,没少几件,若是当真想走,不是这个阵仗。”第五十七章 心偏之人曾响进来喊居同野搭把手,原来看似因挖心而死的魏大娘的伤势并不重,擦洗干净伤口再洒上金疮药,使纱布一裹便好。只是血流了不少,她年龄太了内脏都有不同程度的衰竭,能否撑到醒来还得看她造化。大夫给魏大娘包扎时手都在颤抖,无心而活的只能是妖魔一流,骇得裤裆都湿了半截,当着外人在场生生憋住剩下半泡尿。他包着包着,发现魏大娘不是被剖心,终于松了口气,如死里逃生道:“她心长的位置比寻常人偏了些许,长在胸口正中央。伤口在正常人心的位置,这才没伤到心,侥幸逃过一劫。”钟大夫肯来暇州是看上了沈吟给他的那笔银子,沈吟还许诺只要他肯在暇州治病行医,每年都会给他相同数额,叫他不能不动心,马不停蹄携家带口便来了。行医者哪怕处处小心,总避免不了人心狠绝故意讹诈,钟大夫为人谦逊怕事,遇到几次这种事件,被打到头破血流,赔的是家徒四壁环堵萧然,声名狼藉走投无路几欲寻死,家中孩子嚎啕之声将他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钟大夫擦尽眼泪收拾东西,准备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天降横财,看看嗷嗷待哺的孩子和体弱多病的发妻,哪怕是陷阱他也不得不踩。行医多年,医治疑难杂症无数,见惯各种惨烈伤口与濒死之人,钟大夫的胆子依旧小的可怜。尿了裤子怕人知道笑话,魏大娘虽然不是被剖心,凶手想剖心也是既定的事实,想不到平静安详的暇州竟然有这等心狠手辣为非作歹之徒,骇得他只想卷铺盖走人,转念一想,哪里没这等人?人只有更狠的,没有最狠的,何况沈吟沈大人还亲口答应护他安危。沈吟对他道:“这几日还得麻烦大夫亲自照料,她可是本案重要证人。”钟大夫悔不当初,愁眉苦脸地应下。曾响和居同野合力把魏大娘搬到炕上,沈吟嘱咐曾响留下来,一来帮忙,二来避免凶手见人没死再来袭,三来实在是满腹私心。居同野看钟大夫脸色着实不对劲,刚才大家的确都被吓得不轻,可既然已解开无心而活的谜团,为何比刚才更惊慌?他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钟大夫一怔,看着居同野又看向沈吟,见沈吟脸色不快,慌慌张张地跪下磕头:“大、大人……”“说!”沈吟一贯不喜有人瞒着他,怒道。钟大夫哆嗦地连跪都跪不稳,嚷嚷道:“当真有妖魔作恶呐!胸上伤口是妖魔使爪子抓出来的!皮肤边缘还有指甲印!”沈吟陡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垂头掩住眉眼间的凛然阴沉,声低如冰,冷冷威胁道:“你要是敢将此事说出去,本官不会动你。”他话说至此,点到即止,后面的话碍着居同野和曾响在场不好说出口。妖魔鬼怪神乎其神,多少人亲眼所见也被蒙在鼓里。暇州多年来无常驻官员,是以多妖魔鬼怪,也亏了这点,大家相安无事。去年沈吟意外到来,扰乱平衡,这等事传开来必定会叫百姓不安,故而他一直多加留心,避免此类流言蜚语在暇州传播。钟大夫是见多识广的,知道县太爷不动他的意思是要动他家人,屋外蓝天白云美好无垠,他悔得肠青肚烂,心道这是落到阎王爷手里,贼船一上他这辈子都别想走了。“走吧。”沈吟转个身的功夫,依旧是个温文尔雅的人。整个人虚虚实实真假重叠,叫钟大夫看呆了,抹了把汗,裤子湿得粘在大腿上,又恶心又难受,心道难怪上一个大夫要走,喜怒无常的人太难奉承。屋内沉闷,而沈吟欢快地边走边道:“曾响你留这看着,寸步不离,有任何情况记得派人通知我,我和同野先回衙门。”曾响得了命令,如得肉骨头的看门狗,欢喜的尾巴不停地摇,咚咚地拍着胸膛连声保证:“放心吧大人,都交给我,您放一百个心。”居同野预感不妙,惴惴不安地跟在沈吟身后。门外还有不少围观的百姓,沈吟便颐指气使地对居同野指了指门口。居同野会意,快走几步越过他,拿腔作调对门口百姓道:“魏大娘不是被剖心,伤口在胸口看起来如此罢了。她侥幸逃过一劫,不过接下来几天仍有性命之忧,能不能醒来还看看天意。烦请诸位父老乡亲不要以讹传讹,滋那莫须有之事,要拿事实说话。”众人都是以为有妖魔鬼怪在镇里肆虐,对这等事又惊惧又好奇,是以围而不走,既然真相大白没有妖魔鬼怪,无非是遇上歹人。居同野知道不能叫百姓恐慌,想起魏大娘递给他的那颗水淋淋的沙梨,心生怜悯,道:“如果诸位有魏昭辉的下落,还请叫他早些回家。”人群内有几人忍不住笑出声,魏昭辉带媳妇离家出走又自动归家反复多次,几乎成了笑柄,甚至有人就此打赌,赌他这次需几日归来。·沈吟和居同野并肩走在路上,这日街上比前几日清冷些。居同野得沈吟言传身教,不再是当初的愣头青,依稀明白这事该怎么调查。剖心这等仇恨,非得是血海深仇,而魏大娘的仇人,估计没有比她前儿媳更清楚的,便提议道:“我先去找魏昭辉改嫁的第二任前妻,她虽然对魏大娘不满,但没有谁比她更清楚的。”沈吟正想着这下可得抓紧时间,过一过从天明睡到天明的神仙生活,心里想的美脸上更美,然而居同野这个不识情趣的偏生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拧了拧手腕,准备用暴力手段把人带回去:“离开你就不行了?非得你忙活不可,要知道她有哪些仇人,你问最挂念关心她的不就知道了,康庄大道你不走,偏偏要绕道羊场小路。”哪有那么好的人,沈吟默默听着居同野把魏家母子二人夸上了天,心中已然不悦,想着折腾的法子,看明早你还不把我夸上天。月有阴晴圆缺,人又岂能十全十美,魏昭辉已经娶了第三个妻子了。前两个妻子无一不是改嫁,第一个改嫁到外地不明情况,当时百姓还以为这个小媳妇当真有些问题。然而娶了第二个后,这人也如上一个同婆婆不和,改嫁了本地人家,人家也不嫌弃她再嫁之身,夫妻二人过得很是幸福,上街时遇到曾经的婆婆照旧不欢而散。众人这才知道,魏大娘嫌儿媳妇抢走儿子,转捡媳妇的刺挑,觉得媳妇这不好那不好,不是做菜多放了一勺盐,就是鼻子长的太大。好好的媳妇,在魏大娘嘴里,可以一日十二时辰不停地挑刺。