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口脂是不是也要朕掏钱?”司徒越气的一下子转过身来。程掬支支吾吾的,“也是,不过今年不用,今年要避讳着先帝的白事......皇爷啊,这钱是该花的啊。”“门楼修了,天天过人呢。漆水这回事嘛,怎么说呢,把西苑新涂一次,中宫上一次完事,崇政殿就不用,朕不觉得宫殿破。”对着这么个抠门的皇帝程掬也不敢再说,看了司徒越坐在塌上泡着脚不说话,问了一句“那......胭脂水粉衣服眉黛?”司徒越看着旁边端着托盘的宫女,那女孩子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司徒越想了想,大抵她们是盼着有这些东西的吧,挥了挥手对着程掬“买买买,滚蛋吧,朕要睡了。”别人不敢当着司徒越的面说她抠门,上皇倒是没什么压力,在决定了水师统帅之后,上皇歪在塌上,倚着靠枕,对着司徒越说,“既然花了钱,也置办全乎了,太监们都发一双好靴子,雨雪天也能穿,宫女们都置办一双好鞋,厚实一点,这些天他们的饭食不用苛待,毕竟忙完你叔父的事儿又忙了孝瑞文皇后的事,也辛苦他们了。咱们家虽说主子少,但是宫人也少了,你对待将士挺大方的,对待身边的人也该大方点。”司徒越心想你不用费心攒钱,也只能按照上皇来说的办了。因着上皇的一番感叹,突然想起上辈子看的红楼梦里面,贾家的老太君感慨孙女身边伺候的人少了,说贾敏在家的时候是一脚出八脚迈的,如今这几个就跟庙里的小鬼一样。这两种论调是多么的相似啊......“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人生在世,只知道吃喝玩乐有什么用,与家无益与国无功。就如贾家......”司徒越看了一眼上皇,端起水喝了一口,“他们是牵涉到了三叔的案子里,铁证如山,只是该如何判?贾家上一辈对咱们有恩,中间尺度拿捏起来费劲了一点。”“贾代善是救过朕和你父王,朕说过,首恶伏诛,余者饶了他们一命。”司徒越把这话记了下来。原话告知了刑部,在过年之前,贾敏把贾家老太太、贾赦、邢夫人、贾琏及子女,贾兰母子,贾宝玉几口子接了出来,安排到了京中的小院子里。贾家当年的一些主子跟前伺候的人也被贾敏买了回来,伺候旧主子。贾宝玉看了一圈,没有贾政夫妇,痛哭起来,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在狱中几个月,出来之后人瘦了许多,和从前一样逃避现实,除了整日哭啼,再不能做些什么。贾赦老了很多,愚孝的他强撑着和儿子拜访昔日旧交好友,无例外的被拒了,后来求到北静王府上,北静王倒是见了他们,只是问他们父子,如何脱了牢笼。贾赦不愿这个时候把当日和司徒越的约定抖出来,只得说是先父功绩,遗泽落于后人头上。北王问不出自己想要的,敷衍说给贾政活动一番,全看造化了。贾赦就回了小院子,贾赦也不会全心全意的替贾政夫妻谋划,回去守着贾家老太太,教养孙子。虽然贾赦一房,王熙凤没有回家,当时在贾赦看来这简直就是喜事,王氏害了贾家这么惨烈,说难听点,死了正好。他收拾了一番,带着孙子,日日去外城看斗鸡,期望再次碰上上皇祖孙。功夫不负有心人,过了半个月,天气越来越冷,福源的生辰前后,上皇带上司徒越,带着福源诸丹,一起去了外城。照例是一圈锣鼓敲着,两只鸡放进场子里,扑闪腾挪之间,鸡毛乱飞,诸丹看的兴起,把自己荷包里的金瓜子放进铜锣里面,嘴里跟着大人们一起喊“上啊,上啊,啄它,叨它。”司徒越只好在后面揪着他的领子,就怕他一时兴起,跑进去一起斗起来。福源倒是对这个不敢兴趣,问司徒越“伯伯,这些鸡伤了养不回来怎么办?”“吃了。”“斗鸡可以吃吗?”“鸡为什么不能吃?”贾赦挤了进来面对着福源讨好的笑笑:“小爷,斗鸡比普通鸡更好吃。”司徒越看了脸上沟壑多了许多的贾赦,对着福源说“吃货什么都可以吃,没有咱们不吃的东西。”贾赦弯腰,显得越加苍老卑微,“小的知道有地方做斗鸡是一绝,等会请几位爷赏脸,小的做东,请诸位爷去尝尝。”上皇回头看了几个人一眼,显然方才的话他都听到了,对着贾赦说“去,让他们弄干净一些。”福源虽不认识他,也知道这个人和长辈们是旧识。稍微挪了一下,给贾赦的小孙子让开了一点的地方,小家伙谢过之后挤到了前面。作者有话要说:肯定有虫,大家凑合着先看啊...-----------------------------------今天去看王牌特工了,最后梅林唱着歌踩着地雷哪一节看哭我了,突然间觉得,我不爱蛋蛋了,我爱上梅林了,如果有王牌特工3的话,一定要让梅林活过来,不然不去看。(据说梅林被炸成渣渣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救回来......)第130章一直以来, 司徒越觉得国民对吃的东西有的时候很不讲究。光是吃法就有很多种,别说是吃的种类了。但是在别人看来,司徒越才是不讲究的那个人,别人有条件的话, 吃一碗白饭能搭配一两种下饭的菜, 司徒越自己能把白饭干吃下去。在她看来, 吃饱就行了,不会因着好吃就贪心, 不会因为难吃就觉得难以下咽。上皇是一个很会享受的人,连带着他的子女也养成了这种生活习惯, 到了孙子辈, 更是将这种作风发扬光大,而司徒越是个异类。贾赦请他们去了一家其貌不扬的小馆子,因着是冬天, 外边有一张厚厚的帘子, 一个打帘子的中年男人隔着门递给一个小乞丐一个馒头, 那小乞儿抓住就跑。诸丹好奇的看着, 仰着头问司徒越“爹,那个馒头是不是很好吃。”小乞儿边跑边吃,大口吞咽, 噎的直翻白眼也不住嘴,诸丹以为着好吃才如此。“不是,是因为他饿的太久了。”司徒越一直看着那个小乞儿跑到没了踪影, 还一直看着他跑走的方向。“他饿的时候为什么不吃啊?”“因为没有吃的。爹当年也乞讨过,比他还小一些。”带着一个女娃一个奶娃,也是冬天,她把承岳捆在背上, 那个时候,尽管是暗处有人跟着她也止不住的害怕彷徨。再看看前面,贾赦弓着背请上皇进去,福源在门口等着他们。司徒越牵着诸丹进去了。“伯伯刚才说什么呢?太爷爷已经进去了。”司徒越只好带着哥俩一起跨到店里面,忍不住的问在旁边掀着厚门帘的那个中年男人。“这附近的乞儿多吗?”“有,有那光生不养的,养不了的,放在善堂门口,会跑会跳了,就开始捣蛋,善堂的都是些婆子妇女,看不住,他们也吃不饱,不就跑出来了,出来了就不回去了,整日跟着一些流氓混子,哎。看小的跟您说这些干嘛?您请您请。”他看着诸丹仰着头,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他,吃的圆胖敦实,白嫩可爱,就知道这家人日子过得好,孩子养的精心。和街上普通人家不同,就不再多说,喊着有贵客上门,楼上楼下的跑堂一叠声的请着,司徒越只好跟着跑堂的去了上皇所在的雅间。“怎么才来?这地儿祖父知道,十几年前来过一次,如今正好贾恩侯做东,咱们就狠狠的吃一次。”跑堂的机灵的报了一溜的菜名,司徒越不懂,也不献丑,看着上皇。“先来几碗酸汤开胃,上一道武昌鱼,再来一道你们的招牌烤肉,对了,一只斗鸡,其他的看着上。”“好嘞,您坐着,这就来。”跑堂的下去了。上皇对着司徒越和福源说“这里的烤肉,今天的肉是昨天一直在火上烤着的,最少要烤上十二个时辰,一边翻一边抹酱料,这个酱料啊是他们这儿的秘方,在抹酱料的时候,还要隔一段刷一层蜂蜜。”“甜的?”诸丹演讲亮闪闪的看着上皇,“太爷爷是甜的吗?”“你吃了就知道了。”上皇说完,在诸丹扎着小揪揪的脑门上弹了一下,对着贾赦祖孙说“你们也坐吧。”门外的跑堂一声喊,端着托盘进来,先是六碗汤,四大碗两小碗,接着一个跑堂上了几碟子凉菜,再一个上了几盘子热菜,这边三个跑堂刚说完吉祥话退下去,另一拨跑堂就进来了,一大块烤肉,足足有脸盆这么大,还有一条鱼,放在上皇跟前,一只烤着金黄的斗鸡也摆在了桌上。跑堂又问要不要酒,接着退下了。门外一个大汉进来,把一只酒囊放在桌上,福源站起来给上皇和司徒越各倒了一杯,贾赦就接手了。司徒越夹了一筷子,对上皇说“嗯,跟家里的味道确实不一样。”上皇吃的很开心。因着气氛好,司徒越就压着话没有说,到了最后,福源和诸丹吃的圆肚,还意犹未尽,诸丹还抓着司徒越的手揉肚子,“不是甜的啊。”尽管好吃,司徒越也就吃了八分饱而已,他斜着眼看着一顿饭小心奉承的贾赦,“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说吧贾恩侯,你求什么?”“我们家老太太这几天病了,看着不大好,一直嚷嚷着让小的接我们家老二两口子回来。我就是问问,老二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上皇不说话,看着司徒越,贾赦立即明白做主的是司徒越,忐忑的看着她。“明白的说,贾赦,他们回不来了。不过对你而言这是好事,毕竟谁做的孽谁就该受着。你们家以前显赫的时候,贾政以家主自居,他要是把罪行推到你身上,现在就是你们父子蹲牢狱呢,跟你说吧,你们兄弟总有个判流刑的。”贾赦不敢说话,过了一会,才弱弱的说“我在狱中没有见到老二,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老二......”“他挺惦记你的,在大狱里,他三番五次的不认罪,把你和诚泰接上头,继而投到了我三叔帐下说的很详细。”“胡说八道,我一老纨绔,三千岁才看不上我呢......我冤枉啊。”“所以朕名察秋毫了。不用谢,你这顿饭就当时谢礼了。至于嫁到你们家的两个王氏这件事,回去告诉你们家老太太,朕觉得还是别说了,免得气她,她们两个的罪名也挺重的,”司徒越一说完,看着贾赦的小孙子板着脸看着她,才想起来,这是当着儿子的面说人家亲娘的是非。不知觉的就不再说了。贾赦还没反应过来,急急忙忙的追问“怎说?”“大王氏,早些年牵扯到高利贷里面。这些在抄家当日你们就知道了,这个不多说,她还卷进几次宫斗里面。”说完看了看上皇和福源,“大王氏一直不安分,贪婪至极,你们家的库银也就算了,这是小事,她包揽诉讼,仗着娘家和婆家的势力干了几件伤天害理的事儿,为的就是银子。说到银子,当初甄家事败,运到你们家的财物你知道吗?你知道多少吗?王氏暗中全部侵吞了。”“我们家那个时候入不敷出了,宝玉他媳妇病着,这笔银子该是宝玉他媳妇的嫁妆银子......”“你给你姑娘一百万嫁妆银子?”“......不是四万两吗?”“四万两也很多啦,公主下嫁,也没四万两现银当嫁妆。”“这笔银子有一小半用在了宫里,直至贾妃亡故。另外一些流到了平安县。三王家眷手里。更多的还是到了三王的旧部哪儿。让朕恨的不是这些,是你们贾家手里过了那么多银子,贾政都没想过还国库的欠债。难道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那我妈妈呢?”贾赦的孙子一下子抓住司徒越的衣角。“我妈妈还能回来吗?”“不能啦,你妈妈前不久病故了。生你的时候,留下的病根不注意保养,天冷之后开始发烧,病死了。尸骨停在狱神庙,让你父亲接她回来吧。”王熙凤确实是死了,在雪地上用草席卷了,冻的硬邦邦的,放在了狱神庙里。无人问津,也无人替她收尸,在哪儿放了大半个月了,因着是冬天,还能这样,待到春来,就直接葬入乱坟岗了。贾赦的孙子一下子嚎哭出来,贾赦赶紧蹲下来哄他,上皇叹了一口气,“恩侯啊,好好过日子吧,爵位没了也好,做个田舍翁,好过万户侯。朕赏你一个城外的庄子,不多,四百多亩地,算是朕和你父君臣一场。”站起来走了。司徒越让暗卫结了账,嘱咐跑堂暂时别进去收拾雅间,让他们祖孙多待一会。诸丹在马车上问司徒越“父皇,那娃娃的娘真死了。”“嗯,早死了。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就没了,贾家的女眷都知道,只不过她们回去没说而已。就瞒着那个娃娃呢,他爹在狱中的时候就已经休了他娘啦。她娘的兄弟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没人去接她娘回去安葬,只能用席子裹着。”“为何如此?”福源十分不理解。“听说她娘太要强,还有就是,她娘也给家族招祸了,他们家的人就把怒气转到了她身上。特别是她家的老太太,觉得坏事都是儿媳妇孙媳妇办的,她儿子都是无辜的。”“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事哀。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司徒越靠在车壁板上,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你这几句颇有点意思,难不成最近看着折子还让你学问长进了。”上皇打趣了司徒越几句。“感慨而已,听可儿说过,那小王氏也是脂粉队里的英雄,手段颇像男儿,杀伐分明,没想到最后是这种结局。”长叹一声,只是你生错了年代啊。作者有话要说:有错字指出啊,爱你们么么哒。第131章上辈子的时候, 司徒越抱怨过过年没年味,到了现在这辈子,司徒越在心里骂了一句太他妈有年味了。腊月初,先敏太子妃和侧妃娘家的人进宫拜见, 因着司徒越是第一年做皇帝, 各家的家主带着出息的小辈来了。司徒越带着福源兄弟六个和诸丹出门迎客, 被一堆的表兄弟们奉承了一遍,回了一堆的回礼。接着, 是先敏太子的外祖父家,这家人怠慢不得, 那是上皇的岳家, 架子大,家里的读书人也多,往年是先帝招呼他们, 如今司徒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顶着皇帝的头衔, 带着承岳, 和一群之乎者也的老头子老学究们尬聊了半天,很多时候是他们说,司徒越听的云里雾里, 那群老学究个个语带典故,说话旁征博引,司徒越怂的当时不敢多说一个字, 全靠承岳撑场子,收获了一堆线装书当年礼,司徒越回了诸多的金银和布匹。没几天,赵皇后的娘家人也到了京城, 前面两拨是拜见之后直接走了,赵皇后的娘家人是想留在京中不回去了。值得一说的,和上皇的元后司徒越亲祖母的娘家人相比,赵皇后的娘家人实在是上不了台面,赵皇后的亲爹是个寒门举子,被甄家看中,才把庶女嫁给他,甄家的庶女去了他们赵家,那也是用眼角看人,可见赵家实在是算不上有德有才的人家。最后赵皇后父母去世,赵家对着赵皇后也是推来推去,不想养着她,赵皇后才被做妾的外祖母惦记,到了甄家生活。