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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见了宿敌的声音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6(1 / 1)

来往仙人不断,哪怕谢清微和越沧所在的天玄宗有着一定声名,但在这样各大门派汇聚的日子里,自然也少不了其他的关注点。两人踏入门后,真正有资格进入这里的人反而没有外面众位弟子那般好奇心重,大多是扫了两人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两人交握的手这才松开,越沧便见那仙修严肃了神情看来,声音冷淡却难掩担忧:“刚刚……”他话开了个头便是停下,越沧却是十分清楚对方想要说什么。“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我们的举动吸引,没有人注意到了那小小的异样。”他轻声安抚,脑海之中却是回想起刚才一眼扫去对上的视线。那个名为枫言的修者显然察觉到了什么,不过观他并非多话之人。越沧心下分出几分神识观察着那人所处的位置,这才看回谢清微身上。仙修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话,但也没有多管的意思。两人也算是无声之中达成了共识。特地为门派大选开辟出来的仙境看上去是一条热闹异常的街道,两边往来仙人繁多,街道上店铺林立。实际上走上近前便能发现那些看上去很近的街道不过是借助阵法投射出的图景,一旦想踏入其中则又是由专门的阵法将人传送到特定的地方。小商小铺良多,但客栈却只有一处。比斗场一侧的阁楼看上去精致小巧,却是高于林立的商铺,远远看去便能看见其上牌匾。烫金大字书写的玉琼阁看上去倒是个极为文艺的名字,走上近前更是一股脂粉的气味。“各位修者,不进店里瞧瞧?”开口的是一女子,她就那么慵懒地依靠在门扉边,似乎全然不在意到底有没有生意,手中执着一柄长长的旱烟袋,嘴边缓缓吐出一团白烟。“她是缘殿的人,手里那东西是另外时空的物件。”谢清微轻声解释,主动上前一步。在这方领土通用的货币是灵石,谢清微积蓄不凡,用的大多是上品灵石,可此时到了女子面前却也是给出整整一袋,少说上百枚,态度更可算得上平和:“一间上房。”那女子接过袋子仅是稍作掂量便微微展眉,一只手掏出一枚玉牌递给了谢清微,也不清点数目,也不吆喝新客,便又是懒洋洋依靠在门侧,挑眉笑看着来往的仙客们。“我们店里,可是什么都有上一些。”女子微微勾唇笑起,艳红的颜色为她的面容平添几分妩媚,那副故意而又暧/昧的话语似乎已让不少人心动,却也让更多的人嗤之以鼻甚至冷目看向已经交付了“房钱”的谢清微和越沧两人。“两位小哥既然是缘定之人,我们也不会刻意插人叨扰。”那女子看着周围人的视线这才仿佛突然注意到了拿了玉牌却还未离开的谢清微,话语暧昧,似乎在暗示着什么。第15章 甬道“那便多谢了。”冷清修者听闻女子这一句略带调侃的话却是微微笑起。他的眼神淡淡扫过身周戏弄看来的众人,众人皆能看出的冷锐下有着几分唯越沧能察觉出的幸灾乐祸。越沧上前一步,他五官不显,但站在某位平日高冷而不可侵/犯的男人身侧,却是莫名的让人觉得合适。但这里大多修者可不会这么想,不知多少平日不喜谢清微那副姿态的人此时正怀揣着阴暗的心理恶意揣测着两人的关系呢。“我们先进去吧。”越沧上前一步,侧身挡住旁人看向谢清微的视线。仙修并不甚在意旁人的言语与眼光,但在垂眸看向越沧捏住自己的手时微微肃目,便是点头应下随着人进去了。这一幕看在身后那些人眼里,些许谣言便又风风火火地四处传了起来。准备房间的侍者刚收拾完屋里的角落,给阵法都续上新的灵石,便看见两位样貌俊美的男修相携而入这间平日鲜少有人订下的房间。其中一模样清冷的修者更是直接反手要去抓住身侧男修的手腕,举止之不羁让侍从连忙低下了头,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的身形从两人身侧一溜小跑地出去了。越沧自然看见了侍从慌乱的模样:他走得匆忙,屋子最后的一个阵法仅是草草填上,在整体舒适的情况下显得格外突兀。正好谢清微因那突然落跑的侍从未能完成抓住他的整个动作。越沧索性上前几步拿了灵石细细地填补起阵法,他甚至随手在旧有阵法上刻画了新的阵纹,以使室内的温度能够更为适当地变化。做完这一切,端坐在一侧的仙修这才淡淡瞥了他一眼。越沧无奈,最终伸出手去。“其实还是老样子。”两种力量混乱交错,体内一团糟,实力倒算是渐渐回归巅峰水平,只是这内患也是越发强大难以根除。不过不论多么危险,和出发时预计的相仿,也的确算得上老样子了。把完脉,谢清微的神色这才缓和了几分。以越沧此时身体的情况,不太可能有什么作假,见到刚才那疑似外泄的魔气并不存在,他心下也放心了几分,只当是自己方才眼花产生了错觉。越沧自然也不会告诉对方,刚才自己冲动了一把只为挡去那些让他心烦的视线。这些话,此时说,反而有些不合适。魔修素来随性而为,哪怕冒险之行,只图一时之快,也很有可能为之。此时的仙修显然对于魔修作风一无所知,越沧也不打算告知。见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他索性将伪装卸去,露出真容。那旁仙修静静地看着手中写着各式法诀的书卷,视线没有半点扫来。就如同两人之前的约定:对于彼此的事情互不干涉。除了偶尔的关心,谢清微倒是将两人约定好的每一条一分不差地落实了个干净,越沧心下不免有些好笑。但隐约间,那些只听过数次的话语却又时不时地浮现在他耳侧,提醒着他谢清微并非他所想的那般无趣的人。他倒是想看看这人不同的那一面。“这附近还有最后的一条通往魔修之地的路口,今晚我去探测一番,明日大比之前定然及时赶回。”越沧压下自己心中骤然奇怪情绪,例常开口同仙修报备。谢清微淡淡嗯了一声,捏住书卷的手却是停了一瞬,一旁的纳戒骤然被丢入越沧手中。再抬头,那仙修已是不再看他,只观那纳戒之中丰富的保命宝器,越沧便有些哭笑不得,却没有拒绝。有些最简单普通不过的心意,拒绝反而显得矫情。*魔修之地的入口素来隐蔽,只是这处却又有些不同。隔着老远便能够隐约感受到它的存在,走到近处更察觉到这一处通道的不同。封印四散开来,魔气几乎是直接外泄,虽然只有少许却已经是通道完全打开的样子,与其余需要手动解封阵法的通道俨然形成了两种截然相反的场景。漆黑无边的甬道已经展露在面前,来来往往参与历练的修者众多却没有人察觉到半分不对。越沧心知其中必定有些许蹊跷,可终究还是迈出脚步,任由黑暗将他吞没。只是当他沿着那熟悉又陌生的道路一路向前行进,最后看到的却并非他所熟悉的魔修之地。云雾缭绕的竹林之中隐约间显现出一个人影。那少年模样的人走近前来,依稀可见背上背着的竹篓。似是见到越沧,那人抬起头讶声问道:“你怎么能够闯入后门?”少年眉目间犹存青涩,挑眉讶异的神情毫无遮掩,清澈的眼底明晃晃地显出他的不解与疑惑,唯独那副五官却是像极了越沧所熟悉的那位清冷仙修。“我叫谢清微,不知……?”少年扬起那副越沧所熟悉的眉眼,报出名字来。今时昨昔猛然重叠在一起,方还少年心性的谢清微与那冰雪外筑内心柔软的男人重叠在了一起。一副模糊的水墨画骤然清明了痕迹,勾勒出了轮廓,惑人去细看。也不知是否一时失了神,不经过大脑的话语便骤然而出,更是失了收回的时机。“我是……沧。”“沧?这名字倒也奇怪。”少年点了点头,还不等越沧解释便已露出信服的模样。越沧无奈一叹,也只能暂且不去解释这个误会。“我带你出去吧。”少年转身,声音干净透彻,他身形瘦削尚无后来那份不怒自威的气势,远远看去倒真像一个衣衫单薄的少年。可刻意放慢的脚步以及那份偶尔余光瞥过的示意,一如曾经。明明已差不多恢复巅峰修为的越沧便也下意识地跟着前方那位刚刚踏入仙门不久的年轻修者,放缓了步子,一点点地向前走去。第16章 昔日少年竹林之中,自有玄机。看似平平无奇的路程,实则刻意避开了所有机关阵法。少年背着竹篓步步向前,认真的侧脸显出几分日后的从容,却也不免少年心性,时不时四下张望,有时候那眼神都快被四周景色吸引,念及身后还有一人这才勉强收回来,却是无论如何分心,脚下都不曾踏错过一步。故作老成的谢清微,此时还确是少年心性,却已显出几分锋芒睿智。越沧眉眼舒展开来,他跟在对方身后,看着云雾渐渐散去,熟悉又陌生的景象在面前展现。此时的天玄宗也已有一番规模,阵法布置都是上佳,只是许多机关设计并不如越沧日后所见。黄蓝衣衫的弟子们脚步匆匆,修炼之法也大多各自为伍,并无特定的章法。至于长老更是不见半个人影。“顺着那旁的小路,不论看到什么都不管不顾一直走下去便能下到山脚。”少年回过头来,所指的是石壁之旁被灵植覆盖了大半的间隙。推开枝条,里面便是一片漆黑看不到半点光亮,却能容一人进去,勉强也算是一条小路。越沧微微皱眉,再度重新审视面前的少年这才注意到了一个他一直以来有所忽略的细节。少年谢清微同青年仙修一般,着了他常穿的淡青衣衫。可此时面前少年修为微薄,根本不似日后那个可以凌驾于众长老之上的仙修之首。既非外门,又非内门……“你……”越沧刚要出声去问,却是很快被另一个声音打断。“谢清微,你怎么在这?”质问之意尽显。越沧眸色暗了暗,且是止住心底淡淡杀意看向少年。却见尚还稚嫩的仙修只是低垂了眉眼,面上扔挂着微笑:“尚师妹。”“我让你去采的灵植你可是都采齐全了?”那尚姓仙修黄衫靓丽,身周有淡香萦绕。见她走来,不少弟子均是停下往这边望了一眼,又赶紧偏回头去。只是那侧脸早已红了大半。再看这女子,的确五官不俗,浅淡怒意更是显得娇俏。越沧却是眸中已冷,如不是前方站立的少年微微伸手拦住了他,就要给这女子火上再多浇点油了。“还差几味,明日便可齐全了。”谢清微浅笑回应着,即使女子言语间算不得柔和,他也没有半分介怀。“还差几味不如今日就赶紧去采了,我可是急着要用。”女修哼了一声,眼神之中责备不减。谢清微顿了顿,才缓缓应了一声。这幅老好人的模样和越沧心中那位清冷的高岭之花可算是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让他再看那尚姓女子更为手痒,都有些顾不得眼前谢清微的阻拦。他也的确出了手,一枚浸染过毒/药的锐芒在暗中刺向那女子,只要瞬息便能取她性命。却是在空中骤然失去形影,不知被谁截下。“尚云,哪里有这么给师兄说话的,赶紧道歉。”男子的声音从女子身后传来。同样黄衫的修者缓步上前,他的修为远高于眼前的女子,视线扫来,触及谢清微身后的越沧却是一冷。“师兄这是带了谁来?怎么也没给我们内门介绍介绍?”男子复又看向谢清微,他微微笑起,面如傅粉,容貌更胜女子。只是那话语间阴阳怪气,一边叫着谢清微师兄,一边又是硬生生将内门与谢清微划分开来。其中必然有着问题,越沧暗自记下,却是从谢清微的简易阵法之中踏出。少年修为薄弱,哪怕这阵法巧妙借用了地势和四周灵气,玄妙之处让越沧开始都未察觉。但时间久了不免有些后继无力,更是一旦被人指出,其余人刻意去用神识探寻,便没了半点作用。经那男子提醒,名为尚云的女修这也发现了一直被谢清微挡在身后的越沧,骤然面色更冷:“私带外人入山可是违禁,谢清微你倒是胆子大了,这可是会要你小命的罪事。”“谢师妹关心,不过这人是误入了后门,这下便要离开,想来也不会误了门内大事。”少年如是开口,语气平和,倒是让对面女修微红了脸。“这事你自己向掌门解释吧,我那灵植你可尽快拿到我府上,晚了定饶不了你。”女修冷哼了一声,像是遮掩什么一般飞快解释了一句。再看那黄衫已是失了踪迹,被留下的男修面上仍带着几分笑容,却是眼底已多了一抹暗色。他再度看来,状似关心地“提醒”道:“现下可是多事之秋,谢师兄还是不要带朋友在门里多晃悠为好。不然让人瞧见,也有些解释不清不是?”“就算我们知道,那日之人不是你,可也保不准不是你身旁带着的这位不是。”那男人微微笑起,继续道,“就算我们也愿意相信你朋友没有做什么,可毕竟是外人,还是交由掌门让大家也都安心一些,不是?”“哎哟,孙小子,你怎么在这。”那男修本来还要继续说道,却是被老人突然打断。白发老人眯着眼走来,身形看上去摇摇晃晃,腰间的酒葫芦早已空荡荡,看上去似醉得沉。可越沧却见这老人偷偷朝他眯了眯眼,玩世不恭的模样与后来所见并无二般。“安老,是谢师兄带了一位朋友来门里做客,只是近日多事,戒律森严,便劝了两句。”男修连忙低下头去,对待这位嬉皮笑脸的老人态度却很是恭敬。“哦?这是小清微的朋友?”安老捏了捏胡子,状似讶然道。那男子正准备再补充点什么,那安姓老人却是再度望向他:“这难道不是我缘殿新收的弟子,沧吗?”老人话语自然,连越沧随口在少年谢清微面前报出的名字也照搬了过来,仿佛什么都知晓,偏偏作出一副什么都不知的面容。越沧看了一眼老人,从善如流地接话道:“沧见过安老。”“免礼免礼。”安老乐呵呵地再度笑眯了眼,那态度很是亲切柔和,看越沧的时候仿佛在看一朵花。倒真像是对待他缘殿的徒弟,有着几分长者的亲切。见此场景,男修的话语骤然卡在嘴边,他猛然低下了头,对着越沧抱拳道:“不知是缘殿弟子,是子敬误会了。”“不就是个误会嘛,无甚大碍。”安老笑嘻嘻地开口,“毕竟内门收人不如我缘殿条件苛刻,人多了自然便有些失了眼色,你便原谅了他吧。”安老甩了甩衣袖,显出大度的模样,却更让那男修咬紧了牙,视线不敢触及安老与越沧,却是狠狠地看向谢清微,似是打定主意要捏这软柿子了。