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檀初觉得轻触到自己皮肤上的手,手指冰凉,似乎还有微微的轻颤。小心翼翼的一寸寸抚过置于腿上的伤疤“疼吗?”仅仅出口两个字,里面却饱含了心疼和怜惜。抓住她冰凉的手,空出一只手放开裤角掖进靴子里,还在她脸前给了一个大大的暖笑“不是跟你说了,只是看起来严重,其实伤的不重”“不疼的,可不要因为这个平平添了心思”燕小世子的手很暖,热烘烘的却不是汗津津的,此时这双手,正柔柔的握着自己的手,捧在手心不曾用力。热意顺着掌心,缓缓的流过四肢百骸七经八脉,驱散了心中刺痛的紧张。也不管还有旁人在一旁,抬起已经被捂热的手,满是爱意的摸上了燕檀初的脸颊,似是叮嘱又似是要他承诺的说“以后,别再让自己受伤了,好吗?”小世子在她手心蹭了蹭,神情严肃语气认真的给她保证“好,我不会再让自己受伤了”这一句话平地惊雷炸出了将军公子想要的答案,吕赫也跟着开口“眼下五国和睦,签订百年条约互为利益之邦,且异军突起的蛮族已灭,不会再有能受伤的机会了,清舒姑娘大可放心”听出了吕赫话语中的心知肚明,顾翎之收回手看过去,就见将军公子趁着燕檀初没回神的空袭,递给自己一个了然的眼神。相视一眼,已有千言万语在心间。许是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处,顾翎之和吕赫都微微摇头笑出了声。看着一脸茫然的燕檀初,仅仅一个下午,作为武痴的将军公子都已看破我的心思,唯有你,日日相处如此之久,竟还是没能察觉。燕小世子刚想要开口询问,门被敲响,小厮端着刚刚他在心中控诉许久的酒菜进了屋。作者有话要说:说些什么好?着实有些伤脑筋,比个心吧,感谢支持(≧?≦)ゞ第22章这一晚,三人把酒言欢,晚饭吃的分外舒心。燕小世子本身酒量就不小,又在边关军营练了半年,眼下帝都能把他喝趴下的,也就只有将军家的公子吕赫了。好在在清舒这里,没怎么放肆,只要了两壶酒,一人一壶,燕檀初那一壶,还被顾翎之分走一杯。不消多时,唠着家常聊着趣事,喝了酒的两人,也不再像是一下午的状态,吕赫在说,清舒在听,小世子无话。此间将军公子更是知晓了清舒的心意,更加不把她当外人,燕檀初呢是一下午都没插上话,这时他们二人侃天侃地,直把这当作了塞外军营了。不过倒没像在军营中一般,此时两人虽都喝了酒,但按照他们的酒量,也就跟喝了一碗白水没差,别说醉意,脸上连一丝红晕都没有。所以清醒的很,没像在一大群男人堆里似的,偶尔出口一些无伤大雅的风花雪月。再是无伤大雅,这也是在人家书房,况且在人清舒姑娘面前说出些什么,哪怕是无伤大雅小打小闹,也觉得跟说什么污言碎语似的。很快茶桌上本来盛的就比平日多出一倍的菜盘,盘盘皆空,干净的很。看着小世子还是一副腻乎乎不愿走的样子,吕赫很是照顾的说“阿初,祖母近几日给我定了外出的时辰,此时我该回去了,你就不用送了,我先走了”“对了,需不需要我去安王府再帮你说句话,给你拖上一两个时辰?”“要的要的”听了将军公子的建议,小世子忙不迭的点头,语气中满是开心。这个自喻不是见色忘友的燕小世子,此刻急匆匆的起身,送着还未整理好衣服褶皱的吕赫出门。嘴上还催促的说着“那你快些去,一两个时辰少了些,就说我今日要晚些回去,不必等我”毫无留恋之情的把将军公子一步步推出了门,速度快的,吕赫都没来得及跟清舒打声招呼。站在门外,看着挡在门前的燕檀初,吕赫觉得有必要点一点这傻小子,这般单纯的心思,等他自行开窍,那得等到何时。“阿初啊,要不你还是和我一道回去吧,这晚膳也用过了,天也开始黑了,你一个男子留在人姑娘房中太晚,甚是不妥”“有何不妥,我觉得好得很,你怎也跟朝中那些七老八十的礼部老家伙一般迂腐”听他要把自己也叫回去,小世子瞬间就不太开心了,他不想走,他想再和阿舒呆一会呢,什么理由都不能把他拽回去。“那既然没什么不妥,我也留下好了,清舒姑娘这么难得一见,为她就算是回府被训诫一番,也是值当的”吕赫又下一剂猛料的说着,脚下使力就要往书房里拐。话中透出的对顾翎之的喜爱,听的燕小世子心里有些不舒服。燕檀初也跨出了门,一步挡住就要进来的吕赫,眉头都皱了起来“不可,都这个时辰了,你还要赖在这,算什么”“那为何你在这就无不妥,我在这就不可了呢?”誓要扒拉开这榆木脑袋的心,吕赫直直问过去。“人清清白白姑娘家,这么晚了,你还留在房中,这有些说不过去吧”小世子搜肠刮肚的找着理由。“你都说了人家清清白白姑娘家,那你这天都黑了,你不回去,留在这作何?”也知道自己刚刚随口找来的理由,很是无力,不甘心的又开始搬弄歪理邪说“那我与她相识日久,你呢,你才不过初初见过,就这般无礼不太好”瞧着这模样,再逼一逼怕是就要炸毛了,见好就收,看样子这小家伙心里已经有些酸了,吕赫一脸被说动了的样子,配合着点了点头“确实是不太妥当,那今日我就先走了”松了一口气的小世子,直看着将军公子的身形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放下心的转身回了书房。顾翎之坐在茶桌泡了杯醒酒茶给他,燕檀初并没有醉,但酒这个东西喝多了还是伤身的。看他关了门走过来,不像刚才那般的欢脱明媚,手指摩挲着杯沿“怎么了这是,将军公子一走,你就闷闷不乐的了”燕小世子看着她撇了撇嘴,小声嘀咕“还不是因为你,谁叫你长得那么好看的,这吕兄跟你相处才一个下午,宁愿挨罚都不愿走,真是的”看着他有着微浅梨涡的腮帮,一面向自己走来一面不知道嚅嚅的嘟囔着什么。顾翎之倒是没想,吕赫这个哥哥都这般年纪了,还是那么喜欢逗弄这个小家伙。侧头瞧着坐在身旁耷拉着脑袋闷声喝茶的小木头,顾翎之觉得,就算他不开窍,就这么养在身边,也挺不错的。闷闷不乐的小世子心中还是很不舒服,却想不明白到底为何不舒服。唉.....抬眼瞧了瞧也不问问自己的顾翎之,有些不情不愿的先开口叫她“阿舒”语气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这语气听的人不忍心晾着他,顾翎之自然也是“怎么了,刚刚问你你也不答”“阿舒,我心里不舒服”“为何不舒服?”“因为吕赫要抢我的东西”连吕兄都不叫了,都开始直呼其名了。温温柔柔好脾气的一句句问他“将军公子抢你什么了?”“你”“嗯?”带着疑问不解的上挑气音,顾翎之有些没反应过来。在小世子眼里,看着罪魁祸首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瞧着就更糟心了,你自己是不知道自己魅力有多大吗。细想理解了一下,顾翎之有些好笑的反问“你是说,将军公子要抢我?”“是啊”燕小世子回答的字正腔圆。想来刚才在门口吕赫又不知怎么逗弄戏耍他了,看着他这义正言辞生闷气的样子,顾翎之也想逗逗他“那怎么能算抢,我又不是你的”本来只是逗逗他,顾翎之的语气轻松还带着笑意,可燕檀初听了那句“我又不是你的”莫名其妙地胸腔里的心,狠狠的抽疼了一下。疼的他差点涌出了眼泪。把那股泪意憋回去,虽是眼泪没掉下来,眼眶却有些微红了。这下可是把顾翎之弄得慌神了起来,看样子是说话说重了,怎么看起来像是要哭了。正想着该如何哄哄,小世子把脑袋垂的更低了,大长腿向前一蹬,怎么看怎么像撒泼要糖吃的小奶娃。不过这个小奶娃嘴里说着成溜的话“是啊,阿舒又不是我的,不是我的”燕檀初自己念叨了两遍,越念越想哭,抬手揉了揉发酸的眼角,突然不想再呆下去。扶着茶桌爬起来,走的还挺急,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阿舒,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哪还有往日要离开时的艰难,今日走的利索的像是有十万火急的战报要送。还没等顾翎之开口,就已经拉上门走了出去。落荒而逃的意味太过明显。这边张口还未出声的顾翎之,看他这副样子,有些无奈,但看这模样,说不定傻小子倒像是要开窍的样子。心里难受的紧的小世子,回家的路上没了往日的悠闲惬意,运着轻功快速回府。回到安王府,燕小世子看着忻如居的灯还亮着,就跑去找母妃讨抱抱去了。坐在屋内正在绣手帕的楚如涣,见他进来,忍不住有些酸酸的说“怎么,今日回来这么早?”燕檀初蔫蔫的走过去,一针一线的一件件从楚如涣手中抽走,又蹬掉锦靴爬上软榻,埋头趴在安王妃腿上,一声不吭。虽然平日里这调皮捣蛋的小家伙,虽说很是亲近自己,但都是变着花样的哄自己开心,给自己买各种小玩意好吃的宠着自己,倒是许多年没有现在这个样子了。一副需要自己哄哄抱抱才能好的。受了委屈的小孩子模样。一下下的轻柔抚摸着压在腿上的脑袋瓜,安抚了一会才开口“这是谁欺负我们初儿了,给母妃说说呗”没吱声,伸手抱着安王妃的腰,又贴近了些。这副可怜的小样子着实叫人心疼,一旁的蝉心看的眸中都有些泛起水光。要是知道这只是开窍的前兆,此时感性的不得了的蝉心,都会不顾端庄的翻上个大大的白眼。别说蝉心了,若是让安王爷看到此时这一幕,怕是要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你个臭小子,在感情上傻乎乎榆木脑袋一块,在他媳妇这里吃豆腐倒是套路满天飞。在安王妃的安抚下,小世子那颗难受不已的心,总算是好多了。但想起顾翎之的那句话,还是提不起半点精神。思来想去找不到答案的燕檀初,终于舍得开口“母妃,你说怎么才能把一个自己很喜欢的人,变成自己的呢?”“初儿有喜欢的人了?”“嗯,有的,很好很好的一个人”说到这总算露出点笑脸来。“怎么个喜欢呢?”“就...好喜欢”有些不明白母妃的问法“喜欢还分怎么喜欢吗?”“当然要分,有朋友之间的喜欢,有爱人之间的喜欢,还有各种各样对于物件环境的喜欢,都是不同的”看着他陷入难题的样子,楚如涣笑笑摸摸小世子的脸“这么重要的事情,初儿要自己想明白,是哪一种喜欢才好”作者有话要说:比心,感谢点击,支持和鼓励( ̄︶ ̄)↗第23章自那日之后的一连着的几天里,燕小世子都没再踏足花未开。第二日他没过来时,顾翎之就在屋中等的有些失神,也看不进去东西。今日已是小世子没来的第五日了,顾翎之依旧每日午饭过后便来书房,却不像第一日那般暗自失神思虑良多。澜画端着新出的茶叶进来,看她把凳子挪到窗前,在窗边捧着书卷,专注看书的样子很是入迷。心里千回百转的想着,要不要跟她聊聊近几日被人津津乐道的传闻。安王世子这几日没来,顾翎之的变化,澜画可是都看在眼里。书看不进去,字也写不好,画也出差错,就连晚饭吃的都不如小世子日日前来时用的多了。虽然举手投足说话行事都如往常一般,从容淡然出尘无双,但到底还是有些变化的。故而这几日琴棋茶画也不知该不该和她说,一些近几日的传言,生怕哪一点哪一句触碰了她心里的伤心处。其实顾翎之若知道这四人是如何做想的,定会大大方方的任她们询问,自己也会一一解释清楚。她不难过也不伤心,这几日琴棋茶画眼中的失魂落魄,只是顾翎之有些担忧燕檀初,怕那个单纯的小家伙把自己绕进什么死胡同,想不明白却偏要想。看着这四位姐姐,这几日闭口不提安王世子这几字中的任何一个组合,顾翎之想了想,若自己不先开口,怕是打破不了当下的僵局了。看着生怕自己伤心难过的澜画,早早的跑来书房陪自己。顾翎之放下手中书卷,手指轻敲着窗棂,看着在茶桌前轻手轻脚泡茶的澜画问道“近几日可有什么传闻,给我说道说道”这话一出,小心谨慎遮掩阻隔消息的澜画,浑身一震,有些担忧的开口“翎之你...你都知道了?”知道什么?难不成自己应该知道些什么?澜画的话让顾翎之察觉出了玄机,顺着话头接下去,诈了诈她“自然知道了,每日楼中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你还想瞒着我”“这不是怕你多想吗”澜画松了松僵直的脊背,丝毫不怀疑顾翎之话中的真实性。很是自信的表现出一副早已了然的样子,顾翎之随口问着“那你给我仔细讲讲,这传言都是如何说的”唉.....要是眼下轶棋和泷茶在书房,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情形。定是会使大些手劲的拍向澜画的后腰,她这是诈你呢,可千万别说漏了嘴。然而此时在书房中的,只有澜画一人,所以.....“这几日不止坊间的店铺伙计和街角相聚闲聊的妇人,就连来楼里的大臣公子也都在说道呢”“说道什么?”顾翎之这明晃晃的疑问句,若是澜画细想起来,无论如何也会掐住已经想要滔滔不绝倒豆子的嘴。“这朝中大臣家家都有消息链,这一个个世家子弟呢,日日混在一起小道消息传的也快”一心想要知道到底是何传言,能叫四姐妹瞒着藏着掖着的不告诉自己,可又不能太过急切的直接对澜画来一句:说重点!不着痕迹的呼出口气,静静的等着澜画往下说。“这几日人们都在说,这安王家的世子,去往边关沙场历练半年后,像是换了一个人”喝口水润了润嗓子,丝毫没察觉自己有多吊人胃口,一杯清茶下肚,才接着开口“说这向来清心寡欲,不与众执侉世家子同流的安王世子,回帝都这两月,竟是日日留恋花未开,想来见过生死后,终于荡起了风花雪月的心思”世人皆知,花未开楼内众女姿容出众才学具佳清白无瑕,有不少世家子弟以及年轻的朝中官员,都有心娶之纳之,花未开中琴棋茶画四女可比世家女。没有谁轻视花未开中女子,哪怕只是寻常侍女。“这些大臣子弟中近几日聊的最多的,便是在猜想安王世子是看上了花未开楼中的哪位,日日前来追求”“原来是这样”顾翎之不禁在心中想,那个榆木脑袋兴许是怕影响了自己的生活,近几日才不再过来的,毕竟那小家伙心思单纯。不得不说,这一次真真是顾翎之你把那燕小世子想的单纯了。燕檀初这几日没去花未开,只有他自己知晓为什么。他要花时间捋顺捋清自己的心,连着几日没见顾翎之,燕檀初心中堆积的思念越来越浓,浓到压抑不住,使得每日在府中纠结的小世子,周身散发着一种思念泛滥的幽怨。一点也没有顾翎之所想的顾忌,燕檀初近几日窝在安王府,都不知道外面兴起了这些传言。今日清晨醒来,小世子平躺在床塌上,双眼无神的睁着放空,苦兮兮的轻叹一声“又是相思成疾的一天”刚用过早膳,宫中的那几位姐姐就来了府里,各个都说想燕檀初了,才过来看看。传言王府中自然也都是知晓的,有几次吃饭席间,燕轻尘和楚如涣还曾毫不避讳的‘闲’聊过,只是燕小世子沉浸在自己乱成团的思虑中无法自拔,也没听进去。当下看着这一位位关心初儿的公主们,心知肚明其原因的安王和安王妃,收了问候之后,就默默的牵着小手往景观湖看鱼去了。这一个个在宫中甚觉无趣的姐姐们,围坐在一脸茫然的燕檀初身边,眼中闪烁着亮亮的八卦之光。