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班顺利完成小组任务后,也到了午饭时间,大家没有排队,直接离开大楼,或去食堂或回寝室。正午太阳高悬,让人久违地感到炎热。虽是到了秋季,但基地里许多树木仍绿叶浓密,在灿烂的阳光映衬下反射着明亮斑点。原路返回路程太远,于燃犯了懒,就拉着楚眠寻找到一个骑电动三轮车的伯伯,央求着人家捎他俩一程。大伯同意后,俩人坐在三轮车后方。于燃手掌上沾着红色颜料,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假装往楚眠裤子上抹。楚眠没有躲,而是扶住于燃手臂,叮嘱他:“别乱动,小心摔下去。”于燃手指分开,端详着掌心,埋怨道:“都怪陆子垚非抢我活儿干,不然我也不会蹭得满手是漆。”“你不还是大方让给她了。”“因为是朋友嘛。”于燃费力地用湿巾擦拭掌心,“对了,你知道陆子垚是同性恋吗?”楚眠刚才一直望着车子驶过的路,听于燃嘴里冷不丁蹦出个生疏的词汇,他才收回视线,轻声道:“知道,她这不是很明显。”于燃手里的湿巾攥成一团,“你介意吗?”“跟我没关系的事,谈不上介意不介意吧。”楚眠说,“不过从同学的角度来说,希望她开心就好。”楚眠没把这个问题当回事儿,反正他跟陆子垚不熟悉。低头看见鞋带松松散散,他便弯腰解开,重新系好。还差半个蝴蝶扣时,楚眠听见于燃平静地问:“你介意我是同性恋吗?”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措手不及。三轮车连续颠簸几下,震得楚眠思维混乱,手里的鞋带被指尖力量拉扯,彻底散开了。他依然弯腰而坐,只有脸慢慢转向于燃的位置。然后他强装镇定说:“得看你恋谁了。”于燃原以为答案只有“是否”,没想到楚眠还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便继续问:“要是恋你呢?”这种话题毫无征兆,甚至连气氛都没提前渲染好,楚眠当然也没做好心理准备。但既然于燃敢这么问了,他就算再猝不及防,也得遵从本心给出答案。“那就不介意。”迎面吹来了风,助三轮车行驶速度更快,车子刹住后,后排的两个少年因惯性而同时摇晃身体。楚眠坐在车上忘记动弹,静默着等待于燃接下来的话。“快,咱们肯定是最早到食堂的!”于燃翻身蹦下三轮,“咱们赶紧吃,吃完就不用刷盘子了!”楚眠诧异地抬头,发现于燃此时果真一脸急着吃饭的模样,他不由得张开口:“啊?”“走呀。”于燃伸手扶他。楚眠不明所以地跟着于燃下车,终于忍不住问:“然后呢?”于燃快步朝食堂走,琢磨道:“然后回宿舍吃摇摇冻吧,我带了两盒,巧克力的你爱吃吗?”“……啊?”楚眠走出几步不小心踩到鞋带,险些摔倒。他大脑趋近空白,过了几分钟,才逐渐恢复处理信息的能力。他觉得哪里很不对劲儿,可却又描述不出具体差错,只能反复回忆自己刚才和于燃的对话----你介意我是同性恋吗?得看你恋谁了。要是恋你呢?那就不介意。……啊?楚眠懵怔地停在原地。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于燃的话几乎和表白无异,而自己也在愣然状态下完美作出了回应。再进一步讲,他们在刚才的那个瞬间已经称得上是“心意相通”。可接下来呢?于燃既没有明确表示交往的念头,也没有期待他主动示好,甚至干脆转移话题,兴致勃勃地去吃饭了。似乎那句“你介意我是同性恋吗”仅仅是字面意义上的问题一样。所以当他回答完“不介意”后,这道题就结束了。“啊?”太阳晒得楚眠头脑发热,他还没来得及喜悦,整个人就陷入深深的迷茫之中。第65章 蜜桃pocky一颗光滑的雨花石在楚眠手心里打转儿,他心神恍惚地托着侧脸, 眼睁睁看于燃吃下两大碗饭。食堂里的人渐渐多了, 于燃想去给楚眠盛碗番茄汤, 抬眼却发现他面前的饭菜纹丝不动, 问:“你怎么不吃啊?不饿吗?”楚眠眉头微蹙, 声音有一丝倦意:“我没胃口。”他力气放松,让手掌的雨花石滑落到桌面。这块石头是于燃刚才从地上捡的,外表圆润, 触感冰凉, 洗干净后非要送给他,说这种石头很稀罕。楚眠摆正了一看, 只不过是桃心形状的而已。眼见于燃差不多吃饱喝足了,楚眠又一次试探性地问他:“你没别的事了吗?”于燃拿纸巾擦嘴, 想了想,说:“哦对, 我得去小卖部蹭网。你要吃什么,我给你捎点?”楚眠保持着托腮的姿势, 忽然沉重地深呼吸,眼神有些愠怒。他没有发作, 目光从于燃脸上移开, 说:“你去吧,我先一个人待会儿。”于燃二话不说起身, 留给楚眠一个潇洒的背影。由于他现在的状态十分从容, 楚眠思来想去, 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理解错误了。光独自琢磨也验证不出答案,楚眠本想联系崔荷,但又觉得她还不够了解于燃,她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肯定更感到匪夷所思。踌躇过后,楚眠给夜希打了个电话,喊她过来聊聊。夜希很爽快,不到五分钟,就出现在楚眠面前。他们远离班里同学,找到个安静的台阶并肩坐下。楚眠平常很少和夜希单独待在一起,两人私下的交流几乎都在qq群里进行,可以说是因为于燃的关系,他们才有所交集。不过楚眠倒觉得,夜希是所有朋友里最适合倾诉秘密的人,她性格内敛而敏感,共情能力很高,不像是崔荷那样总置身事外。楚眠张开嘴,犹豫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件事我没告诉过别人,就是,就是我对于燃的感情比较越界,不仅是朋友那种,你明白吗?”他低头沉默,准备好接受夜希的惊诧反应。但是等几秒,对方仅仅是淡定地“噢”了一声。“就是喜欢他呀。”夜希替他说出来。楚眠一怔,“你不觉得意外吗?”夜希面无表情地思考几秒,忽然露出惊讶的神情。“算了。”楚眠脸颊发热,无视掉她拙劣的演技,“原来你知道啊。”“嗯……一般这方面的事,我们女生观察力都比较强,尤其你跟于燃还很明显。”夜希思量措辞,“主要是因为你们很明显。”她强调的重点让楚眠感到无所适从,只悻悻点一下头,沉声说出自己想找她聊的事:“于燃刚才好像……跟我表白了。”他说完,率先迟疑,补充道:“又好像没有。”夜希把“恭喜”二字憋回去,细问他经过。楚眠一五一十地告诉她,讲完,他忍不住多疑惑了一句:“然后呢?”他越想越迷茫:“现在这样……算什么?”夜希沉思,耐心地帮他分析:“从咱们正常人的角度来看,那种对话确实是‘表白’没错,说不定下一秒就该接吻了。”楚眠没吭声,只睨了她一眼。“但是从于燃的角度来看吧……”夜希皱眉,揣摩于燃的思想让她感到困难,“他可能觉得,自己现在可以心安理得地喜欢你了?所以就没有再多问别的吧。”楚眠手里那块雨花石都快被捂热了,他得出结论:“也就是说,于燃没发现我是愿意被他喜欢的吗?”“嗯。他没准以为自己在单恋你……不,他有可能以为自己还在暗恋你。”夜希说着又摇摇头,“不对,他甚至很有可能觉得自己那个提问方式非常巧妙,你一点都没怀疑。”听她说完,楚眠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沉重地吐出来。