越沧点点头,向前半步遮住身后谢清微。方才还一脸狠厉的男人此时已然微笑着再度抬起头来,面如桃花,倒是生得一副讨喜的面容。“是,是我失了点眼色,往后不会了。”他如是说着,配合着面上笑容倒显得极为真诚,“见过沧师弟了,还望师弟见谅不要跟师兄一般见识。”越沧便也“嗯”了一声算是揭过,心底却是给这人记了一笔。直到那孙姓男修也在致歉后告退,越沧这才带着审视的眼神看向一旁安老。这位缘殿老者也笑眯眯看来,手中却是摸出一枚暗黑色锐器递回到越沧手间:“那尚姑娘,再怎么骄纵刁横,内里也是个心善的。往后下手前可是得多打量观察,人心可不是什么简单易读的东西。”刚才那一枚被拦截的暗器回到手中,越沧心下却更为紧绷,他看着眼前笑眯眯地看似不正经的老人,沉了眉眼:“您到底是谁?又知道多少?”“我不过是一个糟老头,多了几分人生阅历,又见过些许不同寻常的人与事罢了。”安老笑眯眯地摸着胡子,突然又收敛了笑意看向越沧:“你想问我,关于你知道多少?”“不可说,不可说。”那短暂的正经很快没了形,摸着胡子的老人根本不理会越沧是否开口,已然转过身去。依稀可见那人背影佝偻,身上的衣衫沾染着尘土,花白发色远远看去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人家。却又仿佛什么都懂,什么都知晓。越沧心头疑虑千百,却终究得不到解答。他沉了沉心思,刚想说点什么,回身望去却见那青衫少年早已在不知何时就不见了身形。来路又只剩下他一人,唯独那个浅薄微弱的阵法尚还留在原地,让四周来往的人都没有察觉,这里曾经有几个人出现,而缘殿又多了一名弟子。那谢清微更是何时离去都不让人知晓,唯独一个新构不久的小阵法还留在原地,泄露着他逃离的玄机。天玄的大师兄谢清微,日后是多么威风肆意的人,却没想到还有这般的过去。越沧轻轻笑起,眼底却不见半点笑意。第17章 后门越沧没有急着去找谢清微,反而换上了一套缘殿的服饰,直接混入了天玄。不同于内外门黄蓝衣衫,缘殿那点缀着少许青竹的雪白衣袍可谓是极为扎眼,在一群黄蓝的浅色衣衫之中更可谓鹤立鸡群。越沧骤然间成为了整个天玄的名人,他缓和下脾气作出耐心温和的模样时也极有欺骗性,本就有意吹捧缘殿之人的众位弟子们便很快都跟他混了个面熟。一些年纪小上一些的女修们更是缠着越沧想听那缘殿姻缘的故事。这日天色正好,天玄众徒三三两两找了聚灵阵修炼着。越沧也按照惯例刷着诸位便宜师兄师姐的好感。简单来说,就是闲侃。“缘殿真有那般神奇?”周围有人发出惊叹之声,所看的却不是越沧本人。虽莫名其妙但的确是正牌缘殿弟子的越沧看着四周讨论的头头是道的天玄众人,突然发现不论这些仙修外表正经与否,内心的八卦与戏却是永远足得很。他甚至还未开口,光是各路传言,奇闻异事,能扯到缘殿两个字的均是被拿来当了谈资。“我可听说缘殿能够算尽一个人的一生,生辰寿数,还有一生之中所会经历的劫难,可都能算出。”“真的有这般神奇?”“那可不,修仙本就是追求天道,我可听说我天玄宗当初立派掌门就是在缘殿求了一挂,这才成功飞升至那真正仙界,这也才有了我天玄宗今日的辉煌。”“对,我也听人说起过这事。还有那南方圣教也曾求过缘殿,甚至为了求得一次算缘,不惜把圣女都送到缘殿里去呢。”“可那都是别处的缘殿,我门的缘殿到目前为止听说都没有出过什么有名的消息呢。”“那掌门那事……?”“那也是从别处的缘殿传出来的说法,也不知道我门的缘殿可真有传说之中的那般神奇。”“定然是有的,你想那有名的四件大事,可不都有缘殿参与其中……”说着说着,本还有些怀疑的人也成功被其他弟子洗脑,眼底亮光尽显,时不时看向越沧的眼神里满是崇敬。“你们说的这些还不是些八卦怪文,哪里有半点真事,有谁有亲眼见过?”一个反驳的声音突然出现,仿佛一颗石子投下了好不容易归于平静的湖面。辩驳斥责之声骤然响起,大家纷纷找寻着这泼凉水话语的源头。“缘殿的人肯定知晓,沧是缘殿的弟子,定然知道些缘殿的奥妙!”反驳的人突然找准了方向,数双眼睛同时看向了藏在人堆之中一直不曾发言的越沧。那如狼似虎的眼神里充斥着八卦的好奇。“是啊,缘殿好不容易今年收了两位弟子,那位早先进来的一直不见踪迹。但现在有沧在,缘殿的弟子,难道还不能作证那些奇事?”有一人开口,其余人的视线便也汇聚到越沧的身上。说是让他开口作证,实际上大多数人恐怕早已对那些谣言信以为真。越沧一时有些头疼,却只听方才消失的那个声音再度开口,丝毫不畏周围数众弟子。“恐怕不能。”那人从一众黄衫弟子之中走出,直到近前。他亦没有穿内门的明亮黄衫,而是一身月白色衣衫,衣角绣有云纹。越沧自然是认不出对方的服饰,但那张脸,对于他而言却是再熟悉不过。此时的玄英还是一头黑发,那张脸却是与日后一般无二,同样的孩子气,没有半点不同。少了那头显眼白发的少年,此时修为尚浅,只是那副傲气的模样同越沧印象之中那个自来熟的少年几乎一般无二。“这月白衣衫,是缘殿的另一个弟子无误了。”有人小声的在一旁同其他人提醒着。那些本还想反驳的弟子们见来人也是缘殿之人,顿时话语都又憋了回去,不少人三三两两已是找了借口散去。“你,叫什么名字。”见人群散去,少年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扬起头来看向越沧,语气可谓是极不客气。“沧。”越沧淡淡笑笑,倒也没和小孩子一般见识。“缘殿到我们这一代是玄字弟子,单字多不好听,你以后便叫玄沧吧。”少年撇了撇嘴毫不客气地安排道,见四周还有没有离开的弟子偷偷看着热闹,那少年一个瞪眼过去,本就仅剩三两的场地里更是顷刻间没了半个人影。“没事就只知道看热闹。”似乎极为满意最终的效果,看着空下来的场地,少年这才微微勾起一抹笑容来。“我可听说,你是和谢师兄一起出现在门派里的。”赶走了外人的少年突然神秘兮兮地凑上近来,开口一句话却是成功的唤回了越沧的注意力。这些日子,内门外门越沧逛了不少地方,可听到谢清微相关的内容,却还是玄英这里头一次。“喂!你可不要在我不在的时候趁机欺负谢师兄。”见越沧分心,少年又补上了一句。骤然听见玄英话语里的维护之意,越沧也是微微笑起。如今少年这幅模样,可瞧不见半点日后对于谢清微的惧怕。他那位清冷少言却备受人敬仰的便宜师傅原来还有这么一段不受待见的时日,却也是这个日后又敬又怕的少年如今尽心维护。本打算多打探几日情况再去见少时那人的想法突然有所改变,越沧顿了顿,最终还是决定先去看看。“自然不会,前些日子多亏谢师兄帮忙,不然我可就要在后门迷了路。这些日子正思量着找个时日去答谢,哪有欺负之说。”念及少年心性,越沧索性作出一副诚恳虚心的模样,很快便看见少年对他的态度满意地眯起眼来。只是这份满意只持续了不到一瞬。“你说什么?你是在后门遇到了谢师兄?”少年瞪起眼来,骤然发起了脾气。他原地走了两圈,一副急躁的模样,最终打定了什么主意,一个猛然就是转身:“后门那种地方,他们怎么敢!我定要去问问师兄。”玄英火急火燎地跑了个没影,丝毫没在意被他留在身后的人。越沧看了一眼一直躲在一旁的黄衫弟子面上骤然显露的惊慌之色,最终沉了心思,放开修为跟上了前方的玄英。第18章 僻静茅屋绕过一片弯弯绕绕的小路,玄英这才渐渐放缓了脚步。如果没有人带领,越沧怕是无法想象,在这片山上还有如此荒凉的地方。好在那旧茅屋的主人懂得打理,屋外各异的灵植照料得极好,倒是让这荒凉的地方显出几分别样的僻静。“玄英?”两人刚刚从林中探出了头,那旁屋子里的人恰好掀开门帘走出,双方对视几眼,倒是谢清微先笑了。“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幅模样。”只见玄英头上还顶着几片叶子,方才落地之后就急匆匆地赶来,竟是连修为也忘了动用。也不知是不是越沧的错觉,他总觉得方才鲁莽冲动的少年微微红了脸,面上矜持了几分,至少停下了正准备向前探去的身子。玄英摘了叶片,趁谢清微没注意瞪了一旁越沧一眼,越沧无奈笑笑却也未放在心上。但那旁那人还是注意到了什么,突然看来,视线触及到越沧身上时眼底流露出了明显的惊讶。“这是我新来的师弟,名字叫玄沧。”还不等谢清微开口说些什么,那玄英已是抢先介绍了一番,说完便又急冲冲地跑到谢清微的身侧去了。越沧看着眼前故意遮住自己的玄英,挑了挑眉,绕开他走上前去。“之前的事,多谢师兄了。”谢清微在这山门上辈分最高,哪怕地位并不如是,这口头上的理,跟了总不会错。哪怕一旁玄英轻声哼了一声,越沧也并未将之放在心上。“原来是师弟。”谢清微扫过越沧身上的衣袍,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对于谢清微而言,两人本就只有一面之缘,这般客气倒也不奇怪。身后被他抢先的少年已经开始发出不耐的鼻音,越沧索性笑笑,在玄英冲上来之前开口道:“今日是玄英师兄有些事要问,我顺道跟来答谢。”后面正准备扑上来的人这才又稳了稳身形,清了清嗓子,递给了越沧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过了一会儿,那少年这才想起正事来:“我听说你又去后门了?”站在玄英身后的越沧只觉得一道视线淡淡扫来,没有明显的指责意味,却教人有些难受。他记忆之中的谢清微虽然冷淡,可从来没有这般看过他。到底是认识的时间短了,此时尚还偏心于玄英。魔修心底小小的怨念了一把,面上却是不动,微笑回望。“只不过是你尚师姐急需几味药草,算不得什么大事。而且只是在后门近处,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谢清微回眸看向一脸关切的玄英,耐心地安抚着。这话说来满是骗小孩的言语,哪怕越沧这个不了解这天玄宗的规矩的外人,也知那日谢清微带他走了一路,根本不是他说的后门近处这般简单。可那边的玄英却仿佛相信了,眉眼间的急躁也淡了不少。“那便好,如果他们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一定不要答应,谢师兄你毕竟还是这天玄宗的大师兄,谁敢这点面子都不给你?”被安抚下来的少年在谢清微的面前乖巧了许多,但言语间依稀还能见着平日和其他弟子们说话时的那份傲气。越沧在一旁看着,没有错过谢清微眼底的那点无奈。显然这份面子,他谢清微都是很难讨到。想起之前他所见的那个人人敬重谢清微,提及他名字面上都不免带上几分骄傲的天玄弟子们。如非此时亲眼所见,有另一人告诉他谢清微还有这样的曾经,他怕是定会觉得不过是一个玩笑。“这些分寸我还是有的。”谢清微顺着少年的话安抚,几分真假只有他自己知晓。越沧却是看着那人眸子看来,眼里的神情淡淡,却带着几分警示。这一小小的威胁意味还颇有些日后的风范,越沧笑笑便移开目光,也不算答应,亦没有不应。可越沧却见这老人偷偷朝他眯了眯眼,玩世不恭的模样与后来所见并无二般。“安老,是谢师兄带了一位朋友来门里做客,只是近日多事,戒律森严,便劝了两句。”男修连忙低下头去,对待这位嬉皮笑脸的老人态度却很是恭敬。“哦?这是小清微的朋友?”安老捏了捏胡子,状似讶然道。那男子正准备再补充点什么,那安姓老人却是再度望向他:“这难道不是我缘殿新收的弟子,沧吗?”老人话语自然,连越沧随口在少年谢清微面前报出的名字也照搬了过来,仿佛什么都知晓,偏偏作出一副什么都不知的面容。越沧看了一眼老人,从善如流地接话道:“沧见过安老。”“免礼免礼。”安老乐呵呵地再度笑眯了眼,那态度很是亲切柔和,看越沧的时候仿佛在看一朵花。倒真像是对待他缘殿的徒弟,有着几分长者的亲切。见此场景,男修的话语骤然卡在嘴边,他猛然低下了头,对着越沧抱拳道:“不知是缘殿弟子,是子敬误会了。”“不就是个误会嘛,无甚大碍。”安老笑嘻嘻地开口,“毕竟内门收人不如我缘殿条件苛刻,人多了自然便有些失了眼色,你便原谅了他吧。”安老甩了甩衣袖,显出大度的模样,却更让那男修咬紧了牙,视线不敢触及安老与越沧,却是狠狠地看向谢清微,似是打定主意要捏这软柿子了。越沧点点头,向前半步遮住身后谢清微。方才还一脸狠厉的男人此时已然微笑着再度抬起头来,面如桃花,倒是生得一副讨喜的面容。“是,是我失了点眼色,往后不会了。”他如是说着,配合着面上笑容倒显得极为真诚,“见过沧师弟了,还望师弟见谅不要跟师兄一般见识。”越沧便也“嗯”了一声算是揭过,心底却是给这人记了一笔。直到那孙姓男修也在致歉后告退,越沧这才带着审视的眼神看向一旁安老。这位缘殿老者也笑眯眯看来,手中却是摸出一枚暗黑色锐器递回到越沧手间:“那尚姑娘,再怎么骄纵刁横,内里也是个心善的。往后下手前可是得多打量观察,人心可不是什么简单易读的东西。”刚才那一枚被拦截的暗器回到手中,越沧心下却更为紧绷,他看着眼前笑眯眯地看似不正经的老人,沉了眉眼:“您到底是谁?又知道多少?”“我不过是一个糟老头,多了几分人生阅历,又见过些许不同寻常的人与事罢了。”安老笑眯眯地摸着胡子,突然又收敛了笑意看向越沧:“你想问我,关于你知道多少?”“不可说,不可说。”那短暂的正经很快没了形,摸着胡子的老人根本不理会越沧是否开口,已然转过身去。依稀可见那人背影佝偻,身上的衣衫沾染着尘土,花白发色远远看去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人家。却又仿佛什么都懂,什么都知晓。越沧心头疑虑千百,却终究得不到解答。他沉了沉心思,刚想说点什么,回身望去却见那青衫少年早已在不知何时就不见了身形。