谁也没想到看着短命的赵皇后有如今这番造化。她当王妃的时候,她祖父做主,把她大伯家的堂弟过继给了她爹,她大伯一家就迁到了京城。如今,赵家在家乡的族人知道她做了皇后,她的其他叔伯也要去京城“享福”了。可是,司徒越是天下最大牌的女婿。得知赵家人进京了目的,司徒越冷笑了一声,把二十四衙门管着礼仪这一块的太监叫来,“先学规矩,什么时候学会了,开始学谈吐,等谈吐学会了,才让他们的女眷去拜见你们主子娘娘。”赵皇后的那个过继来的弟弟不在此列,等到了下午,他换了新衣服,带着大红的礼单到了崇政殿,跪拜之后,捧着礼单给了诸丹,“就要过年了,年里朝廷忙的很,也只能先给您和姐姐拜年了。有几只小兔子,是给小爷的,还有几只锦鸡,是给公主的。”司徒越从程掬手里接了礼单也不看,仍在桌上,对着他说“行弟,坐。”“府里住着怎么样?新修的侯爵府,你姐姐特意让人给你盘了炕,就怕你冬天受不住北边冷。”“确实是暖和,入了冬都睡在上面。我去世面上买了一条上好的狐狸皮,是孝敬姐姐的,给姐姐做一只暖手的暖筒。这会再没有谁比姐姐更想着我了。”“你姐自然是想着你,毕竟你记在了朕的老泰山名下。你也大了,身为外戚,有俸禄名爵,但是你读书的火候还不到,一时半刻也不能靠科举光耀门楣,早早的成家立业吧,你的婚事,朕和你姐自然是挂心的,给你娶一个高门贵女。替你收拾东西,打理家务,进宫给你姐姐请安。省的你大伯娘和你嫂子们来,三句话没说完,惹得皇后哭了一场。”赵行立即站起来,垂手听着训话。“坐下,知道你以前年纪小,但是你现在也是有名爵的人了,该立起来了,特别是家族,要管束好,朕已经收到奏报,你三叔在进京的路上,糟蹋了一个民女,人家寻来的时候,他还得意的说他侄女是皇后。这种恶心事还牵涉上了朕的皇后,真以为皇后会照顾着他呢,就是皇后心软,替他管了这事,朕可不心软,照样要拦着,朕可不愿意让朕的儿女有这么糟心的亲戚。今晚,刑部到你府上去抓人,你也别拦着,他已经逼死了那个民女了,人家举家上告,如今苦主就在刑部的看管保护之下呢。从今开始约束着族人,要是不听话,你自立一支,朕许你的。”赵行只觉得耳朵边轰隆隆的响着,他为人懦弱,在家的时候他大伯娘说什么他听什么,到了京中,见得多了,自然是知道的多了,但是他还是比较依赖家族,尽管这个家族已经堕落。他没办法下定决心。门外乔乔和诸丹过来了,乔乔隔着屏风给赵行拜了一下,带来了赵皇后给赵行的东西,一件华贵的黑裘,还有几句嘱咐“去给父母上坟的时候早去早回,告诉他们我如今身子骨也好,孩子们也好,皇爷待我也好,请他们不必挂怀。来年给你说一门亲事,如今没事了在家多读书,让人收拾一下后院的主院,好迎娶新妇。”这是暗示他早点把大伯一家从正院迁出来。赵行浑浑噩噩的走了。司徒越带着一双儿女去了中宫,赵皇后这些天因着不停的有外边的亲戚来拜见,少不得有女眷来请安,她的气色看着倒是好了不少。“可见到了行弟,如何?长高了吗?”赵皇后裹着厚厚的棉袄问司徒越。“长了,光长个子不长心眼。往后你娘家的人进宫都给拒了,又不是命妇,也不是正经外戚,要给你请安也该是赵行的媳妇,还轮不到他伯娘嫂子们来说话呢。”赵皇后爽快的答应了,“听您的。”反正每次她伯娘来了不是求这些就是求那些,最近求的过分了,五王家的一个嫡幼子带着诸丹和福泽几个小孩子在宫里玩的时候,被她伯娘家的堂妹看上了,闹着要嫁给人家呢。赵皇后在宫眷中混了这么多年,深知不是随便一个姑娘就能嫁给这些贵胄的,何况还是嫡出,上皇讲究这个,如今各家王府更是看重这个,别说是皇后的堂妹,就是亲妹妹,估计人家也看不上,追根究底是赵家没有底蕴在。到了晚上,总算有了让司徒越高兴的事。秦五裹着斗篷进宫了,把今年的账册装在匣子里,装了十几个匣子。“亲娘嘞,这就是金銮殿啊。”“不是,金銮殿在前面呢,这是朕寝宫的偏殿。把你嘴闭上,哈喇子流出来了。”“就是哈喇子把小的淹了,小的也高兴。主子,您看看这地砖上的花纹,这柱子上的盘龙,干嘛把花瓶嵌进墙里面?里面能插花吗?”司徒越没理他,左手翻着账单,右手打着算盘,看了一会,对秦五说“把蜡烛拨亮一点。瞪的眼珠子就快出来了。”秦五赶紧管住自己的眼珠子不在乱看,用一只银针拨着蜡烛芯,“主子,小的估算了一下,您这屋子啊,花费了最少三万两银子。这地砖要磨出来这种花,需要熟练的工匠干上一年,耗时费事,自然工价就高......怎么说也要工价五百两,主要是因为地方大啊......”“耗时不是一年,是精通的工匠花了七年,用的是大理石和汉白玉,中间嵌着真金,在侍卫的监工下,二十人不分昼夜的干完的。就这么一个偏殿,外边是的漆水是年年刷新,里面的东西十年不修一次,原因就在这儿。”“小的能问是什么时候铺的地砖吗?”“朕爷爷的爷爷那辈铺的。”“您爷爷是老圣人,老圣人的爷爷是太-祖他老人家,一百年了。小的能看看看帐子吗?就摸摸是什么料子的。”“混着金丝编得,垂坠十足,一匹布百两金。是朕叔父当皇帝那会换上的。你要敢摸,剁了你爪子。”“好东西,小的不摸了,件件不便宜,小的不敢摸了。话说回来,主子,地砖是您祖宗铺的,帘子是您叔叔换的,这屋子里您置办了什么?”“穷成朕这样,还置办什么?”“您不穷啊,看看账本,您看看,多少银子,照着您打成了人,能把你所有的寝宫摆满,不是,是堆满。今年因着您休养生息这回事,咱们的生意特别的好,没有酷吏盘剥,没有贵人勒索,这次咱们的银子,光是分给东宫太子那边,送了十五辆银马车,就地熔成水,全部流进模子,成了银砖,放在菜窖里了。”“主子,咱们今年发了,不过,兄弟们老实交税了。您能看到吗?今年户部送到国库的银子特别的多。”“银子多,不够花啊。再说,银子多粮食不多啊。你让商队留意,在各地,看到了什么高产的野物,只要没毒,带回去种,能种就推广开来。这事费心思一些,干成了,朕重重有赏。”“成。账本给您放着了,小的这就回去,把您说的这件事传给兄弟们,大家这是今年最后一次走商了,聚在一起喝个酒,完事了大家都各回各家了。”司徒越挥了挥手,秦五披上斗篷,问司徒越,“您手里有钱啊,你打算置办点什么摆在这儿,以后您子孙要是说起来,地砖是哪一朝的,柱子是那一朝的,说了一遍,就没提到您这一朝,也怪没意思的。”“哼,在寝宫置办个物件算什么,要是朕的子孙在金銮殿上说起来,哪一片地是朕打下来的,哪一种粮食是朕推广的,哪一任官吏考核是从朕这儿开始的,比提起这些俗物更震撼人心,更能让子孙记住。”第132章过年之前, 开始祭陵,上皇年纪大了,长途奔波就不适合他去,够资格的就是司徒越和承岳, 承岳还是半瞎, 司徒越只好认命的穿上厚衣服, 也不让人备马车,直接带上侍卫一日三百里赶往孝慈县。祭品当地守陵的士卒已经准备好, 司徒越只需要去祭拜就可以了。第一日先去太-祖陵,这附近陪葬着很多的开国功臣, 附葬皇陵对于臣子来说是一种荣幸。司徒越顺便在洒祭酒的时候多洒了几杯, 还特意说明了是给诸位老大人的。在哪儿停留了一天,第二日去了太宗陵,前不久这里驻跸过上皇圣驾, 此时痕迹犹在, 司徒越整理了衣冠上前祭拜, 重点是给上皇的生母----太宗生前亲封的最后一任皇后和上皇追封的皇后额外多上了一炷香。“求您二位保佑祖父长命百岁, 无病无灾。”接着是上皇的皇陵,这处皇陵的地宫还没封上,但是元后已经在此处长眠很多年了。皇陵的后面是先敏太子一家的陵寝, 司徒越在先敏太子这儿耗了两天的时间。晚上,司徒越一个人跪在大殿里,彻夜烧纸, 因着是晚上,周围阴森森的,几只蜡烛,也不能照亮这一片地方。“父王放心, 儿总有办法查出当日真凶的。咱们全家不能白白的认了这个倒霉。”说完再不说话,外边开始下起了雪,洋洋洒洒飘了满地,只觉得贡缎也抵不住这股寒冷。可是司徒越想和先敏太子说说这些年的感想和心路历程,但是话到了嘴边才想起来,有些事就是夜半无人也不能出口。先敏太子去世之后,他的形象在司徒越的心理变成了理想的父亲形象,实际上,先敏太子并没有司徒越想的那么高大光明,就是如今懦弱的承岳,也比先敏太子在性格上优秀很多。先敏太子性格霸道。这一点从没人怀疑司徒越是不是先敏太子儿子这件事就能看出来,司徒越的霸道是有渊源的。在司徒越的记忆里,似乎秦可卿的生母就是先敏太子夺回来的。先敏太子和上皇也时常争吵,那个时候,年轻的先敏太子知道大位在望,自己带着一股藐视天下的气概,上皇也疼爱他,一些不伤大雅的要求尽量满足他,也养成了他跋扈的性格。但是做了很多年的储君,对着臣下的时候,不自觉的给自己套上礼贤下士的壳子,东宫那天的大火,是发生在他和上皇争吵之后,他气呼呼的回到东宫,上皇随即让人传旨禁足。据上皇回忆,父子争吵不过是一件小事,但是上皇在争执的过程中想起了往日旧事,怒火升腾,因着几件贡品,就对着儿子发了火赶他回去。大殿上的烛光映着司徒越跪在蒲团上的影子,司徒越呢喃着“陈年旧事,是什么样的陈年旧事让祖父在当时念叨着您,以至于您当时失态和祖父争吵,随即气呼呼的回了东宫?”司徒越把自己代入上皇的角色,让诸丹小胖子代替先敏太子。诸丹做过的最让司徒越恼恨的事情,尿床?不算,谁家的小孩子不尿床啊。从他盘子里扒拉东西吃?这个也不算,诸丹年纪小不懂事,当时就被赵皇后教训了,后来诸丹就是馋得慌也是眼巴巴的看着,不敢上手去抢。去抢......诸丹抢过什么东西?乔乔的珠花,布偶,点心......。乔乔年纪大诸丹很多,自然不会跟弟弟计较,诸丹把珠花玩腻了就随手扔在乔乔的塌上了,乔乔的乳母和宫女当时就收起来了,布偶,如今还在诸丹的床上,点心,这东西被诸丹吃了。司徒越努力回忆上辈子,在学前班被人抢了玩具文具之后的心情,奈何时间太久远,到现在已经忘记了。这辈子,司徒越表示,她没有那种愤怒的心情。“父王,告诉儿,您抢了别人的什么爱物,以至于被人惦记上。不顾及你是储君......就因为您是储君,动摇不得......”司徒越回忆起上皇说的,陈年旧事,让上皇恼怒的,必定是有人在上皇耳边说了什么,以至于上皇没往心里去,太子位稳固,动摇不了......“才招来了杀身之祸。”司徒越长出一口气,“可惜,当年宫中旧人,再难寻觅,就是找到也垂垂老矣,记忆开始凌乱,甚至是忘记很多事儿。往往真相就藏在那些不起眼极容易忘却的旧事里。”司徒越把手里的几张纸扔进火盆里,火焰带着一些灰飘了起来。程掬抱着一家披风进来,在门口处小声的说“皇爷,夜深了。”诸丹在马车上问司徒越“父皇,那娃娃的娘真死了。”“嗯,早死了。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就没了,贾家的女眷都知道,只不过她们回去没说而已。就瞒着那个娃娃呢,他爹在狱中的时候就已经休了他娘啦。她娘的兄弟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没人去接她娘回去安葬,只能用席子裹着。”“为何如此?”福源十分不理解。“听说她娘太要强,还有就是,她娘也给家族招祸了,他们家的人就把怒气转到了她身上。特别是她家的老太太,觉得坏事都是儿媳妇孙媳妇办的,她儿子都是无辜的。”“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事哀。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司徒越靠在车壁板上,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你这几句颇有点意思,难不成最近看着折子还让你学问长进了。”上皇打趣了司徒越几句。“感慨而已,听可儿说过,那小王氏也是脂粉队里的英雄,手段颇像男儿,杀伐分明,没想到最后是这种结局。”长叹一声,只是你生错了年代啊。作者有话要说:有错字指出啊,爱你们么么哒。第131章上辈子的时候, 司徒越抱怨过过年没年味,到了现在这辈子,司徒越在心里骂了一句太他妈有年味了。腊月初,先敏太子妃和侧妃娘家的人进宫拜见, 因着司徒越是第一年做皇帝, 各家的家主带着出息的小辈来了。司徒越带着福源兄弟六个和诸丹出门迎客, 被一堆的表兄弟们奉承了一遍,回了一堆的回礼。接着, 是先敏太子的外祖父家,这家人怠慢不得, 那是上皇的岳家, 架子大,家里的读书人也多,往年是先帝招呼他们, 如今司徒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顶着皇帝的头衔, 带着承岳, 和一群之乎者也的老头子老学究们尬聊了半天,很多时候是他们说,司徒越听的云里雾里, 那群老学究个个语带典故,说话旁征博引,司徒越怂的当时不敢多说一个字, 全靠承岳撑场子,收获了一堆线装书当年礼,司徒越回了诸多的金银和布匹。没几天,赵皇后的娘家人也到了京城, 前面两拨是拜见之后直接走了,赵皇后的娘家人是想留在京中不回去了。值得一说的,和上皇的元后司徒越亲祖母的娘家人相比,赵皇后的娘家人实在是上不了台面,赵皇后的亲爹是个寒门举子,被甄家看中,才把庶女嫁给他,甄家的庶女去了他们赵家,那也是用眼角看人,可见赵家实在是算不上有德有才的人家。最后赵皇后父母去世,赵家对着赵皇后也是推来推去,不想养着她,赵皇后才被做妾的外祖母惦记,到了甄家生活。谁也没想到看着短命的赵皇后有如今这番造化。她当王妃的时候,她祖父做主,把她大伯家的堂弟过继给了她爹,她大伯一家就迁到了京城。如今,赵家在家乡的族人知道她做了皇后,她的其他叔伯也要去京城“享福”了。可是,司徒越是天下最大牌的女婿。得知赵家人进京了目的,司徒越冷笑了一声,把二十四衙门管着礼仪这一块的太监叫来,“先学规矩,什么时候学会了,开始学谈吐,等谈吐学会了,才让他们的女眷去拜见你们主子娘娘。”赵皇后的那个过继来的弟弟不在此列,等到了下午,他换了新衣服,带着大红的礼单到了崇政殿,跪拜之后,捧着礼单给了诸丹,“就要过年了,年里朝廷忙的很,也只能先给您和姐姐拜年了。有几只小兔子,是给小爷的,还有几只锦鸡,是给公主的。”司徒越从程掬手里接了礼单也不看,仍在桌上,对着他说“行弟,坐。”“府里住着怎么样?新修的侯爵府,你姐姐特意让人给你盘了炕,就怕你冬天受不住北边冷。”“确实是暖和,入了冬都睡在上面。我去世面上买了一条上好的狐狸皮,是孝敬姐姐的,给姐姐做一只暖手的暖筒。这会再没有谁比姐姐更想着我了。”“你姐自然是想着你,毕竟你记在了朕的老泰山名下。你也大了,身为外戚,有俸禄名爵,但是你读书的火候还不到,一时半刻也不能靠科举光耀门楣,早早的成家立业吧,你的婚事,朕和你姐自然是挂心的,给你娶一个高门贵女。替你收拾东西,打理家务,进宫给你姐姐请安。省的你大伯娘和你嫂子们来,三句话没说完,惹得皇后哭了一场。”赵行立即站起来,垂手听着训话。