不过几个姐妹来之前,已在宫中商议好对策,都是正当年华的年纪,也懂情也懂爱,小心思多着呢,直直问过去意图太过明显,要让他不打自招的套路。六公主和七公主手里抱了几摞画卷,此时一卷卷摊开在小世子面前,这一幅幅卷轴中,画的都是适龄待嫁的大臣世家中的女儿孙女们。看着堆叠在眼前的画,燕檀初有些想明白了她们此行的来意,不由的跳了跳额角,来者不善来者不善啊。果不其然,紧接着长公主打头阵的指着其中一幅画中的女子问“檀初看这姑娘,可觉得美?”眼睛看向燕以玖手指的那幅画,那画中女子身着火红色衣裙,柳眉杏眼,笑容明媚动人,很是可人,好看是好看却不得燕檀初喜欢,可姐姐问了又不能不答,小世子答的也很是直接“是好看的,却不是我喜欢的”话音刚落,燕以玖就抽出那张画重新卷了起来,二公主就在此时开口“那檀初看看,这位姑娘,觉得如何?”燕以歌所指的这幅画,画中女子一身素色白裙,脸上覆了层白纱,不像先前画中人轻灵活泼,那衣着那面纱那一身淡然的气质,让小世子眼前瞬间跃入日想夜梦的那个人,不由对着此画出神了片刻。出神间,几位公主们早已相互递换了眼色。瞧着燕檀初一副如果别人不叫,就要一直陷进自己思绪中的样子,燕以歌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说檀初啊,虽说人姑娘美,但好歹你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在我们面前都看呆了去,啧啧啧”回了神的燕小世子就听二公主嘴巴没停的接着说“既然如此和你心意,回头我就去跟父皇说一说,让父皇下旨赐婚”赐婚两个字惊的小世子连心中满满的相思情,都跟着颤巍巍的溢出了些许。“二皇姐,你在说什么呢,我不嫁,不不不,我不娶”忙着推诿,着急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啧,可怜的傻孩子。没给他喘息的空隙,其余五姐妹一波接着一波的戏弄他。三公主,四公主,五公主,六公主,七公主每人挑选一幅画,车轮战连珠炮似的问他。“这个如何”“这个也不错”“诶,这个更美,快看看”“实在不行,宫里还有不少画像呢”“明日我们都带来,让你看个全面”“好好看一看,看仔细再挑”燕小世子实在是怕了她们了,逼到最后,紧闭着眼睛,手捂着耳朵,气沉丹田的大声道“不必再看了,看来看去也没有我要的那个,我有倾心的人了”这七位祖宗总算是听到了想听的话,动作非常一致的开始收拾铺展开的画轴,待收拾整齐,一字排开的坐在燕檀初对面。从长公主到七公主按着次序,一人一句的问。“让我们檀初倾心的人是谁呀?”“是哪个世家还是大臣的女儿啊?”“她长的美不美,我们见过没有?”“既然有喜欢的人了,哪日也叫我们见一见”“那看来坊间传言说的一点也不错”“是花未开楼中的谁呀?”最后两句话,让小世子抓住了重点“坊间传言?什么传言?跟花未开有何关系?”七姐妹中最小的燕以玫看他问的一脸认真,有些讶异“怎么你还不知?世家子弟里都在说,你近两月日日跑去花未开,应是相中了里面哪位姑娘”这话犹如惊雷炸明了连着几天闭门不出不问世事的小世子,惊雷带着刺眼的火光,照亮了燕檀初眼前的迷蒙。怎么这区区几日,就有这么大的消息,还传遍了帝都,眼前这几位姐姐都来了,看来消息已经蔓延到了皇宫高墙之中。那花未开中的阿舒定也是知晓的,这几日自己不曾前去,会不会让她误会,自己是怕了谣言,有意疏远。越想越慌乱,越想越偏,若阿舒真的误会了,生起气来不再见自己。脑中闪过无数被拒绝的画面,会不会自己从此和阿舒,就成陌路人了。作者有话要说:来打招呼啦,感谢各位的点击hi~ o(* ̄▽ ̄*)ブ第24章还未深想,铺天盖地慌不择路的恐惧就已经席卷了全身各处,尤其是心头,钝钝的疼。燕檀初此时才明白,自己对阿舒的感情,哪还需要细想,只要想到她对自己冷言冷语装作不识的画面,就心痛到难以呼吸,慌张到手足无措。不行,要去找她,跟她说清楚,告诉她,有多在意她。可这样会不会太过唐突了,若她对自己无意,话一出口,又该如何是好,到时岂不进退两难。一门心思陷进自己顾虑中的小世子,似乎忘记了还围坐在他面前的,那七位满肚子坏心眼的祖宗们。燕小世子此刻一手撑在桌案上,手肘支起抵在下巴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脸颊,眼眸低垂无焦点,标准的陷入沉思中的样子。七位姐姐也不打扰,就这么静静的瞧着,不时还互相投去个疑惑的眼神。此时的小世子不住不停的在脑中切换着各种模式和对话,怎样才能既可以阴晦的表明自己的心意,又不会太过于对两人之间的关系没有余地。这燕檀初自出生起就扮作养作男儿,若说是他观察模仿男子行径和仪态,才得以这么多年未被人看出破绽。其实不然,这燕小世子自两三岁习武懂事时,就认为自己本该是男儿,本就是男儿,只恰巧安王妃所做的决定也是如此罢了。随着年岁的增长,他的身量明显高于普通女子,或许是因着习武和药浴的缘故,身高在男子中都是不落下风的。可只身高这一点就能掩饰他是女扮男装吗?当然不是,自三岁练武开始,每日燕檀初都会在药汤中泡上两个时辰,那药是楚如涣派死士在白襄国隐秘之境,寻得避世鬼医,借用蛊术所炼制出的秘药。经年累月中可扭转体质,连泡十五年,药性早成,燕檀初身上并无女子特征,更不会来月事。加之燕小世子很是争气,武艺文采皆无可挑之处,自身性格又带着桀骜不驯,自信中透着潇洒张扬,那股由强大实力而透出的傲然,放眼东盛,燕檀初之气质非他人可比。又有谁能想到,武功卓绝文采风流气度超然,彰显了皇室脸面的安王世子,会是女子之身呢。这一路的辛苦,有多难,只有燕檀初知道。文武都非一日可成之功,那每日必泡的黑色药汁,沾染皮肤,并非如温泉水一般舒适,而是会像千万只蚊蚁撕咬一般,麻痒刺痛,更有甚时,燕檀初仿佛觉得已有数不清的细长银针,透过皮肤肌理,扎进骨骼脉络之中。第一次用药时,母妃告诉他,只需七年,泡至十岁便可停药。谁知这一泡,一直用到十八岁,今年年初远赴边关之前,小世子才彻底断药。燕檀初也不是没问过楚如涣,当时他记得母妃跟他说,原先觉得他年纪太小,没敢使用真正的药量,所以没什么成效,只是压住女孩特征的生长,改变男女脉搏之别,若要彻底切断女子机体,还需再泡几年。燕小世子对母亲的话,深信不疑,自那次后,再没问过。只是楚如涣没跟他说的是,后面这些年所泡的药,是可以女子间生子的奇方,研制此药的鬼医也没有全然成功的把握。直到年初小世子生辰时,鬼医被乔装改扮明目张胆的请了一道平安脉,后才笃定的对安王妃言明,此事已成。楚如涣此前对燕檀初很是愧疚,整个皇室,除去一个安王世子再无男丁,她不能顾虑,在燕檀初出生那日起,便已无退路可走。若非前段时日针对此事交心而谈,安王妃恐怕还是对把他扮作男儿一事,免不了心有难过。但楚如涣当时光顾着解开心结和欣慰来着,以至于忘了告诉他身体方面的事情.....把七个皇家公主晾在一旁许久的燕檀初,已经没什么耐心的姐姐们看着迟迟不愿回神的小世子,最是没耐性的燕以玫,伸手掐住他的耳朵用力一拧,疼的还没想好对策的放空双眼登时凝神。刚想着叫唤两声,抬眼看清楚了那只手的主人,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还好自己在自家府上没防备,若是在外面,保不齐这会儿这位祖宗就被自己下意识的用内力震出去了。那只手主人的旁边,还有着一张张不耐的面孔,终于意识到好像是有些小过分的燕小世子,快速堆起一抹笑“七皇姐,怪疼的能先松开吗?”松开被揪的通红的耳朵,这一次没用长公主打头,燕以玫先开口“这半天把我们几个晾在这,感觉如何?”感觉不如何,这可是暴风雨的前奏啊,一句话没说妥,今日自己就别想安安稳稳的脱身了。知道怎么能哄她们开心,脸皮也不要了,还得再搭上自己的隐私,默默感叹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啊,不对这不是自己家么...“阿燕知道自己做错了,还请各位姐姐这次放过阿燕吧”看着面色虽有浅淡笑意,却丝毫不打算换脸色的几位皇姐,紧跟着一句她们很是好奇的隐私接着说“阿燕刚才在思虑如何追姑娘呢,没什么好法子,姐姐们可愿帮帮忙?”终于能知道这个弟弟的心上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的姐姐们,既然已经自愿的和盘托出了,也就没必要揪着刚才的小辫子要挟了。长公主清了清嗓子,装作不耐的开口“你不说清楚人家姑娘什么身份性格,让我们如何对症下药啊”“对啊对啊,请人帮忙要有诚意”“这追姑娘的法子多了去了,因人而异”“你不给我们说的明明白白,倒时若是不得要点,怎么一击即中”听着一声声按耐不住的追问,燕檀初心想,人多力量大,就算没什么奇妙法子,好歹也能凑出个一招半式的,阿舒那么好,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想起脑中心底的身影,笑意明朗的说“她很美很仙,性格温柔从容,剑法也很好,舞跳的也很绝,泡茶也好喝,吃饭也好看,看书也迷人,写字也漂亮,画画也很妙,就是好完美好完美的一个人”听着燕檀初痴汉一般的形容,不约而同的七位公主姐姐们有些嫌弃。“行了行了,收收口水”三公主燕以期难掩语气中的叹息。当真抬手抹了一把嘴角“有吗?”其他几位看不下去,一致点头“嗯,有!好好擦擦”认认真真的用手背蹭了遍嘴角周围,接着用双手揉搓了一把脸蛋,当着这么多人呢,强迫自己揉走了眼中只单单想想那人就盈满的迷恋。看着已经恢复清明的痴汉弟弟,几个公主披着出谋划策的羊皮,闪着多探明内情的绿莹莹的眼睛。“你光说她那么好,该不会是你识她她不认识你吧?”“你们见过面相处过没有?”“你该不会是单单迷恋打探人家,还没什么实际进展吧?”听着这一个个的这么小瞧自己,小世子耸耸肩道“切,我向来是行动派,你们说这话,太小瞧我了”“这不是怕你多想吗”澜画松了松僵直的脊背,丝毫不怀疑顾翎之话中的真实性。很是自信的表现出一副早已了然的样子,顾翎之随口问着“那你给我仔细讲讲,这传言都是如何说的”唉.....要是眼下轶棋和泷茶在书房,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情形。定是会使大些手劲的拍向澜画的后腰,她这是诈你呢,可千万别说漏了嘴。然而此时在书房中的,只有澜画一人,所以.....“这几日不止坊间的店铺伙计和街角相聚闲聊的妇人,就连来楼里的大臣公子也都在说道呢”“说道什么?”顾翎之这明晃晃的疑问句,若是澜画细想起来,无论如何也会掐住已经想要滔滔不绝倒豆子的嘴。“这朝中大臣家家都有消息链,这一个个世家子弟呢,日日混在一起小道消息传的也快”一心想要知道到底是何传言,能叫四姐妹瞒着藏着掖着的不告诉自己,可又不能太过急切的直接对澜画来一句:说重点!不着痕迹的呼出口气,静静的等着澜画往下说。“这几日人们都在说,这安王家的世子,去往边关沙场历练半年后,像是换了一个人”喝口水润了润嗓子,丝毫没察觉自己有多吊人胃口,一杯清茶下肚,才接着开口“说这向来清心寡欲,不与众执侉世家子同流的安王世子,回帝都这两月,竟是日日留恋花未开,想来见过生死后,终于荡起了风花雪月的心思”世人皆知,花未开楼内众女姿容出众才学具佳清白无瑕,有不少世家子弟以及年轻的朝中官员,都有心娶之纳之,花未开中琴棋茶画四女可比世家女。没有谁轻视花未开中女子,哪怕只是寻常侍女。“这些大臣子弟中近几日聊的最多的,便是在猜想安王世子是看上了花未开楼中的哪位,日日前来追求”“原来是这样”顾翎之不禁在心中想,那个榆木脑袋兴许是怕影响了自己的生活,近几日才不再过来的,毕竟那小家伙心思单纯。不得不说,这一次真真是顾翎之你把那燕小世子想的单纯了。燕檀初这几日没去花未开,只有他自己知晓为什么。他要花时间捋顺捋清自己的心,连着几日没见顾翎之,燕檀初心中堆积的思念越来越浓,浓到压抑不住,使得每日在府中纠结的小世子,周身散发着一种思念泛滥的幽怨。一点也没有顾翎之所想的顾忌,燕檀初近几日窝在安王府,都不知道外面兴起了这些传言。今日清晨醒来,小世子平躺在床塌上,双眼无神的睁着放空,苦兮兮的轻叹一声“又是相思成疾的一天”刚用过早膳,宫中的那几位姐姐就来了府里,各个都说想燕檀初了,才过来看看。传言王府中自然也都是知晓的,有几次吃饭席间,燕轻尘和楚如涣还曾毫不避讳的‘闲’聊过,只是燕小世子沉浸在自己乱成团的思虑中无法自拔,也没听进去。当下看着这一位位关心初儿的公主们,心知肚明其原因的安王和安王妃,收了问候之后,就默默的牵着小手往景观湖看鱼去了。这一个个在宫中甚觉无趣的姐姐们,围坐在一脸茫然的燕檀初身边,眼中闪烁着亮亮的八卦之光。不过几个姐妹来之前,已在宫中商议好对策,都是正当年华的年纪,也懂情也懂爱,小心思多着呢,直直问过去意图太过明显,要让他不打自招的套路。六公主和七公主手里抱了几摞画卷,此时一卷卷摊开在小世子面前,这一幅幅卷轴中,画的都是适龄待嫁的大臣世家中的女儿孙女们。看着堆叠在眼前的画,燕檀初有些想明白了她们此行的来意,不由的跳了跳额角,来者不善来者不善啊。果不其然,紧接着长公主打头阵的指着其中一幅画中的女子问“檀初看这姑娘,可觉得美?”眼睛看向燕以玖手指的那幅画,那画中女子身着火红色衣裙,柳眉杏眼,笑容明媚动人,很是可人,好看是好看却不得燕檀初喜欢,可姐姐问了又不能不答,小世子答的也很是直接“是好看的,却不是我喜欢的”话音刚落,燕以玖就抽出那张画重新卷了起来,二公主就在此时开口“那檀初看看,这位姑娘,觉得如何?”燕以歌所指的这幅画,画中女子一身素色白裙,脸上覆了层白纱,不像先前画中人轻灵活泼,那衣着那面纱那一身淡然的气质,让小世子眼前瞬间跃入日想夜梦的那个人,不由对着此画出神了片刻。出神间,几位公主们早已相互递换了眼色。瞧着燕檀初一副如果别人不叫,就要一直陷进自己思绪中的样子,燕以歌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说檀初啊,虽说人姑娘美,但好歹你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在我们面前都看呆了去,啧啧啧”回了神的燕小世子就听二公主嘴巴没停的接着说“既然如此和你心意,回头我就去跟父皇说一说,让父皇下旨赐婚”赐婚两个字惊的小世子连心中满满的相思情,都跟着颤巍巍的溢出了些许。