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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1 / 1)

外面的雨下午停了,众人出去集合,在教官的带领下往农田参观。于燃吃完止痛药稍微缓和了点,跟在队伍后走,转头刚想跟楚眠说话,发现对方站原地不动,垂头昏昏欲睡。楚眠全然不知于燃扶着自己,无意识地进入睡眠状态。等他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长椅上。而于燃正坐在旁边,搂着他肩膀。“解散了?”楚眠问。“他们在食堂呢应该,你饿吗?要是不想去,咱俩回宿舍吃面包吧。”楚眠点头答应,他忽然觉得眼前的场景有几分眼熟。附近落叶堆满地面,前方是一片漂满水草的人工湖。他很快想起来了,去年的某个夜晚,自己正是在这里跟于燃约定毕业后一起去北京达成梦想。有些细节时隔一年还记忆犹新,比如于燃当时神采奕奕的侧脸,和两人拳头相碰的温度。或许那是他们第一次对彼此坦诚,记忆亲切得仿佛还在昨天。“走吧。”于燃率先从长椅起身。这回学农于燃学乖不少,不张罗着吃火锅了,行李箱只有饱腹零食和假期作业。他跟楚眠这次选的床位仍是两张相邻的上铺,晚上睡觉时,脑袋会离得很近。熄灯后,趁别人还在聊天,楚眠小声问他:“头还疼吗?”“好多了。”楚眠放心地闭上眼,过了不久,他听见于燃喃喃自语抱怨了一声“好冷”。“盖这里的棉被吧,挺厚的。”“不要,我妈说很脏。”于燃嘟囔着,“唉,明明在家盖毛巾被一点都不冷啊……噢,因为在家可以跟我弟一起睡,抱着他暖和。”楚眠睁开眼,仰头说:“你别枕你的枕头了,不然明天又要头疼。”“嗯。”于燃答应着,浑身缩成一团。半晌后,他又忍不住再次叹息:“好冷。”宿舍里其他人都已经睡了,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楚眠欲言又止好几次,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问:“你要过来吗?”他故意说得很含糊,没指望于燃能听清内容。结果于燃不假思索地起身,“好啊。”于燃小心翼翼地从床铺迈向梯子,尽量不发出任何动静,然后悄悄踩着它爬上楚眠的床。床铺的宽度勉强容纳下他们两个身材颀长的男生,楚眠早就面向墙壁,背对着于燃,默不作声地把身上的棉被分了大半过去。他闭上眼准备睡了,却不料于燃钻进被子后,自然地伸出胳膊搂住了他的腰。楚眠浑身发麻,条件反射地打颤。这轻微抖动吓到了于燃,连忙抬头问他:“怎么抽搐了?”楚眠轻轻“嘘”了一声,示意他其他人都在睡觉。于燃脸贴在他背脊,这下温暖很多,身体也不用紧绷着了。被他这样抱着,楚眠根本毫无困意,就算想睡病发作都行不通,黑暗里睁眼发呆。以前也不是没跟于燃同床共枕过,只是那次在酒店时,他对于燃的喜欢还没蔓延到“情不自禁”的程度。就算亲密地挨在一起聊天睡觉,也是以朋友的身份。如今要是再把他们俩定义为“普通朋友”的感情,楚眠自己就率先不愿承认。而令他最不满意的是,于燃总是在他们的关系里占主导地位,不仅能随心所欲搅得别人心神不宁,到头来却还是一副对任何事都全然不知的模样,愚钝至极,又让人气得咬牙切齿。犹豫过后,楚眠轻轻挪动身体,翻身面对于燃,选择接受当下出格的暧昧氛围。彼此的呼吸在空气里交缠,于燃也睁着眼,借窗外微弱的光亮,抬手帮楚眠睡衣领口的扣子系好了,还小声说:“别冻着哈。”楚眠立即闭上眼睛,让对方以为自己睡着了。于燃语气极其轻缓地唤他两声,见没有应答,就嘀咕了句“恶魔召唤术,封印解除”,然后心满意足地钻进楚眠怀里,偷偷嗅着他怀里的沐浴露香气。两人身体在狭窄的床铺上紧紧依偎,楚眠借调整睡姿的动作,抬手搭在于燃身上。他假装睡意太重模糊了意识,顺利地把少年拥进怀里----像是抱着一大颗“失眠药”。第64章 “啊?”清晨,基地悠长的号角声响过, 宿舍里的人陆陆续续醒来, 互相催促起床。方昭双眼半睁, 坐在床上叫了于燃半天, 都不见对方起身。楚眠身体紧挨着墙, 警惕地扫视一圈,大家果然还没发现他床上多了个人。他悄悄推于燃肩膀,俯身压低音量喊人起床。于燃点头, 闭着眼睛爬起来。楚眠本想趁别人不注意赶他下床, 却不料下一秒,于燃高举双臂伸懒腰, 顺便发出了一道惬意又突兀的呻吟,迅速吸引宿舍其他人目光。“我去!”赵无力抬头一下子惊醒了, “宿舍还没开灯呢,怎么这么亮啊!”众人诧异或惊疑的声音接连不断, 很快转化为调侃。其中最意外的当属方昭,他原以为楚眠对待于燃会把握好分寸, 没想到那衣冠楚楚的外表下照样有一颗躁动不安的心,床上的于燃就是最好的证据。合着这俩人比他想象中基情更深……方昭瞬间感受到了单身人士的孤独。于燃头发凌乱, 坐床上半天才睁开了困倦的睡眼, 这刚醒就能见到楚眠,他马上心花怒放地绽放笑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楚眠不好意思对于燃太亲切, 只得别开脸闷闷地催他下床。于燃很听话, 动作麻利地下去换衣服,跟着其他人先去洗脸刷牙了。楚眠长舒一口气,低头把床单铺平。于燃睡觉挺老实,反倒是自己会无意识地挪动身体,刚才睁眼发现于燃都快被他挤下床了,幸好有木板遮挡。两人相拥入眠的温度还残存在被子里,楚眠迟疑了几秒,没有把它叠起来。学农任务非常轻松,大家按时吃完早饭,再休息半小时,就可以排队去博物馆参观。屏幕上放映着科普毒品危害的纪录片,很多人都蹲在地上开小差。于燃胳膊被人碰了碰,转头看见一个锅盖头女生,问他:“你有火吗?”“名字里有。”“我要打火机!”“没有。”于燃说,“吸烟有害健康,陆子垚。”女生换了个蹲姿,垂头叹气:“这实验班怎么回事儿,一个抽烟的都没有,我都憋了一天了,再借不着火就得去找教官要了。”于燃认真地为她想出个主意:“你钻木取火试试?”高二开学后,班里迎来了一些新面孔,这些从普通班努力考进来的同学大部分都是安静内敛的类型,心无旁骛爱读书。唯一一个能跟于燃性格合得来的人就是陆子垚。虽然刚开始,于燃完全把她当成了男生。陆子垚从五官到发型都非常中性,只是个子稍微矮了点,连声音都比一般女生粗重。于燃之前连着两天跟她称兄道弟,结果到了周三的体育课才发现真相,震惊得中午没吃饭。“你知道咱们一会儿要干嘛吗?钻木头。”陆子垚为了省力气,索性坐到地上,“我跟别的班打听过了,这个场馆是基地最北,咱们得徒步走到最南的楼,累死了。”