第三个媳妇是媒人从外地介绍的,模样美丽无可挑剔,魏大娘还是继续挑刺,媳妇出门就是勾搭野汉,若是在家,魏昭辉在时还好些,不在时动辄不给吃喝还要捏要捶背,生生把新媳妇气得离家出走。魏昭辉孝顺老娘也心疼媳妇,亲自去把媳妇找回来。当着媳妇和街坊邻居的面,叫母亲改过自新,魏大娘也是捶胸顿足悔不当初。然而一回看家又变了样,魏昭辉也爱这第三任娇妻,终于奋起反抗,咬牙和妻子一并失踪。魏大娘舍不得儿子,担惊受怕满县城哭寻,谁劝都不行,似乎是她苦苦哀求感天动地,当日魏昭辉就回来了。魏大娘又指天立誓,定然好好待儿媳。不过日子没好几天,魏大娘变本加厉。魏昭辉只能带着妻子再度失踪,如此反复几次,走了又回来。这次才走了不过三天,魏大娘不放在心上。昨日早上巡街时,居同野忍不住问了一句,魏大娘拿了只洗干净的沙梨给他,满脸红光地回答:“马上就回来了,急啥!他若是早回来我还不乐意呢,我手里纳的那鞋正好还差几天的功夫,我儿一回来就能穿上岂不是更好!”说话间,沈吟已经不客气地把屋子翻遍,也点头道:“确实不像是真离家出走,衣柜里满满当当都是衣服,没少几件,若是当真想走,不是这个阵仗。”第五十七章 心偏之人曾响进来喊居同野搭把手,原来看似因挖心而死的魏大娘的伤势并不重,擦洗干净伤口再洒上金疮药,使纱布一裹便好。只是血流了不少,她年龄太了内脏都有不同程度的衰竭,能否撑到醒来还得看她造化。大夫给魏大娘包扎时手都在颤抖,无心而活的只能是妖魔一流,骇得裤裆都湿了半截,当着外人在场生生憋住剩下半泡尿。他包着包着,发现魏大娘不是被剖心,终于松了口气,如死里逃生道:“她心长的位置比寻常人偏了些许,长在胸口正中央。伤口在正常人心的位置,这才没伤到心,侥幸逃过一劫。”钟大夫肯来暇州是看上了沈吟给他的那笔银子,沈吟还许诺只要他肯在暇州治病行医,每年都会给他相同数额,叫他不能不动心,马不停蹄携家带口便来了。行医者哪怕处处小心,总避免不了人心狠绝故意讹诈,钟大夫为人谦逊怕事,遇到几次这种事件,被打到头破血流,赔的是家徒四壁环堵萧然,声名狼藉走投无路几欲寻死,家中孩子嚎啕之声将他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钟大夫擦尽眼泪收拾东西,准备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天降横财,看看嗷嗷待哺的孩子和体弱多病的发妻,哪怕是陷阱他也不得不踩。行医多年,医治疑难杂症无数,见惯各种惨烈伤口与濒死之人,钟大夫的胆子依旧小的可怜。尿了裤子怕人知道笑话,魏大娘虽然不是被剖心,凶手想剖心也是既定的事实,想不到平静安详的暇州竟然有这等心狠手辣为非作歹之徒,骇得他只想卷铺盖走人,转念一想,哪里没这等人?人只有更狠的,没有最狠的,何况沈吟沈大人还亲口答应护他安危。沈吟对他道:“这几日还得麻烦大夫亲自照料,她可是本案重要证人。”钟大夫悔不当初,愁眉苦脸地应下。曾响和居同野合力把魏大娘搬到炕上,沈吟嘱咐曾响留下来,一来帮忙,二来避免凶手见人没死再来袭,三来实在是满腹私心。居同野看钟大夫脸色着实不对劲,刚才大家的确都被吓得不轻,可既然已解开无心而活的谜团,为何比刚才更惊慌?他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钟大夫一怔,看着居同野又看向沈吟,见沈吟脸色不快,慌慌张张地跪下磕头:“大、大人……”“说!”沈吟一贯不喜有人瞒着他,怒道。钟大夫哆嗦地连跪都跪不稳,嚷嚷道:“当真有妖魔作恶呐!胸上伤口是妖魔使爪子抓出来的!皮肤边缘还有指甲印!”沈吟陡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垂头掩住眉眼间的凛然阴沉,声低如冰,冷冷威胁道:“你要是敢将此事说出去,本官不会动你。”他话说至此,点到即止,后面的话碍着居同野和曾响在场不好说出口。妖魔鬼怪神乎其神,多少人亲眼所见也被蒙在鼓里。暇州多年来无常驻官员,是以多妖魔鬼怪,也亏了这点,大家相安无事。去年沈吟意外到来,扰乱平衡,这等事传开来必定会叫百姓不安,故而他一直多加留心,避免此类流言蜚语在暇州传播。钟大夫是见多识广的,知道县太爷不动他的意思是要动他家人,屋外蓝天白云美好无垠,他悔得肠青肚烂,心道这是落到阎王爷手里,贼船一上他这辈子都别想走了。“走吧。”沈吟转个身的功夫,依旧是个温文尔雅的人。整个人虚虚实实真假重叠,叫钟大夫看呆了,抹了把汗,裤子湿得粘在大腿上,又恶心又难受,心道难怪上一个大夫要走,喜怒无常的人太难奉承。屋内沉闷,而沈吟欢快地边走边道:“曾响你留这看着,寸步不离,有任何情况记得派人通知我,我和同野先回衙门。”曾响得了命令,如得肉骨头的看门狗,欢喜的尾巴不停地摇,咚咚地拍着胸膛连声保证:“放心吧大人,都交给我,您放一百个心。”居同野预感不妙,惴惴不安地跟在沈吟身后。门外还有不少围观的百姓,沈吟便颐指气使地对居同野指了指门口。居同野会意,快走几步越过他,拿腔作调对门口百姓道:“魏大娘不是被剖心,伤口在胸口看起来如此罢了。她侥幸逃过一劫,不过接下来几天仍有性命之忧,能不能醒来还看看天意。烦请诸位父老乡亲不要以讹传讹,滋那莫须有之事,要拿事实说话。”众人都是以为有妖魔鬼怪在镇里肆虐,对这等事又惊惧又好奇,是以围而不走,既然真相大白没有妖魔鬼怪,无非是遇上歹人。居同野知道不能叫百姓恐慌,想起魏大娘递给他的那颗水淋淋的沙梨,心生怜悯,道:“如果诸位有魏昭辉的下落,还请叫他早些回家。”人群内有几人忍不住笑出声,魏昭辉带媳妇离家出走又自动归家反复多次,几乎成了笑柄,甚至有人就此打赌,赌他这次需几日归来。·沈吟和居同野并肩走在路上,这日街上比前几日清冷些。居同野得沈吟言传身教,不再是当初的愣头青,依稀明白这事该怎么调查。剖心这等仇恨,非得是血海深仇,而魏大娘的仇人,估计没有比她前儿媳更清楚的,便提议道:“我先去找魏昭辉改嫁的第二任前妻,她虽然对魏大娘不满,但没有谁比她更清楚的。”