“坐下,知道你以前年纪小,但是你现在也是有名爵的人了,该立起来了,特别是家族,要管束好,朕已经收到奏报,你三叔在进京的路上,糟蹋了一个民女,人家寻来的时候,他还得意的说他侄女是皇后。这种恶心事还牵涉上了朕的皇后,真以为皇后会照顾着他呢,就是皇后心软,替他管了这事,朕可不心软,照样要拦着,朕可不愿意让朕的儿女有这么糟心的亲戚。今晚,刑部到你府上去抓人,你也别拦着,他已经逼死了那个民女了,人家举家上告,如今苦主就在刑部的看管保护之下呢。从今开始约束着族人,要是不听话,你自立一支,朕许你的。”赵行只觉得耳朵边轰隆隆的响着,他为人懦弱,在家的时候他大伯娘说什么他听什么,到了京中,见得多了,自然是知道的多了,但是他还是比较依赖家族,尽管这个家族已经堕落。他没办法下定决心。门外乔乔和诸丹过来了,乔乔隔着屏风给赵行拜了一下,带来了赵皇后给赵行的东西,一件华贵的黑裘,还有几句嘱咐“去给父母上坟的时候早去早回,告诉他们我如今身子骨也好,孩子们也好,皇爷待我也好,请他们不必挂怀。来年给你说一门亲事,如今没事了在家多读书,让人收拾一下后院的主院,好迎娶新妇。”这是暗示他早点把大伯一家从正院迁出来。赵行浑浑噩噩的走了。司徒越带着一双儿女去了中宫,赵皇后这些天因着不停的有外边的亲戚来拜见,少不得有女眷来请安,她的气色看着倒是好了不少。“可见到了行弟,如何?长高了吗?”赵皇后裹着厚厚的棉袄问司徒越。“长了,光长个子不长心眼。往后你娘家的人进宫都给拒了,又不是命妇,也不是正经外戚,要给你请安也该是赵行的媳妇,还轮不到他伯娘嫂子们来说话呢。”赵皇后爽快的答应了,“听您的。”反正每次她伯娘来了不是求这些就是求那些,最近求的过分了,五王家的一个嫡幼子带着诸丹和福泽几个小孩子在宫里玩的时候,被她伯娘家的堂妹看上了,闹着要嫁给人家呢。赵皇后在宫眷中混了这么多年,深知不是随便一个姑娘就能嫁给这些贵胄的,何况还是嫡出,上皇讲究这个,如今各家王府更是看重这个,别说是皇后的堂妹,就是亲妹妹,估计人家也看不上,追根究底是赵家没有底蕴在。到了晚上,总算有了让司徒越高兴的事。秦五裹着斗篷进宫了,把今年的账册装在匣子里,装了十几个匣子。“亲娘嘞,这就是金銮殿啊。”“不是,金銮殿在前面呢,这是朕寝宫的偏殿。把你嘴闭上,哈喇子流出来了。”“就是哈喇子把小的淹了,小的也高兴。主子,您看看这地砖上的花纹,这柱子上的盘龙,干嘛把花瓶嵌进墙里面?里面能插花吗?”司徒越没理他,左手翻着账单,右手打着算盘,看了一会,对秦五说“把蜡烛拨亮一点。瞪的眼珠子就快出来了。”秦五赶紧管住自己的眼珠子不在乱看,用一只银针拨着蜡烛芯,“主子,小的估算了一下,您这屋子啊,花费了最少三万两银子。这地砖要磨出来这种花,需要熟练的工匠干上一年,耗时费事,自然工价就高......怎么说也要工价五百两,主要是因为地方大啊......”“耗时不是一年,是精通的工匠花了七年,用的是大理石和汉白玉,中间嵌着真金,在侍卫的监工下,二十人不分昼夜的干完的。就这么一个偏殿,外边是的漆水是年年刷新,里面的东西十年不修一次,原因就在这儿。”“小的能问是什么时候铺的地砖吗?”“朕爷爷的爷爷那辈铺的。”“您爷爷是老圣人,老圣人的爷爷是太-祖他老人家,一百年了。小的能看看看帐子吗?就摸摸是什么料子的。”“混着金丝编得,垂坠十足,一匹布百两金。是朕叔父当皇帝那会换上的。你要敢摸,剁了你爪子。”“好东西,小的不摸了,件件不便宜,小的不敢摸了。话说回来,主子,地砖是您祖宗铺的,帘子是您叔叔换的,这屋子里您置办了什么?”“穷成朕这样,还置办什么?”“您不穷啊,看看账本,您看看,多少银子,照着您打成了人,能把你所有的寝宫摆满,不是,是堆满。今年因着您休养生息这回事,咱们的生意特别的好,没有酷吏盘剥,没有贵人勒索,这次咱们的银子,光是分给东宫太子那边,送了十五辆银马车,就地熔成水,全部流进模子,成了银砖,放在菜窖里了。”“主子,咱们今年发了,不过,兄弟们老实交税了。您能看到吗?今年户部送到国库的银子特别的多。”“银子多,不够花啊。再说,银子多粮食不多啊。你让商队留意,在各地,看到了什么高产的野物,只要没毒,带回去种,能种就推广开来。这事费心思一些,干成了,朕重重有赏。”“成。账本给您放着了,小的这就回去,把您说的这件事传给兄弟们,大家这是今年最后一次走商了,聚在一起喝个酒,完事了大家都各回各家了。”司徒越挥了挥手,秦五披上斗篷,问司徒越,“您手里有钱啊,你打算置办点什么摆在这儿,以后您子孙要是说起来,地砖是哪一朝的,柱子是那一朝的,说了一遍,就没提到您这一朝,也怪没意思的。”“哼,在寝宫置办个物件算什么,要是朕的子孙在金銮殿上说起来,哪一片地是朕打下来的,哪一种粮食是朕推广的,哪一任官吏考核是从朕这儿开始的,比提起这些俗物更震撼人心,更能让子孙记住。”第132章过年之前, 开始祭陵,上皇年纪大了,长途奔波就不适合他去,够资格的就是司徒越和承岳, 承岳还是半瞎, 司徒越只好认命的穿上厚衣服, 也不让人备马车,直接带上侍卫一日三百里赶往孝慈县。祭品当地守陵的士卒已经准备好, 司徒越只需要去祭拜就可以了。第一日先去太-祖陵,这附近陪葬着很多的开国功臣, 附葬皇陵对于臣子来说是一种荣幸。司徒越顺便在洒祭酒的时候多洒了几杯, 还特意说明了是给诸位老大人的。在哪儿停留了一天,第二日去了太宗陵,前不久这里驻跸过上皇圣驾, 此时痕迹犹在, 司徒越整理了衣冠上前祭拜, 重点是给上皇的生母----太宗生前亲封的最后一任皇后和上皇追封的皇后额外多上了一炷香。“求您二位保佑祖父长命百岁, 无病无灾。”接着是上皇的皇陵,这处皇陵的地宫还没封上,但是元后已经在此处长眠很多年了。皇陵的后面是先敏太子一家的陵寝, 司徒越在先敏太子这儿耗了两天的时间。晚上,司徒越一个人跪在大殿里,彻夜烧纸, 因着是晚上,周围阴森森的,几只蜡烛,也不能照亮这一片地方。“父王放心, 儿总有办法查出当日真凶的。咱们全家不能白白的认了这个倒霉。”说完再不说话,外边开始下起了雪,洋洋洒洒飘了满地,只觉得贡缎也抵不住这股寒冷。可是司徒越想和先敏太子说说这些年的感想和心路历程,但是话到了嘴边才想起来,有些事就是夜半无人也不能出口。先敏太子去世之后,他的形象在司徒越的心理变成了理想的父亲形象,实际上,先敏太子并没有司徒越想的那么高大光明,就是如今懦弱的承岳,也比先敏太子在性格上优秀很多。先敏太子性格霸道。这一点从没人怀疑司徒越是不是先敏太子儿子这件事就能看出来,司徒越的霸道是有渊源的。在司徒越的记忆里,似乎秦可卿的生母就是先敏太子夺回来的。先敏太子和上皇也时常争吵,那个时候,年轻的先敏太子知道大位在望,自己带着一股藐视天下的气概,上皇也疼爱他,一些不伤大雅的要求尽量满足他,也养成了他跋扈的性格。但是做了很多年的储君,对着臣下的时候,不自觉的给自己套上礼贤下士的壳子,东宫那天的大火,是发生在他和上皇争吵之后,他气呼呼的回到东宫,上皇随即让人传旨禁足。据上皇回忆,父子争吵不过是一件小事,但是上皇在争执的过程中想起了往日旧事,怒火升腾,因着几件贡品,就对着儿子发了火赶他回去。大殿上的烛光映着司徒越跪在蒲团上的影子,司徒越呢喃着“陈年旧事,是什么样的陈年旧事让祖父在当时念叨着您,以至于您当时失态和祖父争吵,随即气呼呼的回了东宫?”司徒越把自己代入上皇的角色,让诸丹小胖子代替先敏太子。诸丹做过的最让司徒越恼恨的事情,尿床?不算,谁家的小孩子不尿床啊。从他盘子里扒拉东西吃?这个也不算,诸丹年纪小不懂事,当时就被赵皇后教训了,后来诸丹就是馋得慌也是眼巴巴的看着,不敢上手去抢。去抢......诸丹抢过什么东西?乔乔的珠花,布偶,点心......。乔乔年纪大诸丹很多,自然不会跟弟弟计较,诸丹把珠花玩腻了就随手扔在乔乔的塌上了,乔乔的乳母和宫女当时就收起来了,布偶,如今还在诸丹的床上,点心,这东西被诸丹吃了。司徒越努力回忆上辈子,在学前班被人抢了玩具文具之后的心情,奈何时间太久远,到现在已经忘记了。这辈子,司徒越表示,她没有那种愤怒的心情。“父王,告诉儿,您抢了别人的什么爱物,以至于被人惦记上。不顾及你是储君......就因为您是储君,动摇不得......”司徒越回忆起上皇说的,陈年旧事,让上皇恼怒的,必定是有人在上皇耳边说了什么,以至于上皇没往心里去,太子位稳固,动摇不了......“才招来了杀身之祸。”司徒越长出一口气,“可惜,当年宫中旧人,再难寻觅,就是找到也垂垂老矣,记忆开始凌乱,甚至是忘记很多事儿。往往真相就藏在那些不起眼极容易忘却的旧事里。”司徒越把手里的几张纸扔进火盆里,火焰带着一些灰飘了起来。程掬抱着一家披风进来,在门口处小声的说“皇爷,夜深了。”诸丹在马车上问司徒越“父皇,那娃娃的娘真死了。”“嗯,早死了。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就没了,贾家的女眷都知道,只不过她们回去没说而已。就瞒着那个娃娃呢,他爹在狱中的时候就已经休了他娘啦。她娘的兄弟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没人去接她娘回去安葬,只能用席子裹着。”“为何如此?”福源十分不理解。“听说她娘太要强,还有就是,她娘也给家族招祸了,他们家的人就把怒气转到了她身上。特别是她家的老太太,觉得坏事都是儿媳妇孙媳妇办的,她儿子都是无辜的。”“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事哀。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司徒越靠在车壁板上,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你这几句颇有点意思,难不成最近看着折子还让你学问长进了。”上皇打趣了司徒越几句。“感慨而已,听可儿说过,那小王氏也是脂粉队里的英雄,手段颇像男儿,杀伐分明,没想到最后是这种结局。”长叹一声,只是你生错了年代啊。作者有话要说:有错字指出啊,爱你们么么哒。第131章上辈子的时候, 司徒越抱怨过过年没年味,到了现在这辈子,司徒越在心里骂了一句太他妈有年味了。腊月初,先敏太子妃和侧妃娘家的人进宫拜见, 因着司徒越是第一年做皇帝, 各家的家主带着出息的小辈来了。司徒越带着福源兄弟六个和诸丹出门迎客, 被一堆的表兄弟们奉承了一遍,回了一堆的回礼。接着, 是先敏太子的外祖父家,这家人怠慢不得, 那是上皇的岳家, 架子大,家里的读书人也多,往年是先帝招呼他们, 如今司徒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顶着皇帝的头衔, 带着承岳, 和一群之乎者也的老头子老学究们尬聊了半天,很多时候是他们说,司徒越听的云里雾里, 那群老学究个个语带典故,说话旁征博引,司徒越怂的当时不敢多说一个字, 全靠承岳撑场子,收获了一堆线装书当年礼,司徒越回了诸多的金银和布匹。没几天,赵皇后的娘家人也到了京城, 前面两拨是拜见之后直接走了,赵皇后的娘家人是想留在京中不回去了。值得一说的,和上皇的元后司徒越亲祖母的娘家人相比,赵皇后的娘家人实在是上不了台面,赵皇后的亲爹是个寒门举子,被甄家看中,才把庶女嫁给他,甄家的庶女去了他们赵家,那也是用眼角看人,可见赵家实在是算不上有德有才的人家。最后赵皇后父母去世,赵家对着赵皇后也是推来推去,不想养着她,赵皇后才被做妾的外祖母惦记,到了甄家生活。谁也没想到看着短命的赵皇后有如今这番造化。她当王妃的时候,她祖父做主,把她大伯家的堂弟过继给了她爹,她大伯一家就迁到了京城。如今,赵家在家乡的族人知道她做了皇后,她的其他叔伯也要去京城“享福”了。可是,司徒越是天下最大牌的女婿。得知赵家人进京了目的,司徒越冷笑了一声,把二十四衙门管着礼仪这一块的太监叫来,“先学规矩,什么时候学会了,开始学谈吐,等谈吐学会了,才让他们的女眷去拜见你们主子娘娘。”赵皇后的那个过继来的弟弟不在此列,等到了下午,他换了新衣服,带着大红的礼单到了崇政殿,跪拜之后,捧着礼单给了诸丹,“就要过年了,年里朝廷忙的很,也只能先给您和姐姐拜年了。有几只小兔子,是给小爷的,还有几只锦鸡,是给公主的。”司徒越从程掬手里接了礼单也不看,仍在桌上,对着他说“行弟,坐。”“府里住着怎么样?新修的侯爵府,你姐姐特意让人给你盘了炕,就怕你冬天受不住北边冷。”“确实是暖和,入了冬都睡在上面。我去世面上买了一条上好的狐狸皮,是孝敬姐姐的,给姐姐做一只暖手的暖筒。这会再没有谁比姐姐更想着我了。”“你姐自然是想着你,毕竟你记在了朕的老泰山名下。你也大了,身为外戚,有俸禄名爵,但是你读书的火候还不到,一时半刻也不能靠科举光耀门楣,早早的成家立业吧,你的婚事,朕和你姐自然是挂心的,给你娶一个高门贵女。替你收拾东西,打理家务,进宫给你姐姐请安。省的你大伯娘和你嫂子们来,三句话没说完,惹得皇后哭了一场。”赵行立即站起来,垂手听着训话。“坐下,知道你以前年纪小,但是你现在也是有名爵的人了,该立起来了,特别是家族,要管束好,朕已经收到奏报,你三叔在进京的路上,糟蹋了一个民女,人家寻来的时候,他还得意的说他侄女是皇后。这种恶心事还牵涉上了朕的皇后,真以为皇后会照顾着他呢,就是皇后心软,替他管了这事,朕可不心软,照样要拦着,朕可不愿意让朕的儿女有这么糟心的亲戚。今晚,刑部到你府上去抓人,你也别拦着,他已经逼死了那个民女了,人家举家上告,如今苦主就在刑部的看管保护之下呢。从今开始约束着族人,要是不听话,你自立一支,朕许你的。”赵行只觉得耳朵边轰隆隆的响着,他为人懦弱,在家的时候他大伯娘说什么他听什么,到了京中,见得多了,自然是知道的多了,但是他还是比较依赖家族,尽管这个家族已经堕落。他没办法下定决心。门外乔乔和诸丹过来了,乔乔隔着屏风给赵行拜了一下,带来了赵皇后给赵行的东西,一件华贵的黑裘,还有几句嘱咐“去给父母上坟的时候早去早回,告诉他们我如今身子骨也好,孩子们也好,皇爷待我也好,请他们不必挂怀。来年给你说一门亲事,如今没事了在家多读书,让人收拾一下后院的主院,好迎娶新妇。”这是暗示他早点把大伯一家从正院迁出来。赵行浑浑噩噩的走了。司徒越带着一双儿女去了中宫,赵皇后这些天因着不停的有外边的亲戚来拜见,少不得有女眷来请安,她的气色看着倒是好了不少。“可见到了行弟,如何?长高了吗?”赵皇后裹着厚厚的棉袄问司徒越。“长了,光长个子不长心眼。