“二皇姐,你在说什么呢,我不嫁,不不不,我不娶”忙着推诿,着急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啧,可怜的傻孩子。没给他喘息的空隙,其余五姐妹一波接着一波的戏弄他。三公主,四公主,五公主,六公主,七公主每人挑选一幅画,车轮战连珠炮似的问他。“这个如何”“这个也不错”“诶,这个更美,快看看”“实在不行,宫里还有不少画像呢”“明日我们都带来,让你看个全面”“好好看一看,看仔细再挑”燕小世子实在是怕了她们了,逼到最后,紧闭着眼睛,手捂着耳朵,气沉丹田的大声道“不必再看了,看来看去也没有我要的那个,我有倾心的人了”这七位祖宗总算是听到了想听的话,动作非常一致的开始收拾铺展开的画轴,待收拾整齐,一字排开的坐在燕檀初对面。从长公主到七公主按着次序,一人一句的问。“让我们檀初倾心的人是谁呀?”“是哪个世家还是大臣的女儿啊?”“她长的美不美,我们见过没有?”“既然有喜欢的人了,哪日也叫我们见一见”“那看来坊间传言说的一点也不错”“是花未开楼中的谁呀?”最后两句话,让小世子抓住了重点“坊间传言?什么传言?跟花未开有何关系?”七姐妹中最小的燕以玫看他问的一脸认真,有些讶异“怎么你还不知?世家子弟里都在说,你近两月日日跑去花未开,应是相中了里面哪位姑娘”这话犹如惊雷炸明了连着几天闭门不出不问世事的小世子,惊雷带着刺眼的火光,照亮了燕檀初眼前的迷蒙。怎么这区区几日,就有这么大的消息,还传遍了帝都,眼前这几位姐姐都来了,看来消息已经蔓延到了皇宫高墙之中。那花未开中的阿舒定也是知晓的,这几日自己不曾前去,会不会让她误会,自己是怕了谣言,有意疏远。越想越慌乱,越想越偏,若阿舒真的误会了,生起气来不再见自己。脑中闪过无数被拒绝的画面,会不会自己从此和阿舒,就成陌路人了。作者有话要说:来打招呼啦,感谢各位的点击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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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ブ第24章还未深想,铺天盖地慌不择路的恐惧就已经席卷了全身各处,尤其是心头,钝钝的疼。燕檀初此时才明白,自己对阿舒的感情,哪还需要细想,只要想到她对自己冷言冷语装作不识的画面,就心痛到难以呼吸,慌张到手足无措。不行,要去找她,跟她说清楚,告诉她,有多在意她。可这样会不会太过唐突了,若她对自己无意,话一出口,又该如何是好,到时岂不进退两难。一门心思陷进自己顾虑中的小世子,似乎忘记了还围坐在他面前的,那七位满肚子坏心眼的祖宗们。燕小世子此刻一手撑在桌案上,手肘支起抵在下巴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脸颊,眼眸低垂无焦点,标准的陷入沉思中的样子。七位姐姐也不打扰,就这么静静的瞧着,不时还互相投去个疑惑的眼神。此时的小世子不住不停的在脑中切换着各种模式和对话,怎样才能既可以阴晦的表明自己的心意,又不会太过于对两人之间的关系没有余地。这燕檀初自出生起就扮作养作男儿,若说是他观察模仿男子行径和仪态,才得以这么多年未被人看出破绽。其实不然,这燕小世子自两三岁习武懂事时,就认为自己本该是男儿,本就是男儿,只恰巧安王妃所做的决定也是如此罢了。随着年岁的增长,他的身量明显高于普通女子,或许是因着习武和药浴的缘故,身高在男子中都是不落下风的。可只身高这一点就能掩饰他是女扮男装吗?当然不是,自三岁练武开始,每日燕檀初都会在药汤中泡上两个时辰,那药是楚如涣派死士在白襄国隐秘之境,寻得避世鬼医,借用蛊术所炼制出的秘药。经年累月中可扭转体质,连泡十五年,药性早成,燕檀初身上并无女子特征,更不会来月事。加之燕小世子很是争气,武艺文采皆无可挑之处,自身性格又带着桀骜不驯,自信中透着潇洒张扬,那股由强大实力而透出的傲然,放眼东盛,燕檀初之气质非他人可比。又有谁能想到,武功卓绝文采风流气度超然,彰显了皇室脸面的安王世子,会是女子之身呢。这一路的辛苦,有多难,只有燕檀初知道。文武都非一日可成之功,那每日必泡的黑色药汁,沾染皮肤,并非如温泉水一般舒适,而是会像千万只蚊蚁撕咬一般,麻痒刺痛,更有甚时,燕檀初仿佛觉得已有数不清的细长银针,透过皮肤肌理,扎进骨骼脉络之中。第一次用药时,母妃告诉他,只需七年,泡至十岁便可停药。谁知这一泡,一直用到十八岁,今年年初远赴边关之前,小世子才彻底断药。燕檀初也不是没问过楚如涣,当时他记得母妃跟他说,原先觉得他年纪太小,没敢使用真正的药量,所以没什么成效,只是压住女孩特征的生长,改变男女脉搏之别,若要彻底切断女子机体,还需再泡几年。燕小世子对母亲的话,深信不疑,自那次后,再没问过。只是楚如涣没跟他说的是,后面这些年所泡的药,是可以女子间生子的奇方,研制此药的鬼医也没有全然成功的把握。直到年初小世子生辰时,鬼医被乔装改扮明目张胆的请了一道平安脉,后才笃定的对安王妃言明,此事已成。楚如涣此前对燕檀初很是愧疚,整个皇室,除去一个安王世子再无男丁,她不能顾虑,在燕檀初出生那日起,便已无退路可走。若非前段时日针对此事交心而谈,安王妃恐怕还是对把他扮作男儿一事,免不了心有难过。但楚如涣当时光顾着解开心结和欣慰来着,以至于忘了告诉他身体方面的事情.....把七个皇家公主晾在一旁许久的燕檀初,已经没什么耐心的姐姐们看着迟迟不愿回神的小世子,最是没耐性的燕以玫,伸手掐住他的耳朵用力一拧,疼的还没想好对策的放空双眼登时凝神。刚想着叫唤两声,抬眼看清楚了那只手的主人,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还好自己在自家府上没防备,若是在外面,保不齐这会儿这位祖宗就被自己下意识的用内力震出去了。那只手主人的旁边,还有着一张张不耐的面孔,终于意识到好像是有些小过分的燕小世子,快速堆起一抹笑“七皇姐,怪疼的能先松开吗?”松开被揪的通红的耳朵,这一次没用长公主打头,燕以玫先开口“这半天把我们几个晾在这,感觉如何?”感觉不如何,这可是暴风雨的前奏啊,一句话没说妥,今日自己就别想安安稳稳的脱身了。知道怎么能哄她们开心,脸皮也不要了,还得再搭上自己的隐私,默默感叹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啊,不对这不是自己家么...“阿燕知道自己做错了,还请各位姐姐这次放过阿燕吧”看着面色虽有浅淡笑意,却丝毫不打算换脸色的几位皇姐,紧跟着一句她们很是好奇的隐私接着说“阿燕刚才在思虑如何追姑娘呢,没什么好法子,姐姐们可愿帮帮忙?”终于能知道这个弟弟的心上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的姐姐们,既然已经自愿的和盘托出了,也就没必要揪着刚才的小辫子要挟了。长公主清了清嗓子,装作不耐的开口“你不说清楚人家姑娘什么身份性格,让我们如何对症下药啊”“对啊对啊,请人帮忙要有诚意”“这追姑娘的法子多了去了,因人而异”“你不给我们说的明明白白,倒时若是不得要点,怎么一击即中”听着一声声按耐不住的追问,燕檀初心想,人多力量大,就算没什么奇妙法子,好歹也能凑出个一招半式的,阿舒那么好,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想起脑中心底的身影,笑意明朗的说“她很美很仙,性格温柔从容,剑法也很好,舞跳的也很绝,泡茶也好喝,吃饭也好看,看书也迷人,写字也漂亮,画画也很妙,就是好完美好完美的一个人”听着燕檀初痴汉一般的形容,不约而同的七位公主姐姐们有些嫌弃。“行了行了,收收口水”三公主燕以期难掩语气中的叹息。当真抬手抹了一把嘴角“有吗?”其他几位看不下去,一致点头“嗯,有!好好擦擦”认认真真的用手背蹭了遍嘴角周围,接着用双手揉搓了一把脸蛋,当着这么多人呢,强迫自己揉走了眼中只单单想想那人就盈满的迷恋。看着已经恢复清明的痴汉弟弟,几个公主披着出谋划策的羊皮,闪着多探明内情的绿莹莹的眼睛。“你光说她那么好,该不会是你识她她不认识你吧?”“你们见过面相处过没有?”“你该不会是单单迷恋打探人家,还没什么实际进展吧?”听着这一个个的这么小瞧自己,小世子耸耸肩道“切,我向来是行动派,你们说这话,太小瞧我了”“这不是怕你多想吗”澜画松了松僵直的脊背,丝毫不怀疑顾翎之话中的真实性。很是自信的表现出一副早已了然的样子,顾翎之随口问着“那你给我仔细讲讲,这传言都是如何说的”唉.....要是眼下轶棋和泷茶在书房,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情形。定是会使大些手劲的拍向澜画的后腰,她这是诈你呢,可千万别说漏了嘴。然而此时在书房中的,只有澜画一人,所以.....“这几日不止坊间的店铺伙计和街角相聚闲聊的妇人,就连来楼里的大臣公子也都在说道呢”“说道什么?”顾翎之这明晃晃的疑问句,若是澜画细想起来,无论如何也会掐住已经想要滔滔不绝倒豆子的嘴。“这朝中大臣家家都有消息链,这一个个世家子弟呢,日日混在一起小道消息传的也快”一心想要知道到底是何传言,能叫四姐妹瞒着藏着掖着的不告诉自己,可又不能太过急切的直接对澜画来一句:说重点!不着痕迹的呼出口气,静静的等着澜画往下说。“这几日人们都在说,这安王家的世子,去往边关沙场历练半年后,像是换了一个人”喝口水润了润嗓子,丝毫没察觉自己有多吊人胃口,一杯清茶下肚,才接着开口“说这向来清心寡欲,不与众执侉世家子同流的安王世子,回帝都这两月,竟是日日留恋花未开,想来见过生死后,终于荡起了风花雪月的心思”世人皆知,花未开楼内众女姿容出众才学具佳清白无瑕,有不少世家子弟以及年轻的朝中官员,都有心娶之纳之,花未开中琴棋茶画四女可比世家女。没有谁轻视花未开中女子,哪怕只是寻常侍女。“这些大臣子弟中近几日聊的最多的,便是在猜想安王世子是看上了花未开楼中的哪位,日日前来追求”“原来是这样”顾翎之不禁在心中想,那个榆木脑袋兴许是怕影响了自己的生活,近几日才不再过来的,毕竟那小家伙心思单纯。不得不说,这一次真真是顾翎之你把那燕小世子想的单纯了。燕檀初这几日没去花未开,只有他自己知晓为什么。他要花时间捋顺捋清自己的心,连着几日没见顾翎之,燕檀初心中堆积的思念越来越浓,浓到压抑不住,使得每日在府中纠结的小世子,周身散发着一种思念泛滥的幽怨。一点也没有顾翎之所想的顾忌,燕檀初近几日窝在安王府,都不知道外面兴起了这些传言。今日清晨醒来,小世子平躺在床塌上,双眼无神的睁着放空,苦兮兮的轻叹一声“又是相思成疾的一天”刚用过早膳,宫中的那几位姐姐就来了府里,各个都说想燕檀初了,才过来看看。传言王府中自然也都是知晓的,有几次吃饭席间,燕轻尘和楚如涣还曾毫不避讳的‘闲’聊过,只是燕小世子沉浸在自己乱成团的思虑中无法自拔,也没听进去。当下看着这一位位关心初儿的公主们,心知肚明其原因的安王和安王妃,收了问候之后,就默默的牵着小手往景观湖看鱼去了。这一个个在宫中甚觉无趣的姐姐们,围坐在一脸茫然的燕檀初身边,眼中闪烁着亮亮的八卦之光。不过几个姐妹来之前,已在宫中商议好对策,都是正当年华的年纪,也懂情也懂爱,小心思多着呢,直直问过去意图太过明显,要让他不打自招的套路。六公主和七公主手里抱了几摞画卷,此时一卷卷摊开在小世子面前,这一幅幅卷轴中,画的都是适龄待嫁的大臣世家中的女儿孙女们。看着堆叠在眼前的画,燕檀初有些想明白了她们此行的来意,不由的跳了跳额角,来者不善来者不善啊。果不其然,紧接着长公主打头阵的指着其中一幅画中的女子问“檀初看这姑娘,可觉得美?”眼睛看向燕以玖手指的那幅画,那画中女子身着火红色衣裙,柳眉杏眼,笑容明媚动人,很是可人,好看是好看却不得燕檀初喜欢,可姐姐问了又不能不答,小世子答的也很是直接“是好看的,却不是我喜欢的”话音刚落,燕以玖就抽出那张画重新卷了起来,二公主就在此时开口“那檀初看看,这位姑娘,觉得如何?”燕以歌所指的这幅画,画中女子一身素色白裙,脸上覆了层白纱,不像先前画中人轻灵活泼,那衣着那面纱那一身淡然的气质,让小世子眼前瞬间跃入日想夜梦的那个人,不由对着此画出神了片刻。出神间,几位公主们早已相互递换了眼色。瞧着燕檀初一副如果别人不叫,就要一直陷进自己思绪中的样子,燕以歌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说檀初啊,虽说人姑娘美,但好歹你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在我们面前都看呆了去,啧啧啧”回了神的燕小世子就听二公主嘴巴没停的接着说“既然如此和你心意,回头我就去跟父皇说一说,让父皇下旨赐婚”赐婚两个字惊的小世子连心中满满的相思情,都跟着颤巍巍的溢出了些许。“二皇姐,你在说什么呢,我不嫁,不不不,我不娶”忙着推诿,着急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啧,可怜的傻孩子。没给他喘息的空隙,其余五姐妹一波接着一波的戏弄他。三公主,四公主,五公主,六公主,七公主每人挑选一幅画,车轮战连珠炮似的问他。“这个如何”“这个也不错”“诶,这个更美,快看看”“实在不行,宫里还有不少画像呢”“明日我们都带来,让你看个全面”“好好看一看,看仔细再挑”燕小世子实在是怕了她们了,逼到最后,紧闭着眼睛,手捂着耳朵,气沉丹田的大声道“不必再看了,看来看去也没有我要的那个,我有倾心的人了”这七位祖宗总算是听到了想听的话,动作非常一致的开始收拾铺展开的画轴,待收拾整齐,一字排开的坐在燕檀初对面。从长公主到七公主按着次序,一人一句的问。“让我们檀初倾心的人是谁呀?”“是哪个世家还是大臣的女儿啊?”“她长的美不美,我们见过没有?”“既然有喜欢的人了,哪日也叫我们见一见”“那看来坊间传言说的一点也不错”“是花未开楼中的谁呀?”最后两句话,让小世子抓住了重点“坊间传言?什么传言?跟花未开有何关系?”七姐妹中最小的燕以玫看他问的一脸认真,有些讶异“怎么你还不知?世家子弟里都在说,你近两月日日跑去花未开,应是相中了里面哪位姑娘”这话犹如惊雷炸明了连着几天闭门不出不问世事的小世子,惊雷带着刺眼的火光,照亮了燕檀初眼前的迷蒙。