沈吟正想着这下可得抓紧时间,过一过从天明睡到天明的神仙生活,心里想的美脸上更美,然而居同野这个不识情趣的偏生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拧了拧手腕,准备用暴力手段把人带回去:“离开你就不行了?非得你忙活不可,要知道她有哪些仇人,你问最挂念关心她的不就知道了,康庄大道你不走,偏偏要绕道羊场小路。”哪有那么好的人,沈吟默默听着居同野把魏家母子二人夸上了天,心中已然不悦,想着折腾的法子,看明早你还不把我夸上天。月有阴晴圆缺,人又岂能十全十美,魏昭辉已经娶了第三个妻子了。前两个妻子无一不是改嫁,第一个改嫁到外地不明情况,当时百姓还以为这个小媳妇当真有些问题。然而娶了第二个后,这人也如上一个同婆婆不和,改嫁了本地人家,人家也不嫌弃她再嫁之身,夫妻二人过得很是幸福,上街时遇到曾经的婆婆照旧不欢而散。众人这才知道,魏大娘嫌儿媳妇抢走儿子,转捡媳妇的刺挑,觉得媳妇这不好那不好,不是做菜多放了一勺盐,就是鼻子长的太大。好好的媳妇,在魏大娘嘴里,可以一日十二时辰不停地挑刺。第三个媳妇是媒人从外地介绍的,模样美丽无可挑剔,魏大娘还是继续挑刺,媳妇出门就是勾搭野汉,若是在家,魏昭辉在时还好些,不在时动辄不给吃喝还要捏要捶背,生生把新媳妇气得离家出走。魏昭辉孝顺老娘也心疼媳妇,亲自去把媳妇找回来。当着媳妇和街坊邻居的面,叫母亲改过自新,魏大娘也是捶胸顿足悔不当初。然而一回看家又变了样,魏昭辉也爱这第三任娇妻,终于奋起反抗,咬牙和妻子一并失踪。魏大娘舍不得儿子,担惊受怕满县城哭寻,谁劝都不行,似乎是她苦苦哀求感天动地,当日魏昭辉就回来了。魏大娘又指天立誓,定然好好待儿媳。不过日子没好几天,魏大娘变本加厉。魏昭辉只能带着妻子再度失踪,如此反复几次,走了又回来。这次才走了不过三天,魏大娘不放在心上。昨日早上巡街时,居同野忍不住问了一句,魏大娘拿了只洗干净的沙梨给他,满脸红光地回答:“马上就回来了,急啥!他若是早回来我还不乐意呢,我手里纳的那鞋正好还差几天的功夫,我儿一回来就能穿上岂不是更好!”说话间,沈吟已经不客气地把屋子翻遍,也点头道:“确实不像是真离家出走,衣柜里满满当当都是衣服,没少几件,若是当真想走,不是这个阵仗。”第五十七章 心偏之人曾响进来喊居同野搭把手,原来看似因挖心而死的魏大娘的伤势并不重,擦洗干净伤口再洒上金疮药,使纱布一裹便好。只是血流了不少,她年龄太了内脏都有不同程度的衰竭,能否撑到醒来还得看她造化。大夫给魏大娘包扎时手都在颤抖,无心而活的只能是妖魔一流,骇得裤裆都湿了半截,当着外人在场生生憋住剩下半泡尿。他包着包着,发现魏大娘不是被剖心,终于松了口气,如死里逃生道:“她心长的位置比寻常人偏了些许,长在胸口正中央。伤口在正常人心的位置,这才没伤到心,侥幸逃过一劫。”钟大夫肯来暇州是看上了沈吟给他的那笔银子,沈吟还许诺只要他肯在暇州治病行医,每年都会给他相同数额,叫他不能不动心,马不停蹄携家带口便来了。行医者哪怕处处小心,总避免不了人心狠绝故意讹诈,钟大夫为人谦逊怕事,遇到几次这种事件,被打到头破血流,赔的是家徒四壁环堵萧然,声名狼藉走投无路几欲寻死,家中孩子嚎啕之声将他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钟大夫擦尽眼泪收拾东西,准备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天降横财,看看嗷嗷待哺的孩子和体弱多病的发妻,哪怕是陷阱他也不得不踩。行医多年,医治疑难杂症无数,见惯各种惨烈伤口与濒死之人,钟大夫的胆子依旧小的可怜。尿了裤子怕人知道笑话,魏大娘虽然不是被剖心,凶手想剖心也是既定的事实,想不到平静安详的暇州竟然有这等心狠手辣为非作歹之徒,骇得他只想卷铺盖走人,转念一想,哪里没这等人?人只有更狠的,没有最狠的,何况沈吟沈大人还亲口答应护他安危。沈吟对他道:“这几日还得麻烦大夫亲自照料,她可是本案重要证人。”钟大夫悔不当初,愁眉苦脸地应下。曾响和居同野合力把魏大娘搬到炕上,沈吟嘱咐曾响留下来,一来帮忙,二来避免凶手见人没死再来袭,三来实在是满腹私心。居同野看钟大夫脸色着实不对劲,刚才大家的确都被吓得不轻,可既然已解开无心而活的谜团,为何比刚才更惊慌?他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钟大夫一怔,看着居同野又看向沈吟,见沈吟脸色不快,慌慌张张地跪下磕头:“大、大人……”“说!”沈吟一贯不喜有人瞒着他,怒道。钟大夫哆嗦地连跪都跪不稳,嚷嚷道:“当真有妖魔作恶呐!胸上伤口是妖魔使爪子抓出来的!皮肤边缘还有指甲印!”沈吟陡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垂头掩住眉眼间的凛然阴沉,声低如冰,冷冷威胁道:“你要是敢将此事说出去,本官不会动你。”他话说至此,点到即止,后面的话碍着居同野和曾响在场不好说出口。妖魔鬼怪神乎其神,多少人亲眼所见也被蒙在鼓里。暇州多年来无常驻官员,是以多妖魔鬼怪,也亏了这点,大家相安无事。去年沈吟意外到来,扰乱平衡,这等事传开来必定会叫百姓不安,故而他一直多加留心,避免此类流言蜚语在暇州传播。钟大夫是见多识广的,知道县太爷不动他的意思是要动他家人,屋外蓝天白云美好无垠,他悔得肠青肚烂,心道这是落到阎王爷手里,贼船一上他这辈子都别想走了。“走吧。”沈吟转个身的功夫,依旧是个温文尔雅的人。整个人虚虚实实真假重叠,叫钟大夫看呆了,抹了把汗,裤子湿得粘在大腿上,又恶心又难受,心道难怪上一个大夫要走,喜怒无常的人太难奉承。屋内沉闷,而沈吟欢快地边走边道:“曾响你留这看着,寸步不离,有任何情况记得派人通知我,我和同野先回衙门。”曾响得了命令,如得肉骨头的看门狗,欢喜的尾巴不停地摇,咚咚地拍着胸膛连声保证:“放心吧大人,都交给我,您放一百个心。”居同野预感不妙,惴惴不安地跟在沈吟身后。门外还有不少围观的百姓,沈吟便颐指气使地对居同野指了指门口。