她坐下提起裤腿,露出一截干净纤细的小腿。于燃正好看见了她脚踝上的伤疤,是一个暗红色的“t”字母。“你这怎么弄的?”于燃关切地问,“疼不疼啊,被谁砍了?”陆子垚轻描淡写地告诉他:“我自己用美工刀剌的,结痂了就揭开,然后上药,弄了大半年才留下疤。”于燃听了肩膀都惊愕地缩起来,倒吸一口凉气,“为什么?你可真下得去手。”“为了纪念我前女友,她名字里有个‘t’字,而且这也能代表我自己,因为我就是t。”陆子垚伸出手指抚摸脚踝上的伤疤,字母微微凹下去,表面光滑,总吸引她去摩挲片刻。于燃不知该佩服她自残的勇气,还是该质疑这种行为的意义。他没来得及问“t”究竟是什么意思,前方教官下达指令,即将前往另一个目的地。于燃站起来跟上队伍,出场馆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两枚白色正方形的东西塞给楚眠,说:“给你的。”“什么东西?”楚眠接过来捏了捏,有些软。反过来认真观察了一下,发现是未拆封的卫生巾。他顿时两眼一黑,马上还给于燃,快步向前走。于燃追过去,“你拿着用啊。”楚眠脸色复杂,严肃地说:“我用不着。”“我听说一会儿要走好远,你把这个垫进鞋里,走路不累。”于燃神秘地说,“这是她们女生告诉我的方法,特别管用,我昨天特意找夜希要了两片。”楚眠难以领受这份好心,只能仓促把那两片卫生巾收进口袋,点头敷衍于燃。不过就算他动作再快,不远处的方昭还是清晰地辨认出了他手里的东西。在方昭的认知里,卫生巾的作用是止血,再结合楚眠那副慌张躲闪的样子,他怀疑于燃昨天半夜趁大家睡着时,干了件大事。干得悄无声息也就罢了,竟然还把楚眠弄出血……方昭被自己的合理猜测震慑到了,不禁对于燃刮目相看。路程没有想象中遥远,队伍只走了不到一个小时。于燃以为陆子垚所说的“锯木头”是类似劈柴的苦力活儿,进屋才知道,原来只是用工具切割木片,再按照图纸把它们拼装成摆件。教官要求三人一组,男女一比二的比例搭配,于燃跃跃欲试,摸到机器后就直接戴手套干活儿。而陆子垚抢先一步把木板夺走了,用铅笔画上切割轮廓。“欸,还我。”于燃踢踢她,“教官说男生负责锯开,你们女生负责粘贴涂色。”陆子垚觉得切木头更好玩,不肯让步,开玩笑道:“干嘛,要不咱俩打一架?”“行啊,”于燃撸起袖子,“我跟你一决雌雄!”“决不了,我性别是‘t’。”又听到这个字母,于燃好奇地问:“这到底什么意思?”“女的像男的,我这样的,明白吗?”陆子垚言简意赅地解释。“噢。”于燃恍然大悟,“对了,你腿上那疤还能好吗?”“好不了,干嘛要好?我费了好大劲儿才一点一点刻出来的。”于燃为她本来完好的皮肤感到惋惜,陆子垚却说:“我不后悔,这个疤能时时刻刻提醒我跟前女友的过去,我跟她的事我都不想忘掉。”崔荷在旁边听了直翻白眼,嗤笑道:“你个死非主流。分手就分手了呗,对前任痴心一片干嘛?”陆子垚双眼暗淡无光,心有不甘道:“我俩是被迫分手,她家长说早恋可以,但不让她跟女的在一起。”“为什么不让?”“就是不让,不许她搞同性恋。”陆子垚说,“介意这个,嫌她丢人。”“同性恋”三个字重重地落在于燃脑海,这是他除了“基佬”“弯的”以外,第一次在身边人的嘴里听到它正式的名字。微弱的归属感一点一点在他心里膨胀,他又问陆子垚:“那偷偷喜欢一个人算‘同性恋’吗?”“当然算啊,又不是非得在一起。”陆子垚漫不经心道,“不过这种一般都不敢让对方知道,八成悲剧,没准还会被人家讨厌。”一听这话,于燃手上的动作慢了许多。崔荷察觉出他情绪变化,凑过去小声问:“你喜欢楚眠吗?”于燃手里的木片“咔”一声裂开,慌乱无所遁形。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崔荷那双锐利的眼睛,反问:“你、你怎么知道?”短短几秒钟,他冷汗都冒出来了。崔荷煞有介事:“噢,我会读心术。”于燃愣了愣,“……真的?”他迅速双臂交叉挡在胸前,呵斥道:“不许读我了!”“傻逼,逗你玩呢。”崔荷手肘碰碰他,“你是喜欢楚眠吧?”于燃嘴唇颤动,但由于不会撒谎,他还是无奈承认了:“嗯……你别告诉他。”“我不告诉,这种事当然得你自己说。”崔荷抓住于燃衣袖晃两下,“择日不如撞日,你看今天阳光多好,适合你向楚眠告白。”于燃义正辞严拒绝了她的提议:“不行,这会让楚眠为难的。他拿我当最好的朋友,拿我当兄弟,肯定是觉得我会真心待他。结果我其实对他图谋不轨,那他得多伤心啊……”崔荷咂咂嘴,“行啊于燃,原来你这脑子还能考虑这么多呢?”“关系到楚眠,我当然要多想想。”于燃说着,情不自禁抬头向楚眠望去,看见他在远处认真进行教官分配的任务。楚眠严格按照图纸的尺寸比例切割木块,误差精确到毫米。完成自己的工作后,他还帮夜希涂色,顺便还给对方那两片卫生巾。他手臂撑在桌面,随口问夜希:“于燃私下提过我吗?”班里除了自己,还有夜希私下单独联系于燃最多,两人话题总是围绕着动漫展开,不知是否还聊过其他。夜希不假思索道:“提过呀。”但是当楚眠再追问具体内容时,夜希却犹豫该不该告诉他,因为于燃一提到楚眠就神采飞扬,夸得天花乱坠。据她所知,于燃和楚眠依然是朋友关系,若她现在将具体内容全盘托出,岂不是抢先替于燃表明心意?于是她只说:“就平常的小事而已,于燃随便跟我说的。”说完又觉得有点敷衍,她补充一句:“反正于燃经常提起你啦。”楚眠嘴角浮现出浅浅笑意,点头没再多问。于燃在远处捕捉到了他稍纵即逝的笑容,随后像是确认了某种信息似的,低声自言自语。崔荷听不清他在嘀咕什么,让他大点声。于是于燃转头告诉她:“原来我也是同性恋啊。”“你才发现吗?”崔荷无奈地弹了一下他额头,怪他这身份觉醒太慢。她坐下提起裤腿,露出一截干净纤细的小腿。于燃正好看见了她脚踝上的伤疤,是一个暗红色的“t”字母。“你这怎么弄的?”于燃关切地问,“疼不疼啊,被谁砍了?”陆子垚轻描淡写地告诉他:“我自己用美工刀剌的,结痂了就揭开,然后上药,弄了大半年才留下疤。”于燃听了肩膀都惊愕地缩起来,倒吸一口凉气,“为什么?你可真下得去手。”“为了纪念我前女友,她名字里有个‘t’字,而且这也能代表我自己,因为我就是t。”陆子垚伸出手指抚摸脚踝上的伤疤,字母微微凹下去,表面光滑,总吸引她去摩挲片刻。于燃不知该佩服她自残的勇气,还是该质疑这种行为的意义。他没来得及问“t”究竟是什么意思,前方教官下达指令,即将前往另一个目的地。