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些不对,徐文引的脸色很差,显然两人谈得并不愉快,他喝了一口茶水,道:“千灯坞的化尸池挖出了至少五百名凤麟宗弟子的腰牌,仙门百家对此议论纷纷,你必须给我个交代。当初你要这些人的时候,可没说过会要他们的命!”“我也没说过不会要他们的命。”那斗笠人竟然开口说话了,只是语调平淡冷漠,毫无起伏,且声音阴阳怪气,显然是变过声的。“你!你当初明明说,只是拿他们试验符纸丹药!可负责调查的玄趾宗来信告诉我,那些弟子,还有其他尸体,都是被吸干精魄而死,根本不是什么试验!”他气极恨极,狠狠瞪着黑衣人:“这下可好,已经有不知多少仙门写信给我,问我为什么化尸池中会有那么多凤麟宗弟子,他们要我给个说法,否则不日就来小青山,请求道盟彻查!”“人已经死了,何必追究这么多。出了这种事,我也不想看到,眼红凤麟宗的宗门太多了,他们只不过以此为借口,想打压凤麟宗罢了。”“何必追究这么多?哈哈,到时候他们找的是我不是你!出事的是凤麟宗不是你!那些弟子都是被你害死,你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那要我如何。一个个给他们立碑祭拜?”顿了顿,“也行。”徐文引气结:“你,你……”“你什么,徐文引,想想你的儿子。你不做这个替罪羊,就是断他的生路。”屋顶上,徐凤林早已被这谈话内容震惊到浑身僵硬,此刻听见这黑斗篷提到自己,忍不住要下去把他按在地上暴揍一顿。他最近也听说了千灯坞一事,可他万万想不到,死了那么多人,竟然和自己的爹爹有关。宋迎急忙按住他:“静观其变。”徐凤林微微颤抖,看宋迎的眼睛满是无助和不敢置信,他并不像宋迎那般会灵识传音,只无声摇了摇头,仿佛在说“这不是真的”。岂止是他,连宋迎自己都没想到千灯坞一事的背后会是这样。况且以他的推断,那化尸池已经至少四年,四年,徐文引到底送了多少活人给这个黑斗篷?难怪,难怪他上位后不久就开始降低要求大肆招生,却又在招人后以各种小事把弟子逐出宗门。原来都是为了召集孤儿,把他们献给黑斗篷。“哗啦----砰!”徐文引把茶水泼到了斗笠人身上,摔碎了茶杯,怒道:“你拿凤林威胁我?”“我不是一直在拿他威胁你么,只是话没说到今日这个份上罢了。他命带煞气,一生坎坷,更不能碰刀剑兵器,不能修道。若不是我,他岂能安然到今日。我们之间是交易,你拿那些弟子的命,换你儿子的命,难道不划算?”徐文引气到发抖,痛心疾首:“我若知道你要那些弟子是要他们的命,我宁可凤林他……”“晚了。若你还想徐凤林平安无事,就在仙门百家面前承认那些弟子是你杀的,是你为了助长修为,吸干了他们的精魄,然后埋到化尸池里。”宋迎感觉手上一热,一滴滴温热眼泪落到指间。徐凤林终于忍不住挣开宋迎,哭道:“我不要你这样……爹爹……我不要你有事……”徐文引大骇:“凤林!”黑斗篷立刻抬头望向了屋顶,长剑应声出鞘,直朝二人刺去。宋迎抱着徐凤林迅速后退,只一瞬,剑芒清寒,一闪而过。屋顶上瓦片翻飞,掀起一片茅草尘土,黑斗篷从坍塌处飞跃而上,长剑入手,毫不犹豫地杀向宋迎。宋迎边躲,边将徐凤林交给随后跟上来的徐文引手中,回身提剑格挡。徐文引惊道:“敬之!怎么是你!你能用剑了?”宋迎手上剑影缭乱,将那黑斗篷逼得连连后退,道:“说来话长,师尊,你先把凤林安置好,我拖住他。”黑斗篷剑锋猛转,朝徐文引刺去,“既已至此,留你无用。”徐文引带着徐凤林,手上又无兵器,堪堪侧身躲开了,黑斗篷还待再刺,身后劲风袭来,宋迎的长剑便贴着他的发鬓斩了过去。宋迎知道这黑斗篷的手段,所以绝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虽然身体尚未完全适应灵脉,却还是使出了一连串的嫡系剑招。只要今日拿下这黑斗篷,或者知道他的面容,一切就好说了。那黑斗篷沉默着同他几招过下来,微微讶异道:“剑宗嫡系剑招,你是岁千秋弟子。”宋迎:“你知道的还不少。”剑宗嫡系从来低调,世间有几人能看出嫡系剑招?这人来历必然不小!黑衣人亦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手中剑意猛然一换,竟格外凌厉起来,毫不示弱:“嫡系如何,照样可破!”一时间剑雨纷纷,势如破竹。宋迎当即认出,这是吉光阁时,黑斗篷与岁千秋交手时的招式,自成一家,路数诡谲,虽不至于彻底破解嫡系剑招,却能看破其中一二,俨然对嫡系有所了解。能把剑招破到这个地步的,会是谁?哪个门派?十年了,他对如今仙门了解太少,毫无头绪。他亦加重了攻势,不过片刻,黑衣人渐落下风,一个不慎,被宋迎当头一剑。银芒一闪,那遮面的黑纱斗笠陡然一分为二,青丝因剑气散开,纷纷披落在肩。宋迎愣了一下。面具?这是有多不能见人,戴着斗笠也就罢了,里面还要套一层面具?!那切开面具是不是还有一层假皮???见他愣住,黑衣人见好就收,袖中灵符飞出,耍起了老花样。烟雾猛的炸开,呛得人直流眼泪,然而宋迎早有准备,在他使出灵符的那一刻立刻回神,一剑掷出。虽然那黑衣人未吭一声,但凭着感应,宋迎知道刺中了。雾气散去,长剑飞回,屋顶上只留一片狼藉。宋迎眼尖,发现了一条黑色的带子。捡起来一看,是束发用的。定是刚才黑斗篷落下的。不管怎样,终是一条线索,他把发带小心收好,飞下屋顶,整个人晕了晕,坐到了一旁的台阶上。他缓缓调息,暗道,看来这身体要尽快适应灵脉,否则下次再这么用,难保不会出差池。在台阶上休息片刻,感觉差不多了,宋迎便起身去找徐文引和徐凤林他们。谁料刚走出宗主府,就见徐凤林一手提剑,眼中带泪,怒冲冲道:“人呢!我要杀了他!”☆、一宗之主宋迎被他推到一旁,眼前再度一黑,幸而有人扶了他一把,回头一看,是第三峰的长老柳轻照。“敬之,宗主在方应觉那里,快去找他,凤林交给我。”这是凤麟宗唯一一个女长老,性格泼辣,心直口快,与六峰长老祁振共结连理,先前一直在休养待产,如今刚出月内,宋迎担心她身体,道:“我来照顾凤林,师公你快回去休息!”柳轻照道:“要你去你就去,少废话!”这时,凄凄钟声突然回荡在小青山上空。这是宗里有人快不行的时候才会用到的钟声。说着把宋迎一推:“宗主快不行了,他必有话交代你,我带着凤林稍后便到,快去!”