往后你娘家的人进宫都给拒了,又不是命妇,也不是正经外戚,要给你请安也该是赵行的媳妇,还轮不到他伯娘嫂子们来说话呢。”赵皇后爽快的答应了,“听您的。”反正每次她伯娘来了不是求这些就是求那些,最近求的过分了,五王家的一个嫡幼子带着诸丹和福泽几个小孩子在宫里玩的时候,被她伯娘家的堂妹看上了,闹着要嫁给人家呢。赵皇后在宫眷中混了这么多年,深知不是随便一个姑娘就能嫁给这些贵胄的,何况还是嫡出,上皇讲究这个,如今各家王府更是看重这个,别说是皇后的堂妹,就是亲妹妹,估计人家也看不上,追根究底是赵家没有底蕴在。到了晚上,总算有了让司徒越高兴的事。秦五裹着斗篷进宫了,把今年的账册装在匣子里,装了十几个匣子。“亲娘嘞,这就是金銮殿啊。”“不是,金銮殿在前面呢,这是朕寝宫的偏殿。把你嘴闭上,哈喇子流出来了。”“就是哈喇子把小的淹了,小的也高兴。主子,您看看这地砖上的花纹,这柱子上的盘龙,干嘛把花瓶嵌进墙里面?里面能插花吗?”司徒越没理他,左手翻着账单,右手打着算盘,看了一会,对秦五说“把蜡烛拨亮一点。瞪的眼珠子就快出来了。”秦五赶紧管住自己的眼珠子不在乱看,用一只银针拨着蜡烛芯,“主子,小的估算了一下,您这屋子啊,花费了最少三万两银子。这地砖要磨出来这种花,需要熟练的工匠干上一年,耗时费事,自然工价就高......怎么说也要工价五百两,主要是因为地方大啊......”“耗时不是一年,是精通的工匠花了七年,用的是大理石和汉白玉,中间嵌着真金,在侍卫的监工下,二十人不分昼夜的干完的。就这么一个偏殿,外边是的漆水是年年刷新,里面的东西十年不修一次,原因就在这儿。”“小的能问是什么时候铺的地砖吗?”“朕爷爷的爷爷那辈铺的。”“您爷爷是老圣人,老圣人的爷爷是太-祖他老人家,一百年了。小的能看看看帐子吗?就摸摸是什么料子的。”“混着金丝编得,垂坠十足,一匹布百两金。是朕叔父当皇帝那会换上的。你要敢摸,剁了你爪子。”“好东西,小的不摸了,件件不便宜,小的不敢摸了。话说回来,主子,地砖是您祖宗铺的,帘子是您叔叔换的,这屋子里您置办了什么?”“穷成朕这样,还置办什么?”“您不穷啊,看看账本,您看看,多少银子,照着您打成了人,能把你所有的寝宫摆满,不是,是堆满。今年因着您休养生息这回事,咱们的生意特别的好,没有酷吏盘剥,没有贵人勒索,这次咱们的银子,光是分给东宫太子那边,送了十五辆银马车,就地熔成水,全部流进模子,成了银砖,放在菜窖里了。”“主子,咱们今年发了,不过,兄弟们老实交税了。您能看到吗?今年户部送到国库的银子特别的多。”“银子多,不够花啊。再说,银子多粮食不多啊。你让商队留意,在各地,看到了什么高产的野物,只要没毒,带回去种,能种就推广开来。这事费心思一些,干成了,朕重重有赏。”“成。账本给您放着了,小的这就回去,把您说的这件事传给兄弟们,大家这是今年最后一次走商了,聚在一起喝个酒,完事了大家都各回各家了。”司徒越挥了挥手,秦五披上斗篷,问司徒越,“您手里有钱啊,你打算置办点什么摆在这儿,以后您子孙要是说起来,地砖是哪一朝的,柱子是那一朝的,说了一遍,就没提到您这一朝,也怪没意思的。”“哼,在寝宫置办个物件算什么,要是朕的子孙在金銮殿上说起来,哪一片地是朕打下来的,哪一种粮食是朕推广的,哪一任官吏考核是从朕这儿开始的,比提起这些俗物更震撼人心,更能让子孙记住。”第132章过年之前, 开始祭陵,上皇年纪大了,长途奔波就不适合他去,够资格的就是司徒越和承岳, 承岳还是半瞎, 司徒越只好认命的穿上厚衣服, 也不让人备马车,直接带上侍卫一日三百里赶往孝慈县。祭品当地守陵的士卒已经准备好, 司徒越只需要去祭拜就可以了。第一日先去太-祖陵,这附近陪葬着很多的开国功臣, 附葬皇陵对于臣子来说是一种荣幸。司徒越顺便在洒祭酒的时候多洒了几杯, 还特意说明了是给诸位老大人的。在哪儿停留了一天,第二日去了太宗陵,前不久这里驻跸过上皇圣驾, 此时痕迹犹在, 司徒越整理了衣冠上前祭拜, 重点是给上皇的生母----太宗生前亲封的最后一任皇后和上皇追封的皇后额外多上了一炷香。“求您二位保佑祖父长命百岁, 无病无灾。”接着是上皇的皇陵,这处皇陵的地宫还没封上,但是元后已经在此处长眠很多年了。皇陵的后面是先敏太子一家的陵寝, 司徒越在先敏太子这儿耗了两天的时间。晚上,司徒越一个人跪在大殿里,彻夜烧纸, 因着是晚上,周围阴森森的,几只蜡烛,也不能照亮这一片地方。“父王放心, 儿总有办法查出当日真凶的。咱们全家不能白白的认了这个倒霉。”说完再不说话,外边开始下起了雪,洋洋洒洒飘了满地,只觉得贡缎也抵不住这股寒冷。可是司徒越想和先敏太子说说这些年的感想和心路历程,但是话到了嘴边才想起来,有些事就是夜半无人也不能出口。先敏太子去世之后,他的形象在司徒越的心理变成了理想的父亲形象,实际上,先敏太子并没有司徒越想的那么高大光明,就是如今懦弱的承岳,也比先敏太子在性格上优秀很多。先敏太子性格霸道。这一点从没人怀疑司徒越是不是先敏太子儿子这件事就能看出来,司徒越的霸道是有渊源的。在司徒越的记忆里,似乎秦可卿的生母就是先敏太子夺回来的。先敏太子和上皇也时常争吵,那个时候,年轻的先敏太子知道大位在望,自己带着一股藐视天下的气概,上皇也疼爱他,一些不伤大雅的要求尽量满足他,也养成了他跋扈的性格。但是做了很多年的储君,对着臣下的时候,不自觉的给自己套上礼贤下士的壳子,东宫那天的大火,是发生在他和上皇争吵之后,他气呼呼的回到东宫,上皇随即让人传旨禁足。据上皇回忆,父子争吵不过是一件小事,但是上皇在争执的过程中想起了往日旧事,怒火升腾,因着几件贡品,就对着儿子发了火赶他回去。大殿上的烛光映着司徒越跪在蒲团上的影子,司徒越呢喃着“陈年旧事,是什么样的陈年旧事让祖父在当时念叨着您,以至于您当时失态和祖父争吵,随即气呼呼的回了东宫?”司徒越把自己代入上皇的角色,让诸丹小胖子代替先敏太子。诸丹做过的最让司徒越恼恨的事情,尿床?不算,谁家的小孩子不尿床啊。从他盘子里扒拉东西吃?这个也不算,诸丹年纪小不懂事,当时就被赵皇后教训了,后来诸丹就是馋得慌也是眼巴巴的看着,不敢上手去抢。去抢......诸丹抢过什么东西?乔乔的珠花,布偶,点心......。乔乔年纪大诸丹很多,自然不会跟弟弟计较,诸丹把珠花玩腻了就随手扔在乔乔的塌上了,乔乔的乳母和宫女当时就收起来了,布偶,如今还在诸丹的床上,点心,这东西被诸丹吃了。司徒越努力回忆上辈子,在学前班被人抢了玩具文具之后的心情,奈何时间太久远,到现在已经忘记了。这辈子,司徒越表示,她没有那种愤怒的心情。“父王,告诉儿,您抢了别人的什么爱物,以至于被人惦记上。不顾及你是储君......就因为您是储君,动摇不得......”司徒越回忆起上皇说的,陈年旧事,让上皇恼怒的,必定是有人在上皇耳边说了什么,以至于上皇没往心里去,太子位稳固,动摇不了......“才招来了杀身之祸。”司徒越长出一口气,“可惜,当年宫中旧人,再难寻觅,就是找到也垂垂老矣,记忆开始凌乱,甚至是忘记很多事儿。往往真相就藏在那些不起眼极容易忘却的旧事里。”司徒越把手里的几张纸扔进火盆里,火焰带着一些灰飘了起来。程掬抱着一家披风进来,在门口处小声的说“皇爷,夜深了。”诸丹在马车上问司徒越“父皇,那娃娃的娘真死了。”“嗯,早死了。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就没了,贾家的女眷都知道,只不过她们回去没说而已。就瞒着那个娃娃呢,他爹在狱中的时候就已经休了他娘啦。她娘的兄弟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没人去接她娘回去安葬,只能用席子裹着。”“为何如此?”福源十分不理解。“听说她娘太要强,还有就是,她娘也给家族招祸了,他们家的人就把怒气转到了她身上。特别是她家的老太太,觉得坏事都是儿媳妇孙媳妇办的,她儿子都是无辜的。”“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事哀。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司徒越靠在车壁板上,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你这几句颇有点意思,难不成最近看着折子还让你学问长进了。”上皇打趣了司徒越几句。“感慨而已,听可儿说过,那小王氏也是脂粉队里的英雄,手段颇像男儿,杀伐分明,没想到最后是这种结局。”长叹一声,只是你生错了年代啊。作者有话要说:有错字指出啊,爱你们么么哒。第131章上辈子的时候, 司徒越抱怨过过年没年味,到了现在这辈子,司徒越在心里骂了一句太他妈有年味了。腊月初,先敏太子妃和侧妃娘家的人进宫拜见, 因着司徒越是第一年做皇帝, 各家的家主带着出息的小辈来了。司徒越带着福源兄弟六个和诸丹出门迎客, 被一堆的表兄弟们奉承了一遍,回了一堆的回礼。接着, 是先敏太子的外祖父家,这家人怠慢不得, 那是上皇的岳家, 架子大,家里的读书人也多,往年是先帝招呼他们, 如今司徒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顶着皇帝的头衔, 带着承岳, 和一群之乎者也的老头子老学究们尬聊了半天,很多时候是他们说,司徒越听的云里雾里, 那群老学究个个语带典故,说话旁征博引,司徒越怂的当时不敢多说一个字, 全靠承岳撑场子,收获了一堆线装书当年礼,司徒越回了诸多的金银和布匹。没几天,赵皇后的娘家人也到了京城, 前面两拨是拜见之后直接走了,赵皇后的娘家人是想留在京中不回去了。值得一说的,和上皇的元后司徒越亲祖母的娘家人相比,赵皇后的娘家人实在是上不了台面,赵皇后的亲爹是个寒门举子,被甄家看中,才把庶女嫁给他,甄家的庶女去了他们赵家,那也是用眼角看人,可见赵家实在是算不上有德有才的人家。最后赵皇后父母去世,赵家对着赵皇后也是推来推去,不想养着她,赵皇后才被做妾的外祖母惦记,到了甄家生活。谁也没想到看着短命的赵皇后有如今这番造化。她当王妃的时候,她祖父做主,把她大伯家的堂弟过继给了她爹,她大伯一家就迁到了京城。如今,赵家在家乡的族人知道她做了皇后,她的其他叔伯也要去京城“享福”了。可是,司徒越是天下最大牌的女婿。得知赵家人进京了目的,司徒越冷笑了一声,把二十四衙门管着礼仪这一块的太监叫来,“先学规矩,什么时候学会了,开始学谈吐,等谈吐学会了,才让他们的女眷去拜见你们主子娘娘。”赵皇后的那个过继来的弟弟不在此列,等到了下午,他换了新衣服,带着大红的礼单到了崇政殿,跪拜之后,捧着礼单给了诸丹,“就要过年了,年里朝廷忙的很,也只能先给您和姐姐拜年了。有几只小兔子,是给小爷的,还有几只锦鸡,是给公主的。”司徒越从程掬手里接了礼单也不看,仍在桌上,对着他说“行弟,坐。”“府里住着怎么样?新修的侯爵府,你姐姐特意让人给你盘了炕,就怕你冬天受不住北边冷。”“确实是暖和,入了冬都睡在上面。我去世面上买了一条上好的狐狸皮,是孝敬姐姐的,给姐姐做一只暖手的暖筒。这会再没有谁比姐姐更想着我了。”“你姐自然是想着你,毕竟你记在了朕的老泰山名下。你也大了,身为外戚,有俸禄名爵,但是你读书的火候还不到,一时半刻也不能靠科举光耀门楣,早早的成家立业吧,你的婚事,朕和你姐自然是挂心的,给你娶一个高门贵女。替你收拾东西,打理家务,进宫给你姐姐请安。省的你大伯娘和你嫂子们来,三句话没说完,惹得皇后哭了一场。”赵行立即站起来,垂手听着训话。“坐下,知道你以前年纪小,但是你现在也是有名爵的人了,该立起来了,特别是家族,要管束好,朕已经收到奏报,你三叔在进京的路上,糟蹋了一个民女,人家寻来的时候,他还得意的说他侄女是皇后。这种恶心事还牵涉上了朕的皇后,真以为皇后会照顾着他呢,就是皇后心软,替他管了这事,朕可不心软,照样要拦着,朕可不愿意让朕的儿女有这么糟心的亲戚。今晚,刑部到你府上去抓人,你也别拦着,他已经逼死了那个民女了,人家举家上告,如今苦主就在刑部的看管保护之下呢。从今开始约束着族人,要是不听话,你自立一支,朕许你的。”赵行只觉得耳朵边轰隆隆的响着,他为人懦弱,在家的时候他大伯娘说什么他听什么,到了京中,见得多了,自然是知道的多了,但是他还是比较依赖家族,尽管这个家族已经堕落。他没办法下定决心。门外乔乔和诸丹过来了,乔乔隔着屏风给赵行拜了一下,带来了赵皇后给赵行的东西,一件华贵的黑裘,还有几句嘱咐“去给父母上坟的时候早去早回,告诉他们我如今身子骨也好,孩子们也好,皇爷待我也好,请他们不必挂怀。来年给你说一门亲事,如今没事了在家多读书,让人收拾一下后院的主院,好迎娶新妇。”这是暗示他早点把大伯一家从正院迁出来。赵行浑浑噩噩的走了。司徒越带着一双儿女去了中宫,赵皇后这些天因着不停的有外边的亲戚来拜见,少不得有女眷来请安,她的气色看着倒是好了不少。“可见到了行弟,如何?长高了吗?”赵皇后裹着厚厚的棉袄问司徒越。“长了,光长个子不长心眼。往后你娘家的人进宫都给拒了,又不是命妇,也不是正经外戚,要给你请安也该是赵行的媳妇,还轮不到他伯娘嫂子们来说话呢。”赵皇后爽快的答应了,“听您的。”反正每次她伯娘来了不是求这些就是求那些,最近求的过分了,五王家的一个嫡幼子带着诸丹和福泽几个小孩子在宫里玩的时候,被她伯娘家的堂妹看上了,闹着要嫁给人家呢。赵皇后在宫眷中混了这么多年,深知不是随便一个姑娘就能嫁给这些贵胄的,何况还是嫡出,上皇讲究这个,如今各家王府更是看重这个,别说是皇后的堂妹,就是亲妹妹,估计人家也看不上,追根究底是赵家没有底蕴在。到了晚上,总算有了让司徒越高兴的事。秦五裹着斗篷进宫了,把今年的账册装在匣子里,装了十几个匣子。“亲娘嘞,这就是金銮殿啊。”“不是,金銮殿在前面呢,这是朕寝宫的偏殿。把你嘴闭上,哈喇子流出来了。”“就是哈喇子把小的淹了,小的也高兴。主子,您看看这地砖上的花纹,这柱子上的盘龙,干嘛把花瓶嵌进墙里面?里面能插花吗?”司徒越没理他,左手翻着账单,右手打着算盘,看了一会,对秦五说“把蜡烛拨亮一点。瞪的眼珠子就快出来了。”秦五赶紧管住自己的眼珠子不在乱看,用一只银针拨着蜡烛芯,“主子,小的估算了一下,您这屋子啊,花费了最少三万两银子。这地砖要磨出来这种花,需要熟练的工匠干上一年,耗时费事,自然工价就高......怎么说也要工价五百两,主要是因为地方大啊......”