气氛开始僵冷,夜希安静片刻,转头发现楚眠正扶着额头愣神,眼眶微微红了一圈。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是生气还是难过,夜希赶紧安慰道:“哎,于燃嘛,很正常啦。他听别人说话总听字面意思,跟他拐弯抹角肯定行不通的,他现在有多弯,心思就有多直。”楚眠用力咬了下牙齿,没说话。夜希又道:“所以啊,你得明明确确告诉他。”楚眠随口问:“我告诉他什么?”“于燃只听得懂‘我喜欢你’这种表达,最好再加上一句‘我想跟你在一起’之类的。”夜希诚恳地说。楚眠攥紧那块雨花石,慢慢垂下头,把脸埋进膝盖,双臂护住脑袋。“欸?你别哭啊。”夜希很担忧。楚眠忽然抬起脸,反驳她:“没哭。”然后脑袋又埋下去了。主动跟于燃表明心意,还必须得用最直白的方式……这对楚眠来说无比艰难。他天生不擅长对人表露情感,宁可用含蓄的态度一点一点暗示对方,也不愿抛开羞耻心速战速决。尤其面对的还是于燃这个麻瓜,谁都预料不到这人下一秒是什么反应。说不定还会用奇怪的理由拒绝他。楚眠缓缓抬头,闷闷不乐地说:“他不懂就不懂吧,反正我也没准备好。”他松开手,赌气似的把那枚石子丢在地上。夜希弯腰将雨花石捡回来,塞到楚眠手里,鼓励道:“等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就上吧!”楚眠攥住石头,没理她,缓缓起身扬长而去。中午阳光和煦,温暖宜人。食堂附近的小卖部挤满了军训学农的学生,崔荷费力地挪到冰柜前,挑选想吃的雪糕。于燃掰开了一根冰棒,分她半个。他们现在无事可做,又不想回信号差的宿舍楼,就蹲在外面晒太阳,顺便听陆子垚讲述她的感情经历,什么半夜三点离家出走、分手后看前女友坐男生大腿上、一包烟的烟嘴全写满了她的名字……不管怎么听,崔荷都觉得同性恋搞对象的方式特非主流。“你别叫‘陆子垚’了,你改名叫‘路子野’吧。”崔荷咬着冰棒嗤笑,还转头叮嘱于燃:“你以后可别学这种割腕刻字之类的,贴贴你那纹身贴就得了。”于燃摇头,说:“那玩意以后不用贴了。”“怎么了?”“楚眠不介意我喜欢他。”于燃说着,用力吸光了棒冰碎渣。崔荷不懂纹身贴和楚眠之间有何关系,也没兴趣追问,因为她更好奇另一件事:“你怎么知道楚眠不介意,难道你问他了啊?”她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于燃还真点头了,得意洋洋地告诉她经过。棒冰融化成水珠,顺着崔荷嘴角缓缓滑下,她愕然地抹了一把,问:“那、那你之后干嘛了呢?”“吃饭去了啊。”崔荷愣住,“你不该高兴吗?”“对呀。”于燃兴奋地拍了下大腿,“我高兴得多吃两碗饭!”说着他还挺起胸膛,给崔荷展示自己微微隆起的胃部。崔荷怒不可遏地朝他脑袋抽了一掌,“你是猪吗!”她抓起于燃衣领,声色俱厉道:“楚眠的意思,是允许你追他,懂?”“懂啊。”于燃差点被她一掌打懵。“那你怎么不赶紧追?”于燃“啧”了一声,语重心长道:“只要能喜欢楚眠,我就很开心了,‘见好就收’是做人的基本良知。楚眠这么善良,换作是你,你忍心得寸进尺吗?哎……崔荷,我告诉你,咱们当男人的,要懂得感恩。”崔荷很想抬手给他一巴掌,但看在楚眠的面子上还是忍耐下来了。她扶住于燃肩膀,认真地说:“你知道感恩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吗?”“当牛做马?”“是‘以身相许’!”崔荷恨铁不成钢地推开他,“傻逼!滚!”她突如其来的火气令于燃莫名其妙。.楚眠回宿舍连药都不吃,直接躺床上睡觉。中间断断续续醒了几次,听见教官吹哨喊大家集合,他懒得出门,索性继续睡。跟于燃认识久了,楚眠发现身患睡病反而是件幸运的事,可以为了逃避而随时进入梦乡。傍晚的时候,赵无力进来喊他起床,一会儿教官要组织大家看电影。叫了几次,楚眠都不应答,方昭只好过去拉回赵无力,小声说:“别催了,让楚眠休息吧,他可能不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方昭觉得那种事难以启齿,隐晦道:“就今天走路不方便。”赵无力没听懂,还一个劲儿地关心具体情况。两人正小声嘀咕,于燃直接闯进来,抬头招呼楚眠:“走了,看电影去!楚眠你醒着吗?”楚眠始终面向墙壁,听于燃又喊了几声,他总算睁开眼丢下一句:“不去。”“为什么,你哪里不舒服?”于燃关切地踩梯子爬上来,脑袋探向楚眠的床铺,“你下午还没吃东西吧,要不要喝点粥?我去食堂给你打一碗。”楚眠轻轻叹气,不想错过和于燃相处的机会,最终还是无奈地起床,跟他们一起排队去放映厅。于燃怕楚眠肚子饿,特意揣了一大袋零食进场,趁教官不注意拿出来让楚眠挑选想吃的。楚眠摇头拒绝,双眼直视前方,没多跟于燃说话。所有学生落座后,放映厅里灯全暗了,大屏幕上开始播放电影《机器侠》。楚眠对这部片子有印象,基本称得上是“烂得令人发指”,于是他直接闭眼小憩。于燃在旁边嚼彩虹糖,一个接一个往嘴里塞,正当他想低头辨认手心里的糖果颜色时,左边肩膀忽然一沉。夜希面无表情地思考几秒,忽然露出惊讶的神情。“算了。”楚眠脸颊发热,无视掉她拙劣的演技,“原来你知道啊。”“嗯……一般这方面的事,我们女生观察力都比较强,尤其你跟于燃还很明显。”夜希思量措辞,“主要是因为你们很明显。”她强调的重点让楚眠感到无所适从,只悻悻点一下头,沉声说出自己想找她聊的事:“于燃刚才好像……跟我表白了。”他说完,率先迟疑,补充道:“又好像没有。”夜希把“恭喜”二字憋回去,细问他经过。楚眠一五一十地告诉她,讲完,他忍不住多疑惑了一句:“然后呢?”他越想越迷茫:“现在这样……算什么?”夜希沉思,耐心地帮他分析:“从咱们正常人的角度来看,那种对话确实是‘表白’没错,说不定下一秒就该接吻了。”楚眠没吭声,只睨了她一眼。“但是从于燃的角度来看吧……”夜希皱眉,揣摩于燃的思想让她感到困难,“他可能觉得,自己现在可以心安理得地喜欢你了?所以就没有再多问别的吧。”楚眠手里那块雨花石都快被捂热了,他得出结论:“也就是说,于燃没发现我是愿意被他喜欢的吗?”“嗯。他没准以为自己在单恋你……不,他有可能以为自己还在暗恋你。”夜希说着又摇摇头,“不对,他甚至很有可能觉得自己那个提问方式非常巧妙,你一点都没怀疑。”听她说完,楚眠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沉重地吐出来。气氛开始僵冷,夜希安静片刻,转头发现楚眠正扶着额头愣神,眼眶微微红了一圈。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是生气还是难过,夜希赶紧安慰道:“哎,于燃嘛,很正常啦。他听别人说话总听字面意思,跟他拐弯抹角肯定行不通的,他现在有多弯,心思就有多直。”楚眠用力咬了下牙齿,没说话。夜希又道:“所以啊,你得明明确确告诉他。”楚眠随口问:“我告诉他什么?”“于燃只听得懂‘我喜欢你’这种表达,最好再加上一句‘我想跟你在一起’之类的。”夜希诚恳地说。楚眠攥紧那块雨花石,慢慢垂下头,把脸埋进膝盖,双臂护住脑袋。“欸?