宋迎匆匆跑去方应觉的府邸。一路上他脑子都是空白的,沿途皆是闻声聚集的弟子们,个个脸上一片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宋迎也不知道怎么短短一会儿,徐文引就不行了,那黑斗笠分明没有伤到他。直到他踏入方应觉府邸,花草正盛的庭院里,徐文引脸色铁青嘴唇发紫躺在地上,方应觉正在为他行针。其余各个峰的长老都来了,皆神色凝重。“方长老,宗主他……”方应觉微微摇头:“这毒无解,已经入腹两刻钟有余,救不回了。”入腹?宋迎瞬间明白过来,茶水有毒!这黑斗笠一开始就想杀人灭口了!这时忽然有人急匆匆来报:“各位峰主长老,不好了!山门外有一批修士集结,还带了道盟来使,说是化尸池一案与凤麟宗有牵扯,要我们给个说法!”“什么?”祁振道:“化尸池与凤麟有何关系!我去会会他们!”门外,柳轻照拉着徐凤林回来了,道:“你去什么去!还嫌麻烦不够多!凤林,你把刚才听到看到的说一说。”徐凤林跪在徐文引面前泣不成声。宋迎道:“师公,还是我说吧。”于是便在众人面前把方才书房中所见所闻说了,众人这才知道徐文引忽然中毒的原因,听及千灯坞一事,又一阵哗然。方应觉给徐文引下了针,最为镇静,道:“来了多少人?几个来使?”守门人道:“大概两百左右,来使只有一个,但带了两个随从。”“可有凤麟友宗?六大宗门呢?”“没有,看着面生,大概都是些中小宗门。”方应觉略一思索:“祁振,轻照,你们先带着人过去,把道盟来使请来,其他人务必拦在山门外。”“好。”未几,徐文引悠悠转醒,被抬进了大厅,道盟来使也施施然而来。三人皆是女子,身姿婀娜,戴着面纱,由柳轻照引着。为首的一袭黄衫,气度不凡,进来朝众人施了礼。一开口,声音清丽温婉:“小女裴令仪,道盟来使,奉命前来调查千灯坞化尸池一案。”说着走到徐文引面前,“徐宗主中毒一事柳峰主已经告知我,深感悲切。只是眼下情势所迫,还望徐宗主尽量将真相告知于我,我必一一上报道盟。”徐文引自知时日无多,只是紧紧握着徐凤林的手,在他脸颊边拂了拂:“别哭了。”徐凤林死死咬着嘴唇:“……爹。”“趁着还有几口气,我把后事交代清楚。”他没理会裴令仪,径自看向厅里众人:“宗主之位,传给方应觉,谁有异议?”众人齐齐跪地:“遵宗主之命。”大厅只剩裴令仪三人站着,她有些不悦,道:“徐宗主,眼前凤麟宗被仙门百家围堵,你还是先把化尸池一事说清楚吧。”“应觉,除了宗主之位,还有一事要托付给你。”方应觉:“凤林我会视如己出地抚养他,你放心。”“爹……”徐凤林哭得不能自已。“还是你知我。凤林,以后方师叔就是你的义父,我死了,你要把他当做生父孝顺,懂吗。”徐凤林连连点头:“我知道……爹,你不要离开我……你走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徐文引摸了摸他的额头:“一切都会过去的,你要往前看,以后,你可以跟着义父学剑了。”徐凤林泪痕满面,愣怔道:“爹,你不是这辈子都不让我学剑吗。”“那黑衣人说你命中带煞,一生不能碰刀剑,所以我才只许你旁听,不许你练。如今他面目暴露,有些话自然不能再信。学好剑,你也可以自保,只是父亲耽误了你这么多年,九泉之下,愧见你亡母。”徐凤林哭着摇头:“你是最好的爹爹……娘不会怪你的……”“徐宗主----”徐文引用一种犀利而审视的目光看向了裴令仪:“化尸池一事,都是我一人所为,与凤麟宗无关。”“宗主!”“爹!”徐文引微微抬手:“都不必多说。”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他是为了徐凤林,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多说。裴令仪神色一松,道:“与凤麟宗有没有关系,还需再查,既然徐宗主承认了,就劳烦跟我们道盟走一趟吧。”道盟作为仙门共主,有审判重罪者的义务,裴令仪这话,显然是要带徐文引回道盟进行审判。“走?裴姑娘眼睛是不是不太好使,宗主他身中剧毒,怎么跟你走?当然若是裴姑娘有这毒的解药,那就另当别论。”裴令仪笑了一下:“柳峰主说笑,我又不是那下毒的人,怎么可能有解药,只不过依章程办事,也是身不由己。”柳轻照冷笑一声,转过头去。祁振在旁边给她顺气,碍于人多,也没多说。大厅一时间陷入了僵持,只剩徐凤林的哭声。“我有些私话,要跟方真师说说,裴姑娘可否回避。”裴令仪正愁没台阶下,莞尔道:“自然可以。”她便领着两个随从女使出去了。宋迎站在原地默默沉思,恍一抬头,对上了一双满含恶毒笑意的眼睛。那是跟在裴令仪身后的其中一个女使,带着面纱,眉眼弯弯,和宋迎视线对上后,就立刻转过头去,趾高气昂地走了。不知为何,宋迎总觉得那眼神熟悉得很,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忽听见徐文引叫他:“敬之,过来。”“师尊。”宋迎走到他面前半跪下来,“师尊有什么吩咐弟子,弟子一定不负所托。”“你是个好孩子,以后就跟着应觉吧。”“是,师尊。”顿了顿,徐文引认真打量着他,道:“我见你与那黑斗笠缠斗,剑招似乎是嫡系一脉。”“不瞒师尊,先前孽徒私自离开宗祠,在外面有了一段奇遇,遇见了岁千秋。那时他已时日无多,又不想剑宗一脉失传断绝,见弟子根骨尚可,又是凤麟弟子,遂把灵脉修为给了我,还传授了剑宗嫡系的剑法秘术。”“原来如此。”徐文引喃喃思索着,“那他现在……”“人已故去,弟子按照遗嘱,将他安葬在了望月台。”“望月台,这也是他的归处了。当年楚丘一事,那些仙门无端害其自杀,被岁千秋追杀了这么多年,因果孽报,终有个了结了。”宋迎也不知道怎么短短一会儿,徐文引就不行了,那黑斗笠分明没有伤到他。直到他踏入方应觉府邸,花草正盛的庭院里,徐文引脸色铁青嘴唇发紫躺在地上,方应觉正在为他行针。其余各个峰的长老都来了,皆神色凝重。“方长老,宗主他……”方应觉微微摇头:“这毒无解,已经入腹两刻钟有余,救不回了。”入腹?宋迎瞬间明白过来,茶水有毒!这黑斗笠一开始就想杀人灭口了!这时忽然有人急匆匆来报:“各位峰主长老,不好了!山门外有一批修士集结,还带了道盟来使,说是化尸池一案与凤麟宗有牵扯,要我们给个说法!”