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海姑寨的唐括老爷?”大氏忽然想起,“那不是唐括太妃的弟弟吗?”
大氏提起唐括娘娘,徒单氏也想起来了,笑道:“也别说,当年宫里还真轰动那么一阵子呢,都说唐括老爷老来有福,虽说是闺女,但要找两个好姑爷,也顶一个儿了……要照这么说,那唐括定哥也算是皇亲了。”
“就是,就是……”要是皇亲,那也算门当户对了,完颜亮赶紧应和嫡母,由于过度兴奋,脸都有些发红了。
大氏奇怪地看他一眼,“你为什么对她这么感兴趣?”。
完颜亮决定趁热打铁,他恳求道:“孩儿想娶她为萨那罕,请厄宁成全。”
“原来是这样。”大氏和徒单氏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说,“不过,这事儿有点难办。”
“为什么?”完颜亮急切地问。
“你难道忘了?”大氏提醒说,“你已与徒单斜也之女指腹为婚了啊。”
完颜亮这才想起他还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徒单惠,便从心底冒出一股凉气,他倔强地说:“那就退了这门婚事。”
徒单氏说:“指腹为婚是不能反悔的,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听说那唐括定哥也是指腹为婚,还是唐括太妃做的媒,许配给大理卿乌带的,都在同朝为官,怎能夺人之妻?”
“那……”这些理由都是无法反驳的,完颜亮急了,不管不顾地说,“我就是要娶唐括定哥!”
见完颜亮又要耍他那驴脾气,大氏也严肃起来,她斩钉截铁地说:“办不到!”
徒单氏站起来,走到完颜亮身旁,抚摸着完颜亮的脸颊,慈爱地说:“要是你嫌斜也家的闺女不好看,可以再娶妾嘛。”
徒单氏的话音未落,完颜亮就脸色骤变,由红转青,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知子莫若母,大氏知道完颜亮变颜变色的真正原因,是徒单氏失口说出一个“妾”字。大氏就是个“妾”,上面不但有正室徒单氏,还曾有个李氏,这叫完颜亮常常感到很难堪,他平素最忌讳的就是这个“妾”字。完颜亮的态度让大氏感到尴尬,她怕徒单氏怪罪,急忙陪笑道:“这孩子越大越没规矩了,等老爷回来真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了。”
徒单氏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小孩子嘛,哪有不耍脾气的?”那宽厚的笑容里分明地流露出对完颜亮的喜爱,甚至包括他的坏脾气。
完颜亮回到自己的卧室,一头扎在炕上,衣服也不脱,晚饭也没吃,一直睡到天亮。第二天早晨起床,心里依然是烦烦燥燥的,头不梳脸不洗,就在自己的卧室来回踱步,嘴里还嘀嘀咕咕:“什么指腹为婚,什么不能反悔,简直荒唐之极!”
药师奴也一宿没睡,完颜亮没吃饭,没安睡,他也不敢去睡。他一直坐在在炕边上守着完颜亮,见他醒来,忙问:“爷,喝茶不?”
“不喝!”完颜亮心烦,就把火气撒到药师奴身上。
“那您吃点儿什么?”药师奴耐心地继续问道。
“什么也不吃!”
“药师奴从小跟随完颜亮,知道他的脾气,便跟在后面劝解说:“爷,我知道您的心事。可您总这么不吃不喝也不是事儿,总得想个办法呀。”
“厄宁不同意我娶唐括定哥,说是指腹为婚是祖宗的规矩,我能有什么办法?”
“小的我有办法呀!”
“你?”完颜亮停下脚步,惊讶地看着药师奴。
“您知道今个儿是什么日子吗?”
“今个儿?正月十六呀。”完颜亮回答。
“正月十六是什么日子?”药师奴又问。
“正月十六,正月十六……”
“是‘纵偷节’呀!”见完颜亮困惑的样子,药师奴笑了,“您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啊?
完颜亮怎能不知“纵偷节”呢?这是老辈子传下来的风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