你别哭啊。”夜希很担忧。楚眠忽然抬起脸,反驳她:“没哭。”然后脑袋又埋下去了。主动跟于燃表明心意,还必须得用最直白的方式……这对楚眠来说无比艰难。他天生不擅长对人表露情感,宁可用含蓄的态度一点一点暗示对方,也不愿抛开羞耻心速战速决。尤其面对的还是于燃这个麻瓜,谁都预料不到这人下一秒是什么反应。说不定还会用奇怪的理由拒绝他。楚眠缓缓抬头,闷闷不乐地说:“他不懂就不懂吧,反正我也没准备好。”他松开手,赌气似的把那枚石子丢在地上。夜希弯腰将雨花石捡回来,塞到楚眠手里,鼓励道:“等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就上吧!”楚眠攥住石头,没理她,缓缓起身扬长而去。中午阳光和煦,温暖宜人。食堂附近的小卖部挤满了军训学农的学生,崔荷费力地挪到冰柜前,挑选想吃的雪糕。于燃掰开了一根冰棒,分她半个。他们现在无事可做,又不想回信号差的宿舍楼,就蹲在外面晒太阳,顺便听陆子垚讲述她的感情经历,什么半夜三点离家出走、分手后看前女友坐男生大腿上、一包烟的烟嘴全写满了她的名字……不管怎么听,崔荷都觉得同性恋搞对象的方式特非主流。“你别叫‘陆子垚’了,你改名叫‘路子野’吧。”崔荷咬着冰棒嗤笑,还转头叮嘱于燃:“你以后可别学这种割腕刻字之类的,贴贴你那纹身贴就得了。”于燃摇头,说:“那玩意以后不用贴了。”“怎么了?”“楚眠不介意我喜欢他。”于燃说着,用力吸光了棒冰碎渣。崔荷不懂纹身贴和楚眠之间有何关系,也没兴趣追问,因为她更好奇另一件事:“你怎么知道楚眠不介意,难道你问他了啊?”她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于燃还真点头了,得意洋洋地告诉她经过。棒冰融化成水珠,顺着崔荷嘴角缓缓滑下,她愕然地抹了一把,问:“那、那你之后干嘛了呢?”“吃饭去了啊。”崔荷愣住,“你不该高兴吗?”“对呀。”于燃兴奋地拍了下大腿,“我高兴得多吃两碗饭!”说着他还挺起胸膛,给崔荷展示自己微微隆起的胃部。崔荷怒不可遏地朝他脑袋抽了一掌,“你是猪吗!”她抓起于燃衣领,声色俱厉道:“楚眠的意思,是允许你追他,懂?”“懂啊。”于燃差点被她一掌打懵。“那你怎么不赶紧追?”于燃“啧”了一声,语重心长道:“只要能喜欢楚眠,我就很开心了,‘见好就收’是做人的基本良知。楚眠这么善良,换作是你,你忍心得寸进尺吗?哎……崔荷,我告诉你,咱们当男人的,要懂得感恩。”崔荷很想抬手给他一巴掌,但看在楚眠的面子上还是忍耐下来了。她扶住于燃肩膀,认真地说:“你知道感恩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吗?”“当牛做马?”“是‘以身相许’!”崔荷恨铁不成钢地推开他,“傻逼!滚!”她突如其来的火气令于燃莫名其妙。.楚眠回宿舍连药都不吃,直接躺床上睡觉。中间断断续续醒了几次,听见教官吹哨喊大家集合,他懒得出门,索性继续睡。跟于燃认识久了,楚眠发现身患睡病反而是件幸运的事,可以为了逃避而随时进入梦乡。傍晚的时候,赵无力进来喊他起床,一会儿教官要组织大家看电影。叫了几次,楚眠都不应答,方昭只好过去拉回赵无力,小声说:“别催了,让楚眠休息吧,他可能不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方昭觉得那种事难以启齿,隐晦道:“就今天走路不方便。”赵无力没听懂,还一个劲儿地关心具体情况。两人正小声嘀咕,于燃直接闯进来,抬头招呼楚眠:“走了,看电影去!楚眠你醒着吗?”楚眠始终面向墙壁,听于燃又喊了几声,他总算睁开眼丢下一句:“不去。”“为什么,你哪里不舒服?”于燃关切地踩梯子爬上来,脑袋探向楚眠的床铺,“你下午还没吃东西吧,要不要喝点粥?我去食堂给你打一碗。”楚眠轻轻叹气,不想错过和于燃相处的机会,最终还是无奈地起床,跟他们一起排队去放映厅。于燃怕楚眠肚子饿,特意揣了一大袋零食进场,趁教官不注意拿出来让楚眠挑选想吃的。楚眠摇头拒绝,双眼直视前方,没多跟于燃说话。所有学生落座后,放映厅里灯全暗了,大屏幕上开始播放电影《机器侠》。楚眠对这部片子有印象,基本称得上是“烂得令人发指”,于是他直接闭眼小憩。于燃在旁边嚼彩虹糖,一个接一个往嘴里塞,正当他想低头辨认手心里的糖果颜色时,左边肩膀忽然一沉。夜希面无表情地思考几秒,忽然露出惊讶的神情。“算了。”楚眠脸颊发热,无视掉她拙劣的演技,“原来你知道啊。”“嗯……一般这方面的事,我们女生观察力都比较强,尤其你跟于燃还很明显。”夜希思量措辞,“主要是因为你们很明显。”她强调的重点让楚眠感到无所适从,只悻悻点一下头,沉声说出自己想找她聊的事:“于燃刚才好像……跟我表白了。”他说完,率先迟疑,补充道:“又好像没有。”夜希把“恭喜”二字憋回去,细问他经过。楚眠一五一十地告诉她,讲完,他忍不住多疑惑了一句:“然后呢?”他越想越迷茫:“现在这样……算什么?”夜希沉思,耐心地帮他分析:“从咱们正常人的角度来看,那种对话确实是‘表白’没错,说不定下一秒就该接吻了。”楚眠没吭声,只睨了她一眼。“但是从于燃的角度来看吧……”夜希皱眉,揣摩于燃的思想让她感到困难,“他可能觉得,自己现在可以心安理得地喜欢你了?所以就没有再多问别的吧。”楚眠手里那块雨花石都快被捂热了,他得出结论:“也就是说,于燃没发现我是愿意被他喜欢的吗?”“嗯。他没准以为自己在单恋你……不,他有可能以为自己还在暗恋你。”夜希说着又摇摇头,“不对,他甚至很有可能觉得自己那个提问方式非常巧妙,你一点都没怀疑。”听她说完,楚眠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沉重地吐出来。气氛开始僵冷,夜希安静片刻,转头发现楚眠正扶着额头愣神,眼眶微微红了一圈。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是生气还是难过,夜希赶紧安慰道:“哎,于燃嘛,很正常啦。他听别人说话总听字面意思,跟他拐弯抹角肯定行不通的,他现在有多弯,心思就有多直。”楚眠用力咬了下牙齿,没说话。夜希又道:“所以啊,你得明明确确告诉他。”楚眠随口问:“我告诉他什么?”“于燃只听得懂‘我喜欢你’这种表达,最好再加上一句‘我想跟你在一起’之类的。”夜希诚恳地说。楚眠攥紧那块雨花石,慢慢垂下头,把脸埋进膝盖,双臂护住脑袋。“欸?你别哭啊。”夜希很担忧。楚眠忽然抬起脸,反驳她:“没哭。”然后脑袋又埋下去了。主动跟于燃表明心意,还必须得用最直白的方式……这对楚眠来说无比艰难。他天生不擅长对人表露情感,宁可用含蓄的态度一点一点暗示对方,也不愿抛开羞耻心速战速决。尤其面对的还是于燃这个麻瓜,谁都预料不到这人下一秒是什么反应。说不定还会用奇怪的理由拒绝他。楚眠缓缓抬头,闷闷不乐地说:“他不懂就不懂吧,反正我也没准备好。”他松开手,赌气似的把那枚石子丢在地上。夜希弯腰将雨花石捡回来,塞到楚眠手里,鼓励道:“等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就上吧!”楚眠攥住石头,没理她,缓缓起身扬长而去。