怎么这区区几日,就有这么大的消息,还传遍了帝都,眼前这几位姐姐都来了,看来消息已经蔓延到了皇宫高墙之中。那花未开中的阿舒定也是知晓的,这几日自己不曾前去,会不会让她误会,自己是怕了谣言,有意疏远。越想越慌乱,越想越偏,若阿舒真的误会了,生起气来不再见自己。脑中闪过无数被拒绝的画面,会不会自己从此和阿舒,就成陌路人了。作者有话要说:来打招呼啦,感谢各位的点击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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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ブ第24章还未深想,铺天盖地慌不择路的恐惧就已经席卷了全身各处,尤其是心头,钝钝的疼。燕檀初此时才明白,自己对阿舒的感情,哪还需要细想,只要想到她对自己冷言冷语装作不识的画面,就心痛到难以呼吸,慌张到手足无措。不行,要去找她,跟她说清楚,告诉她,有多在意她。可这样会不会太过唐突了,若她对自己无意,话一出口,又该如何是好,到时岂不进退两难。一门心思陷进自己顾虑中的小世子,似乎忘记了还围坐在他面前的,那七位满肚子坏心眼的祖宗们。燕小世子此刻一手撑在桌案上,手肘支起抵在下巴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脸颊,眼眸低垂无焦点,标准的陷入沉思中的样子。七位姐姐也不打扰,就这么静静的瞧着,不时还互相投去个疑惑的眼神。此时的小世子不住不停的在脑中切换着各种模式和对话,怎样才能既可以阴晦的表明自己的心意,又不会太过于对两人之间的关系没有余地。这燕檀初自出生起就扮作养作男儿,若说是他观察模仿男子行径和仪态,才得以这么多年未被人看出破绽。其实不然,这燕小世子自两三岁习武懂事时,就认为自己本该是男儿,本就是男儿,只恰巧安王妃所做的决定也是如此罢了。随着年岁的增长,他的身量明显高于普通女子,或许是因着习武和药浴的缘故,身高在男子中都是不落下风的。可只身高这一点就能掩饰他是女扮男装吗?当然不是,自三岁练武开始,每日燕檀初都会在药汤中泡上两个时辰,那药是楚如涣派死士在白襄国隐秘之境,寻得避世鬼医,借用蛊术所炼制出的秘药。经年累月中可扭转体质,连泡十五年,药性早成,燕檀初身上并无女子特征,更不会来月事。加之燕小世子很是争气,武艺文采皆无可挑之处,自身性格又带着桀骜不驯,自信中透着潇洒张扬,那股由强大实力而透出的傲然,放眼东盛,燕檀初之气质非他人可比。又有谁能想到,武功卓绝文采风流气度超然,彰显了皇室脸面的安王世子,会是女子之身呢。这一路的辛苦,有多难,只有燕檀初知道。文武都非一日可成之功,那每日必泡的黑色药汁,沾染皮肤,并非如温泉水一般舒适,而是会像千万只蚊蚁撕咬一般,麻痒刺痛,更有甚时,燕檀初仿佛觉得已有数不清的细长银针,透过皮肤肌理,扎进骨骼脉络之中。第一次用药时,母妃告诉他,只需七年,泡至十岁便可停药。谁知这一泡,一直用到十八岁,今年年初远赴边关之前,小世子才彻底断药。燕檀初也不是没问过楚如涣,当时他记得母妃跟他说,原先觉得他年纪太小,没敢使用真正的药量,所以没什么成效,只是压住女孩特征的生长,改变男女脉搏之别,若要彻底切断女子机体,还需再泡几年。燕小世子对母亲的话,深信不疑,自那次后,再没问过。只是楚如涣没跟他说的是,后面这些年所泡的药,是可以女子间生子的奇方,研制此药的鬼医也没有全然成功的把握。直到年初小世子生辰时,鬼医被乔装改扮明目张胆的请了一道平安脉,后才笃定的对安王妃言明,此事已成。楚如涣此前对燕檀初很是愧疚,整个皇室,除去一个安王世子再无男丁,她不能顾虑,在燕檀初出生那日起,便已无退路可走。若非前段时日针对此事交心而谈,安王妃恐怕还是对把他扮作男儿一事,免不了心有难过。但楚如涣当时光顾着解开心结和欣慰来着,以至于忘了告诉他身体方面的事情.....把七个皇家公主晾在一旁许久的燕檀初,已经没什么耐心的姐姐们看着迟迟不愿回神的小世子,最是没耐性的燕以玫,伸手掐住他的耳朵用力一拧,疼的还没想好对策的放空双眼登时凝神。刚想着叫唤两声,抬眼看清楚了那只手的主人,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还好自己在自家府上没防备,若是在外面,保不齐这会儿这位祖宗就被自己下意识的用内力震出去了。那只手主人的旁边,还有着一张张不耐的面孔,终于意识到好像是有些小过分的燕小世子,快速堆起一抹笑“七皇姐,怪疼的能先松开吗?”松开被揪的通红的耳朵,这一次没用长公主打头,燕以玫先开口“这半天把我们几个晾在这,感觉如何?”感觉不如何,这可是暴风雨的前奏啊,一句话没说妥,今日自己就别想安安稳稳的脱身了。知道怎么能哄她们开心,脸皮也不要了,还得再搭上自己的隐私,默默感叹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啊,不对这不是自己家么...“阿燕知道自己做错了,还请各位姐姐这次放过阿燕吧”看着面色虽有浅淡笑意,却丝毫不打算换脸色的几位皇姐,紧跟着一句她们很是好奇的隐私接着说“阿燕刚才在思虑如何追姑娘呢,没什么好法子,姐姐们可愿帮帮忙?”终于能知道这个弟弟的心上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的姐姐们,既然已经自愿的和盘托出了,也就没必要揪着刚才的小辫子要挟了。长公主清了清嗓子,装作不耐的开口“你不说清楚人家姑娘什么身份性格,让我们如何对症下药啊”“对啊对啊,请人帮忙要有诚意”“这追姑娘的法子多了去了,因人而异”“你不给我们说的明明白白,倒时若是不得要点,怎么一击即中”听着一声声按耐不住的追问,燕檀初心想,人多力量大,就算没什么奇妙法子,好歹也能凑出个一招半式的,阿舒那么好,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想起脑中心底的身影,笑意明朗的说“她很美很仙,性格温柔从容,剑法也很好,舞跳的也很绝,泡茶也好喝,吃饭也好看,看书也迷人,写字也漂亮,画画也很妙,就是好完美好完美的一个人”听着燕檀初痴汉一般的形容,不约而同的七位公主姐姐们有些嫌弃。“行了行了,收收口水”三公主燕以期难掩语气中的叹息。当真抬手抹了一把嘴角“有吗?”其他几位看不下去,一致点头“嗯,有!好好擦擦”认认真真的用手背蹭了遍嘴角周围,接着用双手揉搓了一把脸蛋,当着这么多人呢,强迫自己揉走了眼中只单单想想那人就盈满的迷恋。看着已经恢复清明的痴汉弟弟,几个公主披着出谋划策的羊皮,闪着多探明内情的绿莹莹的眼睛。“你光说她那么好,该不会是你识她她不认识你吧?”“你们见过面相处过没有?”“你该不会是单单迷恋打探人家,还没什么实际进展吧?”听着这一个个的这么小瞧自己,小世子耸耸肩道“切,我向来是行动派,你们说这话,太小瞧我了”“这不是怕你多想吗”澜画松了松僵直的脊背,丝毫不怀疑顾翎之话中的真实性。很是自信的表现出一副早已了然的样子,顾翎之随口问着“那你给我仔细讲讲,这传言都是如何说的”唉.....要是眼下轶棋和泷茶在书房,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情形。定是会使大些手劲的拍向澜画的后腰,她这是诈你呢,可千万别说漏了嘴。然而此时在书房中的,只有澜画一人,所以.....“这几日不止坊间的店铺伙计和街角相聚闲聊的妇人,就连来楼里的大臣公子也都在说道呢”“说道什么?”顾翎之这明晃晃的疑问句,若是澜画细想起来,无论如何也会掐住已经想要滔滔不绝倒豆子的嘴。“这朝中大臣家家都有消息链,这一个个世家子弟呢,日日混在一起小道消息传的也快”一心想要知道到底是何传言,能叫四姐妹瞒着藏着掖着的不告诉自己,可又不能太过急切的直接对澜画来一句:说重点!不着痕迹的呼出口气,静静的等着澜画往下说。“这几日人们都在说,这安王家的世子,去往边关沙场历练半年后,像是换了一个人”喝口水润了润嗓子,丝毫没察觉自己有多吊人胃口,一杯清茶下肚,才接着开口“说这向来清心寡欲,不与众执侉世家子同流的安王世子,回帝都这两月,竟是日日留恋花未开,想来见过生死后,终于荡起了风花雪月的心思”世人皆知,花未开楼内众女姿容出众才学具佳清白无瑕,有不少世家子弟以及年轻的朝中官员,都有心娶之纳之,花未开中琴棋茶画四女可比世家女。没有谁轻视花未开中女子,哪怕只是寻常侍女。“这些大臣子弟中近几日聊的最多的,便是在猜想安王世子是看上了花未开楼中的哪位,日日前来追求”“原来是这样”顾翎之不禁在心中想,那个榆木脑袋兴许是怕影响了自己的生活,近几日才不再过来的,毕竟那小家伙心思单纯。不得不说,这一次真真是顾翎之你把那燕小世子想的单纯了。燕檀初这几日没去花未开,只有他自己知晓为什么。他要花时间捋顺捋清自己的心,连着几日没见顾翎之,燕檀初心中堆积的思念越来越浓,浓到压抑不住,使得每日在府中纠结的小世子,周身散发着一种思念泛滥的幽怨。一点也没有顾翎之所想的顾忌,燕檀初近几日窝在安王府,都不知道外面兴起了这些传言。今日清晨醒来,小世子平躺在床塌上,双眼无神的睁着放空,苦兮兮的轻叹一声“又是相思成疾的一天”刚用过早膳,宫中的那几位姐姐就来了府里,各个都说想燕檀初了,才过来看看。传言王府中自然也都是知晓的,有几次吃饭席间,燕轻尘和楚如涣还曾毫不避讳的‘闲’聊过,只是燕小世子沉浸在自己乱成团的思虑中无法自拔,也没听进去。当下看着这一位位关心初儿的公主们,心知肚明其原因的安王和安王妃,收了问候之后,就默默的牵着小手往景观湖看鱼去了。这一个个在宫中甚觉无趣的姐姐们,围坐在一脸茫然的燕檀初身边,眼中闪烁着亮亮的八卦之光。不过几个姐妹来之前,已在宫中商议好对策,都是正当年华的年纪,也懂情也懂爱,小心思多着呢,直直问过去意图太过明显,要让他不打自招的套路。六公主和七公主手里抱了几摞画卷,此时一卷卷摊开在小世子面前,这一幅幅卷轴中,画的都是适龄待嫁的大臣世家中的女儿孙女们。看着堆叠在眼前的画,燕檀初有些想明白了她们此行的来意,不由的跳了跳额角,来者不善来者不善啊。果不其然,紧接着长公主打头阵的指着其中一幅画中的女子问“檀初看这姑娘,可觉得美?”眼睛看向燕以玖手指的那幅画,那画中女子身着火红色衣裙,柳眉杏眼,笑容明媚动人,很是可人,好看是好看却不得燕檀初喜欢,可姐姐问了又不能不答,小世子答的也很是直接“是好看的,却不是我喜欢的”话音刚落,燕以玖就抽出那张画重新卷了起来,二公主就在此时开口“那檀初看看,这位姑娘,觉得如何?”燕以歌所指的这幅画,画中女子一身素色白裙,脸上覆了层白纱,不像先前画中人轻灵活泼,那衣着那面纱那一身淡然的气质,让小世子眼前瞬间跃入日想夜梦的那个人,不由对着此画出神了片刻。出神间,几位公主们早已相互递换了眼色。瞧着燕檀初一副如果别人不叫,就要一直陷进自己思绪中的样子,燕以歌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说檀初啊,虽说人姑娘美,但好歹你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在我们面前都看呆了去,啧啧啧”回了神的燕小世子就听二公主嘴巴没停的接着说“既然如此和你心意,回头我就去跟父皇说一说,让父皇下旨赐婚”赐婚两个字惊的小世子连心中满满的相思情,都跟着颤巍巍的溢出了些许。“二皇姐,你在说什么呢,我不嫁,不不不,我不娶”忙着推诿,着急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啧,可怜的傻孩子。没给他喘息的空隙,其余五姐妹一波接着一波的戏弄他。三公主,四公主,五公主,六公主,七公主每人挑选一幅画,车轮战连珠炮似的问他。“这个如何”“这个也不错”“诶,这个更美,快看看”“实在不行,宫里还有不少画像呢”“明日我们都带来,让你看个全面”“好好看一看,看仔细再挑”燕小世子实在是怕了她们了,逼到最后,紧闭着眼睛,手捂着耳朵,气沉丹田的大声道“不必再看了,看来看去也没有我要的那个,我有倾心的人了”这七位祖宗总算是听到了想听的话,动作非常一致的开始收拾铺展开的画轴,待收拾整齐,一字排开的坐在燕檀初对面。从长公主到七公主按着次序,一人一句的问。“让我们檀初倾心的人是谁呀?”“是哪个世家还是大臣的女儿啊?”“她长的美不美,我们见过没有?”“既然有喜欢的人了,哪日也叫我们见一见”“那看来坊间传言说的一点也不错”“是花未开楼中的谁呀?”最后两句话,让小世子抓住了重点“坊间传言?什么传言?跟花未开有何关系?”七姐妹中最小的燕以玫看他问的一脸认真,有些讶异“怎么你还不知?世家子弟里都在说,你近两月日日跑去花未开,应是相中了里面哪位姑娘”这话犹如惊雷炸明了连着几天闭门不出不问世事的小世子,惊雷带着刺眼的火光,照亮了燕檀初眼前的迷蒙。怎么这区区几日,就有这么大的消息,还传遍了帝都,眼前这几位姐姐都来了,看来消息已经蔓延到了皇宫高墙之中。那花未开中的阿舒定也是知晓的,这几日自己不曾前去,会不会让她误会,自己是怕了谣言,有意疏远。越想越慌乱,越想越偏,若阿舒真的误会了,生起气来不再见自己。脑中闪过无数被拒绝的画面,会不会自己从此和阿舒,就成陌路人了。作者有话要说:来打招呼啦,感谢各位的点击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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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ブ第24章还未深想,铺天盖地慌不择路的恐惧就已经席卷了全身各处,尤其是心头,钝钝的疼。燕檀初此时才明白,自己对阿舒的感情,哪还需要细想,只要想到她对自己冷言冷语装作不识的画面,就心痛到难以呼吸,慌张到手足无措。不行,要去找她,跟她说清楚,告诉她,有多在意她。可这样会不会太过唐突了,若她对自己无意,话一出口,又该如何是好,到时岂不进退两难。一门心思陷进自己顾虑中的小世子,似乎忘记了还围坐在他面前的,那七位满肚子坏心眼的祖宗们。