居同野会意,快走几步越过他,拿腔作调对门口百姓道:“魏大娘不是被剖心,伤口在胸口看起来如此罢了。她侥幸逃过一劫,不过接下来几天仍有性命之忧,能不能醒来还看看天意。烦请诸位父老乡亲不要以讹传讹,滋那莫须有之事,要拿事实说话。”众人都是以为有妖魔鬼怪在镇里肆虐,对这等事又惊惧又好奇,是以围而不走,既然真相大白没有妖魔鬼怪,无非是遇上歹人。居同野知道不能叫百姓恐慌,想起魏大娘递给他的那颗水淋淋的沙梨,心生怜悯,道:“如果诸位有魏昭辉的下落,还请叫他早些回家。”人群内有几人忍不住笑出声,魏昭辉带媳妇离家出走又自动归家反复多次,几乎成了笑柄,甚至有人就此打赌,赌他这次需几日归来。·沈吟和居同野并肩走在路上,这日街上比前几日清冷些。居同野得沈吟言传身教,不再是当初的愣头青,依稀明白这事该怎么调查。剖心这等仇恨,非得是血海深仇,而魏大娘的仇人,估计没有比她前儿媳更清楚的,便提议道:“我先去找魏昭辉改嫁的第二任前妻,她虽然对魏大娘不满,但没有谁比她更清楚的。”沈吟正想着这下可得抓紧时间,过一过从天明睡到天明的神仙生活,心里想的美脸上更美,然而居同野这个不识情趣的偏生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拧了拧手腕,准备用暴力手段把人带回去:“离开你就不行了?非得你忙活不可,要知道她有哪些仇人,你问最挂念关心她的不就知道了,康庄大道你不走,偏偏要绕道羊场小路。”哪有那么好的人,沈吟默默听着居同野把魏家母子二人夸上了天,心中已然不悦,想着折腾的法子,看明早你还不把我夸上天。月有阴晴圆缺,人又岂能十全十美,魏昭辉已经娶了第三个妻子了。前两个妻子无一不是改嫁,第一个改嫁到外地不明情况,当时百姓还以为这个小媳妇当真有些问题。然而娶了第二个后,这人也如上一个同婆婆不和,改嫁了本地人家,人家也不嫌弃她再嫁之身,夫妻二人过得很是幸福,上街时遇到曾经的婆婆照旧不欢而散。众人这才知道,魏大娘嫌儿媳妇抢走儿子,转捡媳妇的刺挑,觉得媳妇这不好那不好,不是做菜多放了一勺盐,就是鼻子长的太大。好好的媳妇,在魏大娘嘴里,可以一日十二时辰不停地挑刺。第三个媳妇是媒人从外地介绍的,模样美丽无可挑剔,魏大娘还是继续挑刺,媳妇出门就是勾搭野汉,若是在家,魏昭辉在时还好些,不在时动辄不给吃喝还要捏要捶背,生生把新媳妇气得离家出走。魏昭辉孝顺老娘也心疼媳妇,亲自去把媳妇找回来。当着媳妇和街坊邻居的面,叫母亲改过自新,魏大娘也是捶胸顿足悔不当初。然而一回看家又变了样,魏昭辉也爱这第三任娇妻,终于奋起反抗,咬牙和妻子一并失踪。魏大娘舍不得儿子,担惊受怕满县城哭寻,谁劝都不行,似乎是她苦苦哀求感天动地,当日魏昭辉就回来了。魏大娘又指天立誓,定然好好待儿媳。不过日子没好几天,魏大娘变本加厉。魏昭辉只能带着妻子再度失踪,如此反复几次,走了又回来。这次才走了不过三天,魏大娘不放在心上。昨日早上巡街时,居同野忍不住问了一句,魏大娘拿了只洗干净的沙梨给他,满脸红光地回答:“马上就回来了,急啥!他若是早回来我还不乐意呢,我手里纳的那鞋正好还差几天的功夫,我儿一回来就能穿上岂不是更好!”说话间,沈吟已经不客气地把屋子翻遍,也点头道:“确实不像是真离家出走,衣柜里满满当当都是衣服,没少几件,若是当真想走,不是这个阵仗。”第五十七章 心偏之人曾响进来喊居同野搭把手,原来看似因挖心而死的魏大娘的伤势并不重,擦洗干净伤口再洒上金疮药,使纱布一裹便好。只是血流了不少,她年龄太了内脏都有不同程度的衰竭,能否撑到醒来还得看她造化。大夫给魏大娘包扎时手都在颤抖,无心而活的只能是妖魔一流,骇得裤裆都湿了半截,当着外人在场生生憋住剩下半泡尿。他包着包着,发现魏大娘不是被剖心,终于松了口气,如死里逃生道:“她心长的位置比寻常人偏了些许,长在胸口正中央。伤口在正常人心的位置,这才没伤到心,侥幸逃过一劫。”钟大夫肯来暇州是看上了沈吟给他的那笔银子,沈吟还许诺只要他肯在暇州治病行医,每年都会给他相同数额,叫他不能不动心,马不停蹄携家带口便来了。行医者哪怕处处小心,总避免不了人心狠绝故意讹诈,钟大夫为人谦逊怕事,遇到几次这种事件,被打到头破血流,赔的是家徒四壁环堵萧然,声名狼藉走投无路几欲寻死,家中孩子嚎啕之声将他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钟大夫擦尽眼泪收拾东西,准备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天降横财,看看嗷嗷待哺的孩子和体弱多病的发妻,哪怕是陷阱他也不得不踩。行医多年,医治疑难杂症无数,见惯各种惨烈伤口与濒死之人,钟大夫的胆子依旧小的可怜。尿了裤子怕人知道笑话,魏大娘虽然不是被剖心,凶手想剖心也是既定的事实,想不到平静安详的暇州竟然有这等心狠手辣为非作歹之徒,骇得他只想卷铺盖走人,转念一想,哪里没这等人?人只有更狠的,没有最狠的,何况沈吟沈大人还亲口答应护他安危。沈吟对他道:“这几日还得麻烦大夫亲自照料,她可是本案重要证人。”钟大夫悔不当初,愁眉苦脸地应下。曾响和居同野合力把魏大娘搬到炕上,沈吟嘱咐曾响留下来,一来帮忙,二来避免凶手见人没死再来袭,三来实在是满腹私心。居同野看钟大夫脸色着实不对劲,刚才大家的确都被吓得不轻,可既然已解开无心而活的谜团,为何比刚才更惊慌?他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钟大夫一怔,看着居同野又看向沈吟,见沈吟脸色不快,慌慌张张地跪下磕头:“大、大人……”“说!”沈吟一贯不喜有人瞒着他,怒道。钟大夫哆嗦地连跪都跪不稳,嚷嚷道:“当真有妖魔作恶呐!胸上伤口是妖魔使爪子抓出来的!皮肤边缘还有指甲印!”沈吟陡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垂头掩住眉眼间的凛然阴沉,声低如冰,冷冷威胁道:“你要是敢将此事说出去,本官不会动你。”