中午阳光和煦,温暖宜人。食堂附近的小卖部挤满了军训学农的学生,崔荷费力地挪到冰柜前,挑选想吃的雪糕。于燃掰开了一根冰棒,分她半个。他们现在无事可做,又不想回信号差的宿舍楼,就蹲在外面晒太阳,顺便听陆子垚讲述她的感情经历,什么半夜三点离家出走、分手后看前女友坐男生大腿上、一包烟的烟嘴全写满了她的名字……不管怎么听,崔荷都觉得同性恋搞对象的方式特非主流。“你别叫‘陆子垚’了,你改名叫‘路子野’吧。”崔荷咬着冰棒嗤笑,还转头叮嘱于燃:“你以后可别学这种割腕刻字之类的,贴贴你那纹身贴就得了。”于燃摇头,说:“那玩意以后不用贴了。”“怎么了?”“楚眠不介意我喜欢他。”于燃说着,用力吸光了棒冰碎渣。崔荷不懂纹身贴和楚眠之间有何关系,也没兴趣追问,因为她更好奇另一件事:“你怎么知道楚眠不介意,难道你问他了啊?”她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于燃还真点头了,得意洋洋地告诉她经过。棒冰融化成水珠,顺着崔荷嘴角缓缓滑下,她愕然地抹了一把,问:“那、那你之后干嘛了呢?”“吃饭去了啊。”崔荷愣住,“你不该高兴吗?”“对呀。”于燃兴奋地拍了下大腿,“我高兴得多吃两碗饭!”说着他还挺起胸膛,给崔荷展示自己微微隆起的胃部。崔荷怒不可遏地朝他脑袋抽了一掌,“你是猪吗!”她抓起于燃衣领,声色俱厉道:“楚眠的意思,是允许你追他,懂?”“懂啊。”于燃差点被她一掌打懵。“那你怎么不赶紧追?”于燃“啧”了一声,语重心长道:“只要能喜欢楚眠,我就很开心了,‘见好就收’是做人的基本良知。楚眠这么善良,换作是你,你忍心得寸进尺吗?哎……崔荷,我告诉你,咱们当男人的,要懂得感恩。”崔荷很想抬手给他一巴掌,但看在楚眠的面子上还是忍耐下来了。她扶住于燃肩膀,认真地说:“你知道感恩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吗?”“当牛做马?”“是‘以身相许’!”崔荷恨铁不成钢地推开他,“傻逼!滚!”她突如其来的火气令于燃莫名其妙。.楚眠回宿舍连药都不吃,直接躺床上睡觉。中间断断续续醒了几次,听见教官吹哨喊大家集合,他懒得出门,索性继续睡。跟于燃认识久了,楚眠发现身患睡病反而是件幸运的事,可以为了逃避而随时进入梦乡。傍晚的时候,赵无力进来喊他起床,一会儿教官要组织大家看电影。叫了几次,楚眠都不应答,方昭只好过去拉回赵无力,小声说:“别催了,让楚眠休息吧,他可能不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方昭觉得那种事难以启齿,隐晦道:“就今天走路不方便。”赵无力没听懂,还一个劲儿地关心具体情况。两人正小声嘀咕,于燃直接闯进来,抬头招呼楚眠:“走了,看电影去!楚眠你醒着吗?”楚眠始终面向墙壁,听于燃又喊了几声,他总算睁开眼丢下一句:“不去。”“为什么,你哪里不舒服?”于燃关切地踩梯子爬上来,脑袋探向楚眠的床铺,“你下午还没吃东西吧,要不要喝点粥?我去食堂给你打一碗。”楚眠轻轻叹气,不想错过和于燃相处的机会,最终还是无奈地起床,跟他们一起排队去放映厅。于燃怕楚眠肚子饿,特意揣了一大袋零食进场,趁教官不注意拿出来让楚眠挑选想吃的。楚眠摇头拒绝,双眼直视前方,没多跟于燃说话。所有学生落座后,放映厅里灯全暗了,大屏幕上开始播放电影《机器侠》。楚眠对这部片子有印象,基本称得上是“烂得令人发指”,于是他直接闭眼小憩。于燃在旁边嚼彩虹糖,一个接一个往嘴里塞,正当他想低头辨认手心里的糖果颜色时,左边肩膀忽然一沉。夜希面无表情地思考几秒,忽然露出惊讶的神情。“算了。”楚眠脸颊发热,无视掉她拙劣的演技,“原来你知道啊。”“嗯……一般这方面的事,我们女生观察力都比较强,尤其你跟于燃还很明显。”夜希思量措辞,“主要是因为你们很明显。”她强调的重点让楚眠感到无所适从,只悻悻点一下头,沉声说出自己想找她聊的事:“于燃刚才好像……跟我表白了。”他说完,率先迟疑,补充道:“又好像没有。”夜希把“恭喜”二字憋回去,细问他经过。楚眠一五一十地告诉她,讲完,他忍不住多疑惑了一句:“然后呢?”他越想越迷茫:“现在这样……算什么?”夜希沉思,耐心地帮他分析:“从咱们正常人的角度来看,那种对话确实是‘表白’没错,说不定下一秒就该接吻了。”楚眠没吭声,只睨了她一眼。“但是从于燃的角度来看吧……”夜希皱眉,揣摩于燃的思想让她感到困难,“他可能觉得,自己现在可以心安理得地喜欢你了?所以就没有再多问别的吧。”楚眠手里那块雨花石都快被捂热了,他得出结论:“也就是说,于燃没发现我是愿意被他喜欢的吗?”“嗯。他没准以为自己在单恋你……不,他有可能以为自己还在暗恋你。”夜希说着又摇摇头,“不对,他甚至很有可能觉得自己那个提问方式非常巧妙,你一点都没怀疑。”听她说完,楚眠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沉重地吐出来。气氛开始僵冷,夜希安静片刻,转头发现楚眠正扶着额头愣神,眼眶微微红了一圈。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是生气还是难过,夜希赶紧安慰道:“哎,于燃嘛,很正常啦。他听别人说话总听字面意思,跟他拐弯抹角肯定行不通的,他现在有多弯,心思就有多直。”楚眠用力咬了下牙齿,没说话。夜希又道:“所以啊,你得明明确确告诉他。”楚眠随口问:“我告诉他什么?”“于燃只听得懂‘我喜欢你’这种表达,最好再加上一句‘我想跟你在一起’之类的。”夜希诚恳地说。楚眠攥紧那块雨花石,慢慢垂下头,把脸埋进膝盖,双臂护住脑袋。“欸?你别哭啊。”夜希很担忧。楚眠忽然抬起脸,反驳她:“没哭。”然后脑袋又埋下去了。主动跟于燃表明心意,还必须得用最直白的方式……这对楚眠来说无比艰难。他天生不擅长对人表露情感,宁可用含蓄的态度一点一点暗示对方,也不愿抛开羞耻心速战速决。尤其面对的还是于燃这个麻瓜,谁都预料不到这人下一秒是什么反应。说不定还会用奇怪的理由拒绝他。楚眠缓缓抬头,闷闷不乐地说:“他不懂就不懂吧,反正我也没准备好。”他松开手,赌气似的把那枚石子丢在地上。夜希弯腰将雨花石捡回来,塞到楚眠手里,鼓励道:“等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就上吧!”楚眠攥住石头,没理她,缓缓起身扬长而去。中午阳光和煦,温暖宜人。食堂附近的小卖部挤满了军训学农的学生,崔荷费力地挪到冰柜前,挑选想吃的雪糕。于燃掰开了一根冰棒,分她半个。他们现在无事可做,又不想回信号差的宿舍楼,就蹲在外面晒太阳,顺便听陆子垚讲述她的感情经历,什么半夜三点离家出走、分手后看前女友坐男生大腿上、一包烟的烟嘴全写满了她的名字……不管怎么听,崔荷都觉得同性恋搞对象的方式特非主流。“你别叫‘陆子垚’了,你改名叫‘路子野’吧。”崔荷咬着冰棒嗤笑,还转头叮嘱于燃:“你以后可别学这种割腕刻字之类的,贴贴你那纹身贴就得了。”于燃摇头,说:“那玩意以后不用贴了。”“怎么了?”“楚眠不介意我喜欢他。”于燃说着,用力吸光了棒冰碎渣。