“什么?”祁振道:“化尸池与凤麟有何关系!我去会会他们!”门外,柳轻照拉着徐凤林回来了,道:“你去什么去!还嫌麻烦不够多!凤林,你把刚才听到看到的说一说。”徐凤林跪在徐文引面前泣不成声。宋迎道:“师公,还是我说吧。”于是便在众人面前把方才书房中所见所闻说了,众人这才知道徐文引忽然中毒的原因,听及千灯坞一事,又一阵哗然。方应觉给徐文引下了针,最为镇静,道:“来了多少人?几个来使?”守门人道:“大概两百左右,来使只有一个,但带了两个随从。”“可有凤麟友宗?六大宗门呢?”“没有,看着面生,大概都是些中小宗门。”方应觉略一思索:“祁振,轻照,你们先带着人过去,把道盟来使请来,其他人务必拦在山门外。”“好。”未几,徐文引悠悠转醒,被抬进了大厅,道盟来使也施施然而来。三人皆是女子,身姿婀娜,戴着面纱,由柳轻照引着。为首的一袭黄衫,气度不凡,进来朝众人施了礼。一开口,声音清丽温婉:“小女裴令仪,道盟来使,奉命前来调查千灯坞化尸池一案。”说着走到徐文引面前,“徐宗主中毒一事柳峰主已经告知我,深感悲切。只是眼下情势所迫,还望徐宗主尽量将真相告知于我,我必一一上报道盟。”徐文引自知时日无多,只是紧紧握着徐凤林的手,在他脸颊边拂了拂:“别哭了。”徐凤林死死咬着嘴唇:“……爹。”“趁着还有几口气,我把后事交代清楚。”他没理会裴令仪,径自看向厅里众人:“宗主之位,传给方应觉,谁有异议?”众人齐齐跪地:“遵宗主之命。”大厅只剩裴令仪三人站着,她有些不悦,道:“徐宗主,眼前凤麟宗被仙门百家围堵,你还是先把化尸池一事说清楚吧。”“应觉,除了宗主之位,还有一事要托付给你。”方应觉:“凤林我会视如己出地抚养他,你放心。”“爹……”徐凤林哭得不能自已。“还是你知我。凤林,以后方师叔就是你的义父,我死了,你要把他当做生父孝顺,懂吗。”徐凤林连连点头:“我知道……爹,你不要离开我……你走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徐文引摸了摸他的额头:“一切都会过去的,你要往前看,以后,你可以跟着义父学剑了。”徐凤林泪痕满面,愣怔道:“爹,你不是这辈子都不让我学剑吗。”“那黑衣人说你命中带煞,一生不能碰刀剑,所以我才只许你旁听,不许你练。如今他面目暴露,有些话自然不能再信。学好剑,你也可以自保,只是父亲耽误了你这么多年,九泉之下,愧见你亡母。”徐凤林哭着摇头:“你是最好的爹爹……娘不会怪你的……”“徐宗主----”徐文引用一种犀利而审视的目光看向了裴令仪:“化尸池一事,都是我一人所为,与凤麟宗无关。”“宗主!”“爹!”徐文引微微抬手:“都不必多说。”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他是为了徐凤林,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多说。裴令仪神色一松,道:“与凤麟宗有没有关系,还需再查,既然徐宗主承认了,就劳烦跟我们道盟走一趟吧。”道盟作为仙门共主,有审判重罪者的义务,裴令仪这话,显然是要带徐文引回道盟进行审判。“走?裴姑娘眼睛是不是不太好使,宗主他身中剧毒,怎么跟你走?当然若是裴姑娘有这毒的解药,那就另当别论。”裴令仪笑了一下:“柳峰主说笑,我又不是那下毒的人,怎么可能有解药,只不过依章程办事,也是身不由己。”柳轻照冷笑一声,转过头去。祁振在旁边给她顺气,碍于人多,也没多说。大厅一时间陷入了僵持,只剩徐凤林的哭声。“我有些私话,要跟方真师说说,裴姑娘可否回避。”裴令仪正愁没台阶下,莞尔道:“自然可以。”她便领着两个随从女使出去了。宋迎站在原地默默沉思,恍一抬头,对上了一双满含恶毒笑意的眼睛。那是跟在裴令仪身后的其中一个女使,带着面纱,眉眼弯弯,和宋迎视线对上后,就立刻转过头去,趾高气昂地走了。不知为何,宋迎总觉得那眼神熟悉得很,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忽听见徐文引叫他:“敬之,过来。”“师尊。”宋迎走到他面前半跪下来,“师尊有什么吩咐弟子,弟子一定不负所托。”“你是个好孩子,以后就跟着应觉吧。”“是,师尊。”顿了顿,徐文引认真打量着他,道:“我见你与那黑斗笠缠斗,剑招似乎是嫡系一脉。”“不瞒师尊,先前孽徒私自离开宗祠,在外面有了一段奇遇,遇见了岁千秋。那时他已时日无多,又不想剑宗一脉失传断绝,见弟子根骨尚可,又是凤麟弟子,遂把灵脉修为给了我,还传授了剑宗嫡系的剑法秘术。”“原来如此。”徐文引喃喃思索着,“那他现在……”“人已故去,弟子按照遗嘱,将他安葬在了望月台。”“望月台,这也是他的归处了。当年楚丘一事,那些仙门无端害其自杀,被岁千秋追杀了这么多年,因果孽报,终有个了结了。”宋迎也不知道怎么短短一会儿,徐文引就不行了,那黑斗笠分明没有伤到他。直到他踏入方应觉府邸,花草正盛的庭院里,徐文引脸色铁青嘴唇发紫躺在地上,方应觉正在为他行针。其余各个峰的长老都来了,皆神色凝重。“方长老,宗主他……”方应觉微微摇头:“这毒无解,已经入腹两刻钟有余,救不回了。”入腹?宋迎瞬间明白过来,茶水有毒!这黑斗笠一开始就想杀人灭口了!这时忽然有人急匆匆来报:“各位峰主长老,不好了!山门外有一批修士集结,还带了道盟来使,说是化尸池一案与凤麟宗有牵扯,要我们给个说法!”“什么?”祁振道:“化尸池与凤麟有何关系!我去会会他们!”门外,柳轻照拉着徐凤林回来了,道:“你去什么去!还嫌麻烦不够多!凤林,你把刚才听到看到的说一说。”徐凤林跪在徐文引面前泣不成声。宋迎道:“师公,还是我说吧。”于是便在众人面前把方才书房中所见所闻说了,众人这才知道徐文引忽然中毒的原因,听及千灯坞一事,又一阵哗然。方应觉给徐文引下了针,最为镇静,道:“来了多少人?几个来使?”守门人道:“大概两百左右,来使只有一个,但带了两个随从。”“可有凤麟友宗?六大宗门呢?”“没有,看着面生,大概都是些中小宗门。”方应觉略一思索:“祁振,轻照,你们先带着人过去,把道盟来使请来,其他人务必拦在山门外。”“好。”未几,徐文引悠悠转醒,被抬进了大厅,道盟来使也施施然而来。