来路又只剩下他一人,唯独那个浅薄微弱的阵法尚还留在原地,让四周来往的人都没有察觉,这里曾经有几个人出现,而缘殿又多了一名弟子。那谢清微更是何时离去都不让人知晓,唯独一个新构不久的小阵法还留在原地,泄露着他逃离的玄机。天玄的大师兄谢清微,日后是多么威风肆意的人,却没想到还有这般的过去。越沧轻轻笑起,眼底却不见半点笑意。第17章 后门越沧没有急着去找谢清微,反而换上了一套缘殿的服饰,直接混入了天玄。不同于内外门黄蓝衣衫,缘殿那点缀着少许青竹的雪白衣袍可谓是极为扎眼,在一群黄蓝的浅色衣衫之中更可谓鹤立鸡群。越沧骤然间成为了整个天玄的名人,他缓和下脾气作出耐心温和的模样时也极有欺骗性,本就有意吹捧缘殿之人的众位弟子们便很快都跟他混了个面熟。一些年纪小上一些的女修们更是缠着越沧想听那缘殿姻缘的故事。这日天色正好,天玄众徒三三两两找了聚灵阵修炼着。越沧也按照惯例刷着诸位便宜师兄师姐的好感。简单来说,就是闲侃。“缘殿真有那般神奇?”周围有人发出惊叹之声,所看的却不是越沧本人。虽莫名其妙但的确是正牌缘殿弟子的越沧看着四周讨论的头头是道的天玄众人,突然发现不论这些仙修外表正经与否,内心的八卦与戏却是永远足得很。他甚至还未开口,光是各路传言,奇闻异事,能扯到缘殿两个字的均是被拿来当了谈资。“我可听说缘殿能够算尽一个人的一生,生辰寿数,还有一生之中所会经历的劫难,可都能算出。”“真的有这般神奇?”“那可不,修仙本就是追求天道,我可听说我天玄宗当初立派掌门就是在缘殿求了一挂,这才成功飞升至那真正仙界,这也才有了我天玄宗今日的辉煌。”“对,我也听人说起过这事。还有那南方圣教也曾求过缘殿,甚至为了求得一次算缘,不惜把圣女都送到缘殿里去呢。”“可那都是别处的缘殿,我门的缘殿到目前为止听说都没有出过什么有名的消息呢。”“那掌门那事……?”“那也是从别处的缘殿传出来的说法,也不知道我门的缘殿可真有传说之中的那般神奇。”“定然是有的,你想那有名的四件大事,可不都有缘殿参与其中……”说着说着,本还有些怀疑的人也成功被其他弟子洗脑,眼底亮光尽显,时不时看向越沧的眼神里满是崇敬。“你们说的这些还不是些八卦怪文,哪里有半点真事,有谁有亲眼见过?”一个反驳的声音突然出现,仿佛一颗石子投下了好不容易归于平静的湖面。辩驳斥责之声骤然响起,大家纷纷找寻着这泼凉水话语的源头。“缘殿的人肯定知晓,沧是缘殿的弟子,定然知道些缘殿的奥妙!”反驳的人突然找准了方向,数双眼睛同时看向了藏在人堆之中一直不曾发言的越沧。那如狼似虎的眼神里充斥着八卦的好奇。“是啊,缘殿好不容易今年收了两位弟子,那位早先进来的一直不见踪迹。但现在有沧在,缘殿的弟子,难道还不能作证那些奇事?”有一人开口,其余人的视线便也汇聚到越沧的身上。说是让他开口作证,实际上大多数人恐怕早已对那些谣言信以为真。越沧一时有些头疼,却只听方才消失的那个声音再度开口,丝毫不畏周围数众弟子。“恐怕不能。”那人从一众黄衫弟子之中走出,直到近前。他亦没有穿内门的明亮黄衫,而是一身月白色衣衫,衣角绣有云纹。越沧自然是认不出对方的服饰,但那张脸,对于他而言却是再熟悉不过。此时的玄英还是一头黑发,那张脸却是与日后一般无二,同样的孩子气,没有半点不同。少了那头显眼白发的少年,此时修为尚浅,只是那副傲气的模样同越沧印象之中那个自来熟的少年几乎一般无二。“这月白衣衫,是缘殿的另一个弟子无误了。”有人小声的在一旁同其他人提醒着。那些本还想反驳的弟子们见来人也是缘殿之人,顿时话语都又憋了回去,不少人三三两两已是找了借口散去。“你,叫什么名字。”见人群散去,少年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扬起头来看向越沧,语气可谓是极不客气。“沧。”越沧淡淡笑笑,倒也没和小孩子一般见识。“缘殿到我们这一代是玄字弟子,单字多不好听,你以后便叫玄沧吧。”少年撇了撇嘴毫不客气地安排道,见四周还有没有离开的弟子偷偷看着热闹,那少年一个瞪眼过去,本就仅剩三两的场地里更是顷刻间没了半个人影。“没事就只知道看热闹。”似乎极为满意最终的效果,看着空下来的场地,少年这才微微勾起一抹笑容来。“我可听说,你是和谢师兄一起出现在门派里的。”赶走了外人的少年突然神秘兮兮地凑上近来,开口一句话却是成功的唤回了越沧的注意力。这些日子,内门外门越沧逛了不少地方,可听到谢清微相关的内容,却还是玄英这里头一次。“喂!你可不要在我不在的时候趁机欺负谢师兄。”见越沧分心,少年又补上了一句。骤然听见玄英话语里的维护之意,越沧也是微微笑起。如今少年这幅模样,可瞧不见半点日后对于谢清微的惧怕。他那位清冷少言却备受人敬仰的便宜师傅原来还有这么一段不受待见的时日,却也是这个日后又敬又怕的少年如今尽心维护。本打算多打探几日情况再去见少时那人的想法突然有所改变,越沧顿了顿,最终还是决定先去看看。“自然不会,前些日子多亏谢师兄帮忙,不然我可就要在后门迷了路。这些日子正思量着找个时日去答谢,哪有欺负之说。”念及少年心性,越沧索性作出一副诚恳虚心的模样,很快便看见少年对他的态度满意地眯起眼来。只是这份满意只持续了不到一瞬。“你说什么?你是在后门遇到了谢师兄?”少年瞪起眼来,骤然发起了脾气。他原地走了两圈,一副急躁的模样,最终打定了什么主意,一个猛然就是转身:“后门那种地方,他们怎么敢!我定要去问问师兄。”玄英火急火燎地跑了个没影,丝毫没在意被他留在身后的人。越沧看了一眼一直躲在一旁的黄衫弟子面上骤然显露的惊慌之色,最终沉了心思,放开修为跟上了前方的玄英。第18章 僻静茅屋绕过一片弯弯绕绕的小路,玄英这才渐渐放缓了脚步。如果没有人带领,越沧怕是无法想象,在这片山上还有如此荒凉的地方。好在那旧茅屋的主人懂得打理,屋外各异的灵植照料得极好,倒是让这荒凉的地方显出几分别样的僻静。“玄英?”两人刚刚从林中探出了头,那旁屋子里的人恰好掀开门帘走出,双方对视几眼,倒是谢清微先笑了。“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幅模样。”只见玄英头上还顶着几片叶子,方才落地之后就急匆匆地赶来,竟是连修为也忘了动用。也不知是不是越沧的错觉,他总觉得方才鲁莽冲动的少年微微红了脸,面上矜持了几分,至少停下了正准备向前探去的身子。玄英摘了叶片,趁谢清微没注意瞪了一旁越沧一眼,越沧无奈笑笑却也未放在心上。但那旁那人还是注意到了什么,突然看来,视线触及到越沧身上时眼底流露出了明显的惊讶。“这是我新来的师弟,名字叫玄沧。”还不等谢清微开口说些什么,那玄英已是抢先介绍了一番,说完便又急冲冲地跑到谢清微的身侧去了。越沧看着眼前故意遮住自己的玄英,挑了挑眉,绕开他走上前去。“之前的事,多谢师兄了。”谢清微在这山门上辈分最高,哪怕地位并不如是,这口头上的理,跟了总不会错。哪怕一旁玄英轻声哼了一声,越沧也并未将之放在心上。“原来是师弟。”谢清微扫过越沧身上的衣袍,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对于谢清微而言,两人本就只有一面之缘,这般客气倒也不奇怪。身后被他抢先的少年已经开始发出不耐的鼻音,越沧索性笑笑,在玄英冲上来之前开口道:“今日是玄英师兄有些事要问,我顺道跟来答谢。”后面正准备扑上来的人这才又稳了稳身形,清了清嗓子,递给了越沧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过了一会儿,那少年这才想起正事来:“我听说你又去后门了?”站在玄英身后的越沧只觉得一道视线淡淡扫来,没有明显的指责意味,却教人有些难受。他记忆之中的谢清微虽然冷淡,可从来没有这般看过他。到底是认识的时间短了,此时尚还偏心于玄英。魔修心底小小的怨念了一把,面上却是不动,微笑回望。“只不过是你尚师姐急需几味药草,算不得什么大事。而且只是在后门近处,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谢清微回眸看向一脸关切的玄英,耐心地安抚着。这话说来满是骗小孩的言语,哪怕越沧这个不了解这天玄宗的规矩的外人,也知那日谢清微带他走了一路,根本不是他说的后门近处这般简单。可那边的玄英却仿佛相信了,眉眼间的急躁也淡了不少。“那便好,如果他们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一定不要答应,谢师兄你毕竟还是这天玄宗的大师兄,谁敢这点面子都不给你?”被安抚下来的少年在谢清微的面前乖巧了许多,但言语间依稀还能见着平日和其他弟子们说话时的那份傲气。越沧在一旁看着,没有错过谢清微眼底的那点无奈。显然这份面子,他谢清微都是很难讨到。想起之前他所见的那个人人敬重谢清微,提及他名字面上都不免带上几分骄傲的天玄弟子们。如非此时亲眼所见,有另一人告诉他谢清微还有这样的曾经,他怕是定会觉得不过是一个玩笑。“这些分寸我还是有的。”谢清微顺着少年的话安抚,几分真假只有他自己知晓。越沧却是看着那人眸子看来,眼里的神情淡淡,却带着几分警示。这一小小的威胁意味还颇有些日后的风范,越沧笑笑便移开目光,也不算答应,亦没有不应。可越沧却见这老人偷偷朝他眯了眯眼,玩世不恭的模样与后来所见并无二般。“安老,是谢师兄带了一位朋友来门里做客,只是近日多事,戒律森严,便劝了两句。”男修连忙低下头去,对待这位嬉皮笑脸的老人态度却很是恭敬。“哦?这是小清微的朋友?”安老捏了捏胡子,状似讶然道。那男子正准备再补充点什么,那安姓老人却是再度望向他:“这难道不是我缘殿新收的弟子,沧吗?”老人话语自然,连越沧随口在少年谢清微面前报出的名字也照搬了过来,仿佛什么都知晓,偏偏作出一副什么都不知的面容。越沧看了一眼老人,从善如流地接话道:“沧见过安老。”“免礼免礼。”安老乐呵呵地再度笑眯了眼,那态度很是亲切柔和,看越沧的时候仿佛在看一朵花。倒真像是对待他缘殿的徒弟,有着几分长者的亲切。见此场景,男修的话语骤然卡在嘴边,他猛然低下了头,对着越沧抱拳道:“不知是缘殿弟子,是子敬误会了。”“不就是个误会嘛,无甚大碍。”安老笑嘻嘻地开口,“毕竟内门收人不如我缘殿条件苛刻,人多了自然便有些失了眼色,你便原谅了他吧。”安老甩了甩衣袖,显出大度的模样,却更让那男修咬紧了牙,视线不敢触及安老与越沧,却是狠狠地看向谢清微,似是打定主意要捏这软柿子了。越沧点点头,向前半步遮住身后谢清微。方才还一脸狠厉的男人此时已然微笑着再度抬起头来,面如桃花,倒是生得一副讨喜的面容。“是,是我失了点眼色,往后不会了。”他如是说着,配合着面上笑容倒显得极为真诚,“见过沧师弟了,还望师弟见谅不要跟师兄一般见识。”越沧便也“嗯”了一声算是揭过,心底却是给这人记了一笔。直到那孙姓男修也在致歉后告退,越沧这才带着审视的眼神看向一旁安老。这位缘殿老者也笑眯眯看来,手中却是摸出一枚暗黑色锐器递回到越沧手间:“那尚姑娘,再怎么骄纵刁横,内里也是个心善的。往后下手前可是得多打量观察,人心可不是什么简单易读的东西。”刚才那一枚被拦截的暗器回到手中,越沧心下却更为紧绷,他看着眼前笑眯眯地看似不正经的老人,沉了眉眼:“您到底是谁?又知道多少?”“我不过是一个糟老头,多了几分人生阅历,又见过些许不同寻常的人与事罢了。”安老笑眯眯地摸着胡子,突然又收敛了笑意看向越沧:“你想问我,关于你知道多少?”“不可说,不可说。”那短暂的正经很快没了形,摸着胡子的老人根本不理会越沧是否开口,已然转过身去。依稀可见那人背影佝偻,身上的衣衫沾染着尘土,花白发色远远看去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人家。却又仿佛什么都懂,什么都知晓。越沧心头疑虑千百,却终究得不到解答。他沉了沉心思,刚想说点什么,回身望去却见那青衫少年早已在不知何时就不见了身形。来路又只剩下他一人,唯独那个浅薄微弱的阵法尚还留在原地,让四周来往的人都没有察觉,这里曾经有几个人出现,而缘殿又多了一名弟子。那谢清微更是何时离去都不让人知晓,唯独一个新构不久的小阵法还留在原地,泄露着他逃离的玄机。天玄的大师兄谢清微,日后是多么威风肆意的人,却没想到还有这般的过去。越沧轻轻笑起,眼底却不见半点笑意。第17章 后门越沧没有急着去找谢清微,反而换上了一套缘殿的服饰,直接混入了天玄。不同于内外门黄蓝衣衫,缘殿那点缀着少许青竹的雪白衣袍可谓是极为扎眼,在一群黄蓝的浅色衣衫之中更可谓鹤立鸡群。越沧骤然间成为了整个天玄的名人,他缓和下脾气作出耐心温和的模样时也极有欺骗性,本就有意吹捧缘殿之人的众位弟子们便很快都跟他混了个面熟。一些年纪小上一些的女修们更是缠着越沧想听那缘殿姻缘的故事。这日天色正好,天玄众徒三三两两找了聚灵阵修炼着。越沧也按照惯例刷着诸位便宜师兄师姐的好感。简单来说,就是闲侃。“缘殿真有那般神奇?”周围有人发出惊叹之声,所看的却不是越沧本人。虽莫名其妙但的确是正牌缘殿弟子的越沧看着四周讨论的头头是道的天玄众人,突然发现不论这些仙修外表正经与否,内心的八卦与戏却是永远足得很。他甚至还未开口,光是各路传言,奇闻异事,能扯到缘殿两个字的均是被拿来当了谈资。“我可听说缘殿能够算尽一个人的一生,生辰寿数,还有一生之中所会经历的劫难,可都能算出。”“真的有这般神奇?”“那可不,修仙本就是追求天道,我可听说我天玄宗当初立派掌门就是在缘殿求了一挂,这才成功飞升至那真正仙界,这也才有了我天玄宗今日的辉煌。”“对,我也听人说起过这事。