“耗时不是一年,是精通的工匠花了七年,用的是大理石和汉白玉,中间嵌着真金,在侍卫的监工下,二十人不分昼夜的干完的。就这么一个偏殿,外边是的漆水是年年刷新,里面的东西十年不修一次,原因就在这儿。”“小的能问是什么时候铺的地砖吗?”“朕爷爷的爷爷那辈铺的。”“您爷爷是老圣人,老圣人的爷爷是太-祖他老人家,一百年了。小的能看看看帐子吗?就摸摸是什么料子的。”“混着金丝编得,垂坠十足,一匹布百两金。是朕叔父当皇帝那会换上的。你要敢摸,剁了你爪子。”“好东西,小的不摸了,件件不便宜,小的不敢摸了。话说回来,主子,地砖是您祖宗铺的,帘子是您叔叔换的,这屋子里您置办了什么?”“穷成朕这样,还置办什么?”“您不穷啊,看看账本,您看看,多少银子,照着您打成了人,能把你所有的寝宫摆满,不是,是堆满。今年因着您休养生息这回事,咱们的生意特别的好,没有酷吏盘剥,没有贵人勒索,这次咱们的银子,光是分给东宫太子那边,送了十五辆银马车,就地熔成水,全部流进模子,成了银砖,放在菜窖里了。”“主子,咱们今年发了,不过,兄弟们老实交税了。您能看到吗?今年户部送到国库的银子特别的多。”“银子多,不够花啊。再说,银子多粮食不多啊。你让商队留意,在各地,看到了什么高产的野物,只要没毒,带回去种,能种就推广开来。这事费心思一些,干成了,朕重重有赏。”“成。账本给您放着了,小的这就回去,把您说的这件事传给兄弟们,大家这是今年最后一次走商了,聚在一起喝个酒,完事了大家都各回各家了。”司徒越挥了挥手,秦五披上斗篷,问司徒越,“您手里有钱啊,你打算置办点什么摆在这儿,以后您子孙要是说起来,地砖是哪一朝的,柱子是那一朝的,说了一遍,就没提到您这一朝,也怪没意思的。”“哼,在寝宫置办个物件算什么,要是朕的子孙在金銮殿上说起来,哪一片地是朕打下来的,哪一种粮食是朕推广的,哪一任官吏考核是从朕这儿开始的,比提起这些俗物更震撼人心,更能让子孙记住。”第132章过年之前, 开始祭陵,上皇年纪大了,长途奔波就不适合他去,够资格的就是司徒越和承岳, 承岳还是半瞎, 司徒越只好认命的穿上厚衣服, 也不让人备马车,直接带上侍卫一日三百里赶往孝慈县。祭品当地守陵的士卒已经准备好, 司徒越只需要去祭拜就可以了。第一日先去太-祖陵,这附近陪葬着很多的开国功臣, 附葬皇陵对于臣子来说是一种荣幸。司徒越顺便在洒祭酒的时候多洒了几杯, 还特意说明了是给诸位老大人的。在哪儿停留了一天,第二日去了太宗陵,前不久这里驻跸过上皇圣驾, 此时痕迹犹在, 司徒越整理了衣冠上前祭拜, 重点是给上皇的生母----太宗生前亲封的最后一任皇后和上皇追封的皇后额外多上了一炷香。“求您二位保佑祖父长命百岁, 无病无灾。”接着是上皇的皇陵,这处皇陵的地宫还没封上,但是元后已经在此处长眠很多年了。皇陵的后面是先敏太子一家的陵寝, 司徒越在先敏太子这儿耗了两天的时间。晚上,司徒越一个人跪在大殿里,彻夜烧纸, 因着是晚上,周围阴森森的,几只蜡烛,也不能照亮这一片地方。“父王放心, 儿总有办法查出当日真凶的。咱们全家不能白白的认了这个倒霉。”说完再不说话,外边开始下起了雪,洋洋洒洒飘了满地,只觉得贡缎也抵不住这股寒冷。可是司徒越想和先敏太子说说这些年的感想和心路历程,但是话到了嘴边才想起来,有些事就是夜半无人也不能出口。先敏太子去世之后,他的形象在司徒越的心理变成了理想的父亲形象,实际上,先敏太子并没有司徒越想的那么高大光明,就是如今懦弱的承岳,也比先敏太子在性格上优秀很多。先敏太子性格霸道。这一点从没人怀疑司徒越是不是先敏太子儿子这件事就能看出来,司徒越的霸道是有渊源的。在司徒越的记忆里,似乎秦可卿的生母就是先敏太子夺回来的。先敏太子和上皇也时常争吵,那个时候,年轻的先敏太子知道大位在望,自己带着一股藐视天下的气概,上皇也疼爱他,一些不伤大雅的要求尽量满足他,也养成了他跋扈的性格。但是做了很多年的储君,对着臣下的时候,不自觉的给自己套上礼贤下士的壳子,东宫那天的大火,是发生在他和上皇争吵之后,他气呼呼的回到东宫,上皇随即让人传旨禁足。据上皇回忆,父子争吵不过是一件小事,但是上皇在争执的过程中想起了往日旧事,怒火升腾,因着几件贡品,就对着儿子发了火赶他回去。大殿上的烛光映着司徒越跪在蒲团上的影子,司徒越呢喃着“陈年旧事,是什么样的陈年旧事让祖父在当时念叨着您,以至于您当时失态和祖父争吵,随即气呼呼的回了东宫?”司徒越把自己代入上皇的角色,让诸丹小胖子代替先敏太子。诸丹做过的最让司徒越恼恨的事情,尿床?不算,谁家的小孩子不尿床啊。从他盘子里扒拉东西吃?这个也不算,诸丹年纪小不懂事,当时就被赵皇后教训了,后来诸丹就是馋得慌也是眼巴巴的看着,不敢上手去抢。去抢......诸丹抢过什么东西?乔乔的珠花,布偶,点心......。乔乔年纪大诸丹很多,自然不会跟弟弟计较,诸丹把珠花玩腻了就随手扔在乔乔的塌上了,乔乔的乳母和宫女当时就收起来了,布偶,如今还在诸丹的床上,点心,这东西被诸丹吃了。司徒越努力回忆上辈子,在学前班被人抢了玩具文具之后的心情,奈何时间太久远,到现在已经忘记了。这辈子,司徒越表示,她没有那种愤怒的心情。“父王,告诉儿,您抢了别人的什么爱物,以至于被人惦记上。不顾及你是储君......就因为您是储君,动摇不得......”司徒越回忆起上皇说的,陈年旧事,让上皇恼怒的,必定是有人在上皇耳边说了什么,以至于上皇没往心里去,太子位稳固,动摇不了......“才招来了杀身之祸。”司徒越长出一口气,“可惜,当年宫中旧人,再难寻觅,就是找到也垂垂老矣,记忆开始凌乱,甚至是忘记很多事儿。往往真相就藏在那些不起眼极容易忘却的旧事里。”司徒越把手里的几张纸扔进火盆里,火焰带着一些灰飘了起来。程掬抱着一家披风进来,在门口处小声的说“皇爷,夜深了。”诸丹在马车上问司徒越“父皇,那娃娃的娘真死了。”“嗯,早死了。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就没了,贾家的女眷都知道,只不过她们回去没说而已。就瞒着那个娃娃呢,他爹在狱中的时候就已经休了他娘啦。她娘的兄弟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没人去接她娘回去安葬,只能用席子裹着。”“为何如此?”福源十分不理解。“听说她娘太要强,还有就是,她娘也给家族招祸了,他们家的人就把怒气转到了她身上。特别是她家的老太太,觉得坏事都是儿媳妇孙媳妇办的,她儿子都是无辜的。”“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事哀。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司徒越靠在车壁板上,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你这几句颇有点意思,难不成最近看着折子还让你学问长进了。”上皇打趣了司徒越几句。“感慨而已,听可儿说过,那小王氏也是脂粉队里的英雄,手段颇像男儿,杀伐分明,没想到最后是这种结局。”长叹一声,只是你生错了年代啊。作者有话要说:有错字指出啊,爱你们么么哒。第131章上辈子的时候, 司徒越抱怨过过年没年味,到了现在这辈子,司徒越在心里骂了一句太他妈有年味了。腊月初,先敏太子妃和侧妃娘家的人进宫拜见, 因着司徒越是第一年做皇帝, 各家的家主带着出息的小辈来了。司徒越带着福源兄弟六个和诸丹出门迎客, 被一堆的表兄弟们奉承了一遍,回了一堆的回礼。接着, 是先敏太子的外祖父家,这家人怠慢不得, 那是上皇的岳家, 架子大,家里的读书人也多,往年是先帝招呼他们, 如今司徒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顶着皇帝的头衔, 带着承岳, 和一群之乎者也的老头子老学究们尬聊了半天,很多时候是他们说,司徒越听的云里雾里, 那群老学究个个语带典故,说话旁征博引,司徒越怂的当时不敢多说一个字, 全靠承岳撑场子,收获了一堆线装书当年礼,司徒越回了诸多的金银和布匹。没几天,赵皇后的娘家人也到了京城, 前面两拨是拜见之后直接走了,赵皇后的娘家人是想留在京中不回去了。值得一说的,和上皇的元后司徒越亲祖母的娘家人相比,赵皇后的娘家人实在是上不了台面,赵皇后的亲爹是个寒门举子,被甄家看中,才把庶女嫁给他,甄家的庶女去了他们赵家,那也是用眼角看人,可见赵家实在是算不上有德有才的人家。最后赵皇后父母去世,赵家对着赵皇后也是推来推去,不想养着她,赵皇后才被做妾的外祖母惦记,到了甄家生活。谁也没想到看着短命的赵皇后有如今这番造化。她当王妃的时候,她祖父做主,把她大伯家的堂弟过继给了她爹,她大伯一家就迁到了京城。如今,赵家在家乡的族人知道她做了皇后,她的其他叔伯也要去京城“享福”了。可是,司徒越是天下最大牌的女婿。得知赵家人进京了目的,司徒越冷笑了一声,把二十四衙门管着礼仪这一块的太监叫来,“先学规矩,什么时候学会了,开始学谈吐,等谈吐学会了,才让他们的女眷去拜见你们主子娘娘。”赵皇后的那个过继来的弟弟不在此列,等到了下午,他换了新衣服,带着大红的礼单到了崇政殿,跪拜之后,捧着礼单给了诸丹,“就要过年了,年里朝廷忙的很,也只能先给您和姐姐拜年了。有几只小兔子,是给小爷的,还有几只锦鸡,是给公主的。”司徒越从程掬手里接了礼单也不看,仍在桌上,对着他说“行弟,坐。”“府里住着怎么样?新修的侯爵府,你姐姐特意让人给你盘了炕,就怕你冬天受不住北边冷。”“确实是暖和,入了冬都睡在上面。我去世面上买了一条上好的狐狸皮,是孝敬姐姐的,给姐姐做一只暖手的暖筒。这会再没有谁比姐姐更想着我了。”“你姐自然是想着你,毕竟你记在了朕的老泰山名下。你也大了,身为外戚,有俸禄名爵,但是你读书的火候还不到,一时半刻也不能靠科举光耀门楣,早早的成家立业吧,你的婚事,朕和你姐自然是挂心的,给你娶一个高门贵女。替你收拾东西,打理家务,进宫给你姐姐请安。省的你大伯娘和你嫂子们来,三句话没说完,惹得皇后哭了一场。”赵行立即站起来,垂手听着训话。“坐下,知道你以前年纪小,但是你现在也是有名爵的人了,该立起来了,特别是家族,要管束好,朕已经收到奏报,你三叔在进京的路上,糟蹋了一个民女,人家寻来的时候,他还得意的说他侄女是皇后。这种恶心事还牵涉上了朕的皇后,真以为皇后会照顾着他呢,就是皇后心软,替他管了这事,朕可不心软,照样要拦着,朕可不愿意让朕的儿女有这么糟心的亲戚。今晚,刑部到你府上去抓人,你也别拦着,他已经逼死了那个民女了,人家举家上告,如今苦主就在刑部的看管保护之下呢。从今开始约束着族人,要是不听话,你自立一支,朕许你的。”赵行只觉得耳朵边轰隆隆的响着,他为人懦弱,在家的时候他大伯娘说什么他听什么,到了京中,见得多了,自然是知道的多了,但是他还是比较依赖家族,尽管这个家族已经堕落。他没办法下定决心。门外乔乔和诸丹过来了,乔乔隔着屏风给赵行拜了一下,带来了赵皇后给赵行的东西,一件华贵的黑裘,还有几句嘱咐“去给父母上坟的时候早去早回,告诉他们我如今身子骨也好,孩子们也好,皇爷待我也好,请他们不必挂怀。来年给你说一门亲事,如今没事了在家多读书,让人收拾一下后院的主院,好迎娶新妇。”这是暗示他早点把大伯一家从正院迁出来。赵行浑浑噩噩的走了。司徒越带着一双儿女去了中宫,赵皇后这些天因着不停的有外边的亲戚来拜见,少不得有女眷来请安,她的气色看着倒是好了不少。“可见到了行弟,如何?长高了吗?”赵皇后裹着厚厚的棉袄问司徒越。“长了,光长个子不长心眼。往后你娘家的人进宫都给拒了,又不是命妇,也不是正经外戚,要给你请安也该是赵行的媳妇,还轮不到他伯娘嫂子们来说话呢。”赵皇后爽快的答应了,“听您的。”反正每次她伯娘来了不是求这些就是求那些,最近求的过分了,五王家的一个嫡幼子带着诸丹和福泽几个小孩子在宫里玩的时候,被她伯娘家的堂妹看上了,闹着要嫁给人家呢。赵皇后在宫眷中混了这么多年,深知不是随便一个姑娘就能嫁给这些贵胄的,何况还是嫡出,上皇讲究这个,如今各家王府更是看重这个,别说是皇后的堂妹,就是亲妹妹,估计人家也看不上,追根究底是赵家没有底蕴在。到了晚上,总算有了让司徒越高兴的事。秦五裹着斗篷进宫了,把今年的账册装在匣子里,装了十几个匣子。“亲娘嘞,这就是金銮殿啊。”“不是,金銮殿在前面呢,这是朕寝宫的偏殿。把你嘴闭上,哈喇子流出来了。”“就是哈喇子把小的淹了,小的也高兴。主子,您看看这地砖上的花纹,这柱子上的盘龙,干嘛把花瓶嵌进墙里面?里面能插花吗?”司徒越没理他,左手翻着账单,右手打着算盘,看了一会,对秦五说“把蜡烛拨亮一点。瞪的眼珠子就快出来了。”秦五赶紧管住自己的眼珠子不在乱看,用一只银针拨着蜡烛芯,“主子,小的估算了一下,您这屋子啊,花费了最少三万两银子。这地砖要磨出来这种花,需要熟练的工匠干上一年,耗时费事,自然工价就高......怎么说也要工价五百两,主要是因为地方大啊......”“耗时不是一年,是精通的工匠花了七年,用的是大理石和汉白玉,中间嵌着真金,在侍卫的监工下,二十人不分昼夜的干完的。就这么一个偏殿,外边是的漆水是年年刷新,里面的东西十年不修一次,原因就在这儿。”“小的能问是什么时候铺的地砖吗?”“朕爷爷的爷爷那辈铺的。”“您爷爷是老圣人,老圣人的爷爷是太-祖他老人家,一百年了。小的能看看看帐子吗?就摸摸是什么料子的。”“混着金丝编得,垂坠十足,一匹布百两金。是朕叔父当皇帝那会换上的。你要敢摸,剁了你爪子。”“好东西,小的不摸了,件件不便宜,小的不敢摸了。话说回来,主子,地砖是您祖宗铺的,帘子是您叔叔换的,这屋子里您置办了什么?”“穷成朕这样,还置办什么?”“您不穷啊,看看账本,您看看,多少银子,照着您打成了人,能把你所有的寝宫摆满,不是,是堆满。今年因着您休养生息这回事,咱们的生意特别的好,没有酷吏盘剥,没有贵人勒索,这次咱们的银子,光是分给东宫太子那边,送了十五辆银马车,就地熔成水,全部流进模子,成了银砖,放在菜窖里了。”“主子,咱们今年发了,不过,兄弟们老实交税了。您能看到吗?今年户部送到国库的银子特别的多。”“银子多,不够花啊。再说,银子多粮食不多啊。你让商队留意,在各地,看到了什么高产的野物,只要没毒,带回去种,能种就推广开来。这事费心思一些,干成了,朕重重有赏。”“成。账本给您放着了,小的这就回去,把您说的这件事传给兄弟们,大家这是今年最后一次走商了,聚在一起喝个酒,完事了大家都各回各家了。”