于燃站起来跟上队伍,出场馆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两枚白色正方形的东西塞给楚眠,说:“给你的。”“什么东西?”楚眠接过来捏了捏,有些软。反过来认真观察了一下,发现是未拆封的卫生巾。他顿时两眼一黑,马上还给于燃,快步向前走。于燃追过去,“你拿着用啊。”楚眠脸色复杂,严肃地说:“我用不着。”“我听说一会儿要走好远,你把这个垫进鞋里,走路不累。”于燃神秘地说,“这是她们女生告诉我的方法,特别管用,我昨天特意找夜希要了两片。”楚眠难以领受这份好心,只能仓促把那两片卫生巾收进口袋,点头敷衍于燃。不过就算他动作再快,不远处的方昭还是清晰地辨认出了他手里的东西。在方昭的认知里,卫生巾的作用是止血,再结合楚眠那副慌张躲闪的样子,他怀疑于燃昨天半夜趁大家睡着时,干了件大事。干得悄无声息也就罢了,竟然还把楚眠弄出血……方昭被自己的合理猜测震慑到了,不禁对于燃刮目相看。路程没有想象中遥远,队伍只走了不到一个小时。于燃以为陆子垚所说的“锯木头”是类似劈柴的苦力活儿,进屋才知道,原来只是用工具切割木片,再按照图纸把它们拼装成摆件。教官要求三人一组,男女一比二的比例搭配,于燃跃跃欲试,摸到机器后就直接戴手套干活儿。而陆子垚抢先一步把木板夺走了,用铅笔画上切割轮廓。“欸,还我。”于燃踢踢她,“教官说男生负责锯开,你们女生负责粘贴涂色。”陆子垚觉得切木头更好玩,不肯让步,开玩笑道:“干嘛,要不咱俩打一架?”“行啊,”于燃撸起袖子,“我跟你一决雌雄!”“决不了,我性别是‘t’。”又听到这个字母,于燃好奇地问:“这到底什么意思?”“女的像男的,我这样的,明白吗?”陆子垚言简意赅地解释。“噢。”于燃恍然大悟,“对了,你腿上那疤还能好吗?”“好不了,干嘛要好?我费了好大劲儿才一点一点刻出来的。”于燃为她本来完好的皮肤感到惋惜,陆子垚却说:“我不后悔,这个疤能时时刻刻提醒我跟前女友的过去,我跟她的事我都不想忘掉。”崔荷在旁边听了直翻白眼,嗤笑道:“你个死非主流。分手就分手了呗,对前任痴心一片干嘛?”陆子垚双眼暗淡无光,心有不甘道:“我俩是被迫分手,她家长说早恋可以,但不让她跟女的在一起。”“为什么不让?”“就是不让,不许她搞同性恋。”陆子垚说,“介意这个,嫌她丢人。”“同性恋”三个字重重地落在于燃脑海,这是他除了“基佬”“弯的”以外,第一次在身边人的嘴里听到它正式的名字。微弱的归属感一点一点在他心里膨胀,他又问陆子垚:“那偷偷喜欢一个人算‘同性恋’吗?”“当然算啊,又不是非得在一起。”陆子垚漫不经心道,“不过这种一般都不敢让对方知道,八成悲剧,没准还会被人家讨厌。”一听这话,于燃手上的动作慢了许多。崔荷察觉出他情绪变化,凑过去小声问:“你喜欢楚眠吗?”于燃手里的木片“咔”一声裂开,慌乱无所遁形。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崔荷那双锐利的眼睛,反问:“你、你怎么知道?”短短几秒钟,他冷汗都冒出来了。崔荷煞有介事:“噢,我会读心术。”于燃愣了愣,“……真的?”他迅速双臂交叉挡在胸前,呵斥道:“不许读我了!”“傻逼,逗你玩呢。”崔荷手肘碰碰他,“你是喜欢楚眠吧?”于燃嘴唇颤动,但由于不会撒谎,他还是无奈承认了:“嗯……你别告诉他。”“我不告诉,这种事当然得你自己说。”崔荷抓住于燃衣袖晃两下,“择日不如撞日,你看今天阳光多好,适合你向楚眠告白。”于燃义正辞严拒绝了她的提议:“不行,这会让楚眠为难的。他拿我当最好的朋友,拿我当兄弟,肯定是觉得我会真心待他。结果我其实对他图谋不轨,那他得多伤心啊……”崔荷咂咂嘴,“行啊于燃,原来你这脑子还能考虑这么多呢?”“关系到楚眠,我当然要多想想。”于燃说着,情不自禁抬头向楚眠望去,看见他在远处认真进行教官分配的任务。楚眠严格按照图纸的尺寸比例切割木块,误差精确到毫米。完成自己的工作后,他还帮夜希涂色,顺便还给对方那两片卫生巾。他手臂撑在桌面,随口问夜希:“于燃私下提过我吗?”班里除了自己,还有夜希私下单独联系于燃最多,两人话题总是围绕着动漫展开,不知是否还聊过其他。夜希不假思索道:“提过呀。”但是当楚眠再追问具体内容时,夜希却犹豫该不该告诉他,因为于燃一提到楚眠就神采飞扬,夸得天花乱坠。据她所知,于燃和楚眠依然是朋友关系,若她现在将具体内容全盘托出,岂不是抢先替于燃表明心意?于是她只说:“就平常的小事而已,于燃随便跟我说的。”说完又觉得有点敷衍,她补充一句:“反正于燃经常提起你啦。”楚眠嘴角浮现出浅浅笑意,点头没再多问。于燃在远处捕捉到了他稍纵即逝的笑容,随后像是确认了某种信息似的,低声自言自语。崔荷听不清他在嘀咕什么,让他大点声。于是于燃转头告诉她:“原来我也是同性恋啊。”“你才发现吗?”崔荷无奈地弹了一下他额头,怪他这身份觉醒太慢。她坐下提起裤腿,露出一截干净纤细的小腿。于燃正好看见了她脚踝上的伤疤,是一个暗红色的“t”字母。“你这怎么弄的?”于燃关切地问,“疼不疼啊,被谁砍了?”陆子垚轻描淡写地告诉他:“我自己用美工刀剌的,结痂了就揭开,然后上药,弄了大半年才留下疤。”于燃听了肩膀都惊愕地缩起来,倒吸一口凉气,“为什么?你可真下得去手。”“为了纪念我前女友,她名字里有个‘t’字,而且这也能代表我自己,因为我就是t。”陆子垚伸出手指抚摸脚踝上的伤疤,字母微微凹下去,表面光滑,总吸引她去摩挲片刻。于燃不知该佩服她自残的勇气,还是该质疑这种行为的意义。他没来得及问“t”究竟是什么意思,前方教官下达指令,即将前往另一个目的地。于燃站起来跟上队伍,出场馆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两枚白色正方形的东西塞给楚眠,说:“给你的。”“什么东西?”楚眠接过来捏了捏,有些软。反过来认真观察了一下,发现是未拆封的卫生巾。他顿时两眼一黑,马上还给于燃,快步向前走。于燃追过去,“你拿着用啊。”楚眠脸色复杂,严肃地说:“我用不着。”“我听说一会儿要走好远,你把这个垫进鞋里,走路不累。”于燃神秘地说,“这是她们女生告诉我的方法,特别管用,我昨天特意找夜希要了两片。”楚眠难以领受这份好心,只能仓促把那两片卫生巾收进口袋,点头敷衍于燃。不过就算他动作再快,不远处的方昭还是清晰地辨认出了他手里的东西。在方昭的认知里,卫生巾的作用是止血,再结合楚眠那副慌张躲闪的样子,他怀疑于燃昨天半夜趁大家睡着时,干了件大事。