还有那南方圣教也曾求过缘殿,甚至为了求得一次算缘,不惜把圣女都送到缘殿里去呢。”“可那都是别处的缘殿,我门的缘殿到目前为止听说都没有出过什么有名的消息呢。”“那掌门那事……?”“那也是从别处的缘殿传出来的说法,也不知道我门的缘殿可真有传说之中的那般神奇。”“定然是有的,你想那有名的四件大事,可不都有缘殿参与其中……”说着说着,本还有些怀疑的人也成功被其他弟子洗脑,眼底亮光尽显,时不时看向越沧的眼神里满是崇敬。“你们说的这些还不是些八卦怪文,哪里有半点真事,有谁有亲眼见过?”一个反驳的声音突然出现,仿佛一颗石子投下了好不容易归于平静的湖面。辩驳斥责之声骤然响起,大家纷纷找寻着这泼凉水话语的源头。“缘殿的人肯定知晓,沧是缘殿的弟子,定然知道些缘殿的奥妙!”反驳的人突然找准了方向,数双眼睛同时看向了藏在人堆之中一直不曾发言的越沧。那如狼似虎的眼神里充斥着八卦的好奇。“是啊,缘殿好不容易今年收了两位弟子,那位早先进来的一直不见踪迹。但现在有沧在,缘殿的弟子,难道还不能作证那些奇事?”有一人开口,其余人的视线便也汇聚到越沧的身上。说是让他开口作证,实际上大多数人恐怕早已对那些谣言信以为真。越沧一时有些头疼,却只听方才消失的那个声音再度开口,丝毫不畏周围数众弟子。“恐怕不能。”那人从一众黄衫弟子之中走出,直到近前。他亦没有穿内门的明亮黄衫,而是一身月白色衣衫,衣角绣有云纹。越沧自然是认不出对方的服饰,但那张脸,对于他而言却是再熟悉不过。此时的玄英还是一头黑发,那张脸却是与日后一般无二,同样的孩子气,没有半点不同。少了那头显眼白发的少年,此时修为尚浅,只是那副傲气的模样同越沧印象之中那个自来熟的少年几乎一般无二。“这月白衣衫,是缘殿的另一个弟子无误了。”有人小声的在一旁同其他人提醒着。那些本还想反驳的弟子们见来人也是缘殿之人,顿时话语都又憋了回去,不少人三三两两已是找了借口散去。“你,叫什么名字。”见人群散去,少年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扬起头来看向越沧,语气可谓是极不客气。“沧。”越沧淡淡笑笑,倒也没和小孩子一般见识。“缘殿到我们这一代是玄字弟子,单字多不好听,你以后便叫玄沧吧。”少年撇了撇嘴毫不客气地安排道,见四周还有没有离开的弟子偷偷看着热闹,那少年一个瞪眼过去,本就仅剩三两的场地里更是顷刻间没了半个人影。“没事就只知道看热闹。”似乎极为满意最终的效果,看着空下来的场地,少年这才微微勾起一抹笑容来。“我可听说,你是和谢师兄一起出现在门派里的。”赶走了外人的少年突然神秘兮兮地凑上近来,开口一句话却是成功的唤回了越沧的注意力。这些日子,内门外门越沧逛了不少地方,可听到谢清微相关的内容,却还是玄英这里头一次。“喂!你可不要在我不在的时候趁机欺负谢师兄。”见越沧分心,少年又补上了一句。骤然听见玄英话语里的维护之意,越沧也是微微笑起。如今少年这幅模样,可瞧不见半点日后对于谢清微的惧怕。他那位清冷少言却备受人敬仰的便宜师傅原来还有这么一段不受待见的时日,却也是这个日后又敬又怕的少年如今尽心维护。本打算多打探几日情况再去见少时那人的想法突然有所改变,越沧顿了顿,最终还是决定先去看看。“自然不会,前些日子多亏谢师兄帮忙,不然我可就要在后门迷了路。这些日子正思量着找个时日去答谢,哪有欺负之说。”念及少年心性,越沧索性作出一副诚恳虚心的模样,很快便看见少年对他的态度满意地眯起眼来。只是这份满意只持续了不到一瞬。“你说什么?你是在后门遇到了谢师兄?”少年瞪起眼来,骤然发起了脾气。他原地走了两圈,一副急躁的模样,最终打定了什么主意,一个猛然就是转身:“后门那种地方,他们怎么敢!我定要去问问师兄。”玄英火急火燎地跑了个没影,丝毫没在意被他留在身后的人。越沧看了一眼一直躲在一旁的黄衫弟子面上骤然显露的惊慌之色,最终沉了心思,放开修为跟上了前方的玄英。第18章 僻静茅屋绕过一片弯弯绕绕的小路,玄英这才渐渐放缓了脚步。如果没有人带领,越沧怕是无法想象,在这片山上还有如此荒凉的地方。好在那旧茅屋的主人懂得打理,屋外各异的灵植照料得极好,倒是让这荒凉的地方显出几分别样的僻静。“玄英?”两人刚刚从林中探出了头,那旁屋子里的人恰好掀开门帘走出,双方对视几眼,倒是谢清微先笑了。“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幅模样。”只见玄英头上还顶着几片叶子,方才落地之后就急匆匆地赶来,竟是连修为也忘了动用。也不知是不是越沧的错觉,他总觉得方才鲁莽冲动的少年微微红了脸,面上矜持了几分,至少停下了正准备向前探去的身子。玄英摘了叶片,趁谢清微没注意瞪了一旁越沧一眼,越沧无奈笑笑却也未放在心上。但那旁那人还是注意到了什么,突然看来,视线触及到越沧身上时眼底流露出了明显的惊讶。“这是我新来的师弟,名字叫玄沧。”还不等谢清微开口说些什么,那玄英已是抢先介绍了一番,说完便又急冲冲地跑到谢清微的身侧去了。越沧看着眼前故意遮住自己的玄英,挑了挑眉,绕开他走上前去。“之前的事,多谢师兄了。”谢清微在这山门上辈分最高,哪怕地位并不如是,这口头上的理,跟了总不会错。哪怕一旁玄英轻声哼了一声,越沧也并未将之放在心上。“原来是师弟。”谢清微扫过越沧身上的衣袍,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对于谢清微而言,两人本就只有一面之缘,这般客气倒也不奇怪。身后被他抢先的少年已经开始发出不耐的鼻音,越沧索性笑笑,在玄英冲上来之前开口道:“今日是玄英师兄有些事要问,我顺道跟来答谢。”后面正准备扑上来的人这才又稳了稳身形,清了清嗓子,递给了越沧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过了一会儿,那少年这才想起正事来:“我听说你又去后门了?”站在玄英身后的越沧只觉得一道视线淡淡扫来,没有明显的指责意味,却教人有些难受。他记忆之中的谢清微虽然冷淡,可从来没有这般看过他。到底是认识的时间短了,此时尚还偏心于玄英。魔修心底小小的怨念了一把,面上却是不动,微笑回望。“只不过是你尚师姐急需几味药草,算不得什么大事。而且只是在后门近处,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谢清微回眸看向一脸关切的玄英,耐心地安抚着。这话说来满是骗小孩的言语,哪怕越沧这个不了解这天玄宗的规矩的外人,也知那日谢清微带他走了一路,根本不是他说的后门近处这般简单。可那边的玄英却仿佛相信了,眉眼间的急躁也淡了不少。“那便好,如果他们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一定不要答应,谢师兄你毕竟还是这天玄宗的大师兄,谁敢这点面子都不给你?”被安抚下来的少年在谢清微的面前乖巧了许多,但言语间依稀还能见着平日和其他弟子们说话时的那份傲气。越沧在一旁看着,没有错过谢清微眼底的那点无奈。显然这份面子,他谢清微都是很难讨到。想起之前他所见的那个人人敬重谢清微,提及他名字面上都不免带上几分骄傲的天玄弟子们。如非此时亲眼所见,有另一人告诉他谢清微还有这样的曾经,他怕是定会觉得不过是一个玩笑。“这些分寸我还是有的。”谢清微顺着少年的话安抚,几分真假只有他自己知晓。越沧却是看着那人眸子看来,眼里的神情淡淡,却带着几分警示。这一小小的威胁意味还颇有些日后的风范,越沧笑笑便移开目光,也不算答应,亦没有不应。可越沧却见这老人偷偷朝他眯了眯眼,玩世不恭的模样与后来所见并无二般。“安老,是谢师兄带了一位朋友来门里做客,只是近日多事,戒律森严,便劝了两句。”男修连忙低下头去,对待这位嬉皮笑脸的老人态度却很是恭敬。“哦?这是小清微的朋友?”安老捏了捏胡子,状似讶然道。那男子正准备再补充点什么,那安姓老人却是再度望向他:“这难道不是我缘殿新收的弟子,沧吗?”老人话语自然,连越沧随口在少年谢清微面前报出的名字也照搬了过来,仿佛什么都知晓,偏偏作出一副什么都不知的面容。越沧看了一眼老人,从善如流地接话道:“沧见过安老。”“免礼免礼。”安老乐呵呵地再度笑眯了眼,那态度很是亲切柔和,看越沧的时候仿佛在看一朵花。倒真像是对待他缘殿的徒弟,有着几分长者的亲切。见此场景,男修的话语骤然卡在嘴边,他猛然低下了头,对着越沧抱拳道:“不知是缘殿弟子,是子敬误会了。”“不就是个误会嘛,无甚大碍。”安老笑嘻嘻地开口,“毕竟内门收人不如我缘殿条件苛刻,人多了自然便有些失了眼色,你便原谅了他吧。”安老甩了甩衣袖,显出大度的模样,却更让那男修咬紧了牙,视线不敢触及安老与越沧,却是狠狠地看向谢清微,似是打定主意要捏这软柿子了。越沧点点头,向前半步遮住身后谢清微。方才还一脸狠厉的男人此时已然微笑着再度抬起头来,面如桃花,倒是生得一副讨喜的面容。“是,是我失了点眼色,往后不会了。”他如是说着,配合着面上笑容倒显得极为真诚,“见过沧师弟了,还望师弟见谅不要跟师兄一般见识。”越沧便也“嗯”了一声算是揭过,心底却是给这人记了一笔。直到那孙姓男修也在致歉后告退,越沧这才带着审视的眼神看向一旁安老。这位缘殿老者也笑眯眯看来,手中却是摸出一枚暗黑色锐器递回到越沧手间:“那尚姑娘,再怎么骄纵刁横,内里也是个心善的。往后下手前可是得多打量观察,人心可不是什么简单易读的东西。”刚才那一枚被拦截的暗器回到手中,越沧心下却更为紧绷,他看着眼前笑眯眯地看似不正经的老人,沉了眉眼:“您到底是谁?又知道多少?”“我不过是一个糟老头,多了几分人生阅历,又见过些许不同寻常的人与事罢了。”安老笑眯眯地摸着胡子,突然又收敛了笑意看向越沧:“你想问我,关于你知道多少?”“不可说,不可说。”那短暂的正经很快没了形,摸着胡子的老人根本不理会越沧是否开口,已然转过身去。依稀可见那人背影佝偻,身上的衣衫沾染着尘土,花白发色远远看去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人家。却又仿佛什么都懂,什么都知晓。越沧心头疑虑千百,却终究得不到解答。他沉了沉心思,刚想说点什么,回身望去却见那青衫少年早已在不知何时就不见了身形。来路又只剩下他一人,唯独那个浅薄微弱的阵法尚还留在原地,让四周来往的人都没有察觉,这里曾经有几个人出现,而缘殿又多了一名弟子。那谢清微更是何时离去都不让人知晓,唯独一个新构不久的小阵法还留在原地,泄露着他逃离的玄机。天玄的大师兄谢清微,日后是多么威风肆意的人,却没想到还有这般的过去。越沧轻轻笑起,眼底却不见半点笑意。第17章 后门越沧没有急着去找谢清微,反而换上了一套缘殿的服饰,直接混入了天玄。不同于内外门黄蓝衣衫,缘殿那点缀着少许青竹的雪白衣袍可谓是极为扎眼,在一群黄蓝的浅色衣衫之中更可谓鹤立鸡群。越沧骤然间成为了整个天玄的名人,他缓和下脾气作出耐心温和的模样时也极有欺骗性,本就有意吹捧缘殿之人的众位弟子们便很快都跟他混了个面熟。一些年纪小上一些的女修们更是缠着越沧想听那缘殿姻缘的故事。这日天色正好,天玄众徒三三两两找了聚灵阵修炼着。越沧也按照惯例刷着诸位便宜师兄师姐的好感。简单来说,就是闲侃。“缘殿真有那般神奇?”周围有人发出惊叹之声,所看的却不是越沧本人。虽莫名其妙但的确是正牌缘殿弟子的越沧看着四周讨论的头头是道的天玄众人,突然发现不论这些仙修外表正经与否,内心的八卦与戏却是永远足得很。他甚至还未开口,光是各路传言,奇闻异事,能扯到缘殿两个字的均是被拿来当了谈资。“我可听说缘殿能够算尽一个人的一生,生辰寿数,还有一生之中所会经历的劫难,可都能算出。”“真的有这般神奇?”“那可不,修仙本就是追求天道,我可听说我天玄宗当初立派掌门就是在缘殿求了一挂,这才成功飞升至那真正仙界,这也才有了我天玄宗今日的辉煌。”“对,我也听人说起过这事。还有那南方圣教也曾求过缘殿,甚至为了求得一次算缘,不惜把圣女都送到缘殿里去呢。”“可那都是别处的缘殿,我门的缘殿到目前为止听说都没有出过什么有名的消息呢。”“那掌门那事……?”“那也是从别处的缘殿传出来的说法,也不知道我门的缘殿可真有传说之中的那般神奇。”“定然是有的,你想那有名的四件大事,可不都有缘殿参与其中……”说着说着,本还有些怀疑的人也成功被其他弟子洗脑,眼底亮光尽显,时不时看向越沧的眼神里满是崇敬。“你们说的这些还不是些八卦怪文,哪里有半点真事,有谁有亲眼见过?”一个反驳的声音突然出现,仿佛一颗石子投下了好不容易归于平静的湖面。辩驳斥责之声骤然响起,大家纷纷找寻着这泼凉水话语的源头。“缘殿的人肯定知晓,沧是缘殿的弟子,定然知道些缘殿的奥妙!”反驳的人突然找准了方向,数双眼睛同时看向了藏在人堆之中一直不曾发言的越沧。那如狼似虎的眼神里充斥着八卦的好奇。“是啊,缘殿好不容易今年收了两位弟子,那位早先进来的一直不见踪迹。但现在有沧在,缘殿的弟子,难道还不能作证那些奇事?”有一人开口,其余人的视线便也汇聚到越沧的身上。说是让他开口作证,实际上大多数人恐怕早已对那些谣言信以为真。越沧一时有些头疼,却只听方才消失的那个声音再度开口,丝毫不畏周围数众弟子。“恐怕不能。”那人从一众黄衫弟子之中走出,直到近前。他亦没有穿内门的明亮黄衫,而是一身月白色衣衫,衣角绣有云纹。越沧自然是认不出对方的服饰,但那张脸,对于他而言却是再熟悉不过。此时的玄英还是一头黑发,那张脸却是与日后一般无二,同样的孩子气,没有半点不同。