司徒越挥了挥手,秦五披上斗篷,问司徒越,“您手里有钱啊,你打算置办点什么摆在这儿,以后您子孙要是说起来,地砖是哪一朝的,柱子是那一朝的,说了一遍,就没提到您这一朝,也怪没意思的。”“哼,在寝宫置办个物件算什么,要是朕的子孙在金銮殿上说起来,哪一片地是朕打下来的,哪一种粮食是朕推广的,哪一任官吏考核是从朕这儿开始的,比提起这些俗物更震撼人心,更能让子孙记住。”第132章过年之前, 开始祭陵,上皇年纪大了,长途奔波就不适合他去,够资格的就是司徒越和承岳, 承岳还是半瞎, 司徒越只好认命的穿上厚衣服, 也不让人备马车,直接带上侍卫一日三百里赶往孝慈县。祭品当地守陵的士卒已经准备好, 司徒越只需要去祭拜就可以了。第一日先去太-祖陵,这附近陪葬着很多的开国功臣, 附葬皇陵对于臣子来说是一种荣幸。司徒越顺便在洒祭酒的时候多洒了几杯, 还特意说明了是给诸位老大人的。在哪儿停留了一天,第二日去了太宗陵,前不久这里驻跸过上皇圣驾, 此时痕迹犹在, 司徒越整理了衣冠上前祭拜, 重点是给上皇的生母----太宗生前亲封的最后一任皇后和上皇追封的皇后额外多上了一炷香。“求您二位保佑祖父长命百岁, 无病无灾。”接着是上皇的皇陵,这处皇陵的地宫还没封上,但是元后已经在此处长眠很多年了。皇陵的后面是先敏太子一家的陵寝, 司徒越在先敏太子这儿耗了两天的时间。晚上,司徒越一个人跪在大殿里,彻夜烧纸, 因着是晚上,周围阴森森的,几只蜡烛,也不能照亮这一片地方。“父王放心, 儿总有办法查出当日真凶的。咱们全家不能白白的认了这个倒霉。”说完再不说话,外边开始下起了雪,洋洋洒洒飘了满地,只觉得贡缎也抵不住这股寒冷。可是司徒越想和先敏太子说说这些年的感想和心路历程,但是话到了嘴边才想起来,有些事就是夜半无人也不能出口。先敏太子去世之后,他的形象在司徒越的心理变成了理想的父亲形象,实际上,先敏太子并没有司徒越想的那么高大光明,就是如今懦弱的承岳,也比先敏太子在性格上优秀很多。先敏太子性格霸道。这一点从没人怀疑司徒越是不是先敏太子儿子这件事就能看出来,司徒越的霸道是有渊源的。在司徒越的记忆里,似乎秦可卿的生母就是先敏太子夺回来的。先敏太子和上皇也时常争吵,那个时候,年轻的先敏太子知道大位在望,自己带着一股藐视天下的气概,上皇也疼爱他,一些不伤大雅的要求尽量满足他,也养成了他跋扈的性格。但是做了很多年的储君,对着臣下的时候,不自觉的给自己套上礼贤下士的壳子,东宫那天的大火,是发生在他和上皇争吵之后,他气呼呼的回到东宫,上皇随即让人传旨禁足。据上皇回忆,父子争吵不过是一件小事,但是上皇在争执的过程中想起了往日旧事,怒火升腾,因着几件贡品,就对着儿子发了火赶他回去。大殿上的烛光映着司徒越跪在蒲团上的影子,司徒越呢喃着“陈年旧事,是什么样的陈年旧事让祖父在当时念叨着您,以至于您当时失态和祖父争吵,随即气呼呼的回了东宫?”司徒越把自己代入上皇的角色,让诸丹小胖子代替先敏太子。诸丹做过的最让司徒越恼恨的事情,尿床?不算,谁家的小孩子不尿床啊。从他盘子里扒拉东西吃?这个也不算,诸丹年纪小不懂事,当时就被赵皇后教训了,后来诸丹就是馋得慌也是眼巴巴的看着,不敢上手去抢。去抢......诸丹抢过什么东西?乔乔的珠花,布偶,点心......。乔乔年纪大诸丹很多,自然不会跟弟弟计较,诸丹把珠花玩腻了就随手扔在乔乔的塌上了,乔乔的乳母和宫女当时就收起来了,布偶,如今还在诸丹的床上,点心,这东西被诸丹吃了。司徒越努力回忆上辈子,在学前班被人抢了玩具文具之后的心情,奈何时间太久远,到现在已经忘记了。这辈子,司徒越表示,她没有那种愤怒的心情。“父王,告诉儿,您抢了别人的什么爱物,以至于被人惦记上。不顾及你是储君......就因为您是储君,动摇不得......”司徒越回忆起上皇说的,陈年旧事,让上皇恼怒的,必定是有人在上皇耳边说了什么,以至于上皇没往心里去,太子位稳固,动摇不了......“才招来了杀身之祸。”司徒越长出一口气,“可惜,当年宫中旧人,再难寻觅,就是找到也垂垂老矣,记忆开始凌乱,甚至是忘记很多事儿。往往真相就藏在那些不起眼极容易忘却的旧事里。”司徒越把手里的几张纸扔进火盆里,火焰带着一些灰飘了起来。程掬抱着一家披风进来,在门口处小声的说“皇爷,夜深了。”诸丹在马车上问司徒越“父皇,那娃娃的娘真死了。”“嗯,早死了。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就没了,贾家的女眷都知道,只不过她们回去没说而已。就瞒着那个娃娃呢,他爹在狱中的时候就已经休了他娘啦。她娘的兄弟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没人去接她娘回去安葬,只能用席子裹着。”“为何如此?”福源十分不理解。“听说她娘太要强,还有就是,她娘也给家族招祸了,他们家的人就把怒气转到了她身上。特别是她家的老太太,觉得坏事都是儿媳妇孙媳妇办的,她儿子都是无辜的。”“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事哀。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司徒越靠在车壁板上,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你这几句颇有点意思,难不成最近看着折子还让你学问长进了。”上皇打趣了司徒越几句。“感慨而已,听可儿说过,那小王氏也是脂粉队里的英雄,手段颇像男儿,杀伐分明,没想到最后是这种结局。”长叹一声,只是你生错了年代啊。作者有话要说:有错字指出啊,爱你们么么哒。第131章上辈子的时候, 司徒越抱怨过过年没年味,到了现在这辈子,司徒越在心里骂了一句太他妈有年味了。腊月初,先敏太子妃和侧妃娘家的人进宫拜见, 因着司徒越是第一年做皇帝, 各家的家主带着出息的小辈来了。司徒越带着福源兄弟六个和诸丹出门迎客, 被一堆的表兄弟们奉承了一遍,回了一堆的回礼。接着, 是先敏太子的外祖父家,这家人怠慢不得, 那是上皇的岳家, 架子大,家里的读书人也多,往年是先帝招呼他们, 如今司徒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顶着皇帝的头衔, 带着承岳, 和一群之乎者也的老头子老学究们尬聊了半天,很多时候是他们说,司徒越听的云里雾里, 那群老学究个个语带典故,说话旁征博引,司徒越怂的当时不敢多说一个字, 全靠承岳撑场子,收获了一堆线装书当年礼,司徒越回了诸多的金银和布匹。没几天,赵皇后的娘家人也到了京城, 前面两拨是拜见之后直接走了,赵皇后的娘家人是想留在京中不回去了。值得一说的,和上皇的元后司徒越亲祖母的娘家人相比,赵皇后的娘家人实在是上不了台面,赵皇后的亲爹是个寒门举子,被甄家看中,才把庶女嫁给他,甄家的庶女去了他们赵家,那也是用眼角看人,可见赵家实在是算不上有德有才的人家。最后赵皇后父母去世,赵家对着赵皇后也是推来推去,不想养着她,赵皇后才被做妾的外祖母惦记,到了甄家生活。谁也没想到看着短命的赵皇后有如今这番造化。她当王妃的时候,她祖父做主,把她大伯家的堂弟过继给了她爹,她大伯一家就迁到了京城。如今,赵家在家乡的族人知道她做了皇后,她的其他叔伯也要去京城“享福”了。可是,司徒越是天下最大牌的女婿。得知赵家人进京了目的,司徒越冷笑了一声,把二十四衙门管着礼仪这一块的太监叫来,“先学规矩,什么时候学会了,开始学谈吐,等谈吐学会了,才让他们的女眷去拜见你们主子娘娘。”赵皇后的那个过继来的弟弟不在此列,等到了下午,他换了新衣服,带着大红的礼单到了崇政殿,跪拜之后,捧着礼单给了诸丹,“就要过年了,年里朝廷忙的很,也只能先给您和姐姐拜年了。有几只小兔子,是给小爷的,还有几只锦鸡,是给公主的。”司徒越从程掬手里接了礼单也不看,仍在桌上,对着他说“行弟,坐。”“府里住着怎么样?新修的侯爵府,你姐姐特意让人给你盘了炕,就怕你冬天受不住北边冷。”“确实是暖和,入了冬都睡在上面。我去世面上买了一条上好的狐狸皮,是孝敬姐姐的,给姐姐做一只暖手的暖筒。这会再没有谁比姐姐更想着我了。”“你姐自然是想着你,毕竟你记在了朕的老泰山名下。你也大了,身为外戚,有俸禄名爵,但是你读书的火候还不到,一时半刻也不能靠科举光耀门楣,早早的成家立业吧,你的婚事,朕和你姐自然是挂心的,给你娶一个高门贵女。替你收拾东西,打理家务,进宫给你姐姐请安。省的你大伯娘和你嫂子们来,三句话没说完,惹得皇后哭了一场。”赵行立即站起来,垂手听着训话。“坐下,知道你以前年纪小,但是你现在也是有名爵的人了,该立起来了,特别是家族,要管束好,朕已经收到奏报,你三叔在进京的路上,糟蹋了一个民女,人家寻来的时候,他还得意的说他侄女是皇后。这种恶心事还牵涉上了朕的皇后,真以为皇后会照顾着他呢,就是皇后心软,替他管了这事,朕可不心软,照样要拦着,朕可不愿意让朕的儿女有这么糟心的亲戚。今晚,刑部到你府上去抓人,你也别拦着,他已经逼死了那个民女了,人家举家上告,如今苦主就在刑部的看管保护之下呢。从今开始约束着族人,要是不听话,你自立一支,朕许你的。”赵行只觉得耳朵边轰隆隆的响着,他为人懦弱,在家的时候他大伯娘说什么他听什么,到了京中,见得多了,自然是知道的多了,但是他还是比较依赖家族,尽管这个家族已经堕落。他没办法下定决心。门外乔乔和诸丹过来了,乔乔隔着屏风给赵行拜了一下,带来了赵皇后给赵行的东西,一件华贵的黑裘,还有几句嘱咐“去给父母上坟的时候早去早回,告诉他们我如今身子骨也好,孩子们也好,皇爷待我也好,请他们不必挂怀。来年给你说一门亲事,如今没事了在家多读书,让人收拾一下后院的主院,好迎娶新妇。”这是暗示他早点把大伯一家从正院迁出来。赵行浑浑噩噩的走了。司徒越带着一双儿女去了中宫,赵皇后这些天因着不停的有外边的亲戚来拜见,少不得有女眷来请安,她的气色看着倒是好了不少。“可见到了行弟,如何?长高了吗?”赵皇后裹着厚厚的棉袄问司徒越。“长了,光长个子不长心眼。往后你娘家的人进宫都给拒了,又不是命妇,也不是正经外戚,要给你请安也该是赵行的媳妇,还轮不到他伯娘嫂子们来说话呢。”赵皇后爽快的答应了,“听您的。”反正每次她伯娘来了不是求这些就是求那些,最近求的过分了,五王家的一个嫡幼子带着诸丹和福泽几个小孩子在宫里玩的时候,被她伯娘家的堂妹看上了,闹着要嫁给人家呢。赵皇后在宫眷中混了这么多年,深知不是随便一个姑娘就能嫁给这些贵胄的,何况还是嫡出,上皇讲究这个,如今各家王府更是看重这个,别说是皇后的堂妹,就是亲妹妹,估计人家也看不上,追根究底是赵家没有底蕴在。到了晚上,总算有了让司徒越高兴的事。秦五裹着斗篷进宫了,把今年的账册装在匣子里,装了十几个匣子。“亲娘嘞,这就是金銮殿啊。”“不是,金銮殿在前面呢,这是朕寝宫的偏殿。把你嘴闭上,哈喇子流出来了。”“就是哈喇子把小的淹了,小的也高兴。主子,您看看这地砖上的花纹,这柱子上的盘龙,干嘛把花瓶嵌进墙里面?里面能插花吗?”司徒越没理他,左手翻着账单,右手打着算盘,看了一会,对秦五说“把蜡烛拨亮一点。瞪的眼珠子就快出来了。”秦五赶紧管住自己的眼珠子不在乱看,用一只银针拨着蜡烛芯,“主子,小的估算了一下,您这屋子啊,花费了最少三万两银子。这地砖要磨出来这种花,需要熟练的工匠干上一年,耗时费事,自然工价就高......怎么说也要工价五百两,主要是因为地方大啊......”“耗时不是一年,是精通的工匠花了七年,用的是大理石和汉白玉,中间嵌着真金,在侍卫的监工下,二十人不分昼夜的干完的。就这么一个偏殿,外边是的漆水是年年刷新,里面的东西十年不修一次,原因就在这儿。”“小的能问是什么时候铺的地砖吗?”“朕爷爷的爷爷那辈铺的。”“您爷爷是老圣人,老圣人的爷爷是太-祖他老人家,一百年了。小的能看看看帐子吗?就摸摸是什么料子的。”“混着金丝编得,垂坠十足,一匹布百两金。是朕叔父当皇帝那会换上的。你要敢摸,剁了你爪子。”“好东西,小的不摸了,件件不便宜,小的不敢摸了。话说回来,主子,地砖是您祖宗铺的,帘子是您叔叔换的,这屋子里您置办了什么?”“穷成朕这样,还置办什么?”“您不穷啊,看看账本,您看看,多少银子,照着您打成了人,能把你所有的寝宫摆满,不是,是堆满。今年因着您休养生息这回事,咱们的生意特别的好,没有酷吏盘剥,没有贵人勒索,这次咱们的银子,光是分给东宫太子那边,送了十五辆银马车,就地熔成水,全部流进模子,成了银砖,放在菜窖里了。”“主子,咱们今年发了,不过,兄弟们老实交税了。您能看到吗?今年户部送到国库的银子特别的多。”“银子多,不够花啊。再说,银子多粮食不多啊。你让商队留意,在各地,看到了什么高产的野物,只要没毒,带回去种,能种就推广开来。这事费心思一些,干成了,朕重重有赏。”“成。账本给您放着了,小的这就回去,把您说的这件事传给兄弟们,大家这是今年最后一次走商了,聚在一起喝个酒,完事了大家都各回各家了。”司徒越挥了挥手,秦五披上斗篷,问司徒越,“您手里有钱啊,你打算置办点什么摆在这儿,以后您子孙要是说起来,地砖是哪一朝的,柱子是那一朝的,说了一遍,就没提到您这一朝,也怪没意思的。”“哼,在寝宫置办个物件算什么,要是朕的子孙在金銮殿上说起来,哪一片地是朕打下来的,哪一种粮食是朕推广的,哪一任官吏考核是从朕这儿开始的,比提起这些俗物更震撼人心,更能让子孙记住。”第132章过年之前, 开始祭陵,上皇年纪大了,长途奔波就不适合他去,够资格的就是司徒越和承岳, 承岳还是半瞎, 司徒越只好认命的穿上厚衣服, 也不让人备马车,直接带上侍卫一日三百里赶往孝慈县。祭品当地守陵的士卒已经准备好, 司徒越只需要去祭拜就可以了。第一日先去太-祖陵,这附近陪葬着很多的开国功臣, 附葬皇陵对于臣子来说是一种荣幸。司徒越顺便在洒祭酒的时候多洒了几杯, 还特意说明了是给诸位老大人的。在哪儿停留了一天,第二日去了太宗陵,前不久这里驻跸过上皇圣驾, 此时痕迹犹在, 司徒越整理了衣冠上前祭拜, 重点是给上皇的生母----太宗生前亲封的最后一任皇后和上皇追封的皇后额外多上了一炷香。“求您二位保佑祖父长命百岁, 无病无灾。”接着是上皇的皇陵,这处皇陵的地宫还没封上,但是元后已经在此处长眠很多年了。皇陵的后面是先敏太子一家的陵寝, 司徒越在先敏太子这儿耗了两天的时间。晚上,司徒越一个人跪在大殿里,彻夜烧纸, 因着是晚上,周围阴森森的,几只蜡烛,也不能照亮这一片地方。