三人皆是女子,身姿婀娜,戴着面纱,由柳轻照引着。为首的一袭黄衫,气度不凡,进来朝众人施了礼。一开口,声音清丽温婉:“小女裴令仪,道盟来使,奉命前来调查千灯坞化尸池一案。”说着走到徐文引面前,“徐宗主中毒一事柳峰主已经告知我,深感悲切。只是眼下情势所迫,还望徐宗主尽量将真相告知于我,我必一一上报道盟。”徐文引自知时日无多,只是紧紧握着徐凤林的手,在他脸颊边拂了拂:“别哭了。”徐凤林死死咬着嘴唇:“……爹。”“趁着还有几口气,我把后事交代清楚。”他没理会裴令仪,径自看向厅里众人:“宗主之位,传给方应觉,谁有异议?”众人齐齐跪地:“遵宗主之命。”大厅只剩裴令仪三人站着,她有些不悦,道:“徐宗主,眼前凤麟宗被仙门百家围堵,你还是先把化尸池一事说清楚吧。”“应觉,除了宗主之位,还有一事要托付给你。”方应觉:“凤林我会视如己出地抚养他,你放心。”“爹……”徐凤林哭得不能自已。“还是你知我。凤林,以后方师叔就是你的义父,我死了,你要把他当做生父孝顺,懂吗。”徐凤林连连点头:“我知道……爹,你不要离开我……你走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徐文引摸了摸他的额头:“一切都会过去的,你要往前看,以后,你可以跟着义父学剑了。”徐凤林泪痕满面,愣怔道:“爹,你不是这辈子都不让我学剑吗。”“那黑衣人说你命中带煞,一生不能碰刀剑,所以我才只许你旁听,不许你练。如今他面目暴露,有些话自然不能再信。学好剑,你也可以自保,只是父亲耽误了你这么多年,九泉之下,愧见你亡母。”徐凤林哭着摇头:“你是最好的爹爹……娘不会怪你的……”“徐宗主----”徐文引用一种犀利而审视的目光看向了裴令仪:“化尸池一事,都是我一人所为,与凤麟宗无关。”“宗主!”“爹!”徐文引微微抬手:“都不必多说。”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他是为了徐凤林,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多说。裴令仪神色一松,道:“与凤麟宗有没有关系,还需再查,既然徐宗主承认了,就劳烦跟我们道盟走一趟吧。”道盟作为仙门共主,有审判重罪者的义务,裴令仪这话,显然是要带徐文引回道盟进行审判。“走?裴姑娘眼睛是不是不太好使,宗主他身中剧毒,怎么跟你走?当然若是裴姑娘有这毒的解药,那就另当别论。”裴令仪笑了一下:“柳峰主说笑,我又不是那下毒的人,怎么可能有解药,只不过依章程办事,也是身不由己。”柳轻照冷笑一声,转过头去。祁振在旁边给她顺气,碍于人多,也没多说。大厅一时间陷入了僵持,只剩徐凤林的哭声。“我有些私话,要跟方真师说说,裴姑娘可否回避。”裴令仪正愁没台阶下,莞尔道:“自然可以。”她便领着两个随从女使出去了。宋迎站在原地默默沉思,恍一抬头,对上了一双满含恶毒笑意的眼睛。那是跟在裴令仪身后的其中一个女使,带着面纱,眉眼弯弯,和宋迎视线对上后,就立刻转过头去,趾高气昂地走了。不知为何,宋迎总觉得那眼神熟悉得很,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忽听见徐文引叫他:“敬之,过来。”“师尊。”宋迎走到他面前半跪下来,“师尊有什么吩咐弟子,弟子一定不负所托。”“你是个好孩子,以后就跟着应觉吧。”“是,师尊。”顿了顿,徐文引认真打量着他,道:“我见你与那黑斗笠缠斗,剑招似乎是嫡系一脉。”“不瞒师尊,先前孽徒私自离开宗祠,在外面有了一段奇遇,遇见了岁千秋。那时他已时日无多,又不想剑宗一脉失传断绝,见弟子根骨尚可,又是凤麟弟子,遂把灵脉修为给了我,还传授了剑宗嫡系的剑法秘术。”“原来如此。”徐文引喃喃思索着,“那他现在……”“人已故去,弟子按照遗嘱,将他安葬在了望月台。”“望月台,这也是他的归处了。当年楚丘一事,那些仙门无端害其自杀,被岁千秋追杀了这么多年,因果孽报,终有个了结了。”宋迎也不知道怎么短短一会儿,徐文引就不行了,那黑斗笠分明没有伤到他。直到他踏入方应觉府邸,花草正盛的庭院里,徐文引脸色铁青嘴唇发紫躺在地上,方应觉正在为他行针。其余各个峰的长老都来了,皆神色凝重。“方长老,宗主他……”方应觉微微摇头:“这毒无解,已经入腹两刻钟有余,救不回了。”入腹?宋迎瞬间明白过来,茶水有毒!这黑斗笠一开始就想杀人灭口了!这时忽然有人急匆匆来报:“各位峰主长老,不好了!山门外有一批修士集结,还带了道盟来使,说是化尸池一案与凤麟宗有牵扯,要我们给个说法!”“什么?”祁振道:“化尸池与凤麟有何关系!我去会会他们!”门外,柳轻照拉着徐凤林回来了,道:“你去什么去!还嫌麻烦不够多!凤林,你把刚才听到看到的说一说。”徐凤林跪在徐文引面前泣不成声。宋迎道:“师公,还是我说吧。”于是便在众人面前把方才书房中所见所闻说了,众人这才知道徐文引忽然中毒的原因,听及千灯坞一事,又一阵哗然。方应觉给徐文引下了针,最为镇静,道:“来了多少人?几个来使?”守门人道:“大概两百左右,来使只有一个,但带了两个随从。”“可有凤麟友宗?六大宗门呢?”“没有,看着面生,大概都是些中小宗门。”方应觉略一思索:“祁振,轻照,你们先带着人过去,把道盟来使请来,其他人务必拦在山门外。”“好。”未几,徐文引悠悠转醒,被抬进了大厅,道盟来使也施施然而来。三人皆是女子,身姿婀娜,戴着面纱,由柳轻照引着。为首的一袭黄衫,气度不凡,进来朝众人施了礼。一开口,声音清丽温婉:“小女裴令仪,道盟来使,奉命前来调查千灯坞化尸池一案。”说着走到徐文引面前,“徐宗主中毒一事柳峰主已经告知我,深感悲切。只是眼下情势所迫,还望徐宗主尽量将真相告知于我,我必一一上报道盟。”徐文引自知时日无多,只是紧紧握着徐凤林的手,在他脸颊边拂了拂:“别哭了。”徐凤林死死咬着嘴唇:“……爹。”“趁着还有几口气,我把后事交代清楚。”他没理会裴令仪,径自看向厅里众人:“宗主之位,传给方应觉,谁有异议?”众人齐齐跪地:“遵宗主之命。”大厅只剩裴令仪三人站着,她有些不悦,道:“徐宗主,眼前凤麟宗被仙门百家围堵,你还是先把化尸池一事说清楚吧。”“应觉,除了宗主之位,还有一事要托付给你。”