少了那头显眼白发的少年,此时修为尚浅,只是那副傲气的模样同越沧印象之中那个自来熟的少年几乎一般无二。“这月白衣衫,是缘殿的另一个弟子无误了。”有人小声的在一旁同其他人提醒着。那些本还想反驳的弟子们见来人也是缘殿之人,顿时话语都又憋了回去,不少人三三两两已是找了借口散去。“你,叫什么名字。”见人群散去,少年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扬起头来看向越沧,语气可谓是极不客气。“沧。”越沧淡淡笑笑,倒也没和小孩子一般见识。“缘殿到我们这一代是玄字弟子,单字多不好听,你以后便叫玄沧吧。”少年撇了撇嘴毫不客气地安排道,见四周还有没有离开的弟子偷偷看着热闹,那少年一个瞪眼过去,本就仅剩三两的场地里更是顷刻间没了半个人影。“没事就只知道看热闹。”似乎极为满意最终的效果,看着空下来的场地,少年这才微微勾起一抹笑容来。“我可听说,你是和谢师兄一起出现在门派里的。”赶走了外人的少年突然神秘兮兮地凑上近来,开口一句话却是成功的唤回了越沧的注意力。这些日子,内门外门越沧逛了不少地方,可听到谢清微相关的内容,却还是玄英这里头一次。“喂!你可不要在我不在的时候趁机欺负谢师兄。”见越沧分心,少年又补上了一句。骤然听见玄英话语里的维护之意,越沧也是微微笑起。如今少年这幅模样,可瞧不见半点日后对于谢清微的惧怕。他那位清冷少言却备受人敬仰的便宜师傅原来还有这么一段不受待见的时日,却也是这个日后又敬又怕的少年如今尽心维护。本打算多打探几日情况再去见少时那人的想法突然有所改变,越沧顿了顿,最终还是决定先去看看。“自然不会,前些日子多亏谢师兄帮忙,不然我可就要在后门迷了路。这些日子正思量着找个时日去答谢,哪有欺负之说。”念及少年心性,越沧索性作出一副诚恳虚心的模样,很快便看见少年对他的态度满意地眯起眼来。只是这份满意只持续了不到一瞬。“你说什么?你是在后门遇到了谢师兄?”少年瞪起眼来,骤然发起了脾气。他原地走了两圈,一副急躁的模样,最终打定了什么主意,一个猛然就是转身:“后门那种地方,他们怎么敢!我定要去问问师兄。”玄英火急火燎地跑了个没影,丝毫没在意被他留在身后的人。越沧看了一眼一直躲在一旁的黄衫弟子面上骤然显露的惊慌之色,最终沉了心思,放开修为跟上了前方的玄英。第18章 僻静茅屋绕过一片弯弯绕绕的小路,玄英这才渐渐放缓了脚步。如果没有人带领,越沧怕是无法想象,在这片山上还有如此荒凉的地方。好在那旧茅屋的主人懂得打理,屋外各异的灵植照料得极好,倒是让这荒凉的地方显出几分别样的僻静。“玄英?”两人刚刚从林中探出了头,那旁屋子里的人恰好掀开门帘走出,双方对视几眼,倒是谢清微先笑了。“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幅模样。”只见玄英头上还顶着几片叶子,方才落地之后就急匆匆地赶来,竟是连修为也忘了动用。也不知是不是越沧的错觉,他总觉得方才鲁莽冲动的少年微微红了脸,面上矜持了几分,至少停下了正准备向前探去的身子。玄英摘了叶片,趁谢清微没注意瞪了一旁越沧一眼,越沧无奈笑笑却也未放在心上。但那旁那人还是注意到了什么,突然看来,视线触及到越沧身上时眼底流露出了明显的惊讶。“这是我新来的师弟,名字叫玄沧。”还不等谢清微开口说些什么,那玄英已是抢先介绍了一番,说完便又急冲冲地跑到谢清微的身侧去了。越沧看着眼前故意遮住自己的玄英,挑了挑眉,绕开他走上前去。“之前的事,多谢师兄了。”谢清微在这山门上辈分最高,哪怕地位并不如是,这口头上的理,跟了总不会错。哪怕一旁玄英轻声哼了一声,越沧也并未将之放在心上。“原来是师弟。”谢清微扫过越沧身上的衣袍,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对于谢清微而言,两人本就只有一面之缘,这般客气倒也不奇怪。身后被他抢先的少年已经开始发出不耐的鼻音,越沧索性笑笑,在玄英冲上来之前开口道:“今日是玄英师兄有些事要问,我顺道跟来答谢。”后面正准备扑上来的人这才又稳了稳身形,清了清嗓子,递给了越沧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过了一会儿,那少年这才想起正事来:“我听说你又去后门了?”站在玄英身后的越沧只觉得一道视线淡淡扫来,没有明显的指责意味,却教人有些难受。他记忆之中的谢清微虽然冷淡,可从来没有这般看过他。到底是认识的时间短了,此时尚还偏心于玄英。魔修心底小小的怨念了一把,面上却是不动,微笑回望。“只不过是你尚师姐急需几味药草,算不得什么大事。而且只是在后门近处,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谢清微回眸看向一脸关切的玄英,耐心地安抚着。这话说来满是骗小孩的言语,哪怕越沧这个不了解这天玄宗的规矩的外人,也知那日谢清微带他走了一路,根本不是他说的后门近处这般简单。可那边的玄英却仿佛相信了,眉眼间的急躁也淡了不少。“那便好,如果他们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一定不要答应,谢师兄你毕竟还是这天玄宗的大师兄,谁敢这点面子都不给你?”被安抚下来的少年在谢清微的面前乖巧了许多,但言语间依稀还能见着平日和其他弟子们说话时的那份傲气。越沧在一旁看着,没有错过谢清微眼底的那点无奈。显然这份面子,他谢清微都是很难讨到。想起之前他所见的那个人人敬重谢清微,提及他名字面上都不免带上几分骄傲的天玄弟子们。如非此时亲眼所见,有另一人告诉他谢清微还有这样的曾经,他怕是定会觉得不过是一个玩笑。“这些分寸我还是有的。”谢清微顺着少年的话安抚,几分真假只有他自己知晓。越沧却是看着那人眸子看来,眼里的神情淡淡,却带着几分警示。这一小小的威胁意味还颇有些日后的风范,越沧笑笑便移开目光,也不算答应,亦没有不应。可越沧却见这老人偷偷朝他眯了眯眼,玩世不恭的模样与后来所见并无二般。“安老,是谢师兄带了一位朋友来门里做客,只是近日多事,戒律森严,便劝了两句。”男修连忙低下头去,对待这位嬉皮笑脸的老人态度却很是恭敬。“哦?这是小清微的朋友?”安老捏了捏胡子,状似讶然道。那男子正准备再补充点什么,那安姓老人却是再度望向他:“这难道不是我缘殿新收的弟子,沧吗?”老人话语自然,连越沧随口在少年谢清微面前报出的名字也照搬了过来,仿佛什么都知晓,偏偏作出一副什么都不知的面容。越沧看了一眼老人,从善如流地接话道:“沧见过安老。”“免礼免礼。”安老乐呵呵地再度笑眯了眼,那态度很是亲切柔和,看越沧的时候仿佛在看一朵花。倒真像是对待他缘殿的徒弟,有着几分长者的亲切。见此场景,男修的话语骤然卡在嘴边,他猛然低下了头,对着越沧抱拳道:“不知是缘殿弟子,是子敬误会了。”“不就是个误会嘛,无甚大碍。”安老笑嘻嘻地开口,“毕竟内门收人不如我缘殿条件苛刻,人多了自然便有些失了眼色,你便原谅了他吧。”安老甩了甩衣袖,显出大度的模样,却更让那男修咬紧了牙,视线不敢触及安老与越沧,却是狠狠地看向谢清微,似是打定主意要捏这软柿子了。越沧点点头,向前半步遮住身后谢清微。方才还一脸狠厉的男人此时已然微笑着再度抬起头来,面如桃花,倒是生得一副讨喜的面容。“是,是我失了点眼色,往后不会了。”他如是说着,配合着面上笑容倒显得极为真诚,“见过沧师弟了,还望师弟见谅不要跟师兄一般见识。”越沧便也“嗯”了一声算是揭过,心底却是给这人记了一笔。直到那孙姓男修也在致歉后告退,越沧这才带着审视的眼神看向一旁安老。这位缘殿老者也笑眯眯看来,手中却是摸出一枚暗黑色锐器递回到越沧手间:“那尚姑娘,再怎么骄纵刁横,内里也是个心善的。往后下手前可是得多打量观察,人心可不是什么简单易读的东西。”刚才那一枚被拦截的暗器回到手中,越沧心下却更为紧绷,他看着眼前笑眯眯地看似不正经的老人,沉了眉眼:“您到底是谁?又知道多少?”“我不过是一个糟老头,多了几分人生阅历,又见过些许不同寻常的人与事罢了。”安老笑眯眯地摸着胡子,突然又收敛了笑意看向越沧:“你想问我,关于你知道多少?”“不可说,不可说。”那短暂的正经很快没了形,摸着胡子的老人根本不理会越沧是否开口,已然转过身去。依稀可见那人背影佝偻,身上的衣衫沾染着尘土,花白发色远远看去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人家。却又仿佛什么都懂,什么都知晓。越沧心头疑虑千百,却终究得不到解答。他沉了沉心思,刚想说点什么,回身望去却见那青衫少年早已在不知何时就不见了身形。来路又只剩下他一人,唯独那个浅薄微弱的阵法尚还留在原地,让四周来往的人都没有察觉,这里曾经有几个人出现,而缘殿又多了一名弟子。那谢清微更是何时离去都不让人知晓,唯独一个新构不久的小阵法还留在原地,泄露着他逃离的玄机。天玄的大师兄谢清微,日后是多么威风肆意的人,却没想到还有这般的过去。越沧轻轻笑起,眼底却不见半点笑意。第17章 后门越沧没有急着去找谢清微,反而换上了一套缘殿的服饰,直接混入了天玄。不同于内外门黄蓝衣衫,缘殿那点缀着少许青竹的雪白衣袍可谓是极为扎眼,在一群黄蓝的浅色衣衫之中更可谓鹤立鸡群。越沧骤然间成为了整个天玄的名人,他缓和下脾气作出耐心温和的模样时也极有欺骗性,本就有意吹捧缘殿之人的众位弟子们便很快都跟他混了个面熟。一些年纪小上一些的女修们更是缠着越沧想听那缘殿姻缘的故事。这日天色正好,天玄众徒三三两两找了聚灵阵修炼着。越沧也按照惯例刷着诸位便宜师兄师姐的好感。简单来说,就是闲侃。“缘殿真有那般神奇?”周围有人发出惊叹之声,所看的却不是越沧本人。虽莫名其妙但的确是正牌缘殿弟子的越沧看着四周讨论的头头是道的天玄众人,突然发现不论这些仙修外表正经与否,内心的八卦与戏却是永远足得很。他甚至还未开口,光是各路传言,奇闻异事,能扯到缘殿两个字的均是被拿来当了谈资。“我可听说缘殿能够算尽一个人的一生,生辰寿数,还有一生之中所会经历的劫难,可都能算出。”“真的有这般神奇?”“那可不,修仙本就是追求天道,我可听说我天玄宗当初立派掌门就是在缘殿求了一挂,这才成功飞升至那真正仙界,这也才有了我天玄宗今日的辉煌。”“对,我也听人说起过这事。还有那南方圣教也曾求过缘殿,甚至为了求得一次算缘,不惜把圣女都送到缘殿里去呢。”“可那都是别处的缘殿,我门的缘殿到目前为止听说都没有出过什么有名的消息呢。”“那掌门那事……?”“那也是从别处的缘殿传出来的说法,也不知道我门的缘殿可真有传说之中的那般神奇。”“定然是有的,你想那有名的四件大事,可不都有缘殿参与其中……”说着说着,本还有些怀疑的人也成功被其他弟子洗脑,眼底亮光尽显,时不时看向越沧的眼神里满是崇敬。“你们说的这些还不是些八卦怪文,哪里有半点真事,有谁有亲眼见过?”一个反驳的声音突然出现,仿佛一颗石子投下了好不容易归于平静的湖面。辩驳斥责之声骤然响起,大家纷纷找寻着这泼凉水话语的源头。“缘殿的人肯定知晓,沧是缘殿的弟子,定然知道些缘殿的奥妙!”反驳的人突然找准了方向,数双眼睛同时看向了藏在人堆之中一直不曾发言的越沧。那如狼似虎的眼神里充斥着八卦的好奇。“是啊,缘殿好不容易今年收了两位弟子,那位早先进来的一直不见踪迹。但现在有沧在,缘殿的弟子,难道还不能作证那些奇事?”有一人开口,其余人的视线便也汇聚到越沧的身上。说是让他开口作证,实际上大多数人恐怕早已对那些谣言信以为真。越沧一时有些头疼,却只听方才消失的那个声音再度开口,丝毫不畏周围数众弟子。“恐怕不能。”那人从一众黄衫弟子之中走出,直到近前。他亦没有穿内门的明亮黄衫,而是一身月白色衣衫,衣角绣有云纹。越沧自然是认不出对方的服饰,但那张脸,对于他而言却是再熟悉不过。此时的玄英还是一头黑发,那张脸却是与日后一般无二,同样的孩子气,没有半点不同。少了那头显眼白发的少年,此时修为尚浅,只是那副傲气的模样同越沧印象之中那个自来熟的少年几乎一般无二。“这月白衣衫,是缘殿的另一个弟子无误了。”有人小声的在一旁同其他人提醒着。那些本还想反驳的弟子们见来人也是缘殿之人,顿时话语都又憋了回去,不少人三三两两已是找了借口散去。“你,叫什么名字。”见人群散去,少年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扬起头来看向越沧,语气可谓是极不客气。“沧。”越沧淡淡笑笑,倒也没和小孩子一般见识。“缘殿到我们这一代是玄字弟子,单字多不好听,你以后便叫玄沧吧。”少年撇了撇嘴毫不客气地安排道,见四周还有没有离开的弟子偷偷看着热闹,那少年一个瞪眼过去,本就仅剩三两的场地里更是顷刻间没了半个人影。“没事就只知道看热闹。”似乎极为满意最终的效果,看着空下来的场地,少年这才微微勾起一抹笑容来。“我可听说,你是和谢师兄一起出现在门派里的。”赶走了外人的少年突然神秘兮兮地凑上近来,开口一句话却是成功的唤回了越沧的注意力。这些日子,内门外门越沧逛了不少地方,可听到谢清微相关的内容,却还是玄英这里头一次。“喂!你可不要在我不在的时候趁机欺负谢师兄。”见越沧分心,少年又补上了一句。骤然听见玄英话语里的维护之意,越沧也是微微笑起。如今少年这幅模样,可瞧不见半点日后对于谢清微的惧怕。他那位清冷少言却备受人敬仰的便宜师傅原来还有这么一段不受待见的时日,却也是这个日后又敬又怕的少年如今尽心维护。