“父王放心, 儿总有办法查出当日真凶的。咱们全家不能白白的认了这个倒霉。”说完再不说话,外边开始下起了雪,洋洋洒洒飘了满地,只觉得贡缎也抵不住这股寒冷。可是司徒越想和先敏太子说说这些年的感想和心路历程,但是话到了嘴边才想起来,有些事就是夜半无人也不能出口。先敏太子去世之后,他的形象在司徒越的心理变成了理想的父亲形象,实际上,先敏太子并没有司徒越想的那么高大光明,就是如今懦弱的承岳,也比先敏太子在性格上优秀很多。先敏太子性格霸道。这一点从没人怀疑司徒越是不是先敏太子儿子这件事就能看出来,司徒越的霸道是有渊源的。在司徒越的记忆里,似乎秦可卿的生母就是先敏太子夺回来的。先敏太子和上皇也时常争吵,那个时候,年轻的先敏太子知道大位在望,自己带着一股藐视天下的气概,上皇也疼爱他,一些不伤大雅的要求尽量满足他,也养成了他跋扈的性格。但是做了很多年的储君,对着臣下的时候,不自觉的给自己套上礼贤下士的壳子,东宫那天的大火,是发生在他和上皇争吵之后,他气呼呼的回到东宫,上皇随即让人传旨禁足。据上皇回忆,父子争吵不过是一件小事,但是上皇在争执的过程中想起了往日旧事,怒火升腾,因着几件贡品,就对着儿子发了火赶他回去。大殿上的烛光映着司徒越跪在蒲团上的影子,司徒越呢喃着“陈年旧事,是什么样的陈年旧事让祖父在当时念叨着您,以至于您当时失态和祖父争吵,随即气呼呼的回了东宫?”司徒越把自己代入上皇的角色,让诸丹小胖子代替先敏太子。诸丹做过的最让司徒越恼恨的事情,尿床?不算,谁家的小孩子不尿床啊。从他盘子里扒拉东西吃?这个也不算,诸丹年纪小不懂事,当时就被赵皇后教训了,后来诸丹就是馋得慌也是眼巴巴的看着,不敢上手去抢。去抢......诸丹抢过什么东西?乔乔的珠花,布偶,点心......。乔乔年纪大诸丹很多,自然不会跟弟弟计较,诸丹把珠花玩腻了就随手扔在乔乔的塌上了,乔乔的乳母和宫女当时就收起来了,布偶,如今还在诸丹的床上,点心,这东西被诸丹吃了。司徒越努力回忆上辈子,在学前班被人抢了玩具文具之后的心情,奈何时间太久远,到现在已经忘记了。这辈子,司徒越表示,她没有那种愤怒的心情。“父王,告诉儿,您抢了别人的什么爱物,以至于被人惦记上。不顾及你是储君......就因为您是储君,动摇不得......”司徒越回忆起上皇说的,陈年旧事,让上皇恼怒的,必定是有人在上皇耳边说了什么,以至于上皇没往心里去,太子位稳固,动摇不了......“才招来了杀身之祸。”司徒越长出一口气,“可惜,当年宫中旧人,再难寻觅,就是找到也垂垂老矣,记忆开始凌乱,甚至是忘记很多事儿。往往真相就藏在那些不起眼极容易忘却的旧事里。”司徒越把手里的几张纸扔进火盆里,火焰带着一些灰飘了起来。程掬抱着一家披风进来,在门口处小声的说“皇爷,夜深了。”诸丹在马车上问司徒越“父皇,那娃娃的娘真死了。”“嗯,早死了。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就没了,贾家的女眷都知道,只不过她们回去没说而已。就瞒着那个娃娃呢,他爹在狱中的时候就已经休了他娘啦。她娘的兄弟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没人去接她娘回去安葬,只能用席子裹着。”“为何如此?”福源十分不理解。“听说她娘太要强,还有就是,她娘也给家族招祸了,他们家的人就把怒气转到了她身上。特别是她家的老太太,觉得坏事都是儿媳妇孙媳妇办的,她儿子都是无辜的。”“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事哀。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司徒越靠在车壁板上,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你这几句颇有点意思,难不成最近看着折子还让你学问长进了。”上皇打趣了司徒越几句。“感慨而已,听可儿说过,那小王氏也是脂粉队里的英雄,手段颇像男儿,杀伐分明,没想到最后是这种结局。”长叹一声,只是你生错了年代啊。作者有话要说:有错字指出啊,爱你们么么哒。第131章上辈子的时候, 司徒越抱怨过过年没年味,到了现在这辈子,司徒越在心里骂了一句太他妈有年味了。腊月初,先敏太子妃和侧妃娘家的人进宫拜见, 因着司徒越是第一年做皇帝, 各家的家主带着出息的小辈来了。司徒越带着福源兄弟六个和诸丹出门迎客, 被一堆的表兄弟们奉承了一遍,回了一堆的回礼。接着, 是先敏太子的外祖父家,这家人怠慢不得, 那是上皇的岳家, 架子大,家里的读书人也多,往年是先帝招呼他们, 如今司徒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顶着皇帝的头衔, 带着承岳, 和一群之乎者也的老头子老学究们尬聊了半天,很多时候是他们说,司徒越听的云里雾里, 那群老学究个个语带典故,说话旁征博引,司徒越怂的当时不敢多说一个字, 全靠承岳撑场子,收获了一堆线装书当年礼,司徒越回了诸多的金银和布匹。没几天,赵皇后的娘家人也到了京城, 前面两拨是拜见之后直接走了,赵皇后的娘家人是想留在京中不回去了。值得一说的,和上皇的元后司徒越亲祖母的娘家人相比,赵皇后的娘家人实在是上不了台面,赵皇后的亲爹是个寒门举子,被甄家看中,才把庶女嫁给他,甄家的庶女去了他们赵家,那也是用眼角看人,可见赵家实在是算不上有德有才的人家。最后赵皇后父母去世,赵家对着赵皇后也是推来推去,不想养着她,赵皇后才被做妾的外祖母惦记,到了甄家生活。谁也没想到看着短命的赵皇后有如今这番造化。她当王妃的时候,她祖父做主,把她大伯家的堂弟过继给了她爹,她大伯一家就迁到了京城。如今,赵家在家乡的族人知道她做了皇后,她的其他叔伯也要去京城“享福”了。可是,司徒越是天下最大牌的女婿。得知赵家人进京了目的,司徒越冷笑了一声,把二十四衙门管着礼仪这一块的太监叫来,“先学规矩,什么时候学会了,开始学谈吐,等谈吐学会了,才让他们的女眷去拜见你们主子娘娘。”赵皇后的那个过继来的弟弟不在此列,等到了下午,他换了新衣服,带着大红的礼单到了崇政殿,跪拜之后,捧着礼单给了诸丹,“就要过年了,年里朝廷忙的很,也只能先给您和姐姐拜年了。有几只小兔子,是给小爷的,还有几只锦鸡,是给公主的。”司徒越从程掬手里接了礼单也不看,仍在桌上,对着他说“行弟,坐。”“府里住着怎么样?新修的侯爵府,你姐姐特意让人给你盘了炕,就怕你冬天受不住北边冷。”“确实是暖和,入了冬都睡在上面。我去世面上买了一条上好的狐狸皮,是孝敬姐姐的,给姐姐做一只暖手的暖筒。这会再没有谁比姐姐更想着我了。”“你姐自然是想着你,毕竟你记在了朕的老泰山名下。你也大了,身为外戚,有俸禄名爵,但是你读书的火候还不到,一时半刻也不能靠科举光耀门楣,早早的成家立业吧,你的婚事,朕和你姐自然是挂心的,给你娶一个高门贵女。替你收拾东西,打理家务,进宫给你姐姐请安。省的你大伯娘和你嫂子们来,三句话没说完,惹得皇后哭了一场。”赵行立即站起来,垂手听着训话。“坐下,知道你以前年纪小,但是你现在也是有名爵的人了,该立起来了,特别是家族,要管束好,朕已经收到奏报,你三叔在进京的路上,糟蹋了一个民女,人家寻来的时候,他还得意的说他侄女是皇后。这种恶心事还牵涉上了朕的皇后,真以为皇后会照顾着他呢,就是皇后心软,替他管了这事,朕可不心软,照样要拦着,朕可不愿意让朕的儿女有这么糟心的亲戚。今晚,刑部到你府上去抓人,你也别拦着,他已经逼死了那个民女了,人家举家上告,如今苦主就在刑部的看管保护之下呢。从今开始约束着族人,要是不听话,你自立一支,朕许你的。”赵行只觉得耳朵边轰隆隆的响着,他为人懦弱,在家的时候他大伯娘说什么他听什么,到了京中,见得多了,自然是知道的多了,但是他还是比较依赖家族,尽管这个家族已经堕落。他没办法下定决心。门外乔乔和诸丹过来了,乔乔隔着屏风给赵行拜了一下,带来了赵皇后给赵行的东西,一件华贵的黑裘,还有几句嘱咐“去给父母上坟的时候早去早回,告诉他们我如今身子骨也好,孩子们也好,皇爷待我也好,请他们不必挂怀。来年给你说一门亲事,如今没事了在家多读书,让人收拾一下后院的主院,好迎娶新妇。”这是暗示他早点把大伯一家从正院迁出来。赵行浑浑噩噩的走了。司徒越带着一双儿女去了中宫,赵皇后这些天因着不停的有外边的亲戚来拜见,少不得有女眷来请安,她的气色看着倒是好了不少。“可见到了行弟,如何?长高了吗?”赵皇后裹着厚厚的棉袄问司徒越。“长了,光长个子不长心眼。往后你娘家的人进宫都给拒了,又不是命妇,也不是正经外戚,要给你请安也该是赵行的媳妇,还轮不到他伯娘嫂子们来说话呢。”赵皇后爽快的答应了,“听您的。”反正每次她伯娘来了不是求这些就是求那些,最近求的过分了,五王家的一个嫡幼子带着诸丹和福泽几个小孩子在宫里玩的时候,被她伯娘家的堂妹看上了,闹着要嫁给人家呢。赵皇后在宫眷中混了这么多年,深知不是随便一个姑娘就能嫁给这些贵胄的,何况还是嫡出,上皇讲究这个,如今各家王府更是看重这个,别说是皇后的堂妹,就是亲妹妹,估计人家也看不上,追根究底是赵家没有底蕴在。到了晚上,总算有了让司徒越高兴的事。秦五裹着斗篷进宫了,把今年的账册装在匣子里,装了十几个匣子。“亲娘嘞,这就是金銮殿啊。”“不是,金銮殿在前面呢,这是朕寝宫的偏殿。把你嘴闭上,哈喇子流出来了。”“就是哈喇子把小的淹了,小的也高兴。主子,您看看这地砖上的花纹,这柱子上的盘龙,干嘛把花瓶嵌进墙里面?里面能插花吗?”司徒越没理他,左手翻着账单,右手打着算盘,看了一会,对秦五说“把蜡烛拨亮一点。瞪的眼珠子就快出来了。”秦五赶紧管住自己的眼珠子不在乱看,用一只银针拨着蜡烛芯,“主子,小的估算了一下,您这屋子啊,花费了最少三万两银子。这地砖要磨出来这种花,需要熟练的工匠干上一年,耗时费事,自然工价就高......怎么说也要工价五百两,主要是因为地方大啊......”“耗时不是一年,是精通的工匠花了七年,用的是大理石和汉白玉,中间嵌着真金,在侍卫的监工下,二十人不分昼夜的干完的。就这么一个偏殿,外边是的漆水是年年刷新,里面的东西十年不修一次,原因就在这儿。”“小的能问是什么时候铺的地砖吗?”“朕爷爷的爷爷那辈铺的。”“您爷爷是老圣人,老圣人的爷爷是太-祖他老人家,一百年了。小的能看看看帐子吗?就摸摸是什么料子的。”“混着金丝编得,垂坠十足,一匹布百两金。是朕叔父当皇帝那会换上的。你要敢摸,剁了你爪子。”“好东西,小的不摸了,件件不便宜,小的不敢摸了。话说回来,主子,地砖是您祖宗铺的,帘子是您叔叔换的,这屋子里您置办了什么?”“穷成朕这样,还置办什么?”“您不穷啊,看看账本,您看看,多少银子,照着您打成了人,能把你所有的寝宫摆满,不是,是堆满。今年因着您休养生息这回事,咱们的生意特别的好,没有酷吏盘剥,没有贵人勒索,这次咱们的银子,光是分给东宫太子那边,送了十五辆银马车,就地熔成水,全部流进模子,成了银砖,放在菜窖里了。”“主子,咱们今年发了,不过,兄弟们老实交税了。您能看到吗?今年户部送到国库的银子特别的多。”“银子多,不够花啊。再说,银子多粮食不多啊。你让商队留意,在各地,看到了什么高产的野物,只要没毒,带回去种,能种就推广开来。这事费心思一些,干成了,朕重重有赏。”“成。账本给您放着了,小的这就回去,把您说的这件事传给兄弟们,大家这是今年最后一次走商了,聚在一起喝个酒,完事了大家都各回各家了。”司徒越挥了挥手,秦五披上斗篷,问司徒越,“您手里有钱啊,你打算置办点什么摆在这儿,以后您子孙要是说起来,地砖是哪一朝的,柱子是那一朝的,说了一遍,就没提到您这一朝,也怪没意思的。”“哼,在寝宫置办个物件算什么,要是朕的子孙在金銮殿上说起来,哪一片地是朕打下来的,哪一种粮食是朕推广的,哪一任官吏考核是从朕这儿开始的,比提起这些俗物更震撼人心,更能让子孙记住。”第132章过年之前, 开始祭陵,上皇年纪大了,长途奔波就不适合他去,够资格的就是司徒越和承岳, 承岳还是半瞎, 司徒越只好认命的穿上厚衣服, 也不让人备马车,直接带上侍卫一日三百里赶往孝慈县。祭品当地守陵的士卒已经准备好, 司徒越只需要去祭拜就可以了。第一日先去太-祖陵,这附近陪葬着很多的开国功臣, 附葬皇陵对于臣子来说是一种荣幸。司徒越顺便在洒祭酒的时候多洒了几杯, 还特意说明了是给诸位老大人的。在哪儿停留了一天,第二日去了太宗陵,前不久这里驻跸过上皇圣驾, 此时痕迹犹在, 司徒越整理了衣冠上前祭拜, 重点是给上皇的生母----太宗生前亲封的最后一任皇后和上皇追封的皇后额外多上了一炷香。“求您二位保佑祖父长命百岁, 无病无灾。”接着是上皇的皇陵,这处皇陵的地宫还没封上,但是元后已经在此处长眠很多年了。皇陵的后面是先敏太子一家的陵寝, 司徒越在先敏太子这儿耗了两天的时间。晚上,司徒越一个人跪在大殿里,彻夜烧纸, 因着是晚上,周围阴森森的,几只蜡烛,也不能照亮这一片地方。“父王放心, 儿总有办法查出当日真凶的。咱们全家不能白白的认了这个倒霉。”说完再不说话,外边开始下起了雪,洋洋洒洒飘了满地,只觉得贡缎也抵不住这股寒冷。可是司徒越想和先敏太子说说这些年的感想和心路历程,但是话到了嘴边才想起来,有些事就是夜半无人也不能出口。先敏太子去世之后,他的形象在司徒越的心理变成了理想的父亲形象,实际上,先敏太子并没有司徒越想的那么高大光明,就是如今懦弱的承岳,也比先敏太子在性格上优秀很多。先敏太子性格霸道。这一点从没人怀疑司徒越是不是先敏太子儿子这件事就能看出来,司徒越的霸道是有渊源的。在司徒越的记忆里,似乎秦可卿的生母就是先敏太子夺回来的。先敏太子和上皇也时常争吵,那个时候,年轻的先敏太子知道大位在望,自己带着一股藐视天下的气概,上皇也疼爱他,一些不伤大雅的要求尽量满足他,也养成了他跋扈的性格。但是做了很多年的储君,对着臣下的时候,不自觉的给自己套上礼贤下士的壳子,东宫那天的大火,是发生在他和上皇争吵之后,他气呼呼的回到东宫,上皇随即让人传旨禁足。据上皇回忆,父子争吵不过是一件小事,但是上皇在争执的过程中想起了往日旧事,怒火升腾,因着几件贡品,就对着儿子发了火赶他回去。大殿上的烛光映着司徒越跪在蒲团上的影子,司徒越呢喃着“陈年旧事,是什么样的陈年旧事让祖父在当时念叨着您,以至于您当时失态和祖父争吵,随即气呼呼的回了东宫?”