他话说至此,点到即止,后面的话碍着居同野和曾响在场不好说出口。妖魔鬼怪神乎其神,多少人亲眼所见也被蒙在鼓里。暇州多年来无常驻官员,是以多妖魔鬼怪,也亏了这点,大家相安无事。去年沈吟意外到来,扰乱平衡,这等事传开来必定会叫百姓不安,故而他一直多加留心,避免此类流言蜚语在暇州传播。钟大夫是见多识广的,知道县太爷不动他的意思是要动他家人,屋外蓝天白云美好无垠,他悔得肠青肚烂,心道这是落到阎王爷手里,贼船一上他这辈子都别想走了。“走吧。”沈吟转个身的功夫,依旧是个温文尔雅的人。整个人虚虚实实真假重叠,叫钟大夫看呆了,抹了把汗,裤子湿得粘在大腿上,又恶心又难受,心道难怪上一个大夫要走,喜怒无常的人太难奉承。屋内沉闷,而沈吟欢快地边走边道:“曾响你留这看着,寸步不离,有任何情况记得派人通知我,我和同野先回衙门。”曾响得了命令,如得肉骨头的看门狗,欢喜的尾巴不停地摇,咚咚地拍着胸膛连声保证:“放心吧大人,都交给我,您放一百个心。”居同野预感不妙,惴惴不安地跟在沈吟身后。门外还有不少围观的百姓,沈吟便颐指气使地对居同野指了指门口。居同野会意,快走几步越过他,拿腔作调对门口百姓道:“魏大娘不是被剖心,伤口在胸口看起来如此罢了。她侥幸逃过一劫,不过接下来几天仍有性命之忧,能不能醒来还看看天意。烦请诸位父老乡亲不要以讹传讹,滋那莫须有之事,要拿事实说话。”众人都是以为有妖魔鬼怪在镇里肆虐,对这等事又惊惧又好奇,是以围而不走,既然真相大白没有妖魔鬼怪,无非是遇上歹人。居同野知道不能叫百姓恐慌,想起魏大娘递给他的那颗水淋淋的沙梨,心生怜悯,道:“如果诸位有魏昭辉的下落,还请叫他早些回家。”人群内有几人忍不住笑出声,魏昭辉带媳妇离家出走又自动归家反复多次,几乎成了笑柄,甚至有人就此打赌,赌他这次需几日归来。·沈吟和居同野并肩走在路上,这日街上比前几日清冷些。居同野得沈吟言传身教,不再是当初的愣头青,依稀明白这事该怎么调查。剖心这等仇恨,非得是血海深仇,而魏大娘的仇人,估计没有比她前儿媳更清楚的,便提议道:“我先去找魏昭辉改嫁的第二任前妻,她虽然对魏大娘不满,但没有谁比她更清楚的。”沈吟正想着这下可得抓紧时间,过一过从天明睡到天明的神仙生活,心里想的美脸上更美,然而居同野这个不识情趣的偏生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拧了拧手腕,准备用暴力手段把人带回去:“离开你就不行了?非得你忙活不可,要知道她有哪些仇人,你问最挂念关心她的不就知道了,康庄大道你不走,偏偏要绕道羊场小路。”哪有那么好的人,沈吟默默听着居同野把魏家母子二人夸上了天,心中已然不悦,想着折腾的法子,看明早你还不把我夸上天。月有阴晴圆缺,人又岂能十全十美,魏昭辉已经娶了第三个妻子了。前两个妻子无一不是改嫁,第一个改嫁到外地不明情况,当时百姓还以为这个小媳妇当真有些问题。然而娶了第二个后,这人也如上一个同婆婆不和,改嫁了本地人家,人家也不嫌弃她再嫁之身,夫妻二人过得很是幸福,上街时遇到曾经的婆婆照旧不欢而散。众人这才知道,魏大娘嫌儿媳妇抢走儿子,转捡媳妇的刺挑,觉得媳妇这不好那不好,不是做菜多放了一勺盐,就是鼻子长的太大。好好的媳妇,在魏大娘嘴里,可以一日十二时辰不停地挑刺。第三个媳妇是媒人从外地介绍的,模样美丽无可挑剔,魏大娘还是继续挑刺,媳妇出门就是勾搭野汉,若是在家,魏昭辉在时还好些,不在时动辄不给吃喝还要捏要捶背,生生把新媳妇气得离家出走。魏昭辉孝顺老娘也心疼媳妇,亲自去把媳妇找回来。当着媳妇和街坊邻居的面,叫母亲改过自新,魏大娘也是捶胸顿足悔不当初。然而一回看家又变了样,魏昭辉也爱这第三任娇妻,终于奋起反抗,咬牙和妻子一并失踪。魏大娘舍不得儿子,担惊受怕满县城哭寻,谁劝都不行,似乎是她苦苦哀求感天动地,当日魏昭辉就回来了。魏大娘又指天立誓,定然好好待儿媳。不过日子没好几天,魏大娘变本加厉。魏昭辉只能带着妻子再度失踪,如此反复几次,走了又回来。这次才走了不过三天,魏大娘不放在心上。昨日早上巡街时,居同野忍不住问了一句,魏大娘拿了只洗干净的沙梨给他,满脸红光地回答:“马上就回来了,急啥!他若是早回来我还不乐意呢,我手里纳的那鞋正好还差几天的功夫,我儿一回来就能穿上岂不是更好!”说话间,沈吟已经不客气地把屋子翻遍,也点头道:“确实不像是真离家出走,衣柜里满满当当都是衣服,没少几件,若是当真想走,不是这个阵仗。”第五十七章 心偏之人曾响进来喊居同野搭把手,原来看似因挖心而死的魏大娘的伤势并不重,擦洗干净伤口再洒上金疮药,使纱布一裹便好。只是血流了不少,她年龄太了内脏都有不同程度的衰竭,能否撑到醒来还得看她造化。大夫给魏大娘包扎时手都在颤抖,无心而活的只能是妖魔一流,骇得裤裆都湿了半截,当着外人在场生生憋住剩下半泡尿。他包着包着,发现魏大娘不是被剖心,终于松了口气,如死里逃生道:“她心长的位置比寻常人偏了些许,长在胸口正中央。伤口在正常人心的位置,这才没伤到心,侥幸逃过一劫。”钟大夫肯来暇州是看上了沈吟给他的那笔银子,沈吟还许诺只要他肯在暇州治病行医,每年都会给他相同数额,叫他不能不动心,马不停蹄携家带口便来了。行医者哪怕处处小心,总避免不了人心狠绝故意讹诈,钟大夫为人谦逊怕事,遇到几次这种事件,被打到头破血流,赔的是家徒四壁环堵萧然,声名狼藉走投无路几欲寻死,家中孩子嚎啕之声将他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钟大夫擦尽眼泪收拾东西,准备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天降横财,看看嗷嗷待哺的孩子和体弱多病的发妻,哪怕是陷阱他也不得不踩。行医多年,医治疑难杂症无数,见惯各种惨烈伤口与濒死之人,钟大夫的胆子依旧小的可怜。尿了裤子怕人知道笑话,魏大娘虽然不是被剖心,凶手想剖心也是既定的事实,想不到平静安详的暇州竟然有这等心狠手辣为非作歹之徒,骇得他只想卷铺盖走人,转念一想,哪里没这等人?