干得悄无声息也就罢了,竟然还把楚眠弄出血……方昭被自己的合理猜测震慑到了,不禁对于燃刮目相看。路程没有想象中遥远,队伍只走了不到一个小时。于燃以为陆子垚所说的“锯木头”是类似劈柴的苦力活儿,进屋才知道,原来只是用工具切割木片,再按照图纸把它们拼装成摆件。教官要求三人一组,男女一比二的比例搭配,于燃跃跃欲试,摸到机器后就直接戴手套干活儿。而陆子垚抢先一步把木板夺走了,用铅笔画上切割轮廓。“欸,还我。”于燃踢踢她,“教官说男生负责锯开,你们女生负责粘贴涂色。”陆子垚觉得切木头更好玩,不肯让步,开玩笑道:“干嘛,要不咱俩打一架?”“行啊,”于燃撸起袖子,“我跟你一决雌雄!”“决不了,我性别是‘t’。”又听到这个字母,于燃好奇地问:“这到底什么意思?”“女的像男的,我这样的,明白吗?”陆子垚言简意赅地解释。“噢。”于燃恍然大悟,“对了,你腿上那疤还能好吗?”“好不了,干嘛要好?我费了好大劲儿才一点一点刻出来的。”于燃为她本来完好的皮肤感到惋惜,陆子垚却说:“我不后悔,这个疤能时时刻刻提醒我跟前女友的过去,我跟她的事我都不想忘掉。”崔荷在旁边听了直翻白眼,嗤笑道:“你个死非主流。分手就分手了呗,对前任痴心一片干嘛?”陆子垚双眼暗淡无光,心有不甘道:“我俩是被迫分手,她家长说早恋可以,但不让她跟女的在一起。”“为什么不让?”“就是不让,不许她搞同性恋。”陆子垚说,“介意这个,嫌她丢人。”“同性恋”三个字重重地落在于燃脑海,这是他除了“基佬”“弯的”以外,第一次在身边人的嘴里听到它正式的名字。微弱的归属感一点一点在他心里膨胀,他又问陆子垚:“那偷偷喜欢一个人算‘同性恋’吗?”“当然算啊,又不是非得在一起。”陆子垚漫不经心道,“不过这种一般都不敢让对方知道,八成悲剧,没准还会被人家讨厌。”一听这话,于燃手上的动作慢了许多。崔荷察觉出他情绪变化,凑过去小声问:“你喜欢楚眠吗?”于燃手里的木片“咔”一声裂开,慌乱无所遁形。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崔荷那双锐利的眼睛,反问:“你、你怎么知道?”短短几秒钟,他冷汗都冒出来了。崔荷煞有介事:“噢,我会读心术。”于燃愣了愣,“……真的?”他迅速双臂交叉挡在胸前,呵斥道:“不许读我了!”“傻逼,逗你玩呢。”崔荷手肘碰碰他,“你是喜欢楚眠吧?”于燃嘴唇颤动,但由于不会撒谎,他还是无奈承认了:“嗯……你别告诉他。”“我不告诉,这种事当然得你自己说。”崔荷抓住于燃衣袖晃两下,“择日不如撞日,你看今天阳光多好,适合你向楚眠告白。”于燃义正辞严拒绝了她的提议:“不行,这会让楚眠为难的。他拿我当最好的朋友,拿我当兄弟,肯定是觉得我会真心待他。结果我其实对他图谋不轨,那他得多伤心啊……”崔荷咂咂嘴,“行啊于燃,原来你这脑子还能考虑这么多呢?”“关系到楚眠,我当然要多想想。”于燃说着,情不自禁抬头向楚眠望去,看见他在远处认真进行教官分配的任务。楚眠严格按照图纸的尺寸比例切割木块,误差精确到毫米。完成自己的工作后,他还帮夜希涂色,顺便还给对方那两片卫生巾。他手臂撑在桌面,随口问夜希:“于燃私下提过我吗?”班里除了自己,还有夜希私下单独联系于燃最多,两人话题总是围绕着动漫展开,不知是否还聊过其他。夜希不假思索道:“提过呀。”但是当楚眠再追问具体内容时,夜希却犹豫该不该告诉他,因为于燃一提到楚眠就神采飞扬,夸得天花乱坠。据她所知,于燃和楚眠依然是朋友关系,若她现在将具体内容全盘托出,岂不是抢先替于燃表明心意?于是她只说:“就平常的小事而已,于燃随便跟我说的。”说完又觉得有点敷衍,她补充一句:“反正于燃经常提起你啦。”楚眠嘴角浮现出浅浅笑意,点头没再多问。于燃在远处捕捉到了他稍纵即逝的笑容,随后像是确认了某种信息似的,低声自言自语。崔荷听不清他在嘀咕什么,让他大点声。于是于燃转头告诉她:“原来我也是同性恋啊。”“你才发现吗?”崔荷无奈地弹了一下他额头,怪他这身份觉醒太慢。她坐下提起裤腿,露出一截干净纤细的小腿。于燃正好看见了她脚踝上的伤疤,是一个暗红色的“t”字母。“你这怎么弄的?”于燃关切地问,“疼不疼啊,被谁砍了?”陆子垚轻描淡写地告诉他:“我自己用美工刀剌的,结痂了就揭开,然后上药,弄了大半年才留下疤。”于燃听了肩膀都惊愕地缩起来,倒吸一口凉气,“为什么?你可真下得去手。”“为了纪念我前女友,她名字里有个‘t’字,而且这也能代表我自己,因为我就是t。”陆子垚伸出手指抚摸脚踝上的伤疤,字母微微凹下去,表面光滑,总吸引她去摩挲片刻。于燃不知该佩服她自残的勇气,还是该质疑这种行为的意义。他没来得及问“t”究竟是什么意思,前方教官下达指令,即将前往另一个目的地。于燃站起来跟上队伍,出场馆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两枚白色正方形的东西塞给楚眠,说:“给你的。”“什么东西?”楚眠接过来捏了捏,有些软。反过来认真观察了一下,发现是未拆封的卫生巾。他顿时两眼一黑,马上还给于燃,快步向前走。于燃追过去,“你拿着用啊。”楚眠脸色复杂,严肃地说:“我用不着。”“我听说一会儿要走好远,你把这个垫进鞋里,走路不累。”于燃神秘地说,“这是她们女生告诉我的方法,特别管用,我昨天特意找夜希要了两片。”楚眠难以领受这份好心,只能仓促把那两片卫生巾收进口袋,点头敷衍于燃。不过就算他动作再快,不远处的方昭还是清晰地辨认出了他手里的东西。在方昭的认知里,卫生巾的作用是止血,再结合楚眠那副慌张躲闪的样子,他怀疑于燃昨天半夜趁大家睡着时,干了件大事。干得悄无声息也就罢了,竟然还把楚眠弄出血……方昭被自己的合理猜测震慑到了,不禁对于燃刮目相看。路程没有想象中遥远,队伍只走了不到一个小时。于燃以为陆子垚所说的“锯木头”是类似劈柴的苦力活儿,进屋才知道,原来只是用工具切割木片,再按照图纸把它们拼装成摆件。教官要求三人一组,男女一比二的比例搭配,于燃跃跃欲试,摸到机器后就直接戴手套干活儿。而陆子垚抢先一步把木板夺走了,用铅笔画上切割轮廓。“欸,还我。”于燃踢踢她,“教官说男生负责锯开,你们女生负责粘贴涂色。”陆子垚觉得切木头更好玩,不肯让步,开玩笑道:“干嘛,要不咱俩打一架?”“行啊,”于燃撸起袖子,“我跟你一决雌雄!”“决不了,我性别是‘t’。”又听到这个字母,于燃好奇地问:“这到底什么意思?”“女的像男的,我这样的,明白吗?”陆子垚言简意赅地解释。