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完颜亮,他在中京留守府的日子也不好过。
一天,药师奴来到书房,告诉完颜亮:“听上京过来的人说,唐括定哥出嫁了。”
完颜亮一惊:“怎么这么快?乌带不是要在唐括府执三年仆役吗?”
“那是老规矩了,如今京城的人都不讲了。何况乌带是朝廷官员,大理卿,那唐括老儿想留也不敢留啊。”
“不知定哥现在怎么样了?”
“那还用问,燕尔新婚,当然是如胶似漆。”
“不,定哥不爱乌带,她不会舒心的。”
“这您就管不着了,舒心不舒心,她都是乌带的人了。”
定哥出嫁的消息,让完颜亮感到一阵摘心的痛,可是他远在中京,又有公务在身,不能随便回上京,他再想念定哥也只得忍耐着。好容易等到了一件到上京的差事,事不大,派个下级军官就可以办了,可是完颜亮要亲自出马,当然,他的主要目的是要借机会去看望定哥。
药师奴听说完颜亮要到乌带府上去找定哥,大吃一惊,急忙阻拦:“爷,您可别胡来!”
完颜亮看看他,微微一笑……
正如完颜亮所料,定哥在乌带家的日子并不舒心,她老是阴沉着脸,很少有开晴的时候。
乌带千方百计地想讨好定哥,一见她走出卧室就上前搭讪:“萨那罕,你不是喜欢西湖吗,我给你掏登来上好的西湖龙井,我给你沏一杯?”
定哥不领情,甚至看也不看他一眼:“还是让贵儿沏吧。你去歇着吧。”
“我不累,我愿意服侍我的萨那罕。”乌带说着就要去沏茶,定哥喊,“贵儿!”贵儿进来,定哥吩咐,“沏茶。”贵儿将茶壶拿走了,乌带有些尴尬,但还强忍着,不敢发作。
这时,孙梅走进来禀报说,中京留守完颜将军来访。
听说完颜亮到,定哥心中一喜,乌带却不胜惊讶,虽然他们家历来有巴结权贵的传统,但完颜亮父子对乌带父子向来是不屑一顾的,更不用说等门造访了,乌带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也不得不整装出去迎接。
完颜亮一见乌带就拱手说:“呵哈,乌带兄!听说你燕尔新婚,小弟特地前来贺喜。”
乌带应酬道:“大人远在中京,下官缺少问候,还望恕罪。”
说过一些客套话之后,完颜亮四下看看,直接问道:“怎么不见夫人出来见礼?”
乌带激灵打了个寒战,他眼珠转了转,陪笑道:“实在不凑巧,萨那罕今早回海姑寨了。”
“噢?”完颜亮明知乌带撒谎,却也无可奈何。
乌带对孙梅说:“快去摆酒,与完颜大人接风洗尘。”
“不用了。”完颜亮摆摆手,拦阻道,“今日只是顺路进来看看,我还有公务,改日再来叨扰吧。”
没有定哥,完颜亮是不愿意在这儿多呆一分钟的,乌带也没多留,他微笑着吩咐孙梅:“送客!”
完颜亮走后,乌带心里犯了嘀咕。拜门礼上,完颜亮不请自到,他也曾感到有些蹊跷,但这感觉只是一闪而过,虚荣心使然,他对完颜亮的到来,还是觉得十分荣耀,特别是在唐括家的亲属面前,很有脸面。今天,完颜亮又是不请自到,这就不能不令人生疑了。汉人有句俗话说:“外人进门,不是为钱,就是为人。”钱,太师家有的是,那么只能是为人了。乌带也知道上京的贵族子弟都倾慕定哥,说不定,完颜亮和定哥早就有了私情。想到这儿,他心里真是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又怨又悔,又恨又忌,又酸又痛,他决定找定哥问个究竟,不过,就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心中还是还抱着一丝希望:这不是真的,是他多疑了。
那天晚上,定哥正在卧室看完颜亮送她的折扇,乌带忽然闯进,定哥不悦,板着脸问:“你怎么进来了?”
“我……”乌带讪笑道,“我想问问你是否要喝茶。”
“不喝。”定哥断然发出逐客令,“你出去吧!”
乌带磨磨蹭蹭不想走,他见定哥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心想,才三月天怎么就把扇子拿出来了?这扇子一定有些说道。于是便试探着问:“这把扇子是南边买来的吧?只有江南才有这么好的做工。”他趁定哥不备,上前一把把扇子夺过来,展开一看,“喔,上面还有诗,‘大柄若在握,清风满天下’,好诗,好诗! ”
定哥有点儿心虚,掩饰道:“这是两句咏扇诗,我写的。”
“你写的?”定哥不说还好,这一说更叫乌带狐疑,他又仔细看看那字体,认出这诗句是完颜亮写的。完颜亮常常写诗,也常常给别人题诗,朝中大臣都熟悉他的笔迹。乌带为了证实心里的猜想,忽然单刀直入地说,“我看像完颜亮的笔迹。”
定哥心里一惊,强词夺理地说:“是完颜亮的笔迹又怎样?这是他送给我阿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