燕小世子此刻一手撑在桌案上,手肘支起抵在下巴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脸颊,眼眸低垂无焦点,标准的陷入沉思中的样子。七位姐姐也不打扰,就这么静静的瞧着,不时还互相投去个疑惑的眼神。此时的小世子不住不停的在脑中切换着各种模式和对话,怎样才能既可以阴晦的表明自己的心意,又不会太过于对两人之间的关系没有余地。这燕檀初自出生起就扮作养作男儿,若说是他观察模仿男子行径和仪态,才得以这么多年未被人看出破绽。其实不然,这燕小世子自两三岁习武懂事时,就认为自己本该是男儿,本就是男儿,只恰巧安王妃所做的决定也是如此罢了。随着年岁的增长,他的身量明显高于普通女子,或许是因着习武和药浴的缘故,身高在男子中都是不落下风的。可只身高这一点就能掩饰他是女扮男装吗?当然不是,自三岁练武开始,每日燕檀初都会在药汤中泡上两个时辰,那药是楚如涣派死士在白襄国隐秘之境,寻得避世鬼医,借用蛊术所炼制出的秘药。经年累月中可扭转体质,连泡十五年,药性早成,燕檀初身上并无女子特征,更不会来月事。加之燕小世子很是争气,武艺文采皆无可挑之处,自身性格又带着桀骜不驯,自信中透着潇洒张扬,那股由强大实力而透出的傲然,放眼东盛,燕檀初之气质非他人可比。又有谁能想到,武功卓绝文采风流气度超然,彰显了皇室脸面的安王世子,会是女子之身呢。这一路的辛苦,有多难,只有燕檀初知道。文武都非一日可成之功,那每日必泡的黑色药汁,沾染皮肤,并非如温泉水一般舒适,而是会像千万只蚊蚁撕咬一般,麻痒刺痛,更有甚时,燕檀初仿佛觉得已有数不清的细长银针,透过皮肤肌理,扎进骨骼脉络之中。第一次用药时,母妃告诉他,只需七年,泡至十岁便可停药。谁知这一泡,一直用到十八岁,今年年初远赴边关之前,小世子才彻底断药。燕檀初也不是没问过楚如涣,当时他记得母妃跟他说,原先觉得他年纪太小,没敢使用真正的药量,所以没什么成效,只是压住女孩特征的生长,改变男女脉搏之别,若要彻底切断女子机体,还需再泡几年。燕小世子对母亲的话,深信不疑,自那次后,再没问过。只是楚如涣没跟他说的是,后面这些年所泡的药,是可以女子间生子的奇方,研制此药的鬼医也没有全然成功的把握。直到年初小世子生辰时,鬼医被乔装改扮明目张胆的请了一道平安脉,后才笃定的对安王妃言明,此事已成。楚如涣此前对燕檀初很是愧疚,整个皇室,除去一个安王世子再无男丁,她不能顾虑,在燕檀初出生那日起,便已无退路可走。若非前段时日针对此事交心而谈,安王妃恐怕还是对把他扮作男儿一事,免不了心有难过。但楚如涣当时光顾着解开心结和欣慰来着,以至于忘了告诉他身体方面的事情.....把七个皇家公主晾在一旁许久的燕檀初,已经没什么耐心的姐姐们看着迟迟不愿回神的小世子,最是没耐性的燕以玫,伸手掐住他的耳朵用力一拧,疼的还没想好对策的放空双眼登时凝神。刚想着叫唤两声,抬眼看清楚了那只手的主人,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还好自己在自家府上没防备,若是在外面,保不齐这会儿这位祖宗就被自己下意识的用内力震出去了。那只手主人的旁边,还有着一张张不耐的面孔,终于意识到好像是有些小过分的燕小世子,快速堆起一抹笑“七皇姐,怪疼的能先松开吗?”松开被揪的通红的耳朵,这一次没用长公主打头,燕以玫先开口“这半天把我们几个晾在这,感觉如何?”感觉不如何,这可是暴风雨的前奏啊,一句话没说妥,今日自己就别想安安稳稳的脱身了。知道怎么能哄她们开心,脸皮也不要了,还得再搭上自己的隐私,默默感叹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啊,不对这不是自己家么...“阿燕知道自己做错了,还请各位姐姐这次放过阿燕吧”看着面色虽有浅淡笑意,却丝毫不打算换脸色的几位皇姐,紧跟着一句她们很是好奇的隐私接着说“阿燕刚才在思虑如何追姑娘呢,没什么好法子,姐姐们可愿帮帮忙?”终于能知道这个弟弟的心上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的姐姐们,既然已经自愿的和盘托出了,也就没必要揪着刚才的小辫子要挟了。长公主清了清嗓子,装作不耐的开口“你不说清楚人家姑娘什么身份性格,让我们如何对症下药啊”“对啊对啊,请人帮忙要有诚意”“这追姑娘的法子多了去了,因人而异”“你不给我们说的明明白白,倒时若是不得要点,怎么一击即中”听着一声声按耐不住的追问,燕檀初心想,人多力量大,就算没什么奇妙法子,好歹也能凑出个一招半式的,阿舒那么好,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想起脑中心底的身影,笑意明朗的说“她很美很仙,性格温柔从容,剑法也很好,舞跳的也很绝,泡茶也好喝,吃饭也好看,看书也迷人,写字也漂亮,画画也很妙,就是好完美好完美的一个人”听着燕檀初痴汉一般的形容,不约而同的七位公主姐姐们有些嫌弃。“行了行了,收收口水”三公主燕以期难掩语气中的叹息。当真抬手抹了一把嘴角“有吗?”其他几位看不下去,一致点头“嗯,有!好好擦擦”认认真真的用手背蹭了遍嘴角周围,接着用双手揉搓了一把脸蛋,当着这么多人呢,强迫自己揉走了眼中只单单想想那人就盈满的迷恋。看着已经恢复清明的痴汉弟弟,几个公主披着出谋划策的羊皮,闪着多探明内情的绿莹莹的眼睛。“你光说她那么好,该不会是你识她她不认识你吧?”“你们见过面相处过没有?”“你该不会是单单迷恋打探人家,还没什么实际进展吧?”听着这一个个的这么小瞧自己,小世子耸耸肩道“切,我向来是行动派,你们说这话,太小瞧我了”“这不是怕你多想吗”澜画松了松僵直的脊背,丝毫不怀疑顾翎之话中的真实性。很是自信的表现出一副早已了然的样子,顾翎之随口问着“那你给我仔细讲讲,这传言都是如何说的”唉.....要是眼下轶棋和泷茶在书房,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情形。定是会使大些手劲的拍向澜画的后腰,她这是诈你呢,可千万别说漏了嘴。然而此时在书房中的,只有澜画一人,所以.....“这几日不止坊间的店铺伙计和街角相聚闲聊的妇人,就连来楼里的大臣公子也都在说道呢”“说道什么?”顾翎之这明晃晃的疑问句,若是澜画细想起来,无论如何也会掐住已经想要滔滔不绝倒豆子的嘴。“这朝中大臣家家都有消息链,这一个个世家子弟呢,日日混在一起小道消息传的也快”一心想要知道到底是何传言,能叫四姐妹瞒着藏着掖着的不告诉自己,可又不能太过急切的直接对澜画来一句:说重点!不着痕迹的呼出口气,静静的等着澜画往下说。“这几日人们都在说,这安王家的世子,去往边关沙场历练半年后,像是换了一个人”喝口水润了润嗓子,丝毫没察觉自己有多吊人胃口,一杯清茶下肚,才接着开口“说这向来清心寡欲,不与众执侉世家子同流的安王世子,回帝都这两月,竟是日日留恋花未开,想来见过生死后,终于荡起了风花雪月的心思”世人皆知,花未开楼内众女姿容出众才学具佳清白无瑕,有不少世家子弟以及年轻的朝中官员,都有心娶之纳之,花未开中琴棋茶画四女可比世家女。没有谁轻视花未开中女子,哪怕只是寻常侍女。“这些大臣子弟中近几日聊的最多的,便是在猜想安王世子是看上了花未开楼中的哪位,日日前来追求”“原来是这样”顾翎之不禁在心中想,那个榆木脑袋兴许是怕影响了自己的生活,近几日才不再过来的,毕竟那小家伙心思单纯。不得不说,这一次真真是顾翎之你把那燕小世子想的单纯了。燕檀初这几日没去花未开,只有他自己知晓为什么。他要花时间捋顺捋清自己的心,连着几日没见顾翎之,燕檀初心中堆积的思念越来越浓,浓到压抑不住,使得每日在府中纠结的小世子,周身散发着一种思念泛滥的幽怨。一点也没有顾翎之所想的顾忌,燕檀初近几日窝在安王府,都不知道外面兴起了这些传言。今日清晨醒来,小世子平躺在床塌上,双眼无神的睁着放空,苦兮兮的轻叹一声“又是相思成疾的一天”刚用过早膳,宫中的那几位姐姐就来了府里,各个都说想燕檀初了,才过来看看。传言王府中自然也都是知晓的,有几次吃饭席间,燕轻尘和楚如涣还曾毫不避讳的‘闲’聊过,只是燕小世子沉浸在自己乱成团的思虑中无法自拔,也没听进去。当下看着这一位位关心初儿的公主们,心知肚明其原因的安王和安王妃,收了问候之后,就默默的牵着小手往景观湖看鱼去了。这一个个在宫中甚觉无趣的姐姐们,围坐在一脸茫然的燕檀初身边,眼中闪烁着亮亮的八卦之光。不过几个姐妹来之前,已在宫中商议好对策,都是正当年华的年纪,也懂情也懂爱,小心思多着呢,直直问过去意图太过明显,要让他不打自招的套路。六公主和七公主手里抱了几摞画卷,此时一卷卷摊开在小世子面前,这一幅幅卷轴中,画的都是适龄待嫁的大臣世家中的女儿孙女们。看着堆叠在眼前的画,燕檀初有些想明白了她们此行的来意,不由的跳了跳额角,来者不善来者不善啊。果不其然,紧接着长公主打头阵的指着其中一幅画中的女子问“檀初看这姑娘,可觉得美?”眼睛看向燕以玖手指的那幅画,那画中女子身着火红色衣裙,柳眉杏眼,笑容明媚动人,很是可人,好看是好看却不得燕檀初喜欢,可姐姐问了又不能不答,小世子答的也很是直接“是好看的,却不是我喜欢的”话音刚落,燕以玖就抽出那张画重新卷了起来,二公主就在此时开口“那檀初看看,这位姑娘,觉得如何?”燕以歌所指的这幅画,画中女子一身素色白裙,脸上覆了层白纱,不像先前画中人轻灵活泼,那衣着那面纱那一身淡然的气质,让小世子眼前瞬间跃入日想夜梦的那个人,不由对着此画出神了片刻。出神间,几位公主们早已相互递换了眼色。瞧着燕檀初一副如果别人不叫,就要一直陷进自己思绪中的样子,燕以歌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说檀初啊,虽说人姑娘美,但好歹你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在我们面前都看呆了去,啧啧啧”回了神的燕小世子就听二公主嘴巴没停的接着说“既然如此和你心意,回头我就去跟父皇说一说,让父皇下旨赐婚”赐婚两个字惊的小世子连心中满满的相思情,都跟着颤巍巍的溢出了些许。“二皇姐,你在说什么呢,我不嫁,不不不,我不娶”忙着推诿,着急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啧,可怜的傻孩子。没给他喘息的空隙,其余五姐妹一波接着一波的戏弄他。三公主,四公主,五公主,六公主,七公主每人挑选一幅画,车轮战连珠炮似的问他。“这个如何”“这个也不错”“诶,这个更美,快看看”“实在不行,宫里还有不少画像呢”“明日我们都带来,让你看个全面”“好好看一看,看仔细再挑”燕小世子实在是怕了她们了,逼到最后,紧闭着眼睛,手捂着耳朵,气沉丹田的大声道“不必再看了,看来看去也没有我要的那个,我有倾心的人了”这七位祖宗总算是听到了想听的话,动作非常一致的开始收拾铺展开的画轴,待收拾整齐,一字排开的坐在燕檀初对面。从长公主到七公主按着次序,一人一句的问。“让我们檀初倾心的人是谁呀?”“是哪个世家还是大臣的女儿啊?”“她长的美不美,我们见过没有?”“既然有喜欢的人了,哪日也叫我们见一见”“那看来坊间传言说的一点也不错”“是花未开楼中的谁呀?”最后两句话,让小世子抓住了重点“坊间传言?什么传言?跟花未开有何关系?”七姐妹中最小的燕以玫看他问的一脸认真,有些讶异“怎么你还不知?世家子弟里都在说,你近两月日日跑去花未开,应是相中了里面哪位姑娘”这话犹如惊雷炸明了连着几天闭门不出不问世事的小世子,惊雷带着刺眼的火光,照亮了燕檀初眼前的迷蒙。怎么这区区几日,就有这么大的消息,还传遍了帝都,眼前这几位姐姐都来了,看来消息已经蔓延到了皇宫高墙之中。那花未开中的阿舒定也是知晓的,这几日自己不曾前去,会不会让她误会,自己是怕了谣言,有意疏远。越想越慌乱,越想越偏,若阿舒真的误会了,生起气来不再见自己。脑中闪过无数被拒绝的画面,会不会自己从此和阿舒,就成陌路人了。作者有话要说:来打招呼啦,感谢各位的点击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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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ブ第24章还未深想,铺天盖地慌不择路的恐惧就已经席卷了全身各处,尤其是心头,钝钝的疼。燕檀初此时才明白,自己对阿舒的感情,哪还需要细想,只要想到她对自己冷言冷语装作不识的画面,就心痛到难以呼吸,慌张到手足无措。不行,要去找她,跟她说清楚,告诉她,有多在意她。可这样会不会太过唐突了,若她对自己无意,话一出口,又该如何是好,到时岂不进退两难。一门心思陷进自己顾虑中的小世子,似乎忘记了还围坐在他面前的,那七位满肚子坏心眼的祖宗们。燕小世子此刻一手撑在桌案上,手肘支起抵在下巴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脸颊,眼眸低垂无焦点,标准的陷入沉思中的样子。七位姐姐也不打扰,就这么静静的瞧着,不时还互相投去个疑惑的眼神。此时的小世子不住不停的在脑中切换着各种模式和对话,怎样才能既可以阴晦的表明自己的心意,又不会太过于对两人之间的关系没有余地。这燕檀初自出生起就扮作养作男儿,若说是他观察模仿男子行径和仪态,才得以这么多年未被人看出破绽。其实不然,这燕小世子自两三岁习武懂事时,就认为自己本该是男儿,本就是男儿,只恰巧安王妃所做的决定也是如此罢了。随着年岁的增长,他的身量明显高于普通女子,或许是因着习武和药浴的缘故,身高在男子中都是不落下风的。可只身高这一点就能掩饰他是女扮男装吗?当然不是,自三岁练武开始,每日燕檀初都会在药汤中泡上两个时辰,那药是楚如涣派死士在白襄国隐秘之境,寻得避世鬼医,借用蛊术所炼制出的秘药。经年累月中可扭转体质,连泡十五年,药性早成,燕檀初身上并无女子特征,更不会来月事。加之燕小世子很是争气,武艺文采皆无可挑之处,自身性格又带着桀骜不驯,自信中透着潇洒张扬,那股由强大实力而透出的傲然,放眼东盛,燕檀初之气质非他人可比。又有谁能想到,武功卓绝文采风流气度超然,彰显了皇室脸面的安王世子,会是女子之身呢。这一路的辛苦,有多难,只有燕檀初知道。