崔荷不懂纹身贴和楚眠之间有何关系,也没兴趣追问,因为她更好奇另一件事:“你怎么知道楚眠不介意,难道你问他了啊?”她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于燃还真点头了,得意洋洋地告诉她经过。棒冰融化成水珠,顺着崔荷嘴角缓缓滑下,她愕然地抹了一把,问:“那、那你之后干嘛了呢?”“吃饭去了啊。”崔荷愣住,“你不该高兴吗?”“对呀。”于燃兴奋地拍了下大腿,“我高兴得多吃两碗饭!”说着他还挺起胸膛,给崔荷展示自己微微隆起的胃部。崔荷怒不可遏地朝他脑袋抽了一掌,“你是猪吗!”她抓起于燃衣领,声色俱厉道:“楚眠的意思,是允许你追他,懂?”“懂啊。”于燃差点被她一掌打懵。“那你怎么不赶紧追?”于燃“啧”了一声,语重心长道:“只要能喜欢楚眠,我就很开心了,‘见好就收’是做人的基本良知。楚眠这么善良,换作是你,你忍心得寸进尺吗?哎……崔荷,我告诉你,咱们当男人的,要懂得感恩。”崔荷很想抬手给他一巴掌,但看在楚眠的面子上还是忍耐下来了。她扶住于燃肩膀,认真地说:“你知道感恩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吗?”“当牛做马?”“是‘以身相许’!”崔荷恨铁不成钢地推开他,“傻逼!滚!”她突如其来的火气令于燃莫名其妙。.楚眠回宿舍连药都不吃,直接躺床上睡觉。中间断断续续醒了几次,听见教官吹哨喊大家集合,他懒得出门,索性继续睡。跟于燃认识久了,楚眠发现身患睡病反而是件幸运的事,可以为了逃避而随时进入梦乡。傍晚的时候,赵无力进来喊他起床,一会儿教官要组织大家看电影。叫了几次,楚眠都不应答,方昭只好过去拉回赵无力,小声说:“别催了,让楚眠休息吧,他可能不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方昭觉得那种事难以启齿,隐晦道:“就今天走路不方便。”赵无力没听懂,还一个劲儿地关心具体情况。两人正小声嘀咕,于燃直接闯进来,抬头招呼楚眠:“走了,看电影去!楚眠你醒着吗?”楚眠始终面向墙壁,听于燃又喊了几声,他总算睁开眼丢下一句:“不去。”“为什么,你哪里不舒服?”于燃关切地踩梯子爬上来,脑袋探向楚眠的床铺,“你下午还没吃东西吧,要不要喝点粥?我去食堂给你打一碗。”楚眠轻轻叹气,不想错过和于燃相处的机会,最终还是无奈地起床,跟他们一起排队去放映厅。于燃怕楚眠肚子饿,特意揣了一大袋零食进场,趁教官不注意拿出来让楚眠挑选想吃的。楚眠摇头拒绝,双眼直视前方,没多跟于燃说话。所有学生落座后,放映厅里灯全暗了,大屏幕上开始播放电影《机器侠》。楚眠对这部片子有印象,基本称得上是“烂得令人发指”,于是他直接闭眼小憩。于燃在旁边嚼彩虹糖,一个接一个往嘴里塞,正当他想低头辨认手心里的糖果颜色时,左边肩膀忽然一沉。夜希面无表情地思考几秒,忽然露出惊讶的神情。“算了。”楚眠脸颊发热,无视掉她拙劣的演技,“原来你知道啊。”“嗯……一般这方面的事,我们女生观察力都比较强,尤其你跟于燃还很明显。”夜希思量措辞,“主要是因为你们很明显。”她强调的重点让楚眠感到无所适从,只悻悻点一下头,沉声说出自己想找她聊的事:“于燃刚才好像……跟我表白了。”他说完,率先迟疑,补充道:“又好像没有。”夜希把“恭喜”二字憋回去,细问他经过。楚眠一五一十地告诉她,讲完,他忍不住多疑惑了一句:“然后呢?”他越想越迷茫:“现在这样……算什么?”夜希沉思,耐心地帮他分析:“从咱们正常人的角度来看,那种对话确实是‘表白’没错,说不定下一秒就该接吻了。”楚眠没吭声,只睨了她一眼。“但是从于燃的角度来看吧……”夜希皱眉,揣摩于燃的思想让她感到困难,“他可能觉得,自己现在可以心安理得地喜欢你了?所以就没有再多问别的吧。”楚眠手里那块雨花石都快被捂热了,他得出结论:“也就是说,于燃没发现我是愿意被他喜欢的吗?”“嗯。他没准以为自己在单恋你……不,他有可能以为自己还在暗恋你。”夜希说着又摇摇头,“不对,他甚至很有可能觉得自己那个提问方式非常巧妙,你一点都没怀疑。”听她说完,楚眠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沉重地吐出来。气氛开始僵冷,夜希安静片刻,转头发现楚眠正扶着额头愣神,眼眶微微红了一圈。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是生气还是难过,夜希赶紧安慰道:“哎,于燃嘛,很正常啦。他听别人说话总听字面意思,跟他拐弯抹角肯定行不通的,他现在有多弯,心思就有多直。”楚眠用力咬了下牙齿,没说话。夜希又道:“所以啊,你得明明确确告诉他。”楚眠随口问:“我告诉他什么?”“于燃只听得懂‘我喜欢你’这种表达,最好再加上一句‘我想跟你在一起’之类的。”夜希诚恳地说。楚眠攥紧那块雨花石,慢慢垂下头,把脸埋进膝盖,双臂护住脑袋。“欸?你别哭啊。”夜希很担忧。楚眠忽然抬起脸,反驳她:“没哭。”然后脑袋又埋下去了。主动跟于燃表明心意,还必须得用最直白的方式……这对楚眠来说无比艰难。他天生不擅长对人表露情感,宁可用含蓄的态度一点一点暗示对方,也不愿抛开羞耻心速战速决。尤其面对的还是于燃这个麻瓜,谁都预料不到这人下一秒是什么反应。说不定还会用奇怪的理由拒绝他。楚眠缓缓抬头,闷闷不乐地说:“他不懂就不懂吧,反正我也没准备好。”他松开手,赌气似的把那枚石子丢在地上。夜希弯腰将雨花石捡回来,塞到楚眠手里,鼓励道:“等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就上吧!”楚眠攥住石头,没理她,缓缓起身扬长而去。中午阳光和煦,温暖宜人。食堂附近的小卖部挤满了军训学农的学生,崔荷费力地挪到冰柜前,挑选想吃的雪糕。于燃掰开了一根冰棒,分她半个。他们现在无事可做,又不想回信号差的宿舍楼,就蹲在外面晒太阳,顺便听陆子垚讲述她的感情经历,什么半夜三点离家出走、分手后看前女友坐男生大腿上、一包烟的烟嘴全写满了她的名字……不管怎么听,崔荷都觉得同性恋搞对象的方式特非主流。“你别叫‘陆子垚’了,你改名叫‘路子野’吧。”崔荷咬着冰棒嗤笑,还转头叮嘱于燃:“你以后可别学这种割腕刻字之类的,贴贴你那纹身贴就得了。”于燃摇头,说:“那玩意以后不用贴了。”“怎么了?”“楚眠不介意我喜欢他。”于燃说着,用力吸光了棒冰碎渣。崔荷不懂纹身贴和楚眠之间有何关系,也没兴趣追问,因为她更好奇另一件事:“你怎么知道楚眠不介意,难道你问他了啊?”她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于燃还真点头了,得意洋洋地告诉她经过。棒冰融化成水珠,顺着崔荷嘴角缓缓滑下,她愕然地抹了一把,问:“那、那你之后干嘛了呢?”“吃饭去了啊。”崔荷愣住,“你不该高兴吗?”“对呀。”于燃兴奋地拍了下大腿,“我高兴得多吃两碗饭!”说着他还挺起胸膛,给崔荷展示自己微微隆起的胃部。崔荷怒不可遏地朝他脑袋抽了一掌,“你是猪吗!”她抓起于燃衣领,声色俱厉道:“楚眠的意思,是允许你追他,懂?”“懂啊。”于燃差点被她一掌打懵。