司徒越把自己代入上皇的角色,让诸丹小胖子代替先敏太子。诸丹做过的最让司徒越恼恨的事情,尿床?不算,谁家的小孩子不尿床啊。从他盘子里扒拉东西吃?这个也不算,诸丹年纪小不懂事,当时就被赵皇后教训了,后来诸丹就是馋得慌也是眼巴巴的看着,不敢上手去抢。去抢......诸丹抢过什么东西?乔乔的珠花,布偶,点心......。乔乔年纪大诸丹很多,自然不会跟弟弟计较,诸丹把珠花玩腻了就随手扔在乔乔的塌上了,乔乔的乳母和宫女当时就收起来了,布偶,如今还在诸丹的床上,点心,这东西被诸丹吃了。司徒越努力回忆上辈子,在学前班被人抢了玩具文具之后的心情,奈何时间太久远,到现在已经忘记了。这辈子,司徒越表示,她没有那种愤怒的心情。“父王,告诉儿,您抢了别人的什么爱物,以至于被人惦记上。不顾及你是储君......就因为您是储君,动摇不得......”司徒越回忆起上皇说的,陈年旧事,让上皇恼怒的,必定是有人在上皇耳边说了什么,以至于上皇没往心里去,太子位稳固,动摇不了......“才招来了杀身之祸。”司徒越长出一口气,“可惜,当年宫中旧人,再难寻觅,就是找到也垂垂老矣,记忆开始凌乱,甚至是忘记很多事儿。往往真相就藏在那些不起眼极容易忘却的旧事里。”司徒越把手里的几张纸扔进火盆里,火焰带着一些灰飘了起来。程掬抱着一家披风进来,在门口处小声的说“皇爷,夜深了。”诸丹在马车上问司徒越“父皇,那娃娃的娘真死了。”“嗯,早死了。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就没了,贾家的女眷都知道,只不过她们回去没说而已。就瞒着那个娃娃呢,他爹在狱中的时候就已经休了他娘啦。她娘的兄弟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没人去接她娘回去安葬,只能用席子裹着。”“为何如此?”福源十分不理解。“听说她娘太要强,还有就是,她娘也给家族招祸了,他们家的人就把怒气转到了她身上。特别是她家的老太太,觉得坏事都是儿媳妇孙媳妇办的,她儿子都是无辜的。”“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事哀。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司徒越靠在车壁板上,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你这几句颇有点意思,难不成最近看着折子还让你学问长进了。”上皇打趣了司徒越几句。“感慨而已,听可儿说过,那小王氏也是脂粉队里的英雄,手段颇像男儿,杀伐分明,没想到最后是这种结局。”长叹一声,只是你生错了年代啊。作者有话要说:有错字指出啊,爱你们么么哒。第131章上辈子的时候, 司徒越抱怨过过年没年味,到了现在这辈子,司徒越在心里骂了一句太他妈有年味了。腊月初,先敏太子妃和侧妃娘家的人进宫拜见, 因着司徒越是第一年做皇帝, 各家的家主带着出息的小辈来了。司徒越带着福源兄弟六个和诸丹出门迎客, 被一堆的表兄弟们奉承了一遍,回了一堆的回礼。接着, 是先敏太子的外祖父家,这家人怠慢不得, 那是上皇的岳家, 架子大,家里的读书人也多,往年是先帝招呼他们, 如今司徒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顶着皇帝的头衔, 带着承岳, 和一群之乎者也的老头子老学究们尬聊了半天,很多时候是他们说,司徒越听的云里雾里, 那群老学究个个语带典故,说话旁征博引,司徒越怂的当时不敢多说一个字, 全靠承岳撑场子,收获了一堆线装书当年礼,司徒越回了诸多的金银和布匹。没几天,赵皇后的娘家人也到了京城, 前面两拨是拜见之后直接走了,赵皇后的娘家人是想留在京中不回去了。值得一说的,和上皇的元后司徒越亲祖母的娘家人相比,赵皇后的娘家人实在是上不了台面,赵皇后的亲爹是个寒门举子,被甄家看中,才把庶女嫁给他,甄家的庶女去了他们赵家,那也是用眼角看人,可见赵家实在是算不上有德有才的人家。最后赵皇后父母去世,赵家对着赵皇后也是推来推去,不想养着她,赵皇后才被做妾的外祖母惦记,到了甄家生活。谁也没想到看着短命的赵皇后有如今这番造化。她当王妃的时候,她祖父做主,把她大伯家的堂弟过继给了她爹,她大伯一家就迁到了京城。如今,赵家在家乡的族人知道她做了皇后,她的其他叔伯也要去京城“享福”了。可是,司徒越是天下最大牌的女婿。得知赵家人进京了目的,司徒越冷笑了一声,把二十四衙门管着礼仪这一块的太监叫来,“先学规矩,什么时候学会了,开始学谈吐,等谈吐学会了,才让他们的女眷去拜见你们主子娘娘。”赵皇后的那个过继来的弟弟不在此列,等到了下午,他换了新衣服,带着大红的礼单到了崇政殿,跪拜之后,捧着礼单给了诸丹,“就要过年了,年里朝廷忙的很,也只能先给您和姐姐拜年了。有几只小兔子,是给小爷的,还有几只锦鸡,是给公主的。”司徒越从程掬手里接了礼单也不看,仍在桌上,对着他说“行弟,坐。”“府里住着怎么样?新修的侯爵府,你姐姐特意让人给你盘了炕,就怕你冬天受不住北边冷。”“确实是暖和,入了冬都睡在上面。我去世面上买了一条上好的狐狸皮,是孝敬姐姐的,给姐姐做一只暖手的暖筒。这会再没有谁比姐姐更想着我了。”“你姐自然是想着你,毕竟你记在了朕的老泰山名下。你也大了,身为外戚,有俸禄名爵,但是你读书的火候还不到,一时半刻也不能靠科举光耀门楣,早早的成家立业吧,你的婚事,朕和你姐自然是挂心的,给你娶一个高门贵女。替你收拾东西,打理家务,进宫给你姐姐请安。省的你大伯娘和你嫂子们来,三句话没说完,惹得皇后哭了一场。”赵行立即站起来,垂手听着训话。“坐下,知道你以前年纪小,但是你现在也是有名爵的人了,该立起来了,特别是家族,要管束好,朕已经收到奏报,你三叔在进京的路上,糟蹋了一个民女,人家寻来的时候,他还得意的说他侄女是皇后。这种恶心事还牵涉上了朕的皇后,真以为皇后会照顾着他呢,就是皇后心软,替他管了这事,朕可不心软,照样要拦着,朕可不愿意让朕的儿女有这么糟心的亲戚。今晚,刑部到你府上去抓人,你也别拦着,他已经逼死了那个民女了,人家举家上告,如今苦主就在刑部的看管保护之下呢。从今开始约束着族人,要是不听话,你自立一支,朕许你的。”赵行只觉得耳朵边轰隆隆的响着,他为人懦弱,在家的时候他大伯娘说什么他听什么,到了京中,见得多了,自然是知道的多了,但是他还是比较依赖家族,尽管这个家族已经堕落。他没办法下定决心。门外乔乔和诸丹过来了,乔乔隔着屏风给赵行拜了一下,带来了赵皇后给赵行的东西,一件华贵的黑裘,还有几句嘱咐“去给父母上坟的时候早去早回,告诉他们我如今身子骨也好,孩子们也好,皇爷待我也好,请他们不必挂怀。来年给你说一门亲事,如今没事了在家多读书,让人收拾一下后院的主院,好迎娶新妇。”这是暗示他早点把大伯一家从正院迁出来。赵行浑浑噩噩的走了。司徒越带着一双儿女去了中宫,赵皇后这些天因着不停的有外边的亲戚来拜见,少不得有女眷来请安,她的气色看着倒是好了不少。“可见到了行弟,如何?长高了吗?”赵皇后裹着厚厚的棉袄问司徒越。“长了,光长个子不长心眼。往后你娘家的人进宫都给拒了,又不是命妇,也不是正经外戚,要给你请安也该是赵行的媳妇,还轮不到他伯娘嫂子们来说话呢。”赵皇后爽快的答应了,“听您的。”反正每次她伯娘来了不是求这些就是求那些,最近求的过分了,五王家的一个嫡幼子带着诸丹和福泽几个小孩子在宫里玩的时候,被她伯娘家的堂妹看上了,闹着要嫁给人家呢。赵皇后在宫眷中混了这么多年,深知不是随便一个姑娘就能嫁给这些贵胄的,何况还是嫡出,上皇讲究这个,如今各家王府更是看重这个,别说是皇后的堂妹,就是亲妹妹,估计人家也看不上,追根究底是赵家没有底蕴在。到了晚上,总算有了让司徒越高兴的事。秦五裹着斗篷进宫了,把今年的账册装在匣子里,装了十几个匣子。“亲娘嘞,这就是金銮殿啊。”“不是,金銮殿在前面呢,这是朕寝宫的偏殿。把你嘴闭上,哈喇子流出来了。”“就是哈喇子把小的淹了,小的也高兴。主子,您看看这地砖上的花纹,这柱子上的盘龙,干嘛把花瓶嵌进墙里面?里面能插花吗?”司徒越没理他,左手翻着账单,右手打着算盘,看了一会,对秦五说“把蜡烛拨亮一点。瞪的眼珠子就快出来了。”秦五赶紧管住自己的眼珠子不在乱看,用一只银针拨着蜡烛芯,“主子,小的估算了一下,您这屋子啊,花费了最少三万两银子。这地砖要磨出来这种花,需要熟练的工匠干上一年,耗时费事,自然工价就高......怎么说也要工价五百两,主要是因为地方大啊......”“耗时不是一年,是精通的工匠花了七年,用的是大理石和汉白玉,中间嵌着真金,在侍卫的监工下,二十人不分昼夜的干完的。就这么一个偏殿,外边是的漆水是年年刷新,里面的东西十年不修一次,原因就在这儿。”“小的能问是什么时候铺的地砖吗?”“朕爷爷的爷爷那辈铺的。”“您爷爷是老圣人,老圣人的爷爷是太-祖他老人家,一百年了。小的能看看看帐子吗?就摸摸是什么料子的。”“混着金丝编得,垂坠十足,一匹布百两金。是朕叔父当皇帝那会换上的。你要敢摸,剁了你爪子。”“好东西,小的不摸了,件件不便宜,小的不敢摸了。话说回来,主子,地砖是您祖宗铺的,帘子是您叔叔换的,这屋子里您置办了什么?”“穷成朕这样,还置办什么?”“您不穷啊,看看账本,您看看,多少银子,照着您打成了人,能把你所有的寝宫摆满,不是,是堆满。今年因着您休养生息这回事,咱们的生意特别的好,没有酷吏盘剥,没有贵人勒索,这次咱们的银子,光是分给东宫太子那边,送了十五辆银马车,就地熔成水,全部流进模子,成了银砖,放在菜窖里了。”“主子,咱们今年发了,不过,兄弟们老实交税了。您能看到吗?今年户部送到国库的银子特别的多。”“银子多,不够花啊。再说,银子多粮食不多啊。你让商队留意,在各地,看到了什么高产的野物,只要没毒,带回去种,能种就推广开来。这事费心思一些,干成了,朕重重有赏。”“成。账本给您放着了,小的这就回去,把您说的这件事传给兄弟们,大家这是今年最后一次走商了,聚在一起喝个酒,完事了大家都各回各家了。”司徒越挥了挥手,秦五披上斗篷,问司徒越,“您手里有钱啊,你打算置办点什么摆在这儿,以后您子孙要是说起来,地砖是哪一朝的,柱子是那一朝的,说了一遍,就没提到您这一朝,也怪没意思的。”“哼,在寝宫置办个物件算什么,要是朕的子孙在金銮殿上说起来,哪一片地是朕打下来的,哪一种粮食是朕推广的,哪一任官吏考核是从朕这儿开始的,比提起这些俗物更震撼人心,更能让子孙记住。”第132章过年之前, 开始祭陵,上皇年纪大了,长途奔波就不适合他去,够资格的就是司徒越和承岳, 承岳还是半瞎, 司徒越只好认命的穿上厚衣服, 也不让人备马车,直接带上侍卫一日三百里赶往孝慈县。祭品当地守陵的士卒已经准备好, 司徒越只需要去祭拜就可以了。第一日先去太-祖陵,这附近陪葬着很多的开国功臣, 附葬皇陵对于臣子来说是一种荣幸。司徒越顺便在洒祭酒的时候多洒了几杯, 还特意说明了是给诸位老大人的。在哪儿停留了一天,第二日去了太宗陵,前不久这里驻跸过上皇圣驾, 此时痕迹犹在, 司徒越整理了衣冠上前祭拜, 重点是给上皇的生母----太宗生前亲封的最后一任皇后和上皇追封的皇后额外多上了一炷香。“求您二位保佑祖父长命百岁, 无病无灾。”接着是上皇的皇陵,这处皇陵的地宫还没封上,但是元后已经在此处长眠很多年了。皇陵的后面是先敏太子一家的陵寝, 司徒越在先敏太子这儿耗了两天的时间。晚上,司徒越一个人跪在大殿里,彻夜烧纸, 因着是晚上,周围阴森森的,几只蜡烛,也不能照亮这一片地方。“父王放心, 儿总有办法查出当日真凶的。咱们全家不能白白的认了这个倒霉。”说完再不说话,外边开始下起了雪,洋洋洒洒飘了满地,只觉得贡缎也抵不住这股寒冷。可是司徒越想和先敏太子说说这些年的感想和心路历程,但是话到了嘴边才想起来,有些事就是夜半无人也不能出口。先敏太子去世之后,他的形象在司徒越的心理变成了理想的父亲形象,实际上,先敏太子并没有司徒越想的那么高大光明,就是如今懦弱的承岳,也比先敏太子在性格上优秀很多。先敏太子性格霸道。这一点从没人怀疑司徒越是不是先敏太子儿子这件事就能看出来,司徒越的霸道是有渊源的。在司徒越的记忆里,似乎秦可卿的生母就是先敏太子夺回来的。先敏太子和上皇也时常争吵,那个时候,年轻的先敏太子知道大位在望,自己带着一股藐视天下的气概,上皇也疼爱他,一些不伤大雅的要求尽量满足他,也养成了他跋扈的性格。但是做了很多年的储君,对着臣下的时候,不自觉的给自己套上礼贤下士的壳子,东宫那天的大火,是发生在他和上皇争吵之后,他气呼呼的回到东宫,上皇随即让人传旨禁足。据上皇回忆,父子争吵不过是一件小事,但是上皇在争执的过程中想起了往日旧事,怒火升腾,因着几件贡品,就对着儿子发了火赶他回去。大殿上的烛光映着司徒越跪在蒲团上的影子,司徒越呢喃着“陈年旧事,是什么样的陈年旧事让祖父在当时念叨着您,以至于您当时失态和祖父争吵,随即气呼呼的回了东宫?”司徒越把自己代入上皇的角色,让诸丹小胖子代替先敏太子。诸丹做过的最让司徒越恼恨的事情,尿床?不算,谁家的小孩子不尿床啊。从他盘子里扒拉东西吃?这个也不算,诸丹年纪小不懂事,当时就被赵皇后教训了,后来诸丹就是馋得慌也是眼巴巴的看着,不敢上手去抢。去抢......诸丹抢过什么东西?乔乔的珠花,布偶,点心......。乔乔年纪大诸丹很多,自然不会跟弟弟计较,诸丹把珠花玩腻了就随手扔在乔乔的塌上了,乔乔的乳母和宫女当时就收起来了,布偶,如今还在诸丹的床上,点心,这东西被诸丹吃了。司徒越努力回忆上辈子,在学前班被人抢了玩具文具之后的心情,奈何时间太久远,到现在已经忘记了。这辈子,司徒越表示,她没有那种愤怒的心情。“父王,告诉儿,您抢了别人的什么爱物,以至于被人惦记上。不顾及你是储君......就因为您是储君,动摇不得......”司徒越回忆起上皇说的,陈年旧事,让上皇恼怒的,必定是有人在上皇耳边说了什么,以至于上皇没往心里去,太子位稳固,动摇不了......“才招来了杀身之祸。”司徒越长出一口气,“可惜,当年宫中旧人,再难寻觅,就是找到也垂垂老矣,记忆开始凌乱,甚至是忘记很多事儿。往往真相就藏在那些不起眼极容易忘却的旧事里。”司徒越把手里的几张纸扔进火盆里,火焰带着一些灰飘了起来。程掬抱着一家披风进来,在门口处小声的说“皇爷,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