人只有更狠的,没有最狠的,何况沈吟沈大人还亲口答应护他安危。沈吟对他道:“这几日还得麻烦大夫亲自照料,她可是本案重要证人。”钟大夫悔不当初,愁眉苦脸地应下。曾响和居同野合力把魏大娘搬到炕上,沈吟嘱咐曾响留下来,一来帮忙,二来避免凶手见人没死再来袭,三来实在是满腹私心。居同野看钟大夫脸色着实不对劲,刚才大家的确都被吓得不轻,可既然已解开无心而活的谜团,为何比刚才更惊慌?他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钟大夫一怔,看着居同野又看向沈吟,见沈吟脸色不快,慌慌张张地跪下磕头:“大、大人……”“说!”沈吟一贯不喜有人瞒着他,怒道。钟大夫哆嗦地连跪都跪不稳,嚷嚷道:“当真有妖魔作恶呐!胸上伤口是妖魔使爪子抓出来的!皮肤边缘还有指甲印!”沈吟陡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垂头掩住眉眼间的凛然阴沉,声低如冰,冷冷威胁道:“你要是敢将此事说出去,本官不会动你。”他话说至此,点到即止,后面的话碍着居同野和曾响在场不好说出口。妖魔鬼怪神乎其神,多少人亲眼所见也被蒙在鼓里。暇州多年来无常驻官员,是以多妖魔鬼怪,也亏了这点,大家相安无事。去年沈吟意外到来,扰乱平衡,这等事传开来必定会叫百姓不安,故而他一直多加留心,避免此类流言蜚语在暇州传播。钟大夫是见多识广的,知道县太爷不动他的意思是要动他家人,屋外蓝天白云美好无垠,他悔得肠青肚烂,心道这是落到阎王爷手里,贼船一上他这辈子都别想走了。“走吧。”沈吟转个身的功夫,依旧是个温文尔雅的人。整个人虚虚实实真假重叠,叫钟大夫看呆了,抹了把汗,裤子湿得粘在大腿上,又恶心又难受,心道难怪上一个大夫要走,喜怒无常的人太难奉承。屋内沉闷,而沈吟欢快地边走边道:“曾响你留这看着,寸步不离,有任何情况记得派人通知我,我和同野先回衙门。”曾响得了命令,如得肉骨头的看门狗,欢喜的尾巴不停地摇,咚咚地拍着胸膛连声保证:“放心吧大人,都交给我,您放一百个心。”居同野预感不妙,惴惴不安地跟在沈吟身后。门外还有不少围观的百姓,沈吟便颐指气使地对居同野指了指门口。居同野会意,快走几步越过他,拿腔作调对门口百姓道:“魏大娘不是被剖心,伤口在胸口看起来如此罢了。她侥幸逃过一劫,不过接下来几天仍有性命之忧,能不能醒来还看看天意。烦请诸位父老乡亲不要以讹传讹,滋那莫须有之事,要拿事实说话。”众人都是以为有妖魔鬼怪在镇里肆虐,对这等事又惊惧又好奇,是以围而不走,既然真相大白没有妖魔鬼怪,无非是遇上歹人。居同野知道不能叫百姓恐慌,想起魏大娘递给他的那颗水淋淋的沙梨,心生怜悯,道:“如果诸位有魏昭辉的下落,还请叫他早些回家。”人群内有几人忍不住笑出声,魏昭辉带媳妇离家出走又自动归家反复多次,几乎成了笑柄,甚至有人就此打赌,赌他这次需几日归来。·沈吟和居同野并肩走在路上,这日街上比前几日清冷些。居同野得沈吟言传身教,不再是当初的愣头青,依稀明白这事该怎么调查。剖心这等仇恨,非得是血海深仇,而魏大娘的仇人,估计没有比她前儿媳更清楚的,便提议道:“我先去找魏昭辉改嫁的第二任前妻,她虽然对魏大娘不满,但没有谁比她更清楚的。”沈吟正想着这下可得抓紧时间,过一过从天明睡到天明的神仙生活,心里想的美脸上更美,然而居同野这个不识情趣的偏生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拧了拧手腕,准备用暴力手段把人带回去:“离开你就不行了?非得你忙活不可,要知道她有哪些仇人,你问最挂念关心她的不就知道了,康庄大道你不走,偏偏要绕道羊场小路。”哪有那么好的人,沈吟默默听着居同野把魏家母子二人夸上了天,心中已然不悦,想着折腾的法子,看明早你还不把我夸上天。月有阴晴圆缺,人又岂能十全十美,魏昭辉已经娶了第三个妻子了。前两个妻子无一不是改嫁,第一个改嫁到外地不明情况,当时百姓还以为这个小媳妇当真有些问题。然而娶了第二个后,这人也如上一个同婆婆不和,改嫁了本地人家,人家也不嫌弃她再嫁之身,夫妻二人过得很是幸福,上街时遇到曾经的婆婆照旧不欢而散。众人这才知道,魏大娘嫌儿媳妇抢走儿子,转捡媳妇的刺挑,觉得媳妇这不好那不好,不是做菜多放了一勺盐,就是鼻子长的太大。好好的媳妇,在魏大娘嘴里,可以一日十二时辰不停地挑刺。第三个媳妇是媒人从外地介绍的,模样美丽无可挑剔,魏大娘还是继续挑刺,媳妇出门就是勾搭野汉,若是在家,魏昭辉在时还好些,不在时动辄不给吃喝还要捏要捶背,生生把新媳妇气得离家出走。魏昭辉孝顺老娘也心疼媳妇,亲自去把媳妇找回来。当着媳妇和街坊邻居的面,叫母亲改过自新,魏大娘也是捶胸顿足悔不当初。然而一回看家又变了样,魏昭辉也爱这第三任娇妻,终于奋起反抗,咬牙和妻子一并失踪。魏大娘舍不得儿子,担惊受怕满县城哭寻,谁劝都不行,似乎是她苦苦哀求感天动地,当日魏昭辉就回来了。魏大娘又指天立誓,定然好好待儿媳。不过日子没好几天,魏大娘变本加厉。魏昭辉只能带着妻子再度失踪,如此反复几次,走了又回来。这次才走了不过三天,魏大娘不放在心上。昨日早上巡街时,居同野忍不住问了一句,魏大娘拿了只洗干净的沙梨给他,满脸红光地回答:“马上就回来了,急啥!他若是早回来我还不乐意呢,我手里纳的那鞋正好还差几天的功夫,我儿一回来就能穿上岂不是更好!”说话间,沈吟已经不客气地把屋子翻遍,也点头道:“确实不像是真离家出走,衣柜里满满当当都是衣服,没少几件,若是当真想走,不是这个阵仗。”第五十七章 心偏之人曾响进来喊居同野搭把手,原来看似因挖心而死的魏大娘的伤势并不重,擦洗干净伤口再洒上金疮药,使纱布一裹便好。只是血流了不少,她年龄太了内脏都有不同程度的衰竭,能否撑到醒来还得看她造化。大夫给魏大娘包扎时手都在颤抖,无心而活的只能是妖魔一流,骇得裤裆都湿了半截,当着外人在场生生憋住剩下半泡尿。他包着包着,发现魏大娘不是被剖心,终于松了口气,如死里逃生道:“她心长的位置比寻常人偏了些许,长在胸口正中央。