“那你怎么不赶紧追?”于燃“啧”了一声,语重心长道:“只要能喜欢楚眠,我就很开心了,‘见好就收’是做人的基本良知。楚眠这么善良,换作是你,你忍心得寸进尺吗?哎……崔荷,我告诉你,咱们当男人的,要懂得感恩。”崔荷很想抬手给他一巴掌,但看在楚眠的面子上还是忍耐下来了。她扶住于燃肩膀,认真地说:“你知道感恩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吗?”“当牛做马?”“是‘以身相许’!”崔荷恨铁不成钢地推开他,“傻逼!滚!”她突如其来的火气令于燃莫名其妙。.楚眠回宿舍连药都不吃,直接躺床上睡觉。中间断断续续醒了几次,听见教官吹哨喊大家集合,他懒得出门,索性继续睡。跟于燃认识久了,楚眠发现身患睡病反而是件幸运的事,可以为了逃避而随时进入梦乡。傍晚的时候,赵无力进来喊他起床,一会儿教官要组织大家看电影。叫了几次,楚眠都不应答,方昭只好过去拉回赵无力,小声说:“别催了,让楚眠休息吧,他可能不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方昭觉得那种事难以启齿,隐晦道:“就今天走路不方便。”赵无力没听懂,还一个劲儿地关心具体情况。两人正小声嘀咕,于燃直接闯进来,抬头招呼楚眠:“走了,看电影去!楚眠你醒着吗?”楚眠始终面向墙壁,听于燃又喊了几声,他总算睁开眼丢下一句:“不去。”“为什么,你哪里不舒服?”于燃关切地踩梯子爬上来,脑袋探向楚眠的床铺,“你下午还没吃东西吧,要不要喝点粥?我去食堂给你打一碗。”楚眠轻轻叹气,不想错过和于燃相处的机会,最终还是无奈地起床,跟他们一起排队去放映厅。于燃怕楚眠肚子饿,特意揣了一大袋零食进场,趁教官不注意拿出来让楚眠挑选想吃的。楚眠摇头拒绝,双眼直视前方,没多跟于燃说话。所有学生落座后,放映厅里灯全暗了,大屏幕上开始播放电影《机器侠》。楚眠对这部片子有印象,基本称得上是“烂得令人发指”,于是他直接闭眼小憩。于燃在旁边嚼彩虹糖,一个接一个往嘴里塞,正当他想低头辨认手心里的糖果颜色时,左边肩膀忽然一沉。夜希面无表情地思考几秒,忽然露出惊讶的神情。“算了。”楚眠脸颊发热,无视掉她拙劣的演技,“原来你知道啊。”“嗯……一般这方面的事,我们女生观察力都比较强,尤其你跟于燃还很明显。”夜希思量措辞,“主要是因为你们很明显。”她强调的重点让楚眠感到无所适从,只悻悻点一下头,沉声说出自己想找她聊的事:“于燃刚才好像……跟我表白了。”他说完,率先迟疑,补充道:“又好像没有。”夜希把“恭喜”二字憋回去,细问他经过。楚眠一五一十地告诉她,讲完,他忍不住多疑惑了一句:“然后呢?”他越想越迷茫:“现在这样……算什么?”夜希沉思,耐心地帮他分析:“从咱们正常人的角度来看,那种对话确实是‘表白’没错,说不定下一秒就该接吻了。”楚眠没吭声,只睨了她一眼。“但是从于燃的角度来看吧……”夜希皱眉,揣摩于燃的思想让她感到困难,“他可能觉得,自己现在可以心安理得地喜欢你了?所以就没有再多问别的吧。”楚眠手里那块雨花石都快被捂热了,他得出结论:“也就是说,于燃没发现我是愿意被他喜欢的吗?”“嗯。他没准以为自己在单恋你……不,他有可能以为自己还在暗恋你。”夜希说着又摇摇头,“不对,他甚至很有可能觉得自己那个提问方式非常巧妙,你一点都没怀疑。”听她说完,楚眠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沉重地吐出来。气氛开始僵冷,夜希安静片刻,转头发现楚眠正扶着额头愣神,眼眶微微红了一圈。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是生气还是难过,夜希赶紧安慰道:“哎,于燃嘛,很正常啦。他听别人说话总听字面意思,跟他拐弯抹角肯定行不通的,他现在有多弯,心思就有多直。”楚眠用力咬了下牙齿,没说话。夜希又道:“所以啊,你得明明确确告诉他。”楚眠随口问:“我告诉他什么?”“于燃只听得懂‘我喜欢你’这种表达,最好再加上一句‘我想跟你在一起’之类的。”夜希诚恳地说。楚眠攥紧那块雨花石,慢慢垂下头,把脸埋进膝盖,双臂护住脑袋。“欸?你别哭啊。”夜希很担忧。楚眠忽然抬起脸,反驳她:“没哭。”然后脑袋又埋下去了。主动跟于燃表明心意,还必须得用最直白的方式……这对楚眠来说无比艰难。他天生不擅长对人表露情感,宁可用含蓄的态度一点一点暗示对方,也不愿抛开羞耻心速战速决。尤其面对的还是于燃这个麻瓜,谁都预料不到这人下一秒是什么反应。说不定还会用奇怪的理由拒绝他。楚眠缓缓抬头,闷闷不乐地说:“他不懂就不懂吧,反正我也没准备好。”他松开手,赌气似的把那枚石子丢在地上。夜希弯腰将雨花石捡回来,塞到楚眠手里,鼓励道:“等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就上吧!”楚眠攥住石头,没理她,缓缓起身扬长而去。中午阳光和煦,温暖宜人。食堂附近的小卖部挤满了军训学农的学生,崔荷费力地挪到冰柜前,挑选想吃的雪糕。于燃掰开了一根冰棒,分她半个。他们现在无事可做,又不想回信号差的宿舍楼,就蹲在外面晒太阳,顺便听陆子垚讲述她的感情经历,什么半夜三点离家出走、分手后看前女友坐男生大腿上、一包烟的烟嘴全写满了她的名字……不管怎么听,崔荷都觉得同性恋搞对象的方式特非主流。“你别叫‘陆子垚’了,你改名叫‘路子野’吧。”崔荷咬着冰棒嗤笑,还转头叮嘱于燃:“你以后可别学这种割腕刻字之类的,贴贴你那纹身贴就得了。”于燃摇头,说:“那玩意以后不用贴了。”“怎么了?”“楚眠不介意我喜欢他。”于燃说着,用力吸光了棒冰碎渣。崔荷不懂纹身贴和楚眠之间有何关系,也没兴趣追问,因为她更好奇另一件事:“你怎么知道楚眠不介意,难道你问他了啊?”她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于燃还真点头了,得意洋洋地告诉她经过。棒冰融化成水珠,顺着崔荷嘴角缓缓滑下,她愕然地抹了一把,问:“那、那你之后干嘛了呢?”“吃饭去了啊。”崔荷愣住,“你不该高兴吗?”“对呀。”于燃兴奋地拍了下大腿,“我高兴得多吃两碗饭!”说着他还挺起胸膛,给崔荷展示自己微微隆起的胃部。崔荷怒不可遏地朝他脑袋抽了一掌,“你是猪吗!”她抓起于燃衣领,声色俱厉道:“楚眠的意思,是允许你追他,懂?”“懂啊。”于燃差点被她一掌打懵。“那你怎么不赶紧追?”于燃“啧”了一声,语重心长道:“只要能喜欢楚眠,我就很开心了,‘见好就收’是做人的基本良知。楚眠这么善良,换作是你,你忍心得寸进尺吗?哎……崔荷,我告诉你,咱们当男人的,要懂得感恩。”崔荷很想抬手给他一巴掌,但看在楚眠的面子上还是忍耐下来了。她扶住于燃肩膀,认真地说:“你知道感恩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吗?”“当牛做马?”“是‘以身相许’!”崔荷恨铁不成钢地推开他,“傻逼!滚!”她突如其来的火气令于燃莫名其妙。.楚眠回宿舍连药都不吃,直接躺床上睡觉。中间断断续续醒了几次,听见教官吹哨喊大家集合,他懒得出门,索性继续睡。