本打算多打探几日情况再去见少时那人的想法突然有所改变,越沧顿了顿,最终还是决定先去看看。“自然不会,前些日子多亏谢师兄帮忙,不然我可就要在后门迷了路。这些日子正思量着找个时日去答谢,哪有欺负之说。”念及少年心性,越沧索性作出一副诚恳虚心的模样,很快便看见少年对他的态度满意地眯起眼来。只是这份满意只持续了不到一瞬。“你说什么?你是在后门遇到了谢师兄?”少年瞪起眼来,骤然发起了脾气。他原地走了两圈,一副急躁的模样,最终打定了什么主意,一个猛然就是转身:“后门那种地方,他们怎么敢!我定要去问问师兄。”玄英火急火燎地跑了个没影,丝毫没在意被他留在身后的人。越沧看了一眼一直躲在一旁的黄衫弟子面上骤然显露的惊慌之色,最终沉了心思,放开修为跟上了前方的玄英。第18章 僻静茅屋绕过一片弯弯绕绕的小路,玄英这才渐渐放缓了脚步。如果没有人带领,越沧怕是无法想象,在这片山上还有如此荒凉的地方。好在那旧茅屋的主人懂得打理,屋外各异的灵植照料得极好,倒是让这荒凉的地方显出几分别样的僻静。“玄英?”两人刚刚从林中探出了头,那旁屋子里的人恰好掀开门帘走出,双方对视几眼,倒是谢清微先笑了。“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幅模样。”只见玄英头上还顶着几片叶子,方才落地之后就急匆匆地赶来,竟是连修为也忘了动用。也不知是不是越沧的错觉,他总觉得方才鲁莽冲动的少年微微红了脸,面上矜持了几分,至少停下了正准备向前探去的身子。玄英摘了叶片,趁谢清微没注意瞪了一旁越沧一眼,越沧无奈笑笑却也未放在心上。但那旁那人还是注意到了什么,突然看来,视线触及到越沧身上时眼底流露出了明显的惊讶。“这是我新来的师弟,名字叫玄沧。”还不等谢清微开口说些什么,那玄英已是抢先介绍了一番,说完便又急冲冲地跑到谢清微的身侧去了。越沧看着眼前故意遮住自己的玄英,挑了挑眉,绕开他走上前去。“之前的事,多谢师兄了。”谢清微在这山门上辈分最高,哪怕地位并不如是,这口头上的理,跟了总不会错。哪怕一旁玄英轻声哼了一声,越沧也并未将之放在心上。“原来是师弟。”谢清微扫过越沧身上的衣袍,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对于谢清微而言,两人本就只有一面之缘,这般客气倒也不奇怪。身后被他抢先的少年已经开始发出不耐的鼻音,越沧索性笑笑,在玄英冲上来之前开口道:“今日是玄英师兄有些事要问,我顺道跟来答谢。”后面正准备扑上来的人这才又稳了稳身形,清了清嗓子,递给了越沧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过了一会儿,那少年这才想起正事来:“我听说你又去后门了?”站在玄英身后的越沧只觉得一道视线淡淡扫来,没有明显的指责意味,却教人有些难受。他记忆之中的谢清微虽然冷淡,可从来没有这般看过他。到底是认识的时间短了,此时尚还偏心于玄英。魔修心底小小的怨念了一把,面上却是不动,微笑回望。“只不过是你尚师姐急需几味药草,算不得什么大事。而且只是在后门近处,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谢清微回眸看向一脸关切的玄英,耐心地安抚着。这话说来满是骗小孩的言语,哪怕越沧这个不了解这天玄宗的规矩的外人,也知那日谢清微带他走了一路,根本不是他说的后门近处这般简单。可那边的玄英却仿佛相信了,眉眼间的急躁也淡了不少。“那便好,如果他们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一定不要答应,谢师兄你毕竟还是这天玄宗的大师兄,谁敢这点面子都不给你?”被安抚下来的少年在谢清微的面前乖巧了许多,但言语间依稀还能见着平日和其他弟子们说话时的那份傲气。越沧在一旁看着,没有错过谢清微眼底的那点无奈。显然这份面子,他谢清微都是很难讨到。想起之前他所见的那个人人敬重谢清微,提及他名字面上都不免带上几分骄傲的天玄弟子们。如非此时亲眼所见,有另一人告诉他谢清微还有这样的曾经,他怕是定会觉得不过是一个玩笑。“这些分寸我还是有的。”谢清微顺着少年的话安抚,几分真假只有他自己知晓。越沧却是看着那人眸子看来,眼里的神情淡淡,却带着几分警示。这一小小的威胁意味还颇有些日后的风范,越沧笑笑便移开目光,也不算答应,亦没有不应。可越沧却见这老人偷偷朝他眯了眯眼,玩世不恭的模样与后来所见并无二般。“安老,是谢师兄带了一位朋友来门里做客,只是近日多事,戒律森严,便劝了两句。”男修连忙低下头去,对待这位嬉皮笑脸的老人态度却很是恭敬。“哦?这是小清微的朋友?”安老捏了捏胡子,状似讶然道。那男子正准备再补充点什么,那安姓老人却是再度望向他:“这难道不是我缘殿新收的弟子,沧吗?”老人话语自然,连越沧随口在少年谢清微面前报出的名字也照搬了过来,仿佛什么都知晓,偏偏作出一副什么都不知的面容。越沧看了一眼老人,从善如流地接话道:“沧见过安老。”“免礼免礼。”安老乐呵呵地再度笑眯了眼,那态度很是亲切柔和,看越沧的时候仿佛在看一朵花。倒真像是对待他缘殿的徒弟,有着几分长者的亲切。见此场景,男修的话语骤然卡在嘴边,他猛然低下了头,对着越沧抱拳道:“不知是缘殿弟子,是子敬误会了。”“不就是个误会嘛,无甚大碍。”安老笑嘻嘻地开口,“毕竟内门收人不如我缘殿条件苛刻,人多了自然便有些失了眼色,你便原谅了他吧。”安老甩了甩衣袖,显出大度的模样,却更让那男修咬紧了牙,视线不敢触及安老与越沧,却是狠狠地看向谢清微,似是打定主意要捏这软柿子了。越沧点点头,向前半步遮住身后谢清微。方才还一脸狠厉的男人此时已然微笑着再度抬起头来,面如桃花,倒是生得一副讨喜的面容。“是,是我失了点眼色,往后不会了。”他如是说着,配合着面上笑容倒显得极为真诚,“见过沧师弟了,还望师弟见谅不要跟师兄一般见识。”越沧便也“嗯”了一声算是揭过,心底却是给这人记了一笔。直到那孙姓男修也在致歉后告退,越沧这才带着审视的眼神看向一旁安老。这位缘殿老者也笑眯眯看来,手中却是摸出一枚暗黑色锐器递回到越沧手间:“那尚姑娘,再怎么骄纵刁横,内里也是个心善的。往后下手前可是得多打量观察,人心可不是什么简单易读的东西。”刚才那一枚被拦截的暗器回到手中,越沧心下却更为紧绷,他看着眼前笑眯眯地看似不正经的老人,沉了眉眼:“您到底是谁?又知道多少?”“我不过是一个糟老头,多了几分人生阅历,又见过些许不同寻常的人与事罢了。”安老笑眯眯地摸着胡子,突然又收敛了笑意看向越沧:“你想问我,关于你知道多少?”“不可说,不可说。”那短暂的正经很快没了形,摸着胡子的老人根本不理会越沧是否开口,已然转过身去。依稀可见那人背影佝偻,身上的衣衫沾染着尘土,花白发色远远看去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人家。却又仿佛什么都懂,什么都知晓。越沧心头疑虑千百,却终究得不到解答。他沉了沉心思,刚想说点什么,回身望去却见那青衫少年早已在不知何时就不见了身形。来路又只剩下他一人,唯独那个浅薄微弱的阵法尚还留在原地,让四周来往的人都没有察觉,这里曾经有几个人出现,而缘殿又多了一名弟子。那谢清微更是何时离去都不让人知晓,唯独一个新构不久的小阵法还留在原地,泄露着他逃离的玄机。天玄的大师兄谢清微,日后是多么威风肆意的人,却没想到还有这般的过去。越沧轻轻笑起,眼底却不见半点笑意。第17章 后门越沧没有急着去找谢清微,反而换上了一套缘殿的服饰,直接混入了天玄。不同于内外门黄蓝衣衫,缘殿那点缀着少许青竹的雪白衣袍可谓是极为扎眼,在一群黄蓝的浅色衣衫之中更可谓鹤立鸡群。越沧骤然间成为了整个天玄的名人,他缓和下脾气作出耐心温和的模样时也极有欺骗性,本就有意吹捧缘殿之人的众位弟子们便很快都跟他混了个面熟。一些年纪小上一些的女修们更是缠着越沧想听那缘殿姻缘的故事。这日天色正好,天玄众徒三三两两找了聚灵阵修炼着。越沧也按照惯例刷着诸位便宜师兄师姐的好感。简单来说,就是闲侃。“缘殿真有那般神奇?”周围有人发出惊叹之声,所看的却不是越沧本人。虽莫名其妙但的确是正牌缘殿弟子的越沧看着四周讨论的头头是道的天玄众人,突然发现不论这些仙修外表正经与否,内心的八卦与戏却是永远足得很。他甚至还未开口,光是各路传言,奇闻异事,能扯到缘殿两个字的均是被拿来当了谈资。“我可听说缘殿能够算尽一个人的一生,生辰寿数,还有一生之中所会经历的劫难,可都能算出。”“真的有这般神奇?”“那可不,修仙本就是追求天道,我可听说我天玄宗当初立派掌门就是在缘殿求了一挂,这才成功飞升至那真正仙界,这也才有了我天玄宗今日的辉煌。”“对,我也听人说起过这事。还有那南方圣教也曾求过缘殿,甚至为了求得一次算缘,不惜把圣女都送到缘殿里去呢。”“可那都是别处的缘殿,我门的缘殿到目前为止听说都没有出过什么有名的消息呢。”“那掌门那事……?”“那也是从别处的缘殿传出来的说法,也不知道我门的缘殿可真有传说之中的那般神奇。”“定然是有的,你想那有名的四件大事,可不都有缘殿参与其中……”说着说着,本还有些怀疑的人也成功被其他弟子洗脑,眼底亮光尽显,时不时看向越沧的眼神里满是崇敬。“你们说的这些还不是些八卦怪文,哪里有半点真事,有谁有亲眼见过?”一个反驳的声音突然出现,仿佛一颗石子投下了好不容易归于平静的湖面。辩驳斥责之声骤然响起,大家纷纷找寻着这泼凉水话语的源头。“缘殿的人肯定知晓,沧是缘殿的弟子,定然知道些缘殿的奥妙!”反驳的人突然找准了方向,数双眼睛同时看向了藏在人堆之中一直不曾发言的越沧。那如狼似虎的眼神里充斥着八卦的好奇。“是啊,缘殿好不容易今年收了两位弟子,那位早先进来的一直不见踪迹。但现在有沧在,缘殿的弟子,难道还不能作证那些奇事?”有一人开口,其余人的视线便也汇聚到越沧的身上。说是让他开口作证,实际上大多数人恐怕早已对那些谣言信以为真。越沧一时有些头疼,却只听方才消失的那个声音再度开口,丝毫不畏周围数众弟子。“恐怕不能。”那人从一众黄衫弟子之中走出,直到近前。他亦没有穿内门的明亮黄衫,而是一身月白色衣衫,衣角绣有云纹。越沧自然是认不出对方的服饰,但那张脸,对于他而言却是再熟悉不过。此时的玄英还是一头黑发,那张脸却是与日后一般无二,同样的孩子气,没有半点不同。少了那头显眼白发的少年,此时修为尚浅,只是那副傲气的模样同越沧印象之中那个自来熟的少年几乎一般无二。“这月白衣衫,是缘殿的另一个弟子无误了。”有人小声的在一旁同其他人提醒着。那些本还想反驳的弟子们见来人也是缘殿之人,顿时话语都又憋了回去,不少人三三两两已是找了借口散去。“你,叫什么名字。”见人群散去,少年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扬起头来看向越沧,语气可谓是极不客气。“沧。”越沧淡淡笑笑,倒也没和小孩子一般见识。“缘殿到我们这一代是玄字弟子,单字多不好听,你以后便叫玄沧吧。”少年撇了撇嘴毫不客气地安排道,见四周还有没有离开的弟子偷偷看着热闹,那少年一个瞪眼过去,本就仅剩三两的场地里更是顷刻间没了半个人影。“没事就只知道看热闹。”似乎极为满意最终的效果,看着空下来的场地,少年这才微微勾起一抹笑容来。“我可听说,你是和谢师兄一起出现在门派里的。”赶走了外人的少年突然神秘兮兮地凑上近来,开口一句话却是成功的唤回了越沧的注意力。这些日子,内门外门越沧逛了不少地方,可听到谢清微相关的内容,却还是玄英这里头一次。“喂!你可不要在我不在的时候趁机欺负谢师兄。”见越沧分心,少年又补上了一句。骤然听见玄英话语里的维护之意,越沧也是微微笑起。如今少年这幅模样,可瞧不见半点日后对于谢清微的惧怕。他那位清冷少言却备受人敬仰的便宜师傅原来还有这么一段不受待见的时日,却也是这个日后又敬又怕的少年如今尽心维护。本打算多打探几日情况再去见少时那人的想法突然有所改变,越沧顿了顿,最终还是决定先去看看。“自然不会,前些日子多亏谢师兄帮忙,不然我可就要在后门迷了路。这些日子正思量着找个时日去答谢,哪有欺负之说。”念及少年心性,越沧索性作出一副诚恳虚心的模样,很快便看见少年对他的态度满意地眯起眼来。只是这份满意只持续了不到一瞬。“你说什么?你是在后门遇到了谢师兄?”少年瞪起眼来,骤然发起了脾气。他原地走了两圈,一副急躁的模样,最终打定了什么主意,一个猛然就是转身:“后门那种地方,他们怎么敢!我定要去问问师兄。”玄英火急火燎地跑了个没影,丝毫没在意被他留在身后的人。越沧看了一眼一直躲在一旁的黄衫弟子面上骤然显露的惊慌之色,最终沉了心思,放开修为跟上了前方的玄英。第18章 僻静茅屋绕过一片弯弯绕绕的小路,玄英这才渐渐放缓了脚步。如果没有人带领,越沧怕是无法想象,在这片山上还有如此荒凉的地方。好在那旧茅屋的主人懂得打理,屋外各异的灵植照料得极好,倒是让这荒凉的地方显出几分别样的僻静。“玄英?”两人刚刚从林中探出了头,那旁屋子里的人恰好掀开门帘走出,双方对视几眼,倒是谢清微先笑了。“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幅模样。”只见玄英头上还顶着几片叶子,方才落地之后就急匆匆地赶来,竟是连修为也忘了动用。也不知是不是越沧的错觉,他总觉得方才鲁莽冲动的少年微微红了脸,面上矜持了几分,至少停下了正准备向前探去的身子。