方应觉:“凤林我会视如己出地抚养他,你放心。”“爹……”徐凤林哭得不能自已。“还是你知我。凤林,以后方师叔就是你的义父,我死了,你要把他当做生父孝顺,懂吗。”徐凤林连连点头:“我知道……爹,你不要离开我……你走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徐文引摸了摸他的额头:“一切都会过去的,你要往前看,以后,你可以跟着义父学剑了。”徐凤林泪痕满面,愣怔道:“爹,你不是这辈子都不让我学剑吗。”“那黑衣人说你命中带煞,一生不能碰刀剑,所以我才只许你旁听,不许你练。如今他面目暴露,有些话自然不能再信。学好剑,你也可以自保,只是父亲耽误了你这么多年,九泉之下,愧见你亡母。”徐凤林哭着摇头:“你是最好的爹爹……娘不会怪你的……”“徐宗主----”徐文引用一种犀利而审视的目光看向了裴令仪:“化尸池一事,都是我一人所为,与凤麟宗无关。”“宗主!”“爹!”徐文引微微抬手:“都不必多说。”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他是为了徐凤林,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多说。裴令仪神色一松,道:“与凤麟宗有没有关系,还需再查,既然徐宗主承认了,就劳烦跟我们道盟走一趟吧。”道盟作为仙门共主,有审判重罪者的义务,裴令仪这话,显然是要带徐文引回道盟进行审判。“走?裴姑娘眼睛是不是不太好使,宗主他身中剧毒,怎么跟你走?当然若是裴姑娘有这毒的解药,那就另当别论。”裴令仪笑了一下:“柳峰主说笑,我又不是那下毒的人,怎么可能有解药,只不过依章程办事,也是身不由己。”柳轻照冷笑一声,转过头去。祁振在旁边给她顺气,碍于人多,也没多说。大厅一时间陷入了僵持,只剩徐凤林的哭声。“我有些私话,要跟方真师说说,裴姑娘可否回避。”裴令仪正愁没台阶下,莞尔道:“自然可以。”她便领着两个随从女使出去了。宋迎站在原地默默沉思,恍一抬头,对上了一双满含恶毒笑意的眼睛。那是跟在裴令仪身后的其中一个女使,带着面纱,眉眼弯弯,和宋迎视线对上后,就立刻转过头去,趾高气昂地走了。不知为何,宋迎总觉得那眼神熟悉得很,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忽听见徐文引叫他:“敬之,过来。”“师尊。”宋迎走到他面前半跪下来,“师尊有什么吩咐弟子,弟子一定不负所托。”“你是个好孩子,以后就跟着应觉吧。”“是,师尊。”顿了顿,徐文引认真打量着他,道:“我见你与那黑斗笠缠斗,剑招似乎是嫡系一脉。”“不瞒师尊,先前孽徒私自离开宗祠,在外面有了一段奇遇,遇见了岁千秋。那时他已时日无多,又不想剑宗一脉失传断绝,见弟子根骨尚可,又是凤麟弟子,遂把灵脉修为给了我,还传授了剑宗嫡系的剑法秘术。”“原来如此。”徐文引喃喃思索着,“那他现在……”“人已故去,弟子按照遗嘱,将他安葬在了望月台。”“望月台,这也是他的归处了。当年楚丘一事,那些仙门无端害其自杀,被岁千秋追杀了这么多年,因果孽报,终有个了结了。”宋迎也不知道怎么短短一会儿,徐文引就不行了,那黑斗笠分明没有伤到他。直到他踏入方应觉府邸,花草正盛的庭院里,徐文引脸色铁青嘴唇发紫躺在地上,方应觉正在为他行针。其余各个峰的长老都来了,皆神色凝重。“方长老,宗主他……”方应觉微微摇头:“这毒无解,已经入腹两刻钟有余,救不回了。”入腹?宋迎瞬间明白过来,茶水有毒!这黑斗笠一开始就想杀人灭口了!这时忽然有人急匆匆来报:“各位峰主长老,不好了!山门外有一批修士集结,还带了道盟来使,说是化尸池一案与凤麟宗有牵扯,要我们给个说法!”“什么?”祁振道:“化尸池与凤麟有何关系!我去会会他们!”门外,柳轻照拉着徐凤林回来了,道:“你去什么去!还嫌麻烦不够多!凤林,你把刚才听到看到的说一说。”徐凤林跪在徐文引面前泣不成声。宋迎道:“师公,还是我说吧。”于是便在众人面前把方才书房中所见所闻说了,众人这才知道徐文引忽然中毒的原因,听及千灯坞一事,又一阵哗然。方应觉给徐文引下了针,最为镇静,道:“来了多少人?几个来使?”守门人道:“大概两百左右,来使只有一个,但带了两个随从。”“可有凤麟友宗?六大宗门呢?”“没有,看着面生,大概都是些中小宗门。”方应觉略一思索:“祁振,轻照,你们先带着人过去,把道盟来使请来,其他人务必拦在山门外。”“好。”未几,徐文引悠悠转醒,被抬进了大厅,道盟来使也施施然而来。三人皆是女子,身姿婀娜,戴着面纱,由柳轻照引着。为首的一袭黄衫,气度不凡,进来朝众人施了礼。一开口,声音清丽温婉:“小女裴令仪,道盟来使,奉命前来调查千灯坞化尸池一案。”说着走到徐文引面前,“徐宗主中毒一事柳峰主已经告知我,深感悲切。只是眼下情势所迫,还望徐宗主尽量将真相告知于我,我必一一上报道盟。”徐文引自知时日无多,只是紧紧握着徐凤林的手,在他脸颊边拂了拂:“别哭了。”徐凤林死死咬着嘴唇:“……爹。”“趁着还有几口气,我把后事交代清楚。”他没理会裴令仪,径自看向厅里众人:“宗主之位,传给方应觉,谁有异议?”众人齐齐跪地:“遵宗主之命。”大厅只剩裴令仪三人站着,她有些不悦,道:“徐宗主,眼前凤麟宗被仙门百家围堵,你还是先把化尸池一事说清楚吧。”“应觉,除了宗主之位,还有一事要托付给你。”方应觉:“凤林我会视如己出地抚养他,你放心。”“爹……”徐凤林哭得不能自已。“还是你知我。凤林,以后方师叔就是你的义父,我死了,你要把他当做生父孝顺,懂吗。”徐凤林连连点头:“我知道……爹,你不要离开我……你走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徐文引摸了摸他的额头:“一切都会过去的,你要往前看,以后,你可以跟着义父学剑了。”徐凤林泪痕满面,愣怔道:“爹,你不是这辈子都不让我学剑吗。”“那黑衣人说你命中带煞,一生不能碰刀剑,所以我才只许你旁听,不许你练。如今他面目暴露,有些话自然不能再信。学好剑,你也可以自保,只是父亲耽误了你这么多年,九泉之下,愧见你亡母。”