跟于燃认识久了,楚眠发现身患睡病反而是件幸运的事,可以为了逃避而随时进入梦乡。傍晚的时候,赵无力进来喊他起床,一会儿教官要组织大家看电影。叫了几次,楚眠都不应答,方昭只好过去拉回赵无力,小声说:“别催了,让楚眠休息吧,他可能不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方昭觉得那种事难以启齿,隐晦道:“就今天走路不方便。”赵无力没听懂,还一个劲儿地关心具体情况。两人正小声嘀咕,于燃直接闯进来,抬头招呼楚眠:“走了,看电影去!楚眠你醒着吗?”楚眠始终面向墙壁,听于燃又喊了几声,他总算睁开眼丢下一句:“不去。”“为什么,你哪里不舒服?”于燃关切地踩梯子爬上来,脑袋探向楚眠的床铺,“你下午还没吃东西吧,要不要喝点粥?我去食堂给你打一碗。”楚眠轻轻叹气,不想错过和于燃相处的机会,最终还是无奈地起床,跟他们一起排队去放映厅。于燃怕楚眠肚子饿,特意揣了一大袋零食进场,趁教官不注意拿出来让楚眠挑选想吃的。楚眠摇头拒绝,双眼直视前方,没多跟于燃说话。所有学生落座后,放映厅里灯全暗了,大屏幕上开始播放电影《机器侠》。楚眠对这部片子有印象,基本称得上是“烂得令人发指”,于是他直接闭眼小憩。于燃在旁边嚼彩虹糖,一个接一个往嘴里塞,正当他想低头辨认手心里的糖果颜色时,左边肩膀忽然一沉。夜希面无表情地思考几秒,忽然露出惊讶的神情。“算了。”楚眠脸颊发热,无视掉她拙劣的演技,“原来你知道啊。”“嗯……一般这方面的事,我们女生观察力都比较强,尤其你跟于燃还很明显。”夜希思量措辞,“主要是因为你们很明显。”她强调的重点让楚眠感到无所适从,只悻悻点一下头,沉声说出自己想找她聊的事:“于燃刚才好像……跟我表白了。”他说完,率先迟疑,补充道:“又好像没有。”夜希把“恭喜”二字憋回去,细问他经过。楚眠一五一十地告诉她,讲完,他忍不住多疑惑了一句:“然后呢?”他越想越迷茫:“现在这样……算什么?”夜希沉思,耐心地帮他分析:“从咱们正常人的角度来看,那种对话确实是‘表白’没错,说不定下一秒就该接吻了。”楚眠没吭声,只睨了她一眼。“但是从于燃的角度来看吧……”夜希皱眉,揣摩于燃的思想让她感到困难,“他可能觉得,自己现在可以心安理得地喜欢你了?所以就没有再多问别的吧。”楚眠手里那块雨花石都快被捂热了,他得出结论:“也就是说,于燃没发现我是愿意被他喜欢的吗?”“嗯。他没准以为自己在单恋你……不,他有可能以为自己还在暗恋你。”夜希说着又摇摇头,“不对,他甚至很有可能觉得自己那个提问方式非常巧妙,你一点都没怀疑。”听她说完,楚眠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沉重地吐出来。气氛开始僵冷,夜希安静片刻,转头发现楚眠正扶着额头愣神,眼眶微微红了一圈。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是生气还是难过,夜希赶紧安慰道:“哎,于燃嘛,很正常啦。他听别人说话总听字面意思,跟他拐弯抹角肯定行不通的,他现在有多弯,心思就有多直。”楚眠用力咬了下牙齿,没说话。夜希又道:“所以啊,你得明明确确告诉他。”楚眠随口问:“我告诉他什么?”“于燃只听得懂‘我喜欢你’这种表达,最好再加上一句‘我想跟你在一起’之类的。”夜希诚恳地说。楚眠攥紧那块雨花石,慢慢垂下头,把脸埋进膝盖,双臂护住脑袋。“欸?你别哭啊。”夜希很担忧。楚眠忽然抬起脸,反驳她:“没哭。”然后脑袋又埋下去了。主动跟于燃表明心意,还必须得用最直白的方式……这对楚眠来说无比艰难。他天生不擅长对人表露情感,宁可用含蓄的态度一点一点暗示对方,也不愿抛开羞耻心速战速决。尤其面对的还是于燃这个麻瓜,谁都预料不到这人下一秒是什么反应。说不定还会用奇怪的理由拒绝他。楚眠缓缓抬头,闷闷不乐地说:“他不懂就不懂吧,反正我也没准备好。”他松开手,赌气似的把那枚石子丢在地上。夜希弯腰将雨花石捡回来,塞到楚眠手里,鼓励道:“等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就上吧!”楚眠攥住石头,没理她,缓缓起身扬长而去。中午阳光和煦,温暖宜人。食堂附近的小卖部挤满了军训学农的学生,崔荷费力地挪到冰柜前,挑选想吃的雪糕。于燃掰开了一根冰棒,分她半个。他们现在无事可做,又不想回信号差的宿舍楼,就蹲在外面晒太阳,顺便听陆子垚讲述她的感情经历,什么半夜三点离家出走、分手后看前女友坐男生大腿上、一包烟的烟嘴全写满了她的名字……不管怎么听,崔荷都觉得同性恋搞对象的方式特非主流。“你别叫‘陆子垚’了,你改名叫‘路子野’吧。”崔荷咬着冰棒嗤笑,还转头叮嘱于燃:“你以后可别学这种割腕刻字之类的,贴贴你那纹身贴就得了。”于燃摇头,说:“那玩意以后不用贴了。”“怎么了?”“楚眠不介意我喜欢他。”于燃说着,用力吸光了棒冰碎渣。崔荷不懂纹身贴和楚眠之间有何关系,也没兴趣追问,因为她更好奇另一件事:“你怎么知道楚眠不介意,难道你问他了啊?”她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于燃还真点头了,得意洋洋地告诉她经过。棒冰融化成水珠,顺着崔荷嘴角缓缓滑下,她愕然地抹了一把,问:“那、那你之后干嘛了呢?”“吃饭去了啊。”崔荷愣住,“你不该高兴吗?”“对呀。”于燃兴奋地拍了下大腿,“我高兴得多吃两碗饭!”说着他还挺起胸膛,给崔荷展示自己微微隆起的胃部。崔荷怒不可遏地朝他脑袋抽了一掌,“你是猪吗!”她抓起于燃衣领,声色俱厉道:“楚眠的意思,是允许你追他,懂?”“懂啊。”于燃差点被她一掌打懵。“那你怎么不赶紧追?”于燃“啧”了一声,语重心长道:“只要能喜欢楚眠,我就很开心了,‘见好就收’是做人的基本良知。楚眠这么善良,换作是你,你忍心得寸进尺吗?哎……崔荷,我告诉你,咱们当男人的,要懂得感恩。”崔荷很想抬手给他一巴掌,但看在楚眠的面子上还是忍耐下来了。她扶住于燃肩膀,认真地说:“你知道感恩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吗?”“当牛做马?”“是‘以身相许’!”崔荷恨铁不成钢地推开他,“傻逼!滚!”她突如其来的火气令于燃莫名其妙。.楚眠回宿舍连药都不吃,直接躺床上睡觉。中间断断续续醒了几次,听见教官吹哨喊大家集合,他懒得出门,索性继续睡。跟于燃认识久了,楚眠发现身患睡病反而是件幸运的事,可以为了逃避而随时进入梦乡。傍晚的时候,赵无力进来喊他起床,一会儿教官要组织大家看电影。叫了几次,楚眠都不应答,方昭只好过去拉回赵无力,小声说:“别催了,让楚眠休息吧,他可能不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方昭觉得那种事难以启齿,隐晦道:“就今天走路不方便。”赵无力没听懂,还一个劲儿地关心具体情况。两人正小声嘀咕,于燃直接闯进来,抬头招呼楚眠:“走了,看电影去!楚眠你醒着吗?”楚眠始终面向墙壁,听于燃又喊了几声,他总算睁开眼丢下一句:“不去。”“为什么,你哪里不舒服?”