玄英摘了叶片,趁谢清微没注意瞪了一旁越沧一眼,越沧无奈笑笑却也未放在心上。但那旁那人还是注意到了什么,突然看来,视线触及到越沧身上时眼底流露出了明显的惊讶。“这是我新来的师弟,名字叫玄沧。”还不等谢清微开口说些什么,那玄英已是抢先介绍了一番,说完便又急冲冲地跑到谢清微的身侧去了。越沧看着眼前故意遮住自己的玄英,挑了挑眉,绕开他走上前去。“之前的事,多谢师兄了。”谢清微在这山门上辈分最高,哪怕地位并不如是,这口头上的理,跟了总不会错。哪怕一旁玄英轻声哼了一声,越沧也并未将之放在心上。“原来是师弟。”谢清微扫过越沧身上的衣袍,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对于谢清微而言,两人本就只有一面之缘,这般客气倒也不奇怪。身后被他抢先的少年已经开始发出不耐的鼻音,越沧索性笑笑,在玄英冲上来之前开口道:“今日是玄英师兄有些事要问,我顺道跟来答谢。”后面正准备扑上来的人这才又稳了稳身形,清了清嗓子,递给了越沧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过了一会儿,那少年这才想起正事来:“我听说你又去后门了?”站在玄英身后的越沧只觉得一道视线淡淡扫来,没有明显的指责意味,却教人有些难受。他记忆之中的谢清微虽然冷淡,可从来没有这般看过他。到底是认识的时间短了,此时尚还偏心于玄英。魔修心底小小的怨念了一把,面上却是不动,微笑回望。“只不过是你尚师姐急需几味药草,算不得什么大事。而且只是在后门近处,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谢清微回眸看向一脸关切的玄英,耐心地安抚着。这话说来满是骗小孩的言语,哪怕越沧这个不了解这天玄宗的规矩的外人,也知那日谢清微带他走了一路,根本不是他说的后门近处这般简单。可那边的玄英却仿佛相信了,眉眼间的急躁也淡了不少。“那便好,如果他们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一定不要答应,谢师兄你毕竟还是这天玄宗的大师兄,谁敢这点面子都不给你?”被安抚下来的少年在谢清微的面前乖巧了许多,但言语间依稀还能见着平日和其他弟子们说话时的那份傲气。越沧在一旁看着,没有错过谢清微眼底的那点无奈。显然这份面子,他谢清微都是很难讨到。想起之前他所见的那个人人敬重谢清微,提及他名字面上都不免带上几分骄傲的天玄弟子们。如非此时亲眼所见,有另一人告诉他谢清微还有这样的曾经,他怕是定会觉得不过是一个玩笑。“这些分寸我还是有的。”谢清微顺着少年的话安抚,几分真假只有他自己知晓。越沧却是看着那人眸子看来,眼里的神情淡淡,却带着几分警示。这一小小的威胁意味还颇有些日后的风范,越沧笑笑便移开目光,也不算答应,亦没有不应。可越沧却见这老人偷偷朝他眯了眯眼,玩世不恭的模样与后来所见并无二般。“安老,是谢师兄带了一位朋友来门里做客,只是近日多事,戒律森严,便劝了两句。”男修连忙低下头去,对待这位嬉皮笑脸的老人态度却很是恭敬。“哦?这是小清微的朋友?”安老捏了捏胡子,状似讶然道。那男子正准备再补充点什么,那安姓老人却是再度望向他:“这难道不是我缘殿新收的弟子,沧吗?”老人话语自然,连越沧随口在少年谢清微面前报出的名字也照搬了过来,仿佛什么都知晓,偏偏作出一副什么都不知的面容。越沧看了一眼老人,从善如流地接话道:“沧见过安老。”“免礼免礼。”安老乐呵呵地再度笑眯了眼,那态度很是亲切柔和,看越沧的时候仿佛在看一朵花。倒真像是对待他缘殿的徒弟,有着几分长者的亲切。见此场景,男修的话语骤然卡在嘴边,他猛然低下了头,对着越沧抱拳道:“不知是缘殿弟子,是子敬误会了。”“不就是个误会嘛,无甚大碍。”安老笑嘻嘻地开口,“毕竟内门收人不如我缘殿条件苛刻,人多了自然便有些失了眼色,你便原谅了他吧。”安老甩了甩衣袖,显出大度的模样,却更让那男修咬紧了牙,视线不敢触及安老与越沧,却是狠狠地看向谢清微,似是打定主意要捏这软柿子了。越沧点点头,向前半步遮住身后谢清微。方才还一脸狠厉的男人此时已然微笑着再度抬起头来,面如桃花,倒是生得一副讨喜的面容。“是,是我失了点眼色,往后不会了。”他如是说着,配合着面上笑容倒显得极为真诚,“见过沧师弟了,还望师弟见谅不要跟师兄一般见识。”越沧便也“嗯”了一声算是揭过,心底却是给这人记了一笔。直到那孙姓男修也在致歉后告退,越沧这才带着审视的眼神看向一旁安老。这位缘殿老者也笑眯眯看来,手中却是摸出一枚暗黑色锐器递回到越沧手间:“那尚姑娘,再怎么骄纵刁横,内里也是个心善的。往后下手前可是得多打量观察,人心可不是什么简单易读的东西。”刚才那一枚被拦截的暗器回到手中,越沧心下却更为紧绷,他看着眼前笑眯眯地看似不正经的老人,沉了眉眼:“您到底是谁?又知道多少?”“我不过是一个糟老头,多了几分人生阅历,又见过些许不同寻常的人与事罢了。”安老笑眯眯地摸着胡子,突然又收敛了笑意看向越沧:“你想问我,关于你知道多少?”“不可说,不可说。”那短暂的正经很快没了形,摸着胡子的老人根本不理会越沧是否开口,已然转过身去。依稀可见那人背影佝偻,身上的衣衫沾染着尘土,花白发色远远看去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人家。却又仿佛什么都懂,什么都知晓。越沧心头疑虑千百,却终究得不到解答。他沉了沉心思,刚想说点什么,回身望去却见那青衫少年早已在不知何时就不见了身形。来路又只剩下他一人,唯独那个浅薄微弱的阵法尚还留在原地,让四周来往的人都没有察觉,这里曾经有几个人出现,而缘殿又多了一名弟子。那谢清微更是何时离去都不让人知晓,唯独一个新构不久的小阵法还留在原地,泄露着他逃离的玄机。天玄的大师兄谢清微,日后是多么威风肆意的人,却没想到还有这般的过去。越沧轻轻笑起,眼底却不见半点笑意。第17章 后门越沧没有急着去找谢清微,反而换上了一套缘殿的服饰,直接混入了天玄。不同于内外门黄蓝衣衫,缘殿那点缀着少许青竹的雪白衣袍可谓是极为扎眼,在一群黄蓝的浅色衣衫之中更可谓鹤立鸡群。越沧骤然间成为了整个天玄的名人,他缓和下脾气作出耐心温和的模样时也极有欺骗性,本就有意吹捧缘殿之人的众位弟子们便很快都跟他混了个面熟。一些年纪小上一些的女修们更是缠着越沧想听那缘殿姻缘的故事。这日天色正好,天玄众徒三三两两找了聚灵阵修炼着。越沧也按照惯例刷着诸位便宜师兄师姐的好感。简单来说,就是闲侃。“缘殿真有那般神奇?”周围有人发出惊叹之声,所看的却不是越沧本人。虽莫名其妙但的确是正牌缘殿弟子的越沧看着四周讨论的头头是道的天玄众人,突然发现不论这些仙修外表正经与否,内心的八卦与戏却是永远足得很。他甚至还未开口,光是各路传言,奇闻异事,能扯到缘殿两个字的均是被拿来当了谈资。“我可听说缘殿能够算尽一个人的一生,生辰寿数,还有一生之中所会经历的劫难,可都能算出。”“真的有这般神奇?”“那可不,修仙本就是追求天道,我可听说我天玄宗当初立派掌门就是在缘殿求了一挂,这才成功飞升至那真正仙界,这也才有了我天玄宗今日的辉煌。”“对,我也听人说起过这事。还有那南方圣教也曾求过缘殿,甚至为了求得一次算缘,不惜把圣女都送到缘殿里去呢。”“可那都是别处的缘殿,我门的缘殿到目前为止听说都没有出过什么有名的消息呢。”“那掌门那事……?”“那也是从别处的缘殿传出来的说法,也不知道我门的缘殿可真有传说之中的那般神奇。”“定然是有的,你想那有名的四件大事,可不都有缘殿参与其中……”说着说着,本还有些怀疑的人也成功被其他弟子洗脑,眼底亮光尽显,时不时看向越沧的眼神里满是崇敬。“你们说的这些还不是些八卦怪文,哪里有半点真事,有谁有亲眼见过?”一个反驳的声音突然出现,仿佛一颗石子投下了好不容易归于平静的湖面。辩驳斥责之声骤然响起,大家纷纷找寻着这泼凉水话语的源头。“缘殿的人肯定知晓,沧是缘殿的弟子,定然知道些缘殿的奥妙!”反驳的人突然找准了方向,数双眼睛同时看向了藏在人堆之中一直不曾发言的越沧。那如狼似虎的眼神里充斥着八卦的好奇。“是啊,缘殿好不容易今年收了两位弟子,那位早先进来的一直不见踪迹。但现在有沧在,缘殿的弟子,难道还不能作证那些奇事?”有一人开口,其余人的视线便也汇聚到越沧的身上。说是让他开口作证,实际上大多数人恐怕早已对那些谣言信以为真。越沧一时有些头疼,却只听方才消失的那个声音再度开口,丝毫不畏周围数众弟子。“恐怕不能。”那人从一众黄衫弟子之中走出,直到近前。他亦没有穿内门的明亮黄衫,而是一身月白色衣衫,衣角绣有云纹。越沧自然是认不出对方的服饰,但那张脸,对于他而言却是再熟悉不过。此时的玄英还是一头黑发,那张脸却是与日后一般无二,同样的孩子气,没有半点不同。少了那头显眼白发的少年,此时修为尚浅,只是那副傲气的模样同越沧印象之中那个自来熟的少年几乎一般无二。“这月白衣衫,是缘殿的另一个弟子无误了。”有人小声的在一旁同其他人提醒着。那些本还想反驳的弟子们见来人也是缘殿之人,顿时话语都又憋了回去,不少人三三两两已是找了借口散去。“你,叫什么名字。”见人群散去,少年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扬起头来看向越沧,语气可谓是极不客气。“沧。”越沧淡淡笑笑,倒也没和小孩子一般见识。“缘殿到我们这一代是玄字弟子,单字多不好听,你以后便叫玄沧吧。”少年撇了撇嘴毫不客气地安排道,见四周还有没有离开的弟子偷偷看着热闹,那少年一个瞪眼过去,本就仅剩三两的场地里更是顷刻间没了半个人影。“没事就只知道看热闹。”似乎极为满意最终的效果,看着空下来的场地,少年这才微微勾起一抹笑容来。“我可听说,你是和谢师兄一起出现在门派里的。”赶走了外人的少年突然神秘兮兮地凑上近来,开口一句话却是成功的唤回了越沧的注意力。这些日子,内门外门越沧逛了不少地方,可听到谢清微相关的内容,却还是玄英这里头一次。“喂!你可不要在我不在的时候趁机欺负谢师兄。”见越沧分心,少年又补上了一句。骤然听见玄英话语里的维护之意,越沧也是微微笑起。如今少年这幅模样,可瞧不见半点日后对于谢清微的惧怕。他那位清冷少言却备受人敬仰的便宜师傅原来还有这么一段不受待见的时日,却也是这个日后又敬又怕的少年如今尽心维护。本打算多打探几日情况再去见少时那人的想法突然有所改变,越沧顿了顿,最终还是决定先去看看。“自然不会,前些日子多亏谢师兄帮忙,不然我可就要在后门迷了路。这些日子正思量着找个时日去答谢,哪有欺负之说。”念及少年心性,越沧索性作出一副诚恳虚心的模样,很快便看见少年对他的态度满意地眯起眼来。只是这份满意只持续了不到一瞬。“你说什么?你是在后门遇到了谢师兄?”少年瞪起眼来,骤然发起了脾气。他原地走了两圈,一副急躁的模样,最终打定了什么主意,一个猛然就是转身:“后门那种地方,他们怎么敢!我定要去问问师兄。”玄英火急火燎地跑了个没影,丝毫没在意被他留在身后的人。越沧看了一眼一直躲在一旁的黄衫弟子面上骤然显露的惊慌之色,最终沉了心思,放开修为跟上了前方的玄英。第18章 僻静茅屋绕过一片弯弯绕绕的小路,玄英这才渐渐放缓了脚步。如果没有人带领,越沧怕是无法想象,在这片山上还有如此荒凉的地方。好在那旧茅屋的主人懂得打理,屋外各异的灵植照料得极好,倒是让这荒凉的地方显出几分别样的僻静。“玄英?”两人刚刚从林中探出了头,那旁屋子里的人恰好掀开门帘走出,双方对视几眼,倒是谢清微先笑了。“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幅模样。”只见玄英头上还顶着几片叶子,方才落地之后就急匆匆地赶来,竟是连修为也忘了动用。也不知是不是越沧的错觉,他总觉得方才鲁莽冲动的少年微微红了脸,面上矜持了几分,至少停下了正准备向前探去的身子。玄英摘了叶片,趁谢清微没注意瞪了一旁越沧一眼,越沧无奈笑笑却也未放在心上。但那旁那人还是注意到了什么,突然看来,视线触及到越沧身上时眼底流露出了明显的惊讶。“这是我新来的师弟,名字叫玄沧。”还不等谢清微开口说些什么,那玄英已是抢先介绍了一番,说完便又急冲冲地跑到谢清微的身侧去了。越沧看着眼前故意遮住自己的玄英,挑了挑眉,绕开他走上前去。“之前的事,多谢师兄了。”谢清微在这山门上辈分最高,哪怕地位并不如是,这口头上的理,跟了总不会错。哪怕一旁玄英轻声哼了一声,越沧也并未将之放在心上。“原来是师弟。”谢清微扫过越沧身上的衣袍,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对于谢清微而言,两人本就只有一面之缘,这般客气倒也不奇怪。身后被他抢先的少年已经开始发出不耐的鼻音,越沧索性笑笑,在玄英冲上来之前开口道:“今日是玄英师兄有些事要问,我顺道跟来答谢。”后面正准备扑上来的人这才又稳了稳身形,清了清嗓子,递给了越沧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过了一会儿,那少年这才想起正事来:“我听说你又去后门了?”站在玄英身后的越沧只觉得一道视线淡淡扫来,没有明显的指责意味,却教人有些难受。他记忆之中的谢清微虽然冷淡,可从来没有这般看过他。到底是认识的时间短了,此时尚还偏心于玄英。魔修心底小小的怨念了一把,面上却是不动,微笑回望。“只不过是你尚师姐急需几味药草,算不得什么大事。