伤口在正常人心的位置,这才没伤到心,侥幸逃过一劫。”钟大夫肯来暇州是看上了沈吟给他的那笔银子,沈吟还许诺只要他肯在暇州治病行医,每年都会给他相同数额,叫他不能不动心,马不停蹄携家带口便来了。行医者哪怕处处小心,总避免不了人心狠绝故意讹诈,钟大夫为人谦逊怕事,遇到几次这种事件,被打到头破血流,赔的是家徒四壁环堵萧然,声名狼藉走投无路几欲寻死,家中孩子嚎啕之声将他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钟大夫擦尽眼泪收拾东西,准备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天降横财,看看嗷嗷待哺的孩子和体弱多病的发妻,哪怕是陷阱他也不得不踩。行医多年,医治疑难杂症无数,见惯各种惨烈伤口与濒死之人,钟大夫的胆子依旧小的可怜。尿了裤子怕人知道笑话,魏大娘虽然不是被剖心,凶手想剖心也是既定的事实,想不到平静安详的暇州竟然有这等心狠手辣为非作歹之徒,骇得他只想卷铺盖走人,转念一想,哪里没这等人?人只有更狠的,没有最狠的,何况沈吟沈大人还亲口答应护他安危。沈吟对他道:“这几日还得麻烦大夫亲自照料,她可是本案重要证人。”钟大夫悔不当初,愁眉苦脸地应下。曾响和居同野合力把魏大娘搬到炕上,沈吟嘱咐曾响留下来,一来帮忙,二来避免凶手见人没死再来袭,三来实在是满腹私心。居同野看钟大夫脸色着实不对劲,刚才大家的确都被吓得不轻,可既然已解开无心而活的谜团,为何比刚才更惊慌?他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钟大夫一怔,看着居同野又看向沈吟,见沈吟脸色不快,慌慌张张地跪下磕头:“大、大人……”“说!”沈吟一贯不喜有人瞒着他,怒道。钟大夫哆嗦地连跪都跪不稳,嚷嚷道:“当真有妖魔作恶呐!胸上伤口是妖魔使爪子抓出来的!皮肤边缘还有指甲印!”沈吟陡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垂头掩住眉眼间的凛然阴沉,声低如冰,冷冷威胁道:“你要是敢将此事说出去,本官不会动你。”他话说至此,点到即止,后面的话碍着居同野和曾响在场不好说出口。妖魔鬼怪神乎其神,多少人亲眼所见也被蒙在鼓里。暇州多年来无常驻官员,是以多妖魔鬼怪,也亏了这点,大家相安无事。去年沈吟意外到来,扰乱平衡,这等事传开来必定会叫百姓不安,故而他一直多加留心,避免此类流言蜚语在暇州传播。钟大夫是见多识广的,知道县太爷不动他的意思是要动他家人,屋外蓝天白云美好无垠,他悔得肠青肚烂,心道这是落到阎王爷手里,贼船一上他这辈子都别想走了。“走吧。”沈吟转个身的功夫,依旧是个温文尔雅的人。整个人虚虚实实真假重叠,叫钟大夫看呆了,抹了把汗,裤子湿得粘在大腿上,又恶心又难受,心道难怪上一个大夫要走,喜怒无常的人太难奉承。屋内沉闷,而沈吟欢快地边走边道:“曾响你留这看着,寸步不离,有任何情况记得派人通知我,我和同野先回衙门。”曾响得了命令,如得肉骨头的看门狗,欢喜的尾巴不停地摇,咚咚地拍着胸膛连声保证:“放心吧大人,都交给我,您放一百个心。”居同野预感不妙,惴惴不安地跟在沈吟身后。门外还有不少围观的百姓,沈吟便颐指气使地对居同野指了指门口。居同野会意,快走几步越过他,拿腔作调对门口百姓道:“魏大娘不是被剖心,伤口在胸口看起来如此罢了。她侥幸逃过一劫,不过接下来几天仍有性命之忧,能不能醒来还看看天意。烦请诸位父老乡亲不要以讹传讹,滋那莫须有之事,要拿事实说话。”众人都是以为有妖魔鬼怪在镇里肆虐,对这等事又惊惧又好奇,是以围而不走,既然真相大白没有妖魔鬼怪,无非是遇上歹人。居同野知道不能叫百姓恐慌,想起魏大娘递给他的那颗水淋淋的沙梨,心生怜悯,道:“如果诸位有魏昭辉的下落,还请叫他早些回家。”人群内有几人忍不住笑出声,魏昭辉带媳妇离家出走又自动归家反复多次,几乎成了笑柄,甚至有人就此打赌,赌他这次需几日归来。·沈吟和居同野并肩走在路上,这日街上比前几日清冷些。居同野得沈吟言传身教,不再是当初的愣头青,依稀明白这事该怎么调查。剖心这等仇恨,非得是血海深仇,而魏大娘的仇人,估计没有比她前儿媳更清楚的,便提议道:“我先去找魏昭辉改嫁的第二任前妻,她虽然对魏大娘不满,但没有谁比她更清楚的。”沈吟正想着这下可得抓紧时间,过一过从天明睡到天明的神仙生活,心里想的美脸上更美,然而居同野这个不识情趣的偏生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拧了拧手腕,准备用暴力手段把人带回去:“离开你就不行了?非得你忙活不可,要知道她有哪些仇人,你问最挂念关心她的不就知道了,康庄大道你不走,偏偏要绕道羊场小路。”哪有那么好的人,沈吟默默听着居同野把魏家母子二人夸上了天,心中已然不悦,想着折腾的法子,看明早你还不把我夸上天。月有阴晴圆缺,人又岂能十全十美,魏昭辉已经娶了第三个妻子了。前两个妻子无一不是改嫁,第一个改嫁到外地不明情况,当时百姓还以为这个小媳妇当真有些问题。然而娶了第二个后,这人也如上一个同婆婆不和,改嫁了本地人家,人家也不嫌弃她再嫁之身,夫妻二人过得很是幸福,上街时遇到曾经的婆婆照旧不欢而散。众人这才知道,魏大娘嫌儿媳妇抢走儿子,转捡媳妇的刺挑,觉得媳妇这不好那不好,不是做菜多放了一勺盐,就是鼻子长的太大。好好的媳妇,在魏大娘嘴里,可以一日十二时辰不停地挑刺。第三个媳妇是媒人从外地介绍的,模样美丽无可挑剔,魏大娘还是继续挑刺,媳妇出门就是勾搭野汉,若是在家,魏昭辉在时还好些,不在时动辄不给吃喝还要捏要捶背,生生把新媳妇气得离家出走。魏昭辉孝顺老娘也心疼媳妇,亲自去把媳妇找回来。当着媳妇和街坊邻居的面,叫母亲改过自新,魏大娘也是捶胸顿足悔不当初。然而一回看家又变了样,魏昭辉也爱这第三任娇妻,终于奋起反抗,咬牙和妻子一并失踪。魏大娘舍不得儿子,担惊受怕满县城哭寻,谁劝都不行,似乎是她苦苦哀求感天动地,当日魏昭辉就回来了。