徐凤林哭着摇头:“你是最好的爹爹……娘不会怪你的……”“徐宗主----”徐文引用一种犀利而审视的目光看向了裴令仪:“化尸池一事,都是我一人所为,与凤麟宗无关。”“宗主!”“爹!”徐文引微微抬手:“都不必多说。”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他是为了徐凤林,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多说。裴令仪神色一松,道:“与凤麟宗有没有关系,还需再查,既然徐宗主承认了,就劳烦跟我们道盟走一趟吧。”道盟作为仙门共主,有审判重罪者的义务,裴令仪这话,显然是要带徐文引回道盟进行审判。“走?裴姑娘眼睛是不是不太好使,宗主他身中剧毒,怎么跟你走?当然若是裴姑娘有这毒的解药,那就另当别论。”裴令仪笑了一下:“柳峰主说笑,我又不是那下毒的人,怎么可能有解药,只不过依章程办事,也是身不由己。”柳轻照冷笑一声,转过头去。祁振在旁边给她顺气,碍于人多,也没多说。大厅一时间陷入了僵持,只剩徐凤林的哭声。“我有些私话,要跟方真师说说,裴姑娘可否回避。”裴令仪正愁没台阶下,莞尔道:“自然可以。”她便领着两个随从女使出去了。宋迎站在原地默默沉思,恍一抬头,对上了一双满含恶毒笑意的眼睛。那是跟在裴令仪身后的其中一个女使,带着面纱,眉眼弯弯,和宋迎视线对上后,就立刻转过头去,趾高气昂地走了。不知为何,宋迎总觉得那眼神熟悉得很,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忽听见徐文引叫他:“敬之,过来。”“师尊。”宋迎走到他面前半跪下来,“师尊有什么吩咐弟子,弟子一定不负所托。”“你是个好孩子,以后就跟着应觉吧。”“是,师尊。”顿了顿,徐文引认真打量着他,道:“我见你与那黑斗笠缠斗,剑招似乎是嫡系一脉。”“不瞒师尊,先前孽徒私自离开宗祠,在外面有了一段奇遇,遇见了岁千秋。那时他已时日无多,又不想剑宗一脉失传断绝,见弟子根骨尚可,又是凤麟弟子,遂把灵脉修为给了我,还传授了剑宗嫡系的剑法秘术。”“原来如此。”徐文引喃喃思索着,“那他现在……”“人已故去,弟子按照遗嘱,将他安葬在了望月台。”“望月台,这也是他的归处了。当年楚丘一事,那些仙门无端害其自杀,被岁千秋追杀了这么多年,因果孽报,终有个了结了。”宋迎也不知道怎么短短一会儿,徐文引就不行了,那黑斗笠分明没有伤到他。直到他踏入方应觉府邸,花草正盛的庭院里,徐文引脸色铁青嘴唇发紫躺在地上,方应觉正在为他行针。其余各个峰的长老都来了,皆神色凝重。“方长老,宗主他……”方应觉微微摇头:“这毒无解,已经入腹两刻钟有余,救不回了。”入腹?宋迎瞬间明白过来,茶水有毒!这黑斗笠一开始就想杀人灭口了!这时忽然有人急匆匆来报:“各位峰主长老,不好了!山门外有一批修士集结,还带了道盟来使,说是化尸池一案与凤麟宗有牵扯,要我们给个说法!”“什么?”祁振道:“化尸池与凤麟有何关系!我去会会他们!”门外,柳轻照拉着徐凤林回来了,道:“你去什么去!还嫌麻烦不够多!凤林,你把刚才听到看到的说一说。”徐凤林跪在徐文引面前泣不成声。宋迎道:“师公,还是我说吧。”于是便在众人面前把方才书房中所见所闻说了,众人这才知道徐文引忽然中毒的原因,听及千灯坞一事,又一阵哗然。方应觉给徐文引下了针,最为镇静,道:“来了多少人?几个来使?”守门人道:“大概两百左右,来使只有一个,但带了两个随从。”“可有凤麟友宗?六大宗门呢?”“没有,看着面生,大概都是些中小宗门。”方应觉略一思索:“祁振,轻照,你们先带着人过去,把道盟来使请来,其他人务必拦在山门外。”“好。”未几,徐文引悠悠转醒,被抬进了大厅,道盟来使也施施然而来。三人皆是女子,身姿婀娜,戴着面纱,由柳轻照引着。为首的一袭黄衫,气度不凡,进来朝众人施了礼。一开口,声音清丽温婉:“小女裴令仪,道盟来使,奉命前来调查千灯坞化尸池一案。”说着走到徐文引面前,“徐宗主中毒一事柳峰主已经告知我,深感悲切。只是眼下情势所迫,还望徐宗主尽量将真相告知于我,我必一一上报道盟。”徐文引自知时日无多,只是紧紧握着徐凤林的手,在他脸颊边拂了拂:“别哭了。”徐凤林死死咬着嘴唇:“……爹。”“趁着还有几口气,我把后事交代清楚。”他没理会裴令仪,径自看向厅里众人:“宗主之位,传给方应觉,谁有异议?”众人齐齐跪地:“遵宗主之命。”大厅只剩裴令仪三人站着,她有些不悦,道:“徐宗主,眼前凤麟宗被仙门百家围堵,你还是先把化尸池一事说清楚吧。”“应觉,除了宗主之位,还有一事要托付给你。”方应觉:“凤林我会视如己出地抚养他,你放心。”“爹……”徐凤林哭得不能自已。“还是你知我。凤林,以后方师叔就是你的义父,我死了,你要把他当做生父孝顺,懂吗。”徐凤林连连点头:“我知道……爹,你不要离开我……你走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徐文引摸了摸他的额头:“一切都会过去的,你要往前看,以后,你可以跟着义父学剑了。”徐凤林泪痕满面,愣怔道:“爹,你不是这辈子都不让我学剑吗。”“那黑衣人说你命中带煞,一生不能碰刀剑,所以我才只许你旁听,不许你练。如今他面目暴露,有些话自然不能再信。学好剑,你也可以自保,只是父亲耽误了你这么多年,九泉之下,愧见你亡母。”徐凤林哭着摇头:“你是最好的爹爹……娘不会怪你的……”“徐宗主----”徐文引用一种犀利而审视的目光看向了裴令仪:“化尸池一事,都是我一人所为,与凤麟宗无关。”“宗主!”“爹!”徐文引微微抬手:“都不必多说。”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他是为了徐凤林,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多说。裴令仪神色一松,道:“与凤麟宗有没有关系,还需再查,既然徐宗主承认了,就劳烦跟我们道盟走一趟吧。”道盟作为仙门共主,有审判重罪者的义务,裴令仪这话,显然是要带徐文引回道盟进行审判。“走?裴姑娘眼睛是不是不太好使,宗主他身中剧毒,怎么跟你走?当然若是裴姑娘有这毒的解药,那就另当别论。”