文武都非一日可成之功,那每日必泡的黑色药汁,沾染皮肤,并非如温泉水一般舒适,而是会像千万只蚊蚁撕咬一般,麻痒刺痛,更有甚时,燕檀初仿佛觉得已有数不清的细长银针,透过皮肤肌理,扎进骨骼脉络之中。第一次用药时,母妃告诉他,只需七年,泡至十岁便可停药。谁知这一泡,一直用到十八岁,今年年初远赴边关之前,小世子才彻底断药。燕檀初也不是没问过楚如涣,当时他记得母妃跟他说,原先觉得他年纪太小,没敢使用真正的药量,所以没什么成效,只是压住女孩特征的生长,改变男女脉搏之别,若要彻底切断女子机体,还需再泡几年。燕小世子对母亲的话,深信不疑,自那次后,再没问过。只是楚如涣没跟他说的是,后面这些年所泡的药,是可以女子间生子的奇方,研制此药的鬼医也没有全然成功的把握。直到年初小世子生辰时,鬼医被乔装改扮明目张胆的请了一道平安脉,后才笃定的对安王妃言明,此事已成。楚如涣此前对燕檀初很是愧疚,整个皇室,除去一个安王世子再无男丁,她不能顾虑,在燕檀初出生那日起,便已无退路可走。若非前段时日针对此事交心而谈,安王妃恐怕还是对把他扮作男儿一事,免不了心有难过。但楚如涣当时光顾着解开心结和欣慰来着,以至于忘了告诉他身体方面的事情.....把七个皇家公主晾在一旁许久的燕檀初,已经没什么耐心的姐姐们看着迟迟不愿回神的小世子,最是没耐性的燕以玫,伸手掐住他的耳朵用力一拧,疼的还没想好对策的放空双眼登时凝神。刚想着叫唤两声,抬眼看清楚了那只手的主人,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还好自己在自家府上没防备,若是在外面,保不齐这会儿这位祖宗就被自己下意识的用内力震出去了。那只手主人的旁边,还有着一张张不耐的面孔,终于意识到好像是有些小过分的燕小世子,快速堆起一抹笑“七皇姐,怪疼的能先松开吗?”松开被揪的通红的耳朵,这一次没用长公主打头,燕以玫先开口“这半天把我们几个晾在这,感觉如何?”感觉不如何,这可是暴风雨的前奏啊,一句话没说妥,今日自己就别想安安稳稳的脱身了。知道怎么能哄她们开心,脸皮也不要了,还得再搭上自己的隐私,默默感叹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啊,不对这不是自己家么...“阿燕知道自己做错了,还请各位姐姐这次放过阿燕吧”看着面色虽有浅淡笑意,却丝毫不打算换脸色的几位皇姐,紧跟着一句她们很是好奇的隐私接着说“阿燕刚才在思虑如何追姑娘呢,没什么好法子,姐姐们可愿帮帮忙?”终于能知道这个弟弟的心上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的姐姐们,既然已经自愿的和盘托出了,也就没必要揪着刚才的小辫子要挟了。长公主清了清嗓子,装作不耐的开口“你不说清楚人家姑娘什么身份性格,让我们如何对症下药啊”“对啊对啊,请人帮忙要有诚意”“这追姑娘的法子多了去了,因人而异”“你不给我们说的明明白白,倒时若是不得要点,怎么一击即中”听着一声声按耐不住的追问,燕檀初心想,人多力量大,就算没什么奇妙法子,好歹也能凑出个一招半式的,阿舒那么好,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想起脑中心底的身影,笑意明朗的说“她很美很仙,性格温柔从容,剑法也很好,舞跳的也很绝,泡茶也好喝,吃饭也好看,看书也迷人,写字也漂亮,画画也很妙,就是好完美好完美的一个人”听着燕檀初痴汉一般的形容,不约而同的七位公主姐姐们有些嫌弃。“行了行了,收收口水”三公主燕以期难掩语气中的叹息。当真抬手抹了一把嘴角“有吗?”其他几位看不下去,一致点头“嗯,有!好好擦擦”认认真真的用手背蹭了遍嘴角周围,接着用双手揉搓了一把脸蛋,当着这么多人呢,强迫自己揉走了眼中只单单想想那人就盈满的迷恋。看着已经恢复清明的痴汉弟弟,几个公主披着出谋划策的羊皮,闪着多探明内情的绿莹莹的眼睛。“你光说她那么好,该不会是你识她她不认识你吧?”“你们见过面相处过没有?”“你该不会是单单迷恋打探人家,还没什么实际进展吧?”听着这一个个的这么小瞧自己,小世子耸耸肩道“切,我向来是行动派,你们说这话,太小瞧我了”“这不是怕你多想吗”澜画松了松僵直的脊背,丝毫不怀疑顾翎之话中的真实性。很是自信的表现出一副早已了然的样子,顾翎之随口问着“那你给我仔细讲讲,这传言都是如何说的”唉.....要是眼下轶棋和泷茶在书房,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情形。定是会使大些手劲的拍向澜画的后腰,她这是诈你呢,可千万别说漏了嘴。然而此时在书房中的,只有澜画一人,所以.....“这几日不止坊间的店铺伙计和街角相聚闲聊的妇人,就连来楼里的大臣公子也都在说道呢”“说道什么?”顾翎之这明晃晃的疑问句,若是澜画细想起来,无论如何也会掐住已经想要滔滔不绝倒豆子的嘴。“这朝中大臣家家都有消息链,这一个个世家子弟呢,日日混在一起小道消息传的也快”一心想要知道到底是何传言,能叫四姐妹瞒着藏着掖着的不告诉自己,可又不能太过急切的直接对澜画来一句:说重点!不着痕迹的呼出口气,静静的等着澜画往下说。“这几日人们都在说,这安王家的世子,去往边关沙场历练半年后,像是换了一个人”喝口水润了润嗓子,丝毫没察觉自己有多吊人胃口,一杯清茶下肚,才接着开口“说这向来清心寡欲,不与众执侉世家子同流的安王世子,回帝都这两月,竟是日日留恋花未开,想来见过生死后,终于荡起了风花雪月的心思”世人皆知,花未开楼内众女姿容出众才学具佳清白无瑕,有不少世家子弟以及年轻的朝中官员,都有心娶之纳之,花未开中琴棋茶画四女可比世家女。没有谁轻视花未开中女子,哪怕只是寻常侍女。“这些大臣子弟中近几日聊的最多的,便是在猜想安王世子是看上了花未开楼中的哪位,日日前来追求”“原来是这样”顾翎之不禁在心中想,那个榆木脑袋兴许是怕影响了自己的生活,近几日才不再过来的,毕竟那小家伙心思单纯。不得不说,这一次真真是顾翎之你把那燕小世子想的单纯了。燕檀初这几日没去花未开,只有他自己知晓为什么。他要花时间捋顺捋清自己的心,连着几日没见顾翎之,燕檀初心中堆积的思念越来越浓,浓到压抑不住,使得每日在府中纠结的小世子,周身散发着一种思念泛滥的幽怨。一点也没有顾翎之所想的顾忌,燕檀初近几日窝在安王府,都不知道外面兴起了这些传言。今日清晨醒来,小世子平躺在床塌上,双眼无神的睁着放空,苦兮兮的轻叹一声“又是相思成疾的一天”刚用过早膳,宫中的那几位姐姐就来了府里,各个都说想燕檀初了,才过来看看。传言王府中自然也都是知晓的,有几次吃饭席间,燕轻尘和楚如涣还曾毫不避讳的‘闲’聊过,只是燕小世子沉浸在自己乱成团的思虑中无法自拔,也没听进去。当下看着这一位位关心初儿的公主们,心知肚明其原因的安王和安王妃,收了问候之后,就默默的牵着小手往景观湖看鱼去了。这一个个在宫中甚觉无趣的姐姐们,围坐在一脸茫然的燕檀初身边,眼中闪烁着亮亮的八卦之光。不过几个姐妹来之前,已在宫中商议好对策,都是正当年华的年纪,也懂情也懂爱,小心思多着呢,直直问过去意图太过明显,要让他不打自招的套路。六公主和七公主手里抱了几摞画卷,此时一卷卷摊开在小世子面前,这一幅幅卷轴中,画的都是适龄待嫁的大臣世家中的女儿孙女们。看着堆叠在眼前的画,燕檀初有些想明白了她们此行的来意,不由的跳了跳额角,来者不善来者不善啊。果不其然,紧接着长公主打头阵的指着其中一幅画中的女子问“檀初看这姑娘,可觉得美?”眼睛看向燕以玖手指的那幅画,那画中女子身着火红色衣裙,柳眉杏眼,笑容明媚动人,很是可人,好看是好看却不得燕檀初喜欢,可姐姐问了又不能不答,小世子答的也很是直接“是好看的,却不是我喜欢的”话音刚落,燕以玖就抽出那张画重新卷了起来,二公主就在此时开口“那檀初看看,这位姑娘,觉得如何?”燕以歌所指的这幅画,画中女子一身素色白裙,脸上覆了层白纱,不像先前画中人轻灵活泼,那衣着那面纱那一身淡然的气质,让小世子眼前瞬间跃入日想夜梦的那个人,不由对着此画出神了片刻。出神间,几位公主们早已相互递换了眼色。瞧着燕檀初一副如果别人不叫,就要一直陷进自己思绪中的样子,燕以歌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说檀初啊,虽说人姑娘美,但好歹你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在我们面前都看呆了去,啧啧啧”回了神的燕小世子就听二公主嘴巴没停的接着说“既然如此和你心意,回头我就去跟父皇说一说,让父皇下旨赐婚”赐婚两个字惊的小世子连心中满满的相思情,都跟着颤巍巍的溢出了些许。“二皇姐,你在说什么呢,我不嫁,不不不,我不娶”忙着推诿,着急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啧,可怜的傻孩子。没给他喘息的空隙,其余五姐妹一波接着一波的戏弄他。三公主,四公主,五公主,六公主,七公主每人挑选一幅画,车轮战连珠炮似的问他。“这个如何”“这个也不错”“诶,这个更美,快看看”“实在不行,宫里还有不少画像呢”“明日我们都带来,让你看个全面”“好好看一看,看仔细再挑”燕小世子实在是怕了她们了,逼到最后,紧闭着眼睛,手捂着耳朵,气沉丹田的大声道“不必再看了,看来看去也没有我要的那个,我有倾心的人了”这七位祖宗总算是听到了想听的话,动作非常一致的开始收拾铺展开的画轴,待收拾整齐,一字排开的坐在燕檀初对面。从长公主到七公主按着次序,一人一句的问。“让我们檀初倾心的人是谁呀?”“是哪个世家还是大臣的女儿啊?”“她长的美不美,我们见过没有?”“既然有喜欢的人了,哪日也叫我们见一见”“那看来坊间传言说的一点也不错”“是花未开楼中的谁呀?”最后两句话,让小世子抓住了重点“坊间传言?什么传言?跟花未开有何关系?”七姐妹中最小的燕以玫看他问的一脸认真,有些讶异“怎么你还不知?世家子弟里都在说,你近两月日日跑去花未开,应是相中了里面哪位姑娘”这话犹如惊雷炸明了连着几天闭门不出不问世事的小世子,惊雷带着刺眼的火光,照亮了燕檀初眼前的迷蒙。怎么这区区几日,就有这么大的消息,还传遍了帝都,眼前这几位姐姐都来了,看来消息已经蔓延到了皇宫高墙之中。那花未开中的阿舒定也是知晓的,这几日自己不曾前去,会不会让她误会,自己是怕了谣言,有意疏远。越想越慌乱,越想越偏,若阿舒真的误会了,生起气来不再见自己。脑中闪过无数被拒绝的画面,会不会自己从此和阿舒,就成陌路人了。作者有话要说:来打招呼啦,感谢各位的点击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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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ブ第24章还未深想,铺天盖地慌不择路的恐惧就已经席卷了全身各处,尤其是心头,钝钝的疼。燕檀初此时才明白,自己对阿舒的感情,哪还需要细想,只要想到她对自己冷言冷语装作不识的画面,就心痛到难以呼吸,慌张到手足无措。不行,要去找她,跟她说清楚,告诉她,有多在意她。可这样会不会太过唐突了,若她对自己无意,话一出口,又该如何是好,到时岂不进退两难。一门心思陷进自己顾虑中的小世子,似乎忘记了还围坐在他面前的,那七位满肚子坏心眼的祖宗们。燕小世子此刻一手撑在桌案上,手肘支起抵在下巴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脸颊,眼眸低垂无焦点,标准的陷入沉思中的样子。七位姐姐也不打扰,就这么静静的瞧着,不时还互相投去个疑惑的眼神。此时的小世子不住不停的在脑中切换着各种模式和对话,怎样才能既可以阴晦的表明自己的心意,又不会太过于对两人之间的关系没有余地。这燕檀初自出生起就扮作养作男儿,若说是他观察模仿男子行径和仪态,才得以这么多年未被人看出破绽。其实不然,这燕小世子自两三岁习武懂事时,就认为自己本该是男儿,本就是男儿,只恰巧安王妃所做的决定也是如此罢了。随着年岁的增长,他的身量明显高于普通女子,或许是因着习武和药浴的缘故,身高在男子中都是不落下风的。可只身高这一点就能掩饰他是女扮男装吗?当然不是,自三岁练武开始,每日燕檀初都会在药汤中泡上两个时辰,那药是楚如涣派死士在白襄国隐秘之境,寻得避世鬼医,借用蛊术所炼制出的秘药。经年累月中可扭转体质,连泡十五年,药性早成,燕檀初身上并无女子特征,更不会来月事。加之燕小世子很是争气,武艺文采皆无可挑之处,自身性格又带着桀骜不驯,自信中透着潇洒张扬,那股由强大实力而透出的傲然,放眼东盛,燕檀初之气质非他人可比。又有谁能想到,武功卓绝文采风流气度超然,彰显了皇室脸面的安王世子,会是女子之身呢。这一路的辛苦,有多难,只有燕檀初知道。文武都非一日可成之功,那每日必泡的黑色药汁,沾染皮肤,并非如温泉水一般舒适,而是会像千万只蚊蚁撕咬一般,麻痒刺痛,更有甚时,燕檀初仿佛觉得已有数不清的细长银针,透过皮肤肌理,扎进骨骼脉络之中。第一次用药时,母妃告诉他,只需七年,泡至十岁便可停药。谁知这一泡,一直用到十八岁,今年年初远赴边关之前,小世子才彻底断药。燕檀初也不是没问过楚如涣,当时他记得母妃跟他说,原先觉得他年纪太小,没敢使用真正的药量,所以没什么成效,只是压住女孩特征的生长,改变男女脉搏之别,若要彻底切断女子机体,还需再泡几年。燕小世子对母亲的话,深信不疑,自那次后,再没问过。只是楚如涣没跟他说的是,后面这些年所泡的药,是可以女子间生子的奇方,研制此药的鬼医也没有全然成功的把握。直到年初小世子生辰时,鬼医被乔装改扮明目张胆的请了一道平安脉,后才笃定的对安王妃言明,此事已成。楚如涣此前对燕檀初很是愧疚,整个皇室,除去一个安王世子再无男丁,她不能顾虑,在燕檀初出生那日起,便已无退路可走。若非前段时日针对此事交心而谈,安王妃恐怕还是对把他扮作男儿一事,免不了心有难过。但楚如涣当时光顾着解开心结和欣慰来着,以至于忘了告诉他身体方面的事情.....把七个皇家公主晾在一旁许久的燕檀初,已经没什么耐心的姐姐们看着迟迟不愿回神的小世子,最是没耐性的燕以玫,伸手掐住他的耳朵用力一拧,疼的还没想好对策的放空双眼登时凝神。