而且只是在后门近处,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谢清微回眸看向一脸关切的玄英,耐心地安抚着。这话说来满是骗小孩的言语,哪怕越沧这个不了解这天玄宗的规矩的外人,也知那日谢清微带他走了一路,根本不是他说的后门近处这般简单。可那边的玄英却仿佛相信了,眉眼间的急躁也淡了不少。“那便好,如果他们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一定不要答应,谢师兄你毕竟还是这天玄宗的大师兄,谁敢这点面子都不给你?”被安抚下来的少年在谢清微的面前乖巧了许多,但言语间依稀还能见着平日和其他弟子们说话时的那份傲气。越沧在一旁看着,没有错过谢清微眼底的那点无奈。显然这份面子,他谢清微都是很难讨到。想起之前他所见的那个人人敬重谢清微,提及他名字面上都不免带上几分骄傲的天玄弟子们。如非此时亲眼所见,有另一人告诉他谢清微还有这样的曾经,他怕是定会觉得不过是一个玩笑。“这些分寸我还是有的。”谢清微顺着少年的话安抚,几分真假只有他自己知晓。越沧却是看着那人眸子看来,眼里的神情淡淡,却带着几分警示。这一小小的威胁意味还颇有些日后的风范,越沧笑笑便移开目光,也不算答应,亦没有不应。可越沧却见这老人偷偷朝他眯了眯眼,玩世不恭的模样与后来所见并无二般。“安老,是谢师兄带了一位朋友来门里做客,只是近日多事,戒律森严,便劝了两句。”男修连忙低下头去,对待这位嬉皮笑脸的老人态度却很是恭敬。“哦?这是小清微的朋友?”安老捏了捏胡子,状似讶然道。那男子正准备再补充点什么,那安姓老人却是再度望向他:“这难道不是我缘殿新收的弟子,沧吗?”老人话语自然,连越沧随口在少年谢清微面前报出的名字也照搬了过来,仿佛什么都知晓,偏偏作出一副什么都不知的面容。越沧看了一眼老人,从善如流地接话道:“沧见过安老。”“免礼免礼。”安老乐呵呵地再度笑眯了眼,那态度很是亲切柔和,看越沧的时候仿佛在看一朵花。倒真像是对待他缘殿的徒弟,有着几分长者的亲切。见此场景,男修的话语骤然卡在嘴边,他猛然低下了头,对着越沧抱拳道:“不知是缘殿弟子,是子敬误会了。”“不就是个误会嘛,无甚大碍。”安老笑嘻嘻地开口,“毕竟内门收人不如我缘殿条件苛刻,人多了自然便有些失了眼色,你便原谅了他吧。”安老甩了甩衣袖,显出大度的模样,却更让那男修咬紧了牙,视线不敢触及安老与越沧,却是狠狠地看向谢清微,似是打定主意要捏这软柿子了。越沧点点头,向前半步遮住身后谢清微。方才还一脸狠厉的男人此时已然微笑着再度抬起头来,面如桃花,倒是生得一副讨喜的面容。“是,是我失了点眼色,往后不会了。”他如是说着,配合着面上笑容倒显得极为真诚,“见过沧师弟了,还望师弟见谅不要跟师兄一般见识。”越沧便也“嗯”了一声算是揭过,心底却是给这人记了一笔。直到那孙姓男修也在致歉后告退,越沧这才带着审视的眼神看向一旁安老。这位缘殿老者也笑眯眯看来,手中却是摸出一枚暗黑色锐器递回到越沧手间:“那尚姑娘,再怎么骄纵刁横,内里也是个心善的。往后下手前可是得多打量观察,人心可不是什么简单易读的东西。”刚才那一枚被拦截的暗器回到手中,越沧心下却更为紧绷,他看着眼前笑眯眯地看似不正经的老人,沉了眉眼:“您到底是谁?又知道多少?”“我不过是一个糟老头,多了几分人生阅历,又见过些许不同寻常的人与事罢了。”安老笑眯眯地摸着胡子,突然又收敛了笑意看向越沧:“你想问我,关于你知道多少?”“不可说,不可说。”那短暂的正经很快没了形,摸着胡子的老人根本不理会越沧是否开口,已然转过身去。依稀可见那人背影佝偻,身上的衣衫沾染着尘土,花白发色远远看去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人家。却又仿佛什么都懂,什么都知晓。越沧心头疑虑千百,却终究得不到解答。他沉了沉心思,刚想说点什么,回身望去却见那青衫少年早已在不知何时就不见了身形。来路又只剩下他一人,唯独那个浅薄微弱的阵法尚还留在原地,让四周来往的人都没有察觉,这里曾经有几个人出现,而缘殿又多了一名弟子。那谢清微更是何时离去都不让人知晓,唯独一个新构不久的小阵法还留在原地,泄露着他逃离的玄机。天玄的大师兄谢清微,日后是多么威风肆意的人,却没想到还有这般的过去。越沧轻轻笑起,眼底却不见半点笑意。第17章 后门越沧没有急着去找谢清微,反而换上了一套缘殿的服饰,直接混入了天玄。不同于内外门黄蓝衣衫,缘殿那点缀着少许青竹的雪白衣袍可谓是极为扎眼,在一群黄蓝的浅色衣衫之中更可谓鹤立鸡群。越沧骤然间成为了整个天玄的名人,他缓和下脾气作出耐心温和的模样时也极有欺骗性,本就有意吹捧缘殿之人的众位弟子们便很快都跟他混了个面熟。一些年纪小上一些的女修们更是缠着越沧想听那缘殿姻缘的故事。这日天色正好,天玄众徒三三两两找了聚灵阵修炼着。越沧也按照惯例刷着诸位便宜师兄师姐的好感。简单来说,就是闲侃。“缘殿真有那般神奇?”周围有人发出惊叹之声,所看的却不是越沧本人。虽莫名其妙但的确是正牌缘殿弟子的越沧看着四周讨论的头头是道的天玄众人,突然发现不论这些仙修外表正经与否,内心的八卦与戏却是永远足得很。他甚至还未开口,光是各路传言,奇闻异事,能扯到缘殿两个字的均是被拿来当了谈资。“我可听说缘殿能够算尽一个人的一生,生辰寿数,还有一生之中所会经历的劫难,可都能算出。”“真的有这般神奇?”“那可不,修仙本就是追求天道,我可听说我天玄宗当初立派掌门就是在缘殿求了一挂,这才成功飞升至那真正仙界,这也才有了我天玄宗今日的辉煌。”“对,我也听人说起过这事。还有那南方圣教也曾求过缘殿,甚至为了求得一次算缘,不惜把圣女都送到缘殿里去呢。”“可那都是别处的缘殿,我门的缘殿到目前为止听说都没有出过什么有名的消息呢。”“那掌门那事……?”“那也是从别处的缘殿传出来的说法,也不知道我门的缘殿可真有传说之中的那般神奇。”“定然是有的,你想那有名的四件大事,可不都有缘殿参与其中……”说着说着,本还有些怀疑的人也成功被其他弟子洗脑,眼底亮光尽显,时不时看向越沧的眼神里满是崇敬。“你们说的这些还不是些八卦怪文,哪里有半点真事,有谁有亲眼见过?”一个反驳的声音突然出现,仿佛一颗石子投下了好不容易归于平静的湖面。辩驳斥责之声骤然响起,大家纷纷找寻着这泼凉水话语的源头。“缘殿的人肯定知晓,沧是缘殿的弟子,定然知道些缘殿的奥妙!”反驳的人突然找准了方向,数双眼睛同时看向了藏在人堆之中一直不曾发言的越沧。那如狼似虎的眼神里充斥着八卦的好奇。“是啊,缘殿好不容易今年收了两位弟子,那位早先进来的一直不见踪迹。但现在有沧在,缘殿的弟子,难道还不能作证那些奇事?”有一人开口,其余人的视线便也汇聚到越沧的身上。说是让他开口作证,实际上大多数人恐怕早已对那些谣言信以为真。越沧一时有些头疼,却只听方才消失的那个声音再度开口,丝毫不畏周围数众弟子。“恐怕不能。”那人从一众黄衫弟子之中走出,直到近前。他亦没有穿内门的明亮黄衫,而是一身月白色衣衫,衣角绣有云纹。越沧自然是认不出对方的服饰,但那张脸,对于他而言却是再熟悉不过。此时的玄英还是一头黑发,那张脸却是与日后一般无二,同样的孩子气,没有半点不同。少了那头显眼白发的少年,此时修为尚浅,只是那副傲气的模样同越沧印象之中那个自来熟的少年几乎一般无二。“这月白衣衫,是缘殿的另一个弟子无误了。”有人小声的在一旁同其他人提醒着。那些本还想反驳的弟子们见来人也是缘殿之人,顿时话语都又憋了回去,不少人三三两两已是找了借口散去。“你,叫什么名字。”见人群散去,少年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扬起头来看向越沧,语气可谓是极不客气。“沧。”越沧淡淡笑笑,倒也没和小孩子一般见识。“缘殿到我们这一代是玄字弟子,单字多不好听,你以后便叫玄沧吧。”少年撇了撇嘴毫不客气地安排道,见四周还有没有离开的弟子偷偷看着热闹,那少年一个瞪眼过去,本就仅剩三两的场地里更是顷刻间没了半个人影。“没事就只知道看热闹。”似乎极为满意最终的效果,看着空下来的场地,少年这才微微勾起一抹笑容来。“我可听说,你是和谢师兄一起出现在门派里的。”赶走了外人的少年突然神秘兮兮地凑上近来,开口一句话却是成功的唤回了越沧的注意力。这些日子,内门外门越沧逛了不少地方,可听到谢清微相关的内容,却还是玄英这里头一次。“喂!你可不要在我不在的时候趁机欺负谢师兄。”见越沧分心,少年又补上了一句。骤然听见玄英话语里的维护之意,越沧也是微微笑起。如今少年这幅模样,可瞧不见半点日后对于谢清微的惧怕。他那位清冷少言却备受人敬仰的便宜师傅原来还有这么一段不受待见的时日,却也是这个日后又敬又怕的少年如今尽心维护。本打算多打探几日情况再去见少时那人的想法突然有所改变,越沧顿了顿,最终还是决定先去看看。“自然不会,前些日子多亏谢师兄帮忙,不然我可就要在后门迷了路。这些日子正思量着找个时日去答谢,哪有欺负之说。”念及少年心性,越沧索性作出一副诚恳虚心的模样,很快便看见少年对他的态度满意地眯起眼来。只是这份满意只持续了不到一瞬。“你说什么?你是在后门遇到了谢师兄?”少年瞪起眼来,骤然发起了脾气。他原地走了两圈,一副急躁的模样,最终打定了什么主意,一个猛然就是转身:“后门那种地方,他们怎么敢!我定要去问问师兄。”玄英火急火燎地跑了个没影,丝毫没在意被他留在身后的人。越沧看了一眼一直躲在一旁的黄衫弟子面上骤然显露的惊慌之色,最终沉了心思,放开修为跟上了前方的玄英。第18章 僻静茅屋绕过一片弯弯绕绕的小路,玄英这才渐渐放缓了脚步。如果没有人带领,越沧怕是无法想象,在这片山上还有如此荒凉的地方。好在那旧茅屋的主人懂得打理,屋外各异的灵植照料得极好,倒是让这荒凉的地方显出几分别样的僻静。“玄英?”两人刚刚从林中探出了头,那旁屋子里的人恰好掀开门帘走出,双方对视几眼,倒是谢清微先笑了。“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幅模样。”只见玄英头上还顶着几片叶子,方才落地之后就急匆匆地赶来,竟是连修为也忘了动用。也不知是不是越沧的错觉,他总觉得方才鲁莽冲动的少年微微红了脸,面上矜持了几分,至少停下了正准备向前探去的身子。玄英摘了叶片,趁谢清微没注意瞪了一旁越沧一眼,越沧无奈笑笑却也未放在心上。但那旁那人还是注意到了什么,突然看来,视线触及到越沧身上时眼底流露出了明显的惊讶。“这是我新来的师弟,名字叫玄沧。”还不等谢清微开口说些什么,那玄英已是抢先介绍了一番,说完便又急冲冲地跑到谢清微的身侧去了。越沧看着眼前故意遮住自己的玄英,挑了挑眉,绕开他走上前去。“之前的事,多谢师兄了。”谢清微在这山门上辈分最高,哪怕地位并不如是,这口头上的理,跟了总不会错。哪怕一旁玄英轻声哼了一声,越沧也并未将之放在心上。“原来是师弟。”谢清微扫过越沧身上的衣袍,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对于谢清微而言,两人本就只有一面之缘,这般客气倒也不奇怪。身后被他抢先的少年已经开始发出不耐的鼻音,越沧索性笑笑,在玄英冲上来之前开口道:“今日是玄英师兄有些事要问,我顺道跟来答谢。”后面正准备扑上来的人这才又稳了稳身形,清了清嗓子,递给了越沧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过了一会儿,那少年这才想起正事来:“我听说你又去后门了?”站在玄英身后的越沧只觉得一道视线淡淡扫来,没有明显的指责意味,却教人有些难受。他记忆之中的谢清微虽然冷淡,可从来没有这般看过他。到底是认识的时间短了,此时尚还偏心于玄英。魔修心底小小的怨念了一把,面上却是不动,微笑回望。“只不过是你尚师姐急需几味药草,算不得什么大事。而且只是在后门近处,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谢清微回眸看向一脸关切的玄英,耐心地安抚着。这话说来满是骗小孩的言语,哪怕越沧这个不了解这天玄宗的规矩的外人,也知那日谢清微带他走了一路,根本不是他说的后门近处这般简单。可那边的玄英却仿佛相信了,眉眼间的急躁也淡了不少。“那便好,如果他们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一定不要答应,谢师兄你毕竟还是这天玄宗的大师兄,谁敢这点面子都不给你?”被安抚下来的少年在谢清微的面前乖巧了许多,但言语间依稀还能见着平日和其他弟子们说话时的那份傲气。越沧在一旁看着,没有错过谢清微眼底的那点无奈。显然这份面子,他谢清微都是很难讨到。想起之前他所见的那个人人敬重谢清微,提及他名字面上都不免带上几分骄傲的天玄弟子们。如非此时亲眼所见,有另一人告诉他谢清微还有这样的曾经,他怕是定会觉得不过是一个玩笑。“这些分寸我还是有的。”谢清微顺着少年的话安抚,几分真假只有他自己知晓。越沧却是看着那人眸子看来,眼里的神情淡淡,却带着几分警示。这一小小的威胁意味还颇有些日后的风范,越沧笑笑便移开目光,也不算答应,亦没有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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