魏大娘又指天立誓,定然好好待儿媳。不过日子没好几天,魏大娘变本加厉。魏昭辉只能带着妻子再度失踪,如此反复几次,走了又回来。这次才走了不过三天,魏大娘不放在心上。昨日早上巡街时,居同野忍不住问了一句,魏大娘拿了只洗干净的沙梨给他,满脸红光地回答:“马上就回来了,急啥!他若是早回来我还不乐意呢,我手里纳的那鞋正好还差几天的功夫,我儿一回来就能穿上岂不是更好!”说话间,沈吟已经不客气地把屋子翻遍,也点头道:“确实不像是真离家出走,衣柜里满满当当都是衣服,没少几件,若是当真想走,不是这个阵仗。”第五十七章 心偏之人曾响进来喊居同野搭把手,原来看似因挖心而死的魏大娘的伤势并不重,擦洗干净伤口再洒上金疮药,使纱布一裹便好。只是血流了不少,她年龄太了内脏都有不同程度的衰竭,能否撑到醒来还得看她造化。大夫给魏大娘包扎时手都在颤抖,无心而活的只能是妖魔一流,骇得裤裆都湿了半截,当着外人在场生生憋住剩下半泡尿。他包着包着,发现魏大娘不是被剖心,终于松了口气,如死里逃生道:“她心长的位置比寻常人偏了些许,长在胸口正中央。伤口在正常人心的位置,这才没伤到心,侥幸逃过一劫。”钟大夫肯来暇州是看上了沈吟给他的那笔银子,沈吟还许诺只要他肯在暇州治病行医,每年都会给他相同数额,叫他不能不动心,马不停蹄携家带口便来了。行医者哪怕处处小心,总避免不了人心狠绝故意讹诈,钟大夫为人谦逊怕事,遇到几次这种事件,被打到头破血流,赔的是家徒四壁环堵萧然,声名狼藉走投无路几欲寻死,家中孩子嚎啕之声将他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钟大夫擦尽眼泪收拾东西,准备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天降横财,看看嗷嗷待哺的孩子和体弱多病的发妻,哪怕是陷阱他也不得不踩。行医多年,医治疑难杂症无数,见惯各种惨烈伤口与濒死之人,钟大夫的胆子依旧小的可怜。尿了裤子怕人知道笑话,魏大娘虽然不是被剖心,凶手想剖心也是既定的事实,想不到平静安详的暇州竟然有这等心狠手辣为非作歹之徒,骇得他只想卷铺盖走人,转念一想,哪里没这等人?人只有更狠的,没有最狠的,何况沈吟沈大人还亲口答应护他安危。沈吟对他道:“这几日还得麻烦大夫亲自照料,她可是本案重要证人。”钟大夫悔不当初,愁眉苦脸地应下。曾响和居同野合力把魏大娘搬到炕上,沈吟嘱咐曾响留下来,一来帮忙,二来避免凶手见人没死再来袭,三来实在是满腹私心。居同野看钟大夫脸色着实不对劲,刚才大家的确都被吓得不轻,可既然已解开无心而活的谜团,为何比刚才更惊慌?他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钟大夫一怔,看着居同野又看向沈吟,见沈吟脸色不快,慌慌张张地跪下磕头:“大、大人……”“说!”沈吟一贯不喜有人瞒着他,怒道。钟大夫哆嗦地连跪都跪不稳,嚷嚷道:“当真有妖魔作恶呐!胸上伤口是妖魔使爪子抓出来的!皮肤边缘还有指甲印!”沈吟陡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垂头掩住眉眼间的凛然阴沉,声低如冰,冷冷威胁道:“你要是敢将此事说出去,本官不会动你。”他话说至此,点到即止,后面的话碍着居同野和曾响在场不好说出口。妖魔鬼怪神乎其神,多少人亲眼所见也被蒙在鼓里。暇州多年来无常驻官员,是以多妖魔鬼怪,也亏了这点,大家相安无事。去年沈吟意外到来,扰乱平衡,这等事传开来必定会叫百姓不安,故而他一直多加留心,避免此类流言蜚语在暇州传播。钟大夫是见多识广的,知道县太爷不动他的意思是要动他家人,屋外蓝天白云美好无垠,他悔得肠青肚烂,心道这是落到阎王爷手里,贼船一上他这辈子都别想走了。“走吧。”沈吟转个身的功夫,依旧是个温文尔雅的人。整个人虚虚实实真假重叠,叫钟大夫看呆了,抹了把汗,裤子湿得粘在大腿上,又恶心又难受,心道难怪上一个大夫要走,喜怒无常的人太难奉承。屋内沉闷,而沈吟欢快地边走边道:“曾响你留这看着,寸步不离,有任何情况记得派人通知我,我和同野先回衙门。”曾响得了命令,如得肉骨头的看门狗,欢喜的尾巴不停地摇,咚咚地拍着胸膛连声保证:“放心吧大人,都交给我,您放一百个心。”居同野预感不妙,惴惴不安地跟在沈吟身后。门外还有不少围观的百姓,沈吟便颐指气使地对居同野指了指门口。居同野会意,快走几步越过他,拿腔作调对门口百姓道:“魏大娘不是被剖心,伤口在胸口看起来如此罢了。她侥幸逃过一劫,不过接下来几天仍有性命之忧,能不能醒来还看看天意。烦请诸位父老乡亲不要以讹传讹,滋那莫须有之事,要拿事实说话。”众人都是以为有妖魔鬼怪在镇里肆虐,对这等事又惊惧又好奇,是以围而不走,既然真相大白没有妖魔鬼怪,无非是遇上歹人。居同野知道不能叫百姓恐慌,想起魏大娘递给他的那颗水淋淋的沙梨,心生怜悯,道:“如果诸位有魏昭辉的下落,还请叫他早些回家。”人群内有几人忍不住笑出声,魏昭辉带媳妇离家出走又自动归家反复多次,几乎成了笑柄,甚至有人就此打赌,赌他这次需几日归来。·沈吟和居同野并肩走在路上,这日街上比前几日清冷些。居同野得沈吟言传身教,不再是当初的愣头青,依稀明白这事该怎么调查。剖心这等仇恨,非得是血海深仇,而魏大娘的仇人,估计没有比她前儿媳更清楚的,便提议道:“我先去找魏昭辉改嫁的第二任前妻,她虽然对魏大娘不满,但没有谁比她更清楚的。”沈吟正想着这下可得抓紧时间,过一过从天明睡到天明的神仙生活,心里想的美脸上更美,然而居同野这个不识情趣的偏生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拧了拧手腕,准备用暴力手段把人带回去:“离开你就不行了?非得你忙活不可,要知道她有哪些仇人,你问最挂念关心她的不就知道了,康庄大道你不走,偏偏要绕道羊场小路。”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