“噢。”于燃恍然大悟,“对了,你腿上那疤还能好吗?”“好不了,干嘛要好?我费了好大劲儿才一点一点刻出来的。”于燃为她本来完好的皮肤感到惋惜,陆子垚却说:“我不后悔,这个疤能时时刻刻提醒我跟前女友的过去,我跟她的事我都不想忘掉。”崔荷在旁边听了直翻白眼,嗤笑道:“你个死非主流。分手就分手了呗,对前任痴心一片干嘛?”陆子垚双眼暗淡无光,心有不甘道:“我俩是被迫分手,她家长说早恋可以,但不让她跟女的在一起。”“为什么不让?”“就是不让,不许她搞同性恋。”陆子垚说,“介意这个,嫌她丢人。”“同性恋”三个字重重地落在于燃脑海,这是他除了“基佬”“弯的”以外,第一次在身边人的嘴里听到它正式的名字。微弱的归属感一点一点在他心里膨胀,他又问陆子垚:“那偷偷喜欢一个人算‘同性恋’吗?”“当然算啊,又不是非得在一起。”陆子垚漫不经心道,“不过这种一般都不敢让对方知道,八成悲剧,没准还会被人家讨厌。”一听这话,于燃手上的动作慢了许多。崔荷察觉出他情绪变化,凑过去小声问:“你喜欢楚眠吗?”于燃手里的木片“咔”一声裂开,慌乱无所遁形。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崔荷那双锐利的眼睛,反问:“你、你怎么知道?”短短几秒钟,他冷汗都冒出来了。崔荷煞有介事:“噢,我会读心术。”于燃愣了愣,“……真的?”他迅速双臂交叉挡在胸前,呵斥道:“不许读我了!”“傻逼,逗你玩呢。”崔荷手肘碰碰他,“你是喜欢楚眠吧?”于燃嘴唇颤动,但由于不会撒谎,他还是无奈承认了:“嗯……你别告诉他。”“我不告诉,这种事当然得你自己说。”崔荷抓住于燃衣袖晃两下,“择日不如撞日,你看今天阳光多好,适合你向楚眠告白。”于燃义正辞严拒绝了她的提议:“不行,这会让楚眠为难的。他拿我当最好的朋友,拿我当兄弟,肯定是觉得我会真心待他。结果我其实对他图谋不轨,那他得多伤心啊……”崔荷咂咂嘴,“行啊于燃,原来你这脑子还能考虑这么多呢?”“关系到楚眠,我当然要多想想。”于燃说着,情不自禁抬头向楚眠望去,看见他在远处认真进行教官分配的任务。楚眠严格按照图纸的尺寸比例切割木块,误差精确到毫米。完成自己的工作后,他还帮夜希涂色,顺便还给对方那两片卫生巾。他手臂撑在桌面,随口问夜希:“于燃私下提过我吗?”班里除了自己,还有夜希私下单独联系于燃最多,两人话题总是围绕着动漫展开,不知是否还聊过其他。夜希不假思索道:“提过呀。”但是当楚眠再追问具体内容时,夜希却犹豫该不该告诉他,因为于燃一提到楚眠就神采飞扬,夸得天花乱坠。据她所知,于燃和楚眠依然是朋友关系,若她现在将具体内容全盘托出,岂不是抢先替于燃表明心意?于是她只说:“就平常的小事而已,于燃随便跟我说的。”说完又觉得有点敷衍,她补充一句:“反正于燃经常提起你啦。”楚眠嘴角浮现出浅浅笑意,点头没再多问。于燃在远处捕捉到了他稍纵即逝的笑容,随后像是确认了某种信息似的,低声自言自语。崔荷听不清他在嘀咕什么,让他大点声。于是于燃转头告诉她:“原来我也是同性恋啊。”“你才发现吗?”崔荷无奈地弹了一下他额头,怪他这身份觉醒太慢。她坐下提起裤腿,露出一截干净纤细的小腿。于燃正好看见了她脚踝上的伤疤,是一个暗红色的“t”字母。“你这怎么弄的?”于燃关切地问,“疼不疼啊,被谁砍了?”陆子垚轻描淡写地告诉他:“我自己用美工刀剌的,结痂了就揭开,然后上药,弄了大半年才留下疤。”于燃听了肩膀都惊愕地缩起来,倒吸一口凉气,“为什么?你可真下得去手。”“为了纪念我前女友,她名字里有个‘t’字,而且这也能代表我自己,因为我就是t。”陆子垚伸出手指抚摸脚踝上的伤疤,字母微微凹下去,表面光滑,总吸引她去摩挲片刻。于燃不知该佩服她自残的勇气,还是该质疑这种行为的意义。他没来得及问“t”究竟是什么意思,前方教官下达指令,即将前往另一个目的地。于燃站起来跟上队伍,出场馆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两枚白色正方形的东西塞给楚眠,说:“给你的。”“什么东西?”楚眠接过来捏了捏,有些软。反过来认真观察了一下,发现是未拆封的卫生巾。他顿时两眼一黑,马上还给于燃,快步向前走。于燃追过去,“你拿着用啊。”楚眠脸色复杂,严肃地说:“我用不着。”“我听说一会儿要走好远,你把这个垫进鞋里,走路不累。”于燃神秘地说,“这是她们女生告诉我的方法,特别管用,我昨天特意找夜希要了两片。”楚眠难以领受这份好心,只能仓促把那两片卫生巾收进口袋,点头敷衍于燃。不过就算他动作再快,不远处的方昭还是清晰地辨认出了他手里的东西。在方昭的认知里,卫生巾的作用是止血,再结合楚眠那副慌张躲闪的样子,他怀疑于燃昨天半夜趁大家睡着时,干了件大事。干得悄无声息也就罢了,竟然还把楚眠弄出血……方昭被自己的合理猜测震慑到了,不禁对于燃刮目相看。路程没有想象中遥远,队伍只走了不到一个小时。于燃以为陆子垚所说的“锯木头”是类似劈柴的苦力活儿,进屋才知道,原来只是用工具切割木片,再按照图纸把它们拼装成摆件。教官要求三人一组,男女一比二的比例搭配,于燃跃跃欲试,摸到机器后就直接戴手套干活儿。而陆子垚抢先一步把木板夺走了,用铅笔画上切割轮廓。“欸,还我。”于燃踢踢她,“教官说男生负责锯开,你们女生负责粘贴涂色。”陆子垚觉得切木头更好玩,不肯让步,开玩笑道:“干嘛,要不咱俩打一架?”“行啊,”于燃撸起袖子,“我跟你一决雌雄!”“决不了,我性别是‘t’。”又听到这个字母,于燃好奇地问:“这到底什么意思?”“女的像男的,我这样的,明白吗?”陆子垚言简意赅地解释。“噢。”于燃恍然大悟,“对了,你腿上那疤还能好吗?”“好不了,干嘛要好?我费了好大劲儿才一点一点刻出来的。”于燃为她本来完好的皮肤感到惋惜,陆子垚却说:“我不后悔,这个疤能时时刻刻提醒我跟前女友的过去,我跟她的事我都不想忘掉。”崔荷在旁边听了直翻白眼,嗤笑道:“你个死非主流。分手就分手了呗,对前任痴心一片干嘛?”陆子垚双眼暗淡无光,心有不甘道:“我俩是被迫分手,她家长说早恋可以,但不让她跟女的在一起。”“为什么不让?”“就是不让,不许她搞同性恋。”陆子垚说,“介意这个,嫌她丢人。”“同性恋”三个字重重地落在于燃脑海,这是他除了“基佬”“弯的”以外,第一次在身边人的嘴里听到它正式的名字。微弱的归属感一点一点在他心里膨胀,他又问陆子垚:“那偷偷喜欢一个人算‘同性恋’吗?”“当然算啊,又不是非得在一起。”