刚想着叫唤两声,抬眼看清楚了那只手的主人,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还好自己在自家府上没防备,若是在外面,保不齐这会儿这位祖宗就被自己下意识的用内力震出去了。那只手主人的旁边,还有着一张张不耐的面孔,终于意识到好像是有些小过分的燕小世子,快速堆起一抹笑“七皇姐,怪疼的能先松开吗?”松开被揪的通红的耳朵,这一次没用长公主打头,燕以玫先开口“这半天把我们几个晾在这,感觉如何?”感觉不如何,这可是暴风雨的前奏啊,一句话没说妥,今日自己就别想安安稳稳的脱身了。知道怎么能哄她们开心,脸皮也不要了,还得再搭上自己的隐私,默默感叹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啊,不对这不是自己家么...“阿燕知道自己做错了,还请各位姐姐这次放过阿燕吧”看着面色虽有浅淡笑意,却丝毫不打算换脸色的几位皇姐,紧跟着一句她们很是好奇的隐私接着说“阿燕刚才在思虑如何追姑娘呢,没什么好法子,姐姐们可愿帮帮忙?”终于能知道这个弟弟的心上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的姐姐们,既然已经自愿的和盘托出了,也就没必要揪着刚才的小辫子要挟了。长公主清了清嗓子,装作不耐的开口“你不说清楚人家姑娘什么身份性格,让我们如何对症下药啊”“对啊对啊,请人帮忙要有诚意”“这追姑娘的法子多了去了,因人而异”“你不给我们说的明明白白,倒时若是不得要点,怎么一击即中”听着一声声按耐不住的追问,燕檀初心想,人多力量大,就算没什么奇妙法子,好歹也能凑出个一招半式的,阿舒那么好,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想起脑中心底的身影,笑意明朗的说“她很美很仙,性格温柔从容,剑法也很好,舞跳的也很绝,泡茶也好喝,吃饭也好看,看书也迷人,写字也漂亮,画画也很妙,就是好完美好完美的一个人”听着燕檀初痴汉一般的形容,不约而同的七位公主姐姐们有些嫌弃。“行了行了,收收口水”三公主燕以期难掩语气中的叹息。当真抬手抹了一把嘴角“有吗?”其他几位看不下去,一致点头“嗯,有!好好擦擦”认认真真的用手背蹭了遍嘴角周围,接着用双手揉搓了一把脸蛋,当着这么多人呢,强迫自己揉走了眼中只单单想想那人就盈满的迷恋。看着已经恢复清明的痴汉弟弟,几个公主披着出谋划策的羊皮,闪着多探明内情的绿莹莹的眼睛。“你光说她那么好,该不会是你识她她不认识你吧?”“你们见过面相处过没有?”“你该不会是单单迷恋打探人家,还没什么实际进展吧?”听着这一个个的这么小瞧自己,小世子耸耸肩道“切,我向来是行动派,你们说这话,太小瞧我了”“这不是怕你多想吗”澜画松了松僵直的脊背,丝毫不怀疑顾翎之话中的真实性。很是自信的表现出一副早已了然的样子,顾翎之随口问着“那你给我仔细讲讲,这传言都是如何说的”唉.....要是眼下轶棋和泷茶在书房,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情形。定是会使大些手劲的拍向澜画的后腰,她这是诈你呢,可千万别说漏了嘴。然而此时在书房中的,只有澜画一人,所以.....“这几日不止坊间的店铺伙计和街角相聚闲聊的妇人,就连来楼里的大臣公子也都在说道呢”“说道什么?”顾翎之这明晃晃的疑问句,若是澜画细想起来,无论如何也会掐住已经想要滔滔不绝倒豆子的嘴。“这朝中大臣家家都有消息链,这一个个世家子弟呢,日日混在一起小道消息传的也快”一心想要知道到底是何传言,能叫四姐妹瞒着藏着掖着的不告诉自己,可又不能太过急切的直接对澜画来一句:说重点!不着痕迹的呼出口气,静静的等着澜画往下说。“这几日人们都在说,这安王家的世子,去往边关沙场历练半年后,像是换了一个人”喝口水润了润嗓子,丝毫没察觉自己有多吊人胃口,一杯清茶下肚,才接着开口“说这向来清心寡欲,不与众执侉世家子同流的安王世子,回帝都这两月,竟是日日留恋花未开,想来见过生死后,终于荡起了风花雪月的心思”世人皆知,花未开楼内众女姿容出众才学具佳清白无瑕,有不少世家子弟以及年轻的朝中官员,都有心娶之纳之,花未开中琴棋茶画四女可比世家女。没有谁轻视花未开中女子,哪怕只是寻常侍女。“这些大臣子弟中近几日聊的最多的,便是在猜想安王世子是看上了花未开楼中的哪位,日日前来追求”“原来是这样”顾翎之不禁在心中想,那个榆木脑袋兴许是怕影响了自己的生活,近几日才不再过来的,毕竟那小家伙心思单纯。不得不说,这一次真真是顾翎之你把那燕小世子想的单纯了。燕檀初这几日没去花未开,只有他自己知晓为什么。他要花时间捋顺捋清自己的心,连着几日没见顾翎之,燕檀初心中堆积的思念越来越浓,浓到压抑不住,使得每日在府中纠结的小世子,周身散发着一种思念泛滥的幽怨。一点也没有顾翎之所想的顾忌,燕檀初近几日窝在安王府,都不知道外面兴起了这些传言。今日清晨醒来,小世子平躺在床塌上,双眼无神的睁着放空,苦兮兮的轻叹一声“又是相思成疾的一天”刚用过早膳,宫中的那几位姐姐就来了府里,各个都说想燕檀初了,才过来看看。传言王府中自然也都是知晓的,有几次吃饭席间,燕轻尘和楚如涣还曾毫不避讳的‘闲’聊过,只是燕小世子沉浸在自己乱成团的思虑中无法自拔,也没听进去。当下看着这一位位关心初儿的公主们,心知肚明其原因的安王和安王妃,收了问候之后,就默默的牵着小手往景观湖看鱼去了。这一个个在宫中甚觉无趣的姐姐们,围坐在一脸茫然的燕檀初身边,眼中闪烁着亮亮的八卦之光。不过几个姐妹来之前,已在宫中商议好对策,都是正当年华的年纪,也懂情也懂爱,小心思多着呢,直直问过去意图太过明显,要让他不打自招的套路。六公主和七公主手里抱了几摞画卷,此时一卷卷摊开在小世子面前,这一幅幅卷轴中,画的都是适龄待嫁的大臣世家中的女儿孙女们。看着堆叠在眼前的画,燕檀初有些想明白了她们此行的来意,不由的跳了跳额角,来者不善来者不善啊。果不其然,紧接着长公主打头阵的指着其中一幅画中的女子问“檀初看这姑娘,可觉得美?”眼睛看向燕以玖手指的那幅画,那画中女子身着火红色衣裙,柳眉杏眼,笑容明媚动人,很是可人,好看是好看却不得燕檀初喜欢,可姐姐问了又不能不答,小世子答的也很是直接“是好看的,却不是我喜欢的”话音刚落,燕以玖就抽出那张画重新卷了起来,二公主就在此时开口“那檀初看看,这位姑娘,觉得如何?”燕以歌所指的这幅画,画中女子一身素色白裙,脸上覆了层白纱,不像先前画中人轻灵活泼,那衣着那面纱那一身淡然的气质,让小世子眼前瞬间跃入日想夜梦的那个人,不由对着此画出神了片刻。出神间,几位公主们早已相互递换了眼色。瞧着燕檀初一副如果别人不叫,就要一直陷进自己思绪中的样子,燕以歌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说檀初啊,虽说人姑娘美,但好歹你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在我们面前都看呆了去,啧啧啧”回了神的燕小世子就听二公主嘴巴没停的接着说“既然如此和你心意,回头我就去跟父皇说一说,让父皇下旨赐婚”赐婚两个字惊的小世子连心中满满的相思情,都跟着颤巍巍的溢出了些许。“二皇姐,你在说什么呢,我不嫁,不不不,我不娶”忙着推诿,着急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啧,可怜的傻孩子。没给他喘息的空隙,其余五姐妹一波接着一波的戏弄他。三公主,四公主,五公主,六公主,七公主每人挑选一幅画,车轮战连珠炮似的问他。“这个如何”“这个也不错”“诶,这个更美,快看看”“实在不行,宫里还有不少画像呢”“明日我们都带来,让你看个全面”“好好看一看,看仔细再挑”燕小世子实在是怕了她们了,逼到最后,紧闭着眼睛,手捂着耳朵,气沉丹田的大声道“不必再看了,看来看去也没有我要的那个,我有倾心的人了”这七位祖宗总算是听到了想听的话,动作非常一致的开始收拾铺展开的画轴,待收拾整齐,一字排开的坐在燕檀初对面。从长公主到七公主按着次序,一人一句的问。“让我们檀初倾心的人是谁呀?”“是哪个世家还是大臣的女儿啊?”“她长的美不美,我们见过没有?”“既然有喜欢的人了,哪日也叫我们见一见”“那看来坊间传言说的一点也不错”“是花未开楼中的谁呀?”最后两句话,让小世子抓住了重点“坊间传言?什么传言?跟花未开有何关系?”七姐妹中最小的燕以玫看他问的一脸认真,有些讶异“怎么你还不知?世家子弟里都在说,你近两月日日跑去花未开,应是相中了里面哪位姑娘”这话犹如惊雷炸明了连着几天闭门不出不问世事的小世子,惊雷带着刺眼的火光,照亮了燕檀初眼前的迷蒙。怎么这区区几日,就有这么大的消息,还传遍了帝都,眼前这几位姐姐都来了,看来消息已经蔓延到了皇宫高墙之中。那花未开中的阿舒定也是知晓的,这几日自己不曾前去,会不会让她误会,自己是怕了谣言,有意疏远。越想越慌乱,越想越偏,若阿舒真的误会了,生起气来不再见自己。脑中闪过无数被拒绝的画面,会不会自己从此和阿舒,就成陌路人了。作者有话要说:来打招呼啦,感谢各位的点击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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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ブ第24章还未深想,铺天盖地慌不择路的恐惧就已经席卷了全身各处,尤其是心头,钝钝的疼。燕檀初此时才明白,自己对阿舒的感情,哪还需要细想,只要想到她对自己冷言冷语装作不识的画面,就心痛到难以呼吸,慌张到手足无措。不行,要去找她,跟她说清楚,告诉她,有多在意她。可这样会不会太过唐突了,若她对自己无意,话一出口,又该如何是好,到时岂不进退两难。一门心思陷进自己顾虑中的小世子,似乎忘记了还围坐在他面前的,那七位满肚子坏心眼的祖宗们。燕小世子此刻一手撑在桌案上,手肘支起抵在下巴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脸颊,眼眸低垂无焦点,标准的陷入沉思中的样子。七位姐姐也不打扰,就这么静静的瞧着,不时还互相投去个疑惑的眼神。此时的小世子不住不停的在脑中切换着各种模式和对话,怎样才能既可以阴晦的表明自己的心意,又不会太过于对两人之间的关系没有余地。这燕檀初自出生起就扮作养作男儿,若说是他观察模仿男子行径和仪态,才得以这么多年未被人看出破绽。其实不然,这燕小世子自两三岁习武懂事时,就认为自己本该是男儿,本就是男儿,只恰巧安王妃所做的决定也是如此罢了。随着年岁的增长,他的身量明显高于普通女子,或许是因着习武和药浴的缘故,身高在男子中都是不落下风的。可只身高这一点就能掩饰他是女扮男装吗?当然不是,自三岁练武开始,每日燕檀初都会在药汤中泡上两个时辰,那药是楚如涣派死士在白襄国隐秘之境,寻得避世鬼医,借用蛊术所炼制出的秘药。经年累月中可扭转体质,连泡十五年,药性早成,燕檀初身上并无女子特征,更不会来月事。加之燕小世子很是争气,武艺文采皆无可挑之处,自身性格又带着桀骜不驯,自信中透着潇洒张扬,那股由强大实力而透出的傲然,放眼东盛,燕檀初之气质非他人可比。又有谁能想到,武功卓绝文采风流气度超然,彰显了皇室脸面的安王世子,会是女子之身呢。这一路的辛苦,有多难,只有燕檀初知道。文武都非一日可成之功,那每日必泡的黑色药汁,沾染皮肤,并非如温泉水一般舒适,而是会像千万只蚊蚁撕咬一般,麻痒刺痛,更有甚时,燕檀初仿佛觉得已有数不清的细长银针,透过皮肤肌理,扎进骨骼脉络之中。第一次用药时,母妃告诉他,只需七年,泡至十岁便可停药。谁知这一泡,一直用到十八岁,今年年初远赴边关之前,小世子才彻底断药。燕檀初也不是没问过楚如涣,当时他记得母妃跟他说,原先觉得他年纪太小,没敢使用真正的药量,所以没什么成效,只是压住女孩特征的生长,改变男女脉搏之别,若要彻底切断女子机体,还需再泡几年。燕小世子对母亲的话,深信不疑,自那次后,再没问过。只是楚如涣没跟他说的是,后面这些年所泡的药,是可以女子间生子的奇方,研制此药的鬼医也没有全然成功的把握。直到年初小世子生辰时,鬼医被乔装改扮明目张胆的请了一道平安脉,后才笃定的对安王妃言明,此事已成。楚如涣此前对燕檀初很是愧疚,整个皇室,除去一个安王世子再无男丁,她不能顾虑,在燕檀初出生那日起,便已无退路可走。若非前段时日针对此事交心而谈,安王妃恐怕还是对把他扮作男儿一事,免不了心有难过。但楚如涣当时光顾着解开心结和欣慰来着,以至于忘了告诉他身体方面的事情.....把七个皇家公主晾在一旁许久的燕檀初,已经没什么耐心的姐姐们看着迟迟不愿回神的小世子,最是没耐性的燕以玫,伸手掐住他的耳朵用力一拧,疼的还没想好对策的放空双眼登时凝神。刚想着叫唤两声,抬眼看清楚了那只手的主人,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还好自己在自家府上没防备,若是在外面,保不齐这会儿这位祖宗就被自己下意识的用内力震出去了。那只手主人的旁边,还有着一张张不耐的面孔,终于意识到好像是有些小过分的燕小世子,快速堆起一抹笑“七皇姐,怪疼的能先松开吗?”松开被揪的通红的耳朵,这一次没用长公主打头,燕以玫先开口“这半天把我们几个晾在这,感觉如何?”感觉不如何,这可是暴风雨的前奏啊,一句话没说妥,今日自己就别想安安稳稳的脱身了。知道怎么能哄她们开心,脸皮也不要了,还得再搭上自己的隐私,默默感叹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啊,不对这不是自己家么...“阿燕知道自己做错了,还请各位姐姐这次放过阿燕吧”看着面色虽有浅淡笑意,却丝毫不打算换脸色的几位皇姐,紧跟着一句她们很是好奇的隐私接着说“阿燕刚才在思虑如何追姑娘呢,没什么好法子,姐姐们可愿帮帮忙?”终于能知道这个弟弟的心上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的姐姐们,既然已经自愿的和盘托出了,也就没必要揪着刚才的小辫子要挟了。