于燃关切地踩梯子爬上来,脑袋探向楚眠的床铺,“你下午还没吃东西吧,要不要喝点粥?我去食堂给你打一碗。”楚眠轻轻叹气,不想错过和于燃相处的机会,最终还是无奈地起床,跟他们一起排队去放映厅。于燃怕楚眠肚子饿,特意揣了一大袋零食进场,趁教官不注意拿出来让楚眠挑选想吃的。楚眠摇头拒绝,双眼直视前方,没多跟于燃说话。所有学生落座后,放映厅里灯全暗了,大屏幕上开始播放电影《机器侠》。楚眠对这部片子有印象,基本称得上是“烂得令人发指”,于是他直接闭眼小憩。于燃在旁边嚼彩虹糖,一个接一个往嘴里塞,正当他想低头辨认手心里的糖果颜色时,左边肩膀忽然一沉。夜希面无表情地思考几秒,忽然露出惊讶的神情。“算了。”楚眠脸颊发热,无视掉她拙劣的演技,“原来你知道啊。”“嗯……一般这方面的事,我们女生观察力都比较强,尤其你跟于燃还很明显。”夜希思量措辞,“主要是因为你们很明显。”她强调的重点让楚眠感到无所适从,只悻悻点一下头,沉声说出自己想找她聊的事:“于燃刚才好像……跟我表白了。”他说完,率先迟疑,补充道:“又好像没有。”夜希把“恭喜”二字憋回去,细问他经过。楚眠一五一十地告诉她,讲完,他忍不住多疑惑了一句:“然后呢?”他越想越迷茫:“现在这样……算什么?”夜希沉思,耐心地帮他分析:“从咱们正常人的角度来看,那种对话确实是‘表白’没错,说不定下一秒就该接吻了。”楚眠没吭声,只睨了她一眼。“但是从于燃的角度来看吧……”夜希皱眉,揣摩于燃的思想让她感到困难,“他可能觉得,自己现在可以心安理得地喜欢你了?所以就没有再多问别的吧。”楚眠手里那块雨花石都快被捂热了,他得出结论:“也就是说,于燃没发现我是愿意被他喜欢的吗?”“嗯。他没准以为自己在单恋你……不,他有可能以为自己还在暗恋你。”夜希说着又摇摇头,“不对,他甚至很有可能觉得自己那个提问方式非常巧妙,你一点都没怀疑。”听她说完,楚眠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沉重地吐出来。气氛开始僵冷,夜希安静片刻,转头发现楚眠正扶着额头愣神,眼眶微微红了一圈。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是生气还是难过,夜希赶紧安慰道:“哎,于燃嘛,很正常啦。他听别人说话总听字面意思,跟他拐弯抹角肯定行不通的,他现在有多弯,心思就有多直。”楚眠用力咬了下牙齿,没说话。夜希又道:“所以啊,你得明明确确告诉他。”楚眠随口问:“我告诉他什么?”“于燃只听得懂‘我喜欢你’这种表达,最好再加上一句‘我想跟你在一起’之类的。”夜希诚恳地说。楚眠攥紧那块雨花石,慢慢垂下头,把脸埋进膝盖,双臂护住脑袋。“欸?你别哭啊。”夜希很担忧。楚眠忽然抬起脸,反驳她:“没哭。”然后脑袋又埋下去了。主动跟于燃表明心意,还必须得用最直白的方式……这对楚眠来说无比艰难。他天生不擅长对人表露情感,宁可用含蓄的态度一点一点暗示对方,也不愿抛开羞耻心速战速决。尤其面对的还是于燃这个麻瓜,谁都预料不到这人下一秒是什么反应。说不定还会用奇怪的理由拒绝他。楚眠缓缓抬头,闷闷不乐地说:“他不懂就不懂吧,反正我也没准备好。”他松开手,赌气似的把那枚石子丢在地上。夜希弯腰将雨花石捡回来,塞到楚眠手里,鼓励道:“等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就上吧!”楚眠攥住石头,没理她,缓缓起身扬长而去。中午阳光和煦,温暖宜人。食堂附近的小卖部挤满了军训学农的学生,崔荷费力地挪到冰柜前,挑选想吃的雪糕。于燃掰开了一根冰棒,分她半个。他们现在无事可做,又不想回信号差的宿舍楼,就蹲在外面晒太阳,顺便听陆子垚讲述她的感情经历,什么半夜三点离家出走、分手后看前女友坐男生大腿上、一包烟的烟嘴全写满了她的名字……不管怎么听,崔荷都觉得同性恋搞对象的方式特非主流。“你别叫‘陆子垚’了,你改名叫‘路子野’吧。”崔荷咬着冰棒嗤笑,还转头叮嘱于燃:“你以后可别学这种割腕刻字之类的,贴贴你那纹身贴就得了。”于燃摇头,说:“那玩意以后不用贴了。”“怎么了?”“楚眠不介意我喜欢他。”于燃说着,用力吸光了棒冰碎渣。崔荷不懂纹身贴和楚眠之间有何关系,也没兴趣追问,因为她更好奇另一件事:“你怎么知道楚眠不介意,难道你问他了啊?”她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于燃还真点头了,得意洋洋地告诉她经过。棒冰融化成水珠,顺着崔荷嘴角缓缓滑下,她愕然地抹了一把,问:“那、那你之后干嘛了呢?”“吃饭去了啊。”崔荷愣住,“你不该高兴吗?”“对呀。”于燃兴奋地拍了下大腿,“我高兴得多吃两碗饭!”说着他还挺起胸膛,给崔荷展示自己微微隆起的胃部。崔荷怒不可遏地朝他脑袋抽了一掌,“你是猪吗!”她抓起于燃衣领,声色俱厉道:“楚眠的意思,是允许你追他,懂?”“懂啊。”于燃差点被她一掌打懵。“那你怎么不赶紧追?”于燃“啧”了一声,语重心长道:“只要能喜欢楚眠,我就很开心了,‘见好就收’是做人的基本良知。楚眠这么善良,换作是你,你忍心得寸进尺吗?哎……崔荷,我告诉你,咱们当男人的,要懂得感恩。”崔荷很想抬手给他一巴掌,但看在楚眠的面子上还是忍耐下来了。她扶住于燃肩膀,认真地说:“你知道感恩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吗?”“当牛做马?”“是‘以身相许’!”崔荷恨铁不成钢地推开他,“傻逼!滚!”她突如其来的火气令于燃莫名其妙。.楚眠回宿舍连药都不吃,直接躺床上睡觉。中间断断续续醒了几次,听见教官吹哨喊大家集合,他懒得出门,索性继续睡。跟于燃认识久了,楚眠发现身患睡病反而是件幸运的事,可以为了逃避而随时进入梦乡。傍晚的时候,赵无力进来喊他起床,一会儿教官要组织大家看电影。叫了几次,楚眠都不应答,方昭只好过去拉回赵无力,小声说:“别催了,让楚眠休息吧,他可能不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方昭觉得那种事难以启齿,隐晦道:“就今天走路不方便。”赵无力没听懂,还一个劲儿地关心具体情况。两人正小声嘀咕,于燃直接闯进来,抬头招呼楚眠:“走了,看电影去!楚眠你醒着吗?”楚眠始终面向墙壁,听于燃又喊了几声,他总算睁开眼丢下一句:“不去。”“为什么,你哪里不舒服?”于燃关切地踩梯子爬上来,脑袋探向楚眠的床铺,“你下午还没吃东西吧,要不要喝点粥?我去食堂给你打一碗。”楚眠轻轻叹气,不想错过和于燃相处的机会,最终还是无奈地起床,跟他们一起排队去放映厅。于燃怕楚眠肚子饿,特意揣了一大袋零食进场,趁教官不注意拿出来让楚眠挑选想吃的。楚眠摇头拒绝,双眼直视前方,没多跟于燃说话。所有学生落座后,放映厅里灯全暗了,大屏幕上开始播放电影《机器侠》。楚眠对这部片子有印象,基本称得上是“烂得令人发指”,于是他直接闭眼小憩。于燃在旁边嚼彩虹糖,一个接一个往嘴里塞,正当他想低头辨认手心里的糖果颜色时,左边肩膀忽然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