陆子垚漫不经心道,“不过这种一般都不敢让对方知道,八成悲剧,没准还会被人家讨厌。”一听这话,于燃手上的动作慢了许多。崔荷察觉出他情绪变化,凑过去小声问:“你喜欢楚眠吗?”于燃手里的木片“咔”一声裂开,慌乱无所遁形。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崔荷那双锐利的眼睛,反问:“你、你怎么知道?”短短几秒钟,他冷汗都冒出来了。崔荷煞有介事:“噢,我会读心术。”于燃愣了愣,“……真的?”他迅速双臂交叉挡在胸前,呵斥道:“不许读我了!”“傻逼,逗你玩呢。”崔荷手肘碰碰他,“你是喜欢楚眠吧?”于燃嘴唇颤动,但由于不会撒谎,他还是无奈承认了:“嗯……你别告诉他。”“我不告诉,这种事当然得你自己说。”崔荷抓住于燃衣袖晃两下,“择日不如撞日,你看今天阳光多好,适合你向楚眠告白。”于燃义正辞严拒绝了她的提议:“不行,这会让楚眠为难的。他拿我当最好的朋友,拿我当兄弟,肯定是觉得我会真心待他。结果我其实对他图谋不轨,那他得多伤心啊……”崔荷咂咂嘴,“行啊于燃,原来你这脑子还能考虑这么多呢?”“关系到楚眠,我当然要多想想。”于燃说着,情不自禁抬头向楚眠望去,看见他在远处认真进行教官分配的任务。楚眠严格按照图纸的尺寸比例切割木块,误差精确到毫米。完成自己的工作后,他还帮夜希涂色,顺便还给对方那两片卫生巾。他手臂撑在桌面,随口问夜希:“于燃私下提过我吗?”班里除了自己,还有夜希私下单独联系于燃最多,两人话题总是围绕着动漫展开,不知是否还聊过其他。夜希不假思索道:“提过呀。”但是当楚眠再追问具体内容时,夜希却犹豫该不该告诉他,因为于燃一提到楚眠就神采飞扬,夸得天花乱坠。据她所知,于燃和楚眠依然是朋友关系,若她现在将具体内容全盘托出,岂不是抢先替于燃表明心意?于是她只说:“就平常的小事而已,于燃随便跟我说的。”说完又觉得有点敷衍,她补充一句:“反正于燃经常提起你啦。”楚眠嘴角浮现出浅浅笑意,点头没再多问。于燃在远处捕捉到了他稍纵即逝的笑容,随后像是确认了某种信息似的,低声自言自语。崔荷听不清他在嘀咕什么,让他大点声。于是于燃转头告诉她:“原来我也是同性恋啊。”“你才发现吗?”崔荷无奈地弹了一下他额头,怪他这身份觉醒太慢。她坐下提起裤腿,露出一截干净纤细的小腿。于燃正好看见了她脚踝上的伤疤,是一个暗红色的“t”字母。“你这怎么弄的?”于燃关切地问,“疼不疼啊,被谁砍了?”陆子垚轻描淡写地告诉他:“我自己用美工刀剌的,结痂了就揭开,然后上药,弄了大半年才留下疤。”于燃听了肩膀都惊愕地缩起来,倒吸一口凉气,“为什么?你可真下得去手。”“为了纪念我前女友,她名字里有个‘t’字,而且这也能代表我自己,因为我就是t。”陆子垚伸出手指抚摸脚踝上的伤疤,字母微微凹下去,表面光滑,总吸引她去摩挲片刻。于燃不知该佩服她自残的勇气,还是该质疑这种行为的意义。他没来得及问“t”究竟是什么意思,前方教官下达指令,即将前往另一个目的地。于燃站起来跟上队伍,出场馆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两枚白色正方形的东西塞给楚眠,说:“给你的。”“什么东西?”楚眠接过来捏了捏,有些软。反过来认真观察了一下,发现是未拆封的卫生巾。他顿时两眼一黑,马上还给于燃,快步向前走。于燃追过去,“你拿着用啊。”楚眠脸色复杂,严肃地说:“我用不着。”“我听说一会儿要走好远,你把这个垫进鞋里,走路不累。”于燃神秘地说,“这是她们女生告诉我的方法,特别管用,我昨天特意找夜希要了两片。”楚眠难以领受这份好心,只能仓促把那两片卫生巾收进口袋,点头敷衍于燃。不过就算他动作再快,不远处的方昭还是清晰地辨认出了他手里的东西。在方昭的认知里,卫生巾的作用是止血,再结合楚眠那副慌张躲闪的样子,他怀疑于燃昨天半夜趁大家睡着时,干了件大事。干得悄无声息也就罢了,竟然还把楚眠弄出血……方昭被自己的合理猜测震慑到了,不禁对于燃刮目相看。路程没有想象中遥远,队伍只走了不到一个小时。于燃以为陆子垚所说的“锯木头”是类似劈柴的苦力活儿,进屋才知道,原来只是用工具切割木片,再按照图纸把它们拼装成摆件。教官要求三人一组,男女一比二的比例搭配,于燃跃跃欲试,摸到机器后就直接戴手套干活儿。而陆子垚抢先一步把木板夺走了,用铅笔画上切割轮廓。“欸,还我。”于燃踢踢她,“教官说男生负责锯开,你们女生负责粘贴涂色。”陆子垚觉得切木头更好玩,不肯让步,开玩笑道:“干嘛,要不咱俩打一架?”“行啊,”于燃撸起袖子,“我跟你一决雌雄!”“决不了,我性别是‘t’。”又听到这个字母,于燃好奇地问:“这到底什么意思?”“女的像男的,我这样的,明白吗?”陆子垚言简意赅地解释。“噢。”于燃恍然大悟,“对了,你腿上那疤还能好吗?”“好不了,干嘛要好?我费了好大劲儿才一点一点刻出来的。”于燃为她本来完好的皮肤感到惋惜,陆子垚却说:“我不后悔,这个疤能时时刻刻提醒我跟前女友的过去,我跟她的事我都不想忘掉。”崔荷在旁边听了直翻白眼,嗤笑道:“你个死非主流。分手就分手了呗,对前任痴心一片干嘛?”陆子垚双眼暗淡无光,心有不甘道:“我俩是被迫分手,她家长说早恋可以,但不让她跟女的在一起。”“为什么不让?”“就是不让,不许她搞同性恋。”陆子垚说,“介意这个,嫌她丢人。”“同性恋”三个字重重地落在于燃脑海,这是他除了“基佬”“弯的”以外,第一次在身边人的嘴里听到它正式的名字。微弱的归属感一点一点在他心里膨胀,他又问陆子垚:“那偷偷喜欢一个人算‘同性恋’吗?”“当然算啊,又不是非得在一起。”陆子垚漫不经心道,“不过这种一般都不敢让对方知道,八成悲剧,没准还会被人家讨厌。”一听这话,于燃手上的动作慢了许多。崔荷察觉出他情绪变化,凑过去小声问:“你喜欢楚眠吗?”于燃手里的木片“咔”一声裂开,慌乱无所遁形。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崔荷那双锐利的眼睛,反问:“你、你怎么知道?”短短几秒钟,他冷汗都冒出来了。崔荷煞有介事:“噢,我会读心术。”于燃愣了愣,“……真的?”他迅速双臂交叉挡在胸前,呵斥道:“不许读我了!”“傻逼,逗你玩呢。”崔荷手肘碰碰他,“你是喜欢楚眠吧?”于燃嘴唇颤动,但由于不会撒谎,他还是无奈承认了:“嗯……你别告诉他。”“我不告诉,这种事当然得你自己说。”