长公主清了清嗓子,装作不耐的开口“你不说清楚人家姑娘什么身份性格,让我们如何对症下药啊”“对啊对啊,请人帮忙要有诚意”“这追姑娘的法子多了去了,因人而异”“你不给我们说的明明白白,倒时若是不得要点,怎么一击即中”听着一声声按耐不住的追问,燕檀初心想,人多力量大,就算没什么奇妙法子,好歹也能凑出个一招半式的,阿舒那么好,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想起脑中心底的身影,笑意明朗的说“她很美很仙,性格温柔从容,剑法也很好,舞跳的也很绝,泡茶也好喝,吃饭也好看,看书也迷人,写字也漂亮,画画也很妙,就是好完美好完美的一个人”听着燕檀初痴汉一般的形容,不约而同的七位公主姐姐们有些嫌弃。“行了行了,收收口水”三公主燕以期难掩语气中的叹息。当真抬手抹了一把嘴角“有吗?”其他几位看不下去,一致点头“嗯,有!好好擦擦”认认真真的用手背蹭了遍嘴角周围,接着用双手揉搓了一把脸蛋,当着这么多人呢,强迫自己揉走了眼中只单单想想那人就盈满的迷恋。看着已经恢复清明的痴汉弟弟,几个公主披着出谋划策的羊皮,闪着多探明内情的绿莹莹的眼睛。“你光说她那么好,该不会是你识她她不认识你吧?”“你们见过面相处过没有?”“你该不会是单单迷恋打探人家,还没什么实际进展吧?”听着这一个个的这么小瞧自己,小世子耸耸肩道“切,我向来是行动派,你们说这话,太小瞧我了”“这不是怕你多想吗”澜画松了松僵直的脊背,丝毫不怀疑顾翎之话中的真实性。很是自信的表现出一副早已了然的样子,顾翎之随口问着“那你给我仔细讲讲,这传言都是如何说的”唉.....要是眼下轶棋和泷茶在书房,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情形。定是会使大些手劲的拍向澜画的后腰,她这是诈你呢,可千万别说漏了嘴。然而此时在书房中的,只有澜画一人,所以.....“这几日不止坊间的店铺伙计和街角相聚闲聊的妇人,就连来楼里的大臣公子也都在说道呢”“说道什么?”顾翎之这明晃晃的疑问句,若是澜画细想起来,无论如何也会掐住已经想要滔滔不绝倒豆子的嘴。“这朝中大臣家家都有消息链,这一个个世家子弟呢,日日混在一起小道消息传的也快”一心想要知道到底是何传言,能叫四姐妹瞒着藏着掖着的不告诉自己,可又不能太过急切的直接对澜画来一句:说重点!不着痕迹的呼出口气,静静的等着澜画往下说。“这几日人们都在说,这安王家的世子,去往边关沙场历练半年后,像是换了一个人”喝口水润了润嗓子,丝毫没察觉自己有多吊人胃口,一杯清茶下肚,才接着开口“说这向来清心寡欲,不与众执侉世家子同流的安王世子,回帝都这两月,竟是日日留恋花未开,想来见过生死后,终于荡起了风花雪月的心思”世人皆知,花未开楼内众女姿容出众才学具佳清白无瑕,有不少世家子弟以及年轻的朝中官员,都有心娶之纳之,花未开中琴棋茶画四女可比世家女。没有谁轻视花未开中女子,哪怕只是寻常侍女。“这些大臣子弟中近几日聊的最多的,便是在猜想安王世子是看上了花未开楼中的哪位,日日前来追求”“原来是这样”顾翎之不禁在心中想,那个榆木脑袋兴许是怕影响了自己的生活,近几日才不再过来的,毕竟那小家伙心思单纯。不得不说,这一次真真是顾翎之你把那燕小世子想的单纯了。燕檀初这几日没去花未开,只有他自己知晓为什么。他要花时间捋顺捋清自己的心,连着几日没见顾翎之,燕檀初心中堆积的思念越来越浓,浓到压抑不住,使得每日在府中纠结的小世子,周身散发着一种思念泛滥的幽怨。一点也没有顾翎之所想的顾忌,燕檀初近几日窝在安王府,都不知道外面兴起了这些传言。今日清晨醒来,小世子平躺在床塌上,双眼无神的睁着放空,苦兮兮的轻叹一声“又是相思成疾的一天”刚用过早膳,宫中的那几位姐姐就来了府里,各个都说想燕檀初了,才过来看看。传言王府中自然也都是知晓的,有几次吃饭席间,燕轻尘和楚如涣还曾毫不避讳的‘闲’聊过,只是燕小世子沉浸在自己乱成团的思虑中无法自拔,也没听进去。当下看着这一位位关心初儿的公主们,心知肚明其原因的安王和安王妃,收了问候之后,就默默的牵着小手往景观湖看鱼去了。这一个个在宫中甚觉无趣的姐姐们,围坐在一脸茫然的燕檀初身边,眼中闪烁着亮亮的八卦之光。不过几个姐妹来之前,已在宫中商议好对策,都是正当年华的年纪,也懂情也懂爱,小心思多着呢,直直问过去意图太过明显,要让他不打自招的套路。六公主和七公主手里抱了几摞画卷,此时一卷卷摊开在小世子面前,这一幅幅卷轴中,画的都是适龄待嫁的大臣世家中的女儿孙女们。看着堆叠在眼前的画,燕檀初有些想明白了她们此行的来意,不由的跳了跳额角,来者不善来者不善啊。果不其然,紧接着长公主打头阵的指着其中一幅画中的女子问“檀初看这姑娘,可觉得美?”眼睛看向燕以玖手指的那幅画,那画中女子身着火红色衣裙,柳眉杏眼,笑容明媚动人,很是可人,好看是好看却不得燕檀初喜欢,可姐姐问了又不能不答,小世子答的也很是直接“是好看的,却不是我喜欢的”话音刚落,燕以玖就抽出那张画重新卷了起来,二公主就在此时开口“那檀初看看,这位姑娘,觉得如何?”燕以歌所指的这幅画,画中女子一身素色白裙,脸上覆了层白纱,不像先前画中人轻灵活泼,那衣着那面纱那一身淡然的气质,让小世子眼前瞬间跃入日想夜梦的那个人,不由对着此画出神了片刻。出神间,几位公主们早已相互递换了眼色。瞧着燕檀初一副如果别人不叫,就要一直陷进自己思绪中的样子,燕以歌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说檀初啊,虽说人姑娘美,但好歹你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在我们面前都看呆了去,啧啧啧”回了神的燕小世子就听二公主嘴巴没停的接着说“既然如此和你心意,回头我就去跟父皇说一说,让父皇下旨赐婚”赐婚两个字惊的小世子连心中满满的相思情,都跟着颤巍巍的溢出了些许。“二皇姐,你在说什么呢,我不嫁,不不不,我不娶”忙着推诿,着急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啧,可怜的傻孩子。没给他喘息的空隙,其余五姐妹一波接着一波的戏弄他。三公主,四公主,五公主,六公主,七公主每人挑选一幅画,车轮战连珠炮似的问他。“这个如何”“这个也不错”“诶,这个更美,快看看”“实在不行,宫里还有不少画像呢”“明日我们都带来,让你看个全面”“好好看一看,看仔细再挑”燕小世子实在是怕了她们了,逼到最后,紧闭着眼睛,手捂着耳朵,气沉丹田的大声道“不必再看了,看来看去也没有我要的那个,我有倾心的人了”这七位祖宗总算是听到了想听的话,动作非常一致的开始收拾铺展开的画轴,待收拾整齐,一字排开的坐在燕檀初对面。从长公主到七公主按着次序,一人一句的问。“让我们檀初倾心的人是谁呀?”“是哪个世家还是大臣的女儿啊?”“她长的美不美,我们见过没有?”“既然有喜欢的人了,哪日也叫我们见一见”“那看来坊间传言说的一点也不错”“是花未开楼中的谁呀?”最后两句话,让小世子抓住了重点“坊间传言?什么传言?跟花未开有何关系?”七姐妹中最小的燕以玫看他问的一脸认真,有些讶异“怎么你还不知?世家子弟里都在说,你近两月日日跑去花未开,应是相中了里面哪位姑娘”这话犹如惊雷炸明了连着几天闭门不出不问世事的小世子,惊雷带着刺眼的火光,照亮了燕檀初眼前的迷蒙。怎么这区区几日,就有这么大的消息,还传遍了帝都,眼前这几位姐姐都来了,看来消息已经蔓延到了皇宫高墙之中。那花未开中的阿舒定也是知晓的,这几日自己不曾前去,会不会让她误会,自己是怕了谣言,有意疏远。越想越慌乱,越想越偏,若阿舒真的误会了,生起气来不再见自己。脑中闪过无数被拒绝的画面,会不会自己从此和阿舒,就成陌路人了。作者有话要说:来打招呼啦,感谢各位的点击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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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ブ第24章还未深想,铺天盖地慌不择路的恐惧就已经席卷了全身各处,尤其是心头,钝钝的疼。燕檀初此时才明白,自己对阿舒的感情,哪还需要细想,只要想到她对自己冷言冷语装作不识的画面,就心痛到难以呼吸,慌张到手足无措。不行,要去找她,跟她说清楚,告诉她,有多在意她。可这样会不会太过唐突了,若她对自己无意,话一出口,又该如何是好,到时岂不进退两难。一门心思陷进自己顾虑中的小世子,似乎忘记了还围坐在他面前的,那七位满肚子坏心眼的祖宗们。燕小世子此刻一手撑在桌案上,手肘支起抵在下巴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脸颊,眼眸低垂无焦点,标准的陷入沉思中的样子。七位姐姐也不打扰,就这么静静的瞧着,不时还互相投去个疑惑的眼神。此时的小世子不住不停的在脑中切换着各种模式和对话,怎样才能既可以阴晦的表明自己的心意,又不会太过于对两人之间的关系没有余地。这燕檀初自出生起就扮作养作男儿,若说是他观察模仿男子行径和仪态,才得以这么多年未被人看出破绽。其实不然,这燕小世子自两三岁习武懂事时,就认为自己本该是男儿,本就是男儿,只恰巧安王妃所做的决定也是如此罢了。随着年岁的增长,他的身量明显高于普通女子,或许是因着习武和药浴的缘故,身高在男子中都是不落下风的。可只身高这一点就能掩饰他是女扮男装吗?当然不是,自三岁练武开始,每日燕檀初都会在药汤中泡上两个时辰,那药是楚如涣派死士在白襄国隐秘之境,寻得避世鬼医,借用蛊术所炼制出的秘药。经年累月中可扭转体质,连泡十五年,药性早成,燕檀初身上并无女子特征,更不会来月事。加之燕小世子很是争气,武艺文采皆无可挑之处,自身性格又带着桀骜不驯,自信中透着潇洒张扬,那股由强大实力而透出的傲然,放眼东盛,燕檀初之气质非他人可比。又有谁能想到,武功卓绝文采风流气度超然,彰显了皇室脸面的安王世子,会是女子之身呢。这一路的辛苦,有多难,只有燕檀初知道。文武都非一日可成之功,那每日必泡的黑色药汁,沾染皮肤,并非如温泉水一般舒适,而是会像千万只蚊蚁撕咬一般,麻痒刺痛,更有甚时,燕檀初仿佛觉得已有数不清的细长银针,透过皮肤肌理,扎进骨骼脉络之中。第一次用药时,母妃告诉他,只需七年,泡至十岁便可停药。谁知这一泡,一直用到十八岁,今年年初远赴边关之前,小世子才彻底断药。燕檀初也不是没问过楚如涣,当时他记得母妃跟他说,原先觉得他年纪太小,没敢使用真正的药量,所以没什么成效,只是压住女孩特征的生长,改变男女脉搏之别,若要彻底切断女子机体,还需再泡几年。燕小世子对母亲的话,深信不疑,自那次后,再没问过。只是楚如涣没跟他说的是,后面这些年所泡的药,是可以女子间生子的奇方,研制此药的鬼医也没有全然成功的把握。直到年初小世子生辰时,鬼医被乔装改扮明目张胆的请了一道平安脉,后才笃定的对安王妃言明,此事已成。楚如涣此前对燕檀初很是愧疚,整个皇室,除去一个安王世子再无男丁,她不能顾虑,在燕檀初出生那日起,便已无退路可走。若非前段时日针对此事交心而谈,安王妃恐怕还是对把他扮作男儿一事,免不了心有难过。但楚如涣当时光顾着解开心结和欣慰来着,以至于忘了告诉他身体方面的事情.....把七个皇家公主晾在一旁许久的燕檀初,已经没什么耐心的姐姐们看着迟迟不愿回神的小世子,最是没耐性的燕以玫,伸手掐住他的耳朵用力一拧,疼的还没想好对策的放空双眼登时凝神。刚想着叫唤两声,抬眼看清楚了那只手的主人,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还好自己在自家府上没防备,若是在外面,保不齐这会儿这位祖宗就被自己下意识的用内力震出去了。那只手主人的旁边,还有着一张张不耐的面孔,终于意识到好像是有些小过分的燕小世子,快速堆起一抹笑“七皇姐,怪疼的能先松开吗?”松开被揪的通红的耳朵,这一次没用长公主打头,燕以玫先开口“这半天把我们几个晾在这,感觉如何?”感觉不如何,这可是暴风雨的前奏啊,一句话没说妥,今日自己就别想安安稳稳的脱身了。知道怎么能哄她们开心,脸皮也不要了,还得再搭上自己的隐私,默默感叹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啊,不对这不是自己家么...“阿燕知道自己做错了,还请各位姐姐这次放过阿燕吧”看着面色虽有浅淡笑意,却丝毫不打算换脸色的几位皇姐,紧跟着一句她们很是好奇的隐私接着说“阿燕刚才在思虑如何追姑娘呢,没什么好法子,姐姐们可愿帮帮忙?”终于能知道这个弟弟的心上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的姐姐们,既然已经自愿的和盘托出了,也就没必要揪着刚才的小辫子要挟了。长公主清了清嗓子,装作不耐的开口“你不说清楚人家姑娘什么身份性格,让我们如何对症下药啊”“对啊对啊,请人帮忙要有诚意”“这追姑娘的法子多了去了,因人而异”“你不给我们说的明明白白,倒时若是不得要点,怎么一击即中”听着一声声按耐不住的追问,燕檀初心想,人多力量大,就算没什么奇妙法子,好歹也能凑出个一招半式的,阿舒那么好,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想起脑中心底的身影,笑意明朗的说“她很美很仙,性格温柔从容,剑法也很好,舞跳的也很绝,泡茶也好喝,吃饭也好看,看书也迷人,写字也漂亮,画画也很妙,就是好完美好完美的一个人”听着燕檀初痴汉一般的形容,不约而同的七位公主姐姐们有些嫌弃。“行了行了,收收口水”三公主燕以期难掩语气中的叹息。当真抬手抹了一把嘴角“有吗?”其他几位看不下去,一致点头“嗯,有!好好擦擦”认认真真的用手背蹭了遍嘴角周围,接着用双手揉搓了一把脸蛋,当着这么多人呢,强迫自己揉走了眼中只单单想想那人就盈满的迷恋。看着已经恢复清明的痴汉弟弟,几个公主披着出谋划策的羊皮,闪着多探明内情的绿莹莹的眼睛。“你光说她那么好,该不会是你识她她不认识你吧?”“你们见过面相处过没有?”“你该不会是单单迷恋打探人家,还没什么实际进展吧?”听着这一个个的这么小瞧自己,小世子耸耸肩道“切,我向来是行动派,你们说这话,太小瞧我了”