裴令仪笑了一下:“柳峰主说笑,我又不是那下毒的人,怎么可能有解药,只不过依章程办事,也是身不由己。”柳轻照冷笑一声,转过头去。祁振在旁边给她顺气,碍于人多,也没多说。大厅一时间陷入了僵持,只剩徐凤林的哭声。“我有些私话,要跟方真师说说,裴姑娘可否回避。”裴令仪正愁没台阶下,莞尔道:“自然可以。”她便领着两个随从女使出去了。宋迎站在原地默默沉思,恍一抬头,对上了一双满含恶毒笑意的眼睛。那是跟在裴令仪身后的其中一个女使,带着面纱,眉眼弯弯,和宋迎视线对上后,就立刻转过头去,趾高气昂地走了。不知为何,宋迎总觉得那眼神熟悉得很,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忽听见徐文引叫他:“敬之,过来。”“师尊。”宋迎走到他面前半跪下来,“师尊有什么吩咐弟子,弟子一定不负所托。”“你是个好孩子,以后就跟着应觉吧。”“是,师尊。”顿了顿,徐文引认真打量着他,道:“我见你与那黑斗笠缠斗,剑招似乎是嫡系一脉。”“不瞒师尊,先前孽徒私自离开宗祠,在外面有了一段奇遇,遇见了岁千秋。那时他已时日无多,又不想剑宗一脉失传断绝,见弟子根骨尚可,又是凤麟弟子,遂把灵脉修为给了我,还传授了剑宗嫡系的剑法秘术。”“原来如此。”徐文引喃喃思索着,“那他现在……”“人已故去,弟子按照遗嘱,将他安葬在了望月台。”“望月台,这也是他的归处了。当年楚丘一事,那些仙门无端害其自杀,被岁千秋追杀了这么多年,因果孽报,终有个了结了。”宋迎也不知道怎么短短一会儿,徐文引就不行了,那黑斗笠分明没有伤到他。直到他踏入方应觉府邸,花草正盛的庭院里,徐文引脸色铁青嘴唇发紫躺在地上,方应觉正在为他行针。其余各个峰的长老都来了,皆神色凝重。“方长老,宗主他……”方应觉微微摇头:“这毒无解,已经入腹两刻钟有余,救不回了。”入腹?宋迎瞬间明白过来,茶水有毒!这黑斗笠一开始就想杀人灭口了!这时忽然有人急匆匆来报:“各位峰主长老,不好了!山门外有一批修士集结,还带了道盟来使,说是化尸池一案与凤麟宗有牵扯,要我们给个说法!”“什么?”祁振道:“化尸池与凤麟有何关系!我去会会他们!”门外,柳轻照拉着徐凤林回来了,道:“你去什么去!还嫌麻烦不够多!凤林,你把刚才听到看到的说一说。”徐凤林跪在徐文引面前泣不成声。宋迎道:“师公,还是我说吧。”于是便在众人面前把方才书房中所见所闻说了,众人这才知道徐文引忽然中毒的原因,听及千灯坞一事,又一阵哗然。方应觉给徐文引下了针,最为镇静,道:“来了多少人?几个来使?”守门人道:“大概两百左右,来使只有一个,但带了两个随从。”“可有凤麟友宗?六大宗门呢?”“没有,看着面生,大概都是些中小宗门。”方应觉略一思索:“祁振,轻照,你们先带着人过去,把道盟来使请来,其他人务必拦在山门外。”“好。”未几,徐文引悠悠转醒,被抬进了大厅,道盟来使也施施然而来。三人皆是女子,身姿婀娜,戴着面纱,由柳轻照引着。为首的一袭黄衫,气度不凡,进来朝众人施了礼。一开口,声音清丽温婉:“小女裴令仪,道盟来使,奉命前来调查千灯坞化尸池一案。”说着走到徐文引面前,“徐宗主中毒一事柳峰主已经告知我,深感悲切。只是眼下情势所迫,还望徐宗主尽量将真相告知于我,我必一一上报道盟。”徐文引自知时日无多,只是紧紧握着徐凤林的手,在他脸颊边拂了拂:“别哭了。”徐凤林死死咬着嘴唇:“……爹。”“趁着还有几口气,我把后事交代清楚。”他没理会裴令仪,径自看向厅里众人:“宗主之位,传给方应觉,谁有异议?”众人齐齐跪地:“遵宗主之命。”大厅只剩裴令仪三人站着,她有些不悦,道:“徐宗主,眼前凤麟宗被仙门百家围堵,你还是先把化尸池一事说清楚吧。”“应觉,除了宗主之位,还有一事要托付给你。”方应觉:“凤林我会视如己出地抚养他,你放心。”“爹……”徐凤林哭得不能自已。“还是你知我。凤林,以后方师叔就是你的义父,我死了,你要把他当做生父孝顺,懂吗。”徐凤林连连点头:“我知道……爹,你不要离开我……你走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徐文引摸了摸他的额头:“一切都会过去的,你要往前看,以后,你可以跟着义父学剑了。”徐凤林泪痕满面,愣怔道:“爹,你不是这辈子都不让我学剑吗。”“那黑衣人说你命中带煞,一生不能碰刀剑,所以我才只许你旁听,不许你练。如今他面目暴露,有些话自然不能再信。学好剑,你也可以自保,只是父亲耽误了你这么多年,九泉之下,愧见你亡母。”徐凤林哭着摇头:“你是最好的爹爹……娘不会怪你的……”“徐宗主----”徐文引用一种犀利而审视的目光看向了裴令仪:“化尸池一事,都是我一人所为,与凤麟宗无关。”“宗主!”“爹!”徐文引微微抬手:“都不必多说。”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他是为了徐凤林,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多说。裴令仪神色一松,道:“与凤麟宗有没有关系,还需再查,既然徐宗主承认了,就劳烦跟我们道盟走一趟吧。”道盟作为仙门共主,有审判重罪者的义务,裴令仪这话,显然是要带徐文引回道盟进行审判。“走?裴姑娘眼睛是不是不太好使,宗主他身中剧毒,怎么跟你走?当然若是裴姑娘有这毒的解药,那就另当别论。”裴令仪笑了一下:“柳峰主说笑,我又不是那下毒的人,怎么可能有解药,只不过依章程办事,也是身不由己。”柳轻照冷笑一声,转过头去。祁振在旁边给她顺气,碍于人多,也没多说。大厅一时间陷入了僵持,只剩徐凤林的哭声。“我有些私话,要跟方真师说说,裴姑娘可否回避。”裴令仪正愁没台阶下,莞尔道:“自然可以。”她便领着两个随从女使出去了。宋迎站在原地默默沉思,恍一抬头,对上了一双满含恶毒笑意的眼睛。那是跟在裴令仪身后的其中一个女使,带着面纱,眉眼弯弯,和宋迎视线对上后,就立刻转过头去,趾高气昂地走了。不知为何,宋迎总觉得那眼神熟悉得很,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忽听见徐文引叫他:“敬之,过来。”“师尊。”