崔荷抓住于燃衣袖晃两下,“择日不如撞日,你看今天阳光多好,适合你向楚眠告白。”于燃义正辞严拒绝了她的提议:“不行,这会让楚眠为难的。他拿我当最好的朋友,拿我当兄弟,肯定是觉得我会真心待他。结果我其实对他图谋不轨,那他得多伤心啊……”崔荷咂咂嘴,“行啊于燃,原来你这脑子还能考虑这么多呢?”“关系到楚眠,我当然要多想想。”于燃说着,情不自禁抬头向楚眠望去,看见他在远处认真进行教官分配的任务。楚眠严格按照图纸的尺寸比例切割木块,误差精确到毫米。完成自己的工作后,他还帮夜希涂色,顺便还给对方那两片卫生巾。他手臂撑在桌面,随口问夜希:“于燃私下提过我吗?”班里除了自己,还有夜希私下单独联系于燃最多,两人话题总是围绕着动漫展开,不知是否还聊过其他。夜希不假思索道:“提过呀。”但是当楚眠再追问具体内容时,夜希却犹豫该不该告诉他,因为于燃一提到楚眠就神采飞扬,夸得天花乱坠。据她所知,于燃和楚眠依然是朋友关系,若她现在将具体内容全盘托出,岂不是抢先替于燃表明心意?于是她只说:“就平常的小事而已,于燃随便跟我说的。”说完又觉得有点敷衍,她补充一句:“反正于燃经常提起你啦。”楚眠嘴角浮现出浅浅笑意,点头没再多问。于燃在远处捕捉到了他稍纵即逝的笑容,随后像是确认了某种信息似的,低声自言自语。崔荷听不清他在嘀咕什么,让他大点声。于是于燃转头告诉她:“原来我也是同性恋啊。”“你才发现吗?”崔荷无奈地弹了一下他额头,怪他这身份觉醒太慢。她坐下提起裤腿,露出一截干净纤细的小腿。于燃正好看见了她脚踝上的伤疤,是一个暗红色的“t”字母。“你这怎么弄的?”于燃关切地问,“疼不疼啊,被谁砍了?”陆子垚轻描淡写地告诉他:“我自己用美工刀剌的,结痂了就揭开,然后上药,弄了大半年才留下疤。”于燃听了肩膀都惊愕地缩起来,倒吸一口凉气,“为什么?你可真下得去手。”“为了纪念我前女友,她名字里有个‘t’字,而且这也能代表我自己,因为我就是t。”陆子垚伸出手指抚摸脚踝上的伤疤,字母微微凹下去,表面光滑,总吸引她去摩挲片刻。于燃不知该佩服她自残的勇气,还是该质疑这种行为的意义。他没来得及问“t”究竟是什么意思,前方教官下达指令,即将前往另一个目的地。于燃站起来跟上队伍,出场馆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两枚白色正方形的东西塞给楚眠,说:“给你的。”“什么东西?”楚眠接过来捏了捏,有些软。反过来认真观察了一下,发现是未拆封的卫生巾。他顿时两眼一黑,马上还给于燃,快步向前走。于燃追过去,“你拿着用啊。”楚眠脸色复杂,严肃地说:“我用不着。”“我听说一会儿要走好远,你把这个垫进鞋里,走路不累。”于燃神秘地说,“这是她们女生告诉我的方法,特别管用,我昨天特意找夜希要了两片。”楚眠难以领受这份好心,只能仓促把那两片卫生巾收进口袋,点头敷衍于燃。不过就算他动作再快,不远处的方昭还是清晰地辨认出了他手里的东西。在方昭的认知里,卫生巾的作用是止血,再结合楚眠那副慌张躲闪的样子,他怀疑于燃昨天半夜趁大家睡着时,干了件大事。干得悄无声息也就罢了,竟然还把楚眠弄出血……方昭被自己的合理猜测震慑到了,不禁对于燃刮目相看。路程没有想象中遥远,队伍只走了不到一个小时。于燃以为陆子垚所说的“锯木头”是类似劈柴的苦力活儿,进屋才知道,原来只是用工具切割木片,再按照图纸把它们拼装成摆件。教官要求三人一组,男女一比二的比例搭配,于燃跃跃欲试,摸到机器后就直接戴手套干活儿。而陆子垚抢先一步把木板夺走了,用铅笔画上切割轮廓。“欸,还我。”于燃踢踢她,“教官说男生负责锯开,你们女生负责粘贴涂色。”陆子垚觉得切木头更好玩,不肯让步,开玩笑道:“干嘛,要不咱俩打一架?”“行啊,”于燃撸起袖子,“我跟你一决雌雄!”“决不了,我性别是‘t’。”又听到这个字母,于燃好奇地问:“这到底什么意思?”“女的像男的,我这样的,明白吗?”陆子垚言简意赅地解释。“噢。”于燃恍然大悟,“对了,你腿上那疤还能好吗?”“好不了,干嘛要好?我费了好大劲儿才一点一点刻出来的。”于燃为她本来完好的皮肤感到惋惜,陆子垚却说:“我不后悔,这个疤能时时刻刻提醒我跟前女友的过去,我跟她的事我都不想忘掉。”崔荷在旁边听了直翻白眼,嗤笑道:“你个死非主流。分手就分手了呗,对前任痴心一片干嘛?”陆子垚双眼暗淡无光,心有不甘道:“我俩是被迫分手,她家长说早恋可以,但不让她跟女的在一起。”“为什么不让?”“就是不让,不许她搞同性恋。”陆子垚说,“介意这个,嫌她丢人。”“同性恋”三个字重重地落在于燃脑海,这是他除了“基佬”“弯的”以外,第一次在身边人的嘴里听到它正式的名字。微弱的归属感一点一点在他心里膨胀,他又问陆子垚:“那偷偷喜欢一个人算‘同性恋’吗?”“当然算啊,又不是非得在一起。”陆子垚漫不经心道,“不过这种一般都不敢让对方知道,八成悲剧,没准还会被人家讨厌。”一听这话,于燃手上的动作慢了许多。崔荷察觉出他情绪变化,凑过去小声问:“你喜欢楚眠吗?”于燃手里的木片“咔”一声裂开,慌乱无所遁形。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崔荷那双锐利的眼睛,反问:“你、你怎么知道?”短短几秒钟,他冷汗都冒出来了。崔荷煞有介事:“噢,我会读心术。”于燃愣了愣,“……真的?”他迅速双臂交叉挡在胸前,呵斥道:“不许读我了!”“傻逼,逗你玩呢。”崔荷手肘碰碰他,“你是喜欢楚眠吧?”于燃嘴唇颤动,但由于不会撒谎,他还是无奈承认了:“嗯……你别告诉他。”“我不告诉,这种事当然得你自己说。”崔荷抓住于燃衣袖晃两下,“择日不如撞日,你看今天阳光多好,适合你向楚眠告白。”于燃义正辞严拒绝了她的提议:“不行,这会让楚眠为难的。他拿我当最好的朋友,拿我当兄弟,肯定是觉得我会真心待他。结果我其实对他图谋不轨,那他得多伤心啊……”崔荷咂咂嘴,“行啊于燃,原来你这脑子还能考虑这么多呢?”“关系到楚眠,我当然要多想想。”于燃说着,情不自禁抬头向楚眠望去,看见他在远处认真进行教官分配的任务。楚眠严格按照图纸的尺寸比例切割木块,误差精确到毫米。完成自己的工作后,他还帮夜希涂色,顺便还给对方那两片卫生巾。他手臂撑在桌面,随口问夜希:“于燃私下提过我吗?”班里除了自己,还有夜希私下单独联系于燃最多,两人话题总是围绕着动漫展开,不知是否还聊过其他。夜希不假思索道:“提过呀。”但是当楚眠再追问具体内容时,夜希却犹豫该不该告诉他,因为于燃一提到楚眠就神采飞扬,夸得天花乱坠。据她所知,于燃和楚眠依然是朋友关系,若她现在将具体内容全盘托出,岂不是抢先替于燃表明心意?于是她只说:“就平常的小事而已,于燃随便跟我说的。”说完又觉得有点敷衍,她补充一句:“反正于燃经常提起你啦。”楚眠嘴角浮现出浅浅笑意,点头没再多问。于燃在远处捕捉到了他稍纵即逝的笑容,随后像是确认了某种信息似的,低声自言自语。崔荷听不清他在嘀咕什么,让他大点声。于是于燃转头告诉她:“原来我也是同性恋啊。”“你才发现吗?”崔荷无奈地弹了一下他额头,怪他这身份觉醒太慢。她坐下提起裤腿,露出一截干净纤细的小腿。于燃正好看见了她脚踝上的伤疤,是一个暗红色的“t”字母。“你这怎么弄的?”于燃关切地问,“疼不疼啊,被谁砍了?”陆子垚轻描淡写地告诉他:“我自己用美工刀剌的,结痂了就揭开,然后上药,弄了大半年才留下疤。”于燃听了肩膀都惊愕地缩起来,倒吸一口凉气,“为什么?你可真下得去手。”“为了纪念我前女友,她名字里有个‘t’字,而且这也能代表我自己,因为我就是t。”陆子垚伸出手指抚摸脚踝上的伤疤,字母微微凹下去,表面光滑,总吸引她去摩挲片刻。于燃不知该佩服她自残的勇气,还是该质疑这种行为的意义。他没来得及问“t”究竟是什么意思,前方教官下达指令,即将前往另一个目的地。于燃站起来跟上队伍,出场馆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两枚白色正方形的东西塞给楚眠,说:“给你的。”“什么东西?”楚眠接过来捏了捏,有些软。反过来认真观察了一下,发现是未拆封的卫生巾。他顿时两眼一黑,马上还给于燃,快步向前走。于燃追过去,“你拿着用啊。”楚眠脸色复杂,严肃地说:“我用不着。”“我听说一会儿要走好远,你把这个垫进鞋里,走路不累。”于燃神秘地说,“这是她们女生告诉我的方法,特别管用,我昨天特意找夜希要了两片。”楚眠难以领受这份好心,只能仓促把那两片卫生巾收进口袋,点头敷衍于燃。不过就算他动作再快,不远处的方昭还是清晰地辨认出了他手里的东西。在方昭的认知里,卫生巾的作用是止血,再结合楚眠那副慌张躲闪的样子,他怀疑于燃昨天半夜趁大家睡着时,干了件大事。干得悄无声息也就罢了,竟然还把楚眠弄出血……方昭被自己的合理猜测震慑到了,不禁对于燃刮目相看。路程没有想象中遥远,队伍只走了不到一个小时。于燃以为陆子垚所说的“锯木头”是类似劈柴的苦力活儿,进屋才知道,原来只是用工具切割木片,再按照图纸把它们拼装成摆件。教官要求三人一组,男女一比二的比例搭配,于燃跃跃欲试,摸到机器后就直接戴手套干活儿。而陆子垚抢先一步把木板夺走了,用铅笔画上切割轮廓。“欸,还我。”于燃踢踢她,“教官说男生负责锯开,你们女生负责粘贴涂色。”陆子垚觉得切木头更好玩,不肯让步,开玩笑道:“干嘛,要不咱俩打一架?”“行啊,”于燃撸起袖子,“我跟你一决雌雄!”“决不了,我性别是‘t’。”又听到这个字母,于燃好奇地问:“这到底什么意思?”“女的像男的,我这样的,明白吗?”陆子垚言简意赅地解释。“噢。”于燃恍然大悟,“对了,你腿上那疤还能好吗?”“好不了,干嘛要好?我费了好大劲儿才一点一点刻出来的。”于燃为她本来完好的皮肤感到惋惜,陆子垚却说:“我不后悔,这个疤能时时刻刻提醒我跟前女友的过去,我跟她的事我都不想忘掉。”崔荷在旁边听了直翻白眼,嗤笑道:“你个死非主流。分手就分手了呗,对前任痴心一片干嘛?”陆子垚双眼暗淡无光,心有不甘道:“我俩是被迫分手,她家长说早恋可以,但不让她跟女的在一起。”“为什么不让?”“就是不让,不许她搞同性恋。”陆子垚说,“介意这个,嫌她丢人。”“同性恋”三个字重重地落在于燃脑海,这是他除了“基佬”“弯的”以外,第一次在身边人的嘴里听到它正式的名字。微弱的归属感一点一点在他心里膨胀,他又问陆子垚:“那偷偷喜欢一个人算‘同性恋’吗?”“当然算啊,又不是非得在一起。”陆子垚漫不经心道,“不过这种一般都不敢让对方知道,八成悲剧,没准还会被人家讨厌。”一听这话,于燃手上的动作慢了许多。崔荷察觉出他情绪变化,凑过去小声问:“你喜欢楚眠吗?”于燃手里的木片“咔”一声裂开,慌乱无所遁形。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崔荷那双锐利的眼睛,反问:“你、你怎么知道?”短短几秒钟,他冷汗都冒出来了。崔荷煞有介事:“噢,我会读心术。”于燃愣了愣,“……真的?”他迅速双臂交叉挡在胸前,呵斥道:“不许读我了!”“傻逼,逗你玩呢。”崔荷手肘碰碰他,“你是喜欢楚眠吧?”于燃嘴唇颤动,但由于不会撒谎,他还是无奈承认了:“嗯……你别告诉他。”“我不告诉,这种事当然得你自己说。”崔荷抓住于燃衣袖晃两下,“择日不如撞日,你看今天阳光多好,适合你向楚眠告白。”于燃义正辞严拒绝了她的提议:“不行,这会让楚眠为难的。他拿我当最好的朋友,拿我当兄弟,肯定是觉得我会真心待他。结果我其实对他图谋不轨,那他得多伤心啊……”崔荷咂咂嘴,“行啊于燃,原来你这脑子还能考虑这么多呢?”“关系到楚眠,我当然要多想想。”于燃说着,情不自禁抬头向楚眠望去,看见他在远处认真进行教官分配的任务。楚眠严格按照图纸的尺寸比例切割木块,误差精确到毫米。完成自己的工作后,他还帮夜希涂色,顺便还给对方那两片卫生巾。他手臂撑在桌面,随口问夜希:“于燃私下提过我吗?”班里除了自己,还有夜希私下单独联系于燃最多,两人话题总是围绕着动漫展开,不知是否还聊过其他。夜希不假思索道:“提过呀。”但是当楚眠再追问具体内容时,夜希却犹豫该不该告诉他,因为于燃一提到楚眠就神采飞扬,夸得天花乱坠。据她所知,于燃和楚眠依然是朋友关系,若她现在将具体内容全盘托出,岂不是抢先替于燃表明心意?于是她只说:“就平常的小事而已,于燃随便跟我说的。”说完又觉得有点敷衍,她补充一句:“反正于燃经常提起你啦。”楚眠嘴角浮现出浅浅笑意,点头没再多问。于燃在远处捕捉到了他稍纵即逝的笑容,随后像是确认了某种信息似的,低声自言自语。崔荷听不清他在嘀咕什么,让他大点声。于是于燃转头告诉她:“原来我也是同性恋啊。”“你才发现吗?”崔荷无奈地弹了一下他额头,怪他这身份觉醒太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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