宋迎走到他面前半跪下来,“师尊有什么吩咐弟子,弟子一定不负所托。”“你是个好孩子,以后就跟着应觉吧。”“是,师尊。”顿了顿,徐文引认真打量着他,道:“我见你与那黑斗笠缠斗,剑招似乎是嫡系一脉。”“不瞒师尊,先前孽徒私自离开宗祠,在外面有了一段奇遇,遇见了岁千秋。那时他已时日无多,又不想剑宗一脉失传断绝,见弟子根骨尚可,又是凤麟弟子,遂把灵脉修为给了我,还传授了剑宗嫡系的剑法秘术。”“原来如此。”徐文引喃喃思索着,“那他现在……”“人已故去,弟子按照遗嘱,将他安葬在了望月台。”“望月台,这也是他的归处了。当年楚丘一事,那些仙门无端害其自杀,被岁千秋追杀了这么多年,因果孽报,终有个了结了。”宋迎也不知道怎么短短一会儿,徐文引就不行了,那黑斗笠分明没有伤到他。直到他踏入方应觉府邸,花草正盛的庭院里,徐文引脸色铁青嘴唇发紫躺在地上,方应觉正在为他行针。其余各个峰的长老都来了,皆神色凝重。“方长老,宗主他……”方应觉微微摇头:“这毒无解,已经入腹两刻钟有余,救不回了。”入腹?宋迎瞬间明白过来,茶水有毒!这黑斗笠一开始就想杀人灭口了!这时忽然有人急匆匆来报:“各位峰主长老,不好了!山门外有一批修士集结,还带了道盟来使,说是化尸池一案与凤麟宗有牵扯,要我们给个说法!”“什么?”祁振道:“化尸池与凤麟有何关系!我去会会他们!”门外,柳轻照拉着徐凤林回来了,道:“你去什么去!还嫌麻烦不够多!凤林,你把刚才听到看到的说一说。”徐凤林跪在徐文引面前泣不成声。宋迎道:“师公,还是我说吧。”于是便在众人面前把方才书房中所见所闻说了,众人这才知道徐文引忽然中毒的原因,听及千灯坞一事,又一阵哗然。方应觉给徐文引下了针,最为镇静,道:“来了多少人?几个来使?”守门人道:“大概两百左右,来使只有一个,但带了两个随从。”“可有凤麟友宗?六大宗门呢?”“没有,看着面生,大概都是些中小宗门。”方应觉略一思索:“祁振,轻照,你们先带着人过去,把道盟来使请来,其他人务必拦在山门外。”“好。”未几,徐文引悠悠转醒,被抬进了大厅,道盟来使也施施然而来。三人皆是女子,身姿婀娜,戴着面纱,由柳轻照引着。为首的一袭黄衫,气度不凡,进来朝众人施了礼。一开口,声音清丽温婉:“小女裴令仪,道盟来使,奉命前来调查千灯坞化尸池一案。”说着走到徐文引面前,“徐宗主中毒一事柳峰主已经告知我,深感悲切。只是眼下情势所迫,还望徐宗主尽量将真相告知于我,我必一一上报道盟。”徐文引自知时日无多,只是紧紧握着徐凤林的手,在他脸颊边拂了拂:“别哭了。”徐凤林死死咬着嘴唇:“……爹。”“趁着还有几口气,我把后事交代清楚。”他没理会裴令仪,径自看向厅里众人:“宗主之位,传给方应觉,谁有异议?”众人齐齐跪地:“遵宗主之命。”大厅只剩裴令仪三人站着,她有些不悦,道:“徐宗主,眼前凤麟宗被仙门百家围堵,你还是先把化尸池一事说清楚吧。”“应觉,除了宗主之位,还有一事要托付给你。”方应觉:“凤林我会视如己出地抚养他,你放心。”“爹……”徐凤林哭得不能自已。“还是你知我。凤林,以后方师叔就是你的义父,我死了,你要把他当做生父孝顺,懂吗。”徐凤林连连点头:“我知道……爹,你不要离开我……你走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徐文引摸了摸他的额头:“一切都会过去的,你要往前看,以后,你可以跟着义父学剑了。”徐凤林泪痕满面,愣怔道:“爹,你不是这辈子都不让我学剑吗。”“那黑衣人说你命中带煞,一生不能碰刀剑,所以我才只许你旁听,不许你练。如今他面目暴露,有些话自然不能再信。学好剑,你也可以自保,只是父亲耽误了你这么多年,九泉之下,愧见你亡母。”徐凤林哭着摇头:“你是最好的爹爹……娘不会怪你的……”“徐宗主----”徐文引用一种犀利而审视的目光看向了裴令仪:“化尸池一事,都是我一人所为,与凤麟宗无关。”“宗主!”“爹!”徐文引微微抬手:“都不必多说。”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他是为了徐凤林,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多说。裴令仪神色一松,道:“与凤麟宗有没有关系,还需再查,既然徐宗主承认了,就劳烦跟我们道盟走一趟吧。”道盟作为仙门共主,有审判重罪者的义务,裴令仪这话,显然是要带徐文引回道盟进行审判。“走?裴姑娘眼睛是不是不太好使,宗主他身中剧毒,怎么跟你走?当然若是裴姑娘有这毒的解药,那就另当别论。”裴令仪笑了一下:“柳峰主说笑,我又不是那下毒的人,怎么可能有解药,只不过依章程办事,也是身不由己。”柳轻照冷笑一声,转过头去。祁振在旁边给她顺气,碍于人多,也没多说。大厅一时间陷入了僵持,只剩徐凤林的哭声。“我有些私话,要跟方真师说说,裴姑娘可否回避。”裴令仪正愁没台阶下,莞尔道:“自然可以。”她便领着两个随从女使出去了。宋迎站在原地默默沉思,恍一抬头,对上了一双满含恶毒笑意的眼睛。那是跟在裴令仪身后的其中一个女使,带着面纱,眉眼弯弯,和宋迎视线对上后,就立刻转过头去,趾高气昂地走了。不知为何,宋迎总觉得那眼神熟悉得很,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忽听见徐文引叫他:“敬之,过来。”“师尊。”宋迎走到他面前半跪下来,“师尊有什么吩咐弟子,弟子一定不负所托。”“你是个好孩子,以后就跟着应觉吧。”“是,师尊。”顿了顿,徐文引认真打量着他,道:“我见你与那黑斗笠缠斗,剑招似乎是嫡系一脉。”“不瞒师尊,先前孽徒私自离开宗祠,在外面有了一段奇遇,遇见了岁千秋。那时他已时日无多,又不想剑宗一脉失传断绝,见弟子根骨尚可,又是凤麟弟子,遂把灵脉修为给了我,还传授了剑宗嫡系的剑法秘术。”“原来如此。”徐文引喃喃思索着,“那他现在……”“人已故去,弟子按照遗嘱,将他安葬在了望月台。”“望月台,这也是他的归处了。当年楚丘一事,那些仙门无端害其自杀,被岁千秋追杀了这么多年,因果孽报,终有个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